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来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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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炮[2]

(2010-02-02 20:42:14) 下一个
长大以后过年就少去了盼望和喜悦,加上经常过年值班,对过年时的炮竹变得很陌生了。
倒是有一串鞭炮感动了那岁月里我的冷漠。
我毕业后大部分时间放在工作上,离开父母的家,有一个自己的小窝。独处的日子,使我很长时间里相对自由。没有父母的唠叨,也没有自己的负担,也不知什么叫责任,二十五六多岁,下了班,就晃荡,学点永远也不长进的英语,买来能看见的翻译过来的各种著作,囫囵吞枣,如饥似渴地念着杂书,可劲儿地晃荡着。‘行为端正,思想反动’。在知交半零落的日子里,一个人倒是也清闲。有一天上班,正在给病人看病,保卫科长电话叫我,让我去他办公室一趟。我给病人开完药,就让护士等一下再分我病人,来到医院保卫科。一路上心里奇怪,他们会找我什么麻烦吗?不会吧,我虽思想反动,可一向清高而自制,行为端正,不偷鸡摸狗,不书写反动标语,良好医德,漂亮病历,尊敬师长,帮助后学。实在是个好员工。不过我知道一个成语‘指鹿为马’,这在中国是随处可见的事实。所以我心里并不安生。
进了门,保卫科长对我说:‘某大夫,市公安局有人找你。’
‘什么事呢?’我说
‘你最近没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吧?’他那张油脸阴险地沉着,让我心生厌烦。‘我倒是天天都见人,但都是病人’我没好气地说。他见我并不哆嗦,就嬉笑着说:‘我这不是给你提个醒儿嘛’。
‘我被监督?’
‘不不,就是市局过问你是否在医院。’他说,我不再说话,怕自己冒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有的人的嘴脸和行事方式常让我一见了就需要吃胃舒平来缓解胃里的恶心。我一头雾水离开保卫科,想谁在算计我呢?
第二天护士站传来呼叫“某大夫,有人找”。我来到护士站,一位警察。我走过去,说,‘我是XX,什么事情?’
‘XX,你不认识我啦?’对方说。我这才仔细看大沿帽下的脸。‘你是XXX?!’
‘正是’。
‘是你从市局打电话到保卫科找我?’
‘是啊。’他一脸无辜地说。
我心里直骂,嘴上说‘有事吗?’
他看出我的冷淡。‘怎么了,老同学,这么大架子?’
‘我还有病人,你有事就直说吧。’我直接了当地说。
他犹豫了一秒说:‘儿子有病,想找你帮忙给看看,又怕找不着,就从市局查了一下。我们十几年不见,拿不准呀。’
‘你够胆大的,找我看病,不怕给你下毒?看在孩子的份上,明天来吧,我给你找个老大夫。不过以后别再穿你这身皮来找我,更别动用保卫科长吓唬我,我害怕。’我半玩笑地说。
‘对不起,对不起’他说了好几遍。
以后这个市公安的‘雷子’和我成了莫逆之交,他给我讲了六四前后在广场潜伏的事,告诉我谁谁进了监狱,我从他那儿知道那场运动注定失败的更多原因。我对他说,‘你积点德,别再干这孙子事了’。他说‘你怎么脱了白衣斯文扫地?’我说‘因为这社会充满了混帐,虚伪和为虎作伥的小人,你不必再加上一个’。



那年正月十五,我正准备下班,到了医院大门,突然一辆军用摩托挡住我的路,他一身皮装摘下头盔,说‘走’,递过一个头盔给我,‘咱们去散心’。
‘你能不能以后别老用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吓我’。我恼火。
他说,‘行,今天特殊,我带你去远点儿。’我们在环路穿行后来到郊外,他熄火停车。从包里拿出一卦鞭炮!
‘为你压惊,也是我道歉,三是来祝你阖家团圆在新一年里。’他看着我说。
我们找到一棵低矮的树挂上,用香烟点着最下面的一支就听见噼里啪啦200响!在没有声响的郊区的晚上,这炮竹驱散了我一年的郁闷。
‘小军,你真够哥们!’
我由衷地被他的耿直感动了。小军这个正派的朋友用他所知道的方式做着事,炫耀,滥用,讨好我这个不领情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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