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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6-10)

(2009-02-09 17:17:47) 下一个

6

 

柳梦的初恋,未及成长便遭胎死腹中的命运。几次谈话,却不得其果。柳梦觉得冤枉,而世新虽然知道伯父之死未必有关柳梦的事,却认定他们两人恋情的不祥,言语之间便冷淡下来。恋人之间,要使热情继续下去,本是不应有隔阂的,现在两人之间堵着件不清不楚的事,彼此不快。柳梦本人也是个心性高的人,容不得他人的冷脸。碰了几次壁后便不去找了,躲在宿舍拉帘的小床上,病了一场。病好后仿佛变了个人,不再乱跑乱跳地四处游荡,而是过起了修女般的生活,上课,自习,去食堂,回宿舍,目不斜视。只是偶有一次,碰见世新骑了车在校园里骑车,车后载了一个乖巧女孩,大大眼睛,长长头发。柳梦想起自己曾经也是坐过那车后座的,腹内一阵绞痛,竟然蹲了下去。好在未有人看见,整理了一下心情,跌跌撞撞回了宿舍。

 

这段故事,只有海兰知道一些。她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既然他不解风情,不如随它去了。海兰是个开朗活泼,遇事很想得开的人,柳梦一度以为她不会被任何事情弄垮。可是不久她也出了一档事,比柳梦还要憔悴。她不小心怀上了男友的孩子。柳梦陪她去打的胎,躺了一个星期,血流得令柳梦心惊。再后来,海兰就和男友分手了。他来寻海兰只是避而不见,一言不发。这种心情柳梦倒是能理解一些。彼此都还年轻,又没爱到山崩海裂的地步;海兰不愿面对男友,正如不能面对自己怀孕这个错误一样。其实怀孕并非错误,只不过如余人和所说,一切都有关于timing--时间对了,那便对了;时间错了,那便都错了。

 

林语堂说,爱情乃宇宙中最为奥妙难解之物。它合高尚与滑稽为一身,集兽性与心灵为一体。这个道理成年人慢慢能懂;但就柳梦和海兰那个年龄的女孩而言,对爱情的理解还仅停留在美感这个层次上。

 

经历了初恋打击后的柳梦和海兰,成了一对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两人一块逛街,吃饭,上自习,甚至互相交换日记。两人对爱情和世事的态度如此相似,其亲密程度比亲姐妹有过之而无不及。海兰有次对柳梦说,你要是男孩就好了,我肯定嫁给你。柳梦回答说,我要是男孩,也肯定娶你。两人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再不久,两人便投入了轰轰烈烈的留学热潮之中。八九之后,出国之风一年比一年吹得烈。大体上说,中国年轻人是厌倦了父辈们陈陈相因的日子,想自己活得精彩一些。两个人都是随潮而动的卒子,渴望一种全新的生活和全新的世界,可是出去要学什么,做什么,一点也没想清楚。

 

在焦急等待的日子里,柳梦认识了余人和。

 

也是因了海兰,在GRE考分出来之前偏拉着柳梦去算命,说认识一高年级男生,会算卦,通周易,是个神人。而这个神人就是余人和。

 

两人直接去男生宿舍找的他,当时余人和一人坐在上铺,铺上挂着帘子。男生宿舍里弥漫着一股臭脚丫子的味道,蟑螂在暖气片和暖壶盖边上爬来爬去。海兰叫道,余人和!余人和帘子也没拉,余人和在,有什么事?” “算命。” “算什么命?” “算能不能出国。帘子一拉,探出个乱发蓬头的脑袋。柳梦对他的第一印象是:没睡醒。后来发现,他永远是一幅睡不醒的样子。

 

7.

余人和翻身下床,从枕头底下掏出三枚铜钱,拍在海兰手中。集中注意力,别想其他事,扔六次。海兰双手合什,念念有词,依言扔了六次。余人和在纸上写写画画,柳梦好奇,伸脖去看,只见画着些长长短短的线。又问过海兰的出生年月日,拿出本书哗哗地翻。好了,有了。余人和道,这卦是风山渐,巽上艮下,上上卦。撕下一页纸,龙飞凤舞地写了几行字:

 

俊鸟幸得出笼中,脱离灾难显威风,

一朝得意福力至,东西南北任意行。

 

什么意思?海兰喜滋滋地问。余人和笑笑,你想出去,没人能拦你。

 

