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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为武器--读《夹着尾巴做爱》作者/木愉

(2008-12-17 22:01:02) 下一个

性为武器--读《夹着尾巴做爱》作者/木愉

性为武器 性为武器
   
    -读《夹着尾巴做爱》
   
    -木愉-
   
    几个月前,当小平的短篇小说《夹着尾巴做爱》获奖的消息传来,闹得沸反盈天的时候,我写了一篇文章,论的只是《夹着尾巴做爱》这个标题。在那篇小文中,我有一个许诺,当她在大地贴出全文时,我要再写一篇评论。现在,《夹》文既出,那么,是我兑现我的承诺的时候了。当初的标的只是标题,所以只能就那六个字做文章,现在则可以精读了全文,就主题、结构及其语言特色稍作点深入的议论。
   
    女人在职场上的成功靠什么?这实际上是《夹》文试图探讨的一个问题,性是文中一以贯之的一条线索,主人翁芋头及其另一个女人西瓜似乎都是靠性这个利器在职场上披荆斩棘的,尽管也有挫折,但她们大体上是成功的。小说结尾设计了芋头以双方公司合并的负责人凯旋的场面,具有某种象征意义-以性和色作为武器的女人们也许是战无不胜的。小说尽管没有直接去回答女人在职场上的成功靠什么这个问题,却通过情节的铺张和故事的结局给予了读者某种思索空间。提出一个问题在很多情况下往往比解答一个问题更为有趣,更富有挑战性。
   
    很多时候,小说提供的场景并不就是一个社会的缩影,所以它的真实与否不能由读者自己的经验来证实或证伪。小说家只是以自己的眼睛从某个角度来观照世界和人生,并以想像作出各种推测。这种打量方式其实不仅在小说家这里存在,在其它行业那里也存在。古代的哲学家有说世界的本原是水的,有说是火的,有说是土的,有说是气的,更有说是理念的,五花八门,古怪稀奇。当初学哲学史,怎么都不能理解哲人这种脑筋,后来才明白,那是自己从来没有站到过他们站的角度。学化学的,喜欢大化学主义,把物理也看成化学现象;学物理的,则反其道而行之,以物理来包容化学。要找到一个通式来表达宇宙人生,其实是做不到的。人们可以做并且尽力做的只是去建立无穷多个观照点,来对某个对象进行观测。也就是通过归纳的方式来找到一个一般的结论。但这种归纳的方式其实也是不可操作的,因为无穷是无法企及的彼岸。黑格尔于是一针见血地指出,如果举例可以证明什么的话,那么所有的坏事都可以证明是好事。说来说去,小说的任务并不是要去证明什么,而只是在黑暗的洞穴中寻找某一处光亮。
   
    性在人类生活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某种意义上,回答这个问题就像对干预股市涨跌的因素进行分析一样。股市涨落是由许多变量决定的,比如心理预期、货币政策、企业实绩、经济大势、政治形势、国际环境等等。某天某段时期的股市涨落可能跟这些变量的其中一种更密切相关。社会的演变和政权的更迭有许多变量,经济、政治、文化、习俗、婚姻、地缘政治等等,但这些变量并非恒常地起作用。埃及美丽的女王如果鼻子矮了些,世界历史的面貌是否就不一样?回答当然不是肯定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如果不是那样美妙绝伦,那么,那一段那个区域的历史画面肯定不一样。古希腊历史上著名的特洛伊战争就是为了绝色的海伦而起,而不是所谓经济的集中表现、政治的最高手段。在现代社会里,性并不因为文明进步而退化,比如国内演艺圈盛传的“潜规则”和90%以上的贪官都跟女人有染,就表明了性对现代人类生活仍旧是无孔不入的。
   
