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名:爱我就要说出来
第○○一章
还有两天时间就要离校,早上起来之后,我开始整理东西。对于女生来说,大学生活不只是知识的积累,更是破烂的无穷积累。看着堆得满床满地的杂物,萧萧实在忍不住奚落我说:“苏雅,你是不是从收破烂星球偷渡来的啊?我就没见过谁,家住在本市还这么多东西的!”
我语重心长教导她:“傻孩子,你不懂,这叫破家值万贯。”萧萧“呸”了我一声:“你这明明就是废品收购站!”
我没理她。不是我不想理她。如果有机会,我理不死她。关键是我还没来得及还嘴,就听见手机在桌子上疯狂的嗡嗡震动。接通电话,是班长。他让我帮忙通知女生这边,晚上集体去金嗓子厮混,算是毕业前的最后疯狂。
把消息带到后,我继续整理我那堆万贯的破烂。中午时,正跟萧萧一边就晚上我们是拼酒还是拼歌的事情纠缠不休,卓浩给我打来电话。
通过电磁转换以后,他的声音可真是性感:“东西都整理好了没有?”
我本来跟卓浩约好今天晚上让他来帮我往家拉东西的。不过鉴于全班突发性的临别疯狂K歌大酒会,看来我搬运万贯破烂这事不得不往后推一天。
我调整好状态,尽量把自己从刚刚和萧萧那彪悍勇猛的对话氛围里抽离出来,将我的声音升华成极度的温柔文静,对他说:“今天恐怕不能搬了!晚上我们要开班会呢~”
萧萧这个白痴,突然对着自己的饭盆毫无征兆的一口喷射出掺杂菜渣无数的大米饭粒儿。我白她一眼,听到卓浩在电话里问我:“都要毕业了,怎么还开班会?”
我刚要告诉他,我们是要去金嗓子,开那种娱乐性质的全班散伙大会,简称班会;可没等我把我那别具智慧的苏式专有名词给解释清楚,卓浩就用很sos的语气对我说:“对不起雅雅!客户来了!先不聊了,晚上好好开会,明天我去学校接你搬家!”
我只来得及“哦”了一声,还没矜持的索要到姑白k死,卓浩就已经挂线了。
唉。这是中午啊,吃饭时间啊,难道客户都这么没胃口吗?偏偏要挑吃饭的时间谈事情。
……
晚上往金嗓子行进的路上,我和萧萧一边赶路一边bala。
萧萧问我:“苏雅,你工作办得怎么样了?”
我答:“差不多了,我爸妈拖了点关系,把我弄一中去了。放完暑假,我就去上班。萧萧同学,请记得再见时,要叫我苏老师,谢谢!”
萧萧先“呸”了我一声,然后又一脸羡慕的对我感慨:“唉,家里有做公务员的父母可真好!看,什么事都不用你动手,一毕业,工作已经办好了。一中啊!那是全国重点啊!听说一中肥得流油呢,光晚自习的补习费,一年下来就够买三室二厅大豪宅的三分之一。哎,可惜了那些祖国的花朵们,就要被一个衣冠楚楚的女禽兽误人子弟了!”
我狠啐她一口,说:“实在羡慕,你认我做干妈不就得了!以后有你干姥姥给你干妈得一口饼,就有你干妈匀给你的一口粥!”
萧萧怒喷我一声:“滚!”
……
一路嬉闹着到了金嗓子,与大部队汇合后,班会正式开始。
班长一看见我就让我赶紧带头唱首歌。他为了让我放嗓居然不惜恭维我,说我是大学四年里班级融洽的灵魂所在,然后又说此时气氛过于伤感,让我快快燃烧自己赶紧发挥出光与热,让大家暂时蒙蔽的禽兽之心尽快躁动起来。
萧萧忍无可忍的小声嘀咕了句:“班长哥哥失明了,还灵魂?我说你丫其实就是一鬼魂!”我假装没听见,虔诚接过话筒,点了支歌,认认真真的唱了起来。
一首唱罢,禽兽复活。满屋子嚎叫声四起,同学们纷纷对我热烈的哀求说:“苏雅!雅姐!雅姨!救命!您把手里的话筒让给我们成吗!”
我交出话筒,萧萧冷哼一声:“怎么样,受伤吧!就这水平还妄图跟我拼歌!”
我没搭理她,转头对着拿话筒的同学说:“嘿,李子,萧萧说想来一首,把话筒给她!”
李子有如被注射过亢奋药物的野狗给咬到了尾巴似的,抱着话筒玩命的向着远离我和萧萧的角落飞窜而去,然后惊恐不安的说:“别了!你唱歌虽然难听想让人把你灭口,可是咱大伙总归还是有坚强活下去的心;可你要是让萧萧唱完,我们肯定都得奔自杀的道走不可!姑娘,你就饶了大伙吧”
我对着萧萧得意的耸着眉;萧萧咬牙切齿的向李子浴血奋战而去。
班长坐在我旁边乐不可支:“你和萧萧,你们俩好,应该是说志同道合呢,还是以歌会友?”
我一口水呛在喉咙口。还行,他还没说物以类聚狼狈为奸呢。没想到老实巴交的好学生班长大人,居然在毕业前夕学会奚落人了。
不过说实话,想要在学校里找出第三个比我和萧萧唱歌更加走调的人,真的很难啊。
鉴于这话不失为事实一件,于是我淡定了。
……
其实我和萧萧很想唱歌的。可是同学们不让我们唱。同学们说,想唱歌,可以,等大家都喝醉之后,谁都听不出个数了,你们再唱。
奔着这话,为了让几个把着麦克不撒手的麦霸能够醉上一醉,我和萧萧开始任重而道远的勾引以及狂灌他们喝酒。一会儿之后,几个麦霸都还面不改色的没怎么着呢,我却已经水意盎然尿意汹涌了。
萧萧看着我满脸隐忍的表情,立刻领悟到我的心情和感受,不屑说:“真完蛋!一喝酒就尿频!我怀疑你有酒后前列腺炎!赶紧去厕所吧,战场交给我!”
我对着她一抱拳,起身开门往卫生间走。
这家金嗓子之前我们并没有来过,一般我们都到远离学校十万八千里的分店去玩,以免在这里会不长眼睛的碰到前来腐败的学校领导老师什么的,大家彼此都尴尬。
说起来,总店这里无论音响质量还是奢靡程度,都比分店强许多,市里有头有脸有权有钱的土豪劣绅地主老财们,平时最爱到这来释放过剩激情重燃热血青春。我们本来说去老地方来着,但又一想反正要毕业了,怎么也得让我们青春的尾巴染指享受一回不同凡响的奢靡才是。
所以今天我们一致决定,既然是最后一次堕落,那就到主店去!
于是,我们来了。
于是,卫生间在哪里,我母鸡了。(=_=在学广东话“不知道”------“唔几”)
我正寻着找着的时候,手机开始震动。接通后,卓浩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
他问我:“你在歌厅吧?”估计他是听到我周围的环境很生的狼哭鬼嚎,于是作出如是推断。
我瞬间让自己的声音温柔起来,用恶心死人的娇滴滴回答他:“恩!”
他扬声又问:“在开班会?”
我囧了下,想起中午自己对他的说辞还没来得及加以解释,“呃……其实中午我是想跟你说,我们晚上要开全班告别大会,简称班会,地点在金嗓子;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你已经挂断电话了。”
卓浩呵呵笑了两声:“那好好玩吧!”
我有些奇怪:“这个,这算不算查岗呀?”一边说一边继续寻找厕所。忽然看到前方出现一青年男子,第六感告诉我那厮也正要上厕所去。第六感长在我的眼睛里。我看见他手中握了一包面巾纸。由此得出以上判断。
卓浩笑了下,说:“你要是喜欢,那就是!怎么,好像很开心被我查岗似的?”
我也笑,笑得自认声音非常妩媚宛转,好听迷人,迷得前面那位青年男子都忍不住回过头来循声而望了。
我凉凉的白了前面那男厮一眼。虽然他已经转过头看不到,可我依然白得很有快感。然后音色不改的继续妩媚宛转:“当然开心啊!这样说明你重视我嘛!”
……我自己都有点恶寒的感觉。这不是发嗲是什么?
前面那位青年男子已经向右侧转去。我一边打电话,一边运用排除的逻辑手段推理得出,女厕应该在左方。
于是果断的向左侧行进。
卓浩很快步入结尾词。
“去好好玩吧,我还有事要忙。明天去学校接你。”语毕,带着几分矜持的骚包,“啵”的一声利用话筒向我释放了一个属于二十八岁男子的姑白k死。
我应声抖了一下。但还是忍不住美滋滋的。收线,然后用力推门而入。门在我身后渐渐闭阖。似乎隔断了某种声音。像是,有什么人在大声的说着什么。
然后,我在门里,倏然僵立,石化,震惊,痴呆。
几个正站在小便池前方便的男性同志,忙不迭的侧转过身,只为了躲开我这夺门而入的天外来客的两道因震惊而更显执着专注一眨不眨的火辣眼神。
低空中有几道水津津的弧线飞速转过……转的太快太突然,好像都溅到身旁人的裤子上了呢……
呆呆的欣赏一下下后,忽然的,我反应过来,此时此刻,我好像,正在男厕所!!
脑子里“轰”的一声响,体内的酒精彷佛一下全都冲到了脸上,我感到自己的面部瞬间就变得火烫得要命!
我低下头惨叫一声,转身夺门而出!
第○○二章
靠在门口,我有点气喘吁吁。
奶奶的,这叫什么事!怎么就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闯了男厕所呢!闯就闯了吧,又慌什么呢!
多难得的机会,怎么就不多留一会儿,这么快就出来了,对得起自己这份因无知而无畏的无耻勇敢吗!
等稍稍冷静下来,我开始认真思考是什么导致我闯进了男厕所这件事的发生。
想起来了!我是因为看见有个青年男子,他在我前边,向右转了,所以我才自然而然的向左转的……
想到这我猛的抬起头,看到对面女厕门口正靠墙倚着一个男的,笑得很是欢乐快活和肆无忌惮。
就是他!
没有他,我就不会误闯男厕!
我快步走过去,咬牙切齿的看着那张笑得明媚妖娆的一张脸。奶奶的!不得不说,这面皮长得,真俊!
一向以貌取人的姑娘我,在一张笑靥如花的俊颜面前,怒气无耻的一点点淡了下来。当我开口时,声音竟已经趋于心平气和:“小伙儿,你倚在这笑话我,不厚道啊!我是因为看见你在我前边往这边走,我才向着相反方向走的!其实说起来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能进错厕所!”说到这,我怒气有些复燃,皮笑肉不笑间,我磨牙瞪眼的恨恨问他:“你没事,往女厕所走干嘛!”
他挑高眉,有些诧异的样子。估计是被我之前发嗲娇柔现在却彪悍勇猛的两面派给搞得迷惘了。奶奶的又一次!这小伙儿他……这一挑眉间……还真是很风情以及万种啊!
然后没等他说话——或者是,他压根也没打算说话吧,他那样子,实在跩得可以——从厕所里走出来一位青春靓丽的小美妞站到他身旁。
两个人并肩而立,画面非常养眼。站在昏暗灯光下,我看着他们娇嫩的美丽容颜,大胆猜测了一下,觉得这两个人的年龄应该比我要小。
小美妞看到我,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屑。估计她是以为我借酒装疯撩拨勾搭她家的小美男呢。
我对她毫不掩饰的厌恶情感视到了却假装有如不见。小美妞转头对小美男说:“宁轩,谢谢你帮我拿纸过来!”声音娇柔,眼如含水,双颊晕红,满面娇羞。
恩,小美妞垂涎小美男。鉴定完毕。
小美男淡然一笑:“没关系!”绕过我,与小美妞两个人并肩移开。
我还怔怔的立在那,一心琢磨着他给她“送纸”这个事情是如何引起我的误会从而导致我误闯男厕这一悲剧发生的。
忽然听到小美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于是我下意识的回过头去。他微挑着眉梢,似笑非笑,对我说:“其实吧,你刚刚推门的时候,我已经在你身后告诉过你那边是男厕了。可你没搭理。所以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要进去的!”
我靠!别以为我喝了酒就不识数!我要是听不出来这家伙正虽隐晦却绝对是故意以及毫不犹豫的在奚落取笑我,我来到人间这二十一年半算是白活!
奶奶的三次!你当自己是蚊子精转世吗,声音再大些难道会因此而去世?!喊那一点点的声音出来,谁能听得见!
慢着,好像关门前确实是有个人在我身后说着什么来着……〒_〒奶奶的三次半,难道说这回真是怨我自己吗?
由于心虚,好把这次是奶奶的半次……
那个叫宁轩的,他身边的小美妞听了他的话,好奇问他:“宁轩,那女的刚刚闯进男厕所了啊?”她的问句之后,又紧跟着一个语气极其夸张的叹句:“哇塞!她还真是……不一般的勇敢!”
(╰_╯)# !叉!姐我从来都是三班的,就不一般了,怎么着吧!
声音有必要那么大吗!她不知道她这句话,吸引多少异样目光投向我身伤害我心让我羞愤吗!
我真是……悲剧啊!
※
回到包间后,我坐在沙发上不说话。萧萧凑过来问:“我怎么觉得你这趟厕所去的,整个人变得特别忧郁呢?姐姐,崩裤子上了?”
……萧萧的嘴里果然是吐不出象牙的!
我说:“滚蛋!我就琢磨一下,为什么要把男女厕所放在一块,隔开些不好吗!男女有别有别的,离那么近,怎么别啊!”
萧萧冷笑一下:“这事让你挑的,毫无道理!怎么着,男女厕所放一块你还怕进错了啊?”
我心里顿时一虚,就怕萧萧洞察了我心底的丢人事,连忙不耐烦的挥手扫荡开她的大脸。
萧萧把酒杯往我面前一蹲,说:“这交给你了,我也要去方便一下!”
我接过战场,继续横扫千军。姐不是盖的,虽然弱质女流,可却是酒桌前一道不怎么容易醉倒的彪悍传说。
我在包间里跟大伙摇摇晃晃畅饮正欢的时候,萧萧放水归来,带着一脸见了鬼似的表情,在我身边坐下后,就一直木呆呆的看着我。
我心中一喜,忍不住问:“萧萧,你是不是也进错厕所啦!”
萧萧表情狠狠一滞,然后不屑得恨不能死去一样对我说:“你当别人都跟你似的那么脑残么!”
我一囧,心说坏了,嘴太快,没猜对她脸色为什么阴霾不说,还把自己的糗事给自发检举了。
汗!
萧萧又盯我看了半天,我忍不住问她:“看什么看!爱上我了吧?”萧萧答非所问了一句:“苏雅,你最近跟卓浩怎么样,吵架没?”
我忍不住嗤笑她一声:“老年痴呆提前了吧!我跟卓浩中午通电话时,你没坐我旁边吐饭是怎么的!我说你好端端的,从哪冒出这么一句来?”
萧萧看了看我,然后说:“啊。随口一问。没吵架就好。你们家卓浩那种社会精英,有钱有公司有长相的,身边想染指他的狐狸精指不定有几打呢。我说你可看住了。”
我听着这话里,明明就是还有点什么别的话,于是拉过萧萧的胳膊问她:“怎么了萧萧,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个?”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起来。
萧萧连连摆手说:“去!瞎想什么呢!我就是顺嘴说两句而已。眼看就要毕业,咱俩不能天天在一起了,以后你总得长个心眼学会照顾自己吧。我就是奶妈控发作,临别在即,忍不住嘱咐你几句。”
我半信半疑。萧萧不是那种说话不着边际想哪说哪的人。可是之后不管我怎么软硬兼施死磨硬泡,萧萧就是半个字都不肯再提。
接下来的时光,对我来说完全是种折磨。因为心里总惦记着萧萧那半截子话是什么含义,所以干什么都开始心不在焉。
终于把大伙都放倒了。麦克被我握在手里,我点了首歌,眼睛看着屏幕,嘴巴哼唧着歌词,心却飞到不知哪去了。
一首唱罢,萧萧倒在沙发上,我问她:“多了?”她喘着粗气对我说:“别误会!他们才是醉倒的!我没多,我是被你的歌声震撼到了!姐姐!我今天终于能把歌魁这帽子让给你带了!”
我假装没听见,向着班长走过去。班长因为最后要负责买单,所以是少数几个保持清醒的人之一。他一脸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扭曲表情,看见我走过去,对我颤声的说:“苏雅!我以为开场那歌,已经是你的极限了,可我没想到你竟然是没有极限的!你居然能把歌唱得……唱得比刚才更销魂!”他说完嘴角还狠狠的抽了几抽。
我叹口气:“头,想笑就笑吧,见证我的人多了,也不差你这一个,我挺得住!”班长极力隐忍着掏出钱包递给我说:“你挺得住我挺不住了!不行我得缓缓,你去帮我到前台把账结了吧!出门左拐就是!”
我叹口气接过钱包。走出门口的时候,身后包间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声。
这叫我,情何以堪啊……
※
走到前台时,我一边排队,一边听到我后边有群人在嘻嘻哈哈的说话。
“天!今天算是长了见识了!临走临走,居然撞到鬼嚎了!”
一片笑声附和响起。
“还说呢!我好佩服这个人!我要是她,我一定躲在角落里边,才不出来丢脸呢!好难听啊!”
……这女声有点熟。
“哈哈哈哈!可是你们不觉得,这个唱歌的,挺有意思的吗!”
这是个男孩子的声音。恩,果然异性之间的宽容更多些。
“宁轩,你一个人在那抿嘴笑什么呢!”
听到这个名字,我脑子里边不禁“嗡“的一声。
奶奶的,我的经典时刻,怎么就非都让这人给撞见!
正耳鸣闹热着,我听见那个宁轩在我后面说:“没笑什么。”这时轮到我结账,我赶紧上前一步把钱递过去。
签单的时候,耳朵边突然多了一股热乎气。
“你唱歌可真有杀伤力!”我猛一转头,看见那个专门给女生去厕所送手纸的什么宁轩,正站在我旁边结账。我看他他也看我,我呲牙咧嘴他挑眉翘嘴角。我肯定是狰狞恐怖,可他真是无比的唇红齿白。
我对他沉下声音低低的吼:“别胡说八道!歌不是我唱的!”
他低头签单子:“不是你唱的,那我们刚才说这事的时候,你一个人在前边怎么哆嗦得跟筛糠似的?”
我靠!小混蛋居然在这等着我呢!我怒!
我对他咬牙切齿的说:“小伙子,别逼我再给你来一首!”
他“扑哧”一下就笑了。这一笑,MD,可真是千树万树梨花开!让我惺忪醉眼顿时一亮!
罪过罪过。回神后,我立即在心里对卓浩忏悔:浩子,我其实,只是欣赏他而已。我心里,只爱你一个!
不知道卓浩此刻耳朵痒不痒……
我转身要走时,赫然发现,我身后哪里是几个人,简直就是人山人海。
这应该,有二三十人了吧?很明显是同学间或者朋友间的中型聚会。
在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那个小美妞。她皱着眉头看了我一下,走过来凑到宁什么轩的身边,惆怅阴郁的问:“宁轩,她跟你说什么了啊?你怎么直哆嗦?是哪里不舒服吗?”
靠!他根本不是不舒服,他是在欠揍的偷笑!
第○○三章
第二天傍晚,卓浩开着他拉风的大轿子到学校来接我……的那些万贯破烂。
萧萧一脸的痛苦:“我这辈子心愿很简单,不期盼拥有你男人那样牛掰的坐骑,只要没事让我能坐一坐过过屁瘾就好!可是啊可是,我这么渺小的心愿老天爷却要拿去践踏!它就这么无视你用一堆破烂侮辱一台好车的车格!这个世界还能更悲剧些吗!”
我视她如不见。上车要走时,萧萧站在车外头问我:“今晚你还回不回来住了?”我摇摇头:“不回来了!我明早回来,送你!”
萧萧不舍得“哦”了一声,带着满脸的不自然对着卓浩说:“那个,辛苦你了,要好好照顾苏雅!”我忍不住“扑哧”一下就乐了:“萧萧,奶妈,你放心吧!我明天一早就来孝顺你,你就别伤感了!”转头跟卓浩说出发,却看见他竟然也是有些微微的不自然。
等车子开出去,我忍不住好笑的对卓浩说:“你看你和萧萧你们俩那一脸别扭的样子,弄得就好像互相不认识似的!”
卓浩抬手对着我的头顶拍了下:“小丫头,露陷了吧!我一直当你是个文艺女青年的;可你刚才跟萧萧说话时的气势,不得不说,很彪悍!”
我笑容立刻一垮。完了完了,美好印象全化泡影了,一年的辛苦努力,只为在卓浩面前营造一个“我是文艺女青年”的美好形象,没想到居然在毕业前最后一天,让萧萧给我破功了!
我恨萧萧!〒_〒
……
毕业后,我待在家里昏天黑地的挥霍着暑假。人生没给我留下任何烦恼的机会,九月份顺利去工作,再一年没准就能跟我的金龟婿成亲,再再一年后我再下个金蛋蛋,未来的一切都如此美好。
想到我的金龟婿,我有些怨念。最近本想趁着假期好好跟他厮磨一番的,情到深处,制造点肌肤之亲什么的,要是不小心中了奖,正好能温柔勒索他立马把我给娶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卓浩忙得要死,给他打电话,总是有见不完的客户。我不情愿的对他埋怨过:“你好歹是公司的一把手,何必这样尽职尽责,非把自己搞得像公关一样面面俱到去陪客呢!”他只说一句话就让我老实没脾气了。他说:“雅雅,公司是我们自己家的。自己给自己干活,还有偷懒的吗?”
就冲着他说的“公司是我们自己家的”这几个字,我立刻无条件温顺贤良得要死。
最近上映一部大片,口碑好,票房好,演员好,馋得我做梦都流口水想要去看。可是跟谁去看呢?想找萧萧,她最近没头苍蝇一样的正急着找工作,我不能去阻挠她上进。想找卓浩,他又忙得脚打在后脑勺上。可自己去看又实在悲哀了些。
一番苦苦思索之后,狠了狠心,我终于还是决定骚扰一下我的金龟好了。
没想到卓浩竟然一口答应下来。我有点欣喜若狂了。
把自己收拾得花枝招展向外走的时候,我忍不住想,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受了?卓浩忙,我就在家静静的圈着。直到他肯答应跟我出去,我才走出屋子。我这样,也太没有自我了。
不行。文艺女青年那是装出来的, 我不要做受。我要做攻!做大强攻!
……
排队买票的时候,卓浩接到一个电话。他嫌吵,就提着电话到角落里去接,我继续排队。隔壁售票口本来没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空降了一个活人出来开始卖票,排队的人呼啦一下子就彻底乱了套,全都疯了似的往那个售票口冲。
我瞧着这混乱的局面,二话没说,直接跻身向更加混乱的局面里添砖加瓦。跟着人群挤呀挤,蹦跶又蹦跶,结果不知道我怎么就这么没战斗力,被一层又一层彷佛根本没有尽头的人墙给死死挡在外面。想重回到刚才站的位置上去,结果扭头一看,不禁泪流满面。哪里还有给我落脚的地方啊!
辛辛苦苦排了二十分钟,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我正恨不得揪自己头发的时候,忽然眼角一抽,惊喜发现,似乎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就站在我身旁不远处。
锁定目标,微笑相望,一句“嗨”让我说得真真是委婉动听妙不可言。
对面那芙蓉花开一样的漂亮容颜,很不客气的一挑眉,一扬嘴角,一副讥诮的表情立时活灵活现。
我硬着头皮装熟络,坚定坚强和坚忍的保持住微笑,与之打招呼道:“嗨,宁轩!”
他嘴角一抽,直接得很:“想在我这插队?”
我忙点头。没有忘记始终保持微笑。
他淡淡一笑说:“这里不让插队。”
我脸立刻就垮了。
这小子太能装了吧!
然后听到他又说:“你要看什么片子?”
我:“呃?”
……什么意思?
他云淡风轻:“你想看什么片子告诉我,我帮你带票好了。”
……他这是给我营造了一片冰火两重天啊!
我赶紧重新微笑并把钱递给他:“****,两张,谢谢!”
这时我才猛然发现,他身边小鸟依人的姑娘,竟不是早先那个小美妞。
他还怪风流倜傥的。
我忍不住八卦:“带女朋友来看电影啊?”
他一笑,不答反问:“你呢?跟男朋友一起?”
我干脆越过他对那女孩说:“你男朋友行情不错,桃花盛开,辛苦你了!”
那女孩抿嘴一乐:“他是我表哥!”
……
切!古代表哥是最暧昧的物种,不知道吗!
见我吃瘪,宁轩好像很舒爽。突然一扬下巴,问我:“你男朋友吧?”我回头一看,卓浩已经收了电话正往回走。走到我身边后,纳闷的问:“怎么排队排到这来了?”我笑嘻嘻的赶紧说:“遇到个朋友,帮我们带票,能快些!”他对宁轩点头一笑,说了句谢谢,然后应我矜持的暗示,去一边的超市给我买爆米花。
宁轩表情怪怪的翘着一边嘴角对我说:“你男朋友行情不错,桃花盛开,辛苦你了!”他那偏坠的表情,实在让我觉得阴阳怪气。报复心真强,我怎样说他的,他一点都不嘴软的立刻找机会还给我了。
我笑:“我是专斩桃花枝的大国手,谁来犯边,就地拿下!”
宁轩看了看我,半天没说话,最后用鼻子哼出一声:“呆头呆脑!”
……
我呸!要不是卓浩已经往回走,我要力争坚持做好一个文艺女青年,我非……非回骂他一句“是你!”不可!
……
老天爷就是个后妈。不对,是后爸。
我跟卓浩刚刚坐下,那一大桶诱人的爆米花,我只来得及丢进嘴里两粒而已,他的夺命连环call就又来了。支支吾吾几句之后,他挂了电话满脸抱歉的看着我。
好吧,我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我是大方得体的解语小花,我是蕙质兰心的文艺女青年。所以不等他开口,我就主动说:“你忙的话,就快去吧!生意要紧!”毕竟那是“我们”家的钱嘛!
卓浩如释重负般在我脸上亲了亲,起身退场。看着他快步而出的背影,一时间我竟然有种被抛弃的苍凉感,直想奋力起身,追着他而去。
不过我还是强迫自己淡定。身边的两个位子,坐的是宁轩和他表妹。丫学我居然跟我买一样的票。我怎么能让看过我一次笑话的人有机会再看一次?
转回头,看到宁轩几乎蕴含着怜悯的欠揍大脸,我不禁悲从中来。我竟然沦落到要被这风流小鬼给同情的地步!〒_〒
我虚虚一笑,对宁轩解释:“他……开公司的,自己家的生意,比较忙!”
……好吧,我承认我是在故意显摆……
宁轩小哼一声,没说话。
……
电影演的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一个人坐在那,想走怕被人觉得悲剧,想留又注定是心不在焉。嘴里如嚼蜡一样吞咽着爆米花,心里不住默念:我们家的钱,你就不能不劳累户主自己自觉往我们垮兜里进吗!
一转头,惊奇发现,原来在电影院里不看电影的不只我一个。宁轩小美男正靠在椅子背上,睡得如此香甜娇憨。
我很鄙视自己见不得别人享福这毛病,然而却又无心无力去控制此病发展。我故意微微站起些,猛用力往下一坐,紧跟着再往椅背上狠狠一靠,紧紧相连的椅子,立刻把我制造出来的震荡毫不保留的带去给小美男。
小美男倏地睁开了眼睛。等差不多从混沌中恢复清醒了,一歪头对我严肃的问:“你吃地瓜了?”
我:“……?”他为嘛如此一问?
后来,我想了半天才想明白,他这是说我……放p……把椅子崩震荡了……
我怒!以我堂堂大学生的智慧,即将成为人民教师的奇葩,怎么能让一个毛头小子这样的随意践踏!
我扬着下巴问他:“你多大!”他又不答反问:“你呢,多大?”我冷笑一声:“肯定比你大!我都大学毕业了!”他一挑眉毛,丢下让我悲伤无尽的一句话:“比我大又能怎么样?起得早不一定身体好。”
我……内牛满面!
他这都是打哪学来的屁嗑!
第○○四章
电影的后半段,宁轩表妹一个人看得津津有味,我和宁轩不打不相识聊天bala得不亦乐乎。
我不屈不挠的问他:“你到底多大?”他转移话题:“你男朋友看起来真够老的。”我不乐意:“老什么呀!三十都不到呢,才二十八,正青春年少!”他嗤笑:“比你大了六七岁,还不老!”我辩解:“那是因为我年轻,不是他老!”他说:“等你不年轻了,他还不是很老。”
我靠,怎么跟他绕不明白了呢!
我再将话题扯回,问他:“你究竟多大啊?一个男孩子,怎么这么别扭,问个年龄至于这么遮遮掩掩的吗。你大学毕业了没?”他不肯正面回答我他究竟多大,我只好通过侧面推理的方法自己判断了。
宁轩小沉吟了一下:“……没有。”
我得意的笑:“就说你没有我大吧!小鬼一个!”
他长嗤一声,讽刺我:“你比我大又怎么样了?你那年纪也不知道长到哪去了,看起来比我还小呢,不知道你一个人高兴些什么!”
我冷笑一声:“我就高兴自己比你大,怎么着吧!别说我肯定不止大你一岁,就是比你大一小时一分钟甚至一秒种,你追一辈子也追不上,你一生都得喊我姐姐,从今往后在我面前你都要懂得尊重长者,明白吗,哈哈哈哈!”说到最后,我几乎已经情绪激昂得忍不住仰头干笑。
宁轩静静看我几眼,居然没再跟我继续掐下去。隔了好半天,他才说:“我比你小,不见得我情愿,可是这不是我所能决定的。”
他的声音,淡淡的,给人一种很忧郁的感觉,把我唬得一愣,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胡乱的劝了两句“年轻是福,青春无敌,我很羡慕你”什么的,看他脸色越来越僵硬,就赶紧闭上了嘴巴。
如果我知道以后自己的处境,我想此刻我一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
我比你大,这是一根利刺,扎在我们的骨肉里,一起鲜血淋漓的疼痛。
……
电影结束之后,宁轩表妹热情的邀请我:“一起吃晚饭吧!难得遇到能让我哥一下子讲这么多话的朋友,听你们聊天可真过瘾!”我委婉推辞:“不了,我怕我男朋友找我。”心中唏嘘,我和宁轩抬杠竟然已经成为可以娱乐民众的义务奉献了。
我要走的时候,宁轩突然叫住我:“喂,有手机吗!”我一怔,跟着就乐了,一肚子坏水瞬间泛滥,忍不住调戏小美男说:“怎么着,难不成看上姐姐了?还跟我要手机号?可惜,姐姐有比你大,另外早已名花有主,弟弟你想开些,天涯何处无嫩芽?姐姐已老,不是你的茶!”
他表妹让我说得表情十分呆滞;宁轩没好气的拉着她就走,走出去两步之后,自己又折回到我面前,恶狠狠的说:“你成天脑子都想点什么!告诉你!你男朋友行情不错,桃花盛开,你当心吧!”然后扭头就走。
我彻底呆住了。
这小子……他……这也太小心眼了,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们家浩子……
转念心里忍不住有点美滋滋的想,恩,他这样的表现没准是因为他真的迷恋上姐了。可惜啊,姐只是个传说。最近人类不是在长期生产实践中摸索出这样一条人生真谛么:不要迷恋姐,姐让你吐血!
盲目乐观的自我嗨皮完毕,甩甩头再一想:可别傻了,做什么春天里的大美梦呢。人家不过是随口要了下手机号,那说不定只是帅哥们的惯性轻浮而已,何以见得就是对你有意思?
再说就我这样的,丢大街上扔人堆里不用点心不长点眼神根本找不着,凭什么那么迷人。
所以,卓浩啊卓浩,你是真的在忙着谈生意的,不是被比我迷人的狐狸精给勾走了,对吧……
……
有时候,在你已经计划好未来一切幸福生活的时候,总有那么点囧事,猝不及防的从天而降,毫无预兆的闯进你的眼睛,不由分说的乱了你的心,就像一只不讲道理的暴力大手,无缘无故的抽了你一个大嘴巴一样,让你痛彻心扉之余,还要再承受莫名其妙的屈辱难堪。
……
本来今天,我是想找卓浩陪我逛逛街的,可是卓浩说他忙。于是我就找萧萧。萧萧刚刚陪我走到步行街,我们的指纹还没来得及染在任何一家商店的门把手上,就有电话通知她下午去面试。萧大奶奶欣喜若狂的回家准备去了。漫漫步行街上,就此便只剩下我一个人形单影只形影相吊。
其实这些倒也没什么,反正自己逛街就自己逛呗,也无所谓。可是当我路过翠宝斋金店的时候,我真后悔自己矫正出了视力精度高达5.0的一对火眼金睛。满屋子黄黄绿绿的灿烂光芒,怎么就不能把我的视线晃的模糊一些,为什么偏偏要叫我看到我根本不想见到的一幕!
