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暑假去了欧洲,几个国家城市走下来,很多的历史文化,很多的人与事。可如今回想起来,留下最深印象的却是那个藏匿的国王和那个逃离的公主。
国王是那个修建了新天鹅堡的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二世,他因为修建了一座童话式的城堡新天鹅堡而被称为童话国王。可是这个童话国王的一生却是悲剧的一生。年少登上了国王的宝座,可是偏偏这位英俊潇洒多才多艺的国王并不在意权势政治,而是醉心于艺术,寄情于山水。他爱上了瓦格纳的歌剧,修建了梦想中的童话城堡。他不善理国政,但却深受民众爱戴,可是在当政20多年后, 被宣布为“疯子”而遭废黜,被软禁。他的童话城堡还没有最后竣工时他就神秘地死去了,至今他的死因仍是一个谜。
他不理政务,厌恶繁琐的宫廷礼仪与事物。只有藏匿于自己修建的城堡之中,或畅游于阿尔卑斯山的优美自然风景中,才让他感觉到身心的放松,找到真正的自己。
而逃离的公主,是大家所熟知的茜茜公主。
茜茜公主博物馆,各种的宫廷宝物,让我印象深刻的却是一隅的车窗外风景,小小的一个空间,模仿当年的火车车厢,然后就是墙上打出来的飞逝的窗外风景。我在那里站了很久。草地、天空、旷野、树,窗外的一切在快速地靠近,靠近,然后消失。这样的遇见与流逝,永无休止,来了又去了,如人群,如生命。还有什么能比这种在路上的感觉让人更深刻地感受到人生?美貌,尊贵,各种传奇,可是茜茜公主说到底就是一个永远在路上的女人。
路德维希二世孤寂一生,茜茜公主又何尝不是?
姑且不论他们是否如坊间传闻的一般相互爱恋,至少他们的灵魂是相通的,他们是同一类人。这类人心里永远有个洞,填不满,也无法填。注定一生追寻一种永远得不到的东西,其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想要的是什么。只是知道不够 远远不够。那种渴望,那种焦灼,让他们无法安于无法忍受俗世的生活。于是她选择逃离。她的一生都在逃离,他又何尝不是。只是逃离的方式不同而已,她是在不断地行走,他却囿于自己的王国。她逃离,他藏匿。
人看似自由,可以四处行走,可是人的自由如风筝。每个人都有一根无形的风筝线牵着,自由是在一定范围内的,即使贵为国王,皇后又如何,他们似乎可以享有最大程度的自由了,可是终其一生也是无可奈何地挣扎。
茜茜公主曾经写过一首诗,在诗中,她把自己比做海鸥,而把路德维希比作雄鹰。可是他如果真的如雄鹰展翅,就不会无可奈何地藏匿于城堡,她如果真 的如海鸥遨游于碧海蓝天,也不会终日惶惶然地行走在路上。他们有着雄鹰与海鸥一般飞翔的心,可惜说到底他们只不过是风筝,如所有人一样,被牵绊,被桎梏,无可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