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天意缘梦2
单身女人在举目无望的时候,
真的就不能有第二个男人吗?
她记得,在后来的日子里, 她几乎成了慕南女儿香香的保姆。等孩子大了,她边学英语边学赌牌。而赌,在成年人中是不分年龄和学历的。输赢的刺激会让一个人忘乎所以,甚至放弃自尊!念琎很快就成为Q公司的职业赌手,而且赌技是一线的双Q会员。她因父亲死在赌城拉斯维加斯,所以她就去大西洋城赌场玩牌。
她的业绩不错,每年的收入也非常好。慕南知道她英文不好也不去管她,但慕南要求她去大西洋赌场不准超过10天必须回谷天镇。
可是,经常赌的人,那种输赢的刺激占据了大脑中所有的位置。她也一样身陷其中。在她的心里,除了妈妈和儿子盼盼,就是慕南和香香。忙碌充实的生活,亦很少让她有功夫再去想念郑跃进,时间久了,好像思念的感觉也就不再那么强烈了。
但在她和妈妈入籍考美国公民的时候,郑跃进这个男人,又在她的脑海里跳了出来。妈妈有欣起英文名叫Emma(艾玛),她随妈妈起英文名叫Ella(爱拉)。妈妈当时还笑着问她干嘛起这么个名字。她哈哈笑着回答,说“爱了”就行了。而且还加重语气,说“爱拉”这名字多好!同时,她自作主张的把沈艳茹的名字又改成了沈念琎。
是的,不管她怎么笑,哪怕笑出眼泪,但在她的心里,还是没有哪个男人能取代郑跃进。每当在她要做出某项决定,或者改变生活方式做出选择时,她就会想起影响她一生的男人郑跃进。她要守候着那份纯洁的初恋,并在心里永远念着她的郎君郑跃进。
她闯进慕南的生话,或者说慕南闯进她的生话,应该是单身男女天天在一起日久生情而发展成情侣的必然结果。
当她和慕南如同夫妻一样不可分离时,有一天妈妈Emma把她叫到房间神态庄重,语气认真地问她:“你说,慕南......他......他碰过你没有? ”
她怔了半晌,脸儿刷地红了,她没想到妈妈会问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或者说怎么回答。但妈妈的表情和语气告诉她,这事好像事关重大,不能隐瞒。
她不好意思地看着妈妈小声说:“妈!您干嘛问这个?他......”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表示慕南碰过她。 随后她敏感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沈念琎当时想和妈妈说:“我和慕南的交往您是知道的呀,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儿又不是中国。”
“噢......”妈妈Emma“噢”了一声,好像言近旨远。
果然,只过了一会儿,妈妈就很温和的对她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妈妈说:“假如你和跃进还有可能,那这件事,将来跃进出现时,你永远也不要和跃进提起。”
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安地看着妈妈,心想:“那为什么呀?他郑跃进可以结婚,他可以有女人,我让男人碰了就犯天条啦?”
但她什么也没说。因为太久了,她感觉那份感情已经淡的让她想不起来了。
妈妈看着她的表情,知道她是满脸的不服气,一声叹息地坐下来说道:“你不懂啊,艳茹。对原配的男女来说,感情上的事,不要说得太清楚,男人好一些,尤其是女人。还是自己心里有数更好一些。对男人说得太清楚了,男人的心里就会有死结,这个‘结’男人一旦系下了,你们的感情就会受到影响,甚至会影响你们夫妻以后的生活。所以,夫妻间不一定什么都要说。有些事,特别是男女之间的事,还是朦胧点好。”
她一拱嘴,嘟囔道:“他什么都可以,我就什么都不行!还团聚?什么猴年马月......”
说完,她觉得语气重了,看了看妈妈又补充说:“等盼盼大了,我会把儿子带给他......”
