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上黑名单2
躺在我身边的女人就是一棵摇钱树,
就像鸟儿进了笼子,我绝不能放飞!
她止住沉思,回身去开门。
金连成,大陆北方哈尔滨人。来美国19年。美国公民。他来美国前,正是中国大陆钢材热销的年代,他伙同辽宁省一庄河人,冒充香港华侨组建了公司,骗了上千万钢材款后,因他的同伙被公安局抓捕,他将大部分赃款汇往国外后,先逃到泰国,又逃到墨西哥,最后来到美国。前10年,他一直在赌场以赌为生,除了妻儿住的一套房子,他输光了所有骗来的钢材款,最后去歺馆打杂并学做歺馆的炒锅工作,一年前他还是中歺馆的专职炒锅师傅。他曾和南茜说他妻子和儿子来美国后,他发现妻子得过性病而与妻子离婚。因好赌,来美国19年没有一点储蓄。Q会员大刀在赌场发现了他,恰巧分部需要一位专职司机。经总部同意后,临时聘用金连成为专职司机兼职接待员,每月薪水2千美金。主要工作是机场接送,陪同Q会员的职业赌手进出各大赌场。
南茜看到进来的金连成愁眉不展,一脸的窝囊相,忙问:“怎么啦大个儿,出什么事了吗?” 大个儿吱唔了半天,才说上了正题。
其实前一天中午,大个儿陪南茜到购物中心购物的时候,就已经表现出了那种烦燥和不安的样子。他看南茜精挑细选的神态,心里已经着火了,但他不敢催南茜,尽量装出耐心的样儿。可是他的心已经飞到了赌场的扑克桌。
他站在南茜的身后,心在打转,不停的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拧巴了,着魔了。看来不去赌场难过心魔这关,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向南茜撒谎。
大个儿装成接电话的样子故意让南茜看见,过会儿他向南茜谎称谷风来电话,派他去机场接人。
逢年节,南茜去各大赌场都租用林肯加长轿车,但平时坐金连成驾驶的纽约分部的一部吉普车。这个说谎的大个儿,让南茜坐出租车回花园大厦,而他开车直接去了赌场。
说谎,用金连成自己的话说是无恶意。不要女人可以,不赌不行。他常去玩的地方是你来赢赌场,所以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概念:去你来赢再博杀一次。
因为这段时间南茜每晚都给他百元左右,加上薪水,他的手里约有几千美金,像他这种嗜赌如命的人,兜里有钱了一刻都坐不住,可是他的运气实在是不好,4800美金一分没剩,全部输光。
大个儿点上一支烟,慢声细语地说:“从来美国我就没回去过,一个原因是倒腾钢材那会儿怕留下案底, 但我现在已经是美国公民了,我不担心这个。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爸爸对我不好,所以对家我没有感情。想起在农村青年点(宿舍)的那段日子,有时回家,因为一点小事,我爸打骂我竟然能把揪把打折。我恨他,尽管他是我亲爹!去年......他死了,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也没回去。可是我老妈还健在,但也80多岁了。我本想赢点钱回去见老妈一面,可是......全输光了,现在我怎么跟你回去呀?”
他抬头看着南茜, 充满血丝的眼睛哀怨得没有一点灵气。他左手夹着烟, 那中指和食指被烟熏的黄里透着肉红色, 他右手把烟缸往跟前挪了挪,流气的眼神,也没忘了用余光偷偷地观察着南茜的反应。他心里想着:“只要南茜动了真情,那他就赢了。” 那神态,真是一脸的穷酸相。
南茜一听,先是埋怨了他几句,但也不是斥责,因为大个儿输的钱在南茜眼里算不上数额。她的皮箱里还存放着备用钱2万美金,所以她口气很大地说:“不就5千美金吗,你愁成这样?”
倚着窗沿的南茜毫不在乎地说道:“哎,算了。这点钱我补给你。”
说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也觉得奇怪,有好几件事,每当要做决定的关键时候,她就想起郑跃进的叮咛。这个郑跃进像影子一样的跟着她,有的时候让她烦死了。可是,她又无法抗拒。每次郑跃进的影子出现时,她在心里都和那影子吵架,甚至大骂,但每一次都是她输。 有一次她竟骂出声来:“老郑头,你给我滚!我已经出走了,你干嘛老缠着我呀?”
