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机叮叮铃铃响过一阵之后,显示出了一串陌生的号码,我略略地顿了一下,双唇轻轻地咬了咬,还是接起了电话。
“你好,我是Rodi, 你还记得我吗?我要搬家了啊,等一下就要拿到房子的钥匙了,我太高兴了….” ,
电话那端容不得我回话,就传来了她一串略带笑意清脆的声音。“你有空吗?来吧,快点!”
自从那次她告诉我要和那个男人分开之后,我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到rodi了。细细想来过去的种种,告诉自己不要太计较了,就想像着她笑脸和快乐的心情,也不忍拂了她的好意,毕竟她是要与我分享那拿到房子钥匙快乐的一刻。
现在想起来,我答应她的同时,心中还有另一种好奇,想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房子,看看将来她会有什么样的生活,那种好奇中带着一点不很纯洁的动机--- 不希望她的生活中就突然出现了一道耀眼的彩虹,那是因为我对她当初选择的生活方式和男人,是很不赞同甚至有点愤恨的。尽管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可是当时发生的一切击破了我们友谊的底线,我对朋友是有要求的。八年过去了,她双手空空,身后磕磕绊绊拽着一个5岁的女儿走出了那个家门。
我开着车照着她给我的地址,顺着小小的街道绕了几圈后找到了她的新家。Rodi 站在门前,娇小的身姿依然,微微地笑着看着我,那双迷人的褐色的眼睛更加笑意盈盈了,秋风吹起了她披在身上围巾一角,我眼前似乎又回到了十二年前,那个站在家门前带着一双粗线手套,一头柔软的褐色长发松散的扎了个马尾的Rodi.
这是由政府出租的,给低收入家庭的廉价房,一排过去住着十几户人家,虽说是廉价房,实际上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沿着街每家都有一个小小的前院,或种花,或养草,或泊车。Rodi 的门前同样有一块小小篱笆围起来的前院,只是不同的这里杂草丛生,星星点点有几朵晚秋的野花从砖缝里钻出来鲜灵灵地开放着,可见很久没有人居住打理了。
Rodi冲着我扬起了手中的一串钥匙,那串银色的钥匙在阳光下,在她的手中发出了清脆好听的声音。她很快找出了一把插进了匙孔,向右转了一下打开了那扇绛红色的大门。这种排屋内在的设计都是统一的,一进门右边是客厅,对面是卫生间,往前几步左手就是通往楼上的楼梯,再往前就是厨房,通过厨房的偏门就可以走进后院了。
我差不多是要倒吸一口冷气了,房中是空空如也,地上粗粗砾砾,墙皮深一片浅一片,门窗的油漆也是斑斑驳驳,透过客厅的玻璃窗看出去,后院的野草长得有一人高。”Rodi, 不是租房有规定,要窗明几净的交房的吗?你可以拒绝这种房子的呀”,我忍不住喊起来,“你怎么弄啊? 天哪”,我前前后后转了一圈,又楼上楼下看了一遍,所有的电线都歪歪斜斜地裸露,天花板上一个个难看的洞黑乎乎的开着,我真是一筹莫展,为Rodi发愁啊。Rodi 这时倒是没有说话,她走过来轻轻地抱了一下我,说:“没有关系,我要了这房子,因为我告诉管理人员,越快越好的,我真的很高兴我能够搬家了”。她说话的时候我看见了她的眼睛里泛出了一层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