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使黄兴蒙羞
(2009-02-05 23:24:26)
下一个
历史给黄兴戴上“无役不败”的帽子。
其实在关键的辛亥革命武汉三镇的战斗,黄兴完全可以坚持到胜利,一举摘下常败将军帽子。武汉起义半月后,黄兴来到武汉,受到武汉军民热烈欢迎,武昌军政府派人高举“黄兴到”的号旗,遍示武汉三镇,人民无不欢欣鼓舞(老百姓都是支持革命的)。黎元洪还设坛拜将……但是黄兴用了李书城为参谋长,作出错误的战略计划,致使进攻汉口失败,之后汉阳也失守。李书城在1949年后任农业部长,有关他的失误无人无书有忆。但是他自已在《辛亥前后黄克强先生的革命活动》中承认说:“这次进攻汉口的失败,不仅暴露了我军的弱点,也使敌人轻视我军,加强了敌军进攻汉阳的企图。这是因为我在战略战术上都犯了极大的错误所致。从战略上说,我军若不进攻汉口,敌人是不敢轻于进攻汉阳的。因为汉阳的防御工事相当坚固,并且作了些夸大的宣传,使敌军望而生畏。且敌我两军隔河对峙,船只都靠在我方河岸,敌若渡河攻坚,地势于我有利,于敌不利。我若坚守汉阳,可争取时间,得到更多省份的响应和所派援军的支援。如果这样,汉阳是尽不可失的……”
当时的情况不如由参加辛亥老人来回忆。
参与辛亥武昌首义之回忆-----尹呈辅
“武昌自黎元洪出任鄂军都督后,社会秩序粗定,市面亦渐复常态,此时最聚要者即为革命工作之展开。据我们所知:第一是临时组织了庞大的都督府,分派各部门的负责人,我们只知道孙武是军事上的负责人,其它的我们全然不知。其次就是临时大招新兵;此时武汉完全受了革命气氛所笼罩,人民意气奋发,尤其那些苦力壮丁,如拉车的车夫,当时在武汉三镇即不下十万人,因此一呼之下,他们尽变了新兵。武汉的军用物资,甚为充足,历来就是军需工业的供给之区,汉阳兵工厂及军械库均为贮蓄枪弹之所,据闻存枪不下数万枝,子弹存量之多,为任何地方所不及……”
为什么会放弃汉阳?——是李书城的主张。
万耀煌回忆:(此人历任各级国军军官,抗战胜利后任湖北省主席。赴台后主持革命实践研究院。)
我在罗家墩参谋处看到作战命令,判断此役不易成功,因为我明了双方的实力,对方四、六两镇是北洋久经训练的劲旅。每镇有七座的五野炮两营二母营三队,每队四门,共二十四门,另过山炮十二门,两镇合计有野炮四十八门,过山炮二十四门,据说禁卫军最新管退野战炮八门也已经调来,总共八十门炮布置于汉口狭小地区,火力自然很强,两镇共有八个标,每标配有最新式的三八式机关枪六挺。除了优势的火力外,尚有有利的防御地形,左凭长江襄河,右凭后湖,前据张公堤,除守桥口外,凭借张公堤狭小正面,可节省大量兵力。再者,清军在汉口打仗,退却是不可能的,若不投降,则非打硬仗不可。而相反的,我方的情形则是兵少,火力弱……依照作战命令规定行进的道路只有一条,渡河的浮桥又系民船及跳板搭成的,再加天雨路滑,军队行进迟缓,原命令要二十六日午后五时三十分到达锅匠山东北花园附近,六时以后要到博学书院,天好都不可能赶到……不知总司令作如何处置。我约张伯常去见总司令,克强先生在一间很小的民房中,房内煤油灯一盏,他坐在一把竹椅子里打瞌睡,李筱垣与日人大元及另一日人共坐在一条板櫈上指划着地图,研究敌我情势,待了多一会,晓垣推醒克强先生说:必须退却。克强先生睡眼惺忪,连忙说:「决心退却,决心退却!」我说:「此时说进攻是不可能,退却也不可以,重新部署,就地防御,怎么样?」晓垣只瞪着我不发一言,克强先生也不作答,我认为退却比进攻还危险,我们所依靠的全凭一股革命排满的浩然之气,军队经一日一夜的行军已经饥饿而且疲劳,原来的那股气已经消了一半,若不战就退,那更要气衰力竭了。如果就地防御,将部队略加调整,气势或可重振,然后再看情形决定下一步行动,总司令既已经下定决心,我也就不便再说话了……”
