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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温古典
有了网上租电影看的方便后,我就系统化地或是分类地看一些老片子。
前些时候是看了一系列的‘罪与罚’的电影直到看得记混了这部和那部的故事。太贪婪结果是过则不及。解闷的一时愉快,击掌叫好过不了几天就忘了,好在也无关紧要。想学点门头节道就需要速度慢一点了,我认识到自己是个笨人,那种过目不忘的本事这些年来几乎快退化没了,常常让我诚惶诚恐,心有余悸。
最近换了一个系列:重温古典。
花了很多时间看那些基于古典文学名著改编的电影,它们把我的审美情趣安静下来,甚至心跳的频率也降下来,老旧故事和徐徐道来的画面与时下的电闪雷鸣,极度视觉冲击的声色犬马哗众取宠光怪陆离完全不同。
很久以前读那些小说给了我最初的文学,美学和自由人性的启蒙,我把那些美好的感受和记忆放在一个比较安静又干净的记忆的角落,心下一直存有特别的感激和熟悉。它们在我的精神成长中一直有重要的位置。重温古典也顺理成章,好好看一遍被改编成电影后的这些古典小说,像是听别人的读书心得,当然也有温故知新的作用。
这其实有点迂腐和冒险,像几十年不见的情人重逢往往会失望,因为你封存的记忆是青春的魅力和热烈的爱情没有岁月的沧桑,险情是再见时只有沧桑魅力不再了。
不过,文学的魅力也远远超过人的魅力,而且既然被称为古典,就是因为经得起时间的涤荡,它们讨论的不是时髦的问题。看同一个问题同一本书,30年后的理解与当年有何不同?为什么不同?和自己人生的经历和思想的成熟有多少关系?回头一看 自己究竟是因为成熟变得深刻,还是因为沧桑没有了热情只有一堆世俗偏见?这让我有了新的兴奋点。
看电影也重温旧梦,岁月的流沙里有多少金子沉淀下来成为人生的智慧?
80年代初,我曾如饥似渴囫囵吞枣的阅读过当时重新出版和翻译的西方古典文学名著,从俄罗斯 文学到英法文学以及一些半懂不懂的西方哲学。当时的感受如久旱逢甘霖。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读懂了,但热烈地学习着。出了校门以后工作繁忙但是有了足够供自己买书的钱,那一阶段里的单身生活也使我有时间,有机会把北京一些角落里不为人知的小书店都转过了。每一本新近出的书都不会放过。在那些狼吞虎咽式的读书阶段不知不觉的对自己后来有很大的影响。
最终随着年龄和阅历进入挑选地读自己喜欢的作家的书的阶段,这一回头已经好几十年了。现在读书依然是生活的一个不可或缺的内容,但进入比较挑剔阶段,因为时间也因为眼神,精力有限,而到处都是书籍,不挑一下就会掉进连篇废话堆里了。
我一直喜欢好莱坞的电影,当然也有好多垃圾,不过我现在可以自行挑选,免去上当费时间。有时候看电影就是为了消遣娱乐,我连动画片也是津津乐道的。
值得动脑筋动感情的东西并不多也不能太多。
重温古典的这几部电影,每一部电影都与我记忆中原著有很大的差异,我想这是剧作家和导演的读后感又把文字戏剧化再有演员表演出来,像参加一个读书会,听别人的读书体会。有的不错,浓缩了精华了庞大的原著在一个主题下发挥,有的改编显然让人不满意,失去了原来的本意和文学性成了连环画,或者说我与那个读者意见不一致。这是一个挺有激励饶有趣味的活动。不过最终看电影与看书是两回事,看书还有一种对语言文字的欣赏不全是读故事,而电影有诸多艺术形式的卷入要在短时间里得到充分的体现不全是文字功夫。