翠宝斋里并肩坐着一双男女,男的侧着脸,温柔含笑,一只手臂多情的搭在身边女子的肩上;那女的低着头,一样一样的甄选着柜台上的金碧首饰。
那男的,一小时之前,我打电话给他时,他明明对我说他很忙,要接待客户。而一小时后,他却坐在别的女子身边,体贴多情的陪她挑选首饰!
说不上此时此刻,我到底是怎样一种心情。只觉得本来是阳光明媚的日子,刹那间却天翻地覆起来。耳边好像有什么在呼啸而过,心脏跳动得我几乎无力负荷。我走到一边角落,拨通电话,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通过话筒向对面传去。
“卓浩,你在哪儿?”
“雅雅?我在公司,马上要开会了。抱歉今天真的比较忙,不然一定陪你!”
卓浩的声音如此镇定。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谁又能对这样真挚的声音去产生任何怀疑?
我挂断电话。提步想直接冲进金店去,却又在冲到门口时,整个人忽然泄了气无比懦弱起来,忙不迭的松开了手中的门把手,迅速转身几乎落荒而逃。
我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问着自己:为什么要逃呢?是害怕面对面的撕破脸,干脆就一点挽回余地都没有了吗?可是,这样的男人,我还要挽回他吗?
老妈对我说过,对于挑男人,结婚之前一定要擦亮眼睛,结婚之后,反而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张大了眼睛挑,以为老天爷从天上掉馅饼爱怜我,让我挑到这样一个极品出色的男人,却没想到,这个馅饼里的陷,原来竟是馊的。
心很痛。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这一刻,或者我应该把自己弄个酩酊大醉。
……
没有意识的慢慢向前走着,一步一步,沉重得好像两条腿里被灌满了铅。走到街角时,看到一间酒吧,想也没想走过去推门而入。
我告诉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哭,哭也没有人看到。你在这哭,他在别的地方搂着她笑,这么傻B的事,我苏雅不干!与其白哭,我不如花钱买醉,醉了耍耍酒疯,自己快活别人遭殃,何乐而不为!
进了酒吧我往吧台前的高脚椅上一坐,对调酒的小伙儿一下伸出三根手指头,想了想,把另外两根手指干脆也全都舒展开,说:“给我来五杯冰扎啤!”
啤酒很快上来,我端起一杯,一口干掉。再去端第二杯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一边问我:“需不需要再叫二十串羊肉串?”
我一愣。那感情好了。
转头便说:“好啊!有的话就来……”在看清我旁边那张脸之后,我后边的话顿时全噎回嗓子眼里去了。
我忍不住没好气的问:“我怎么在哪都能遇见你!你知道不知道,大侠名士什么的,首先要保证的一点就是,要做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你可倒好,无处不在!”
坐在我身边这人,就是生得人比花娇的那位小美男宁轩。
宁轩冷哼一声,没理我,端起一杯啤酒就喝。他喝的是我叫的酒。他喝之前没跟我打招呼。于是我歪着头,很不爽的盯着他看啊看。我就不信在我这犀利的指责的鄙视的目光注视下,他会不晓得什么叫做因脸大而惭愧!
然而我失算了。不得不说,宁轩同学的脸皮,绝对不是常人尺寸所能衡量的。在我炯炯的注视下,他硬是心平气和的周进去半杯啤酒没呛着!
我断喝一声:“喂!”
他转头看我一眼,挑挑眉梢,从衣兜里掏出几张粉红票票甩给调酒小伙,再对我皮笑肉不笑:“我请你!”
我靠!太无耻了!有钱了不起吗!付钱很伟大吗!粉红票票给的多就可以把别人的酒变成自己的吗!
我怒气勃发,一拍桌子,对调酒小伙儿大喝一声:“换酒!换贵的!”
你不是有钱吗,不是请我吗,好,姐就给你面子了!
……
三杯酒下肚,我已经有点微醉的感觉。头有些晕。平时我可以号称自己千杯不醉,可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却很容易就喝高了。
酒上了头,身边又有个半生不熟的认识人做听众,我的嘴巴开始不受控制起来,不停的说话。
我问宁轩:“嘿,你到底大几了?”宁轩看都不看我一眼:“跟你有关系吗?”我怒:“靠!”宁轩皱眉看我:“女孩子不要总说靠。”我不服气:“小鬼,你还能耐了,有本事管你姐了!”宁轩对我哼了一声:“就你?姐?算了,别逗了!你哪有个姐样?就空长了一身的年龄罢了!”
……呸!
我不服气斗嘴败阵,要知道,我是大学我们班有名的掐架无敌嘴,只不过是跟卓浩在一起之后,为了成为他心中的文艺女青年,我才极力虚伪的让自己变得锋芒尽敛平易近人。
想到卓浩,我心里一痛,差点借着酒劲掉下眼泪。宁轩在一边看了我一眼说:“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不就失恋吗,至于吗!”我立刻抬头,扯脖子气急败坏的叫:“你瞎说什么!你说谁失恋!谁跟你说我失恋!我没失恋!你才失恋呢!”
宁轩看着我,脸上表情很不好看,一双眉皱得像天津大麻花。不过是最有姿色的大麻花。
我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又好看的脸,心里不禁有点叹气。我跟一个小屁孩认真什么劲?明知道他比我小,我该让着他,可怎么就总是跟他抬杠拌嘴掐架呢!
我叹口气,对宁轩说:“对不起。我确实心情不好。刚才我说话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
宁轩没出声,端起面前的一大杯啤酒,一口气咕咚咕咚的见了底。喝光之后,看着我,好像隐隐的笑了一下,说:“长这么大还没人这么损过我呢。原来被人骂,这么爽!”
我……kao!我遇到这是一什么人?长了一张绝色大攻的脸,骨子里却竟然是一只矫情小受!
第○○五章
经过刚才那么一遭,我反而有了一种想要倾诉的冲动。我对宁轩说:“我刚上大四的时候,我爸妈的一个上司黄主任说,认识一个小伙子,年轻有为,事业有成,为人稳重,长相英俊,不如介绍给我们彼此认识下。一开始我怎么也不同意这事,我才大四,就出去相亲,说出去不让人笑话死。可我妈不干。她得着一机会见到了那小伙真人,一见就倾心了,好说歹说,非要我去见面。
“我拧不过她,不情不愿的去见了。结果一见我就栽了。你不知道,我一进屋,本来揣着一肚子的不情愿,但是忽然就看见对面有个那么帅的男人,定定的站在那里看着我笑,笑得桃花盛开春意融融的,我心里的怨气立刻没了。然后等他一张嘴,我整个人就麻了。
“他说,你是苏雅吧?拜孙主任所赐,你的美丽可爱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如雷贯耳,一直想见见真人可惜一直都没得到机会。今天总算见到了,果然,美丽可爱,名不虚传!
“宁轩你说,这么一个社会精英,说着这么一番动人心魂的赞美话,你说我一个还没毕业的小丫头,我拿什么跟他抵挡啊!我、我直接就沉了我!”
宁轩看着我,淡淡一笑,耸着鼻子说:“瞧你这点出息!花痴!”
我白他一眼。小屁孩懂什么!
宁轩忽然把脸凑我跟前来问我:“我觉得我比你男朋友长得好看。你这么花痴,怎么见我的时候,没栽?”
他那张脸倏然在我眼前放大,看得我一阵一阵的晕眩。慌手慌脚的把他推一边去,我没好气的说:“呸!我就是花痴,也是个有操守的花痴!既然已经有男朋友了,那对别的花就算再痴,也都是过眼浮云一样!”宁轩凉凉一撇嘴:“操守!没听过花痴还有操守的!”
我没理他,自顾自往下说:“然后我跟卓浩开始正式交往。我问他,凭他那样的身份成就能力长相,身边肯定埋伏着一大堆狂蜂浪蝶想要招惹染指拿下他,他找什么样女朋友找不到啊,怎么就能挑上我呢?卓浩就跟我说:雅雅,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靠!我当时就晕了,恨不得立刻就从了他!”
宁轩一脸鄙夷:“这话你当着我的面你也说得出口!”
我不以为意:“有什么的!反正咱俩半生不熟,今天见完,明天都不知道各自在哪,我身边的人你又不认识,我怕你作甚!有些时候,秘密就是要对半生不熟的人倾诉的!”
跟朋友说跟陌生人说,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宁轩一挑眉一翘唇角,薄凉的说:“你真是太好意思了!我跟你就是路人男和路人女,彼此陌生,远不足半生不熟的程度!”
我不服气:“那行,路人男我问你,咱俩既然陌生,你怎么上次还跟我打听手机号码?”-宁轩把头扭过去十分从容的就说了俩字:“习惯。”
靠!我就说这小子轻浮!
关于陌生还是半生不熟的问题,我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我的自述还没完呢。
我接着说:“你别总打岔,听我先讲完。过这村没这店,你上哪去找不用花钱就能听到的掏心掏肺的真实八卦啊!
我说:“我一直都以为他特爱我的,因为我们在一起之后,他特有个男朋友样儿。可是最近我找他,他总是告诉我他忙,很忙,所以不能陪我,怕我不高兴,然后就说,他现在挣得,可都是我们将来自己家的钱啊。我一听他这么说,别提多窝心了。
“我是真以为他忙的。可是今天,我本来想让他陪我逛街,可他告诉我说他要见一个客户没时间陪我。然后我就自己逛街。然后当我走到金店外头时,我就看到他正陪着一个女的,俩人勾肩搭背的坐在金店里挑首饰!啊啊啊啊啊!我要疯了!这就是他的忙!所谓见客户就是陪别的女人去金店卿卿我我选腐败饰品!那我呢?我是什么?蒙在鼓里一个人傻笑的白痴糟糠?”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流出眼泪来了。
宁轩跟调酒的小伙儿要了点纸巾递给我:“不是早告诉过你,你男朋友行情很好,桃花盛开,要你留心的吗!”我接过纸巾一边抽搭一边回嘴:“那是我说你的!”宁轩说:“可用在你男朋友身上才合适!”我不服气:“你怎么就那么厉害!连我早前都没看出来他行情不错怎么就你看出来了!你根本都不认识他好不好!要我说,你就是心理不爽不服气他比你强!”宁轩一下子冷了脸:“我不爽不服气?他比我强?呵!笑话!你就盲目的向着他吧!我为什么能看出来?因为我亲眼看见了!”
我一下愣住,呆呆问:“你说,你亲眼看见了?你怎么可能看见?胡说呢吧,你认识他吗!”
不同于我的激动,宁轩居然很快恢复平静。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说:“那天唱歌,我们包间在中间。一侧隔壁是你们,一侧隔壁是一对男女。那两个人很肉麻,而且肉麻得很不避讳,总是敞着门不关。直到我去了趟卫生间回来,那包间的门才合上。后来看电影那天我们遇上了,你告诉我和你一起的那人是你男朋友;我现在也告诉你,包间里那对肉麻男女里的男的,就是你那男朋友!”
我感觉,像被人狠狠的,抽了一嘴巴!事情就这样毫无遮掩得摊开在眼前!
我摇头,有些歇斯底里:“你胡说八道!”
宁轩坐在一旁,冷冷说:“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应该想得明白!”
我的脑子里开始嗡嗡的乱成一团。所有的感知,伤心的,难过的,悲愤的,耻辱的,一瞬间全都向着头顶冲去。我觉得自己越来越透不过气,再坐下去好像会立刻窒息。我匆匆忙忙的抓起包,跌跌撞撞的向门口跑。感觉有人在后边叫我,感觉叫我的人冲过来扯我,可我用力甩开了他,奔上门口停着的计程车,扬长而去。
我知道叫我的扯我的人是宁轩。或者他见我这个样子,很不放心我一个人离开。可是我那么难堪的事情,就这样□裸的被他摊开在面前……此时此刻,再对着他,我实在一秒钟都坐不下去!
没想到自己这点糗事,就这样全无遮掩的暴露在一个半生不熟的人跟前!
我竭力的安慰自己:也好,只是半生不熟的人。说不定以后再没什么机会见面。没关系。没关系。不是太丢脸的,丢脸也丢不到熟人圈子里……
……
计程车路过一个街心公园时,我下了车。坐在长椅上,静静哭了一会儿。然后,我开始一点点回想一些事情。
那天唱歌的时候,卓浩打电话给我,第一句话就是:你在歌厅吧?
我以为他是听到了周围嘈杂的声音才判断出我在金嗓子的。可是现在回想,我那时正要去厕所,走廊里根本没有特别强烈的音乐回声。而电话里隐隐的歌声缭绕,现在想来,应该是从卓浩那里传来的才是。
然后,萧萧去厕所。再回来时,神色大变,问我跟卓浩是不是吵架。等卓浩第二天来学校接我,她和卓浩两个人的表情都很不自然。
我拿出手机给萧萧发了条短信问她面试完了没有。她很快回复我说已经ok。我把电话打过去问她:“萧萧,唱歌那天,你是不是在金嗓子看到卓浩了?”我的声音不受控制的有些颤抖。
萧萧在电话那边愣了一下才回答我。“苏雅!你在哪?我这边完事了,告诉我你在哪我这就过去找你!”
我告诉她:“没事。别来了。我想静静。”然后阖死电话。
萧萧的回答,意思已经很明确。
那天的情形应该是这样的:卓浩就在我们包间隔壁的隔壁,怀搂佳人,纵情高歌。而我,坐在与他们两墙之隔的地方,毫无知觉,拼酒作乐。
回想起来,这是多讽刺的一件事!
萧萧啊萧萧,既然你已经看到,又为什么支支吾吾的不干脆告诉我呢?怕伤害我吗?可是那样的伤害,也总比现在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似的要好啊!
果真,世界上最后一个知道自己男朋友劈腿的白痴笨蛋,就是女朋友本人了。
……
我在家静静的宅了几天。老妈察觉我有点不对劲,问我是不是跟卓浩吵架了。我特佩服我在逆境中的应变能力。我语带轻松的说:“没有。他忙而已。”老妈便信了,从此不再多问。
萧萧终于找到工作,打电话约我庆祝,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我说,不去。她问我为什么。我说,生气。
萧萧二话没说,当天晚上就跑我家里来。我们两个人坐在我的房间里,面面相觑。我冷着脸,她舔着笑。我问:“你干嘛不告诉我!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她快哭了似的说:“苏雅我错了!你别生气!我是怕你难过!我很犹豫的,我想过要告诉你,可是看着你说起卓浩时候的幸福样子,再想有钱公子哥肯定都是那副德性,再有后来看到卓浩在你面前时,其实对你也真的不错,所以我就想他不过就是在外头逢场作戏一下,其实心里头还是有你的。我琢磨着与其告诉你让你难过,还不如就让你蒙在鼓里傻傻的幸福吧!只要卓浩分得清轻重,知道对你好,不就行了吗!可是现在,你这么生气,我、我知道错了!你甭不理我成吗!”
萧萧声色俱佳,说到最后,我没怎么样,她自己已经哗啦啦的流开了一脸的眼泪珠子。
我看她哭得情真意切,心里一感动,怨气就消了个七七八八,叹口气伸手揽着她的肩膀说:“唉!算了!你也是从为我好的角度去考虑的,虽然想法愚昧,但是动机纯良!这次就这么着了,可如果下次要是再知情不报,我肯定不饶你!”
萧萧猛一抬头,脸上还挂着两大滴眼泪,怔怔的问我:“下次?苏雅,你这么快就原谅卓浩啦?太宽容了吧!还连‘下次’的机会都给提前预留出来了!”
我……真是无语!我不过就是顺嘴这么一说,警告她以后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而已!她就能给我歪出这么远去,服了!
我静了一会儿之后,对萧萧说:“萧萧,我想跟卓浩……我想跟他……分手!”
第○○六章
算起来,我已经好多天没有主动联系过卓浩。他总算还有点自觉,在红粉间腾挪忙碌的空隙,终于想起还有我这么个女朋友。上午正坐在家里发呆的时候,他突然打电话给我。
“雅雅,一起吃午饭吧!”
我没意见。如约而往。
吃饭的时候,我一句话不说,低着头一直吃吃吃。我以前在他面前,虽然极力想要做一个说话轻声细语、举止优雅大方、言辞简洁不拖沓的文艺女青年,刻意出来的文静少言倒是有的,但却不会像现在这样,始终一言不发的沉默。
卓浩好像察觉到我的不寻常,一边体贴的给我布菜,一边温柔的对我说:“雅雅,最近有些忙,没怎么得空陪你!别生气,今天一天我都交给你!我今天什么也不干,专门陪你!”
我的心不由一抽。你早干嘛去了,现在才知道陪我!你忙?忙的恐怕不是工作吧!
眼睛里涩涩的。我说:“你还是去忙吧。别因为耽误了你忙中作乐的乐趣。”卓浩被我阴阳怪气的语调说得一愣,然后立刻检讨:“雅雅,这阵子是冷淡了你,我很抱歉。以后不会了。不要不开心了,好吗?”
他越是这样柔声细语的安抚我,我就越是火不打一出来。
想着这样的温柔,不过是建立在一段虚伪丑陋的感情欺骗基础上的,我就忍不住心如刀绞般的难过!
卓浩见我一脸不开心,就笑着哄我:“雅雅,等下带你去逛街吧。听公司几个里的几个人说,翠宝斋新到一条项链,名师设计,限量发行。等下我们去看看,如果你喜欢,我把它买下来,送给你!”他顿了顿,一边观察我脸上的表情一边又说:“算起来,我还没有送过什么礼物给你,真是不称职的男朋友!”
我眼底一湿,差点哭。怕被他看出来肚子里的心酸,就误导他我是喜极而泣。我使劲的甜腻腻的很俗气的对着他笑。心里却冰凉得要死。
他以前总是说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女孩子,从来不像那些庸俗的女人一样,贪心虚荣的跟男人要这要那。所以每当他说要送我什么时,为了保住我那愚蠢的所谓独一无二的气质气节,我都拿白痴当懂事很坚定的直说不要不要。
可是现在,卓浩,我决定也要像其他女人那样贪心虚荣的跟你要这要那了。要到你觉得,其实我也不过如此,要到你对我厌恶至极,要到你先忍不住开口对我说:苏雅,我们分手吧。
是的,我在等。等卓浩他先说出“分手”这两个字。
……
那天,萧萧问我:“你们真会分手吗?”
我说:“难道真不分?然后等着有一天,被花花公子像扔旧衣服一样的随意丢掉吗?现在我总算还年轻,一切从头开始无所谓,最多就是尝过一回情伤心狠狠的疼一次;可真要到了人老珠黄的时候被抛弃,到那时我恐怕想哭都找不着音儿了!”
萧萧说:“可是,你要怎么跟卓浩说?”
我叹口气:“我不说。我等着他说。”
……
卓浩。卓浩。我很了解卓浩。虽然我比他小那么多,虽然我才刚刚毕业。可我真的很了解他。
他温文尔雅。可那是表象。而表象下是深刻入骨的骄傲与不服输。他的骄傲不会允许一个黄毛丫头把他甩了的。他的不服输一定会让他对想要甩掉他的那个人越来越好,好到她无力抗拒,好到让她再次深陷,然后,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在这时从容甩掉她。
萧萧听到我的分析后,惊悚不已,问我:“人性真可怕!你既然明知道他是这样的性格,为什么当初还要跟他在一起?”我只有苦笑。
谁陷在爱情里的时候,还会保持让自己理智呢?还不都是在自欺欺人的过日子。甜蜜,不过就是他给你营造一片宠溺的虚幻天地,然后由你自己傻傻的拼命帮着他一点点蒙上自己的眼睛罢了。
我信誓旦旦的对萧萧说:“萧萧,你看着,经过这一次,今后我一定再不会这么盲目的由爱情来操控和主宰我的!我再不会被这玩意牵着鼻子走!”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美好。然而我却忽略了一点。在面对爱情的时候,没有人可以做一个强势的主宰者。
……
到了翠宝斋,我挂着满脸山花烂漫的开心笑容,对着卓浩说的那条名师手笔限量发行的钻石项链展现出无限花痴的垂涎。项链的价值相当不菲。不晓得卓浩送那些红粉知己时,来没来过这么大的手笔。是不是从出手的价格上看过去,我还算称得上是分量沉重。
从翠宝斋出来,我琢磨着反正连项链都要了,索性做戏做足,俗气就俗气出境界来。于是一整天下来,我扯着卓浩陪我一家一家商场的逛,琳琅满目的商品里,我只选贵的,不选对的。每次选好东西站在一边看着卓浩付钱时,我脸上笑得甜甜的,心里却恨恨的。他为女人掏钱包的动作还真是潇洒得不得了。可越潇洒,我越难过。这样纯熟的动作,时至今日我才有机会看到,之前却都是在别的女人身上练习过来的。
带着这份酸楚的愤恨,一天下来我给他着实败了不少银子。晚上他送我回家,下车前似乎想跟我姑白k死一下,我猛的把攥在手里的各种袋子往高提了提,笑得一脸纯真灿烂幸福欢乐的对他说:“你今天真好!送我这么多好东西!要是以后天天都能这样,我要美死了!”
卓浩眼角抽了抽。我心中冷笑,心想你的嘴巴最好也能抽一抽,然后对我说,苏雅我们分手吧。
我道了声拜拜转身迅速下车。
关于kiss这件事情,我想我再也不会给它机会发生在我与卓浩之间。
回到家,老爸老妈都在。老妈看见我手里的大包小包后,顿时变得人比花娇眉开眼笑,连连的点着下巴说:“卓浩这孩子真不错!卓浩这孩子对你可真不错!卓浩这孩子将来对我和你爸也肯定能不错!”
我敷衍几句回了房间。
不错。哪里不错?肯花钱就是不错吗?而我又是他肯花钱女人中的第几个?
……
在家里闷闷的宅了几天。那天跟卓浩一起买的东西,回到家后我就把它们丢在房间角落,一直都没有去拆去看。本来就是为了败财才买的,我对它们一点爱意都没有,连它们究竟是些什么我都快忘光光了。
所以当卓浩打电话给我说,让我带着新买的钻石项链晚上去陪他参加一个商贾名流的宴会时,我反应了好半天才想起来,他说的钻石项链是怎么回事。
我早把这贵重玩意忘到脑后去了。
挂断电话,我走到墙角去扒拉那一堆东西。扒拉来扒拉去,怎么也没瞧见那条项链。一身虚汗从头顶冒到脚底。
该不会是,那天逛街的时候,让我随手丢到哪里了吧?
好愁。虽然我打定算盘跟卓浩一拍两散,丢就丢了,正好算我报仇。可是眼下,晚上的宴会怎么办?
忽然想起卓浩说,这项链是名家设计,限量发行。我冲到电脑前,到网上一搜,果然这么顶尖的东西一经问世,大街小巷已经仿制品无数。
我在网上一家本地首饰品加工小店定了一条高仿品,多付了一些邮费,两个小时后,项链准时送到家里。看着几乎能够以假乱真的“钻石”项链,我终于如释重负。
这么多年的书可算没白读,除了考试成绩比较寒碜之外,一些偷鸡摸狗的应变之道我总算还说得上有点造诣。回想大学四年里的璀璨人生,咱天天练的就是怎样用没有按时完成作业的两只手去笑眯眯的蒙上老师脸上那火眼金睛的双眸。
……
晚上卓浩来接我的时候,盯着我脖子上的项链看了好半天。看得我有点心虚,忍不住便问:“好看吗?”卓浩抬眼看看我,点点头,嘴角噙笑:“好看!特别美!”
我松口气。暗想莫非他刚刚那样子就是传说中的惊艳。
卓浩把我带到宴会。据说这是场社会地位非常上流的高级宴会,到会者不是市长就是秘书长,不是董事长就是总裁什么的。进了宴会厅,望着满屋子杯盏交错的人影,我脑子里闪过几个词。衣香鬓影,酒香菲菲,灯火明粲,纸醉金迷。心中暗想,在这里论人头数的话,原来总裁可以这么多,原来董事长并不稀奇。原来中国真的是当官的最多。
卓浩进来后便见到熟人,要过去跟人打声招呼。我懒得应对,放他一个人过去,自己躲在角落喝冰茶。
这宴会里处处都充斥着精致的虚伪。衣着得体光鲜亮丽的男人和女人,擦肩而过时暧昧的相视一笑;满脸盛情十分欢欣的政客与商贾,双手相握时那一份心知肚明的虚情假意;满屋子无处不在的这个总那个长的称呼;寒暄着好久不见一定要喝两杯如何如何;以及,怎么在这见到你。
怎么在这见到你?
我呆了一呆。扭头一看,心头一颤,眼前一亮,表情一怔。
竟是宁轩!
第○○七章
我呆了一呆。
扭头一看,竟是宁轩;心头一颤,怎么不论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他呢?眼前一亮,他本来就长得好看,眼下身上裹着一套庄重却不失朝气的西装,小伙子看起来简直快够上国色天香的档次了;表情一怔,他两只眼睛,像几千瓦的明亮灯泡一样,正炯炯的盯着我胸前……的那串项链使劲的看。
我双眉倒竖,吼他一声:“看什么看!看什么呢!你往哪看!”
宁轩嗤笑一下:“你说我看什么,就算我想看,也要你有我才有的看,你都没有我往哪看?所以我看的,总不是你没有的那地方!”
我简直怒不可遏!使劲向前一挺胸,威风凛凛用事实说话。有就是有,挺一挺后就更是有!
宁轩眼神闪了闪,又问我一次:“你怎么在这?”
我白他一眼:“许你来不许我来?我男朋友带我来的。”我再反问他:“你呢,你怎么也在这?来干什么的?”
宁轩云淡风轻丢了两个字给我:“蹭饭。”
……果然能装。到这里蹭饭?怎么不去天 安 门国宴上蹭?真不知道他什么来头,这么大的口气。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宁轩好像终于忍不住什么似的问我:“还是原来那个男朋友吗?”我有点难堪,点头说:“恩……这不还没来得及换……”
他哼了一声,问:“你男朋友快破产了吗?”
我炸毛:“你听谁瞎说的?谁说他破产了?”
宁轩看我情绪激动,似乎有心想要安抚我过于抽搐的情绪。可嘴巴刚动,话还没蹦出口腔,就被我抢先截断。
我继续喷:“破产还好了呢!我巴不得他破产!破得连衣服都不剩,最好就只剩条裤头!”男人有钱就学坏,他最好变成衣服都不能蔽体的大穷光蛋!到时看谁还乐意和他玩红粉知己的成人游戏!
宁轩的面部肌肉抽了抽。然后说:“既然没破产,干嘛出手这么小气。”顿了顿,挑着眉梢问我:“你说他是不是把钱都花外边去了?”
我有种上不来气的感觉,死撑着问了句:“你怎么看出他小气的?”
宁轩对着我脖子上的项链,努了努嘴,语气讥诮:“干嘛弄一假的给你带?”
我浑身一个激灵。这小子眼睛竟然这么毒,居然看出我带的项链是假的!
我稳了稳神,对他斥了一句:“别瞎说!怎么可能是假的!”
宁轩依然高挑着眉梢,嘴角弯翘着,笑出一脸的高深莫测:“我看真假,有两样东西最准。一是女人的胸。二是珠宝钻石。你的胸嘛,虽然寻找起来有些难度,但倒还是真的。至于你脖子上带的那个,就的确是假的!”
宁轩的话已经让我顾不上对他怒,而只有一肚子的惊。我有点慌神了。这项链连他一个毛头小子都能看出来是假的,这屋子里名流济济,眼睛一个比一个毒,我留在这越久,就越有机会成为上流名仕们眼中的笑话。
慌慌张张的又和宁轩说了几句话,发现他正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远处。我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竟是卓浩在跟一个看起来很威严的中年人两个人在聊天。卓浩脸上带着谦恭逢迎的笑。那中年人的身份地位一定不简单。
趁着这个时候,我悄悄溜了。坐在计程车上,我刚要给卓浩打电话交代一下我的行踪,没想到他的电话竟然很灵犀的打进来。
他问我在哪,要我赶紧到他那去,要带我见见什么人。我说我有些不舒服,已经坐计程车回家了。他声音立刻透着些不高兴,直说我有些任性。我心里不爽索性就真的给他任性上了,挂断电话。关掉手机。抠下电池。
有点激动了。其实完全可以不必抠电池的。只是忽然觉得他说想带我见人,只不过是他想在人前营造一副贤良男子的美好形象,而我只是帮着他营造这一形象的必要道具。现在道具任性走了,贤良男子就不高兴了。
……
我忽然不想回家了。跟师傅说了之前去过的那间酒吧的位置,让他直接拐到那里去。
进了酒吧,二话没说,先要了两大杯扎啤咕嘟咕嘟喝掉,再高呼一声过瘾。放下空杯,打算再来的时候,忽然感觉手腕上一紧。
怔怔间扭头去看,一张陌生而又春情荡漾的男人大脸,十分讨厌的呈现在眼前。
我皱着眉问:“你干嘛?”使劲想甩开黏在我手腕上的臭爪子。
那人一脸贱笑,说看我一个人孤单,想过来陪我跳舞。
我呸!我孤单不孤单关你屁事!这做派分明就叫“想耍流氓”,嘴巴上却非要无耻的冠冕堂皇!
我没好气的回话:“胡说!不孤单!不跳!松手!”
可能刚刚那两杯酒酒劲上来了,头开始有点发晕,说话也有点力不从心。想长篇大论损这人一通,结果说出来的话短得像吃了崩豆似的。
我估摸着那人可能以为我是在半推半就,于是更加坚定、斗志昂扬的握紧我的手腕,使劲拉着我想把我往舞池里带。
我怒了,张牙舞爪的挣扎。他更兴奋更来劲了,变本加厉的用力拖拽。
在我被这流氓膏药黏糊得几乎有点想哭的时候,忽然感觉腰上一热,一只手缠过来;被握着的手腕一松后,又跟着再一紧,我的手腕已经从流氓膏药手中转移到另一只手里。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不好意思,麻烦找别人去,这位是我女朋友!”
流氓膏药怏怏消失。我转头一看,对上一张年轻好看的脸。忍不住笑了下,我问:“我说宁轩,怎么我到哪都能遇见你?不出一晚上,这都两次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以及猴子便便?”
宁轩手上用劲,揽着我的腰把我扯到犄角旮旯,嘴里没好气的说:“大半夜,穿成这样来酒吧喝酒,形态风骚,眼神放荡,难怪被人缠上!真不检点!”
这顶不检点的大帽子给我扣得,简直让我七窍生烟!我怒视他,狂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谁爱穿成这样啊,不是为了配合无聊宴会吗!谁形态风骚眼神放荡了,我天生根红苗正的正经人!什么叫怪不得被人缠上,说得像我成心故意似的!说我不检点?那我还说你才不检点呢!唔……”
我正蹦高畅怀的叫唤着,却被宁轩一下低头吻住!
电光火石间,有如被雷劈到一般,我傻了,呆了,愣了怔了不知所措了!
他在干嘛?!
揽在腰间的那只手,力道在收紧;握着我手腕的那只手,改来扶我的头。他温热柔软的嘴唇紧紧贴着我的,缓缓碾动,我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酒精让我思绪混沌,反应失灵。全身上下只有嘴唇那里还有知觉,剩下的地方,从头皮到脚底,都麻了,全都麻了……他的舌尖轻轻透过牙齿一点一点向我探过来……
我猛的一惊,用里推他,想在他唇齿之间挣扎出来。他却用力定住我,不让我闪躲,一边在我嘴唇上落下细碎轻吻一边对我喃喃说:“苏雅!他看不到你的好,跟他分手吧!”
后背开始窜起一道麻麻的气。我用尽全身力气终于将他推开,然后转身,落荒而逃。
天,这个夜晚里,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
我打电话跟萧萧说,我让一个正太给亲了。萧萧问我:“你已经跟卓浩分手了吗?”我讷讷答:“还没。”她兴奋的说:“那你就已经给自己找好下家啦!”我喷她:“我是说,我让一个正太给亲了!不是说,我和正太我们俩接吻了!!”
萧萧沉默半晌,问了一句:“……这有区别吗?”
我堕入无语的痴呆中,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萧又说:“苏雅,其实我听你说话这口气吧,诉苦无措的成分少,兴奋刺激的成分多!你是不是……对小正太也挺动心?”
我……×××!我对宁轩动心?!对一个比我小的小屁孩?!
我至死不渝的否定:“少扯!他一小屁孩,我不可能喜欢他!”萧萧纳闷的问:“苏雅,你给我打电话,到底是想表达怎样的思想感情?”我一下有点愣了。我也不知道我是本着怎样的心情打电话的。
很吃惊。有点点乱。比较不知所措。可更多的,好像真是那种隐隐的兴奋。
想不到,一个长得那么好看的幼齿少年会主动吻我。这一点确实很满足我的虚荣心,让我有心里偷偷藏着一丝美滋滋的感觉。
萧萧在话筒那边收了笑对我认真说:“苏雅,知道自己魅力尚存就得了,别玩火啊,你连人家在哪个学校上学都不知道呢!感情这东西玩不起,千万别脑子一热就跟着感觉走了。趁着刚开头,别往里陷!我能说的就这些,剩下的你自己多三思吧!”
