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作一篇,谢谢。
(2010-08-19 10:39:46)
下一个
也说女孩的头发
女孩的头发真的好象很重要,其美可点睛,其不当可成憾。
去年年底回国,发现满大街飘来舞去动人的亮褐长发或城市气息浓重的乱碎中短发,或柔或亮如缎,或酷或俏皮如草,不由不叹,现在的女孩,真美。
回想起在上海上学的时光,那时的女生,也是整日的对镜绣春妆。宿舍走廊里三五日头的散布着推销化妆品的小女生,眉飞色舞的张开沾满粉粉透明的唇彩的小嘴对你一阵侬言软语,常常便梦游般的把些个并不需要的东东揽了一桌,等人家走了,方才惊觉,后悔不来,而下次还是一样的经不起诱惑。平日里好好的读书,也用不了些夸张惊艳的粉饰,唯一可以动动脑筋的就是头发了。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学校后门开一家小小的广东理发店,里面几个小伙子师傅头发短短黄黄的,酷似韩国不良少年,生意及其红火,叽叽喳喳的女孩排队居然排出了店外,便挑了一个人少的时间,怯生生的走进去问,可以做头发么?阿佟走过来面善善的笑了说,当然可以,想要我怎么帮你设计呢?我说,要俏皮些,还要温柔。他仔细的摸了摸我的头发,说,OK。于是便昏昏沉沉,心惊胆颤的熬了整整三个小时,又是染又是营养又是慢活细剪,等他再说OK的时候,一抬头看镜子,不禁惊呆,从来没有想到头发可以让人如此美丽。似乎一时间要去埋怨自己的想象力,怎么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可以这样的修饰呢?阿佟指指我左边的鬓角,说,你可以去买个可爱的小夹子夹在这边,会更好看。
于是这成了自己不怎么规律生活中最为规律的一件事,每个月,必然去让阿佟替我打理一次,不管心情如何和乱发一般灰头土脸的进去,阿佟边聊边修,总是让一切明快起来,似乎就有一种神奇的力量,给我每个发稍上沾了透明的小翅膀,托着心情,飞飞的,就高了起来。
那时候,网恋在国内早就轰轰烈烈。宿舍里一个及其爱美的女孩,也不幸深陷。女孩家中很是有钱,因为母亲就是做服装生意的。她在网上爱得死去活来半年有多的时候,终于约定了见面。她神经质的买回来大堆大堆花花绿绿的各式衣服,在宿舍试得天翻地覆。我便劝她,衣服是小事,何不去换一个可爱的发型?一语点醒梦中人。她消失一下午回来时,我们惊奇的发现伊变成了一头大波浪的金发女郎。我说不好不好,这个很象是没有文化底蕴的样子,好不自然,这种金,是过于刺眼了。她一听,居然难过得红了眼儿,转身又回去重做。再过几个小时,夜色渐浓的时候,回来开门,我们再次愕然,这次变成了纯黑,头发是及肩的爆炸式,仿佛一团黑色的爆米花。我们说,这个,,太夸张了罢。。。不温柔了呢。她一咬牙,转身又跑掉。再过半小时又气喘不已的走回来,我们再看,纯黑的发,被剪成了极短。短到贴了头皮,鬓角却是格外的长。我说,这个么,,,可能比较前卫罢,,,看了感觉。。。怪怪的。同宿舍的另一个女生口无遮拦的说,好象老了十岁耶。我忙回头瞪她,心里骂她不人道,已经这么晚了,莫非是要这个小可怜儿的爱美的,在深夜里再来回奔波?我忙安慰数声,就说还不错了,快休息,天色太晚了,既然已经如此短,不如就这般个性,不用再加修理。听到她一夜辗转,第二天再次失踪,不由开始纳闷:还能如何修改呢?
次天下午,她兴冲冲的跑回来,说你们猜我买了什么。唰的从小包里拿出一顶亮褐色的披肩碎假发,小心的带在头上。果然美丽数分。我们都忍住笑说,行,这么大热天,你臭美不怕热你就带着。
后来他来看她,她终于没有带假发去见了,而他们终很要好到最后结婚。大家惊诧不已。而我却不吃惊。一个女子,能为一个她心爱的人,紧张如此,如此不厌其烦,百般努力,只为给心爱的人一个美丽自信的第一面,不说外表,我相信她的爱人在乎的也不是那么肤浅之处,只说她的这份儿心,好事之成,当顺理成章。
出国前我去找阿佟最后一次做头发。我说,帮我修个最短的披肩小碎发罢。出国后可再找不到你这么为我量身定做的好手了。他那次没说话,笑盈盈的给我修了整两个小时。我似乎觉到每一声细微的卡喳都是在告别,出国前那种一阵阵莫明的忧伤,再次渐渐染遍心思的角落,最后他轻轻的说一声,好了,才让我从出神中清醒过来。我拾起那只淡蓝的发夹,夹在左鬓,想说谢谢,又似乎呛住了呼吸,难发一声。那次他没有收钱,我只说,我会再来。一年之后。
去年年底回国,第二天便打的直扑学校后门。那整一排店面不翼而飞。我错愕不已,问路边水果摊的人,答曰,早搬走了。搬到哪里?不知道。
一时间,面对半面空空的街边,浓重的往事不可留的稀嘘,渐渐的温暖湿润了眼圈。那迁走的,分明也是那段似乎混乱,而在记忆深夜的深处刺亮了眼睛的美好生活,伴随那几岁天真兴奋,不知所措,不知所惧的岁月年纪,似乎未曾走远,而实则已无路回首。
回到美国之后,托人从国内带了专门剪碎发的牙剪,学会了对着镜子轻轻重重,参差不齐的打理出那点俏皮与温柔,再带上照例是粉蓝色的发夹,前尘旧事,岁月如发,眷恋,期盼,就这样圆润的交织着覆盖了伤感。毕竟,路还长,许我以精彩。
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没有改变发型了么?宝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