妈妈Emma知道念琎还有些在和跃进赌气,她的观点是个人的隐私永远不能讲,因为她知道只要是人都是不安分的,但这不安分是存放在自己心的领地里。经历了,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恨,什么是悔,心便开始变得安分了,但那不安分的过程不能说得太明白。尤其是男人,她的经历告诉她,男人在男女事情上都是太在意,很狭隘的。
记得妈妈的秘书Tina曾和她交流过心得。Tina认为在每个人的心底,都藏有一个或两个难以忘怀的秘密,这个秘密领地不是谁都能踏进的。人们常说深爱一个人并得到了相应的回报,为了那份真诚,就应该献出自己的全部,包括从前储存在私密领地的隐私。通常这样做的人,恰恰最后是追悔莫及,大错特错的悔不该当初。如果你这么天真,那你就会被残酷的现实撞击的头破血流。 而留存在心里面的隐私,不论是好的还是见不得人的,都是你的经历。你的完美是因为别人不知道你的足迹也可能沾满了尘泥。就像那珠宝商手里拿着两块玉:一块玉是壁绿无瑕;一块玉是内含瑕疵面壁如金。很多人都去选择那块壁绿无瑕的玉,但问价格,珠宝商会告诉你,那块有瑕疵的玉是无瑕疵玉的一倍的价钱。为什么?因为有瑕疵的玉才是纯玉。 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那我沈艳茹的人生经历因为有暇疵而不完美了吗?再说,一个单身女人在举目无望的时候,真的就不能有第二个男人吗?”
沈念琎欠欠身,把枕头抱在胸前思维继续。
在她的心里, 一直认为她干净的身体是属于郑跃进的, 所以她一直守身如玉。默默地思念,默默地守候,每日的祈祷便是那信誓旦旦的海誓山盟,那以身相许后情深意切的诺言,甚至于在入籍考美国公民时,改名沈念琎来作为守候这份初恋的忠贞! 可是,20年守身如玉,希望依然渺茫,才有了与慕南不违人性和常理的男女交往,这也很正常啊。
回想刚才的梦境,念琎终于明白自己潜意识里原来是如此介意跃进与雪阳的婚礼。殊不知,每个人可能都会遇到一些不得已的事情,就像慕南与自己的缠绕。这便是人啊,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人本身是有缺点的,就像那含瑕疵的玉。那自己为什么又对跃进与雪阳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想到这儿,念琎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她把枕头往旁边一推,掀起被子下床拿起手机走向阳台打了个电话。然后,她很悠闲地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急匆匆地走进卫生间。
真是赶巧,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响了。可是她在洗浴,那哗哗的水流声,使她听不到儿子盼盼的电话铃声。
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一种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男人。这种男人,养足了劲,鼓起勇气地去面对残酷的现实。在感慨中耐得住寂寞,不论结局是什么,他都坚强地挺立着,哪怕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依然痴心地执着,从不后悔。
郑跃进便是这种有点傻气的男人。
就在沈念琎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郑跃进在不知不觉中正在和自己的儿子盼盼说着话呢。
这故事的确有点意思,有些巧合真的好像是天意。
郑跃进买的房子就靠近Food 4 Less商场,也是因了他姑妈郑有欣写给他爸爸那封信的地址而选择了这个位置。当年他来美国查看地址时,才发现ABCD四座楼。他知道了当年爸爸写回信被退回的原因了,光写上街名而没有写上A座或B座是收不到信的。当然,这个时候的郑跃进还不知道沈艳茹的爷爷家在A座。
早起,郑跃进去Food 4 Less商场买牛排,他准备午餐后,坐下午3点的飞机飞回纽约分部。 他选块新鲜的牛排,准备去交款时,他发现一个不到20岁的男孩,坐在残疾人自动车上,一直跟在他后面很专注地看着他,那眼光和高高的鼻梁,尤其那眉眼似曾相识。
他马上停下来端详这位残疾的年轻人, 心想:“这小伙子的脸庞像谁?怎么这么眼熟呢。”
郑跃进笑呵呵很温和地问他:“你是中国人吗?”
那男孩点点头,眼光仍然不回避。
他又笑着问:“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呀?”
那男孩顿了一下,但马上就说话了。 他说:“呵,您......您很像我爸爸!”
郑跃进刹时间愣住了,他马上想到儿子盼盼。
“难道是盼盼?”他又想:“不可能啊,这男孩是残疾。”
就在这关键时刻,走过来一位中年妇女拎着挑选的蔬菜,和跃进点点头便推着那男孩去了肉类柜台。
郑跃进一看这女人,50多岁了,怎么能和艳茹比呢。他到交款处,但心里还够着多看几眼那男孩。他跷着脚回头望着,奇怪的是那男孩也回头望着跃进,直到商场里的立柜挡住了视钱。
郑跃进边交款边傻乎乎地想:“呵呵,很帅气的男孩,哼,他说我像他的爸爸。”
沈念琎从卫生间出来时,发现手机提示有两个电话没接,她一看号码是儿子盼盼打过来的,她忙打了过去。
在电话里儿子和她说看到爸爸了,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高度紧张地问儿子:“在哪儿?什么时候?他是胖了还是瘦了?他现在干什么呢......”