和萧萧打完电话,我捧着涨大的脑袋很是忧郁的坐在窗前,反复的想反复的想。我刚刚发现我的男朋友劈腿。然后我就被一个正太给亲了。这一切怎一个凌乱了得!
在心痛卓浩劈腿之余,想到宁轩的强吻之吻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里慢慢滋生,我怎么压它也压不下去。
是,发生的这一切的确有点离谱。可是,当宁轩的嘴唇压在我嘴唇上的时候,我的心怎么会跳得那么快?他带给我的这个意外之吻,竟比我和卓浩之间的任何一次kiss都要让我觉得心如鼓擂、鲜活又冲动。
难道说,是喝了酒的缘故吗?难道说,这就是偷情的刺激与魅力?
越想心里越烦乱,使劲甩甩头,想把负心的卓浩从脑子里甩出去;想把宁轩那张好看的脸和被他留在嘴唇上的灼烫温度通通甩走。
眼下和卓浩之间的问题我还没有解决利索,实在不该在这个时候还去招惹这种要命离奇的粉红桃花。
至于那个美丽男孩和他的强吻之吻,我就当这一切仅仅是个酒后意外吧。
第○○八章
那年,因为父亲工作调动的关系,他的家搬到A市。新买的房子还没装修好,他们一家暂时住在父亲单位家属大院的一套空房里。
那年的他,已经是位出落得长身玉立的翩翩少年,举止间隐隐透着小男子汉的诱人风情。学校和小区里的少女们全都很迷他,几乎人人对他过目不忘满口垂涎。可偏偏有个人,却总是能忽略他的存在。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对自己一向彪悍的存在感产生怀疑。以前不论走到哪里,他都是大家的焦点。周围那些仰视的垂涎的爱慕的眼神,他早已经习惯。以前他还会被这些投注在身上的热辣眼神搞得烦躁,可现在他却已经能够很轻松做到对那些有如叉射线的恶狼眼神很装B的视如不见、很耍酷的不屑一顾。而他越是这样,那些小妞们却迷他迷得越发疯狂。
只一个人除外。
每当他遇到她,都是他看到她,她却对他恍如不见。
开始时他以为她是故意的。所谓欲擒故纵。他以为她那副不在意的样子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可是三次接触下来,他终于发现,她不是装的没看到他,她是真的,看不清他。
……
第一次他注意到她,是他下楼到附近的小饭店吃饭。点完菜坐在那里等着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一段十分荒腔走板的销魂歌声。循声看过去,小饭店外边的报摊前,有个女孩子手里捧着本知音,正对着最后一页的歌谱认真哼唱。
她的方向,正好面向饭店里的他。
他不禁嗤笑起来。最近在学校里,那些女生为了接近他,花样百出,招数层出不穷。可是他觉得那些女生没有一个比得上眼前这一位有魄力有手段。
用一种破碎的魔鬼之声,来吸引他的注意,简直堪称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奇招。不得不说,她做到了,他的确注意到她了。
他正等着下一步她进来对他说“可以和你做朋友吗”时,忽然听到小饭店的老板娘冲着她大声说:“苏雅哎!我的小姑奶奶!你诚心给我搅和生意呢是不是!你唱歌难听十里八村谁不知道啊?你就说谁听完你的歌能吃下去饭吧?快给我闭嘴别唱了,就当阿姨求求你了!”
饭店里的其他客人都忍不住笑。他也跟着稍稍翘起些嘴角。
外面那女孩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他翘起的嘴角,立刻由微笑的弧度,变成讥诮的曲线。
来了。
可那女孩进来之后,一眼都没看他,只是和老板娘没完没了昏天黑地的聊着天。直到他的饭菜来了,直到他慢慢吃完,直到他磨蹭的擦干净嘴巴,直到他动作分解似的掏钱付账完毕,直到他站起离开,她依然一眼都没看向过他。她始终在拉着老板娘眯眯眼的嘻嘻哈哈聊着天。
他不禁想,她年纪轻轻,可真是话痨得够可以。他不禁又想,总算遇到个道行级数高些的了,居然这么沉得住气。
最后他想,他就等着看,看她究竟能沉住气到什么时候才来和他说话。
……
说不上为什么,从那次之后,他不知不觉的开始注意她。越注意越觉得她是个挺特别的女孩子。白白嫩嫩的样子,又爱笑又活泼。他不知道她在哪个学校读书。反正不在他的学校就是了,因为上学时,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她。
她和他住在一个大院。她有时扎着一条马尾辫,有时梳着很顺的披肩发。她天天都高高兴兴的,见谁都会开口打招呼问声好,不笑不说话,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说不出的娇憨喜气。
……
与她的第二次接触,和第一次比较起来,他觉得更加别具新意。
他正要回家,路过大院外的一个烧烤小摊铺时看到了她。她居然正在帮摊主夫妇串着菜串。
他想了想后,找了张空桌坐下,叫了瓶啤酒,叫了些肉串。看着她的身影,小小迟疑一下,又再叫了两串菜串。
他看到她在摊主夫妇身后忙碌的切着白菜,把菜叶切小,把菜帮切成梗,然后用菜叶裹住菜梗,找来事先切好的干豆腐皮将它们卷住,再用竹签从中间串过去,如此四次后,竹签上便串好了四个精致的小菜卷。这就是一串穿好了的菜串了。
她将串好的菜串笑眯眯递给摊主夫妇。摊主妻子接过来时,不断对她道谢。摊子前等肉串菜串的人很多,几乎有些让人忙不过来。烤好之后,她帮摊主夫妇把串子们端到他面前。他想,好了,你的机会来了,来告诉我你想怎么样吧!
结果让他意外的是,她依然连正眼瞄他一下都没瞄,匆匆的来,匆匆的走,匆匆的回去继续串着菜串。
他有些愕然。这女孩究竟要多深的城府,才能在想勾搭他引他注意的前提下,做到对他视而不见呢?
带着疑惑,他坐在那里,慢慢的吃,慢慢的喝。吃没再要。然后她会给他端来。她仍不看他。他就再慢慢吃慢慢耗。好吧,他承认,他的确是想看看,究竟谁的耐性更好,究竟谁能沉得住最后一口气!
可直到他把大部分客人耗走、摊铺里已经只剩下零星几个人时,她却依然沉得住气。他觉得自己吃得都快要吐出来了。
她又串了几串菜串去烤。烤好之后从口袋里掏出钱来递给摊主夫妇。摊主妻子说什么也不要,一边推搡一边说:“这哪成啊!你说你好心义务帮我串菜串,串完轮到你自己吃我还收你钱,这不成不成,绝对不成!”
她笑嘻嘻的把钱塞进她围裙前的口袋:“阿姨,你们刚到A市,租个小门面做买卖也不容易,况且还要攻个大学生念书呢!这钱你就收了吧,等以后发达了,你们家改成带星的豪华大饭店,我再来胡吃海塞做霸王食客好了!”
摊主夫妇最后没能拗过她,到底收下了钱。她提着菜串一步跟着一步美滋滋的走了。从头到尾,没瞧过他一眼。
付钱的时候,他忍不住跟摊主夫妇多嘴打听着:“刚才帮你们串菜串的女孩子是谁啊?”
摊主夫妇笑起来。摊主说:“说实话,我们也刚认识没几天。她天天到这来买菜串。今天正好赶上我们客多,菜串又卖光了得现串,我告诉她要不怕麻烦就晚点再来一次,等人少了以后我们现串。这姑娘也不含糊,自告奋勇要自己串。我们一听也倒是省事,就由她去了。结果她一来买菜串以后,也不知道怎么的,来买菜串的人越来越多,于是啊就变成她帮我们串菜串卖给大伙了!”
摊主妻子跟着补充:“这姑娘真是又有意思又招人喜欢!她可不禁夸了,一夸她她就使劲帮你干活!我只说了句她切菜切得齐整,她就卯足劲甩开膀子帮我串菜串,我都不好意思了!呵呵呵……”
就着摊主夫妇俩的爽朗笑声,他心里有些微微一动的感觉。这女孩还真是,怪特别的。
……
每次回想起和她的第三次接触,连一向耍酷不随便笑的他都会忍不住觉得好笑。
那天他看见她时,她正蹲在大院外的露天小市场里,面前摆着一大摊的菜。她嘴里井然有序的吆喝着,黄瓜多少钱一斤,白菜多少钱一斤,土豆豆角茄子各多少钱一斤。
他好笑的想,她真是功能强大。又能话痨,又会帮人串菜串,现在连卖菜都会了。
他走过去,蹲在地上挑菜。她笑眯了眼睛看着他,对他话痨精似的介绍着每样菜的价格。身边又蹲下一位阿姨。那位阿姨一蹲下就凶巴巴的说:“苏雅!你怎么跑这卖菜来了!我不是让你下楼给我买酱油吗!家里那锅红烧肉,就让你给坏了!”
她一拍额头,大叫一声:“哎糟糕!妈我忘了!我来了之后,这不看见卖菜的苏姥姥了嘛!她着急去接孙子放学,摊子又没人帮着看,我一合计好歹我们是本家一场,我就说……我帮苏姥姥看摊子好了……”她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几乎已经可怜兮兮的。
他抬起头去看她。心里不禁动了一动。她脸上那副无辜的小模样,越看越让人觉得有趣。
她妈妈一直没住嘴的在教训她,已经从打酱油的问题说到了隐形眼镜上去:“……隐形眼镜摘了也不收好,我出来的时候,看见一只在饭桌上,一只在鞋柜上,十万八千里的隔着,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摘的!”
他总算知道,她的话痨遗传自哪里。
她讨好的嘻嘻的笑:“你不是预约王叔叔要给我做手术了嘛!等手术之后,我就是一对火眼金睛了!还要眼镜干嘛?咱不管它们,它们爱哪去哪去呗!”
她妈妈一脸的又好气又好笑,又想严肃又很无奈。
他心里又是微微一动。她听起来似乎眼神不大好。这么说,她对他可能是真的视如不见。他们的相遇,只是一次次的巧合,而不是像他所想的那样,她企图吸引他的注意。
他在心里第一次有了些失落的感觉。他一向自信自己长相出众,无论走到哪里他帅气逼人的脸都无法被人轻易忽视。可她却偏偏凭着一双不怎么灵光的大眼睛,将他给忽略了个彻彻底底。
他正有些唏嘘出神时,卖菜的摊主苏姥姥回来了。苏姥姥在看见她妈妈以后,开始赞不绝口的使劲夸着她:“你们家苏雅可真是好孩子!一点都不娇气,又有礼貌,每次来市场都愿意和我们唠嗑,也不嫌我们烦,给她个板凳她就乐乐呵呵的陪我们一坐就是小半天!比我孙子都强!”
她妈妈听了苏姥姥的话以后不禁笑着说:“她还嫌别人烦?你们不嫌她烦就不错了!她啊,就是个小话痨精!”他差点想笑,抬头去看她,她正在一旁使劲的对她妈妈吐舌头挤眼睛做着鬼脸。
苏姥姥抬手拍了拍她的头,脸上全是喜欢得不得了的笑容:“这孩子记性还好呢!什么菜多少钱一斤,我说一遍她就记住了!”
她妈妈却在一边拆台:“她啊,学的就是数学,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她这书算白读了!我看啊,要是他们班同学的话,肯定一大半的人都能比她记得更快呢!”
她不依的跺着脚喊着“妈”,娇娇嗲嗲的样子,实在憨得像个小女孩。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中了什么邪,竟然掏出手机,偷偷的把她那副娇憨的样子给照了下来。
那三个人都在认真的聊天,谁也没发现他的动作。
而让他自己都觉得意外的是,这张照片,竟然被他一直保存下来。
……
后来他自己家的房子装修好了。他们搬到新房去住。他曾经偷偷跑回到家属大院过。也说不清究竟为什么,他总是有这样一种感觉,他觉得回去逛一逛,说不定可以遇到她。
他那时还不知道这样的心情,其实正是懵懂岁月里,少年人的情窦初开。
而当他终于再看到她的时候,却竟然发现,她身边已经有了男朋友。那男人他只瞧到个背影。高高的个子,穿着考究的西装,开着名贵的轿车。
看到他们两个一起牵着手走在前边,他心里泛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觉。有点闷闷的。有点上不来气。很惆怅很失落。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这股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拿起手机,翻出她的那张照片,用力按着按键想要删除它。可当屏幕上显示问题“你确定要删除它吗?”时,他犹豫着犹豫着,最后到底选择了,否。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回去过那个大院。
从此以后,他开始交往漂亮的女朋友。
从此以后,那张照片被他深深埋在他的手机里。
从此以后,渐渐的他觉得,自己差不多就快要忘记她了。
然后,然后。
然后在金嗓子时,他却再次见到她。
……
对他来说,他们之间早已经不是初遇。
而对她来说,他却依然,是她的陌生人。
第○○九章
自从那次宴会我撇下卓浩一个人先走,我们已经又有好多天没有联系过。也许他真的生气了。我觉得这样很好。这样的话,可能用不了拖太久,我们就能够发展到分手那个步骤了。
最近几天我没有再往外面走,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我把自己关在家里备课。我将要教的是数学。不论文科理科这都是非常重要的科目。不知道爸妈拖的是什么关系,反正力度绝对的够,我一上班就直接代高三毕业班。让一个没有任何教学经验的刚毕业的大学生直接去代毕业班,这种事情在一中来说绝对是前所未有。
为了不给办事的人脸上抹黑,我奋力备课。几天下来,备课本让我足足写出了小半本,右手中指上生生被笔磨出一个小包。想我上大学之后就从来没这么卖力气的写过这么字。
我竖着手指头跟老妈炫耀战果的时候,老妈丢给我的第一句话不是心疼夸奖称赞表扬,而是:“女孩子家家的,比的这叫什么动作!”我表情一僵,高高竖起的中指顿时萎靡的弯曲下去……然后老妈又紧跟着说:“你这个包啊,完全是因为握笔姿势不正确造成的,还好意思可哪儿的显摆呢!”我再一僵,心里漫上来一股有点吃饱了撑的自讨苦吃的感觉。最后,老妈来了一句:“卓浩最近怎么没来家里找你?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我觉得我僵得差不多已经可以成为一尊女兵马俑了。拍拍脸,松懈下面部肌肉,尽量做出一副轻松自然的表情,我说:“没有!吵什么架呀,人民教师从来都是讲理不吵架的。最近他忙我也忙而已。”
糊弄过老妈之后,借口备课我又闪回房间里。
心里有点惴惴不安。等跟卓浩正是分手以后,还不知道怎样跟老妈说呢。老太太对于这一段印象中彷佛天赐一样的政商结合妙姻缘简直中意死了。
……
终于到了开学那一天。我穿上事先买好的那套据萧萧说是国家经济倒退五十年的象征、据老妈说却是非常端庄得体大方的小套装,踩着半高的高跟鞋,一路哒哒哒的上班去了。
走到教室外的时候,心里有些紧张。快速又整理一次头发,尽量做到一丝不苟;扯了扯衣襟,把胸前极其不显眼的最后一道褶皱也果断抻开,然后,深吸一口气,脸上挂起微笑,推开教室的门,大步走进去。
走到讲台上站定。下边有隐隐的嘘声。
我一听嘘声,脚底就有些不由自主的发软。上课前跟别的老师打听了一下,有个特别嘴快的老师跟我说,这个高三五班,代号贵族班,又号后门班。学生家里都是非富即贵。这一班的人,是全校出名的难剃的骨头。
我于是有点明白,为什么我一大学刚毕业的菜鸟能来教毕业班了。或许不是办事那人面子大,而是根本没人愿意答应来做这个班的数学老师!
站在讲台上,我力保镇定的抬起眼皮向下边看了一圈。这一看完,心里不禁哀叹一声:骨头果然难剃!
下面干什么的都有,说话的,嬉笑的,看杂书的,耳朵里塞着耳机的,还有一个大刺刺的趴在桌子上睡觉的。
我觉得头有点疼。这乱糟糟的状态,我是管还是不管?管要是没人听的话,多没面子啊……于是,我可耻的决定假装下边的人都在认真仰头看黑板……
我自我介绍说,我是新来的数学老师。下边立刻有学生冲着我叫唤:“老师为什么我看着你觉得这么眼熟啊!”另有几个学生一起跟着出声附和。
我脚底更软了。奶奶的,我才说一句话,就让这帮小崽子给调戏了!这是群花季少年还是洪水猛兽?
我想点名。结果发现点名册忘带了。于是我对着满屋子形态各异的学生们说:“今天先不点名了。谁没来上课站起来跟我说一声。”
下边有学生不是好动静的乐着:“老师,你脑子不太灵光啊,这能教好我们数学吗?那没来的主,真人都不在,他怎么站起来跟你说自己没来啊!”
我……kao!又被抓到小辫子了!真囧!
这边我还没有囧完,下边又有一个男生笑嘻嘻的问我:“老师,你满十八周岁了吗?你有男朋友吗?放学之后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下面立刻变得嘈杂起来。我认真的低下头审视了一下我身上的衣服。萧萧不是说,这身衣服绝对是经济倒退五十年的象征吗?我穿着这么一身质朴的服装怎么还能让下面那些少年郎们如此蠢蠢欲动?难道说我天生丽质太过?
下边那些男生见我站在讲台上有点无措,胆子越来越大,说话也越来越放肆,渐渐的几乎已经有些起哄的架势。我窘得发慌,觉得再这么下去,我都能没出息的被这群可恶小崽子们逗哭!
正准备咬牙摆出点威仪来,忽然的,下边那个一直带着耳机的男生,猛的把耳机摘下来,很激动的摇着他那正趴在桌子上大睡特睡的同桌,说:“老大老大!快醒醒!你不是让我帮你听新闻吗,你说那个什么珠宝设计师瑞恩斯,他真的来了!他来中国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眼睛里还有我这个活人老师没有!我是踢车啊!怎么可以这样无视我!
我吸口气,做出一脸武则天当权慈禧垂帘的庄严表情,刚要呼喝,却在趴在桌上睡觉那个学生抬起头的时候,整个人“砰”的一声,僵化痴呆了!
他坐在下面,挑着眉梢,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我脑中一片白。脚软得像没了知觉,双手开始发凉。他旁边的学生以我正好可以听到的窃窃私语对他热心介绍着:“那是我们新来的数学老师,怪嫩的哈!看着好像比我们还小似的!”
我耳朵里嗡嗡的叫唤。脑门手心都开始出汗。我把讲台上的课本慌慌的往怀里一抱,对着下边说:“这节课我突然有事,大家上自习吧!”
然后,从教室里,我落荒而逃。
……
我怎么也想不到,趴在那里睡觉的人,竟是宁轩!
怎么会是他呢?!他不是大学生吗?!怎么一下子又变成高中生了?!
而我,竟然让个高中生给亲了!啊啊啊啊啊啊!这都是什么事啊!
我究竟比他大了多少?他究竟比我小了几年?
老天爷,如果你是长了眼睛的,为什么会摆个这么无耻可笑的大乌龙出来!你让我今后该怎么面对他才好!
……
第二天我低着头硬着头皮蹭进教室。抬起头之前我做了绝对充分的自我麻痹与欺骗工作。我催眠自己,下边坐的那个什么什么,我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然后壮士断腕一样猛抬起头——
白做那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工作了。那个什么什么他根本不在!
下面还是嗡嗡嗡一片。我说:“点名!”有个男生说:“老师,宁轩请假!”我故作镇定,问:“怎么回事,什么原因不来上课?”
……该不是,会和我,有关吧……
——“老师,他爸高烧不退卧床不起!”
——“老师,宁轩高烧不退卧床不起!”
两个男生一起在下边开口。
我脸上布满黑线,挣扎出一副严肃的表情继续问:“到底是谁高烧不退卧床不起?”他们安排得的这病倒是默契十足;可得病的人怎么就没事先商量好呢!
那两个男生几乎异口同声:“都是都是!交叉感染!”
下边的学生全都哄笑成一团,局面再次超出我所能驾驭的范围。
别的任课老师之前曾告诉我,这个班级的学生逃课是一绝,逃课理由不论男女全都一律是八字箴言:
——为什么不上课!
——病了!
——什么病!
——高烧不退卧床不起!
这八字箴言,没想到上班第二天我就见识到了,而且还是从那个什么什么他身上得来的机会!
一堂课下来,我讲我的,下边他们讲他们的;我提问的问题通常得由我自己回答;因为下边根本没人搭理我。而他们在下边也有问题问我,问的最多的是:老师,还有多久下课?
我很崩溃!想当年我也是混世魔王一样的学生,可如今和这些活妖精们比起来,我觉得我道行实在太浅,根本不足以祸害人间!
讲课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有点心神不宁。尤其当眼神扫过那个什么什么的座位时,两眼总是有要发直的迹象。
快下课的时候,有个男生终于忍不住问我:“老师你心眼就那么小?宁轩不就没来上你一节课吗,你都快把他桌子烧着了!”
我……kao!这叫什么话!什么叫“宁轩不就没来上你一节课吗”!我总共才上两节课,头一节还是自习!
打铃的时候,我咬牙说:“下次课谁再高烧不退卧床不起,期末考试卷面扣十分!”
下边一片嘘声,我两只脚底心立刻又开始闻嘘发软。不敢多留,留久了很可能会脚软得的坐倒在讲台上,我赶紧夹起书外强中干故作凛然其实却是逃一样的走掉。
晚上我把我这番上课经历跟萧萧学了一遍。学着学着声音里竟然矫情的带上了点哭音:“萧萧,他们总起哄,你说我可怎么教他们呀!”
萧萧差点没吐,恶狠狠地说:“苏雅!你看你那点出息!忘了当年你是怎么上蹿下跳折腾咱们老师的了?换了身份你就菜了,也太让我瞧不起你了!拿出你折腾死人不偿命的无耻本事,跟那帮小崽子们对抗到底!”末了还很着重的强调了一句:“你丫千万别给我丢脸!”
我没告诉萧萧那天亲我那个小正太如今是我班里学生这件事。我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囧。如果萧萧知道跟我有一嘴的人竟然还是个高中生,她一定能从今时今日一直嘲笑我到天荒地老去。
想到宁轩,我很颓废的叹口气。
他怎么就能是个高中生呢!
第一十○章
第二天,宁轩来上课了。他本尊不在的时候,我咬牙切齿的盯着那张桌子瞧啊瞧;可当本尊出现了,我又变得很没能耐的眼睛连往他身上瞟一下都不敢。一堂课下来,我就像个斜视患者一样,视线每扫过教室一半时便会嘎然停滞。而我一直能感觉到,两道像X光射线一样的眼神,灼灼的黏在我身上,差不多快要把我胃里的早餐都要透视个一清二楚了。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我毅然决然的忽略掉身后N道“老师等等我需要答疑”的殷殷呼唤,几乎有如尿急一样的冲出教室。
答疑?p!问题还不都是围绕着我的一些隐私性问题。让他们围住,我早晚连三围尺寸都不保!
就这么躲人如躲鬼一样的过了几天,我被教学组长召见了。
组长含蓄的对我说:“苏雅啊,有人反映高三五班上数学课的时候,纪律不怎么好,多少有些影响到邻班同学们的学习了!”
我很委屈,也很无语。学校把这么难教的班级丢给我这么只菜鸟,难道还真的期望我能化身为战无不胜的女神去降服那些吊儿啷当的纨绔儿郎们吗?
心里虽唏嘘,可是脸上要谦虚,我连连点头受教的保证:“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从组长办公室里出来,我心里憋闷得要命。走出教学楼,一路奔着校园北侧的小亭子穿行过去。想到那里去透透气。到了亭子,我颓然一坐,开始唉声叹气。心里苦苦想着,到底怎样才能让那群野生放养的少年们变成温顺家禽。
正哀愁的发着呆,忽然耳边有人说:“你怎么总是在发呆发愁?”
我浑身一个剧颤,差点跳起来。转头看,又是他!有如阴魂般总是不散的宁轩!
……
我努力摆足老师派头故作一本正经的问:“现在是上课时间,你怎么不去上课?在这高烧不退卧床不起?”
宁轩歪着嘴巴一笑,然后挑起眉梢,直直的看着我,看得我几乎浑身汗毛倒竖时,他才慢慢开口:“你躲我!”不是问句,绝对不是问句,这是个十足的肯定句!
我腾的站起来要走;宁轩一把拉住我。我像被电到似的使劲往一边跳躲,然后有些喘,然后看着他,然后有些不知所谓的说:“我没躲你!我躲你干嘛!你逃课我还没说你呢!”
宁轩堵着亭子的出口,对我解释说:“我昨天不是诚心逃课,我是去见瑞恩厮了。”他顿了顿,忽然笑起来,笑容颇有几分勾引味道的又说:“那以后,我不逃课,你别躲着我!”
我感觉身体里有一团不明的燥热,直冲向脑门。我一紧张就外强中干的优点再次凸显得淋漓尽致。我高昂着我骄傲的头颅,对宁轩大义凛然的说:“那什么宁轩同学,我是你老师,你严肃点!你要懂得尊重老师!”
宁轩扑哧的笑了,看我半天,说:“听说你才二十一,大我三岁。古语怎么说的?女大三,抱金砖?”最后那六个字,怎么听怎么觉得尾音缭绕浑然暧昧。
我有点上不来气了。感觉四面八方全都是一股莫名的压力。耳边响起下课铃声。我不想被人看到我和宁轩这么两两相望的对峙在小亭子里,连忙用力推开眼前这尊魔王飞快跑掉。
一边逃窜一边很抽的在想:丫的!总算知道他到底多大!十八啊十八!
男女之事,十八禁啊!!!
……
不知道是什么心态,这几天,我对关于那个什么什么人的话题,十分敏感。但凡有人在谈论宁轩,我都会做着一脸不在意的虚伪样子竖起耳朵去听。
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都说,宁轩家里很有来头。他很爱逃课。可是没有老师刻意去管。一是因为背景雄厚不敢管,二是因为他很聪明,就算不来上课,考试时成绩照样拔尖。
这年头,成绩就是一切。虽然他跩得令人发指,可是这样的跩配在一个家世显赫容貌卓绝的少年身上,偏偏就成了让小女生们痴迷得要死要活的所谓魅力。
据说宁轩是班级里的老大。那些男生再皮再顽劣也好,可全都听他的。有的老师给我出道道说,只要能让宁轩一个人听你的话,那就相当于你收服了整个高三五班。
可是据说从来没有谁能让宁轩俯首听话。
我心里头有些可耻的念头在悄悄躁动。隐隐觉得,似乎我可以让宁轩听我的话。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只有白痴的杯具。我要是想让宁轩听我的话,就一定要有等价交换。而这个交换,我知道,我给不起,也不可以给。
因为,我是他的老师。
……
这几天来,学校里的老师学生一直在兴致高昂的谈论着一个话题:高三五班的宁轩居然不逃课了!
有人怀疑说,宁轩八成是受刺激了。三年来,没见他这么按时按点遵纪守法的来学校上过课。
我不由暗想,这也难怪以前大白天的我却总是能在一些颓废场所遇到他,还因此误会他是大学生。这一切全是因为他逃课!
这几天我上课的时候,班级纪律特别好。我很欣慰。组长特意把我叫去表扬了一次。夸我年轻有为教学有方前途无量等等的说了一堆。我嘴巴上虚应着,心里却明镜似的清楚,这不是我的功劳,这是他宁轩大哥的本事。
虽然宁轩每天都来上课,让我觉得,他不逃课是为了……我吧;可是这几天以来,他却没再继续纠缠我。这让我有点莫名的失落。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可耻。被缠着的时候,千烦万烦,恨不得那人消失才好;可一旦不被缠了,又会失落得什么似的。
我曾经跟萧萧说,这就叫人性本贱。如今这话砸在我自己身上,真叫个自作自受。
宁轩没有再来缠我。他跟隔壁班级的漂亮女生走得很近。那女生我最开始看到的时候,觉得眼熟。后来想起来,在金嗓子唱歌时,宁轩就是去厕所给她送面巾纸。
这个清醒的回忆让我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我很想大叫一声:男人都TMD一个熊样!不论老的小的,都是拈花惹草没够的风流本质!
不知道这个不痛快的感觉算不算得上是被背叛。应该不算。只是不舒服吧。毕竟我跟宁轩,我们俩一个老师一个学生。我堂堂高风亮节的女教师,跟一高中女生因为一高中男生较劲,可耻!
不过我还是忍不住暗暗观察那个女孩。那女孩叫田婉儿。长得很好看,被大家封做校花。不只田婉儿,学校里有许多好看小姑娘都爱找茬搭讪宁帅帅——也难怪他跩;男人跩都是女人给惯的。
田婉儿是许多小姑娘里与宁轩走得最近的一个。这几天他们俩就像两个不散阴魂一样总是出现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不知道宁轩是成心的还是故意的,反正每当我从他们俩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总能看到他吊着眉梢冲着我翘着一边嘴角笑啊笑,笑得他自己惬意嚣张,笑得我莫名火冒三丈。
下午坐在办公室里闷闷发呆的时候,卓浩给我打电话。刚接通电话的刹那,我简直觉得他的声音像是一个陌生人的。原来我们竟然已经开始陌生了。卓浩说,晚上想要一起吃饭。本来我不想答应。可是眼前忽然闪过两抹幽魂,烦躁之气油然而生,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心态,我点头说好。
到了晚上,卓浩坐在我对面,一直问我最近怎么样。我笑着说:“咱俩都快忘了对方长相了!”卓浩笑容有点凝,然后使劲给我夹菜。吃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问我:“雅雅,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找我?”我一愣,气不打一处来。合该着我跟他俩人之间,我主动就是天经地义的么!
我笑眯眯说:“你不也没找我!”末了觉得不过瘾,又追加了句:“你忙不是,我怕打扰到你!”
卓浩皱起眉,放下筷子,坐在对面看着我,一直看。我反而一点也不慌,他看他的,我吃我的,悠然自得。我等了半天,以为卓浩能说点什么。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就是坐对面一直看着我。直到送我回家时,他说:“雅雅,之前……是我疏忽你了。我们从今天开始,重新好好来过吧!”
我皱起眉。怎么会是这么个结果?也太峰回路转了一些。我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不等他探头过来姑白k死,直接推开车门下了车。
重新来过。我也想。可来不及了。许多东西都已经变了。那份感觉,那份我对他的感觉,那份我对另外一个人的感觉,全都悄悄的在变了。
我究竟还要不要等他说分手?还是干脆的,不如由我来说?
……
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在走廊里遇到一位老师,她笑着跟我打招呼:“小苏!昨天在**饭店见到你了!跟你一起的小伙子是你男朋友吧!长的真精神!”她说话的声音有点大,估计半条走廊的人都能听到她说什么。我因此有点窘,仓促的点点头便往教室里拐。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宁轩和田婉儿正倚在墙边说话。
看到我时,宁轩皱了下眉。我低下头越过他们直接进了教室。一堂课让我讲的乱七八糟颠三倒四不知所云。偏偏最近纪律奇好,下边一片静悄悄,我的心烦和气躁在一片安静中就越发显得清晰和无处可藏。
最后学习委员忍不住找了个机会小声跟我说:“苏老师,我觉得你今天状态不太正常啊,要不让大家这节课自习吧!”
我揉揉额角,点点头。
第一十一章
最近像是被传染到老妈的更年期症状,整个人总是有些心神不定出汗烦躁。
下了课卓浩又打电话来,说晚上还要一起吃饭。本想拒绝,可是一边接电话往前走一边就看到了幽魂一双杵在前方,于是二话不说,应了。
也不知道我这是跟谁较劲呢。
晚上吃饭的时候,卓浩一直像往常那样的跟我说着话,就好像中间我们好久没联系的陌生根本不曾存在过一样。其实以前,不停说话的那个人是我,百般讨乖千般扮好,就为博他一笑。因为那时心里在乎他,所以想拼命的取悦他。可是现在,看着他不着痕迹的努力着想要活跃我们之间的气氛,我心里只有一种感觉:风水轮转了。
快吃完的时候,我的手机叮叮当当的响起来。也没去看是谁打的,我拿起来就接,“喂”了好几声,那边却没动静。刚想挂断,一个低沉的声音轻轻喊着我的名字:“苏雅!”
我顿时一僵,感觉半边身子都顺着这俩字开始发麻。卓浩坐在对面,微蹙着眉看向我。我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恩,我是苏老师。请问什么事?”
那边传来浅笑:“隔着手机你也不忘跟我摆谱!”我无声的叹口气,对着那边说:“有什么事吗?要是不急的话,明天到学校上课时说吧!我先挂了。”
宁轩急忙打断我:“苏雅!”他好像在喘。可是仔细听,又听不出来了。“苏雅,出来一下好吗!”
我顿时心跳有些慌乱起来,强自镇定的说:“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到学校再说吧。就这样!”然后挂断电话。又趁卓浩看不见的时候,把手机悄悄拿到桌下,关了机。
卓浩看着我,一脸似笑非笑:“被小男生爱慕了?”我“哧”的一笑:“没有,怎么可能!”卓浩也放松的跟着笑了笑。我紧接着又说:“不是小男生,是大男生。”卓浩的笑容僵凝在脸上。
卓浩把我送回家。上楼的时候,心里有点说不出的郁闷。想到那个什么什么,他一出一出的,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前一会儿还勾引他老师呢,后一会儿就跟隔壁班上厕所不带纸的校花打得火热了。然后转身又回来勾搭他老师;那再然后谁知道他还能又去采朵什么花?