以后黄兴就决定放弃了汉阳。此时汉阳还有革命军在拼命。如参加过镇南关、黄花冈起义的马超俊在《 北援武昌首义作战述畧》里说:“……我临危受命,死守待援,哪知从初五日战至初八日,未见援军,部队死伤大半,弹尽粮绝,分队长严兆聪、马福麟均阵亡,我亦负伤,北军占领龟山,革命军已放弃汉阳,退守武昌,闻黄克强已离汉赴沪,众感不平。我决定率部突围,夺小艇十余只……”
为什么黄兴已离汉赴沪呢。万耀煌在回忆中说:黄兴“最后说:‘我决心放弃汉阳,请都督放弃武昌先退至九江再攻南京,等攻下南京后再回头收复武昌。’这种意见使大家大吃一惊,惹起了全场不满。海军学生范瀛槎(腾霄)首先表示反对,慷慨激昂,力辟弃守武昌为非计,大意说,武昌为首义之名城,居长江上游,控南北交通枢纽,为全国精神之所寄,武昌若失,各省震动,必会土崩瓦解。虽欲卷土重来,有谁肯响应来援助我们,事情已到今天这种地步,我们誓死要和武昌城共存亡。最不客气的是军务部副部长张振武,他愤怒的大声说:‘武昌是我们举义的地方,我们要和武昌城共存亡,倘有敢再言弃武昌的,就杀他的头。’羣情激动……”
之后,黄兴就于离开武昌到上海去了,次日参谋长李书城也不告而辞。李在回忆文章里说:“我们到上海后,在昌明公司开会。汤化龙和万声扬提议:我们离开武昌时未向都督请假,应该发一电报到武昌表示歉忱。胡瑞霖是一个争强好辩的人,他道:‘电文措辞不要表示道歉,应该指摘武昌首义诸人对我们有种种歧视,所以我们才离鄂来沪。’……电文由胡瑞霖起草发出。”令人不齿的是,此时武昌革命党人正在血与火中死守,誓与武昌共存亡。章太炎后来知道这情况,在给友人的信上把黄兴称作“逃帅”……
天下有一个共同的问题:“汉阳既失,武昌情势混乱,后来假设无停战之事,武昌能守否?”
万耀煌答:“武昌倚恃长江天坚,易守难攻,再加海军完全在我们这一边,青山以下的江面由海军防守,赣军由仓子埠威胁敌后,青山以上有各国租界,敌不能通过,武昌城临江边,强行渡江登岸,殊非易事,自白河洲到金口的一段由我主力防守,牌洲、新滩口由长江水师驻守,上下可保无虞。湘桂援军正在来鄂途中,只要坚守几天,援军即可赶到。况武昌守城士气高昂,虽无停战之议,亦可保无虞。而清军负责进攻的将领,在当时奏折中,已说明无力攻取武昌,再从湖广总督段祺瑞致内阁电中,更可见彼和冯国璋之意见纷歧,盖其兵力俱不足以攻击革命军也。”
其实辛亥革命之役,李书城仅使黄兴个人名义受损而已。以后,李书城使黄兴犯下一桩对天下人的大错。
辛亥之后,袁世凯当了大总统(李书城强烈主张袁世凯就任大总统。),有鉴于革命不完全的,多位革命党人坚持南京一定要设革命军留守机关,统领辛亥革命大军,以制约袁世凯。在此坚持下,南京设立了“南京留守府”,以黄兴任留守府的留守,李书城任总参议。管理十几万革命军队。而由于军队军饷开支困难,李书城就极力怂恿黄兴撤消南京留守处,裁剪革命大军。其实哪支军队都时有军饷问题,应该想尽一切方法筹措,(当时有枪实是比较好筹款),拼命催促袁世凯或各地政府出资等。实则李嫌军队留守没有油水,极力想让黄兴谋到一个富庶省份的实缺,自已也顺风搭船。终于让他计谋得手,庞大的革命军竟裁得只剩一个师,革命军第八师,留守南京,制约百万雄狮的袁世凯政府,不是书生搞笑吗?
