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年到了。
十二生肖,猪是最懒的,因此,它排在最后。今年的猪,来得甚晚,居然等到了二月末,而且还被包装成“金猪”;想来也是,猪是最怕过年的,自古以来,谁家的年夜饭里没有猪肉呢?即使是“金猪”,恐怕也不会逃脱被咀嚼的命运,本山会说:“小样,你以为你镀了层金,老子就不认识你了?海龟镀的金不比你多?现在也骗不了全国人民了……”
记得上一个猪年,是大学毕业那年。那是一段快乐的时光,过年前,拿到了某跨国公司的聘任书,工作还是一上班就出国培训的那种,对于一头未经世事的“乳猪”来讲,对那个猪年是充满期望的,毕竟,终于要断奶了。
当然,那时的我不会想到,十二年后,又一个猪年,我竟然会在这里,在一个从没听说过的地方,用网上日记的方式,纪念新年。
其实,此时此刻,我在这里,多多少少是由哪张十二年前的聘任书决定的了。人生的奇妙之处正在于此,向前看,未来发生的事,可能是不可思议的,但是,向后看,走到今天似乎又是顺理成章的。对于时间,我们很被动 —— 我们被放置在一个匀速前行的点上:将来的,永远都是可能;过去的,一切都是必然。所以,我们有希望,所以,我们也有悔恨。
今天,又是一个异乡的春节。
过去的十二个春节,我只在家过了三个。菲尼克斯,奥斯汀,天津,大连,安娜堡到现在的明尼阿波里斯,一路走来……就趋势而言,我的春节越过越冷了,温度和时间,几乎是完全负相关的。希望前面有一个拐点,不然,下一个猪年就要在北极圈里过了。
从菲尼克斯零上20 度的春节,到明尼阿波里斯零下20 度 的春节,异乡的春节总是一样的:安静,冷清,少许朋友,没有亲人,在一次次拨那似乎永远是忙音的电话的时候,又老了一岁。而家的感觉,似乎只有在故乡才有。
十二年了,一个轮回。这样的轮回,一生不会有很多。如果这一个是我的青年,那下一个就是中年了,之后便是中老年,老年,暮年……再以后,假如没有奇迹发生,“My Space” 应已改称“My Memorial Space” 了。
又想到此时的父母,在爆竹声中,寒夜孤灯对坐,思念着远方的我。这样的春节,他们已经过了九个,还要再过几个?
不知何时,耳畔依稀响起了那首歌 ——“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好吗?……今年春节,我一定回家……” ——此刻,不禁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