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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迷上了葡萄酒,在开车的距离之内有品酒会的话我总是尽量找出借口去看一看,许多我喝过的好酒就是在品酒会上尝到的。
记得第一次去品酒,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就看见前台上放着十几瓶酒和好几个酒壶,一个带着明显的法国口音的绅士开始摇头晃脑地给我们讲解。什么味素(notes)啦,丹宁(tanning)啦,酒体(body)啦,一大堆我当时一点都不懂的专业词汇,很沮丧。肯定是看出了我一脸茫然的表情,同桌的一位老者小声地对我说,不只你一个,我也听不懂那些胡说八道。别着急,等着尝酒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要尝酒了,服务生给在座的每人倒了一点点酒,最多就两口吧,记得好像是一种黑皮诺(Pinot Noir)。我拿起来就要喝,一看周围的人都不动劲,赶紧停了下来。“首先,我们来看 ‘酒之泪(tears of wine)’。”法国绅士开始示范。他拿起酒杯快速地转几圈,然后端起来对着光亮,“你们看这些一条一条的挂迹就是酒之泪,有时也叫 ‘酒腿(wine legs)’。但是我更喜欢酒之泪。很浪漫,你说是不是?” 他问前排一位留着长波浪的女士,大家都会心地笑了。“好酒的泪痕应该比较多,长长地挂下来,中间不能断掉。” 法国绅士继续讲他浪漫的酒之泪。
后来我问过学化学的朋友,她说这实际是跟酒精含量有关的:在大学里做有机化学实验的时候,如果玻璃烧瓶没洗干净,水迹就会挂得一条一条的,我们叫 “挂油”,老师看见了要扣分的。“脏烧瓶挂油和酒之泪有什么关系?我们的酒杯都洗干净了呀。” 但是你们倒进去的是酒,不是水啊。酒里含有酒精,属于有机溶剂,和水的表面张力不一样。酒精一旦接触了杯壁,就和我的脏烧瓶一样了呀。 “噢,原来是我们自己把杯子弄 ‘脏’ 了。那么挂迹的长短、多少、和中间断不断有什么讲究吗?”酒精含量越高,杯子就越 ‘脏’,挂油就应该越多。长短和断不断我就不知道了,应该跟酒没什么关系吧?要我说的话可能跟杯子玻璃表面的均匀度有关系。
“我的化学课就上到这吧,下次我请你喝酒,而且一定用干净的好酒杯。不过 ‘挂油’ 实在不好听,我还是喜欢 ‘酒之泪’。”
看完了 “酒之泪”,接下来是看酒的成色。新的红酒的颜色接近葡萄皮,应该是紫色的,在老化过程中,慢慢地变成砖红色,时间再长一点就发展成褐色了。我的化学家朋友告诉我这些都是氧气搞得鬼。决定成色的化学物质是微量的,所以一点点氧气就可以氧化这些微量成分而改变酒的颜色,只有在绝对无氧的条件下,酒的颜色才不会变,这就是为什么开了瓶的葡萄酒应该是一次喝完的。实在喝不完的话,必须塞紧了放起来,讲究的还可以充上氮气。不在于放几天,而在于开几次,当然太长了也不行。最好在一星期之内再打开一次,把它喝完了。
讲完了如何看酒,那个摇头晃脑的法国绅士又教了我们如何鉴定酒的香气:“必须用酒杯罩住整个鼻子,深深地嗅,才能充分体验酒的香气。香气可是葡萄酒很重要的一部分,千万不要跳过这一步哦。” 于是乎大家都埋头嗅了起来,边上那个刚才安慰我的老者长着个大鼻子,把整个酒杯都塞满了,嗅得十分得意。房间里到处是 “嗯”、“啊” 之声,可怜我正好有点感冒,啥也闻不到,只好对酒兴叹。
最后终于到了尝酒的时刻,大家都端起了酒杯,可那个法国佬还要卖关子:“喝酒应该是全方位的享受。我们刚才有了视觉和嗅觉,接下来会有味觉。你们想想看,还缺点什么?”
“听觉!”有人脱口而出,
“一点不错,这就是碰杯的由来。那就让我们碰杯吧:Cheers!”
© 梁兄
Note: My stories on wines and wine tasting will take a pause. Please don’t pause on enjoying wines. I know I won’t. Happy new year and happy drink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