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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里没有惧怕-母亲节忆母
大约五十年前的一个夏日黄昏。
故乡小镇外的乡间小路上,一个蹒跚学步的小男孩迎着夕阳兴奋的
走着;他的身后是他慈爱的母亲,此刻正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小儿笨
拙的脚步。在这个和平美好的时刻,一场巨大的危险突然降临:一
位放牛的少年急于回家,在牛屁股上猛击一鞭。大水牛因剧痛开始
狂奔,迎面朝着窄窄小路上学步的小男孩!
小孩的母亲在瞬间惊呆后,毅然扑向自己的小儿。危急时刻,奇迹
发生。狂暴的大水牛在挡路的母子身躯上纵身跨过,一点都没有踩
着他们。好险!小男孩虽然被母亲扑到后吓得哇哇大哭,母亲也被
泥土弄脏了她洁净的白裙,但谢天谢地,母子都安然无恙!
聪明的读者或许已经猜到了,那对母子就是母亲和小山哥。
多年以后,当山哥读到《约翰一书》“神就是爱。。。,爱里没有
惧怕,爱即完全,就把惧怕除去。”我的脑海里不但思想起人类的
救主耶稣基督为爱受难,也浮现出那一幕母亲奋不顾身救护小山哥
的场景。
是的,我的母亲,就是这样一位平凡而又充满爱心的中国母亲,
妻子,女儿和教师,把她宝贵的人生,都奉献给了她的亲人,学生
和祖国。
一九七四年,母亲在一次病危急救后被查出患有严重的冠心病。医
生告诉她和父亲,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如果急救不及时,就可能
危及生命。母亲知道后似乎很坦然。但却在悄悄地准备什么。她买
来好几种毛线,住院时向病友虚心请教,学习织毛衣。母亲还从书
店买来织毛衣的参考书,嘴里常叨叨什么“元宝针”,“新花样”
之类。很快全家除了母亲自己,都穿上母亲亲手织作的新毛衣。
那个晚上,母亲悄悄拿着山哥的手,平静地说:“我现在已经放心
好多了。这毛衣是上好的上海毛线织的,够你们爷三穿几年。我不
是怕死。我担心的是我走后你们没有人照顾。特别是你们两个孩子。
你父亲肯定要再婚。后妈将来会对你们怎么样,我真的很担
心。。。”说着,母亲坚毅的眼里充满了爱怜的泪水。
我刚被新毛衣温暖的身体一下感觉透心的凉意。一种熟悉又痛苦的
感觉再次撕裂我的心田。
五岁那年元宵节后,母亲的同事,一位吃了煎元宵的叔叔在第二天
早上被发现因急性胰腺炎死亡。那天晚上,母亲温热的手摸着小山
哥的脚,轻轻地说:“孩子,你看现在妈妈的手是热的,那是因为
我活着。如果哪天早上你醒来,发现妈妈手脚都冰凉了,那是妈妈
也像今天的何叔叔一样离世了。你爸爸不在这里,但你也不用害怕,
去报告主任伯伯就行了。”那一刻,我吓得哇哇大哭。
从小我就知道妈妈身体不好。差不多每年都要住院。可是当我第一
次明白死亡的可怕,和它与我最亲的人的关系,我就不由自主地颤
惊恐惧。虽然我们也从小受英雄主义的熏陶,但害怕亲人的突然死
亡还是成了我前半生的“阿奇力斯之踵”,直到我确信造物主已经救我
脱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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