转头又问柳梦,“你也要问卦吗?”柳梦见海兰求了副好卦,不禁羡慕,点点头,道,“跟她一样,也问能不能出国。”余人和将铜钱交在其手中,示意柳梦掷币。那钱币在桌上滴溜溜乱转,声音不轻。隔壁有人敲墙。余人和道,“别理,继续扔。”柳梦又连掷了五次。

 

一男生冲了进来,“余人和,你又在大搞迷信活动!”声音甚是洪亮。“去去去,”余人和把他推出门外,“学妹找我讨论周易,不干你事。”“怎么不干我事?我们全寝室都对你有意见。”转过头来对柳梦她们说,“千万别信他。信他还不如找你奶奶到寺里烧根香。”余人和嘭地把门关上。

 

又翻了半天书,余人和皱了眉头。“你这卦变数太多,不太好。”扯了一张纸,写了几行字:

 

朝朝役役恰如蜂,飞来飞去西复东

春暮花残无觅处,此身不恋旧丛中

 

接着说,“此卦乃游蜂采花之象。凡事劳而无功。你即使出了国,八成会再回来。”柳梦叹了口气,“我真命苦。”海兰说,“这卦准不准啊?柳梦,好话咱就信,不好的当耳边风好了。反正也是玩儿的,他又不是神仙。”余人和嘿嘿冷笑。爬回自己的上铺,继续翻书,不再理柳梦她们。柳梦说了声,“谢谢你了。”告辞出门。

 

海兰说,“这余人和真是个怪人。”柳梦说,“我倒觉得他挺特别的。”

 

忽有一日,柳梦在花丛边背单词呢,被余人和撞见。“小师妹!”他叫道。柳梦微笑点头,“是你。”余人和一眼瞥见红宝书,“还在想着出国的事呢?”“全中国的人都在想着出国,我为什么不能?”他说,“我知道一个背单词特灵的方法,要不要我教你?”“我笨,未必学得会。”“上次算卦的事你别当真。找我问卦的人太多,烦了,逗你们玩的。”“真的假的?”这时有人骑车飞快地经过,中气十足地喊了声“余人和!”一看,又是上次“有意见”的男生。

 

“他是谁呀?说话声音这么响?”“胖子啊。这家伙对谁都意见,其实他自己最烦。不过上星期他可被整惨了。你知道吗?他每天早上起来都要练声,喝口隔夜茶,清清嗓子,大声说一句:今天天气可真好啊!他们寝室里的人烦他烦得不得了。前段时间他得了痔疮,每天晚上要洗屁股,也不在水房里洗,就在寝室里。他们同屋的就出了个馊主意,把他的洗屁股水倒进了他的茶杯里。第二天早上,他又喝了口茶,清清嗓子,今天天气…..咳,嗯。”柳梦笑得弯腰。

 

柳梦与余人和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因为不久,余人和便毕业出国了。不过每次碰面,他总要带给柳梦一些笑话和好玩的事,有他在,柳梦觉得四季是盎然的,生活是有趣的。她甚至从他那儿学到如何调节自己的生活和情绪,找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做做,哪怕在别人看来是相当无聊的事呢,比如说研究周易。柳梦对周易没有兴趣,她后来迷上了舞蹈和剪纸。

 

余人和的送行宴柳梦也去过了,涮羊肉,喝啤酒。满桌子的男生喝得醉话连篇,柳梦和海兰插不上嘴。柳梦只记得每个男生的脸都是红红的,不知是酒熏的,还是火锅熏的。只有余人和,脸越喝越白,两只本就不大的眼越喝越细,最后醉倒在桌上,嘴里还咕囔着,“你,柳梦,你,海兰,以后有事,就投奔我师哥这里……苟富贵,莫相忘;长相守,莫相忘……”

 

柳梦以为,大多数人不过是昙花一现,过客而已,世新如此,余人和也将如此。没想到,数年之后,她和余人和竟然相遇在纽约的一家中餐馆里。依然是涮羊肉,喝啤酒,恍有时空错位之感。

 

8

 