我突然不想回家想去喝一杯。于是急速转头下楼,打车直奔常去那家酒吧。
刚从出租车里下来,我就后悔了。对着黑漆漆的苍天,我真是有种含泪无语凝噎打嗝的感觉。
我和宁轩,就这么有猿粪吗!
酒吧门口的长椅上,一个人正坐在那里吸烟。颀长的身影隐在黑暗里,酒吧门前的靡靡灯光昏昏涩涩洒在他半边身上,把从他嘴里吐出来的烟雾衬得像是影子一样的寂寂缭绕。而他半明半暗的脸庞,在抬起头看到我的那一刻,从忧郁一下变得生动。
他眼底亮得像是闪过流光,坐在长椅上,微笑着,冲我叫:“苏雅!”
低沉的声音不像十八岁的男孩子所有,他的声音,竟然那样蛊惑和性感。
我不敢应他的召唤。
他像是夜里的妖精,坐在那里笑着喊我的名字。而我却不敢答应。我怕我一旦答应了,灵魂就会被妖精带走,从此身不由己,万劫不复。
……
像是一种防御本能,看到宁轩抬头的刹那,我掉头就跑。
像是一种出击本能,宁轩看到我掉头要跑的刹那,他站起来拔腿就追。
任我如何自诩双腿修长,只倒动了几步就被宁轩轻松追上并一把揪住。男女差异总是这么亘古可悲的存在着。顺着他扣在我肩膀上的手爪子,沿着他的胳膊往他肉身上一路看过去,我不禁有些薄怒。
其实我们两副躯干间还有很宽阔的一段距离。其实如果他的胳膊和我一样长,他未必抓得到我。奈何今天和我赛跑的不是龟而是只灵长类大猩猩。
我扭着肩膀企图甩掉那只黏人的爪子,却不管怎么扭动,那爪子就像长在我肩头的第三只手一样,说什么都挥之不去。
我嗔怒:“宁轩你给我松手!”
宁轩拿我的话当耳边风。
我低吼:“你快松开!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注意点影响啊!我是你老师呢!”
宁轩嘴角一歪,嗤嗤一笑:“人来人往?这路段这时间,好像就咱们两个。还有,”他脑袋一下凑近到我面前,好看的大脸在黑暗中倏然放大,我的眼球受不了这样突来的视觉刺激,我想我的瞳孔一定在急遽收缩。宁轩凑近我,嘴角凝着阴测测的笑,阴阳怪气的说:“你看你哪点像老师!”
我怒我不服!我哪点不像老师?!出于本能立刻反击:“呸!你还哪里都不像学生呢!”
宁轩一下变得无比快乐,看着我,极其祸国殃民的笑着,点头说:“恩!正好,你不像老师,我不像学生,我们在一起完全没有问题!”
我……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嘴巴!抬杠抬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真不知道今天出门的时候带没带脑子。
想想,我不能再跟这祸害纠缠下去了,于是很正色的说:“宁轩,你松手,我得回家了。有什么事咱明天到学校再说。”
宁轩收了笑,一挑眉毛。满天的星星月亮,满地的路灯街灯,互相交错出千丝万缕的光辉,它们在暗黑的夜中恣意穿梭着。小妖孽这一挑眉,竟彷佛折弯了无数道光辉在他面颊上一样,从此夜里最放光华的,竟变成了他。
他僵着一张妖孽的脸,不松手,不眨眼,没表情,看着我,冷冷说:“苏雅,你别跟我摆你是老师的谱成吗?我刚认识你那会,你连菜……你连男厕所都闯了,你拿什么在我面前正你那所谓师长的威严?”
我很愤怒他对我职业身份有所质疑。我决心无论如何要暴力报复他一下。考虑到他上盘稳健,我无机可乘,干脆的一咬牙一狠心,我决定攻他下盘。
二话不说,把腿屈膝往高一抬。宁轩下意识的躬身向后一闪。手却没松开依然扣在我肩膀上。我看着他的防御动作不禁想笑。以为我要用膝盖去顶他家小弟弟?呸!苏老师的伟大智慧怎么可能让你看穿!
我把脚用力往下一踏,狠狠跺在宁轩的脚面上。
宁轩“嘶”的一声吸了口凉气,双眼迸射出禽兽一样的恶光,对我吼道:“苏雅!你疯了吧!”
我扬着下巴反驳他:“怎么?不踢你想的那里,就是疯了?那我踢好了!”作势抬腿,摆出攻击要害的准备动作。
宁轩这回的动作有点乱,既要躬身防御我虐他兄弟,又要跳脚躲闪我高深莫测的落脚点。他一直死绷着扮老成的脸,在这一刻竟然微微现出一丝忙乱。我看着他,没来由的,心里竟然有了一种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的感觉。
糟。好像心跳得有点快。绝对不能再纠缠下去了。再缠下去,指不定我和他谁的晚节终将不保!
趁着宁轩忙着防御,我得空终于甩脱他的手爪子。我自横刀对他笑豪迈的说了句“拜拜”扭身便要走。
宁轩第一千零一次拉住我。我哀叹出声。我们俩之间就这么有猴子粑粑吗?一见了面就难解难分的!
我没好气的问:“宁轩,你到底要干嘛?”呼出口气,平复下情绪,接着说:“你松手,我得回家了。”
宁轩没出声,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眼底却氤氲着一种热切和期盼的光芒。他松开握着我的手,叫了我一声:“苏雅,”他的声音淡淡的,却有一股越淡越叫人无法拒绝的魔力一般,“陪我喝会儿酒吧。今天是我生日!”
我整个人一呆,心中大叫一声:完了,栽了!
……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非常感性的人。虽然萧萧管我直接叫神经质人来疯和大魔怔。
平时最怕人家跟我说:苏雅,你怎样怎样好吗?今天,是我生日。
我觉得生日对于一个人来说,是最最神圣和重要的。我曾经对萧萧说,如果你出生那一年没有你生日这一天,世界上又怎么会有一个你存在呢?所以说,生日真的很重要。
萧萧当时对我很鄙夷。她怀疑我被便秘中的芙蓉奶奶附体了。
宁轩对我说:“苏雅,陪我喝会儿酒吧,今天是我生日。”
他说完我就知道,完了,软肋被擒到了,我栽了。
……
叹口气,收起要走的姿态,我对宁轩笑了笑,献上祝福:“生日快乐!”
宁轩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在听完我的祝福以后,依然还是没笑没动的面无表情着,只是整张脸给人的感觉忽然变得十分灵动起来,我几乎立刻想到流光溢彩这个词。
心中有些小小的虚荣。这个漂亮的大男孩,他的情绪,竟然可以被我的一句话所左右。
而我竟为这个暗暗感到沾沾自喜并病态快乐。我没救了我!
第一十二章
正说着,从身后酒吧里,推门而出几个人。我定睛看了看,居然都是班里的学生,一群男生和一个女生。男生是宁轩的党羽。女生嘛,正是隔壁班那个上厕所不带纸的小美妞田婉儿。
看着他们出现,我忽然觉得很窘迫。像偷情时被抓了个现行。
我正自行手足无措,不知该怎样表述才能掩盖住我与宁轩之间那些暗潮汹涌的隐晦奸情时,那些男生已经嘻嘻笑着将我半包围起来,其中一个对我说:“哟~苏老师!没想到能在这撞见您。怎么苏老师也好这口?”
我顿时一汗。好哪口,说明白些啊,怎么感觉我来的不是酒吧,而是牛郎之家……
我赶紧豪迈的笑笑:“恩!没事整两盅,晚上睡眠好!”
男生们嘿嘿笑着。同我说话的那个又说:“苏老师啊,既然来了,就一起吧!今天可是我们老大生日!你要是能陪我们老大过生日,老大那颗闷骚的心灵估计会乐死了!”
我听着这话觉得它极其非常十分的暧昧和意有所指。想拒绝,可是一抬头看到宁轩饱含期待的目光直直向我射过来,不知怎么的,舌头一麻,脸一瘫,话出口就成了应允:“好吧!”
宁轩那对大招子,噌噌的冒着光。我心中哀叹。完了,真栽了,栽在正太手里,栽得真是憋屈!
这边一群人拥着我往酒吧里走;那边田婉儿忽然叫唤了一声:“宁轩!”
大家全看过去。田婉儿说:“宁轩,不好意思,有点晚了,我妈说好女孩子这么晚不能在外边晃荡。我得回家了。”
我听着这话,觉得含义很深。直觉话里头好像有点什么弦外之音,可是心念一动间,又不舍得放弃这个可以脱身的机会。
我附和着:“对!田婉儿说得对!那这样,这么晚了,要不我也走了吧!”
宁轩回头狠狠剜了我一眼。我忍不住一哆嗦。那眼神够凌厉的,那表情够狰狞的,那声音够气急败坏的。
宁轩看着我,说:“苏老师,你不是老师吗?就别那么矫情了。她是学生。”
我呸!这时候承认我是老师了!早先怎么打死你也不说!
他转头看回田婉儿,声音放缓,对她说:“那我就不留你了,省得你回家挨你妈妈说。”
田婉儿好像怔了怔。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告辞竟然没遭到一点挽留。
她怏怏的,从包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递给宁轩:“送你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祝福过后,又恋恋不舍的说:“那,我走了。”
宁轩就像真的没看出来人家女孩其实不想走其实很想留的样子,很真诚的为她招了一辆计程车,很真诚的将她让到车上,很真诚的对着渐渐远去的车子挥动手臂说:再见!
我有些想笑。忍住了。跟着一群人走进酒吧。然后找到机会凑近宁轩,贼兮兮问:“你都不留留她?也不送送她?招个‘太可惜’(taxi)就把人给弄走了?”
宁轩又做出他的招牌表情,翘着嘴角,挑着眉梢,看着我说:“你看你哪里有个老师的样子,三八兮兮的!”
我……kao!他竟然在这里堵着我呢!
……
那些男生问我喝什么。我说扎啤。然后有人说:“苏老师,要不要再给你叫点羊肉串?”我一呆,觉得这话耳熟。宁轩在一边搭腔:“有的话她肯定要。这招我早试过了。”
他话一说完,那群男生开始起哄的鬼叫起来。一个一个又一个的说:“哦哦!早有奸情哦!”、“哇塞!老大,你跟苏老师早有渊源啊!怎么把旧情捂得这么严!还以为你只是最近才春心萌动呢!不厚道!”、“不简单!绝对不简单!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
我想去死!
看着宁轩眼底闪着诡谲光芒,我惊了下。
这小混蛋他是故意的!
我干脆豁出去,对那帮起哄的混球硬着头皮说:“别闹别闹!我跟宁轩其实是不小心擦肩而过时,惊艳于彼此容颜脱俗而记住了对方长相。其实我们不算太熟,真的。那什么,说一句哈,以后咱们私底下怎么闹都成,百无禁忌,在学校的话,你们可千万帮忙兜着点,这样的玩笑就甭开了,容易害我浸猪笼啊!”
这群混球们奸笑得东倒西歪,怪声怪调的拖长声叫我:“苏~老~师~,你放心,只要是我们老大罩的人,我们一律不找麻烦滴!你说什么我们听什么哈!”
我点点头。然后皱起眉。心说去你们的,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我问:“你们老大罩谁了?”
他们惊奇的看着我:“你啊!不是一直说你的吗!我们老大说,你上课时,谁敢起哄捣乱,抽死他没商量!”
我心里有点感动,也有点感激,向宁轩看过去。本想说声谢谢什么的。可是在接触上他两道热乎乎的眼神刹那,我的话全噎回到嗓子眼了。
这样的眼神简直堪比春天的药,看久了,肯定会擦枪走火!
赶紧收回视线,我端起面前的啤酒杯,养着脖子咕嘟咕嘟吞了一大半啤酒下去。
淡淡的酒气从胃里缭绕上来氤氲到头顶。我有些脑热的想起多年前的一个广告,小胖子郝邵文对着什么喝的,说:再看我!再看我!再看我我就把你喝掉!
宁轩,你表再挑逗姐了吧!〒_〒
你要是还用那样的小眼神,再看我!再看我!再看我我就把你也喝了!
……
宁轩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我旁边坐下。我很懊恼。他的存在感竟然这么强。从他坐过来开始,我几乎没有一秒钟是自在的。
我没话找话,摆谱教育他:“你啊,对女孩子得怜香惜玉。不是我觉得你以前挺会怜惜人的,还给田婉儿送手纸呢;怎么今天晚上这么没范儿,人家给你过生日,你都不送人家回家!”
宁轩歪头看我,简练的点评:“真三八。”
我作掀桌状,怒指:“说谁呢!怎么跟大人说话呢!没礼貌!”
宁轩冷哼:“看着你,还能是说别人?”
我一口气没上来,卡在嗓子眼,差点呛着,连连急喘着。
宁轩表情放柔,帮我拍了两下后背顺气。然后看着我,一眨不眨的,说:“我要是去送她,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就会因此少了。而且说不定,你会趁机干脆跑掉。”
这话不见得多么煽情,可是却生生的撞在我胸口上,在我胸前心口,真真切切的磕出一个叫做动容的冤孽大坑。
求神保佑,千万别让我掉在这个坑里。因为那里将是无法预知的凶险,虽然诱惑无比,却会害人沉沦其中,吉凶未卜。
……
我在这边呛得一劲咳嗽,吸引了那边几个男生的注意。他们看看宁轩又看看我,笑嘻嘻打趣:“还得是咱们苏老师厉害啊!咱们老大一晚上都郁郁寡欢闷闷不乐惆怅绵绵的,小烟一根根的抽,电话拿出来放下去的看,人在这跟我们喝酒,心却早飞外边去了!哥几个,瞧见没,苏老师一来,老大的心就跟着飞回来了!”
这话已经相当露骨。我感觉到脸上“刷”的一热,脑门上几乎立刻有虚汗渗出来,人更是囧得要死要活。我堂堂人民教师竟然让一群小p孩调笑,实在太可耻!可是我应该说什么呢?应该呈现出什么姿态呢?我怒,说:你们放p!不许造谣!要知道尊重老师!——这不是相当于砸宁轩过生日的场子?我笑,说:你们别逗了,我和宁轩之间是青白的,比青菜还青,比小白还白呢。——这样说的话,怎么听起来更加有欲盖弥彰的味道?
可是我总得说点什么。那么应该说点什么呢?咳嗽两声,看着宁轩,我说:“宁轩,”宁轩看着我眼神一闪,等着我下边的话。看着他隐隐含着期待的脸庞,我舌尖一木,原来要说的冠冕堂皇的话一下全都凝固在牙齿缝里,怎么也蹦不出来。等再开口时,那些话竟然变成:“那什么,我想说吧,厄,抽烟有害健康!少抽,少抽啊!”
汗!瞧我这点出息,怎么就应变成了这个!
可宁轩听了我这话,竟然笑了。小声甜甜的,腻歪歪的丢我一个字:“好!”
我的天!我全身上下从头皮到脚底除了牙齿头发丝手脚指甲以外,无一不在颤栗中绽放出颗颗硕大的鸡皮疙瘩!
宁轩绝对不是肉麻的人。但是他肉麻起来,也真TMD绝对不是人!
……
那群混球顺着我们一应一合的对话早已经笑得贱情四射东倒西歪。我“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宣誓般说:“我去厕所!”
走出来之后,发现宁轩竟然也跟着出来了。
扶额!上厕所也跟!忆往事,我几乎觉得,他是不是对“女生·厕所”这一组合心有执念?
我问:“你跟出来干嘛?我带纸了。”想想觉得不太对,改口:“那什么,其实带不带纸无所谓,我没打算大号。”说完觉得更不对,怎么会越说越有点话不成话了?
宁轩挑着眉梢说:“我是怕你闯男厕所。”
我……呸!
我说:“你滚蛋!误闯过一次不代表以后会误闯一辈子!再说上次要不是你在前边摆迷魂阵误导我,我能走错吗!你赶紧回去!女的去厕所,你一男的跟着掺合什么劲!”
宁轩没动,用带着点担心的小眼神定定的看着我,问:“你不会直接走了吧?”
他声音里居然有点淡淡的彷徨。我不由得心里一软,保证说:“你放心吧,我不走。我真的就是去趟厕所。我要是走了,就让我以后买方便面总没有调料包,上厕所总忘带手纸,吃饭时总把姜块看成土豆,行不行!”
他笑起来:“恩。行,这誓挺毒的!”然后转身回去了。
我呼出口气。从知道他是个高中生以后,再跟他相处起来,我总是会觉得上不来气。有他的地方,就有一股压力。他离我越近,我被那股压力压迫得就越是心肝乱跳。
可以前为什么不会?这是一个问题,回头我需要好好想想。现在,当务之急,我真的得放放水去……
第一十三章
从我如厕归来,宁轩的两只眼珠子就没从我身上端走过。那两道炽热的小眼神,要放平时,我一定仰天长啸牛叉哄哄的去享受。可是今天我只觉得浑身上下的不自在,坐立皆不安。
×!你看你看你再看!难道真要姐把你喝掉!
等啊等,盼啊盼,打岔的终于来了。
我正被盯得七窍生烟就要魂飞魄散时,一位少年翩然而至,手里提着硕大一盒生日蛋糕。
宁轩问我:“你刚刚订的?”我分明看到他眼珠已经烧成两团火焰的形状,颤颤回答:“恩……不是生日吗?我见你们没这东西,过生日怎么能没这东西呢?我就定了一个这东西,正好算作生日礼物了不是……”
他两边嘴角全都翘起来,笑容展露得无比幸福欢乐。平时嘴角处那抹淡淡讥讽,此刻全化作一片祥和。
大家帮忙把蜡烛插在蛋糕上点着火。一个男生嘴快的问了句:“好像酒吧里也有蛋糕卖吧?”他言外之意是,苏老师你太不知道什么叫麻烦挨累了!=_=|||
我厄厄啊啊应着。当时在氨气味道浑厚的厕所里,被熏得晕晕的我一时还真是没想到这个。印象里始终偏执的认为生日蛋糕只有蛋糕店才有。
宁轩抬头看着那男生,崩了俩字出来:“多嘴!”
旁边人立刻附和哄呛:“就是就是!多嘴多舌!那能一样吗!这是纯生日蛋糕!纯的!心意知道吗!心意!”
汗死!
蛋糕而已……心意个p……说得我真像是要从了宁轩似的,恶寒!
……
插好蜡烛,宁轩居然闭上眼睛许了个愿!他这举动雷了我一下。我以为他这样外表倾城骨血不羁的青春期易叛逆的少年人,会对许愿这种小女生勾当非常不屑一顾,没成想他居然自甘堕落的双手合十在胸前有模有样的许愿!
想偷偷擦汗……
他再睁开眼时,好事的混球们全都三八的问:“老大老大,许什么愿?新婚快乐?早生贵子?生活和谐?互动酣畅?”
……
无语。越说越下道!
宁轩一抬手,把他们无耻的八卦大脸全都野蛮推开,横了一句:“滚蛋!”
男生一立刻做娇滴滴横剑自刎状。男生二做伸手握剑阻止状,嘴里还配着台词:别闹!
我瀑布汗长长流!
这群小子太雷人了!他们居然在学《赤壁2》里曹操和小乔最经典互动!
我终于没能忍住,哈哈哈的乐起来。我一乐,大家也全都乐。那两个男生谄媚的说:“苏老师,一看你就是性情中人!绝对的!”
我想了想,觉得其实他们不是夸我,是说我笑声很春哥很纯爷们!
这群混球,年纪小小,却一个个吃人不吐骨头棒,骂人能拐出去山路十八弯,怪不得全校老师都说他们是最难管教的。一帮的人精!
宁轩看了看表。那些人精立刻说:“时候不早了,老大生日快乐啊!我们先回去了,苏老师老大你就能者多劳,亲自送她回家吧!”
人说散就散了,一眨眼就剩下了我们俩。
我说:“咱们也走吧,太晚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宁轩一边低头从蛋糕上拔蜡烛,一边答应着:“恩。等我把蜡烛收一下。”
我一乐,打趣的问:“家里停电啊?”
宁轩仔细擦干净蜡烛上的奶油,用纸巾把它们包好,抬起头看着我:“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我立刻囧囧有神了!
大爷,我送你的礼物明明是蜡烛下边那块大蛋糕好伐!〒_〒现在您居然撇了蛋糕不要,拔了蜡烛收好!这叫什么?本末倒置还是买椟还珠?
宁轩把蜡烛贴身收好,凑过来看着我,认真无比的又说:“以后还会有第二份第三份第四份的,我会全都收好。”
酒气上头!我晕了!他这样子,这眼神,这措辞,让我分明觉得,其实他是在说:我会一辈子对蜡烛好!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有点慌的,我说:“快走吧!”说完急急迈开步子向外走。两步以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果然没有跟上我。无组织无纪律没有集体行动意识!
我愤愤走回去,刚要问他怎么不走。他却先说:“走吧!”
我靠!这不是耍我是什么!
我怒了,拉住他,吼:“不行!站住!”
他停下,回头,看我,眼睛像两颗亮亮的琉璃珠,转动间闪烁出魅人的璀璨流光。我呆了一呆,差点忍不住抬起手……去抠它们!
他停下,回头,看我,问:“不是要回去吗?怎么不走了?”
我忽然就泄了底气,眼神乱飘间,不小心看到沙发角落的东东,于是讷讷说:“那什么,我是说啊, 你好像忘记拿田婉儿送你的生日礼物了!”
那份包装精美的礼物,正寂寞如雪的躲在沙发角落。
宁轩看了一眼,淡淡说:“就放那里吧。”
我一怔,心里很不赞同他的冷淡态度:“你怎么能这样?好歹那是人家对你的一片心意。既然收下了,就要好好珍惜啊!”
宁轩猛的转身,直接面向我,嘴角翘起一边,眉梢微微挑起,声音讥诮中带着自讽,冷声问我:“你也知道要我好好珍惜别人的心意?那,你怎么对待我的心意的?”
……
一声炸雷“轰”的在我耳边爆开。
白毛女的音乐一路响在耳畔。我扪心自问,我好像没做过什么始乱终弃的事!〒_〒
无措,心慌,不知说什么。推开他向外走。
这时候我只能想到第三十六计逃跑。
他从后边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用力将我扯回去,力道中带着说不出的怨念味道。
我感觉到一阵凉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他抡我的力道居然这样大!居然都人工起风了!
他把我顺势挤在墙角,脑袋凑得极近,呼吸吐纳间,我几乎能感觉到他带着酒味的二氧化碳气团还是热乎乎来不及冷却的。
他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问:“苏雅,你知道我刚才许什么愿吗?”
他声音居然该死的要命的臭不要脸的充满性感!
我心肝乱蹦,慌言以对:“你……别说!不能说!我不想知道!说出来不灵!”我不是不想知道。我是因为能够猜出个大概,所以有些心慌害怕。我其实,是不敢知道。
我不要听。他却偏要说。他执著的将我钉紧在墙角,执著的看着我,执著的讲他的愿望:“我许的愿望是,你跟你的男朋友快快分手!”
虽然知道逃不了这一类的,但是听到他亲口说出愿望时,我还是无法避免的呆了!
我声音开始颤抖。我说:“宁轩你傻了吧!你明知道我有男朋友,你还这么跟我纠缠,我还是你老师呢!你这么做是不对的你知道吗!唔……你放开,不许亲我……唔……”
宁轩可耻的低下头又把我给亲了!
我挣扎转头,企图摆脱他的两片嘴唇。可是他却如影随形,不论我躲到哪里去,他都能稳稳擒住我。
我开口想要声讨之际,他的舌鬼魅般顺势溜进我口中。像最灵动的小蛇在顽皮的游走,像最软滑的果冻融化在唇齿之间,像最凛冽的酒精麻痹了我每一根神经。
心跳如鼓。耳间喧嚣。浑身都在发软发麻。意识投放到眼前是炫目的白和暧昧的黑在相互交错。黑白交错的光影里,我觉得自己化成了一滩软泥。
我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从没有过。一时间,我觉得自己迷路了。迷路在这个十八岁小男生苦心营造出来的旖旎气氛里,找不到理智的出口,陶醉在不该有的奸情中。
浑身没有了力气,依附着身后的墙和身前的他,我才堪堪得以站立。
等宁轩终于松开我时,我们都有些气喘吁吁。他用他的额抵着我的额。他喃喃的问我:“苏雅,我不信你对我一点都不动心!我不信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他的两个不信,让我如遭雷击般找回一丝理智。
是!到了此时此刻,回想之前的心跳,慌乱,别扭,纠结,我不得不承认,我动心了!我有点,甚至可能比这更多的,喜欢他了!
我终于想明白,为什么从前不觉得,现在却感到他带给我压力。因为我动心了!
他像一道美味盛宴一样,摆在那里,绽放出诱人的光华。不动声色时,已经能够引人垂涎不已。主动示好后,又有谁抵得住这样的可口诱惑?
我为自己感觉到可耻和羞愧。那一边还有个相处一年的男朋友没有正式分手,这一边竟然又对一个十八岁的嫩齿少男动了春心!
此外,还有个更加致命的问题:我是他的老师!五千年来的传统文化告诉我们,这样的恋情叫做“乱伦”!博大精深的祖宗家法警示我们,这样的两个人应该被浸猪笼!八十年代里,人们会唾弃的说,这肮脏的男女关系是“搞破鞋”!
我吸足气,狠下心肠,告诉宁轩:“我是你老师!咱俩没戏!”然后奋力推开他,不要命的向酒吧外面跑。
不敢回头看。不敢侧耳听。
刚刚他听完我的话后,那双眼睛里蓄满的失望和受伤,像无数把利刃和长鞭,交替着戳刺鞭笞在我心上。他站在我身后,有如负伤小兽一般喊我的名字,想我回头,想我回头!可是我却必须跑开,必须跑开!
NND!这一刻我的心居然比发现卓浩在外边有别的女人时,还要疼!
原来比放弃一段感情更加痛苦的事不是没有的。
比如明明已经对另一段感情动了心,却偏偏不能去接受它。
第一十四章
一回到家,我就虚脱了,扑到床上蒙头倒下,老妈问我是不是病了?我说感冒了,睡一觉就好。老妈不放心,非逼着我吃感冒药,我有苦说不出,皱着鼻子硬生生以健康的体魄残缺的心灵吞服了老妈递过来的速效感冒丸。感觉到药丸在胃里悄悄融化,心想也好,就当它是安眠药吧。
药劲上来,我昏昏沉沉睡过去。做了整整一夜的梦,乱七八糟的,一会是卓浩,一会是宁轩,一会是古代,一会是现代,古代有人骂我是荡妇抓我去浸猪笼,现代有人要往我脸上泼硫酸说我是祸害要毁我容。
那硫酸泼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到脸上一烫,一时也不知道是梦是醒,“嗷”的一声就坐了起来。
睁开眼睛,老妈坐在我对面,满脸的心疼怜爱,手里拿着条热气腾腾的毛巾,说:“你这孩子,怎么搞的,不舒服也不仔细说,一句感冒就了事了。我要不是看你都这时候了还没起床,过来瞧瞧,我看你都快让你自己出的汗给淹死了!雅雅,告诉妈,做什么噩梦了?嗷嗷的叫唤?谁刺激你了?是不是跟卓浩吵架了?”
原来是老妈在用热毛巾给我擦汗。吓死我了,还以为真让人给毁容了。我拧着眉对老妈说:“妈,别瞎猜。我们没吵架。我昨天看了一部鬼片,就是有点吓到了,没事。”拿起闹钟一看,再不洗漱准迟到,于是赶紧起床。
老妈看我掀被要起来,不淡定的直嚷嚷:“你都病了,请天假吧,还上什么班啊!上班重要还是我宝贝闺女重要啊!”
我汗!大清早就被老妈的肉麻煞到了。我说:“妈,放心,我发一身汗就舒坦了,没事。”
老妈还在一边咕囔着:“没事?没事干叫你不起,嗷一嗓子起来了还吓我一跳,跟丢魂了似的!”见我不做声,老妈想想又说:“苏雅你跟我说实话,你和卓浩你们俩到底怎么了,真没吵架?”
我跟卓浩之间错综复杂的怨情孽债一时半会跟老妈也说不明白,眼看就要迟到,我只好敷衍着说:“没吵架,我俩好着呢。你闺女就不是吵架的人!”
老妈哼了一声说:“你不吵架还是我闺女?成,这么的,你要是没跟卓浩吵架,你现在当我面给他打个电话证明一下,说什么随便。”
我看着老妈一脸执着而狡诈的样子,彷佛看到了深山老林里已经修炼数千年的狐狸大仙。
经过昨天我知道我已经不可能再和卓浩做男女朋友了,时过境迁,心境变了,感情也变了,曾经为卓浩喜怒的韶华岁月已经成为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特别累,我已经不想再这么不明不白的拖下去。想着能早点说明白也好,于是我拨通卓浩的电话。
当着老妈的面,我语气恬然平和,我问他有没有时间,如果不忙的话,晚上可不可以去学校接我。卓浩欣然应允。
老妈见我打了电话,脸上的凝重才舒展开,变成欣慰:“雅雅,你终于长大了,和男朋友说话时,终于有个大人样,能稳稳当当客客气气了!”
=_=|||汗!
难道说我以前跟他说话都是机关枪?
老妈要是知道我现在跟他这么客气,是藏了要跟他讨论分手问题的祸心,不知道会不会跟单位请假半天去商店买半打的鸡毛掸子回来。
走出家门以后,我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这分手的事,我得怎么和老爸老妈交代呢?我跟卓浩谈恋爱,是她同事给说成的,她和老爸单位的同事没几个不知道。老爸老妈都是公务员,我和卓浩打从一开始处对象就一直被高调的吹捧为新一代商政结合的典范。
大家都扯着大嘴巴等着吃我们的豪华婚宴呢,我要是说这事吹了,老妈一定会特没面子。然后基于这一点,会很暴跳的恨不得抽死我。抽我时的台词我都猜得到:谈恋爱结婚不是儿戏!你怎么还没长大,说分就分!你这么冲动不懂事对得起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多年吗!……
然后我就噗通跪在地上,抱着老妈大腿对她含泪解释:妈,卓浩他不是好人,他劈腿!他在外面养小三儿小四儿小多多!
然后老妈手里的鸡毛掸子会应声落在地上。她先惨叫一声再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我,对我怒问:孩子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知道妈对你俩的感情抱多大希望吗?你可不能这么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啊!
然后我再跪回去抱着老妈大腿对天发誓,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亲眼目睹并且抓奸成双了。
然后老妈再一把把我揪起来,抱进怀里高声痛哭:我苦命的女儿啊!你这是什么命啊!我苦命的自己啊!怎么就给孩子找了这么个混蛋对象啊!败家的卓浩啊我家雅雅哪里对不住你你要出去玩劈腿啊!这让别人知道了得怎么想我们家雅雅啊!不得以为她多没本事多没魅力多吸引不了男人的心啊!苍天啊你真是太能撅我们一家三口的面子了啊!这还让不让人往舒坦了活啊!
……
抖!这乱七八糟的状况只用想的就怪让人觉得头大头胀头疼!这混乱局面我宁愿多拖一天是一天,耳朵根能多一刻清净!
唉,真是越想越觉得烦,干脆不去想好了。顺其自然,兵来投降,水来喝掉,瞒一天是一天吧。
……
我以为早上从家里出来,脱离了老妈探索与发现的眼神就可以躲掉烦恼。显然我再次猪头了。烦恼对于我来说,早上只是个开始。因为班级里面,还坐了个名字叫做宁轩的小妖孽。
那才是万恶的根源!
我很鄙视自己。经过昨天晚上的事,别说跟宁轩说话,就连抬头看他一眼我都不敢。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心虚胆颤!
站在讲台上,虽然我没正眼去看宁轩,可是余光却很可耻的经常向他那里扫去。我能感觉到,在我身上持久的落有两道视线,一会灼灼的能烧死我,一会冷冷的能冻死我,一会怨愤的如泣如诉,一会又死寂的心灰意冷。
心灰意冷。我感觉到了。我想,宁轩他应该是打算放弃了。
下了课,走在走廊里,我对自己说,从此没有了正太的纠缠,终于可以松口气抬头挺胸光明正大做人了。可长出一口气后,却并没有放松和舒坦的感觉。反而胸口很闷很闷,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砸到了一样,隐隐的有些上不来气。
……
其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在昨天拒绝宁轩之后,今天就让卓浩出现在学校大门口,开着他拉风的大轿子来接我。我不是故意想做给宁轩看,不是想故意刺激他的。
可是事情偏就凑巧。人生中许多不好的事情,不就是这么一环套一环的在凑巧与误会中一点点给人带去打击和伤害的么。
如果宁轩昨天没有亲我,我不会落荒而逃。如果我没有落荒而逃,回到家就不会惶惶不安的做了一夜的梦。如果我不是惶惶不安的做梦让老妈怀疑我和卓浩之间有问题,她就不会让我一大早就给卓浩打电话。如果我没有给卓浩打电话,卓浩就不会在此时此刻,在学校门口,在十米远处宁轩同学的眼皮子底下,手臂里亲昵的揽着叫做苏雅的白痴傻妞,走向他拉风臭屁的大轿子。
我几乎能听到背后宁轩身边那几个男生的唏嘘不值。
——原来她有男朋友啊!
