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摔婴案何以发生在重庆?
姜维平
女孩摔婴事件发生在重庆,有电视录像为证,谁也不能把它归于海外敌对势力的造谣,重庆当地媒体有勇气不护短,把它公布在网络上,引来恶评如潮,一时令人瞠目结舌,我不仅反复看了录像,而且翻阅了所有的各种观点的评论,但究竟它发生的原因何在,很少有人触及实质问题,有人从儿童心理病因入手分析,确实找到了正确的思考路径,但可惜并没点出要害,假如再进一步追问:为什么如此狠毒的事件偏偏发生在山城,而不是在它处?立刻就会恍然大悟:原来,它是薄熙来大搞“唱红打黑”,重庆遭受万劫不复的灾难之后,社会心理扭曲的一个典型的缩影,它形象地展示了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连天真可爱的幼儿都不能幸免,有力地提示孙政才,必须尽快地平反“冤假错案”,否则,重庆的民心无法从旧日沉重的阴影中走出,一切都等于零,还会发生更多的大事。
也许有人会责备我牵强附会,甚至会说,你把什么事都与薄王连在一起,是神经病,那么,让我们来做一个联想和比喻吧。2012年2月6日,重庆公安局长王立军从住地慌忙地逃往成都,在此之前,整个重庆就像那个电梯里的狭小空间,由于薄熙来是政治局委员兼重庆市委书记,权力实在是太大了,他什么事都是一个人说了算,也就是说,失去了监督和制约,他变成一言九鼎的强者,可以下令随便抓人,打人,杀人,类似那个电梯里的年龄较大的女孩,毫无疑问,这一瞬间,他们的拳头最大,而“黑社会”和“小童”则酷似,他们处于绝对的劣势,面对强权施暴,只有躺在案板上任其处置,活活等死。
于是,悲惨的一幕发生了,薄熙来造就了640个“黑帮”,有的关进了大牢,有的掉了脑袋,这有点像被殴打得鼻青脸肿之后的“小童”,一下子丢下了25层高楼。最后,场景转换,事件突变,王立军与薄熙来翻脸,薄还是强势,王却变成弱势,于是,王由“丛林法则”的享受者,一下子变成了受害者,不得不逃亡,所不同的是,他比“小童”幸运,电梯没关死,他找到了缝隙,利用美国领事馆做媒介,把电梯里的真相告诉了他的上级和全世界,于是,薄熙来垮台了,他由强势变成了劣势,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的事件,我不想再评价了,谁都从电视上看到了连续剧,古人说:“察见渊鱼者不祥”,我还想活,就此打住吧。
这样一形容,大概问题就清晰了:任何社会事件的出现都不是偶然的,难怪小童责备父亲,而父亲再责怪社会,与其指责小童之间的恶斗触目惊心,不如追溯“薄王事件”对社会心理伤害的史无前例,为了夺权争利,满足政客的私欲,薄熙来先用“红色谎言”洗脑,什么“红色短信”,“读点经典”,“红色频道”,等等,无一不是迷魂药,叫老百姓变傻,然后再鼓动他们互相恶斗,只不过电梯里是两个人斗,薄王是挑拨2300万重庆人“阶级斗争”,在一片山呼“熙来万岁”的声音中,倾斜了国家的法律和程序,不惜让千百个家庭妻离子散,让公检法堕落成指鹿为马的工具和帮凶,让全世界的媒体神魂颠倒,而短短的“唱红打黑”的几年过后,如同强势台风蹂躏终结留下的满目疮痍,不仅是重庆民企的资金流失,国库的亏空,而且是民企积极性的严重受挫,和整个社会心理的压抑破碎,因此,如何医治心灵的创伤,是重庆新的父母官面临的第一挑战。
假如张德江和孙政才,有一点胡耀邦的勇气,敢于自己揭短,把冤假错案的“大疮”扒开给人们看,该平反的平反,该纠偏的纠偏,原本受伤的社会心理,就会慢慢地平复,就会得到有效的按摩,就会恢复人们的元气,正如当年十七届三中全会前后发生的“大事件”一样,毛泽东“丛林法则”搞得淋漓尽致,冤案堆积如山,如果没有后来执政党新的领导人拨乱反正,疗治了社会心理,此后的经济发展就无从谈起,这是两个非常相似的历史时期,但不同的是目前尚未出现新的耀邦和小平,真的是令人扼腕叹息。