“柳梦。”听到文涛呼唤,柳梦恍然惊觉。“别在外面站太久,小心着凉。”文涛道。柳梦笑着摇头,总是这样,好也是他,歹也是他,关心她的人是他,忽略她的人也是他。“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文涛顿道,“这些年来你有没有真正爱过我。”柳梦一呆。往事在脑海里忽悠而过,但似乎抓不住什么。她应该是爱过他的吧,要不怎么会嫁给他?在那孤单的求学的日子里,文涛总或左或右地在她身边。中国学生不是很多,进入研究生院后,颇有一些是成了家的,不能总玩在一快。她和文涛在相识后的一年便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虽然文涛没有给柳梦想象的爱情,但他的正直和单纯为柳梦所喜欢。毕业后两人并未结婚,甚至还分开过一阵。因为柳梦心中还有所挣扎,她自认为不适合过早踏入婚姻殿堂。然而在分开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911 后美国经济下滑,许多公司开始裁员,柳梦所在的公司也未能幸免于难,两个月之内裁员20%,柳梦也不幸被裁。

 

那日柳梦收拾好她的东西,回到自己小小的寓所,突感一阵身心疲惫。何去何从呢?是继续寻找工作,还是回国?柳梦拖出一只行李箱,开始往里面塞东西。塞了一半,停下来发呆。这时门铃响了,打开门,是文涛。上前两步,他很有力地抱住了柳梦,“别怕,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那一刻柳梦泪如泉涌,她切切实实体会到男人的强大与安慰,令她孤独无助的小小心灵泊入港湾。不久他们就结婚了,只是简单地请了几个朋友,吃了一桌饭。那时候柳梦的心情是安宁而快乐的,她以为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幸福。不是吗?一个坚强而正直的丈夫,女人梦寐以求的。

 

然而,然而柳梦没把她的婚姻进行到底。为什么?热情的消磨还是自己易变的天性?她自认为不是那种追求完美爱情的女人-完美总是有限度的,这个她明白。只能说,她不爱了。那个神奇的玩意在无数小事的堆积压迫之下消失了。尽管感情依然在那,习惯依然在那。

 

“我当然是爱过你的,”柳梦说,“不过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的Passion没了吗?”文涛苦笑道,“我觉得这些年我一直生活在某种幻象之中。我还以为你一直很爱我呢。人生真是充满了惊奇。”柳梦无言。这么些年的共同生活本来应该磨合得差不多了,但柳梦却越来越觉得不对,一种叫做感觉的东西不对了。她那热爱自由的天性,喜欢持久的浪漫,和文涛的踏实与按步就班形成极大的反差。她无数次对自己说,算了吧,文涛很好,对她也好,再找一个这么般配的不容易;可是另一方面,她无数次想逃,逃得远远的,寻找她的自由,做回她自己。她甚至希望文涛有一个外遇,这样她可以走得心甘理得。可是文涛是个绝不会出轨的人;而她自己也做不到。她试着配合文涛,走他的路,按他的理念生活。她亦不否认,她如今的事业稳定和文涛的扎实影响不无关系。这些年似乎也相安无事,他们的外表看上去那样般配,有人说是金童玉女,也有人说是神仙眷侣。不过她心里明白,这快乐是伪善的。

 

也许人岁数越大想得就越多,也越来越不愿意将就自己。当文涛郑重其事地宣布他想要一个孩子的时候,柳梦心生出无名的恐惧。不是她不想要孩子,也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生活将如此成为定格,变数越来越少,她将再无力改变些什么。前方的路如此明晰,十年、二十年看得清清楚楚;不是不好,只是这不是她想要的。当初做出结婚的决定如此决绝,她勇敢地说出I DO;现在她的勇气无影无踪。终于鼓足勇气说出“离婚”二字,她编了一大堆理由,装作一幅非常冷漠、无动于衷的表情。却发现其实是多余。文涛诧异之余,自信心受到打击,很快就答应下来。他说也许他们本质是不同的人-柳梦喜欢passion,喜欢天马行空,而他喜欢steady,那种一步一步往高处走的感觉。他还她自由。

 

柳梦心如绞痛。她知道他们都没有错,只是忘了退后;曾经信誓旦旦的承诺,最后却被时间扑了空。

 

 

“要成为不可预测的,要成为一直在改变的。永远不要停止改变。唯有如此,生命才能成为一件赏心悦目的事。当你变成能够预测的,你就变成了一部机器;机器是能够预测的,它昨天一样,今天一样,明天也会一样,它是不变的。每一个片刻都在改变,那是人的特权。你停止改变的那一天,你就以一种很微妙的方式死了。”

