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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万物皆有情:我爱'十八妹“ 连载《二》

(2010-03-03 03:45:15) 下一个
下雪啦!本地的学校,政府机构也因为大雪封路不得不关门一天。这是一场数年来所少见的大雪。清理过的积雪堆在路旁就像高高的雪墙。车辆和行人在冰雪胡同中鱼贯而行。山峦,河流,森林,湖泊在圣洁的白雪覆盖下就像一个晶莹的被白色巧克力浇筑过的生动冰雕。阵阵寒风卷起白色的雪花将窗前不远处觅食的松鼠的大尾巴吹散成一个随风转动的风车。远处白色的别墅房上飘起阵阵炊烟。我和“十八妹“坐在窗前凝视着窗外动

 
        我和“十八妹“坐在窗前凝视着窗外动人的童话世界,久久无语

人的童话世界,久久无语。透过水晶般替透的玻璃窗,不远处就是那棵大橡树,冰雪狂风激励起他硕壮的躯体,它努力抵御风暴的冲击,去呵护着树下已长眠的马克。这只曾英勇壮烈,一年四季看家护院的大狼狗如今正长眠在这棵大树下。我眼中的泪水使窗外的冰雪画卷变得越来越摸湖,也越来越晶莹替透。


我知道马克一定在天堂等我。如果有朝一日我来到天堂,马克会在天国谴责我而冲我咆哮吗? 来生如能在天国相见我将如何向他解释? 但现在的问题是“十八妹”。她在马克走后所表现的愤怒和谅解令我这颗破碎的心得以谴责和安抚。她的爱憎分明,忌恶如仇令我钦佩。她的温柔善解,体贴有加使我从大自然的天人合一中感受到广袤宇宙中瞑瞑的爱。马克是我的德国爱犬,到我家多年.从一个一月大的婴孩犬被抚养成威风凛凛的阳刚男子汉.并成为我家仗义执言的家庭警察。每次我出差,他棕会在我家门口一动不动地守候三天三夜而等待我的归来。每当谁有家庭暴力的倾向而大声说话,爱犬总会怒目而视做好保护弱者的准备。他不止一次地扑向人们去试图阻止争吵斥责。他总是能够辨认出弱者,保

  
             从一个一月大的婴孩犬被抚养威风凛凛的阳刚男子汉

护需要受保护的妇女和儿童,帮助建立和谐的人际关系。人们常常犯了错误后去躲在马克的身后,马克则龇出獠牙暴怒地瞪着你,让被保护者在他身后安然无恙。如果你不知趣还想上来,马克会扑上来阻挡你对弱者的惩罚。多数时候如果他把头低下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偷偷用眼瞟你,那一定是他惹祸后再在乞求宽恕谴责自己。那一定是他把家里的东西损坏了,或者又憋不住便在了家里。自从有了他,刮风暴雨电闪雷鸣的夜间,我都能高枕无忧安然入睡而夜不闭户。最为神奇的是他竟能通晓中文和英文并在你无意说了句中国话时兴奋地跳跃。我知道“十八妹”喜爱马克。心中不时有种酸溜溜的感觉。自从“十八妹”来到我家,马克就成了护花使者。多少个日夜都能见到红花美女在威猛武士的陪伴下享受生命和大自然的恩赐。马克最喜欢的就是用前爪挖花盆中的土,并亲吻“十八妹”浓墨碧绿的叶剑。“十八妹”则在两位男士的呵护下从一个青涩的小姑娘出落成方圆百里笑傲百丈冰雪的粉红丽人。真的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马克是在2006年的岁末发生后腿瘫痪的。事后想起感到深刻内疚和阵阵痛心的是我对一些初期症状的忽略。如果能在数年之前为他服用维生素并采取一些后腿的保护措施,马克还应更长寿。待马克到医院就诊,医师偷偷地告诉我,让我趁天寒地冻之前在后院挖坑,以便在马克死后埋葬他。医师明确地给他判了死刑。这晴天霹雳将我整得不知所措。从此不敢正视马克那锐利的目光。我不知何时成了个懦夫竟不敢面对即将到来的现实。医

 
           每朵花蕊中的七条飞龙在花蕊的金钟罩中飞舞

师不止一次地告诉我,安乐死是不可避免地迫在眉睫。马科后腿瘫痪后,只能用两只强壮的前腿在家里爬来爬去。在我去上班时,这个英俊汉子昂着头趴在“十八妹”的旁边,与其红颜知己共享阳光雨露下的心灵交流。他们说了些什莫我不得而知。我下班回来为马克打扫粪便时,他低头不语倍感罪过。尊严尽失令他心如刀绞。马克用感激的目光看着我们为他耐心地洗去身上的粪便。后来,我们做了一个兜肚用来帮助马克出门。多少个雨夜和风雪的暮色中,在“十八妹”的企盼中,我将兜肚的绳索挂在肩上将马克德后半身兜挂在肩上,马克则用两只前腿蹒跚地前行在院子里,眼中闪着兴奋的泪花。就这样马克高兴地度过了他生命的最后三个月。左邻右舍,亲朋好友无不为之动容,这一对人与狗肢体的完美组合竟成了当地流传的佳话。马克成了一个亲善大使,使那末多的美国邻居们因此成了我们的好朋友。所谓“中国人不爱动物“的偏见不攻自破。