——老大,你知道她有男朋友吗?你不是这么想不开吧!
——老大,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我上车时,听到宁轩冷冷的断喝一声:闭嘴!
那声音里,几乎带着恨意。
我一下委顿起来,再也没有半点力气去思考任何事情,甚至忘了找卓浩来的目的。满心满肺间竟只剩下两个字。
失落。
……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晚上。好像跟卓浩去了什么地方,吃了点什么东西。他笑眯眯的跟我说话,我看到他嘴在动,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后来从饭店里出来,卓浩准备送我回家时,趁着我低头系安全带,他府过身来要亲我。我后背一下就僵住了,几乎是带着些惊恐的,猛向后面躲开。
卓浩被我的表现吓了一跳,皱着眉问我:“雅雅,你怎么了?”
我如临大敌般戒备着,说:“我感冒了,不要亲我,会传染你!”
卓浩眉皱得更紧,一言不发。忽然他抬起手捧住我的头,嘴唇二话不说就压了上来。
他千方百计的想要顶开我冲进来。我死死的闭紧牙关就是不松口。
不知道是从哪里看到的了,说,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男人可以和不爱的女人做 爱,只要他来了性 致。可女人如果爱上了别人,就断不会再接受从前情人的亲吻爱抚。
对于爱和欲,女人总是忠于自己的心。
我知道自己已经变态的喜欢上一个正太。所以对于卓浩的亲吻,我再也无心承受。
卓浩久攻不下,终于松开我。我飞快解开安全带要推门下车。卓浩一把拉住我,问我:“苏雅你干什么!你究竟在闹什么别扭!”我不说话,只是奋力扭动挣扎。
卓浩也开始不耐烦起来:“苏雅,你给我停下!”
于是,我停下了。
不是因为卓浩吼我我才停下。我是从车窗里,看到外边马路旁,站着的宁轩了。
他站在那里,浑身透着清冷,眼神寒若冰霜的透过车窗看过来,手里夹着烟,一口一口,似怨似恨的吸着,一口一口,嘲弄轻佻的吐着。烟雾时浓时淡的缭绕在他面前,他的脸在我眼中,渐渐模糊。
车子缓缓开出去。宁轩丢了烟头,决然的转身,向着相反方向离去。
我收回视线,安安静静的坐好。卓浩也没有说话,可是从呼吸间的沉重可以知道,他心里也很烦躁很懊恼。
直到下车时,卓浩终于忍不住对我开了口。他几乎有些气急败坏:“苏雅我说你到底在别扭什么?怎么突然就变这么矫情了,我就亲你一下,你至于这么大反应足足哭一路给我看吗!我是你男朋友,还亲不得你了吗!”
我茫然一抬手,居然触了满满一手心的眼泪。
我竟然,在哭。
第一十五章
眼泪这东西,最容易一发不可收拾。昨天回到家,躲在被子里,我居然哭了小半宿。早上起床一照镜子,自己差点给自己吓厥过去。
眼皮肿得像两只打了激素的小桃子!
为了防止被老妈看到又要盘问不休,我连早饭都没吃就从家里偷溜出来,在街上随便买了根油条填肚子。
然后开始回忆昨天。
然后忍不住长长哀叹一声:苏雅的人生,真是狗血的人生。
怎么就那么巧,不论走到哪里,我和宁轩总是会遇到。
他昨天一定以为我在车里跟卓浩肉 搏呢。不然离开时的背影,不会那么决绝。
昨天任由卓浩烦躁得几乎想要自戕,我由始至终硬是一个字都没说。哭啼啼的下车上楼,一头扎进房间。耳朵里听到卓浩那大车轮子与马路摩擦出极大极刺耳的声音,一路怒火冲冲的呼啸而去。想一想,他曾经让我伤心,而我现在让他生气,倒是挺公平挺解气的,心里也就没怎么觉得愧疚。
好在爸妈昨天去吃婚宴不在家,我那副差点就活不下去的死德性才没被看到。
※※※
站在教室外边,我心里默念了无数遍“我叫不紧张,我叫不在乎,我叫无所谓”。然后在上课铃响的同时,狠吸口气,用凉得像雪糕一样的手爪子推开门走进去。
然后我呆且愣了。
教室里面,乌烟瘴气,乱七八糟,人声鼎沸,东倒西歪!
而宁轩的位子,是空的。他竟然没有来上课。我心悄悄抽了一小下。
站在讲台上,我说:“大家坐好,现在上课。”
可是没有人理我。大家坐在下边,该干什么干什么,这情形跟我第一天来上班时几乎别无二致。
已经习惯了这群毛猴子最近乖巧听话的听课状态,眼下被他们这么一闹,我竟然有些无措得想挠墙。
我心里隐隐有些知道,这群男生是为了什么而故态萌发。十有八九是觉得我玩弄了他们老大的感情。
我强自镇定,又说了一次:“大家静一下好吗?我们要开始上课了!”
下边的人却依然我行我素的聊天,嬉闹,唱歌,睡觉。他们的从容洒脱,让我觉得自己刚刚不是在说话,而是放了一个无声的p。
我知道,他们是跟我杠上了,就是成心想给我好看。我问他们:“你们怎么样才能静下来?”
其实我这是很不理智的问话。怎么说我也是老师,竟然被学生们逼到去跟他们谈条件。在学校里,老师的话就是命令,学生只有服从。可我眼下居然冲动到跟他们谈起条件。此时此刻,我意识到宁轩说过的一句话很对:你的年纪不知道活到哪里去了。
一个男生坐在下边,回答我说:“苏老师,我们不是不想静下来,我们是遇到人间不公平的事了,心里愤怒和郁闷,静不下来啊!”
我猜我此刻已经面色铁青。
那男生坐在下边继续说:“苏老师您给评评理,我们老大那么英俊有才的一个帅哥,找什么样好看小姑娘找不到啊?非死心眼看上一个姐姐,天天当宝似的藏心里头想个没完,结果这姐姐可真不厚道,她竟然有男朋友!嘿,这把我们老大给伤的!苏老师您就说,这姐姐是不是涮人玩呢,带不带这么干的!”
我站在讲台上,浑身发冷。牙齿不受控制的打着战。勉强交代了一句自习,我扭身就冲出教室。刚一出来,眼泪就决堤而下。我好像有一种再也没脸见人了的感觉。被那群小痞子们坐在下边,笑眯眯的指责取笑,我却只能哑口相对,那一刻我真恨不得地面能裂出条大缝子把我给漏进去才好!
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指责我,我这样直接丢下一屋子人上自习自己心虚的落荒而逃,不知道班级里其他同学们会怎么想。可是不管他们怎么想,我都已经顾不上了。
躲进卫生间里,我又独自伤心好一会。等我走出来照镜子时,发现眼睛已经肿得不是桃子了,是俩西瓜。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变得这么脆弱。
或者说,人是不是一旦动了心,从此就会很容易伤到心?
可能还是老妈说我说的对。她说我是典型的自以为彪悍其实却是外强中干,再仔细点说就是败絮其外,完蛋其中,遇弱嚣张,遇强歇菜。一句话总结,没事就会跟自己人瞎厉害。
唉。原来,其实我是一个这么不中用的主。
……
浑浑噩噩的过了三天。那帮男生依然闹腾。不过我练就了麻木神功,他们闹他们的,我讲我的。一节课说短不短,可说长也不长,稀里糊涂的也就挨过去了。第四天时,宁轩来上课了。
我本来做好了万全准备,打算继续将麻木神功发扬到底。可让我意外的是,下边居然没有一个人再起刺儿。
原来,只要宁轩在,世界就是和平的。其实他才是练习如来神掌维护世界和平的最佳人选不是?
宁轩这一节课,一眼都没有瞧过我。我心里有点放松有点泛酸也有点拧劲的感觉。
又稀里糊涂的对付完一节课,我收好书本向教室外面走的时候,宁轩从我旁边擦身而过。
他的肩膀几乎碰到我。可是他的眼神却半点都没有停留在我身上。他脚步匆匆的,就那么过去了。
他就那么过去了。我们之间,就那么擦身一过的,过去了。
等我走到门外时,竟看到他和田婉儿站在一起。田婉儿正抬头看着他,巧笑倩兮,双颊飞红,神色间微微带着羞赧,眉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甜蜜笑意。
我看不到宁轩的脸,可是我听到他在低低的笑。
从他的笑声里,这次换我,与他擦肩而过,眼神不留半点在他身上。
原来原来,男人之情伤,伤的虽疼,可忘的也快。
……
几天下来,学校里流传开关于宁轩同学和田婉儿同学谈恋爱的话题。
连老师们闲下来时,都会坐在办公室里bala两句。大部分人都认为两个人年纪相当,说青梅竹马虽然有些牵强,但是郎才女貌倒是一点不错。总的来看,两个人是很般配的。最起码让看到人都会觉得,他们站在一起很赏心悦目。
我觉得有一些好笑。因为宁轩成绩好,家世好,长得更是好中的好,大家就对他百般宽容博爱。别的学生偷偷谈恋爱一旦被查出来一定会受到处分。而他表现得这样高调嚣张,老师们不但不罚他,还居然都带着一脸灿烂笑容在一旁欣赏谈论着。
想到他们说的“般配”二字,我默了。
假如,万一,只是大胆的假设一下,要是今天和宁轩站在一起的是我,我想那用来修饰我们的绝不会是“般配”两个字。
那时可能就会是,“无良女教师,无耻下作勾引班里小男生”了。
甩甩头,决定不再去想这些不着边的东西。这阵子我也纠结得可以了,何必要让自己更加烦恼。
拿出手机给卓浩发条短信,约他晚上出来吃个饭。
也是时候正式吃顿散伙饭了。虽然由我来说分手,可能会有些后患也说不定,但是我真的已经没有那份心力再拖耗下去。
……
晚上,到了约好的餐馆,一坐下我就开门见山,对卓浩宣誓般说:“卓浩,我们分手吧!”
卓浩乍一看起来倒像是一点都不意外,可是仔细瞧着时,又觉得他对我的提案似乎很、十分、非常、以及特别的不能接受。他紧紧皱着眉,一脸阴沉的看着我,问:“为什么?”
我垂下眼皮,做僵尸状。
卓浩见我消极以对,便自行解惑说:“雅雅,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其实只要你肯说出来,我会很真诚的去面对并解决它。可是你什么都不说,知道了也憋在心里头,一径的这么跟我别扭着。男人在外边做生意,有几个是不需要应酬的?我是真心对你好,你应该感觉得到的。”
我听着这话不觉一愣。怎么有种被倒打一耙的感觉?感情他已经知道我知道他桃花朵朵的事了,可他却能表现得如此老神在在淡定坦然以及理直气壮,凭什么?
由他那么一说,倒把我显得小家子气起来了。实在好笑。原来他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闹别扭,他只是自信的觉得我放不开手,以为总有一天我沉不住气时会揣着这个事主动去跟他说。然后他就可以晓以大义的对我讲:“做大事的男人,要不拘小节。能抓住做大事的男人心的女人,要学会体谅。”
我找他,他有理。所以他不动声色的等。而他要是先跟我提,倒是相当于默认出轨了。
我抬起眼皮,笑了笑,对他说:“我跟你分手,和别的事没有关系。”看着他的眼睛,我一字一句告诉他:“是我喜欢上别人了。”
把藏在心里最不敢触及的话这样明晃晃的拿出来说完,我心里居然是一阵阵的轻松。
原来压抑真心和隐藏秘密是这么的累人。
难怪那么多人承受不住压力时都会披上马甲跑去论坛上“树洞”。有些话藏起来不说,时间长了,真的会把人憋坏。
……
卓浩看着我,愣了。
好强如他,怎么能想象到,一直千依百顺的女朋友居然突然变心了。
我真想对他说,不要对感情那样胸有成竹。我依顺你,是觉得你对我好,你值得我这样对你。可你如果根本不去珍惜,因为有把握抓牢而开始怠慢和不在乎的去妄情恣意的挥霍,那么我为什么还要继续依顺你?
男人总是把女人的感情想得简单轻易而又轻贱。
可是这世界上,谁对谁的真心是该被拿来轻贱的呢?
第一十六章
卓浩坐在我对面,不发一言,静静的抽了一支烟。熄灭烟头后,他抬起头,问我一句:“还有挽回余地吗?”
我摇摇头,很坚定。
他站起来,非常有气度的对我说:“那好吧,就让我再送你回家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别拒绝我。”
我也不想把一个风流倜傥的有为青年挤兑的太过狼狈,也忌惮他会有逆反心理,于是打消了想要拒绝的念头。
到家之后,下车时,卓浩叫住我,又问一次:“雅雅,真的不能挽回了吗?”顿了顿,似乎有点艰难的又说:“如果我说,以后我会尽量做到不去应酬,你会不会回头?”
我看着他,有点愣神。他一向不是个会低头的人。我一直在担心跟他说分手后会被他逆袭。可是今天,他的表现竟然这么不具备攻击性,实在让我有点摸不清头脑。
卓浩看着我苦笑一下,笑容中竟然有抹自嘲的味道。
“算了,”他抬手扒了下自己的头发,这样彰显迷茫的动作在一直意气风发的他身上,是根本不曾有过的。他看着我问:“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吧。我们,还是朋友吧?”
我愣愣的点下头,说:“当然。”
对他没爱没恨的,还不至于分手后就成陌路人。
卓浩也点点头。我解开安全带要下车。他忽然拉住我,递给我一盒东西:“苏雅,这个给你!”
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竟然是那条我找不到丢在哪里的钻石项链!
他看着我吃惊的样子,淡淡的说:“你那天把它忘在我车上了。”
耳边轰隆一声响。又一颗炸雷成功将我劈焦。
我以为我将真的这条给弄丢了,可原来它竟被我忘在卓浩的车上。这么说卓浩一早就知道项链被我忘在他这,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然后还像看戏一样,看着我人模人样的带着一条赝品在人前走来走去,而他居然还笑眯眯的在心里揣着明白跟我装着糊涂!
他那天,竟然还入戏非常的,顺着我的假话也跟着我一起说假话,竟还夸带着那条赝品的我漂亮迷人!
我猜不透他这一下一下的举动,究竟都是什么原因、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肚子里的肠子真不知道拐过了几个山路十八弯,他心里那些弯弯绕我可能花一辈子也想不通。
带着些被人蒙在鼓里看笑话的怨愤,我说:“不要了吧,我家里还有一条呢,跟这个一模一样的。一样的东西,没必要要那么多。”
说完我推门下车,微笑摆手,轻道再见。
看着卓浩扬尘而去,心头竟是轻松不已。
总算结清一份孽情。
接下来,就是快快走出那张叫做宁轩的弥天大网了。
……
虽然上课时,班里那些男生已经不再闹腾,可是下课之后,那种夹枪夹棍的暗嘲讽刺却总能钻进我耳朵里来。
比如此刻我从两个男生身边经过时,其一便问其二:“听说你们家买新车了?什么样的?”
其二答曰:“哟,巧了,跟苏老师男朋友那车一样!”
其一于是叹:“靠!没病吧!多倒胃口!”
其二就道:“哥家里有钱,买回来天天刮漆玩,看着痛快,行不行!”
此番对话的声音,从我未到他们身边的大声,到我与他们擦身而过时的音量正常,再到我越他们而去后的复又大声,不可说他们心肝不是大大地坏。我怀疑他们连我会从这里经过都是推算好了的,然后早早站在这里编排温习着这一番对话,等我穿越而来时,就字字珠玑句句含沙的向我喷射过来,好刺激我个体无完肤内牛满面。
可惜了,姐姐好歹也是潇洒甩过社会精英的人,大是大非大苦大难都已经经历过,再加上头几天练出来的麻木神功,眼下这点小鬼饶舌我岂会放在心上纠结。
然而也不是所有的话都刺激不到我。
比如,我从卫生间里出来时,无意间竟听到其二那男生正对着田婉儿同学甜甜嗲嗲的叫唤着:“大嫂好!”
我脚下顿时一滑。要不是平时扶墙大法练得好,此时此刻,我恐怕早已经趴在地上去啃别人的鞋底泥。
偷觑一眼田婉儿粲若桃花盛开的笑脸,猜想着此刻她心中的甜蜜,品味着我自己心里的酸涩,我忍不住感慨的想,我现在应该就是一朵过了气的下堂黄花。
……
晚上爸妈又有饭局。想着回到家也没有人,下班之后,我就在办公室里又独自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把门反锁好,我低着头一边往前走一边把钥匙往包里塞,突然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一下。
站稳脚步,我连忙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抱歉抬头。在看清来人后,我脸上的歉意笑容一下就垮了。
宁轩!
我立刻像被谁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飞快绕开他向前走。
宁轩从后边一把拉住我。我惊诧回头。
不知道我们俩从何时开始,竟形成了如此诡异的相处模式。相遇,我逃,他拉住我,我惊然回首,他惆怅堆满眉间。他说些我注定会拒绝的话。然而他明知道我会拒绝,却依然次次都要说。
这次,他又想说什么呢?他不是已经跟田婉儿在一起了,当下演的又是哪一出?
宁轩拉着我,定定的看着我问:“苏雅,你没什么话跟我说吗?”
他脸上的表情十分高深莫测,我根本猜不透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不是都已经决然转过身去了吗?不是都已经有美丽校花相伴了吗?不是都已经见面有如路人甲乙了吗?怎么莫名其妙的又跑来跟我拉拉扯扯上了?
想到这里正是教研室密集的教师办公区域,我不禁哆嗦了一下,快速甩脱宁轩的手:“这是老师办公区!你要干嘛!”然后恨恨的低声说,“注意影响!我是你老师!”
宁轩眯着眼,点了两下头,喷我一句:“你就虚伪吧!我看你能虚伪到什么时候!”
说完扭身就走。
典型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来之前没有任何通知,走之后不带走一片云朵——都给我留下做了压在心头不能痛快喘气的漆黑乌云了!
我真想吼他一句:你丫的!咱俩到底这是谁在撩拨谁!!
……
第二天开始,不知道是不是我神经敏感,我觉得宁轩好像跟田婉儿越走越近。校园处处都能见到他们人影一双,两个人潇洒高调毫不避忌。
班里的男生们开始转移视线,渐渐把过剩热情发泄在奚落逗弄田婉儿身上,直惹得她发嗔娇嗲的对他们吼:“你们讨厌!”
我继续稀里糊涂的上我的课。这期间,宁轩居然没有逃过一节课。
老师们都忍不住感叹的说:“这有的孩子谈恋爱是耽误学习的坏事,可有的孩子谈恋爱却是互相促进进步的好事。比如宁轩。自从他跟田婉儿谈恋爱以后,你们看看,他几乎没逃过一节课!奇迹啊!”
我心下涩然。曾经好像,他不逃课也是有过因为我的时候吧。不过现在,我于他来说,已仅是一个曾给他带去拒绝和伤害的人生过客。
我总是比一般人后知后觉。当我从混沌中渐渐清醒正要经过别人时,却猛然发现,原来我早已经成为别人的过客。然后看着前边背影双双,我一个人站在后面形销骨立,哀伤内心萌动时,偏在擦身而过后。
下课时,看着宁轩和田婉儿两个人成双玉立在门外,我突然觉得我的人生真是一张巨大餐桌,上面总是摆满我的杯具。
我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宁轩似乎不经意的抬起眼皮扫了我一下。然而我还来不及捕捉,他就已经将目光收回去。
涩涩的苦笑一下,自己问自己一句:“苏雅,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刚刚在期待什么?”
回应自己的,是心头一片空荡荡的迷茫。走出教学楼,望着远处的天,忽然间感觉天地之间是那么的苍茫落寞,一股莫名的伤感直冲鼻翼而来,鼻子一酸,我竟险些挤出几颗矫情的眼泪疙瘩来。
这时候,有什么比去酒吧喝两杯醉一醉更加能解满腹轻愁和心上烦忧的呢?
……
我打车直趋酒吧。
回想第一次喝酒是大一时在宿舍。我和萧萧两个人买了好多灌啤酒抱回寝室。关上门,一人打开一个,对着仰头各自大灌一口。结果谁都没去喝第二口,因为啤酒的味道,真难喝!
萧萧说:“呸!这什么东西!怎么这股味道!跟马尿似的!”
我说:“呸!你喝过马尿怎的,还知道马尿是什么味的!”
萧萧说:“呸!就说你傻妞吧!闻一闻不就知道了,还非得喝吗!”
我说:“呸!那你别说,还真是一股马尿味!这破东西,这破味,呸呸呸,以后打死我我也不喝了,真难喝!”
我那时信誓旦旦的说,这辈子都不喝啤酒了。可是没想到,时过境迁,许多年之后,我和萧萧不仅酒量练出来了,对酒的依赖性也跟着培育出来了。借酒消愁,心烦时买醉,竟是我这阵子做过最多的事。
就这么一杯杯的喝着,一点点的想着从前的事,忽然间心里头就有了一种苍凉得要死的感觉。
一个人的世界,既会因为另一个人而鲜花绽放,也会因为他变得残败凋零。
此时的田婉儿,她的世界显然花开正盛。而我的世界里,却只有一地的枯黄落叶和迎面而来的萧索秋风。
宁轩说得对。我的确虚伪。我心里恨不得能对着田婉儿那片盛开的鲜花猛喷敌敌畏,可表面上却装得自己才是那个更加鲜花怒放的百花仙子。
宁轩,宁轩。你虽然是能让鲜花盛开的园丁,可却不是属于我苏雅这花园子里的。
宁轩,宁轩。今天如果我能够醉倒,那么明天开始,我一定要做到忘记你。
第一十七章
许多大学同窗给我写同学录时都有这样一句话:苏雅你是我这辈子见到过最囧的人!
据说是这样的。我总是出去买东西吃东西时候自己不带钱然后打电话叫各路人马去现场救命。被我折腾得次数最多的人就是萧萧。她说:“苏雅我真佩服你一次次找我给你擦屁股的勇气和百折不挠的无耻精神!你就不替我设想一下,我其实是多么烦恨你讨厌你!”
而我总是无癞一笑。
此时此刻,我觉得自己等一下又要聆听萧萧怒吼和施展无赖一笑了。
囧人苏雅,出来买醉,又忘记了带钱包!
不知道是最近休息不好的关系,还是因为郁闷时酒气特别容易上头,在包包里找手机时,我竟然觉得眼前迷迷茫茫的模糊一片。使劲的闭下眼睛,人竟然整个天玄地转的晕起来。
我趴在吧台上,像一只被野猫拐了配偶的丧家小犬,无限凄楚的奋力张大眼睛,妄图让视线穿过一片模糊和抖动,在电话簿里找到萧萧的名字。
好不容易扒拉到萧萧名字那里,我乏力的闭上眼睛。酒劲上来的又急又快,最近睡眠奇差,酒精加少眠,我觉得自己此刻好像只要稍稍一个放松,就能立刻睡死过去。
电话在短暂的嘟嘟声后被接通。最近睡觉少,导致耳边总是轰隆隆的耳鸣着。再加上酒精熏得人脑袋发胀,一时间我竟然听不清电话那边萧萧跟我说了什么。
不管她说什么了,先说我的事情要紧。我舌头有点发硬,囫囵着说了自己喝酒没带钱,急需好心人萧娘娘前来救场。
那边好像很快挂了电话。我手里拿着手机,还来不及和好翻盖,就已经直接睡过去了。
……
等我从睡梦里微微有些知觉进而慢慢醒过来时,发现我正被人搬弄着。头还是晕,耳朵里也还是轰隆隆的叫,感觉身后萧萧的胸前硬邦邦的丢了两团肉。感觉她箍在我腰上的手竟然前所未有的有力气。
我叫唤了一声:“喂!”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有点口吃不清了,“萧萧,到前边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胸怎么不见了?告诉姐,姐帮你把胸抢回来!”
我一边说,一边使劲往身后人的胸脯上蹭了又蹭,可不论怎么蹭都是一片坦途,不见山峰。于是我更加确定,萧萧的胸确实不见了。
身后的人突然开口,声音里彷佛掺杂着许多无奈:“苏雅,我不是什么萧萧。你怎么喝得这么多?”
她不是萧萧?不,是“他”!他不是萧萧。那他是谁?
我快速转头看过去。然后,宁轩那张好看得欠扇的脸,一下子撞进我眼睛里。
我想我一定是被魔鬼附体了。不然我不会白痴的伸手到他脸上,骚包花痴缺心眼没脑子极了的摸着他的脸颊,发情似的喃喃自语:“宁轩?宁轩,怎么是你?不是萧萧吗?你是萧萧变的?”他抬手按在我揩他油的手爪子上,紧紧握住,声情并茂喊我的名字:“苏雅!”
我被他电麻了,虎躯一震,立刻在脑子里闪现过一些事情。
然后我推开宁轩,转身要走,结果我脑子晕眩,双腿虚浮,脚步踉跄间,身躯差点趴倒在地上。
我想我这两步,走得一定丑态百出。
宁轩及时的一把扶住我。我挣扎:“松手!”
他死抓着我不放,带着点怒气的吼我:“你都醉成这样了,还在闹什么别扭!你究竟要干嘛!”
他吼我我也吼他:“干嘛都不用你管!你给我松手!我是你老师!你给我注意点影响!”其实话说到这,冠冕堂皇的结束多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嘴巴和心全都不受控制起来,在那一句后,我竟又怨气冲天的吼了这么一句:“你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吗,你还来管我干嘛,赶紧陪你女朋友去!”
事后清醒时,每当回想起这句话,我都会忍不住身心抽搐,暴汗不已。
这话吼得,实在是矫情里透着撒娇,撒娇中带着嗔嗲,嗔嗲中透露着酸气。这话其实就相当于在说:你不是喜欢我吗,可你怎么去找女朋友了呀!
=_=|||汗啊……
其实只要是女人,又有谁不是带着一份虚荣自私的。想一个男人永远对自己好,但是又不接受他,而当他有了别人时,又会觉得难过,可也不是因为喜欢他而难过,只是为着少了一份被异性喜欢的虚荣而失落。
然而我自己非常确定,我对宁轩的这份难过,绝不仅止于少了一份被爱的虚荣而失落。我是真的因为嫉妒,失去,和无法拥有,而心痛着。
……
我对宁轩说:“你松开我!你不是有女朋友吗,去找你女朋友去!”
宁轩不但没有松手,反而一把将我抱紧在怀里。一句话不说,任我扭动,他就那样紧紧的抱着我。
我天生就是极富闹人才华的主。我没有就此安静下来。想到这个怀抱,这几天以来,一直为那个上厕所不带纸的姑娘敞开着,我心里就蹿出一股邪邪酸酸的怨气。我被他抱在怀里,手臂绕在他身后,狠狠捶打他的背,复读机一样的叫唤着:“你给我走!快给我走!我不想看见你!”
我那“不想看见你”几个字,似乎伤到了宁轩。他松开我,真的扭头走了。
他走了,我的能耐也没了。摇摇晃晃的蹭出酒吧,被室外的小风清凉凉一吹,脑子里左边球的面粉和右半球的水开始轰隆隆的搅拌在一起成了浆糊。
我蹭到墙边,蹲下,然后开始大哭。
让他走他就真的走了。他怎么就真的走了呢!
越想越难过,眼泪像没拧紧的水龙头似的,一颗接一颗的从眼睛里滚出来,一下又一下的砸落在地上。
心里一绞一绞的疼。
正哭得像马上就要断气的时候,一双看起来最小也有四十几码的大鞋豁然出现在我眼前。
我的眼珠子被泪水泡得根本看不清东西,为了证明那两只脚不是幻影,我一边哭一边伸出手去捅了捅那两只脚的脚面。然后确定肉呼呼的,是真的,没看错。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我抬起头,泪眼模糊间,看到一张正臭美得冒泡的大脸。
我呆呆的蹲在地上,仰视着那张脸。这样的姿势,几乎已经有如膜拜。
那个去而复返的人对我伸出手臂,摊开掌心;我呆呆的把自己的手交到里面。他握住我的手,将我一把拉起,带进怀里抱紧。
这次我没有挣扎,乖乖枕在他胸前,老实得一动不动。再动,怕他又走。然后,再也不肯回头。
……
宁轩抱着我,手臂的力道越来越紧,几乎将我箍得快要上不来气。他贴在我耳边轻声问我:“你不是让我走吗?我走了,你为什么一个人蹲在这里哭?”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带着几分醉几分醒,又或者是干脆在借酒壮胆凭酒装疯。我顾左右言其他,说:“你不是还说过你大学没毕业吗,那你不应该是大学生吗,可怎么转身就成了高中生呢!”
说到最后,语气中的嗔嗲几乎连我自己都要作呕了。
偏偏宁轩像是受用得要死:“你问我大学毕业了吗;我说没有。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大学生。我连高中都没毕业,大学自然更没毕业了。我这么答,哪里错了?是你自己有认知误区!”
我不依了。到头来竟然全成了我自己搞出来的误会了!我抬手捶打宁轩的背:“为什么你才只有十八岁啊!”声音中的欲求不满几乎能让闻者伤胃听者损肺。
宁轩把我的脑袋从怀里挖出来,双手捧在我脸颊两侧,看着我,忍不住笑的说:“你看看你!你倒是二十有一了,可是心理还是这么不成熟。我虽然十八,可是心理医生为我测试过,我的心理年龄已经二十五岁都不止了。你却像个小孩子一样,哭的像只大花猫,丑死了!”
我听他说我丑死了,怒从心头生,再次犯起混来,推着他直叫唤:“是!我丑!你女朋友好看啊,你找她去!走走,你快走!你找你的女朋友去,我也找我的男朋友去!”
我作势要走。宁轩这次脾气好到爆,竟然骂不还口赶不松手,拖住我大声说:“田婉儿不是我女朋友!我没有女朋友!”
我恨!最恨到了这时候推卸之前和别的女人种种的男人!
我熊吼:“她不是你女朋友,你跟她天天混在一起,你当我傻是不是!你走,快走,找你女朋友去!”
宁轩被我轰得也动了气,回吼我:“你要是坦诚点,要是不这么别扭,我用得着这么气你激你吗!你以为我愿意跟不喜欢的人天天做戏吗!”
我一下愣了。宁轩看我傻呆呆的不动,又过来捧住我的脸,说:“苏雅,真的,她不是我女朋友,我就是为了激你的!”
他声音里那种蛊惑的味道越来越浓,只要一个不小心,就能让聆听者意乱情迷。我使劲挣扎保持住一分理智,指责他:“可你这样利用她,多伤她的心啊!”
宁轩呵呵一笑,说:“苏雅你真善良,吃醋的时候也不忘替别人着想。我跟她明说过的,她是知道所有事情,自愿答应陪我演戏的!”
我不由叹口气:“看来,她是真的喜欢你,才肯这样牺牲自己的感情陪你演这么一出戏!”
宁轩看着我,眼神深沉而执着:“那我呢?你总看到别人,为什么看不到我?在我看到你和你前男友那样在车里热吻过后,我都没放弃你,还要找人来陪我演戏,你怎么就看不到我有多喜欢你!”
第一十八章
我心头一震。是啊,眼前这个漂亮男孩,他竟然这么喜欢我!
像是被幸福猛的撞了一下,心头开始泛起丝丝的甜。
忽然脑中一闪,抓住他的一个词:“你说我的‘前男友’?”他怎么知道我和卓浩分手了?难道说他雇了私家侦探?!
宁轩嘴角噙着笑,看着我说:“对啊,你不是已经没有男朋友了吗!”
我脱口反驳:“胡说!我有!”
宁轩收了笑,说:“都这时候了,你还编!你不是都已经开口跟他说分手了吗!”
我不由得又是一呆。这人是大仙体质吗,连分手是谁提的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我变得有点底气不足:“是……分了。可你是怎么知道的!说!快说!”我像个疯婆子似的揪着他胸前的衣襟使劲摇晃。
宁轩再一次把我箍紧在怀里,笑眯眯的贴近我的脸,说:“你忘了?我生日时许过愿的,愿望很灵的!”说完嘴唇往前一凑,不偏不倚,正好压上我的。
不同于之前两次的突然强攻,这一次,他仔仔细细温温柔柔的一点一点慢慢的吻着我。我闭上眼睛,开始回应他。
得到我的回应,他像是惊了一下,舌突然停住,然后便带着狂喜的风卷残云的气势,把温醇的细吻一下子变得火爆生猛起来。
我的心跳得几乎像快要吐出来一样!想不到,我竟被一个仅有十八岁的小正太亲得双腿发软脚底酥麻!
亲了好久之后,他松开我,看着我的眼睛,声音沉沉的带着热吻后的性感,对我喃喃说:“苏雅,我爱你!”