 

这是余人和在纽约餐馆遭遇柳梦时说的一番话,其时她未有深入理解。大体上人进入成年之后是不太愿意改变的,尤其当工作不错,生活不错的时候。除非有什么非变不可的理由,其时身体、心理所受的压力并非事先所能想象。

 

自从柳梦从家里搬了出来,她似乎生活在一种很漂浮的状态。爱情是否存在?誓言是否能够长久?她一度怀疑。爱情仿佛是一个童话;王子和公主的故事挂在一块看不见的飞毯上,飞毯飞在盛产天方夜谭的远东上空。远东在哪里?好象是比西方还要西方的地方。人虽过去,事仍然存在。某些大事,已与时间同时消逝,其记忆则仍然存在,不知不觉中,揪着人心,不肯放松。

 

柳梦回了一趟国,一则散心,二则考虑日后何去何从。她现在自由了,有了无数可供自己支配的时间。可是感情方面却是真空,仿佛心空着一块而无从着落。她喜欢在城里乱逛,寻找游人最拥挤的地方,这样自己才获得了轻松,求得了逃避。现在也象她读书的时候一样,穿一件普普通通的白T恤,一条牛仔裤,看不出新旧,但也清爽。在北京这个学生成堆的城市中,她这样的打扮在大家之中丝毫不起眼,也担保平安无事。

 

北京的天空虽然比不得美国的晶莹碧蓝,但开阔敞亮,青天白日般的坦白率真。故宫的金碧辉煌,颐和园的宁静至远,人为艺术壮丽而肃穆,老百姓的谈吐诙谐而愉快。不管穷人富人,那种友善热诚通情达理的生活态度,闲聊瞎扯嘻嘻哈哈的老百姓-这些就构成了北京的特点。慷慨大方,正是北京人的本性,随时随地都可以从人的精神上看到。北方的力量是开阔敞亮,与南方的轻软朦胧大为不同。不过对于精神受创、神思恍惚的柳梦而言,北京正是疗伤的好地方。

 

她总是与旧友、同学外出,在各类娱乐场所、中外餐馆愉快地交谈。同学总是好奇地问些美国的事;柳梦发现,她虽然在美国也是呆了些年份的,却说不出什么美国的好来。是,美国干净,物质生活丰富,玩的地方不少;但归根结底不是自己的地盘,透不出北京那种亲切劲儿来。柳梦还发现,自己的心性也没被弄沧桑,不久被勾回到从前的模样,回来没多久,笑容也变得爽朗。

 

10

 

那段日子柳梦思考的事情很多,不过眉头却是越展越开。她所想的,大体是关于未来和生活的道理。想通了一个结,心里就明朗一分,象是练武功打通了一个关结。

 

这日闲来无事,她在王府井瞎逛,迎面走来一个人,红色的A line裙,高筒皮靴,明艳得象一把火。她急冲冲地走着,仿佛有什么急事。突然她停下脚步,对着柳梦大声尖叫起来。柳梦一愣,忽然也回过味来,同样地尖叫起来。弄得满大街的行人无不侧目。

 

是海兰。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她。两个好朋友兴奋地拥抱在一起,没头没脸地瞎kiss了一气。“你怎么会在这里?”柳梦问。“这话我还想问你呢!”海兰说,“欧洲呆腻了我总回家。北京多好啊,我回来很勤快的。怎么样,有什么新闻吗?”“我离婚了。你呢?”“我还单身。”两人相视一笑,找了家咖啡馆坐下聊天。

 

大致聊了聊各自的情况,柳梦说,“好久没见,你越来越漂亮了,乍一看,我还以为碰见了一个超级名模呢!”“漂亮有什么用?”海兰唉叹一声,“还不是没人娶。”“那你一定是眼界过高,谁都看不上。”“No,说来你也不信,这些年来我一直吊在一个人身上,一点办法没有。”“什么人啊?让我们家海兰这么着迷?”“一有钱人呗,年轻,聪明,上进,什么都好,就是很忙。”“听上去不错啊,为什么不结婚呢?”海兰摇头,“他就是不想结婚,我也不能拿枪逼他。这些年来我在他身上付出无数心血,爱得好辛苦。本来我相貌也不差,学历、工作也都不差,喜欢我的男孩子也很多,我若是降降条件也能找着不错的;可是心里就是放不下他。是不是男人一有钱,感情就会变坏?”海兰笑笑,“这年头人人都很现实的,真结婚都想找门当户对的。别以为有钱的人对钱不在乎,恰恰相反,非常在乎。谁不想找个有钱人家的女儿,将财富加倍?自己辛苦赚来的钱凭什么要贡献给你一半?”海兰唉叹,“他赚的钱我一辈子也赶不上,这样我岂非一辈子也结不了婚?可是我是爱他的,我知道他也是爱我的。而且我和他都是好人啊。”

