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三:温总理的诗作《仰望星空》
2010年05月17日 星期一 于 02:40:47 · 唯三 发表在: 时事点评
这年头诗人对世界的影响力越来越小了,尤其是在中國这个日益充满了欺诈、虚伪、谎言、暴力之物欲横流的世界。但反观我们的温总理近年来在许多不同场合的表现或说是“作秀”,却给人一种挟“政治秀色”,仰万人注目之“诗人风采”,努力塑造一个中國诗界新人的形象。
以前多是听说温总理又在哪儿或给谁谁们朗诵了一首中國古典诗词之类的新闻,这次却是说温总理亲撰的一首诗作《仰望星空》,日前被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正式确定为该校校歌。不才自知愚钝,过去只知在官场中饱偿沉浮之苦的前北京市市长孟学农曾写过一首抒怀诗叫做《心在哪里安放?》,未识咱们的温总理正经也是一位具有非凡潜质的诗人,实在是甚感惭愧。赶紧上网搜来温总的大作一看究竟,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晓,“星空”真伟大,民生忒渺小。
纵观温总大作的字里行间,我嗅不到一丝对中國现实民生的忧虑与关心,看不到一字对中國现实政治急需改革的迫切之感。我不知道温总心中向往的“星空”指的是什么?是虚无飘渺、无根无际的共產主义政治理想?还是画饼充饥、指鹿为马的政治谎言?尽管他给这个所谓的“星空”糊上了许多美丽的遮羞布,如“庄严而圣洁”、“凛然的正义”、“自由而宁静”以及“壮丽而光辉”等等,却丝毫掩盖不了现今中國社会中种种丑恶的罪行、腐败的案例、荒唐的政绩、掺水的数字、血染的GDP和越来越悬殊的贫富差距。
在温总理向往的星空中,有他“苦苦地求索、追随的真理。用他诗人般的语言形容,这真理”是那样寥廓而深邃且无穷“。且不说这个真理是否真的存在?如果有的话,请温总理给我们解释一下,自打他03年当上国务院总理算起好歹也有些年头了,在他领导的国务院治理下,中國经济建设的方方面面究竟给广大老百姓带来了多少真正的实惠和福利?在缩小国内日益拉大的贫富差距上,做出了什么实质性的改进和措施?在解决重大国计民生的问题上,如教育、医疗、住房等方面,让我们看到了多少他诗中所谓的”凛然的正义“和他那”让心灵栖息、依偎博大的胸怀“以及能让挣扎在生存线上的人们”燃起希望的烈焰“?
举个简单色例子,早在1993年,中共中央、国务院颁布的《中國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中就提出,“逐步提高国家财政性教育经费支出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例,本世纪末达到4%。”为什么说要达到4%而不是更高或更低呢?皆因财政性教育经费占GDP的比例,世界平均水平是5%左右。一些发达国家超过10%,而许多发展中國家都在5%、6%.根据中國当时的发展水平和速度,高了咱也达不到,太低则无法自圆其特色社會主義之说,另外,怎么这也得给自己留点儿将来万一不行时的余地,故此才定出了代表发展中國家最低水平的宏伟目标。在中國传统迷信说法中,4和死是谐音,就连人们选车牌、选手机号码时都尽量避开4这个数字。果不其然,这个颇不吉利、带有死相的4%,在2000年底时真的未能实现。
2000年时家宝同志还是个副总理,工作能力还不能充分发挥出来,咱也不能把责任全都归之与他。可到了2006年,此时家宝早已升官至温总理了。适逢全国人大通过的《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一个五年规划纲要》又一次提出,“保证财政性教育经费的增长幅度明显高于财政经常性收入的增长幅度,逐步使财政性教育经费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例达到4%。”今年已是实施十一五规划的最后一年,就目前状况来看,仍然“达标”无望,于是“达标”的时间又被《纲要》推到了2012年。借用《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起草专题组成员、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研究员储朝晖日的话说,2012年实现教育经费占GDP4%的目标“尚有难度”。也就是说,即使到了2012年也不能一定实现那个在世界平均水平中看起来并不太高的4%.
教育经费占GDP4%的目标真的就那么高不可攀吗?否!上述那位储研究员说了,影响目标的实现有很多其他方面的原因,其中有一重要原因就是“公共财政在公款消费的消耗过高。我们国家每年公共财政的盘子就那么大,而用在公务招待、公车消费、公款出国等方面的公款消费多年来不断膨胀,所以用在文化教育、医疗卫生等方面的财政支出就只能一再地减少和压缩。说到这儿,我想请教一下温总理,每年中國政府和黨的各级领导机构在公款消费、支出方面到底花费了多少钱?别老拿什么比上一年或前两年减少了百分之多少来糊弄老百姓。你作为一国之总理、大管家,心里有数吗?能给咱老百姓一个实实在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交代吗?