从他嘴里轻吐出来的这五个字,像一道有魔力的咒语,钻进我的心里去,将我浑身血液都搅动得沸腾。然后不顾一切的,我投进他怀里,再不去想前方是否险阻重重,再不去担心将来会不会万劫不复。
什么都不去想,只是投进他的怀里,接受他的爱,也开始勇敢的去爱他。
……
我和宁轩在酒吧门前又哭又叫又吼又亲,来来回回的也不知道究竟被多少人看到眼睛里去了。
这么一番折腾,我的酒劲早醒了一大半。我对宁轩跺脚说:“丢死人了!这辈子都没这么糗过!”
宁轩不以为然的笑笑:“别伤心。我觉得凭你的资质,以后一定能做出一件更加糗的事来淡化这件事的。”
我怒!扑上去玩命的扭他身上的肉。他一边躲一边说我是“悍妇”。
小闹一番之后,宁轩送我回家。想多待一会,就没有打车,我们两个人,手拉着手,一步一步的往前溜达着。
宁轩要送我到家楼下,我说:“不要,被我爸妈看到就糟了!”想想就胆寒!要是家父家母知道他们闺女在跟比自己小的学生搞对象不说,还因此飞踹了社会有为多金英俊青年,非气得吐血两大桶打断我的腿以对列祖列宗谢我这乱伦的□之罪不可。
所以还剩一条街的时候,我对宁轩说:“就送到这吧!”宁轩点头:“好。”我说:“那我走啦!”宁轩说:“恩!”我向前迈步,说:“明天见!”他忽然追过来问我:“你不会明天天一亮,就变卦吧?不会又说那些你是老师什么的,对我始乱终弃不负责吧?”我心里不由一酸。我竟然让这么骄傲出众的人变得患得患失。我严肃的保证说:“不会!我发誓我不会!”
宁轩松口气:“那,你能说句我爱你吗?”
我的脸“腾”一下变得热辣辣的,心里像揣了只喝醉酒的兔子,小心肝砰砰的乱蹦。
看着宁轩无比期盼的脸,越看越觉得他真是英俊好看得惨绝人寰,但凡是个女的,谁见了他这样谁都得心软得跟滩水似的。
我对美色无条件无抵抗的屈服了,翘起脚跟站高些,伸手去捧他的脸。他配合的弯腰低头。我的掌心下,贴着他迷人的俊脸,我们两个人的温度,从我的手心,到他的脸颊,从他的脸颊,到我的手心,浑然凝成一体。我看着他的眼睛,蜻蜓点水的吻过他的嘴唇,对他说:“宁轩,我也爱你!”
他二话不说的抱紧我,用力箍住,埋头亲住我,不容我闪躲。
又是一轮热吻。好不容易分开,我说:“我真的要回家了!”他说:“恩。”我说:“拜拜!”他说:“好!”我说:“那你倒是松手啊!”他哦了一声,脸上居然有些傻乎乎的样子,慢慢松开缠在我腰上的手臂。
我说:“那我走了。拜拜!”他说:“好,拜拜!”我往前一步三回头的走,他站在原地看着我。狠狠心,我不再回头,大步向前走着。然后没出三十米时,就听他站在我身后叫:“苏雅!”
我猛的停住,转身,回头,看他。他还站在那里,好像一直没有动。然后忽然的他向我跑过来。看着他跑,不知道为什么,我心跳得像被做了电击一样的快,想也不想的,拔腿也向着他跑过去。
越跑越觉得,胸口那里堵着一团让人躁动不已的东西,它们让我无端端变得兴奋和喜悦。
我和宁轩不约而同的向着对方飞跑。两个人交汇时,彼此又不约而同张开手臂,抱紧对方。宁轩抱得我几乎有些疼。可是我却痛并快乐着!
我们两个人都有些喘喘的。我问他:“你喊我干嘛!”宁轩的声音有如苗疆的蛊,钻进我心里,让我浑身酥麻:“我不知道!就是看着你走,心里很难过,非常难过!明明知道明天就能见到,可是还是难过!我舍不得离开你,哪怕只有一秒钟!”
这一刻,我知道,这个大男孩是真的很爱很爱我。如果不是很爱一个人,不会有这种,哪怕分开一秒见不到,心里都会很难过很难过的感受。
……
第二天早上,我是笑着醒过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开心。像从心眼里往外喷蜜的感觉。
好像人一谈恋爱,就会丧失“饿”的机能。所谓有情饮水饱不是。早饭我只扒了两口粥就丢下筷子要走。老妈见我离心似箭,十分不解:“哪天你上班不是唧唧歪歪愁眉苦脸的,怎么今天一下转性了?这刚几点就要走,坐下把粥喝完的!嘿,我跟你说话呢!这孩子……”老妈的碎碎念被我欢乐的以关门动作终结在背后。
早一点到学校,就能多一些时间和宁轩在一起。
我一路蹦跶到公车站点时,嘴角还忍不住一直是向上翘着的。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以前跟卓浩在一起时,似乎从没有过这样牵肠挂肚的时候。分开时会难过,要见面时又会无比雀跃。
难怪人们说,初恋不懂爱情。幸亏我没吊死在我那初恋上。因为我人生中的沧海可不是卓浩,而是无敌小正太宁轩啊!
我一边美滋滋的等着公车,一边在心里想着宁轩。越想嘴巴咧得越大,一个人傻兮兮的笑个没完。正投入的一边傻笑一边回想,宁轩到底是挑左边眉毛的次数多些,还是挑右边眉毛的次数多些;忽然有人站到我旁边,点评着我说:“这是谁家的姑娘,一大早的就开始傻乐,真是够呆的!”
我听着这声音,心中一喜,抬起头一看,果然迎面含笑的,是宁轩那张无敌好看的脸。
我高兴的叫他:“宁轩!”他嘴角含笑的牵起我的手。我问他:“你怎么在这?等我?”他点头:“睡不着,想早点见到你,就过来了。”我想想,问他:“我没来的时候,你已经在了?”那他岂不是已经看我傻笑好半天?郁卒!=_=|||
又要被他说年纪不知道长到哪里去了……
宁轩点点头:“我站在这看了好一会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傻媳妇,就跟这低着头一个人傻乐个没完,根本不抬头看看周围,”他停了停,低下头嘴巴贴在我耳朵边呼呼的喷着暧昧的热气:“是不是在偷偷想我呢?”
我脸一热,急忙推开她:“瞎说八道,我想你干嘛!”他挑着眉,无比坚定自己的想法:“由不得你不承认。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想我,瞧你看到我时美得那样,都快跳起来了!”我立刻虚伪的反驳:“哪有!胡说!没的事!”他笑笑,忽然又凑到我耳朵边吹着热气小声的说:“苏雅,我想你了!”
我半边身子顿时被他搞得麻酥酥的,人不知不觉的就软在他怀里。他顺手把我一揽,取笑我说:“傻样!别撒娇了,车来了!”他就顺势揽着我上了公车。虽然嘴里说让我别撒娇,可他行动还不是像惯孩子似的在惯着我。
我心里又开始美得冒泡起来。然后不禁有些惭愧的想,真是白比他年长了三岁。真想不到有一天我这个超龄罗莉竟要对着一个正太小弟撒娇发嗔装嫩扮嗲……
我苏雅的人生,果然是囧囧有神啊!
……
考虑到这段师生恋毕竟是比较奸情的,所以为了避人耳目,我和宁轩提前一站下了车。下车不远处就是个公园,看看表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呢,宁轩二话不说就把我往公园的小树林子里头生拖活拽。我嘴巴上不要不要的假惺惺矜持着,两只脚却无耻极了的跟着宁轩屁颠屁颠的往小林子里头奔着。
掩藏住满内心的YY和一脸的银荡,我假正经的问:“大白天大清早大太阳底下的,你拉我往小树林子里走,宁同学,你要干嘛!当心我会叫非礼哦!”
奶奶的,顺着“哦”那个尾音,我居然又在发嗲。宁轩被我嗲得 “扑哧”一乐,扯过我让我背靠在一棵大树干上,他站在我对面,嘴角的笑意还没有消,两片柔软的嘴唇便像湿润的吸盘一样贴凑过来细细密密的亲吻我。我闭上眼睛全心全意的回应他。
然后我们两个人已经堕入爱河一宿的又饿又渴的青年男女就这样忘我的亲啊亲,足足亲过去半个早上!
第一十九章
当我们的四片嘴唇依依不舍分开时,我和宁轩竟然还都有些意犹未尽。我说:“你怎么那么饥渴!”宁轩挑眉:“不知道谁才真饥渴!我不过是挑了个头,她就咬着我不放!”我一听又忍不住开始害臊了,无比可耻的红着脸发嗲嗔他:“谁咬着你不放了,明明是你……”后面的话我实在不好意思说。
明明是他那条狡猾的舌头不老实,在我嘴巴里挑来动去,撩拨得我心慌意乱的,我才咬了他一下。
宁轩一脸坏笑:“明明是我怎么了?”我推开他,气急败坏的往前走:“不知道!走了走了!要迟到了!”
宁轩在后边无比开怀的笑着。他那听起来含义深深的笑声,让我臊得连耳朵都跟着热起来。
……
我和宁轩分开先后进的学校。一进教研室,几个老师就冲我说:“哟,小苏今天怎么春风满面的,有什么喜事了吧?”我笑着说:“哪有。早上我妈做了我最爱吃的菜,让我吃得实在是无比开心啊!”
我胡乱打着岔。鉴于我声音诚恳表情真挚,那些老师们竟然信了我的话。
去上课时,我依然不敢用眼神去扫宁轩的位子。每当眼神要飘到他那,我就忍不住心虚气燥热气冲顶,百会穴 处有如蒸汽机般的腾腾冒着热气,脸也会“刷”的一下变得滚烫起来。
快下课前,课代表终于忍不住,满腹担心的凑到讲台边小声问我:“苏老师,您是不是……猪流感了啊?我瞧您的脸色不大对劲,一会红一会白,这症状看起来是要发烧吧!”
我暴汗!在我人生的大餐桌上终于开始出现洗具时,在我一身骄人风情正被爱情滋润得鲜活可人时,这心肠很温柔但眼神不好兼没眼力见的娃她居然咒我是猪流感上身!
我僵笑一下,说:“没事,不是发烧。昨天吃了点补血的大枣红糖桂圆枸杞什么的,有点补大发了,今天身体有点发燥!”
我瞪着两只眼睛顺嘴胡诌。单纯而又长了一颗闲人马大姐爱操心的心的课代表同学,让我唬得一愣一愣的回到座位上去了。下课铃响,我说:“下课!”然后收拾书本准备离开。
宁轩突然举手叫唤一声:“老师,我有问题需要答疑!”
我被他这么个突来的举动一下惊到,心虚得几乎有些结巴:“哦,答疑是吧……答疑的话,你……你跟我出来,去我办公室吧。”
宁轩眼睛里噙着坏坏的笑意,脸上却是面无表情一如往昔。
我们俩全都虚伪的衣冠禽兽极了,一个比一个表现得更加道貌岸然。宁轩先走出去站在门外等着;我站在讲台上收拾着东西。下面的同学们向我身上射来无数道惊奇和打探的目光,也传过来无数声那些曾给我捣乱的男生们的声声叹息。
我有幸听到唐僧转世般的男生其一崔洋同学语速极快的哀声嘀咕着:“完了完了,这大龄媳妇看样是搞定到手了!老大别秋后算账吧!苏老师,咱当初可不是有心针对你啊,就是对事不对人,只不过想为老大出口气而已。希望您老人家蕙质兰心清明如雪明镜高悬大人不计小人过转个身就把以前的事忘光光吧!您不忘也没关系,老大要是问起的时候您只要一问三不知就行!阿弥陀佛,耶稣保佑!愿圣母玛利亚与我们同在!”
挂着一脸高深莫测的面无表情,我表现得如同没有听到各国神仙大杂烩的男生其一的抽筋祈祷,无比虚伪而蛋腚的走出教室。
所谓风水轮流转。祈祷是没用的。尤其对着那么多遥不可及的全世界混合神仙们一起祈祷。求他们还不如求苏老师呢!不过求苏老师也没用,苏老师注定是要恶狠狠滴报复回来地!
我咬牙切齿的暗自痛快着,宁轩站我旁边,从我怀里抽出教案课本帮我拿着,问我:“一个人在那傻激动什么呢?”
我说:“想美事呢!”他看着我问:“今天你还有课吗?”我有点愣,惊异于他思维的跳跃如此之大。我说:“没了。”他眼睛里精光一闪,说:“那,苏雅,你翘班吧!”
我呆呆的望着他,他的两只眼珠子像会放光似的,绿油油的盯着我看。在一片森然的光芒中,我无耻的交枪妥协了。我点头:“好!”然后问:“那你呢?”
宁轩一脸鄙夷:“我替你上班!”他眼神中充满不屑:“我当然翘课了。这还用问!”
我……kao!以前这喷人的角色都是由我来扮演的好伐!〒_〒
什么时候开始我竟落得这么下面再偏下的下风了?竟然被他牵着鼻子任亲任骂任侮辱!要是让萧萧知道我被一个小正太吃得死死的,我想我这辈子干脆就躲进深山老林里不要再见人了吧!
她准侮辱得我恨不得去死才好!
……
我很有负罪感的翘了班。宁轩很坦然的翘了课。他很无良的拉着我又奔一条街外的公园里的小树林子去了。我很虚伪的再次嘴上说不要不要脚下却一步不落的紧跟着。
到了小树林里头,找了颗隐蔽性非常好的粗壮大树,宁轩依着树干坐在地上。我刚要学着他坐他旁边,却被他一把拉住。
我面带茫然的望着他,他抬手拍了拍自己大腿,对我说:“坐这里!我想抱着你!”
我的脸立刻又很没出息的发烫起来。满脑袋蹿火的侧坐在他两条腿上,他用两只胳膊把我环抱在怀里。我很局促的僵着后背直挺挺的坐着。宁轩轻笑一声,凑着我耳朵吹热气:“练功啊?坐那么直。放松点,靠到我胸前来!”
我慢慢的软下去,一点一点委在他胸前。发现这样坐着他的肉腿,靠着他的肉胸,实在舒服,于是我干脆大大方方的把全身重量全都倾靠在他身上,自己一点劲道都不出了。
靠坐在他怀里,我舒服得忍不住想要叹息,几乎昏昏欲睡起来。
宁轩见我要睡过去了,使坏的颠了颠腿,把我从迷蒙里一下震荡清醒。我抬头看他,一脸嗔怒。他嘴角带着坏笑,挑着眉梢,样子说多痞就有多痞。
他瞪着我说:“不许睡觉!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还得地下偷情,这么宝贵的时光,你居然睡觉!”
我咕囔说:“舒服嘛,当然想睡觉。不然你放我坐地上去,硬邦邦的我就不会睡了。”宁轩故作恶狠狠的样子,说:“想得美!你就得待在我怀里!”
他说话语气虽然凶狠,可是内容实在激萌,我被他该死的温柔搞得几乎浑身发软!
煽情的最高境界也就是这样了吧。顶着一张恶人的脸,做着菩萨心肠的好事。
我问他:“你不让我睡觉,那我们干嘛?”看他妖娆的嘴唇蠢蠢欲动,我心里一颤颤,赶紧用手捂住嘴巴说:“不要!不好总这么一直亲来亲去吧!嘴唇都肿了!再亲回家该被我妈看出来了。”
宁轩坏坏的笑着:“那好,就先不亲了。我们聊会天吧。”
我欣然放下爪子。聊天没问题,这个我拿手小半辈子了,跟任何人我都能一聊聊一天。
我以为接下来将是肉麻的情话绵绵时间。可宁轩一开口就带了酸酸的语气。他一点笑容都不带的问我:“你那天在车里,跟你那前男友,怎么吻得那么激烈?”我被他问的狠狠一囧。
宁轩握着我的手,放在他胸膛左侧,对我说:“你知道吗,看你们在车里亲来亲去的时候,我这里头疼得都要爆炸了!”
我被他说得鼻子一酸,眼眶竟然开始湿润起来。不是我变得矫情,而是我好像感同身受的体会到了他当时的那份心痛,所以心里才会这样难过。仔细回想一下,宁轩他总是默默站在我身旁,关注我喜欢我,鼓足勇气放下骄傲后走过来想接近我,却被我一次次的推柜和伤害。
我抽了抽鼻子,对他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以前为什么那么别扭,总让你伤心。不过其实我自己心里也很不好受的。”宁轩用力拧了下我的鼻子:“哭哭啼啼,越来越像小孩子!”我呸他一声,喷得他脸部微有些湿润。=_=|||
我说:“那天我不是在跟卓浩接吻,我早就不许他亲我了。只是他那天不知道抽什么疯,一定要亲我。然后我不松口,他不放弃,我们俩就僵持了。我们在车里虽然是僵持,可是你在车外看,估计会觉得是两个人正在抵死缠绵呢!”
宁轩狠狠弹了我额头一下,说:“是啊!我当时恨不得砸烂你们坐的那辆破车,然后把你拖走!”
我叫唤:“真暴力!我要是不跟你走呢?”
宁轩说:“媳妇不听话,只能打。棍棒底下出贤妻。”
我怒:“呸!棍棒底下还出孝夫呢!回头咱俩一人配一根木头棒子天天对殴,看究竟谁能打过谁,看最后到底是你这个孝夫给我端洗脚水,还是我被你逼作没前途的贤妻!”
宁轩痞气的挑着眉梢:“谁说我贤妻是你了?谁家的大姑娘,这么不知道害臊?”
我巨怒无比,二话不说就要挣扎着从他腿上爬起来。宁轩赶紧扣住我说:“别动别动!我逗着你玩呢。我都栽你手里头了,我贤妻除了你,还能有谁?”
这话听得我简直心花怒放。美过之后,想起一件事来,于是我问宁轩:“我记得我喝多之后,明明是找萧萧的,怎么后来来的却是你?”宁轩皱着眉头说:“我怎么知道,那天晚上无缘无故的你就给我打了电话,然后你不仅不听我说什么,你自己嘴里乱乱的也让人听不清你在说什么。好在那间酒吧平时去的次数多,你舌头再大我也听出来了。不然趁着你喝醉,指不定你会被哪个起了坏心的男人给拐回家去糟蹋呢!”
宁轩的话听得我后怕不已。要真是被哪个坏蛋给趁机占了便宜,我看我也不要活了!〒_〒
我心有余悸的对宁轩说:“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宁轩笑眯眯的看着我:“乖!这就对了!女孩子本来就不该多喝酒。这样将来生宝宝才会更聪明。”我的脸又开始火烫起来。
唏嘘啊!他倒是越调戏我越顺手了,我们刚确立关系一宿而已,他连宝宝都想到了。效率可真够高的=_=|||!
第二十○章
宁轩忽然说:“把你电话给我。”我纳闷:“干嘛?”但还是听话的掏给他。
他一边翻电话簿,一边问我:“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码?”我满脸不以为然:“切,这有什么,我有全班同学的通讯方式呢!”说完心一颤颤,我苏大傻又把自己给卖了!=_=|||
我有全班的通讯方式不假,可我偏偏只挑出宁轩的存进了手机。宁轩翘着嘴角挑着眉梢,那副邪邪坏坏的样子立刻又活灵活现起来:“原来你不只别扭,还闷骚。”我被他侮辱得羞愤难当,气急败坏的扑上去掐他的脖子,脸涨得比便秘十天后用力如厕还有境界。
我怒:“谁闷骚谁闷骚!”
他拉开我的爪子:“你。”
我咆哮:“你!”
他嗤笑:“拜托,我什么时候闷骚过?我一直在光明正大的明着骚好不好!”
我:“……”
=_=|||
最近不适合斗争,逢斗必败下阵来……宇宙中,正太的力量实在不容小觑……
宁轩忽然问我:“怎么萧萧不是姓萧吗?”
我赶紧抓住机会反嗤笑回去:“谁说萧萧就一定姓萧?那你说,海岩就姓海吗?”
宁轩没搭理我,把手机伸到我面前,说:“我知道你为什么把电话打我这来了。你看,庞萧萧的庞,P和我宁字的N,挨着。”我看了看,恍然大悟。当时我喝得五迷三道的,手指头一抖,就拐到和萧萧名字挨着的宁轩上去了。
宁轩忽然坏坏的又说:“不过谁知道你是不是借酒装疯,故意的!”
我恼羞成怒,咬牙切齿说:“你可以侮辱我的智慧,可以侮辱我的人格,可以侮辱我的节操,但是绝对不能侮辱我的酒品!我苏雅顶天立地,从来就没有喝完酒找小男的恶习!”
宁轩一下笑喷。低头按了几下手机键,把手机还给我说:“给,我在第一个,以后不要再找错了!”
我接过手机一看,脸上不禁又开始桃花盛开。他的名字被他改在第一位。这倒没什么,可耻的是,他竟然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1老公帅轩”!
我忍不住嘟囔一句:“不害臊!”然后跟他要他的手机:“你的手机呢?拿来,我也要改!”他把手机递给我。翻到电话簿,我一下就愣了,感觉毫无征兆的就被妖娆青春给狠狠撞了一下腰。他的电话簿里,第一个存的是:1老婆雅雅。
我像让人给煮了一样,五官七窍无不喷着腾腾的热气,看着宁轩,矫情嗒嗒的说:“谁是你老婆!”
宁轩呵呵一笑,说:“傻样吧!”
……
=_=|||!
他的对话系统出现故障了吧!这时候他不是应该深情兮兮的执着我的手说:“老婆,我爱你!”
恶!吐了……
算了,还是采纳他的回答吧,比较人道一些。
我把手机还给他,问:“你说你找心理医生测试过心理年龄?是不是真的?”他点点头,似乎有些局促的神情一闪而过:“恩。”我抓住那抹局促,不依不饶的问:“你刚刚怎么了?不好意思?哦,我知道了,你是心里有病,才去看心理医生的!哈哈哈!”
哼哼,表怪姐笑得如此开心!对于优秀的出色的放哪一看都是鹤立鸡群的人来说,能被我抓到他们的小辫子,那是一件多么赏心的乐事啊!
宁轩挑着眉梢凉凉的说:“都看到扁桃体了。”我一呆。他真狠,我通常看到的都是小舌头,可他却能直接穿过粘膜组织看到皮下器官!
我问他:“你干嘛去看心理医生?”
他不答反问:“你干嘛打听这事?”
我说:“我本来没想打听你的事啊,只是觉得挺好玩的,想看看怎么测心理年龄,容易的话我也想测一下。谁知道说着说着,竟然发现你心理有病,哈哈哈!”
我又没心没肺的欢乐起来。宁轩掐了我腰一把,掐得我哎呀直叫。
他“哼”了一声,说:“不用测,你的心理年龄,我看也就十一二岁!”
我果断的驳斥他:“你果然心理有病!原来竟然喜欢十一二岁的小萝莉!”
他又掐了我一下,我哎呀叫着要逃跑,他一把把我揪回怀里,大脸一低,嘴唇带着点无奈的嗔怒一下压过来。
我恩恩唔唔的挣扎,挣扎着挣扎着,恩恩唔唔就开始变了调,从“不要不要”的内涵悄悄演变为可耻的“不要停不要停”!
=_=|||
亲了好一会儿,我们气喘吁吁的分开,我看着宁轩说:“这也太可耻了!我们的人生,除了接吻,接吻,接吻,还能不能有点别的了!”
我的意思是,我们这样天天干柴烈火欲求不满的就知道接吻,这多色情放荡以及腐化堕落啊!我们应该趁着年轻的时候有所作为才对嘛!
可是宁轩却说:“我本来想慢慢来的,既然你这么着急,觉得只是接吻已经无法满足你,好吧,那我们也做点别的吧!”说着还一脸认真的把手爪子往我身上探过来!
我尖叫一声,想从他身上跳起来,他却紧圈着我让我闪躲不开;我死命的抓着他的爪子不让它划拉到我身上来,惊魂未定间喘着粗气的嗔他:“你这个思想不健康的正太!故意歪解我的意思!”
宁轩忽然笑起来,然后把我抱紧说:“雅雅,你太可爱了!”
我忍不住……哆嗦!
雅雅……太肉麻了!
我说:“叫姐!什么雅雅,不觉得肉麻吗!”
宁轩挑高眉梢:“叫你雅雅,吻你三十分钟,选一个!”
我……掀桌!(ノ‵o′)ノ ~┻━┻
我说:“不选!都不要!”
宁轩翘着嘴角,邪恶的说:“好!那我就两件事都做。雅雅,我要亲你了!”
我立刻尖叫起来:“选第一个!”
宁轩无良的大笑。
泪!我又可耻的败给正太一回!我的人生啊,这也太杯具了!我还能不能在宁轩面前坚 挺一次了!
第二十一章
我嘻嘻讪笑,说:“其实,我也不想这么脱线的嘛。可是要我跟正太撒娇,怎么感宁轩收起笑,忽然变得很认真,那种刚刚一闪而过的局促,再次出现在他脸上。他看着我说:“我见过你几次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想起你。尤其在没人的时候,一想就能想得走神。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你比我大,所以一开始,我怕自己是因为所谓的‘恋母’情结才会对你念念不忘。我想知道,我到底是爱上你了,还是在通过想你怀念我妈。于是,我去找了心理医生。”
宁轩的话让我后背悄悄僵硬起来:“你不是真把我当妈了吧!”
〒_〒不要啊!我不缺儿子,我只要老公!
宁轩被我问得忍不住扶额:“苏雅,你真的很白痴!”
我怒:“呸!你还喜欢上白痴了呢!这么说你连白痴都不如!”
宁轩一把抱住我,惩罚的咬了我一口,然后声音忽然变得温柔起来,娓娓说道:“在医生那里,我自己先做了一个测试,又把你这天马行空的思维方式,没有套路的行事风格,缺心少肺的生活状态也说了一下。然后医生很坚定的告诉我说:你说这姑娘,从她没心没肺的程度看,她心里年龄十五六岁差不多了。他说他敢跟毛主席保证,我绝对不是把你当成我妈去爱。苏雅,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想呵护你,娇你惯你,疼你宠你!”
我浑身狠狠地,剧烈的,身不由己不由自主的,震了一下!
太煽情了!另外还有肉麻!
我说:“你瞎编的吧!你才十五六岁呢!”
虽然这数字可以说明我心里花季绽放,可跟二十一差得也太多了,简直是在损人嘛!
宁轩皱眉:“苏雅你能不能上点道,我说话的重点是在那吗!你就不能感动给我看,告诉我你想被我呵护、被我娇被我惯、被我疼被我宠吗!”
我虎躯一震,瞪大眼睛对宁轩叫了一声:“穷摇叔叔!”
宁轩被我搞得“扑哧”一笑,生气的姿态再也摆不出来。我凑近他耳朵,小声说:“宁轩,我想被你呵护,被你娇被你惯,被你疼被你宠!”宁轩一把箍紧我,说:“恩!你什么也别管,只管没心没肺的笑着,无忧无虑的去过日子,继续傻兮兮的做你一点都不称职的数学老师;我会在你身后为你扫平一切的麻烦和不开心!”
我感觉到鼻子有点酸,眼睛里有点热,心里又是幸福的甜蜜又是感动的微涩。我吸着鼻子说:“宁轩,你嘴巴子真甜,说的话真好听,我爱听死了!”
宁轩身体的躯干部分狠狠一僵,瞪了我好半天后才恶狠狠的吐出一句话来:“苏雅,你真是块朽木!”
……
我嘻嘻讪笑,说:“其实,我也不想这么脱线的嘛。可是要我跟正太撒娇,怎么感觉那么别扭?慢慢来慢慢来,等你再长大些,我会天天腻歪死你!”
宁轩满脸狰狞:“你以为你现在就不是在跟我撒娇吗!”然后面容充满鄙视:“反正撒都撒了,干脆放开了撒算了!”
我嘟嘴:“你说全好不好!感觉像在说小便一样!”
宁轩挑着眉尽情轻蔑我:“看看,你这样子,不是撒娇是什么?还嘟嘴呢!”
我……kao!掀桌!
我怎么就被正太处处吃死了呢!
我想起一件事。我想问问宁轩怎么那么神通,竟然知道我和卓浩分手的事。
宁轩说:“等下再告诉你。我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我从他腿上站起来。我们往公园外面走的时候,他脚步微见蹒跚。我有点心疼:“我给你坐麻了吧?”
宁轩牵着我的手说:“没关系。”我怨他:“麻了你倒是说一声啊,我就下去了呗!”他握着我的手使劲捏了两下:“可是我想抱着你。麻就让它麻好了。”
内牛!〒_〒
我抱着宁轩的胳膊,眼泪汪汪的说:“宁大爷!试问天下间像你这样多情有爱的男子,哪个女人能不爱你呢!”
宁轩啐了我一声:“胡说八道。我不是多情,我是专情和深情!”
……:
他这明明叫太懂得解风情好伐!
除非他不想,否则只要他想风流,我看没哪个女人能挡得住他的桃花!
宁轩拉我去的饭店,很有点纪念意义。我对他说:“这里我来过。”他不以为意:“恩。”
这么冷淡的态度……
我决定甩颗能令他激动的炸弹!
坐在座位上,我指着身后被一大盆长满大片叶子的绿色植物挡着的桌子说:“被这盆菜叶子挡着的那张桌子,能看到吗?我就是坐在那里,跟卓浩说的分手!”
事关你卸任情敌,这次该不淡定了吧!嘿嘿嘿~
结果宁轩依然老神在在,云淡风轻,不以为然,麻木不仁!
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用鼻子哼了一声给我做回应。
我怒!
这表现让我很不满意!
我刚要发飙,宁轩忽然抬起头,看着我说:“有一天,我忙碌的老爸抽出时间来陪我吃饭。我们正吃着的时候,我忽然听到身后有个姑娘对她男朋友说:我们分手吧。我喜欢别的人了。我爸当时还说,现在的女孩,变心比变天还快。可是我却很高兴。高兴得差点想跑去大街上吼几嗓子!”他顿了一下,看着我大惊失色的脸,继续说:“我那天,就坐在你现在坐的位子上。”
我彻底石化了!
宁轩活在这个世界上最主要的功能和效用,就是怎样给苏雅带去一个又一个响雷般的震惊!
我无法相信,喃喃自语的问:“不会吧!真有这么巧?!”
宁轩无比肯定镇定和淡定的对我点点头:“恩!就是这么巧!”
怪不得我问他怎么知道我分手的,他不但不答还非要带我来这里吃饭!什么饿了,胡扯!他就是想让我身临其境的吃天大的惊!
我皱紧眉,拍桌子问他:“所以之后,你就吃了雄心豹子胆的跑老师办公区去,光天化日的问我是不是有话对你说,是不是?”
宁轩见我拍案,哀怨的白了我一眼。我被他罕见的烧包德行雷得无法控制的连连哆嗦N下。
他看着我说:“我天天等着你告诉我,你跟那谁谁你们分手了,结果你却什么也不做。看到我和田婉儿在一起时,脸上都酸成了老陈醋,可还是不来跟我说!我实在等得烦躁,一冲动就跑去找你了。”说完他凶狠的瞪着我,眼神开始变得像藏着小刀一样凛冽森森:“你还真是能憋!
我得意一笑:“那是!我是有城府的人!”
宁轩一口热茶呛在嗓子眼里,咳得像要断气。我又心疼他呛着了,又怨愤他因为什么呛着的,内心十分复杂的坐过去帮他敲后背。
“好了好了!”宁轩揪过我的胳膊:“别再拍了,再拍我就要内伤吐血了!”
我怒!他简直太拿我当吕洞宾咬了!_
宁轩见我表情渐渐狰狞,连忙拉过我的手打岔说:“苏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分手的事呢?”
我心里一下涌上无限的酸楚和委屈:“我是你老师啊!注意影响啊!”顿了顿,我又追加了无限的哀怨说:“而且你都快跟田婉儿好成一个人了,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刺激我。这样我还屁颠屁颠的跑你面前说,宁轩啊,我单身贵族了耶!那我不是有病也是犯贱!”
宁轩看着我,没有笑,很认真很认真的说:“苏雅,我和她……害你很伤心吧?以后不会了,我以后一定再也不用这么笨的方法让你伤心了!”
完了完了!我算完了!彻底栽给这个小正太了!
就算到了这时候,他都不怪我太别扭,只是一味责怪自己让我伤心。奶奶的,面对这样的萌物,我怎么可能不激动!
我看着宁轩,胸前被什么东西鼓得涨涨的,很想抱住他跟他说点什么,可是具体该说什么又完全不知道!
宁轩拍了拍我的脸颊,问我:“苏雅,你的眼神看起来,怎么那么……饥渴?”他凑近我耳朵小声问:“你是想我吻你吗?”
耳朵里轰隆一声炸开无数朵原子弹蘑菇云!
我决定这次要翻身做主人,不能每次都被他吃!这次我要吃他!
扯过宁轩的衣领,我像饿狼扑食一样,用哀家的血盆大口狠狠撞向美丽男生的诱人红唇!
表以为姐不会亲人!姐亲起人来会让你忘记姐其实是个人!
