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已经下班回了家,正望眼欲穿等着余不凡,一见到他进了门开口就问:“不凡,陆茵茵那头谈妥了吗?”
“滑稽,太滑稽了,”余不凡甩了甩脑袋,“好象又回到了大学时代,正尔八经演起戏来了。”
“只要你开心就好,”小草轻轻地说着。
“有什么好开心的?”余不凡斜了她一眼,“将灵魂抵押给了魔鬼撒旦,你老公没有好日子过了。”
“陆茵茵同意帮忙了?”
“不是帮忙,是工作,”余不凡更正着,“从明天开始我就为她工作了。”
“写小说?”
“不是我写,我提供材料由她来写。”
“主人公叫董彬?”
“对。”
“希望她将董彬写得好一些。”
“谁在乎?反正她写的是董彬,”余不凡耸了耸肩膀。
“我在乎,董彬是小草的偶像,”小草的声音很轻。
“吃饭吧,小草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余不凡拉着小草的手进了早餐厅。
早餐桌上放了两菜一汤,他们的晚餐从正餐厅的满桌佳肴,简化到了早餐桌上每天的两菜一汤。今日的菜单是姜葱虾球、麻婆豆腐、以及紫菜蛋花汤。家常小菜虽然一般了点,余不凡却吃得开开心心。在家活活憋了两个月,出去喝了两天咖波奇诺,好歹算是有了一份新工作,余不凡的情绪特别高昂。他早早地上了席梦思床,本想同小草好好亲热一番,小草却露出了满脸的倦容,弄得余不凡扫兴地蒙上了长绒被子。
2001年8月10日上午九点零五分,陆茵茵穿着薄如禅翼的红色纱裙,踩着极细的水银色高跟皮鞋,手中扬着墨黑的狐奇皮包,闯进了盘踞在半山腰的金马山庄。余不凡彬彬有礼地请她进了阅览室,介绍了这个昔日的董事长办公室,告诉她阅览室是一个著书立说的好地方。陆茵茵扫了一眼火炉旁的办公桌、两台个人计算机、以及一些杂乱的纸张,细细的眉毛挑了起来,“这哪里是《钱海情波》的场所?金马山庄的主卧室在哪儿?”
余不凡皱起了眉头,这个女人找主卧室干什么?
“不凡,请按约满足作者要求,”陆茵茵冷冷说道。
余不凡觉得很滑稽,好奇心袭上了心头,这个女人会闹到什么地步?他作了一个九十度的弯腰动作,“茵茵小姐请。”
余不凡领着陆茵茵上了楼,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主卧室,余不凡推开主卧室的白漆双门,伸手向里面指了指,“这就是金马山庄的主卧室。”
陆茵茵在门口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倚在门框上的余不凡,扭着腰肢走到了房间的中央。陆茵茵身穿红色的纱裙,摆弄着娇柔造作的姿势,与白色朦胧的情境很不协调。她走到了左侧的白墙前面,凝视着西斯里的巨幅油画──《波基瓦的春天》。“西斯里是少有的生活优裕的画家,轻飘纷扬的花草少了一份神韵,轻飘浮华的笔锋更缺了一种凝炼,远不及莫耐的《波基瓦的冬日》。”陆茵茵冷冷地转过脸来,“当然这只不过是一幅廉价的复制品。”
陆茵茵走到席梦思床边,优雅地躺倒在雪莲花一般的长绒上,细细的高跟皮鞋踩着柔软的绒毛,踩得余不凡心中很不舒服。
“不凡,你同女人做爱时想什么?”陆茵茵的声音中带着挑逗。
“这……”余不凡想了一下,“董彬在同女人做爱时会想,多么诱人的天生尤物,他要拥有这个楚楚动人的侗体,将男人的骄傲洒在少女的芳心上……”
“撒谎!”陆茵茵从床上一坐而起。
“没有啊,这是下流无耻的男人的真实感受,”余不凡狡辩着。
陆茵茵冷冷地笑着,“我化了二千万美元聘用你,不要给我大街上随处可捡的三流谎言!”
“想知道真相吗?”余不凡依然倚在门框上,“男人情绪高涨时什么也不想,那种味道只有肉体才可以感觉,作者笔下的天花乱坠全是胡说八道!”不知为什么,余不凡想起了夏娃,想起了她柔弱无骨的身子,想起他们相拥相抱时的柔情蜜意,他的目光超越了眼前透明的玻璃墙。
“就是这种目光,告诉我你在想什么?”陆茵茵的声音柔得出奇。
“没有,没想什么,”余不凡从痴梦中惊醒。
“不凡,我们两人可是签了约的。”
“可是,不是每个人都有作家的天赋,可以捕捉那一瞬间的灵感,”余不凡讲的是实话。
“那好,替我倒一杯澄汁来,”陆茵茵命令着。
余不凡跑到了楼下厨房,特意挑了一个黑色的玻璃杯,心想这下可没得玩吻痕游戏了。他倒了满满一杯澄汁,拿上楼梯递给了陆茵茵。
陆茵茵轻轻抿了一口,杯子口上什么印子也没有。她拿住杯子在手中转着,桔色的澄汁从倾斜的杯中流了出来,滴到了轻薄的纱裙上面,纱料湿润之后贴到了肉上,映出了里面的绣花内衣。澄汁慢慢流淌着,湿润的面积越来越大,澄汁流到了雪白的长绒被子上。
余不凡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越来越清晰的身体,突然伸出手来揪住了湿润的纱裙,“请你给我滚出去!”
陆茵茵的脸色有些惊恐,“我们之间有条约的。”
余不凡哈哈大笑起来,“条约有屁用!”
“你的二千万还没有到手呢!”
“大不了坐牢去,好歹还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陆茵茵竟有些不知所措,余不凡用手一指房门,“请你滚出去!”
陆茵茵捡起皮包,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