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长在北京,直到三十岁左右离开那儿,自行车是我日日的交通工具.从十几岁学会骑车,北京的大街小巷,上学下学,上班下班,买菜,换煤气,一辆二六飞鸽--我的一贯坐骑.无冬论夏载着我走南闯北.颠簸在路上.
几十年,技术已经相当老练.风雨无阻,下雪也照骑车不误.
可是我骑车摔过三个巨大的跟头至今难忘.
第一个.
80年代中后期,一个冬天的晚上,下了一场雪,我从位于天安门西侧的,27中上完英语班往东直门方向回家,沿长安街骑到电报大楼对面的首都电影院附近,路上雪没来得及铲,汽车压过很滑,我小心的骑着,届时一辆公共汽车要进站,我就往路偏中骑,前面路面中间居然一排七八个男人在路上摇摇晃晃地溜哒着,我摇着铃,这些汉子跟没听见似的,没让的意思,公车在我右边,我被挤在中间,一捏闸 ,就摔下车,车滑了老远,我倒在路中间.那些汉子们回头看一眼,连眉毛都没动,接着往前逛,而汽车却又要出站了.我腿疼的很,心里不知骂谁好,站起来,扶起车靠在隔离墩旁,怕汽车再捻了我.
没有眼泪,但很疼,咬着牙很晚才到家,回家一看,一条腿上全是紫青,毛裤的小辩印在皮肤上象文身一样.
我不知道什么是文明社会,但我知道我没有活在其中.我的小命只有我自己哈护着才行.
也知道下雪骑车不要捏闸的真理.
长安街阅兵排排走路,早就有人练习了.虽然长安街上那时没有这么多洋楼.
第二个
83年三元立交桥刚修好不久,从二环到三环之间有条小路,我每天都要经过,土路没路灯,下过雨后汽车压出的车道沟,雨天是水与泥,干了后是沟沟坎坎.
有天晚上我的车一下走进沟里,我眼前无照明,使劲爬起来,往前艰难地走.,好不容易看见远处楼的光,才知道我面前新堆了小山一样的土堆,我已爬上山顶!好悬!好在离家已很近,.我只好推着车下了坡,回家我成了个泥人.
近年回国知道我家附近已是最热闹繁华的区域之一,灯红酒绿,通宵达旦,车水马龙.我的故事成了似是而非的幻觉.
第三个.
85年底,我知道自己怀孕一大早要去协和医院做超声波.一下楼发现我的车胎全瘪了.只好上楼借了先生的大.28男车骑.沿着.18路汽车的路线走到东直门汽车总站时,一片冰无处躲闪,一下子撂到我.那大破车摔了老远,我坐在地上第一个念头是,我大概没必要去产科检查了.这回我流泪了.熙熙攘攘的上班人流,没人关注一个倒地的年轻女人的伤心泪.我起来,竟还是去了医院.医生检查说没事!一个很好的婴儿,我高兴的忘了早晨的痛,心里颂了神对我女儿的保佑.
我希望怀孕的女人不要冬天骑车.上医院要你丈夫陪着!
我至今仍喜欢骑车,只是不在北京的道路上,
而回到北京,发现人们已经不再把自行车当主要交通工具了.我当然也不敢在北京的马路上骑车了.比起泥泞雨雪冰冻来,危险更大了.现在连过马路都不知道红灯倒底汽车停还是不停.
这几件事都看得我好心疼哦((
使我懂得 精神建设,文明社会 路途还十分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