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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外面,十字路口的把角,有一座小房子。刚来美国的时候,感觉还不错,毕竟是独立房,三个卧室,一个厕所。现在我也有三个卧室的房子了,想起那座房子,也就是将将超过穷人居住条件。厨房非常小,仅容一人转身。卧室也一样。卫生条件差,尤其是浴室,脏旧。
房子的主人是一个退休的老头,八十多了。都以为是他买的房子,其实不是,阿章后来告诉我,他是租的,自己住一间,再把其中的两间卧室租给学生。
租金我忘记了,总之非常便宜。学生租客频繁换来换去,我知道好几个中国学生在里面住过。阿章是在里面住了好几年没有搬的。
阿章是我以前说过的马来西亚华人,中文很好,选过我的课,求导数,没有括号,会算,一加上括号,就发蒙。我后来给他了个B,要不是因为我们是朋友,肯定C。
因为阿章和中国人的关系,我去过几次那座房子,和那个老头有过几次接触。
这老头孤身一人,行动还方便,驼着背,慢慢走。有一次看见他在厨房做汉堡,两块面包热热,夹奶酪,就是一顿饭。他极度失聪,听不见人说话,看见别人的嘴动,就以为明白了别人的意思,不停地自说自话。
有一次我和他打了个招呼,他马上点头,念叨,东京玫瑰,那个姑娘真Sweet.我如果不是读了点书,了解二战,肯定会被这个东京玫瑰搞糊涂。东京玫瑰是二战时日本雇佣的一个美国长大的日本播音员,对美国大兵影响很大。二战后好像被美国判了刑。
这老头每个礼拜定时去边境的另一边墨西哥去做义工。我心想,都老成这样了,能做什么?有一次路上出了车祸,他第二天买了辆新车,很大的SUV。他大高个,得一米九,行动不方便,必须买大车。
阿章毕业之前,这个老头不停生病,每次都是阿章打911,送去医院,老头的妹妹在外州,会来看看他。
阿章毕业回马拉西亚之前,对我说,我真是操心这个老头,我一走,没人关心他了。他妹妹也是老太太,还在外州。
我那时对衰老没有那么强烈的意识,如今我母亲也完全失聪,我也是等死的人,才认识到多么凄凉。我认真回忆,那个老头叫什么名字?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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