 

“你以为对于婚姻而言,爱情就够了吗?心肠好就够了吗?再搭上好身体,好相貌也还是不够的。经济上的不对等造成鸿沟,想跨越需要极大的勇气。人往高处走,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在纽约富人聚会的地方有很多很漂亮的女孩子,都想钓金龟婿。可这年头谁都不是傻子,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也有钓着的,年龄可能大些。电视电影中那些麻雀变凤凰的故事都是编给穷人老百姓看的,富人哪有那么多闲情逸致打情骂俏?忙着赚钱还来不及呢。” “这我明白,可是我也不需要他花很多时间陪我;他甚至在外面花心我也认了。这年头诱惑太多,有时候躲也躲不掉的。我需要的不过是一张结婚证书而已。” 柳梦点点头,说,“想结婚找一个归宿是所有女孩的原始本能,再强的女孩子也是一样。” “难道男生不是如此吗?” “我不太清楚男生对婚姻的态度。大体上是跨入婚姻那一步很难,但一旦跨进去了会比女生稳定得多。你不知道离婚有70%case是女生先提出来的吗?” “真的?这我还真不知道。” “嗯,原因是多种多样的。大部分是因为女生没有在婚姻中找到她想要的爱情和生活;而男生还是糊里糊涂的,不知道whats going on。”

 

海兰背朝椅子上一靠,脑袋仰着天,呻吟道,“那我该怎么办啊?使足全身力气去爱,他还是不想娶我。我好累,也不想死去活来,受更大的伤害。柳梦,你说我还有机会吗?我怎么觉得前途渺茫。”

 

“当然有机会,” 柳梦微笑,“很简单,做你自己。”

 

“做我自己?” “对,做你自己。该吃饭时吃饭,该睡觉时睡觉,该工作时工作,该保养自己时保养自己,该哭时哭,该笑时笑。总之,保持一种快乐而平和的态度。假如你内心不快乐,没有人会替你快乐。快乐是无法伪装的。大家都喜欢快乐而自信的人。而且快乐是对伤害最好的预防针。”

 

“这些我知道,可是做起来还是不容易。人越大,越怕受伤害的。都是感情动物。”

 

“你应该明白,没有人想去特意伤害你。除非本质上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所有的人都是自私的,保护自己为先,这并没有错。但是你得估计最坏的状况,一旦发生你如何处理。比如说,那男生就是不想娶你,而你注定得离开他。即便如此,你也要坚强和保持达观的态度。Move on,寻找下一个目标。人都是有可替代性的,并不是没了这个,就找不着了。”

 

“可人是恋旧的。大家都说初恋最好,结发夫妻最好。” 柳梦笑,“人本质没有什么不同,都喜欢爱与被爱,害怕伤与被伤。假如你显示你的爱,而杜绝伤人的一面,你就应该得到爱的回馈。假如得不到,那他便不值得你的爱,move on。”

 

“说起来简单。爱一个人需要好大的勇气,从头开始哪里那么容易?”


“确实不容易,但该做的就必须去做,别拿怕伤害啊,恋旧啊作幌子。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他假如经常看不到你,而你不去表达你的爱,他很快会把你忘记。处理好你自己的生活,使自己美丽而快乐,然后勇敢地去爱他。就这么简单。”

 

“假如我这一切都努力做了,还是不行呢?”

 

“剩下的只有相信了,” 柳梦微笑,“相信一种叫做真爱的东西。真爱来临的时候,一切鸿沟都可以逾越的。”

 

“真搞不懂你,” 海兰叹道,“有时觉得你很理智,有时又觉得你很幼稚。这些想法都是哪里学来的?”

 

生活沧桑啊,柳梦大笑,我不得不想。不过每想开一个结,我就快乐一分。生活是我们的老师,我是她最好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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