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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我随父母来到塞外河套支边。那里的稻田之美绝不亚于江南水乡。唯一的不同是水田中的水没有江南水田中那般的浮萍星点、清澈见底。而是与黄河水一样的浑厚有力。
每到晚春时节,黄土路上的毛驴车拉来一车车的稻秧。农人们卷起裤腿排成一行在水田里插秧。你若留意,会常见到有年轻的农人在其间的嘻笑打闹。小伙子们向临近的姑娘们拍出水珠,并送上豪爽的笑声。姑娘们则一边躲着水珠,一边以笑声或不恼的抱怨声回应着。一天的辛劳,融化在了欢快的笑声里。谓之“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一宜农人离开,青蛙和蟾蜍就不知道是在什么时间进驻到了水田。待到太阳西斜、晚霞横空,村里炊烟萦绕之际,水田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蛙鸣。寻声而去,更会在田埂之上看到一些青蛙正鼓起腮帮两侧的大泡,起劲地叫呐。一若你接近,它们就会纵身一跳,如利剑断水一般斩入水中。身形立刻就隐没在了水田里。只留下干净利落的入水声让你回味。一旦你离开,那身后的田里就又立时发出欢快的蛙声奏鸣。
蟾蜍就没有青蛙那般利索可爱。慢腾腾地爬行,再加上满身湿糊糊的疙瘩都会令人生厌。但当它们的低音鸣叫与青蛙们高亢的高音合奏在一起时,却让你感受不到一丝的不美。反倒是更显出水田里的生机盎然。若再伴上微风吹来的阵阵稻花清香,更让人陶醉其中。
来到美国后没有见到过稻田,也就更无从去欣赏水乡的蛙鸣了。
近日,家搬到了一个比较偏僻安静的山脚下。在一个春天已经悄悄逝去的夜晚,我又听到了清析的蛙鸣。这蛙声多少有些熟悉,让我想起了儿时的情景。起先我以为自己是在梦里。翻转过身来,又有蛙声入耳。细细一品,噢,真不是在梦中。
第二天循着依稀的印象,发现在离房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半人工半天然的蓄水池。想必那蛙声就是来自于那里的吧。走近一看,却也没有发现任何蛙的踪迹。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没有可观数目的青蛙,何以能发出把人从梦里吵醒的蛙鸣呢?
之后,夜夜的蛙声依旧。但我也依然没有能看见任何青蛙的身影。
一日傍晚,天气奇闷。让人多少有些喘不过气来。不知不觉又踱步到了山下的路边。一阵震耳的蛙鸣从下水道口的铁篦子底下传出。噢,这就是那些青蛙藏身的地方啊。我不禁停下脚步,侧耳细听。极力想凭着儿时的记忆来对比一下这蛙声的不同。嗯,没有蟾蜍的低音,让这动人的奏鸣少了几分乡音。那无处寻觅的稻花清香,也似乎是在提醒我,这不是他乡遇故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