这会儿,郑跃进的影子又出现了。
她的耳边响起了郑跃进对她讲过的话:“备用钱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动用的。” 这提醒让南茜马上改口说:“不行!我手里的余钱寄走了,你知道我让我妈在海边给我买一处楼房,我已寄回去3万美金,要不......” 她顿住,生怕大个儿生气,脸上流露出很自信的样子走近大个儿。她双手按在大个儿的腿上,柔情地看着大个儿那愁眉苦脸,低声的说道: “我手里还有2万美金的赌资,今晚你带我去一家赌场,我把你输的钱赢回来。”
她说的是那么自信,那表情好像向世界宣战:“为了爱一个人,或者说再接受一位我喜欢的男人爱我,让我再赌一次,假如赌输了美金,但我要赢回爱情!”
这时的南茜,温情脉脉,柔情似水,那美丽的杏眼闪烁着,好像在向大个儿发出求爱的信号。 大个儿一听南茜说把他输的钱赢回来,就像将死之人打了针强心剂,立马来了精神,他垂眼瞧着南茜没带乳罩裸露下垂的乳房, 又像是受了刺激的野兽,他扔掉烟头, 起身把南茜揽进怀里,并顺劲疯一般地抱着南茜倒到床上。
南茜扭着头嚷道:“哎呀,干嘛呀?烟味,你嘴巴的味道好臭哇!”
“臭、臭、臭...我让你说臭!”大个儿起身将南茜的睡裤脱下,扒开她的双腿,鼓起他的嘴吧,一下子贴向了南茜的下身......
南茜浑身酥地一下有如过电一般,猛地,她双腿夹紧地抬起屁股,挺起下身,浑身蠕动地叫出声来......
“让你还嫌我臭?”大个儿不停地用他的舌尖攻击着南茜,使南茜成熟而又美丽的肉体,在极度的颤抖中求饶地喊着大个儿:“快上来......快......”
特定的环境改变着人的行为并产生畸形的恋情,大个儿虽说貌似无赖的赌徒,但他深悉女人致命的弱点,他懂得通往女人心灵的通道便是占有她,并给予她销魂荡魄的享受! 他做到了,拿到了通行证,并像魔鬼一样地吸引着南茜。
疯狂过后,南茜无力地躺在床上。大个儿起身取包烟并顺手拿盒宾馆使用的长杆火柴躺回床上,头倚着床头,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并将吞入腹中的烟气又长长地呼出。
情欲催生的力量真是神奇,南茜那狂喜还在她的心里燃烧,她将头偎依着大个儿,心里天真地想着:“难道老天真把魔力降到我俩的身上,而使我们不再分离?”
大个儿对女人从来不感激那一刻的倾泻,他心里想的是:“ 躺在我身边的女人就是一棵摇钱树,就像鸟儿进了我的笼子,我绝不能放飞!”
过了好一会儿,南茜抬眼问:“我们去哪儿?”
大个儿正等着南茜的发问,那凹型的脸马上朝气蓬勃的鼓了起来。他高兴地熄灭烟头歪头冲着南茜说:“我们去远点的度假村?”