没两年,袁的狼子野心暴露,复辟帝制。孙中山要二次革命,讨袁,仅有第八师。第八师不愿打,师长王孝缜(日本士官生,李书城的同学——不过,李就读于日本士官学校不是选派的,而是冒名顶替的。也就是他没学到多少军事和兵法)说:不要现眼啦,就这么一师人……孙中山的空头军事将领都指责不该裁兵过多。孙中山只得任命一些空头讨贼总司令。后来,袁世凯的部队来打南京革命城了,第八师师长不愿守,认为必败。此时,第八师的下级官兵们坚决要守,誓死保卫革命成果,保卫南京城。第八师一大部分兵力都是广西北上援鄂的革命军……最后,第八师的官兵战斗到最后一个人,尸骨成堆,血流成河,没有投降的。
这是李书城对天下人的犯罪。当然袁世凯终将逆天而亡……
李书城是如何解释此事的呢?他在回忆文章中说:“某日,黄先生约我同见孙先生,询问向英、美借款有无头绪。孙先生当时正在看外国报纸,回答说:‘外国人曾向我说过,只要中国革命得到政权,组织了政府,他们就可同中国革命党的政府商谈借款,……昨日还曾发电催问,请他们实践诺言。但今天是星期六,明日是星期日,外国人在休假日是照例不办公的,明天不会有复电,后天可能有复电产,我再告诉你。’……以后,黄求助于上海的资本家张謇等暂时应付急需。”李书城又说“黄先生经常在上海同各方面会商国事,他的留守职务由我代行。”由于军费紧张,“我不得已,只得把南京军队的伙食从干饭改为稀粥。以后连稀粥也不能维持……某夜,江西军所部突然哗变,后平息。我想到,在兵多而无饷的情形下,黄先生与其担任南京留守府的留守,不如作一个江苏省的都督,可以有丰富的财源。”李书城正拟向黄兴建议,不料上海方面已推定程德全为江苏都督。李书城写道:“我感觉到出路已穷,南京留守府多存在一天,即多负一天危险的责任。”李书城即商请黄兴从速结束留守府……终于黄兴决定撤消留守府,并大力裁军,只留下第八师。李书城并定出一个限期裁遣,饷项包干的办法,这样各师都尽快地裁遣。正当各师大力裁兵的时候,第八师的急忙从他师被裁的士兵中,挑选精锐来补充自已的队伍。李书城竟然忍痛将这样作的第八师团长何遂——辛亥革命元勋撤职,以免有碍裁兵的顺利进行。第八师不同意,要他收回撤职之命,他坚持。这样,十几万革命的精锐部队就这样被解散了。
更可怜的,这些人中间有很多原是职业军人,参加了推翻满清的革命,出生入死,最后只落得失业遣散回乡。
有些伤残军人没活路,只有到辛亥革命纪念碑前去哭。
革命军解散后的几个月,1913年3月,袁世凯就肆无忌惮地暗杀了宋教仁。当黄兴再让第八师及其它省份革命军出兵讨袁时,无不叫苦连连。李书城在回忆中写道:“他们都说第八师缺额尚多……责备我在主持裁兵时禁止第八师招兵……”
黄兴遇人不淑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