第五场
时间;第三天上午。
地点;张海宽家客厅。
景同第一场。
(幕起,张燕坐着看报纸)
(杨小江上)
杨小江 你好点儿了吗?
张 燕 没什么。路上没睡好, 他们说我病了,如果我不装病, 小帆那丫头就会把所有的家务活儿都推给我。
你可别出卖我啊!
杨小江 (笑) 好。我替你保密。
张 燕 要过年了,我也不留你了,那位可爱的
(杨小江笑了笑)
张 燕 昨晚见到
杨小江 见到了。 你学习忙吧?
张 燕 还可以。
杨小江 明年毕业?
张 燕 是。
杨小江 毕业了,就是军医官儿了。
张 燕 是。 噢, 还不知道能不能毕业哩!
杨小江 可农今天就回来……
张 燕 (站起来) 我给你沏杯茶来。
杨小江 (站起来) 张燕,听我说,瞎屙脓保证不再瞎屙脓了,原谅他这一回吧。
张 燕 (笑着) 一切都会好的,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张帆上)
张 帆 瞎屙脓今天就回来,你小子急着回家上吊啊!
杨小江 你们老大非要赶我走嘛!
张 帆 我留你! 你没有瞎屙脓,难道还怕他瞎屙脓不成! 后天回去也不耽误你吃年饭。
(张燕看着杨小江)
杨小江 (笑) 怕他干什么,他还能屙原子弹?
张 燕 那就后天走吧!
杨小江 也好。让我把花园的活儿干完。
张 帆 你当了雷锋, 我们不都成了大懒虫了吗?
张 燕 这丫头不知道好歹! (对张帆) 那你为什么不做?
张 帆 你当老大的不在家,我敢一个人擅自做主吗? (对杨小江) 她好坏呀, 她小时候为了穿新衣服就一
个劲儿的疯长,人长高了衣服小了,妈妈就逼着我穿她的破衣服,害得我从来没穿过新衣服,尽捡
她的破衣服!
张 燕 你从来没穿过新衣服吗? 你怎么不说好吃的东西都是你吃剩下了,才了轮到我呀?
张 帆 她当兵去了还给我留下一大堆破衣服,害得我几年都穿不完!
杨小江 (笑) 你当姐姐的不在家,她当然不敢自作主张,等你回来也是对的。
张 帆 还是
的样子。
张 燕 好吧。
(门铃响)
张 帆 (跳起来) 你的面子可真大呀! 你一回来就这么多人来看望你。
张 燕 人家是来看望市委书记的!
张 帆 人家来看望你就应该你去开门。
(张燕去开门)
(张帆和杨小江下)
(余辉,张燕上)
张 燕 (笑着) 乡亲们,出来吧,不是鬼子和汉奸,是咱们的老八路来啦!
余 辉 这孩子,什么鬼子,汉奸,老八路的!
张 燕 余伯伯,您请坐!(下)
(张帆,杨小江上)
张 帆 (惊喜) 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吧!
余 辉 是。
杨小江
余 辉 你好。
张 帆 我说余伯伯怎么舍得上我们家来。
(张燕端着一杯茶上)
张 燕 余伯伯,请喝茶! (递茶杯给余辉)
余 辉 谢谢! (接过茶杯) 我是来请小江和你们两个明天去我家吃饭。 还有我们团里的几个青年人。
张 帆 那么多人,您让我们在院子里吃饭呐,这么冷的天儿。
余 辉 刚才我得到三室一厅的房子。明天先把其它东西搬走,只留下炊具和饭桌,光吃饭就宽敞了。
张 燕 太好了!
张 帆 你们歌舞团有几家分到了房子?
余 辉 就我一家,文化局给的。
张 帆 余伯伯,(指着杨小江) 为了让您接待他,文化局才给您房子的!