“不行不行!明天上午丽莎带我回谷天镇。”南茜用手捏了下大个儿,不同意远走。
大个儿又拿出一支烟看着手里的火柴不语。
南茜思考了会儿坐起来,她斜身从床头拿过睡衣,边穿边说:“要是让公司发现了,那我就完了。”
“怎么会?”大个儿生怕南茜不去。
“再说你在假期,这美国是讲人身自由的。”大个儿的眼神像是乞求。
南茜不再讲话,她穿上衣裤,下床走到窗前还在思考。
过了会儿,她转过身来面对大个儿说:“为了你,我赌一次!我们去希尔顿酒店, 我在这家赌场赢钱不超过1万美金,应该没人注意我们。”
说完她让大个儿等候,她去洗漱间化妆。
大个儿看着走进洗漱间的南茜,脸上露出了流气地奸笑。
约有30分钟,一位戴着眼镜,看上去约有50岁左右的中年妇女从洗漱间里走了出来。
南茜和大个儿这对情人相伴而行,但俩人非常小心地放弃乘坐黑色林肯加长轿车,也没敢动用大个儿开的吉普车,而是改换了出租车。
可是身在明处的南茜,根本无法防备在暗处关注她的神秘人物是谁。谁让老太太给她起了个这么显眼的代号“恶梦”呢?出名太快关注她的人就多,就连各大赌场的门卫都对她另眼相看。她自认为自己化妆术一流,但她仍然逃不出猎人的眼睛。就在她与大个儿上出租车的那一瞬间,角落里的一位女士,悍马吉普车里的一位男士,架着像机对准了南茜和大个儿快速的按下了快门。
南茜一心想为她自己赌一次。说实话,从她到美国进赌场赌钱开始,累计算来她就没赢过,风光几次也就延续几天又都输了回去。但如今不同了,她得意地认为自己是身怀绝技的人。况且这几个月以来几乎就没输过。给公司赌赢了几十万,难到就不能为自己赌一次吗?准确地说:“是为了爱赌一次!”
南茜充满自信的走进了希尔顿赌场。
傍晚六点,人还没有上来,又是星期三,希尔顿赌场内显得格外冷清。 南茜和大个儿直接走进赌场内的中歺馆,他们点了莱,叫了两瓶啤酒就慢慢的喝起来。 吃完饭南茜给了大个儿500美金,让他去21点桌碰碰运气,南茜直接去了百家乐百元台面。
百家乐赢钱赢的是心态,输钱输的是贪心。
如果南茜按约定拿着别人的钱去为别人赌钱,其概率80%她赢钱。因为她没有太多的顾虑,随意而无压力。但如果南茜拿着别人的钱偷偷的在为自己赌钱,其概率为80%她输钱。因为担心输赢的念头在无形之中总会提醒着她而影响她的判断力。
这就是心态决定了百家乐的输赢。
一副秀(牌)结束,南茜带的1万美金已输掉9千多美金,她押庄家庄输,她押闲家闲败。她看长连下注便回头一笑。她奇怪地想,邪门了,今晚那口诀怎么倒着来?没办法她只带1万美金,为了赢回输的钱,她只好去刷信用卡。
赌场内ATM取款机一次只能取1千美金,于是南茜又到服务处取了5千美金。
一个没有头脑的人犯错,绝不是粗心大意,而是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因果关系的概念。 心态测试那一课,对南茜来说是白上了。“恶梦”这个代号送给了南茜真是送对人了。 因为南茜动用信用卡,总公司投资部及Q公司投资部的电脑屏幕上,马上就会显示南茜仍在赌场动用赌资赌钱,赌场的有关部门也会马上跟踪。而公司早已经明确讲明:南茜在休假期间不能动用赌资,尤其不准在大西洋赌场现身。可南茜私自动用赌资,尽管数额很少,但这是违纪,数额的大小要看发生的后果,轻者处罚,重者除名,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结局不堪设想。
南茜只取了6千美金。可换了筹码又连输两手。她不敢下注了,她拿起筹码去了卫生间。 南茜取下眼镜,摘下假发放进LV包里,她重新简单地妆扮了一下,然后尽显悠闲地走了出来。不过她没去百家乐台,而是直奔21点赌桌。
扑克21点对南茜来说是无师自通,她来美国第一次进赌场玩的就是21点。她左右看一下,不见了大个儿。她在百元以上的台面站住,发现三位赌客中的俩位,一男一女赢有几万元。 捞钱心切的南茜又犯了大忌。 南茜靠左侧圆凳斜坐下,不经心地下注500美金,她很运气,开牌就是21点,她赢了。她认为赢钱的点子从这儿21点桌回来了,她两腿往前一委,整个人坐下来,又是500美金的下注,她的精神头上来了。
就在她玩得聚精会神的时候,她身边的那位女赌客来了电话。那位女赌客边接电话边四处张望,然后离开赌桌去讲话。 从南茜改换21点赌桌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南茜把输的钱全赢回来了,额外又多赢了6千多美金。这时大个儿金连成回来了,但赌桌上只有了俩个人:一个是南茜;一个是那位接电话的女人。 那个接电话的女人竟然会说中国话,她转头面对南茜,指着她手举的手机屏幕上南茜的像片说:“这个人是你吗?”