据海外媒体报道,2013年12月11日,重庆电视台报道当地一名十岁女孩将1岁半的男婴从电梯带走,从25楼摔下的惨剧。此事引起了中国网络舆论就幼儿心智健康、家庭教育环境等多个话题的激烈争执,官方审查官员的介入让问题更加复杂化。近日,据说因该报道引起了重庆官方不满,重庆电视台的“天天630新闻”栏目两负责人被停职,重庆卫视副总丁道谊被责令做书面检查,此外,《重庆晚报》也因跟进该报道被处罚。当地媒体人传言称,这一处分起因是重庆市委书记孙政才对此事报道的不满,处分本身应该是由中共重庆市委宣传部做出,理由可能是破坏重庆形象,“有辱重庆名声”。
我比较相信这种传言,因为从两任新官和目前的政局看,重庆地方官对“薄王事件”的后遗症缺乏科学深入的了解,更缺乏清醒的思想认识,他们认为,能把过去的一切遮掩下来,并用新的令人乐观的生活场景,取代旧日的噩梦就万事大吉,比如,用“5个功能区”,代替“5个重庆”,以为玩弄创意和新名词,就能心理疗伤,这就彻底地错了!如此之大的一场横行地方的政治运动,在五年的时间里,由一个政治局委员的“疯太太”谷开来出点子,用“唱红打黑”来忽悠,毁灭了邓公改革开放30年成果,把重庆变成了一个没有公检法,只有专案组;没有司法程序,只有“熙来意志”的弱肉强食的大动物园,这一荒唐的闹剧,难道不应当彻底地清算吗?
虽然,张德江履新重庆,平反了“一坨屎”的方迪案;孙政才取代张德江任书记,何挺任公安局长后纠正了公安内部的一些冤假错案,这些都有正面的积极意义,我向来是肯定的,但是,总体上来说,像“电梯”里发生的事一样,媒体已经形象地展示在世界面前,但没有面对的勇气和智慧,既没有查清许多事件的真相,也没有深挖社会和思想根源,更没有对被无辜伤害的人进行疗治,也许,有许多事已在一定级别的领导人中间传达了片段,但不敢公开,因为怕颠覆政权,动摇人们的信心,这恰恰想反了,正如“摔童事件”出来之后,與论哗然,这是坏事,丑事,也是“大好事”,它狠狠地打了孙政才一个耳光:看,薄熙来把重庆整成动物园,人都整成这样了,在那个小小的电梯里,年纪较长的“女童”,一瞬间仿照薄熙来,对弱者拳打脚踢的,全凭个人喜怒哀乐,置国家法律于不顾,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打死人不当回事,这是一个有力的警示:不要再等了,也无法回避,对重庆来说,平反“冤假错案”是第一生产力,把这件头等大事抓好了,就能修复心灵的创伤,就能给公检法重塑形象,就能进一步调动民企的积极性,比你孙政才开一万次会议,编一千故事都要有效。
总之,把重庆“摔童事件”与沙坪坝公安人员暴打李俊企业员工的恶性案件结合起来看,就勾勒出了重庆的轮廓,就会知道重庆社会问题的症结所在,毫无疑问,每一个新的“封疆大吏”上任,都自以为开始新的时代,在编织美丽花环的同时,奉劝老百姓遗忘过去的不幸,但人不是动物,人是有感情和记忆的,正如“电梯”里的小童家长痛不欲生一样,类似李俊这样的民企老板,谁都不会忘却过去的耻辱与灾难。是伟人,就应当彻底地摧毁电梯里的“丛林法则”;是庸人的,就只能用一块遮羞布,把“电梯”里的故事挡住,但是,时代在巨变,连普通市民都可以把手机放在口袋里,一切真相已无法掩盖,强者可以行使手中的权力,对弱者拳打脚踢,但无法使整个过程消失,而一旦在與论的舌尖上舞蹈,最终的喜剧一定是这样的:貌似强大的人魔术般地变成了弱者,到了那时,再哀求别人讲“法”就晚了,薄熙来,王立军坐过的“过山车”,但愿是最后一班,不要再有人去坐。
2013年12月11日于多伦多大学梅西学院。
《万维读者》2013年12月11日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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