如果中國真的是一个法制国家、法治社会,按不少人的说法,2000年教育经费占GDP比例未能“达标”,严格说来已经违反了《教育法》,但未见有关部门和人员为此承担责任。同样,2006年全国人大通过的《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一个五年规划纲要》,是具有刚性法律效力的指导性文件,如果今年教育经费占GDP比例不能“达标”,严格说来也属违法,但似乎仍然不会有部门和人员为此承担责任。
如果说,一个4%的数字就让温总理难以回答、不好回答的话,那么中國越来越让老百姓难以承受的高房价,则是家宝同志更难以面对众多父老乡亲的一个“两难选择”的问题了。
查看一下国内房价不断上涨的历史你会发现,房价真正涨价的风头始于2003年。而这年也是家宝同志正式登上总理宝座的一年。一份名为“国务院关于促进房地产市场持续健康发展的通知”中央文件,打着把房地产业作为“促进消费,扩大内需,拉动投资增长,保持国民经济持续快速健康发展”的“国民经济的支柱产业”的政治幌子,把1998年国发23号文件中要为90%城市家庭建立住宅保障制度这个重大国策,变成了“逐步实现多数家庭购买或承租普通商品住房”的所谓全面市场化住房制度,把占城镇居民60%以上的中等收入家庭购房推向了市场。从而建立起由开发商垄断的住房建设和消费体制,再辅以政府的土地财政以及银行推波助澜的垃圾房贷。在这种政府、开发商、银行三位一体、压榨中國百姓钱包的合谋下,打造出开发商一手遮天的、中國特色的楼市奇观。由此带来的是房价越来越高、老百姓买房越来越难和越来越多的“房奴”。
虽说政府在后来民众怨声载道的怒骂中,也假模假样地搞了一些所谓的“调控”,但都是隔靴搔痒、避实就虚、虎头蛇尾的样子货罢了。即使是到了现在,中國经济已明显被所谓“房地产支柱产业”绑架之时,温总理对此也不敢说一句得罪那些利益集团的话,只能说一句“坚决遏制部分城市房价过快上涨”这样不太着调的政治言辞。请问温总理,从去年春天到今年三月,一年中北京的房价翻了将近一番,连六环外的房价都突破了万元大关。北京的房价都涨成这样了,您还跟我们侃什么“遏制房价过快上涨”,言外之意是不是说北京这房价还得往上涨,只不过是不能涨得“过快”罢了。当然,您肯定是用不着买房,也不用去租房,更不用操心每月必须按时还房贷这类烦心的事儿。中南海里舒舒服服、宽宽敞敞住着,闲下来沿湖边散散步,得空翻翻唐诗宋词,再找出几句下回能在哪儿朗诵的诗词警句什么的。本人居京生活有大半辈子了,还真没看出你离京城普通百姓的距离有多近,所以你才能故作矫情地“仰望”一个跟老百姓生活挨不着边儿的“星空”。
说到星空,我想起了10年前一篇文章《我们仍然在仰望星空――世纪之交的回望》,作者叫何清涟是名经济学家。在文中作者以问答的方式,跳出了纯经济学的观察视角,从回归经济学的人文关怀传统出发,提出了经过自己的大脑思索之后产生的一些问题和看法。
例如,何先生在文中提及的瑞典经济学家岗纳·谬尔达尔,就是一位颇具人类关怀精神经济学家,并因此而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此人曾告诫研究经济学的人一定要注意社会变迁过程中主要因子相互作用的影响,将具有社会科学本质的经济学的视野落实于现实社会中。他尤为注重分配的研究,指出生产和分配二者不能割裂开来,二者之间的关系好比汽车的前轮和后轮一样,是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只讲生产,不讲分配的经济学,不能叫做完整的经济学。对比时下的中國现状,何先生写道:┉┉改革变动最大的还是生产体系,而不是分配制度,分配制度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在全社会形成一种制度化的分配。
而10年后的今天,我们的政府才煞有介事地提到了“收入分配”这个名词。原因何在?皆因中國目前的社会现状,广大劳动者的收入分配已成为影响社会稳定重要因素。这不,前两天中华全国总工会集体合同部部长张建国在接受中工网采访时就说了,当前备受关注的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关键在于提高工人待遇。另据全国总工会近期一项调查显示,23.4%的职工5年未增加工资;75.2%的职工认为当前社会收入分配不公平,61%的职工认为普通劳动者收入偏低是最大的不公平。张部长根据自己掌握的数据告诉记者,我国居民劳动报酬占GDP的比重,在1983年达到56.5%的峰值后,就持续下降,2005年已经下降到36.7%,22年间下降了近20个百分点。而从1978年到2005年,与劳动报酬比重的持续下降形成了鲜明对比的,是资本报酬占GDP的比重上升了20个百分点。
尽管后来几天那位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所长贾康同志对此作了不同的解说,认为因统计口径发生变化而导致“劳动报酬占比被低估”。但他最后也也不得不承认以下这个事实,我国劳动报酬占比仍呈逐年下降趋势,这一现象应当引起重视。劳动报酬占比下降导致收入差距拉大,是由分配结构不合理造成的。正因为如此,近年来才爆发了一系列由劳动关系矛盾引发的群体性极端事件,如“通钢事件”以及部分地区“出租车停运事件”,其重要原因就是普通职工的收入水平低、福利待遇差。据前两年的不完全统计,因收入分配和保险福利问题引发的劳动纠纷占劳动纠纷的65%以上,已成为影响社会和谐稳定的重要因素。
国内的所谓“经济学家”一抓一大把,其中不乏诸多“御用”专家。这么多年来课没少讲,坛没少上,名没少争,钱没少拿。唯独没见他们在有关分配制度的改善上为老百姓献计献策,多说上几句。也别埋怨人家评选诺贝尔经济学奖金时想不起大陆这些这个家、那个家们,因为这些家伙压根儿就缺乏或说是不具备那种具有普世价值的人类关怀精神。就连何清涟这位追求心灵自由、坚持说真话的学者,不也被迫远走异国他乡、不为当局所待见吗?
相比温总理那虚无飘渺的“星空”,在何先生关注现实、关注民生的“星空”中,她看见的是中國社会中种种不利于国计民生的弊端,如不公正的分配制度,传统文化的断裂,环境生态系统的巨大破坏,中國特色市场经济中的道德伦理沦丧等等。还有她对历经政治磨难的深刻反思,对特殊利益集团的痛恨以及对“源于制度的社会结构性腐败”的抨击。这也是她,一个时时叩问生命尊严,处处呼吁社会良心的经济学家对未来的世纪眺望。直到今天,她仍然在遥远的国度仰望着祖国的“星空”。
2010年5月18日于北京
作者: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