张 燕 管那么多干什么! 谁有余伯伯的资格老? 余伯伯,今天请您赏光在我们家吃一顿饭,中午我爸爸
也回来,你们喝一杯。
(余辉沉思)
张 帆 余伯伯您喝茶,可不许走啊! 古巴,你陪余伯伯说说话儿。(拉着张燕下)
余 辉 (喝了一口茶) 小江, 昨晚我听了你的试奏,你的基础很好。这样吧,我给你写一封信,你回学校
后去找北京乐团的赵老师,他会给你一些指点。
杨小江
余 辉 哦。
杨小江
余 辉 (大笑) 这么说,我就要考虑考虑了。 (站起来) 恐怕我教不了你这个学生,这房子我也不能要了!
(朝外走)
(张海宽,张燕,张帆上)
杨小江
张海宽 您可是稀客呀! (握手)
余 辉 我来给您拜年来啦。(握手)
张海宽 (请余辉坐下) 拜年不敢当,能来看我就谢谢啦!
余 辉 我早就想来问候您,又怕影响您的工作。
张海宽 老伙计,刚才你是说,分给您的房子您不想要,是吧?
余 辉 我现在的房子还可以。
张海宽 那就给我吧,每天都有人找我要房子, 弄得我焦头烂额。
余 辉 是应该让给比我更困难的人家。
张海宽 好是好,可惜太少了! 即便您把现在住的这一间也让出来,也解决不了我的房荒! (问张帆) 你余
伯伯住房的事情,怎么没听你说过呀?
张 帆 余伯伯不让我跟您说。
张海宽 好啦,你们几个去做饭去。你余伯伯在我们家吃饭。 (对余辉) 我有一瓶茅台酒,准备让小帆给您
送去的,难得一聚,今天我们先喝了再说!
(张燕,张帆,杨小江下)
张海宽 老余啊,小江在我们面前还是个孩子, 如今又成了您的学生,说的有不对的地方,您别在意。
余 辉 是。
张海宽 问您个问题,小帆唱的究竟怎么样? 跟我实说。
余 辉 (笑) 要不是我和她的
剧团来要他们。 小帆的音色好,白老师又用科学方法训练她, 很有中国民歌的特色,可以说别具一格!
张海宽
余 辉 我也认为小帆和秋生都应该学完物理课程, 艺不压身,多一门本事好。 秋生大学毕业了我也不管
他了。
(电话铃响)
张海宽 (接电话) 喂,俊文吗? …… 好。 我马上要去办公室。 (放下电话) 老朋友, 我不能陪你喝酒了。
(走到门口) 你们来一下。
(张燕, 张帆,杨小江上)
张海宽 我不能在家吃饭了,小
余 辉 张书记, 我也不在这里吃饭了。 我还有其他的事情。
张海宽 那好。小帆去把给你余伯伯准备的那瓶酒拿来给你余伯伯。
余 辉 我有一瓶泸州老窖大曲,专门留给您的。 哪天我们事先约好,我专门做几个菜,请您去我家,咱
们好好的喝一场。
张海宽 好吧。
(张海宽,余辉下)
张 燕 你们两个做饭吧。我要休息一下。
张 帆 我的天! 我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你回来解放我的, 可你回到家就装病!
张 燕 人家确实有病嘛! (笑着下)
张 帆 (摇摇头) 我算倒了霉!
杨小江 你也休息,饭我一个人做。
张 帆 (振臂高呼)
杨小江 疯丫头,出去可不能瞎说! (下)
张 帆 谁替我作家务,我就喊谁万岁。
(张帆坐在沙发上,把双脚放在茶几上)
(李敏上)
张 帆 妈,您回来啦。
李 敏 (放下东西) 坐没个坐相儿,把脚放下!
(张帆不理)
李 敏 (坐在沙发上) 我要打人啦啊!
(张帆干脆把头枕在李敏的腿上,把双脚放在沙发的扶手上)
李 敏 你还小得很呐! (点一下张帆的脑门儿) 不上课了也不讲吃饭的事情!