第二十二章
日子像被裹了蜜似的过着。我好像天天都能从梦里笑醒。
在学校,我和宁轩道貌岸然的彼此扮演纯洁师生。等放了学,他就会拉着我到没人的地方——去最多的就是一条街外那个公园的小树林子——两个人拥在一起,聊天,接吻。
好像怎么亲都不觉得厌烦。
有一次我被他撩人的吻技亲得云里雾里要死要活的,于是酸溜溜的问他:“小子,你才十八岁啊!怎么这么会接吻!老实交代,你亲过多少女孩练出来的!“
宁轩作为一只妖孽,道行不是一天练出来的。他四两拨千斤的回答我:“之前都是过眼云烟,我没放在心上过,早忘记了。以后只有你一个!”
我与妖孽相处时日尚浅,极为容易被他蛊惑。听了他这话,在为他“以后只有你一个”感动之余,他那些个曾经的风花雪月,我全都没出息的忘脑袋后头去了!
我跟他偷偷好上的几天之后,突然某天上课的时候,我发现下边坐着的男生们,好多人都鼻青脸肿的。青青紫紫的脸一张一张的仰起来对着我,看起来真是有说不出的娇憨可爱啊!
我故作关怀状问男生其一崔洋同学:“脸怎么了?在哪摔的?”
崔洋同学嘴角抽搐面部狰狞:“苏老师,你是真不知道吗?这样均匀且大面积的伤痕,像是摔的吗?我们这是被揍的啊!”
我心里那叫个欢畅,但是脸上却依然是缺德的假仁假义:“被揍了?为什么?”
崔洋同学泫然欲泣:“苏老师!您是我姑奶奶成吗!我现在,跟您多一个字的废话都不敢说了,要是再被我们老大安个不尊敬师长欠嘴欠舌的罪名胖揍一顿,我就得去住院了啊!我家九代单传啊!老师您饶了我吧,别跟我说话了成吗!”
我心里简直爽翻了天!偷偷看一眼宁轩,他正若无其事面无表情的坐在位子看着书。
似乎感觉到我在看他,他抬起头,回我一眼,眼神炙热如火,烧得我立刻调转了头。
我那天只是随口说了句:“班里你的那些小弟们,他们知道你和田婉儿是假的吗?”他摇头说不知道。问我怎么了。我说:“他们坏呗,刺激我,还故意当着我的面跟田婉儿叫大嫂呢!真想揍他们一顿!”
我当时也就是说说。宁轩听我说完也没什么特殊反应,一副全没放在心上的样子。
谁知道转身就送给我这么大个惊喜,真是开心死了!
表怪姐变态喜欢暴力。有个男子愿意默默的站在你身后为你不动声色的去暴力那些曾经欺负你的人,搁谁谁的心里能不开满喜悦的心花花?
后来下课,我问宁轩:“他们一个一个都那么刁钻古怪桀骜不驯,怎么肯听你的话,捧你当老大?”
宁轩很无耻的说:“没办法。我智商太高,天生就是做领袖的料。”
我喷他:“不害臊!大言不惭!”然后有些担心的问:“他们全都鼻青脸肿的,你呢,你有没有受伤?”一边说一边扯着他胳膊看啊看,心里非常害怕会找到一块绿绿的或者紫紫的痕迹在上面。
宁轩安慰我说:“我武功高强,他们不是对手,放心吧。”
我抬起头,很好奇的问:“武功高强?你是传说中的练家子?”
宁轩点头:“我爸送我学过跆拳道。”
我变得很兴奋:“那你腰带是什么颜色的!”
宁轩淡淡说:“黑的。”
我只觉得再看他时,眼前全是闪烁的小星星!
我也是学过跆拳道的人。只是学了两年,几岁娃娃们的腰带都已经换了俩色了,我的腰带却无比执着的停留在黄色上头。最后教练哀哀恳求我说:“苏雅拜托,你不要再练下去了,你来了不仅砸我的招牌,还会破坏训练气氛——你一来就找人唠嗑!我欢迎你来陪我聊天,可是求你不要做我学员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一句,你腰带这一生都只会是黄色的!”
我是教练的耻辱。他的学员再没有一个像我这样,练了两年,没有进步不说,还越练越完蛋。
想到宁轩拥有一条我垂涎好多年的黑腰带,我对他开始充满崇拜的激情!
此正太实在不可多得!乃是一名色智才全面具备的综合型极品妖孽!
我央求他:“露两手看看!露嘛露嘛!”
他白我一眼:“又在撒娇!”
=_=|||!
奶奶的,好像最近越来越习惯把自己当成小女孩了!
宁轩挨不过我软磨硬泡的耍无癞,问我:“想看什么?”
我屁颠屁颠的去捡了两块砖头,一边比划着一边跟他说:“就这样,用板砖拍自己的头,然后让它碎掉!”
宁轩忍不住笑:“苏雅,你是想看跆拳道表演,还是想看街头卖艺?”
厄……我倒真没发现,其实跆拳道和街头卖艺还真是蛮有渊源!
宁轩说:“不来这个。”
我不干:“为什么!”
他说:“会弄乱发型。”
我:“……”
真是……太臭美了!
我问他:“那表演什么?”
宁轩接过砖头,一手擎着,另一只手忽然成手刀状用力劈下。说时迟那时快呀,板砖立刻被生生的剁成两截!
我被他的表演震撼到了,张着嘴巴瞪大眼睛去他手上找伤痕,结果什么都没找到。
然后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很谄媚的一直在夸他。最后宁轩受不了的揪住我问:“发烧了?怎么变得这么不正常。”
我眨着眼睛看他,力争渲染出一副小可怜的形象,对他说:“我是想给你伺候得身心舒坦,不给你任何理由和机会施展家庭暴力。你武功太高,我不是对手,万一家暴起来,我怕自己会碎掉!”
我以为宁轩会笑。结果他不但没有笑,反而一脸凝重。他拉我进怀里,微皱着眉说:“我练跆拳道是为了自保。我爸身份特殊,要是有谁打我主意也不是没有可能。苏雅,我发誓一辈子不会对你动半点粗!不要为这个担心,好吗?”
我被他感动得一塌糊涂!含着满眼的泪花花狂点头。然后没忍住问了句:“你要是不出手,那我可不可以家暴你?”
宁轩僵着表情,嘴角微微抽搐:“其实你不用家暴我。你就这么没事抽一抽,比动粗还厉害的!”
=_=|||!
他损我的本事,简直是日新月异一样的在进步!
第二十三章
最近老爸老妈忙得要死,好像是领导干部要换届,据说变动会很大。虽然爸妈不是什么地动山摇的人物,可好歹也归属于政界。我国政界的最大特点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虽然老爸老妈官职不见得特别突出,可依然也忙得焦头烂额。
他们一忙,自然就没什么时间太搭理我,正好给我留了机会和宁轩昏天黑地的缠在一起。
上午上完课,我正在办公室坐班,收到宁轩的短信。他说崔洋过生日,放学要请大家去K歌,要我也去。对于这个提议,我心里有些打鼓起来。
这个班级里的学生,家世非富即贵,一个个娇生惯养,想我从前,生日就生日,不过是早上起来吃个煮鸡蛋,中午吃碗平时叫面条那一天叫长寿面的面,最多晚上再加个菜吃顿肉,也就结了。瞧瞧他们,过个生日还得搞个聚会,劳民伤财兴师动众的,真叫人嫉妒!
趁着下课时间,我溜到走廊里给宁轩打电话:“他过生日,我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宁轩在电话里的声音特别好听:“他强烈邀请你去,说要趁机跟你一笑泯恩仇,省得以后你又让我揍他。”
我忍不住觉得好笑,但马上又觉得颇为惊悚:“可是我是老师啊!我和你是地下情啊!我去了我们就暴露了啊!”
宁轩淡淡一句话,轰得我有如头顶炸开惊天五雷:“他们早就知道我们的事了。所以,不用藏着掖着的。”
我错乱不已的尖叫:“啊?!不是吧!他们怎么会知道!”
宁轩说:“你当他们傻吗,长着眼睛看不出来我们俩天天眉来眼去的。”
我晕!我自诩隐瞒得非常专业好伐!基本上在有宁轩出现的空间里,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不像红尘中人,十足十的绝世好修女一!
我不禁开始有些担心:“原来他们都知道了……怎么办,是不是就要传出去了?惨了惨了,我妈要是知道我跟学生谈恋爱会打断我的腿!我爸要是知道我妈是因为这事要打断我的腿一定不会拦着我妈!宁轩,完蛋了,我的腿要瘸了!”
宁轩“噗”的一声乐出来:“瞧你那傻样!放心,他们是我兄弟,不会出去乱说的。”我呼出口气,稍稍有些安心。宁轩忽然叫我一声:“苏雅,”我恩的答应着,“你就是瘸了,我也要你!”
我:“……”
好想流泪!他天天这么一片深情的投放糖衣炮弹,把我轰得晕晕乎乎麻麻酥酥欲仙欲死的,到底还让不让我活了!我早晚会浸死在他的蜜罐里!
面对如此强大的发弹者宁轩同志,我除了死心塌地掏心掏肺之外,剩下的就只有予取予求了!
所以当宁轩再一次说“晚上一起去K 歌吧”,我就像被饿了好几天的猫一样温顺没脾气,半点意见没有的点头哼唧着“恩好的呀”。
挂掉电话后,不禁有些悲从中来。我又被他吃定一次!
晚上我本来担心大家坐在一起多少会有些不自在,可真走进金嗓子和崔洋他们汇合以后,我知道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了。
这群小混蛋牛鬼蛇神的级别相当高,人精似的说着俏皮话,根本没给我半点机会去寻找尴尬。
当着他们的面,宁轩坐在我身旁,和我十指交握。起初我还有些局促和害臊的感觉。可是慢慢的融入气氛之后,就觉得这样的姿势其实再自然不过。
彷佛我们俩的手,生来就该是这样牵绕在一起的。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这么想着的时候,我不禁心有所动。抬头向宁轩看去,竟然不经意的发现,他原来也在看着我。眼神纠缠在一起,忍不住彼此会心一笑,心里的甜蜜再次晕开无数道波纹。
我有一种感觉,哪怕周围再喧嚣,哪怕左右再多别人,可只要我们望着彼此,我和他就会坠入到一个全然安静的世界里去,耳边不再听到其他,心里念着的也只剩下对方的名字。
我和宁轩正神 交得忘乎所以时,忽然听到一群男生恶劣的起哄:“哟哟哟!成人片即将上演,未满十八岁的大龄儿童请自动回避!回避方式,自觉面壁!”
我闻声狠狠一囧,脸上又开始发烫。
有男生忽然大叫:“崔洋,你怎么那么不自觉,不是说大家面壁吗!你就不能给老大提供点宝贵的奸情时光吗!”
崔洋做出一副很是委屈的死样,假意咬着自己的衣服袖恶心吧啦的说:“大官人真是好孬记性!奴家恰逢今天生日,已满十八,这等成人之事于我来说,从今时今刻开始,早已是可以观看的了!”
我正借着喝水掩饰脸红的事实,结果崔洋这番酸到骨子里的话,成功的让我喷了!连鼻子带嘴带眼睛,脸上的五个孔全都在往外喷着液体,一点没浪废器官使用率:水,鼻涕,眼泪!
我剧烈的咳嗽起来。宁轩连忙为我拍着后背。好不容易顺过气,我悲鸣:“这是他事先策划好的,绝对的,他对我恨意未消,一定是的,要不为什么非挑我喝水的时候说这么恶心人的话!”我拉着宁轩不顾一切的倾诉着,“宁轩揍他揍他!”
我最后六个字一说完,崔洋连带着别的男生,好像全都抽了一抽。崔洋夸张的扑到我身边,一脸凄楚的望着我说:“苏老师,我们一笑泯恩仇吧!求你了!好歹今天我生日,你让老大揍我,揍个熊猫盼盼的国宝脸出来,你叫我情何以堪啊!”
我看着他声色俱佳的表演挺不容易的,决定给他个机会。我问宁轩:“我决定听你的。你说揍不揍他?”
宁轩翘起嘴角坏坏一笑,说:“好歹崔洋过生日,不好暴力。这样,你给他唱首歌吧!”
我看着宁轩,也坏坏一笑。
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毒毒!居然想到让我用歌声收拾他!
大家听说我要唱歌,都兴奋得二五八万似的等着。崔洋有点摸不清头脑的样子。等我歌声一起,他立刻就不再茫然了!
他抱着脑袋大声哀嚎:“停停!别唱了姑奶奶!求你了老大,你还是揍我吧!”
有人要冲出包间,被我一把揪回,我百忙之中趁着音乐间歇问了句:“干嘛去啊!我还没唱完呢,不许走!谁走谁期末不及格!”
被我扯住的男生就差给我跪下了,声泪俱下的说:“苏老师,我出去不为别的,就是想跟别人证明一下,我没在屋里头打唱歌这人!”
……
什么意思?说我的歌声是被揍的人的声嘶力竭的嚎叫?
嘿,这说法倒是新鲜,关于我唱歌,又多一个崭新形容。以后可以直接拿去损萧萧,不错不错!
我有始有终的坚持把歌唱完。大家全部内伤躺倒。我坐回到宁轩身边,他已经笑得眉眼皆弯,好不快意。
忽然有人坚强的挣扎站起来,言辞凿凿的说:“这歌声我们绝对不是第一次听!这歌声我们绝对以前听过!绝对的!”
我不得不恭维他一句:好耳力!
崔洋附和说:“哎,好像是啊!好像是那次我们一起来金嗓子唱歌时候,从隔壁包间传出来的嚎叫声啊!妈呀,难道我们与苏老师这么有猿粪,那时我们竟然只有一墙之隔!太神奇了!有生之年能有机会重温如此歌声,苏老师,我想说,我死而无憾!我死了做鬼也不会忘记你!我一定半夜蹲在你床头陪你唠嗑!”
=_=|||!嘛叫嚎叫声!明明是姑奶奶在倾情演唱好不好!嘛叫做鬼也不放过我!我看这小子就是欠揍!
旁边紧跟着有人又说:“对对!我也想起来了!那次来的人还有田婉儿呢!”
他的话一说完,立刻就被大家扑上去群殴。
我看着觉得挺乐的。这些娃不知道宁轩和田婉儿是假戏假作,以为这是段我一定会介意的真实过去呢。
我站起身说:“我要去卫生间!”
宁轩跟我一起走出包间。
我说:“你怎么又跟出来了?你真的对女厕所很有执念啊!”
宁轩挑眉说:“你有前科,我得看着点。省的又钻到男厕所去耍流氓。”
我扑过去掐他:“你才耍流氓呢!我明明是被你误导的!”
宁轩一边躲一边笑:“苏雅,我想问你个事。你说,你唱歌怎么就那么难听啊!”说完,他开始无法抑制的嘎嘎嘎的笑开。
我怒:“你给咯咯哒(绿色品牌大鸡蛋=_=|||DL挺驰名的,不道外地有米有)代言做广告吗!笑得真难听!咯咯嘎咯咯嘎!不许笑!”
宁轩脸上笑容忽然一收,眼神飘向我的斜后方。我顺着看过去,也跟着呆了一呆。
居然在这里见到卓浩。
第二十四章
居然在这里见到卓浩。
他身边还走着一个中年人。他对那个中年人似乎很客气。他们正在向着我和宁轩这里走过来。
我回头问宁轩:“怎么办?跑好像来不及了!”
宁轩二话不说,翻身将我挤进他和墙壁之间,用他高高长长的身躯将我遮挡起来,然后低头密密的吻住我。
卓浩和那个人从我们身边经过时,只看了一眼便调转了头。那个中年人好像隐约还感慨了句:“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不得了,唉……”
等他们过去,宁轩松开我,用手指划过我的嘴唇,眼底像氤氲着雾气一样,说:“没亲够!”
我脸一热,抓过他的手:“那也不能在这里亲了!没听到吗,都被人笑话了!”
宁轩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真那么正经,干嘛要到这里来!”
我纳闷极了:“啊?来这的不正经?那我怎么办?我是正经人啊!”
宁轩笑了下,说:“我们当然正经。那些做生意的当官的,屋子里除了唱歌的麦克风,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谁知道!”
这话太高深莫测。俨然是说这里有些不入流的东西。我拉着宁轩,说:“你刚刚看到卓浩,反应好像比我还激烈呢!”
宁轩挑着眉:“那是当然。他是我的情敌。”
我撇了撇嘴:“早不是了好不好!”然后问他:“你呢?你是怎么处理我的情敌的?”我指的是田婉儿。
宁轩说:“我送了份礼物给她,谢谢她帮忙。”
我嗔目结舌:“这就完了?”
宁轩不置可否的看我:“不然还要怎样?以身相许?你要是肯的话我就不介意。”
- -!
他还真不是普通的无良和铁石心肠!
联想起之前宁轩对待田婉儿送的生日礼物的态度,我不禁感慨起来:“你要是不把哪个女孩放在心上,对她还真怪狠心的!”说着说着不禁微微有些心悸:“还好还好,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不然像田婉儿一样我喜欢你你却不喜欢我,到时你连看都不会看我一下,想想就好伤心!”
宁轩拉着我的手说:“不会!我永远不会那样对你。”然后过来摸摸我的脸,又说,“我又不喜欢田婉儿,与其对她温柔让她觉得还有希望,不如干脆冷冷淡淡。”
我颇不赞同他的冠冕堂皇:“宁大爷,你是在利用她对你的喜爱之心去追另一个女人好伐!这难道也叫为她好啊?”这该叫残忍的吧!
宁轩淡淡一撇嘴:“又不是我去找她,是她主动要求帮我。不是她也可以。我能找到其他人帮忙的。所以,算不上我利用她喜欢我吧。”
……话虽这样说,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惨忍?……不过有点窃喜,他对别的女孩,尤其是那么漂亮的女孩,越残忍,不就是说,他对我越痴心么!
我忍不住窃喜忘形起来,拉着他发嗲的问:“宁轩你说,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
宁轩面无表情:“傻呼呼的。”
我面容一僵,勃然变色,怒道:“你才傻呢!”
宁轩低下头凑过来,贴着我的耳朵轻轻说:“傻乎乎的,好可爱的!”
!!!
他又向我发弹了!我再次被他攻击得心花怒放脚底酥麻!于是情不自禁娇羞答答轻跺小脚嗔他一句:“讨厌!”
=_=|||!
我居然还恶心死人的顿了下脚!
我一定被台湾小言的女主们附体了
宁轩抬起头看着我,问:“你呢,你喜欢我什么?”
我终于逮到机会:“呸!不害臊劲的!谁喜欢你啊!”
结果我高估了我的对抗能力和宁轩的惩罚能力。他听了我的报复式作答,二话不说,低下头冲过来狠狠亲住我。
我连忙恩恩唔唔的求饶。他放开我,凶狠而执着的问:“说,喜欢我哪里!”
我毫无节操的立刻屈服于他的淫威:“喜欢你……长得特别好看……”
我的回答毫无疑问再次激怒无限期待文艺版本如“心动只要一秒相爱不需理由”之类的宁轩大少爷。该厮行起事来当真是异常果断绝不拖泥带水,在我第二次不负责任作答后,他也没有半点迟疑的又低下头狠狠亲住我。
这回他的吻一点都不温柔,几乎是啃啮,咬得我嘴唇又麻又疼。
等他松口的时候,我觉得我一定特像梁朝伟演的欧阳表哥,嘴上挂着凉片儿飞享唱(两片肥香肠)!
宁轩盯着我的眼睛,恶狠狠说:“苏雅,不许你再喜欢上别人,你这辈子,只能喜欢我一个!”
啊啊啊啊啊!
好霸道的温柔!好销魂的威胁!好另类的又一颗糖衣炮弹!宁大爷,你是想轰残我的脑细胞吧!
我羞答答的把脸钻进宁轩怀里,嗲得石头人都会吐的说:“好!”
我和宁轩牵着手回到包间里。那些鬼怪们借着我们出去时间太长,胡搅蛮缠一定要罚我俩喝酒。拗不过崔洋以寿星身份压人,我和宁轩只好执起杯。
可还没等喝,他们又开始嚷嚷:“交杯!交杯!”
我皱着眉,觉得自己此刻很是囧囧有神!宁轩却无比淡定的端着酒杯绕过我的手臂,小声说:“正好我也想交杯。”我顺着他的话,和他一起干掉杯中酒。
宁轩放下酒杯,不避讳的从身后圈住我,嘴唇贴在我耳背上,软软的,湿湿的,贴得我半边身子都麻麻的。他悄悄说:“知道喝完交杯酒该干嘛吗?接下来,就该洞房了!”
我耳朵里“轰”的一声炸了一颗响雷!
死正太,又在赤 裸 裸的调戏我!
我从脸颊到脑门再到耳朵,一路的全都发烫起来。宁轩感觉到我耳朵起了变化,坏坏的低声笑起来,好不开心快活!
忽然听见崔洋在一边出着怪声的说:“啧啧啧!问世间肉麻为何物,且看眼前二位咋让大伙想呕吐!”
我看着他,说了四个字:“宁轩,揍他!”
崔洋立刻变绵羊:“苏老师,别别!我收回刚才的话还不成吗!”他摇摇头无限唏嘘:“唉唉!看来老大这次是来真的了,是让苏老师给吃得死死了!”
我顺着他隐晦的话语向前无限探索:“他和好多女孩都好过吗?”
男生们都一脸贼笑的说:“嘿!多了去了哎!”
我差点没沉住气垮了脸。宁轩在我旁边开口吼:“闭嘴!再乱说我收拾你们!”
他们赶紧换上谄媚的嘴脸对我说:“没有没有!那些都是过眼云烟!而且那些从前人都是一厢情愿单相思我们老大的!老大对她们最多就是玩玩,不当真的,不当真的!”
……
这解释,怎么越听越恶劣?还真是让人忍不住热血沸腾啊!
宁轩见他们酒劲上头,越玩越离谱,就笑骂他们一句,扯着我先行离开。
出了金嗓子,宁轩把我拉到没人的背阴地方,什么也不说,低下头就亲。亲了好一会,抬起头说:“别听他们瞎说。”
我说:“可是你看起来好像真的有很多过去啊,花心大罗卜!”
宁轩认真的看着我:“我不花心。我只是没有获得我爱的,而那些爱我的我也不见得讨厌,所以没有拒绝,可其实也没有真正接受。但不管怎么说,毕竟总是暧昧不明过。关于这点,我很抱歉。不过你放心,我以后只会爱你一个,不会再跟别人有一星半点的暧昧不明!”
我有些莫名感动,因为他的真诚。我说:“可是你现在年纪还小,还没定性呢。要是以后等你长大了,会不会变心啊?到时候我都老了,真要那样的话,我可怎么办啊!”
宁轩低头咬了我一下:“再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我早熟!早就定性了!我不会变心!不管十年后二十年后还是多久以后,我都会和现在一样,只爱你一个人!我认准你了苏雅!”
我再也无法冷静,冲动得像被人灌了春天的药一样,奋力的投怀送抱,递唇献吻!
宁轩见我开始激动,他也跟着变得无比激动。我们久久的缠吻在一起,淡淡的酒香在彼此口腔中缓缓流动,醉得人神智飘飘,如坠梦境般,觉得周围的一切全都似幻似真。
忽然我身体一僵!宁轩的手从我衣摆探进来,向我胸前按去。
我本能的闪躲推柜:“别!别碰那里!”整个人觉得羞得要命!
宁轩抵着我的额头,声音低沉沉的,听起来无比性感:“雅雅,别躲我好吗!我只是想感觉你!”
他只要发骚就会叫我雅雅。而他一叫我雅雅,我就会忍不住对他发骚!
……所以说,我的名字,其实是部分人类发骚的咒语啊……
我感觉到脸上热热的,心跳得极快,听着他醉人的声音,轻易的被他再次蛊惑。于是不再闪躲和推柜,默默的在羞涩中承受他的探入。
他的手笨笨的钻进胸衣里包裹住我。我忍不住声音颤颤的,问他:“是不是……是不是……恩……有些小小的……”
宁轩在晦暗而催情的夜色中低低笑开,脸庞好看得要命:“我喜欢它们!”我感觉到他掌心在微微用力收缩和挤捏。一股突来的、钻心的、无法抵御的酥麻感,瞬间从他的掌下直窜到我的头皮去!
忍不住呻吟出声。忍不住腿软脚软。忍不住气喘吁吁。
我向他怀里倚去,他揽紧我贴在我耳边说:“相信我,我一定能把它们变大!”
一边说,一边在掌心下变换力道。我再无力承受这样刺激的陌生情 欲,软软的滩在他怀中,随着他蠕动的手,嘤嘤如泣般,在黑夜中无助呻吟。
宁轩低下头,寻到我的唇,狠狠吻住,像要恨不得一口吃掉我一样。
我觉得自己在慢慢融化。融化在他的掌心里,融化在他的唇舌间,融化在他炽热的情感中。
此时的我,没有更多要求。只希望能跟眼前这个人,彼此不离不弃,长相厮守一辈子。
只这么一个要求而已。
第二天和宁轩私会时,想起前一晚的大胆,我忍不住啐他说:“你真的是很色啊!你真的只有十八岁吗?你怎么那么成人夜话啊?为什么你知道……厄……去摸女孩子的……厄……胸啊?你真的很不纯洁啊!”
宁轩挑着眉说:“你居然还知道成人夜话?以后不许胡乱在网上开网页看!”哼了几声,又说:“现在有多少男孩子只十五岁就让女朋友当了妈自己当了爸你知道吗?我这样只去摸女朋友那里几下而已,已经很保守了好不好!”
我严重不肯苟同他的强词夺理和歪理邪说:“喂!你怎么不跟古代人比!他们十二岁就可以结婚生孩子了呢!竟跟误入歧途的少年儿童比,可耻死了!”
见我一脸鄙夷和斗争,宁轩忽然抱住我:“雅雅,你知道吗,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会情不自禁就想……那样去做的!”我的脸刷一下又变成了清蒸!
他继续蛊惑我,问:“我那样,难道你不舒服?”
我觉得自己头顶呼呼的冒着青烟!一把推开他,丢下两个字,羞涩复羞涩的极速跑开。
我对他如是吼道:去死!
老爸老妈似乎比前几天更忙了,尤其老爸,除了忙好像还有些焦虑。最近几天他吸烟吸得很凶。他们工作上的事我不懂,我只能从生活上送一送温暖。我对老爸说:“爸,我就有三句话要说。一,吸烟有害健康。二,一般来说,天塌下来有大个的顶着。三,您都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了,怎么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那么帅啊!”
老爸总算被我哄得笑了一笑。
关怀过长辈,我想了想, 也应该关怀一下我的损友萧萧了。最近一直忙着跟宁轩搞不伦恋,似乎已经有好久没跟她吧啦过。
拨通萧萧的手机,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和怨气:“喂,谁呀!”这家伙连来电显示都不看。我恶从心头起,捏着鼻子说:“小姐,请问需要办证吗?四级证六百,六级证八百,学位证一千。三个证都办,我们将免费赠送国家计算机三级证。”
萧萧在电话那边“嗷”的一嗓子:“办你个头!苏雅你缺德!”
我在这边实在忍不住,叽叽嘎嘎的笑起来。
萧萧怒喷:“苏雅你说你要不就一点音儿都没有,要不就大半夜的骚扰人,还办证,你说你那肚子坏水都是喝什么酿造出来的,怎么就那么坏!”
我赶紧求饶:“萧大奶奶,我错了行吗!”萧萧不耐烦的说:“我要睡觉!有什么事赶紧的!”
我支吾了几声,嗫嗫嚅嚅的说:“萧萧,那个什么,是这样的,那个,我跟卓浩分了。然后那个,我又交了一个男朋友!”
萧萧在另一边立刻来了精神:“哟呵!苏雅你行啊!够风流倜傥的!你新男朋友,什么人啊?”
我吞吞吐吐的说:“恩,那个,我之前不是跟你说,那个什么……”
萧萧又是“嗷”的一声:“你别告诉我,是那个小正太!”
我心虚的应着:“……就是他……”
萧萧激动得不行:“苏雅,你不是吧,这么潮,姐弟恋你也搞!”
我说:“……其实不只是姐弟恋……那个吧……我俩还是师生恋……他其实是我班里教的学生……”
萧萧被我这惊天雷劈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再开口时,她变得严肃得不行的跟我说:“苏雅,这事太荒唐了!要是你父母和他们的同事朋友知道了,你得给他们增加多少舆论压力!”
我小声说:“可是,我真的喜欢他!”
萧萧说:“喜欢不是大米饭!光有喜欢不吃饭照样饿死人!我问你,你和他现在能分开吗?”
我说:“不能!我们俩,已经分不开了!”
我和宁轩,我们俩都已经陷进去了,谁也离不开谁,谁都拔不出来了。
白天趁着课间,我给宁轩发短信,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他问我干嘛,我硬着头发告诉他:“我死党萧萧同志强烈要求参观你!”
宁轩的电话立刻打过来,我跑到走廊去接。他说:“下午我逃一节课,你翘一节班。”
我有点羞答答的嗔他:“干嘛?还要去公园啊?一天都不肯耽误啊!”宁轩带着笑意寒碜我:“想什么呢!我是要你陪我去逛街。你死党来参观我,我总要有个大人样子,难道让她看着我穿得像学生一样,然后反对我们?怎么,是不是提醒我该翘两节课,一节我们去公园亲亲,一节去逛街?”
……
奶奶的,又被他涮了!天下正太那么多,为什么独我遇到的这一个,难缠得要死要活!
我没好气的说:“呸!谁爱跟你亲亲!想得美……”没等我喷我,宁轩竟然在电话那头发骚:“雅雅,我想你了!”
我一听这话,整个人顿时萎了,喷人的气势眨眼就蒸发个精光,小绵羊似的嘟哝:“那,要不,我们就翘两节课吧……”
苏雅是天底下最没出息的人我看不起自己!
一整个晚上,我只记得一个“昏”字是怎么写的。除此之外的一切全都是过眼浮云和脚下粪土,我全都没记住过。
从公园的小树林里出来时,我已经被宁轩亲得头昏昏脚浮浮,大部分时间都在回味无穷的傻兮兮的笑,而剩下那部分时间则是用来回复宁轩的话。他说我:“傻样吧!”我回复他:“你才傻样呢!”如此反复一路,直到进了时装店。
本来我还是保有一份清明理智的。可是当宁轩从试衣间里出来之后,我就彻底昏了!彷佛被千百个顶级花痴一起附身,我被眼前美色馋得口水横流!
MD!这小子简直是天生的衣服架子!那套有些复古感觉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把他衬得这叫一个天香国色!
服务员色迷迷的看着宁轩,谄媚说:“先生您穿上我们这套衣服,简直没说的了!太帅了!”
= =#
我很不爽!怎么这人看起来比我还花痴!她被一万个花痴附体了!
宁轩淡淡扫她一眼,说:“想听我女朋友是怎么夸我的吗?”他对我使了个眼色,我走到他身边,被他惊人姿色晃得几乎眼冒金光:“先生,她们这套衣服穿在您身上,简直没得说了!太帅了!”
宁轩咧开嘴巴笑起来。我看到服务员挂了满头黑线的在发窘,忍不住假好心的对她说:“没事!你的身份是店员,所以你夸的重点凸显在衣服上无可厚非;我的身份是他女朋友,所以在我眼里,他身上穿再好的衣服也形同什么都没穿一样,我只看得到他!”
我说完,听到宁轩在我身后压抑的咳嗽。而服务员好像已经被黑线给埋起来了……
二十五章
出了服装店,宁轩一把搂住我,手搭在我腰间,看着我装作很认真的说:“原来你一直在渴望我的肉体!”
……
这次换我一头黑线!
他忽然眉梢一挑,认真的假象咔嚓嚓碎了一地,眼角眉梢无不带着挑逗的看着我,搂在我腰间的手一紧,勾人的嘴唇贴近我耳边,小声而暧昧的吹着热气:“是不是很想吃掉我?”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响,血液和温度齐齐涌上脸颊!一边矫情的推搡他一边更矫情的嚷嚷:“你讨厌!胡说八道!”
他低低一笑,掐了把我腰侧的肉皮,我痒得直扭。他忽然又变得很认真的样子,手握在我腰上的力道几乎让我感到疼痛。他把我压进怀里,看着我的眼睛,眼神炽热无比,呼吸微微急促,声音低沉喑哑,嘴唇轻轻龛动间,带着魔力的诱惑从他齿间轻越而出,钻进我的耳朵里,钻进我的脑子里,钻进我的心里。他喃喃说:“雅雅,我真想吃掉你!”
我脑子里这回响的是“轰”是“砰”还是“咣”,我自己都不知道了。我觉得如果现在把鞋子脱掉,可能我的脚趾头都是红的!
MD!看样子是春天来了……
我脑子比刚才更加昏了。宁轩的“求交 配宣言”一出,我立刻变得手软脚软浑身酥软。
我发嗔发嗲:“讨厌!胡说八道!”
宁轩挑着眉梢笑:“傻样!”
我不干了,扯着他胳膊叫唤:“你才傻样!”