    性在人类生活中扮演的重要角色的确毋庸置疑。一方面,是宗教多对性采取一种强烈谴责的态度。另一方面,是弗洛伊德认为性无所不在,以性作为出发点来观照社会生活。无论对性是否定还是肯定,都肯定了性在人类生活中的重要。需要指出的是,弗洛伊德的泛性论不是一个科学假说,故而不能通过实验室手段去重复,从而证明其一般有效性。跟音乐绘画语言一样,他的理论只是一种诠释生活的语言,让我们解释纷繁复杂的社会生活多了一种方式。《夹》也一样,其所要突出的只是性这个元素这个变量在职场上的功用。因此,《夹》中的男人跟女人们之间,最主要的交流方式就是性。芋头跟若干男人自不待说,其它人物之间的勾扯也是围绕着性进行的。比如大麻的老婆跟铁布衫、土豆甲跟铁布衫等等。芋头的沉浮也由性来主导。
   
    《夹》中所揭露的性是以一种非性的意义而存在的,即性不是跟性所交换,性为对方带来愉悦,却为自己带来性之外的东西。性在交换的双方那里有着不一样的地位,一边是手段,另一边是目的。显然,这种意义上的性不是纯粹的,作者对这种性的针砭和嘲讽流露于字句之间。那种清纯的性在葡萄跟“我”之间存在,但这种存在却以一种遥远虚无的形式存在着,让人多了些婉惜。不过,正是这种婉惜造就了一种美好,这种美好因为不可能而美好。
   
    小平的小说对人的命名一向独到,从《没事就折腾》中的小盖、老卡和灵芝到《三木》中的三木和叶子,再到《夹》中的“茄子”、“芋头”、“西瓜”、“葡萄”、“土豆甲”、“土豆乙”……小说中的人物都是没有姓氏的,他们的名字就像一个个绰号跟各色人物的性格相呼应。这种命名多了些生动调侃,在篇幅短小的题材中是灵动的,但也许不是太适用于厚重的题材,为什么不适用,却是一个难以说清的问题,说穿了也许只是一种习惯。习惯上,读者总是要求小说贴近生活的,尤其是反映现实生活的题材,而在现实里,人们并不是都是以绰号来指代人物的。绰号是一个性格的提醒,不是地下工作人员的代号,所以,小说中的每个人都有了绰号,反而把绰号边缘化平淡化一般化了。谐是在庄中烘托出来的。每人都具有的,就不再是特别。浩然写的《艳阳天》,之中情节经过岁月的淘洗,早就只鳞片爪,而那个绰号“瓦刀脸”却竟然无法丢弃。个中缘由就是绰号没有平均分配给小说中的每个角色。
   
    考虑到前面论及的小说主题,我以为作者在对《夹》中的个色人物赋予名字时,是有着某种隐喻的。赋予这些高贵的人类以“茄子”、“芋头”、“土豆”之类,矮化却也还原了人的生物本质。人类在生活中很多时候不是表现得更像万物灵长,而是更跟他们演化而来的动物界和比他们低了一个生命层次的植物界更亲近。这种类比,有时不仅仅是一种嘲讽,而是一种无奈的真实定位。
   
    我曾经对武侠小说很着迷,看金庸可以看到日月颠倒。但是,当古龙的新武侠小说摆在面前,我却失去了兴趣。原因很简单,那是因为他的小说中段落太急促太短小,让我读起来老是有一种思绪中断的感觉,就像看滞涩的橄榄球比赛。小平的小说却纠正了我对短小段落的阅读习惯或者说成见。二三句的精炼也是可以描述一个画面、交代一个事件的。小说的表达方式的确是多样化的,推崇某一种,却不是说只有那一种才具有审美的旨趣。
   
    对说话的语气和状态富有诗意的渲染,是小平小说中的另外一个亮点。对话当然不就是对话,带着情感,带着思绪,带着肢体语言,甚至带着血压、体温。所以,对话之外的描写是小说中的一个富矿,值得挖掘。小平是挖掘能手,往往能赋予一句平易的话以茁壮的生命力,让话成为有血有肉的个体。这种手法在小平的作品中几乎到了信手拈来、汪洋恣肆的地步。
   
    转战小说创作,小平已经写了很多倍受关注、广受好评的小说。能造枪,应该尝试造炮了。我们期待看到小平的长篇小说,而且不愿等得太长久,就在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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