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惹你生气了

那一年，我惹你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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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是你的生日。

妈妈和哥哥给你办生日宴，同事，同学都来祝贺。

大家都在赞美你的成功。

说你从一个农村的小破孩儿， 到了大城市，读了大学，当上了医生，又当上了干部，成了学院的组织部长。

有一个阿姨，拍你的马，对我说：“小兵， 你要好好学习，长大象你爸爸一样能干。”

另外一个叔叔说， “老陈啊， 我真羡慕你啊， 有那么听话的儿子，将来一定有出息， 会不会超过你啊？ ”

你很得意地说，“黄金棍子下出孝子， 打出来的。”

我问了奶奶一声，“爷爷死的时候，爸爸几岁？”

奶奶说：“两岁半。”

“他如果还活着，会不会打人？”

“会。”

“你打过爸爸吗？”

“我哪里舍得啊。”

我那时才十五岁， 对屋里所有的客人说：“哥哥你打他够多了。就别再打我了，看看到底打出来的是不是将来一定比不打的强。”

那个叔叔马上说，“你怎么这样同你爸爸讲话呢？爸爸打你是为你好，让你将来有出息，象你爸爸一样。”

我昂起头，说：“有出息还不是为了他自己脸上有光？ 打人的父亲就是自私的。”

那个阿姨有些急，说：“你爸爸多爱你啊，恩重如山啊。”

我一字一句地说：“鲁讯先生也说过，‘父子之间原本是没有什么恩的’。不过是象在火车站接送人， 他给我接站， 我帮他送站。互相帮忙罢了。”

于是，你真的生气了，说：“小子有种，你够狠。老子看得到你将来有多大出息！ 你赶得上我一半就不错了。”

我咬着牙齿说，“你在我身上打下的烙印， 能不能有出息， 我怎么能知道？ 我不会为其他人活， 我也不会让儿子为我脸上争光，活得那么窝囊！”

酒杯子飞到我脸上， 再掉到地上， 居然没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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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我报送上大学，你没有送行。

五年后，我考上硕士， 你没有祝贺。

十五年后，我在异国他乡丢了国籍， 你也没有同情。

都只因为，那一年，我惹你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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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才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有没有出息， 不太重要， 因为时代的机遇无法预测。

我还明白了一个道理：父子之间还是有恩的。 因为我还是照着你给我指的路，带着血的烙印应对世态炎凉，人间冷暖。

谢谢你， 生养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其实，做男人真的很简单：做不好儿子，做个好父亲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