南茜抬眼一看,一刹那间,她浑身抖抖索索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凉风,根根的头发直立了起来,所有的行规她全想起来了。
她吓的浑身瑟缩着,心想:“我的像片怎么跑到她的手机里?”
只听那女人又说了一句:“你是Q公司的恶梦吧,今晚你不该来这个地方?”
南茜用颤抖的声音回答:“是,我不该来。我走,我马上走。”
南茜起身拽一下大个儿,向筹码换钱处走去。
可就在这时,南茜清楚地看到那个接电话的女人被俩个保安叫走了。
慌忙中的南茜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她匆匆兑换了现金,塞给大个儿5千美金,拽着他小跑,可是刚小跑到过道南茜就被俩个保安请进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南茜装做不懂英语,可赌场的员工中有上百人都是中国人,也就几分钟,一个中国翻译便站立在办公室内南茜的身旁。
其中一位黑人保安出示了十余张照片,先是50岁左右戴眼镜的妇人,后是30岁左右不戴眼镜的少妇人。 保安问这两张照片是不是南茜一个人。
南茜不语,她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她记得丽莎讲过,“鬼节扮鬼就是鬼啦?”不说话他们没办法。
果然那位保安说:“你不讲话也没关系,但你已经被列为赌场不受欢迎的赌客,我们已将你的资料传遍美国各地赌场,现在拿着你赢的钱走吧。”
南茜什么话也没说,像落汤的鸡,像落水的狗。
可是,当她走出办公室想向大个儿倾诉委屈时,她心中的白马王子,那个凹脸大个儿,早已经没了踪影。 她猛然想起了二老板慕东,她想,这个时候只有小东能救她。
在这第一时间她几乎疯了一般,双手颤抖着,盼望能得到二老板慕东的指点和帮助。她一遍遍的拨打,可是,慕东的电话响着却无人接听。
面无血色的南茜,茫然不知所措的走出了希尔顿赌场。
一辆出租车主动开到南茜站立处,南茜上了车回到了花园大厦。
一进房间,南茜看到了坐在窗前沙发上等她的丽莎。
南茜脸色苍白,无话可说。 丽莎满脸敌视的看着南茜说:“希尔顿赌场与你赢钱的几家赌场实际上是一家,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我哪知道呀!”南茜哭丧着脸还感到委屈。
丽莎轻蔑的晃晃头,尔后履行公事地说道:“我帮不了你,只能按上头的吩咐去执行。”
说完,她通知南茜,天亮回谷天镇的计划取消,告诉南茜暂住在大厦里等待总部的处理意见。 交待完,丽莎取走南茜身上现有的16000美金的现金赌资,并收回了南茜的信誉卡、名包及两枚钻戒。
衣橱里剩下南茜从前使用的一个coach名包,因被丽莎碰着了在里外的晃悠。
身感无力的南茜,再次拨打大个儿的手机。可是她以身相许的那个男人,那个她托付终生的男人,那个平时24小时开机随叫随到的奴才,此时此刻,他的手机电话,每次拨号,只有嘟嘟的盲音声。
南茜趴在床上,把头埋在被服里嚎啕大哭, 边哭两手边捶着枕头说:“我明知故犯这是图个啥呀?”
心魔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随着黑夜的散去,就像南茜深爱的凹脸大个儿金连成一样,跑得无影无踪了,黎明前那深蓝色的大海,风平浪静,远远地望去,那偶尔掀起的海浪,把那圆圆的太阳从海平线的东方冉冉地托起来。
诗人描绘那爱情的传说只是个神话,还是船长说得对:“陪伴海浪的是礁石,绝不是阳光!” 当夜色和暴风雨来临的时候,只有海浪的恕吼,没有阳光的陪伴。
给南茜起什么代号不好,偏偏起了个诅咒人的代号“恶梦!”
恶梦醒来真的是明天吗?
这令人担忧的一天,带给南茜的将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