2007年的春节前三天,“十八妹”如同往年那样准时地开花了。那花朵还是那样地艳丽华美,在冬日的白雪衬托下将整个社区的黑夜映照的光芒四射。但不知何故,从这个红粉丽人的脸上却透射着哀伤,花朵周围辐射出的红晕使人感到血红的光谱在散射。我这个凡夫俗子虽感到一丝不同,但无法破译这命运的“达芬奇密码 “。三月初马克的病情恶化了。每天夜里在为他设置的病房里,辗转不眠。医生在电话中告诉我,安乐死的时间到了。将自己亲人一般的,自幼抚养长大的爱犬送上死刑台?这无疑比刀割还要痛心。我拿着电话的手颤抖不已,怯懦的目光就像一个叛徒,再也不敢正视马克的镇定从容,也不敢去“十八妹”的脸上期待任何同情和怜悯。我像一个罪人那样又在犹豫中煎熬了两天。

三月六号的早上,刮了一夜的狂风平息了。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带刺的阳光令我睁不开双眼。天气冷得出奇。经历了一夜的痛苦煎熬,我揉着红肿的双眼来到“十八妹”面前。她花蕊紧闭,面无表情冷冷地望着我。我知道她在谴责我得冷血,我的无情和我的残忍。我耐心向她解释了医师的意见:马克生命的结束将使他在天国享受到尊严并结束他正在承受的煎熬。望着躺在那里的瘦弱的马克,我的心中如同“十八妹”所经受的楚痛一样,撕心裂肺。我将马克浑身洗的干干净净,小心地抱上车。马克睁着凹陷下去的眼睛向我投来锐利的目光.我知道他心里一定想我又带他去看风景。因此很高兴。在领着马克出门的瞬间,我回头看着“十八妹“。突然发现不知何时那十八朵艳丽的花全部一起开花了,并不约而同地指向蓝天。蓝天下,每朵花蕊中的七条飞龙在花蕊的金钟罩中飞舞。就像是为马克的灵魂的升入天国举行庄严肃穆的仪式。。。马克在通往医院的路途中,将庄严的头高高挺起,仔细地阅读蓝天,白云,碧雪,从林,小湖,山峦,房屋和路边的人们。当他看到有人在遛狗竟深情地望着它们,久久不愿将目光收回。

 

  马克在通往医院的路途中,仔细地阅读蓝天,白云,碧雪,从林,小湖,山峦,房屋和路边的人们

在医院的手术室外,我抱着马克吻着它久久不愿松手。一位护士递给我一盒纸巾, 将我拉到旁边的小屋里。我看到两名护士搀扶着马克向手术室走去,我不故一切地要冲上去想将马克带回家。我被几名医护拉住动弹不得。我失声呼喊着马克。马克! 。他回头深情地最后一次费力地摇着尾巴,仍用那我所熟悉的忠厚和善的目光望着我,没有哀伤,没有抱怨,没有恐惧,只有恋恋不舍。。。。就这样,我和马克被挡在了两个世界,一个昂首走向天堂,一个留在红尘中经受煎熬。在医院的小屋中,我依稀听到了马克在手术室里的粗犷豪放的怒号。他想对我 说些啥?他想对他的红颜知己留下什莫嘱托哪?我想不起来我究竟是如何将车开回家的。那是一生最困难的一次驾车。泪水将红肿的眼睛刺得睁不开。我漫无谱率随 车上音响一遍一遍地唱着梅花三弄看世间情为何物?总将人生死相诩。看人间多少故事。最销魂梅花三弄。是啊!今生今世还有谁能像马克那样,总是在我最失意痛苦的时刻忠实地陪伴着我?失去了马克,除了最销魂“梅花三弄“,我 只剩下了这株君子兰,我的十八妹

”十八妹“对马克的去世没有过多的责备我。在马克走后,十八朵花迅速地凋谢了。虽然如此,在“十八妹”的面前,我从此失去了往日的清高和骄傲。我知道她虽然没有过多地责备我,但马克的死在“十八妹”心中形成的创伤将长久不能弥合修复。在一次睡梦中,这个魅力无限的红粉严肃地告诉我,要我善待在一生中所遇到的所有的人,动物,植物,微生物和我们赖以生存的环境:“广袤宇宙中的人类,微小到如同灰尘。两粒灰尘如能在生命中邂逅,这难道不是上帝带给你的礼物吗?" 善待马克这样人类的朋友,善待“十八妹“这样的红颜知己,善待一切在生命中与你邂逅的灵魂。这就是“十八妹”藏在花蕊“潘多啦”王国中的真谛。

 


           每天“十八妹”和我可以见到那棵大橡树,也可以感应到马克的灵魂在保佑着我们


马克走后我将他的骨灰迎取回家并葬在后院的橡树下。从我家的窗户望去,每天十八妹和我都可以眺望到那棵大橡树,也可以感应到马克的灵魂在保佑着我们。在安 葬了马克乳白色的骨灰后,大橡树下长出了酷似君子兰的野花。它墨绿的叶剑在酷以马克壮骨的枝干支撑下,手握着淡蓝色的花朵在微风中向着窗内的我和十八 徐徐摇动着。我知道那是这对红颜蓝颜知己在自己的世界中求欢嬉戏,共享天伦。我心中虽有妒忌,但我真的从心里为马克和十八妹感到由衷的欣慰。每年这株君子兰的十八朵花凋邂逅,花瓣被小心翼翼地洒在马克的墓前,花瓣被摆放成心脏的形状。从窗内望去,一颗红心在马克的墓前熊熊燃烧。哀伤之余不禁感叹。 八妹毕竟还在我的身边陪伴着我。那末多的风风雨雨,情情切切,朝阳暮霭和水乳交融。一个红粉十八妹竟让我得到人生的真谛。 这就是君子兰的高雅韵味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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