再看《安娜。卡列宁那》:
记得当年对安娜的勇敢追求真爱和最后爱的破灭而震动。现在再来看依然为安娜的出轨的勇气震惊,但更深刻地印象是卡列宁的冷漠虚伪对安娜的冷暴力的折磨,和安娜被整个上流社会以道德的名义论断排斥所带来的巨大心理创伤以及渥伦斯基的无能无助。列文则像一个作者的化身对人类的悲剧和不幸怀着手足无措的怜悯和同情,诗人的洞察力伴着泣血的忧郁。托尔斯泰在提出女性自由的同时也展示几种家庭模式,期望发现更加合理和使人们感到更幸福的生活,这是原书的意图,但是电影则更多地集中在安娜在真爱追求中面对社会压力道德压力时候的最初的勇敢热情和最后的无奈和失败。
作为一个鲜活勇敢追求爱情的贵族出身的安娜,她可以对付一个男人,但她无疑没有勇气和能力面对整个世界的鄙视,特别是她和情人都没有想放弃让贵族社会圈子再接受的强烈愿望。她在产褥热病威胁时以为死神就要来到,安娜以她的善良希望得到卡列宁的原谅也以贵族式的思维习惯在临死前要生活里的两个男人互相原谅。卡列宁基于宗教接受了安娜的请求,但是渥伦斯基却被击垮了自杀未遂。而安娜竟然活过来。死神开了一个玩笑,这三个人又回到该虚伪接着虚伪,该冷漠接着冷漠,该偷情接着偷情的原来。
但她仍然是失败的,她和她的的爱情终究无法抵抗被社交界的排斥的压力,安娜变得多疑,渥伦斯基变得烦躁。终于安娜屈服了,她以死抗争,她是无出路的,这是安娜的真正的悲剧所在。俄国贵族的社交界可以接受虚伪冷漠,但是不能容忍安娜的真情,当她得不到情人的理解时安娜垮掉了。
一百多年来安娜的故事和命运从来没有消失过,托翁的伟大和洞察一直是划时代的,他对人性的分析和阐述的透彻正是他的作品的不朽之处。
我想起前些时候看的另一部现代故事《I AM LOVE》里的女主角艾玛最后毅然放弃显赫的丈夫和家族去追求让人瞠目结舌的爱情的故事,也许现代版里安娜们已经具备了一种接受社会道德判断的勇气保护自己的本性和爱情的能力,虽然这种追求仍然在悲剧的氛围里,但很明显不论代价和压力多大,女性不光是寻求性的美好更是追求人性和心灵的自由,她们不必寻死而可以出走,在涅磐中再生。尽管艾玛的富豪丈夫冷酷地对她宣告“你根本没有存在过”,但是艾玛仍旧要出走去大山里找自己年轻的爱人。她脱下华丽的衣裙,穿上布衣,大步流星义无反顾,后面有她女儿理解而同情的目光。艾玛去求生。这时我脑子里叠加着安娜穿着天鹅绒的黑袍子在铁轨上迎着列车,后面是一片漆黑,安娜去求死。
时代在前进。人性在一点一点地解开自己的捆绑活出生命的本色来。
人类文明艰难地接受着这些本来要被诅咒打上红字的女神们。这是进步吧?
看着看着我突然觉得托尔斯泰和曹雪芹好像有沟通,也许因为文学本来就是相同的灵魂的诉求,又加上他们都是对老子的习读有悟的人。虽然语言不一样。但在他们创造的人物身上寄托了他们对人性的理解是异曲同工的。托尔斯泰在1870年代曾经研读过老子,孔子,四书,中庸,大学对中国的圣贤境界赞叹有加。俄国贵族的安娜和大观园里的反叛的林妹妹很有精神相通的地方,其实人性可以越过文化的差异。
谢谢贝卡。常常到你的博客里体会经典的音乐。:))问好夏安。
像几十年不见的情人重逢往往会失望,因为你封存的记忆是青春的魅力和热烈的爱情没有岁月的沧桑,险情是再见时只有沧桑魅力不再了。
写得真好,虽是旧梦重温,但感觉也许另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