儿子盼盼在电话里哈哈地笑了起来。
儿子说:“妈妈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在去纽约的路上,您不是说我爸爸来美国了吗?今天被我遇上了。可是,呵呵......我认得爸爸,但爸爸不认得我。”
“什么?你说什么?你......你遇上了?你......你怎么可以放他走了?”
沈念琎在电话里大声的和儿子喊起来。
“我不和你说了。”盼盼有些生气的说道:“感觉像,那就一定是呀?” 说完,儿子盼盼先放了电话。
沈念琎放下手机,心里慌慌的。她简单收拾一下,穿上衣裤赶忙下楼开车去Q公司B座接待站。
这个时候的慕南,正在和Tina在凯撒皇宫的咖啡厅里一起喝着咖啡。
Tina是位很有心机的女人。她按念琎电话里讲的意思约慕南出来喝咖啡。她告诉慕南,说沈念琎儿子盼盼的爸爸郑跃进从中国大陆来了。但她在电话里既没和念琎讲纽约分部的谷风就是郑跃进,同样,和慕南交谈她也没说郑跃进就是沈念琎的老公,而是说了句废话,说念琎儿子盼盼的爸爸来美国了。
慕南终于知道昨晚的念琎因为什么在哭。他突然想起了老太太Emma给女儿香香请的那位中文教师周巧月。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一个不经意的眼神看着Tina。他知道,所有这一切的布局,都是老太太Emma的安排。当然,他肯定老太太Emma没有一点恶意。在这个物欲横流的金钱世界里,有谁会躲着财富走呢。
“再说,我慕南又不是坏人!”他心里想着,嘴上却发自内心的感叹道:“Ella是位难得的好女人!”
Tina抬头看着慕南问了句:“Ella?”
慕南马上解释说:“就是念琎呀!”
“噢,我倒忘了念琎的英文名。”Tina接着说:“念琎会成为你事业上的好帮手的。”
“没错!她比家族里的一些人还让人放心。因为她没有私心!而且......不贪恋钱财。” 慕南说完不再讲话了,他的眼里亮晶晶的闪烁着那留恋的光泽。
从慕南那情真意切的表情中,Tina感受到了男女间那种认知的了解和信任,即使不能在一起,一生有了这样的朋友已足矣!
还有,分手不是不爱了。没有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唯有理解。
慕南突然间想起了一个流浪汉唱的歌词:“原来是那么爱我的你和那么不懂得珍惜你的我,都停滞在曾经为了肉欲的享受而忽视了原来那就是爱的源头......”
他在心里补了一句:“可懂了,不曾表达的爱情却结束了。”
“假如有一天我俩分手,请你记住:千万别问我为什么!” 这是念琎和慕南讲过的话。
此时此刻,慕南的耳边一直响起念琎的声音。
可是,念琎没说出来的话是:“因为我的原名叫沈艳茹呀!”
爱,可以是一瞬间的事情,但基于血缘产生的爱,无形中,那是一辈子的事情。心灵的感应是那种遗传的基因相近时,便产生出不可抗力的吸引,这种吸引是相同的血脉,如同人的生命的延续,是一种不可改变的执着。????
人世间的有些事真是难以预料的,人们往往在等待结果降临的同时,为了生存或不能放弃的工作等原因,而失去那盼望已久的结果,或者是没有在意得到的便是自己要寻找的。 慕南失去的,或许是他要寻找的。 郑跃进将要得到的,应该说原本就属于他的。
可是,人的一生, 真的就在这种得到与失去的交错中演绎着吗? 答案是肯定的。 而且,不论是谁,只要在对的时间里做了错的事,其结果都一样,得到亦会失去,并为之要付出痛苦的甚至是血的代价。
就在沈念琎到拉斯维加斯的前一天上午,老太太Emma收到了郑跃进写给沈艳茹的信。不过对Emma来说,跃进的这封信已没有任何意义了。
Emma心想的是:“20年都等了,还差这几天吗?”