张 帆 我怎么没讲吃饭的事情了? 菜都准备好啦,饭做上啦。爸爸不回来吃饭, 就等您回来古巴就炒菜。
李 敏 你好意思让客人替你作家务吗?
张 帆 (翻个身) 我的天! 我们家再不来个雷锋,我还活得出来吗?
李 敏 (轻轻的打张帆) 你都做了什么啦! 整天懒的跟狗一样!
张 帆 知道吗? 余伯伯得到房子了, 三室一厅。
李 敏 那太好了。他原来住几间呐?
张 帆 哼! 官僚主义! 只有一小间!
李 敏 你不跟说我怎么能知道?
张 帆 你不会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吗?
李 敏 (笑) 我又不是当官的! 他如果在我们医院工作,我倒还有一点儿责任。
张 帆 (坐起来) 妈, 跟您商量个事儿。
李 敏 什么事儿?
张 帆 过年我们请黔驴技穷……
李 敏 (打断张帆的话) 秋生这名字多简单哪! 叫的那么复杂不嫌麻烦吗?
张 帆 (笑) 小学,中学,大学,所有的人都叫他黔驴技穷,谁嫌麻烦啦?
李 敏 人家要是给你起绰号呢?
张 帆 谁要是给女生起绰号,大家都会嘲笑他!
李 敏 所有你就大胆的叫别人的绰号!
张 帆 妈,你们小时候兴叫绰号吗?
李 敏 (笑了) 只是男生们互相叫绰号,我们女生们从来不叫人家的绰号。我们那时候分男女界限,女生和
男生从来不说话,不像现在的孩子,还没脱掉奶气就想找异性朋友! 真是世风日下!
张 帆 女生和男生说了话又怎么了吗? 莫名其妙!
李 敏 也难怪有的女孩子不懂羞耻二字, 她们穿得像妓女那样暴露明明是作贱她们自己, 可有些混蛋文人
人偏要说她们是勇敢,浪漫,前卫!
张 帆 您那一套理论早就过时了! 您比你妈还封建!
李 敏 (打张帆) 教不出来的东西! 请秋生什么?
张 帆 请他来我们家过年。
李 敏 这有什么值得商量的。 我们把你余伯伯和秋生,
张 帆 请那么多人干什么? (忸怩的)
李 敏 你这孩子,请秋生怎么能不请你余伯伯? 你韩青哥不在家,
张 帆 我们老妈子就要去他女朋友家过年,就算定婚了。
李 敏 谁又是老妈子?
张 帆 (笑) 我们班长,他姓马,我们叫他老马。 他把我们管得太严了,我们就叫他老妈子。
李 敏 你们班长多大啦?
张 帆 28 了。
李 敏 按规定,在校生是不能恋爱的。由于大学 10 年没招生,很多大龄青年现在才上大学,学校对他
们也就不那么严格了。 你还小,应该把心思放学习上,现在绝对不能说那事儿!
(张帆低着头 )
李 敏 你应该劝秋生决心从事物理方面的工作,把音乐只作为业余爱好。
张 帆 为什么?
李 敏 他一首小提琴曲就能迷倒一大帮子姑娘。
张 帆 他不会三心二意的。
李 敏 要是有姑娘死皮赖脸地缠着他呢? 你知道秋生他妈的事情吗?
张 帆 他跟我说过,他恨她,他根本不认她!
李 敏 余辉的女儿也不认余辉! 秋生的妈原是余辉的学生, 她死皮赖脸的缠着余辉, 她怀上了秋生,余辉
只好离了婚娶她。 余辉被打成右派要下到这里来, 那个女人离婚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都不要, 那时秋
生才几个月大,是余辉一个人带大的!
(张帆不说话)
李 敏 余辉不愿意回北京,是他不愿意看见秋生的妈,他也不好意思看见他的女儿和他女儿的妈妈!
(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