的确,快刀斩乱麻不适合郑跃进和沈艳茹。
因为郑跃进和南茜;因为沈艳茹和慕南。他们都有各自的故事。
沈念琎赶到B座接待站,正好遇见休假的叔叔沈国立。这位X5总公司的大管家,正在接待站和组建发牌学校的慕东交谈着。他看到侄女沈念琎,忙笑着说:“晚上带盼盼回家吃饭吧,你婶婶盼你们去呢。”
沈念琎最打怵回到叔叔家,因为她爸爸去世后打官司的那段日子,她受够了叔叔家二女儿安妮的气。但她知道婶婶对她很好,所以在她爷爷沈向阳去世以后,她每次回到赌城都买些礼物去看望婶婶。这会儿听叔叔一说,她马上说道:“今天不去了,后天是星期天,婶婶休息我和盼盼过去。”
发牌学校正在装修,慕东和念琎打个招呼就起身出去了。 临走时慕东和念琎说:“抽空你去学校看看,我向你交待一下,后天我要陪慕南回雪山胜地的丹佛。”
念琎点点头,笑着送慕东走出B座接待站。 这一连串的应酬,使念琎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问儿子盼盼遇到郑跃进的情况。
慕东刚走,大管家沈国立就和念琎很严肃的说:“南茜还活着,而且在慕然手上。你马上告诉你妈,万事小心为上。”
慕然是慕云飞的次子,也是天水镇一家脱衣舞厅的老板。他走私、贩毒,在天水镇是出了名的。此外,他还兼任K公司投资部的主管。
念琎和妈妈Emma通话时,她感觉妈妈带着扩音器讲话还是有气无力的,她就问了妈妈是否病了,妈妈回答说感冒了,念琎只嘱咐妈妈吃药,也没有多问。通完电话后,她又接到了慕东的电话,说是让她去发牌学校有事交待。她又匆匆忙忙和叔叔打个招呼就开车去了发牌学校。
其实,老太太Emma能活着已经很幸运了。因为她不知道已故老板慕云轩为防科研成果被盗,而在密室里设置了足够毁损重要资料的炸药。任何人进到密室,不按指令程序操作,都有可能引爆炸药。轻者炸伤,重者死亡。老太太一心专注那些资料和对已故老板的日记好奇,一不小心她触动了引爆开关,真的差一点被炸死在密室中。
念琎打通了内线电话,老太太刚从医院被接回来正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Emma因声带坏了,她不说,女儿念琎也感觉不到妈妈险些丧命在休养中。
老太太Emma听到女儿念琎在电话里的转告说南茜还活着,她先是一楞,接着她眼睛盯着桌子上从秘室里拿出来的梦幻望远镜专用工具三代梦幻透视镜在想着心事。
冥冥之中,好像一切都是天意,老太太得到了慕家的镇家传世之宝,其中第一代也是被视为百家乐秘籍的真正秘器,即南茜学习期间曾看到过的秘籍篇,同时Emma她又取出了已故老板慕云轩的自传日记及一些重要资料。
三代梦幻透视镜在当年问世后,曾在国际上引起轰动。第一代可透视人体内衣的颜色。第二代可透视人体的器官。第三代可透视人体的内脏。这项成果已经被美国FBI有关部门关注。慕云轩研制第二代时,试用期间一副透视镜在妻子艾咪堂妹黑牡丹手中遗失。不久在日本的东京,中国的广州等地出现了戴浅咖啡色眼镜的男士,专窥视人的身体。“眼镜”事件引起了女士的恐慌,遭到了来自社会各阶层人士的谴责,同时引发了科技界对该产品问世后用途的争议。
现在这三样价值连城的宝贝让老太太Emma在无意中发现了,换成他人,有可能为自己瞬间获得这宝贝而成为富翁欣喜若狂。但对Emma来说,她一点也不感到惊喜,相反她庆幸自己没被炸死。现在她在想是否马上交给慕南,犹豫之中 “南茜还活着”并且在慕然的手上,又提醒她改变了想法。
没错,她要借助这秘器稳羸这场赌局。她要为老板慕云轩报仇;她要降服慕然;她要铲除凶手慕云飞。
因为,老太太Emma通过慕云轩的自传日记,已经知道慕氏家族爱恨情仇的所有真相。
沉思中的老太太Emma起身拿起第三代透视镜看了会儿,然后她在透视眼镜旁的盒子里找出充电器,按照说明书里的交待她开始给透视眼镜充电。
她边操作边嘟哝着说:“这个孽子慕然打南茜这张牌是什么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