他笑,笑得一脸的纵容宠溺。
纵容……宠溺……
我被雷劈了!
苍天啊!我堂堂二十一岁的人民教师,被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学生当街纵容人前宠溺!实在有点太……丢人了!
我正悲催的自怨自艾时,一件更加悲催的事情发生了。
我对着正太撒娇的丢人一幕,被萧萧大奶奶一点不漏的全看尽进眼睛里去了!这回可真是丢人丢到家!
萧萧带着一脸的深切鄙夷向我走过来,痛心疾首的吼:“你看你这点出息!丢人!”转头看宁轩时,呆了一下后,脸上神情骤然一变,笑得比桃花盛开还灿烂的问:“你还有没有兄弟姐妹什么的,单身的?”
=_=|||!
这次换我深切鄙夷!我可下抓住了把柄,连忙对着萧萧痛心疾首的回吼:“你能不能长点脑子!问兄弟就好,加姐妹干什么?你是拉拉吗?能和女的谈恋爱?”
我和萧萧开始唇枪舌剑的乱战起来。期间我偷空向宁轩看过去。他正静静站在一边看着听着,嘴角轻轻的翘着,眉眼之间蕴着又温暖又明媚的笑意。见我看他,他也望我,眼底涌动出炫目的光。那光将我裹起来,让我变得与喧嚣尘世的一切隔离,眼中心中再看不到其他,只有那个明媚耀眼的微笑少年。
身体猛然一震,我回过神。发现是萧萧推了我一把。她尽情取笑我:“花痴!看自己男朋友居然能看傻!”
我脸烫起来,囧得一塌糊涂。宁轩凑过来,牵起我的手,声音淡淡却字字清晰的对萧萧说:“其实,我对她比她对我更花痴的!”
完了完了!心酥酥了……
晚上回到家,我和萧萧开始煲电话粥。
我说:“回访回访!快说说感觉怎么样!”
萧萧长长叹着气:“唉!妖孽啊!好大一只妖孽啊!”
我问:“我还是他?”
萧萧不屑的说:“呸,就你?想当妖孽?做梦吧你!你就是一只会发花痴的白痴!花白痴!我说的是宁轩。这个宁轩啊,实在太妖孽了!”
我问:“怎么说?”
萧萧说:“这人呢,长得帅不可怕,没什么;长得太帅有点可怕,但也没什么;最可怕就是,长得巨帅不说,还深情款款!苏雅别说是你,这样的妖孽搁谁身上谁都抗不住!就是贞节牌坊也得裂纹倒塌!”
恩。就是说,我花痴其实并不可耻,因为他会让节妇也变成花痴。我又问:“萧萧大奶奶,那您觉得,我俩看起来,还协调吗?”
萧萧恨恨的说:“靠!我最纳闷就是这个!一个明明是正太,结果少年老成得要死;一个明明是大龄妇女,结果装嫩嫩得一塌糊涂!你们俩往我对面一坐,我简直想哭!大的没个大样,小的不像个小的!世界怎么会如此扭曲!”
萧萧啰哩啰唆说了一大堆,绕得我直晕。等我好不容易想明白她在说什么,整个人兴奋得有如喝了好几吨的鸡血。
我美滋滋说:“你就直说我俩般配得了!啊哈哈哈!”说完实在忍不住放声得意大笑起来。
萧萧在电话那边喊了我一声:“苏雅,”她的声音居然变得很认真,“虽然你们俩的事听起来很疯狂,可是今天晚上见过他之后,我能感觉到,你的幸福来了。所以你呢,抓紧了,别松手!”
我心里充满感动。这就是朋友了!会在不确定时为你担忧,会在确定后为你把握住方向。
我激动的说:“萧萧你乖,算姐没白疼你!”
萧萧吼道:“滚!跟我这论姐,你还嫩了点!”
直到第二天早上吃早饭时,我还美滋滋的沉浸在萧萧那番话里,使劲的回味着我的幸福。
忽然听到老爸对老妈说:“听说新任省长的人选定了,是原来的副省长程远天。”
老妈听了十分感慨的样子:“没想到他升得这么快,短短几年功夫就冲进省委,现在又要当省长了。老苏,我们得抓紧把事情处理好了,别等他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万一选择从自己家门前烧起来,到那时候,再做什么都是徒劳了!”
老爸神情凝重的点点头。
我感到气压很明显不太对劲,问老妈发生了什么事,她对我说:“是换届的事,跟你小孩子没关系,你不用操心这些政界的大人事儿,继续没心没肺过你的欢乐日子去就对了!”
想想也是。老爸老妈在政府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血雨腥风没经历过?既然能从贫下中农一点点熬到今天家里过上小康生活,他们哪用得着我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黄毛丫头凑在一旁杞人忧天。
于是我不再去烦恼父母的事情,继续无比幸福的回味着我的宁轩。
白天趁我没有课宁轩也只剩下自习课时,我们两个无良人士再次很无耻的翘课与翘班,双双饥渴摸进公园里的小树林。
我和宁轩躲在小树林里火辣辣的好一番缠绵热吻后,我靠在他胸前,告诉他:“萧萧说,你是我的幸福,要我一定抓住!”
宁轩用手轻抚着我的头发,一下一下,掌心的力道有说不出的温柔,让我几乎陶醉。我舒服得恨不得睡过去。
他凑近我耳边,呢喃细语说:“你也是我的幸福!我会把你绑在身边一辈子!”
我忍不住笑起来,甜蜜的味道再次在心间泛滥得一塌糊涂。我问:“宁轩,你将来想做什么?你想考哪里的大学?”
宁轩轻吻我额头一下,说:“我其实想做一名珠宝设计师。不过国内大学对这方面的研究不是特别强,师资技术各方面都比较弱,比较起来国外会先进许多;我想我一定会考本地大学。因为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仰头看他:“珠宝设计师?很不一样的志向呢!你怎么会对这个感兴趣?”
宁轩说:“我妈年轻时是位很有天赋的珠宝设计师,如果她能够坚持自己的志向,一直留在国外研习深造,她会成为全球首屈一指的名匠大师。可是后来她遇到了我爸爸,并爱上他,然后义无反顾的为爱情放弃了自己的前途和事业,跟着我爸回到国内,结婚,生子,直到后来生病,去世。”
这是宁轩第一次跟我说他妈妈的事。听着他语气中的落寞伤感,我心里有些难过。忽然 想起之前宴会和他相遇时,他一眼就看穿我当天带的项链是赝品那件事。现在想来,他对钻石珠宝火眼金睛般的鉴赏能力,一定是从他妈妈那里继承过来的了。
我问他:“是不是因为你一直对珠宝钻石什么的有研究,所以那次在宴会上才会一眼就看出我带的项链是假的?”
他笑眯眯看着我说:“有时候你也不是笨得无药可救!”
我嗔怪不依,抬手去捶他的胸:“你才笨!我好歹还是大学生呢!你这个目前只有高中学历的正太,竟然敢这样和我叫嚣!”
他拉住我的手,忽然问:“苏雅,你是不是上学很早?我们差三岁,可是你已经读完四年制的大学了。”
我再一次被他带走话题而不能够立刻自知:“恩!对啊!”我点头应着时,脸上带着当仁不让的洋洋得意:“小时候我爸我妈工作忙,没人照顾我,所以他们就干脆提前一年把我送去小学读书了。怎么,是不是忽然间觉得,特别崇拜我?”
宁轩摇头,脸上竟然浮现出恶心死人的明媚的哀伤:“我在想,如果你不是被提前送进小学,如果你像别的小孩比如我这样按部就班的接受教育,是不是到了今天,你的智力智商什么的,会发育得比较好一些。”
我怒!别管他中间曲折了多少个弯弯绕,到头来归根结底一句话:他还是在说我傻。
第二十六章 被父母发现
一时间怒火攻心,我也来不及细想该用什么招数去折磨宁轩,本能的张大嘴巴,对着他胸口就奋力咬了下去!
宁轩闷叫一声:“苏雅你要谋杀亲夫!”
松开嘴巴,我说:“怎么样?怕了吧!我要让你以后一看到我就哆嗦,恨不得躲得远远的看不到我才好!”
宁轩一边揉着胸口,一边深深的看着我:“你咬死我好了。这点疼算什么。要是让我看不到你,那才叫痛不欲生。”
我的心被他煽情煽得直颤颤。丫的!他怎么就能长了这么一张比蜜还甜的嘴巴呢!没有一天我不被他哄得晕晕乎乎的!
想到他说希望成为珠宝设计师,我心头浮现出一抹惆怅不安。我问:“宁轩,是不是如果不是因为我,你高中毕业之后,是打算出国去深造的?”他说,国内没有这方面的专业。
宁轩掐了一下我的脸:“傻样,怎么一下就变成苦瓜脸了。是,我之前本来是打算出国的。因为那时候我心里最爱的是珠宝设计。可是后来遇到你,我们在一起了,珠宝设计就要排到后边去了。我现在,只想和心爱的人天天厮守在一块儿,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被他的甜言蜜语给感动得恨不能晕过去才好!他肯这样为我,我也忍不住想为他做些什么。仔细想了想,我说:“宁轩,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还是按毕业后出国做准备,我呢,也好好补补英语去把托福啊雅思啊什么的考一考,然后等你毕业,我们两个一起出国去!”
宁轩眼睛一亮,声音中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看着我说:“对啊!我们可以一起出国去!为什么我只想着不走,却没想到把你一起带走!这样我们一样不用分开的!”
我赶紧抓住鲜少能够折辱到他的机会,扬起下巴不可一世的说:“怎么样,论智慧,还是姐姐我技高一筹吧!”
宁轩瞪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来亲我。亲了一会儿,当我们两个再次变得脸红心跳时,他松开我,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喃喃说:“将来,我一定会成为世界上最棒的珠宝设计师!我要给我心爱的人设计一枚全世界最漂亮的戒指,然后让她带着这枚戒指嫁给我!”
我的脸变得热热的,忍不住傻兮兮的笑:“呵呵!哈哈!嘎嘎!哇哇!不用那么客气啦!不用非要送我全世界最漂亮的,只要是顶尖漂亮就好!”
结果宁轩一挑眉梢,很缺德的伪装着一本正经,看着我,问:“我说是给谁了吗?你干嘛美成那样!”
我闻声一愣,然后立刻不乐意的嘟起嘴巴:“呸!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给我我还不稀罕要呢!”
宁轩居然开始呵呵呵呵的笑起来,看着我说:“傻样!我逗你呢!”他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低下头一下一下的吻着我的鼻尖和嘴唇,轻声说:“一定是给你的!我将来要设计全世界最漂亮最耀眼的珠宝首饰,然后将它们通通送给你!除了你,这辈子它们不会再有第二个主人!”
我被宁轩再次轻而易举攻陷,耳间听着他浓情深种的喁喁话语,整个人不禁心神荡漾不已。
……
晚上回到家,竟然接到卓浩的电话。
他问我:“最近还好吗?”
我客气的回答:“恩!还好。”
他稍作停顿,对我说:“雅雅……苏雅,过一阵子,我的公司可能会搬到外地去了。”
我说:“哦?那应该是公司规模扩大了吧?这是一件大好事啊,恭喜你!”
他笑了一下,说:“不问问我搬到哪里去?”
我也笑了一下,回他:“不管搬到哪里,我相信凭你的本事都会让它变得越来越强的!”
卓浩本来似乎有话要说,可是听我这样回答,就再没多说什么。又简单的彼此客套几句之后,我们都挂断了电话。
非 凡 蓝心燕子 整理
然后我开始暗暗的猜,他这通电话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呢?总不会是对我余情未了吧?
忽然觉得这个可能实在太狗血,于是不禁有点恶寒的颤抖了一下。
或者他是想看看我对他有没有余情未了吧?恩,这个可能倒还靠谱一些。
只不过,深深坠入爱河被幸福和甜蜜的感觉快要溺死了的可耻的苏雅同志,你这家伙,也实在是有点让多情的前任失望了啊……
……
本来早想告诉老爸老妈我和卓浩已经分手的事,可是最近见他们两个人为工作上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我就一直没舍得拿这事去烦他们两个人。
本来想瞒到爸妈熬过这段换届的焦灼期的,可是没想到,这事最后没用我说,老妈居然神通广大的自行参透了!
这阵子他们东奔西走的忙,常常回来得很晚。可今天晚上他们一回到家,便立刻双双杀进我的寝房。
老妈一脸暴戾之气,老爸有些唉声叹气。
老妈带怒审我:“苏雅,你跟卓浩怎么回事!”
我知道怒火中的老妈是忤逆不得更加欺骗不得的,于是乖乖回答她实话:“我们俩分手了!”
老妈一脸痛心疾首:“你说你都多大的人了!都已经进入社会工作了!怎么对待感情还这么儿戏呢!说分就分了!你说你是不是想气死我跟你爸!你是不是嫌我和你爸我们俩人最近烦得还不够啊!”
-_-|||!
我猜得果然不错。老妈果然不负众望的将我和卓浩分手的事扯到我对感情太儿戏上去了!
面对老妈的怒火,我难得冷静的问了她一句:“妈,你怎么知道我和卓浩分手的?我就是怕你和我爸知道这事心烦上火,所以才一直没说的。”
老妈怒不可遏:“这叫什么理由!这叫什么理由吧!那现在,我和你爸知道了,我们俩就不烦了是不是?要不是我今天打电话给卓浩,他跟我说他的公司要搬到外地去发展资金套牢周转不出现金来,我听着蹊跷就多问了句,不然的话就到现在我和你爸还得让你蒙在鼓里呢!你这孩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吧!”
我心里忍不住骂了卓浩一句混蛋!怪不得给我打电话,肯定是发现我没跟老爸老妈说分手的事,以为我对他不死心余情未了惦记着总有一天还要重回他怀抱去!
这个尽给别人家里添乱的家伙,真是……真是一个大混球!
……
我努力先让老妈心平气和下来,能听我说我要说的话。然后把我和卓浩之间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给她。
老妈老爸在听完我的讲述之后,两个人怔怔的待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脸上尽是疲惫憔悴的神情。他们那样子,我看着看着时,竟然差点掉出眼泪来!
他们一定是为我上火心烦心疼我遇人不淑。我多想告诉他们不要为我担心,我已经找到真正爱我疼我的真命天子了。可是转念一想,我觉得如果我把宁轩暴露出来,可能老爸老妈此刻就不只是疲惫憔悴那么简单了,没准他们为了一赎我乱天下之常伦的无耻大罪,会双双跳楼切腹割腕喝药这都是说不定的!
于是我抽了抽鼻子,生生忍住了,没说。
过了一会儿,老妈说话了。她一出声居然是在安慰我:“雅雅,你还年轻,不要太上火。以后会遇到更好的!”
当下心里一软一暖,我也安慰老妈:“恩!妈你也别上火!上火该老了!”
老爸久久叹着气,吐出一句话:“真是祸不单行啊!”
我被他声音里的萧索吓了一跳。
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意气风发的老爸变得这么颓废沮丧?
忽然想起老妈刚刚说的话。
“要不是我今天打电话给卓浩,他跟我说他的公司要搬到外地去发展资金套牢周转不出现金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说,老妈老爸去跟卓浩借钱?难道说,如今的换届选举已经向着资本主义靠拢了,想上位就要用银子换选票?
我不懂。可也没去问。老爸老妈已经那么烦那么累,我再去问他们不想说的事情,实在太不懂事。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少做会惹他们不高兴的事就对了。
……
我和宁轩坐在公园的小树林里,不知腻烦的吻来吻去。中场时,我靠在他怀里,半仰着头看天。
宁轩轻啄一下我的眉心,说:“你今天看起来不怎么开心。”
我说:“真想变成国家领导人队伍中的一员,这样只要我随便说句话,就能帮我爸爸妈妈解决掉一切工作烦恼了。”
宁轩笑着说:“异想天开的傻瓜蛋!”说完,低下头来,声音响响的在我脸颊上“啵”了一下。
心底流过一股被人宠着的淡淡幸福。
我指着公园外边一座小楼,说:“宁轩,你看那里,几天而已,竟然新开了一家咖啡厅!看样子怪豪华的呢!”
宁轩抬头看了看,又低下头问我:“想去坐坐吗?”
我摇头:“我现在要学会节俭,奢侈场所一概不去。”
宁轩挑着眉问我:“为什么要节俭?”
我说:“我家似乎在经历财政危机。我虽然赚钱,但是其实本质上还是一只赚少花多的蚀财米虫。我得学着节俭一些,赚得够花的,最好还能攒下点儿,不去给我爸妈增添负担才行!”
宁轩看着我一脸心疼的说:“老婆,你不要节俭,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以后我来赚钱养你!我不需要你节俭,我会拼命赚钱给你,你要学会帮我拼命败财让我高兴。你什么都不要烦恼,以后一切都由我来顶着,你只要乖乖做我老婆,爱我一辈子就好!”
我被宁轩感动得一塌糊涂!为什么他每天都有不重样的甜言蜜语说给我听?
他又低下头过来吻我。我异常热烈的回应他的吻。而他在感觉到我的回应之后,本来淡淡的吻竟然一下变得无比热辣缠绵起来。
他把他带着魔力的那啥(和谐万岁!)探入过来我这里,一点一点的吮舐挑 逗我。我被他逗 弄得嘤 咛着喘息不已,整个人又像是一团燃烧着的火,又像是一滩融化了的水,烫烫的,软软的,偎进他怀中。
第二十七章 有一些传言
我软软的偎进宁轩怀中。
他抱着我的手臂,越来越用力的在收紧。他鼻翼之间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急促。
他的手探进我的衣摆,不顾我扭动挣扎,执意的一路向上游走着,最后停在我的兄前(和谐万岁!)。
我又是羞怯又是兴奋。几声细微呻吟从喉间无法抑制的溜出来。宁轩抓住我的一只手,贴在他的喉结上。我闭着眼睛,在浓浓热吻中,感受着他的喉结正在上下剧烈涌动。他抓着我的手,继续往下,沿着胸膛,沿着肚子,一路向下滑着。
我心里害怕,用力的挣着,却挣不开他的手。
他拉着我贴在他下边,不容我退却,将他包 裹起来。
感受到掌心中的他的涨动,我又怕又羞,拼命想抽开手,却被他牢牢按住不能动。
放在我兄前的那只手,终于松开我,沿着我的小腹一路向下滑去。
我的声音和我的身体,全都抖得不成样子。我一边挣扎阻挡,一边颤抖求他:“宁轩!不行!快停下!真的不行!”宁轩大口喘着气,挑高了眉,神情中带着一丝急切和邪佞的,声音沉沉的哑哑的,呼吸急急的促促的,问我:“为什么不行!”
我就快要挡不住他的手,一急之下,不禁哭叫起来:“你……你太小了!”
……
宁轩挑眉问我:“为什么不可以?”
我颤抖的说:“你……你太小了!”
于是,下边他包着我的手的那只手,邪恶的收紧,掌心下的他让我胆战心惊。他眯着眼喘息着,声音里蕴含着说不出的蛊惑和引诱,哑声问我:“雅雅,你看,我这么大,怎么会太小?”
到了这时,我已经抖得感觉不到抖、哆嗦得不知道什么叫哆嗦了。只是张开嘴巴后,发现声音依然颤得要命。
我从高pin(这是个会被口的字=_=|||)颤抖的舌头缝里,总算拼凑出一句话来:“宁轩!我是说你年纪小!不是说……那个小!”这样一解释完,我整个人囧得恨不得能当场死去!
宁轩低下头亲我,一边亲一边说:“雅雅,不论从年龄上看还是从生理上看,我都不小的,我绝对是‘大’人的!你看!”说着说着,他竟再次邪恶的收紧他的手掌,让我不得不跟着再一次攥紧他。
我连心都开始颤颤了!我心里实在很紧张很害怕,已经急得哭出来。我一边哭一边求他:“宁轩,我们再等等好不好!求你了!最起码等你毕业好不好!我不要跟还是高中生的你就……就做……做那个事情!”
宁轩看着我,不说话,只是粗粗的喘着气,胸膛剧烈的一起一伏。隔了好一会儿,我差不多牙齿都在打颤,浑身已经抖得几乎快要散掉,他才终于有了些反应。
他把头倚在我肩膀上,稍稍向里侧过一些,嘴唇刷过我的耳朵,舌头卷住我的耳唇。一团团的热气从他嘴里溜出来,袭向我,烘得我从头到脚,全都又软又麻。
他含着我的耳唇对我说:“雅雅别哭,你哭得我心疼!我不碰你了!”他果然停下来。“可是雅雅,我难受!”他声音里充满痛苦,我的心不由随着他的话狠狠一抽。
我小声的问:“那……那得怎么办你才能不难受啊?”
他贴着我的耳朵放火:“你帮我好不好?用手帮帮我!”
我感觉到浑身都在发烫,耳朵里更像是刮着台风一样的嗡嗡叫着。看着他确实很难受的样子,我脑子一木心里一软,竟然对他点了头!
……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手都已经麻掉了,他才终于不再难过。
那一刻,他埋在我颈间,低低吼着,身体剧烈颤抖。
之后他低下头来亲我,一边亲一似乎很满足的对我说:“现在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要对我负责,知道吗!”我羞得几乎抬不起头。
久久一吻后,他贴着我的耳朵用动情的声音告诉我:“雅雅,我爱你!”
(大爷的俺流泪了!河蟹你整死我吧,看这段描写的字少得,寒碜啊〒_〒)
……
一整天,我什么都没干,就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我的手爪子发呆了。它已经,不纯洁了……
旁边有位尤姓老师实在耐不住好奇与寂寞,出声问我:“苏雅啊,你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天了,你是哪里不舒服啊?”
我赶紧把爪子收起来,镇定的笑:“我掐指算算,看什么时候发工资!”
尤姓老师悻悻一笑,神色间竟然隐隐绽放着猥琐光芒,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是又很纠结的欲言又止。我怕她内伤,人道而善良的主动给她下了话引子:“尤老师,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尤姓老师面上猥琐之光更强烈一些,眯眯眼的看着我,说:“苏雅啊,你真的很本事呢。你代那个班,有名的难搞,可是最近听说,只要你去上课,下边的那群混世魔王,一个一个就全都跟小猫咪似的乖!”
我觉得这话不像是她要说的重点,听起来实在不疼不痒不刺激。我不冷不热的顺着她打太极:“哪里,可能他们看我岁数也不大,不怎么好意思太闹吧。”
我的话似乎给尤姓老师抓到一个很好的切入词,她几乎双眼一亮的看着我说:“是啊是啊!你真是年轻!你看你,长得粉嫩粉嫩的,跟那些学生们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来你是老师!”说完她呵呵一笑,话锋悄悄一转:“不过苏雅啊,你这看着年轻也不一定全是什么好事。就说现在吧,也不知道谁的舌头那么大,说你,和三五班里的那个学生,宁轩,你们俩很暧 昧!”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世界上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生活中也果然没有不被八婆八到的隐秘奸 情!我和宁轩这对奸 夫 淫 妇看来就快藏不住了!
我故作镇定的说:“嗨,现在的人都爱没事瞎传。前阵子不还说宁轩跟邻班的田婉儿他们俩之间什么什么的吗,没几天这又转到我头上来了。我估摸着用不上几天,没准该换下一个人身上去了。”
小轩轩,我对不住你,不是我想把你往外推,实在是形势逼人,你一定表怪我!〒_〒
尤姓老师面部表情急遽变化,不可思议中参杂着有些话必须得说一说的亢奋激动:“苏雅啊,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学生里怎么传的这话?他们说,一个新来的年轻女老师,看上他们班一个家世显赫样貌出众的男学生了。但这学生之前有女朋友。于是女老师横刀夺爱,男学生劈腿别恋,女学生惨遭情变!”
我汗!苍天活祖宗啊!这是谁导演的剧本,怎么能狗血得比连续剧还曲折?合着我成了一个无耻流 氓女教师了!因为觊 觎手下小男生的美色和家世,于是伸出魔爪上下其手,搞得他“原配女友”落魄下堂!
这都哪跟哪啊!
还我抢女学生的男朋友,我呸!我给宁轩做原配初恋的时候,田婉儿还在厕所里等我男朋友去给她送手纸呢!怎么一转身我就成劈腿女郎了?!
我说:“这传言太有失偏颇,不准!绝对不准!”想想觉得这么说像是在有点不打自招,于是赶紧改口强调:“不!是不对!完全不对!”
尤姓老师看了看我,丢下一句话:“苏雅啊,你还年轻,前程似锦,别因为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葬送自己的大好前途。这些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事啊……算了,旁人说什么其实都没用的,你就自己好自为知吧!”
我不禁心有戚戚焉。这尤姓老师虽然三八了些,但是最后这句话说的,倒不失一片关怀与真诚。
我开始陷入沉思。
究竟是谁传出去我和宁轩的事呢?
现在连办公室里的老师都已经对这事有所耳闻,我想未来的前方,一定有着一团顶大的麻烦在暗处隐藏着,说不定哪下就会蹦出来惊现在我面前,然后跳起来压到我身上,不将我搞得身败名裂无地自容绝不罢休。
可是为了宁轩,这麻烦就算再大再恐怖,我也会挺直腰板面对它,绝不会为求安稳而怯懦退缩。
宁轩啊,我的宁轩。我现在心里总是会忍不住时时刻刻的去想他。不管前方的苦难有多大,哪怕此时他是学生,而我恰恰是他老师,虽然我们现在看起来很乱,可是我想和他永远守在一起。我想宁轩和我想的是一样的。
我想我们两个,早已经分不开了。
……
晚上我和宁轩沿着一条不知名的僻静小路走出去很远很远。开始时,我们一直静静的手牵手走着,谁也没有说话。等过了一会儿之后,走到人迹罕至处时,披着人皮的狼轩轩立刻兽 性大发,把我揪过去二话不说就开始火辣辣的亲起来。
我象征性的挣扎几下,然后很快投入到激烈的唇枪舌战中。
第一轮战斗结束后,我们各自气喘吁吁。期间偶尔有人从身边经过,个别好事的人会对着我俩打长长的口哨。
我脸红心跳头昏脑热,靠在宁轩怀里对他说:“我们以后不能再去那个小公园偷 情了。我觉得我们暴露了。今天有老师跟我说,学校里在传我俩搞 破 鞋呢。”
我把从尤姓老师那里听来的话给宁轩学了一遍,末了时对他说:“我真冤!无缘无故变成小三儿了!啊不是,按照你和田婉儿的年龄水平,我应该叫做老三!”
宁轩让我说得哭笑不得,囧囧有神的看着我,说:“苏雅,别怪我打击你。一般来说当小三儿的要么姿色出众,要么身材火爆,要么为人狡诈。这三样你一样都占不上,所以这个三儿,你恐怕离它还相去甚远,勉强的话,可以够上个二吧。”
我怒了!○○××△△!可以侮辱我的智慧,可以践踏我的人格,可以说我脑子里进水进面进浆糊进大米粥,但是就是不行说我姿色有问题!
我最奉行的人生宗旨是白展堂大兄弟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你们咋骂人呢!说谁是实力派的呢?人家我明明是偶像派地么!
我对宁轩暴怒吼道:“我是靠脸吃饭的!谁说我不是花瓶我跟他急!”
宁轩看着我跳脚的样子,开怀不已的大笑起来。
笑过后,他揽着我的腰,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对我轻声说:“苏雅,别管别人传些什么,由着他们去。反正我们只要再有半年就出国去了!”
我想了想,要是这么说的话,那确实没有必要去烦恼太多了。于是很开心的点点头。
压在心上的大石头被清除之后,得空重新去回想一下昨天的那番香 艳事,再面对宁轩时,我竟然开始很多余的后知后觉的害臊起来。
我想我的脸一定红得像被煮过的虾,其表面还在噌噌的冒着热气。宁轩看我脸色说变就变,好笑的问我:“你怎么了?被关二哥附体了?”
我白他一眼,说:“你再见我,难道都不觉得羞惭吗?昨天逼着人家用手帮你……帮你做那种事,流 氓!”
提起昨天,宁轩简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拉着我,暧昧的喷着热气蛊惑我说:“雅雅,等我脱离高中,你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做到!”
……我答应你什么了?难道我说过什么傻话,比如“用你的高中毕业证来换我的少女童 贞”?
=_=|||!不可能!
我记得当时情况紧急,于是我说:最起码等你毕业好不好……仅此而已。可没想到这话到了他那,竟成为我的献身宣言!!
回想昨天,我不禁有些怅然起来。我问宁轩:“你说,别人会不会觉得我很变态啊?大龄怪阿姨无耻染 指粉 嫩小正太!”
宁轩白我一眼:“你不是阿姨,你是小刁婆娘。我也不是正太,我是小刁婆娘的帅老公。”
我凸!他也真好意思说出口!我都替他为他的可耻感到害臊!
我怒:“胡说!我哪里刁!”
宁轩一挑眉梢:“你看你把我那群兄弟折腾的,上课谁不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立刻敛了怒火嘿嘿一笑:“那不是因为有你撑腰嘛!”说完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感情这小子是在拐着弯的夸自己呢吧!
看着他欠揍的帅脸,我收起笑恶狠狠的喷他:“你真奸诈!借着我的嘴夸你自己!奸人轩!”
……
我很没技术含量的老话重提:“宁轩,你说,会是谁给我编的那么一出老三夺爱的剧本出来?”我看着他,很有指向性的无 耻诱导着:“会不会是田婉儿?”
宁轩掐着我的鼻子说:“都说了别去烦这个了。爱是谁是谁。不管是谁我都谢谢他。我巴不得全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老婆!”
宁轩的话让我的心像浸过春天的药一样,开始乱七八糟的疯狂蹦跶起来。他怎么就这么会说甜言蜜语呢!
我扯着他手臂来回摇晃的问:“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我可以提吗?”
宁轩挑着眉看我:“我说不可以,你提不提?”
我一下紧着一下的用力猛点头:“提!”
第二十八章 不愉快践行
宁轩翘着嘴角嗤笑我:“那就直接提吧,还打什么申请!”
我说:“我这是尊重你!”然后很认真很认真的看着他,慢慢说:“是这样的,我一直被一个问题长时间困扰,吃不香睡不好参不透。当年我们在钱柜相遇时,田婉儿她上厕所,为什么不带纸啊?她怎么告诉你给她送纸的啊?你到了女厕所门口又没进去,怎么把纸交给她的啊?”
宁轩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眼角嘴角全都在抽搐。他说:“苏雅,我真是服你!”
我说:“服我可以,但是不能逃避问题!”
宁轩说:“她那天给我打电话要我帮忙带包纸巾给她。她说自己来不及回来取了。我到了女厕所门外,拜托一个从里边出来的大姐帮忙把纸巾带进去的。就这么简单的事,你怎么会将它们演变成那么强大的疑问,真是不可思议!”
我说:“哦!是这样。不怪我的啊,因为一般来说,谁会想到好看的女生会办出上厕所不带纸要好看的男生去他进不去的女厕所给这个女生送手纸如此尴尬的囧事啊!而这个男生明明应该很拽很酷很置别人生死于不顾,却偏偏雪中送炭助人为乐给她送纸了!这还不止,就因为这男的往女厕所拐,还导致一位如花般美丽善良的姑娘摆出大乌龙误闯男厕所,事后还要被这两个囧人一起取笑,我,我,我觉得自己心里受到严重伤害!你说,你是不是其实有点喜欢她的?不然无亲无故的,你干嘛给她送纸啊!”
我说了一堆,其实重点不过最后一句话而已。不知道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别扭,明明一句就能说到点子上的话,偏偏要拐无数个弯的去说。难道说有些话越爱就越容易变得难以启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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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轩挑着眉,隐隐带着些讥讽的味道问我:“苏雅我问你,一个女孩子就算长得再漂亮,但她能在和一个男生算不上很熟的时候,就做出让他去厕所送手纸的事来,如果你是那个送手纸的男生,你会不会喜欢这女生?”
我想了想,说:“不会吧!感觉好囧啊!如果我是她,我心里越是喜欢你,才越不会找你来做这件事呢,太囧太破坏形象了!”
宁轩看着我说:“所以,我一直都没能喜欢上她。我只爱上你!”
我说:“你真是甜嘴巴子!”
他坏坏一笑,说:“甜不甜,要尝尝才知道!”说完嘴巴向我用力一压,我们俩于是又开始毫无节 操的吻了起来……
……
跟宁轩分开后,我回家。刚进家门,就接到卓浩电话。他说:“苏雅,我要离开A市了,想在离开前跟你见个面一起吃顿饭。明天的话,你有没有时间?”
他的语气竟然如此委婉,让我觉得如果明天我要是不给他这个面子,他从此会带着一辈子的遗憾似的。于是我说:“有时间的,明天等我下班之后,我给你践行。”
挂断卓浩的电话,我十分忠贞和乖巧的发短信向宁轩汇报:“卓浩同志将离开A市,明天晚上想约我吃饭^_^”。
不到半分钟,宁轩的短信回过来:“可以去。但不可以谈旧情!不可以有身体接触!不可以超过一小时!逾时我会冲进去。”
这短信里面蕴着几坛子醋的酸。我忍不住开始美滋滋的笑。
女人最幸福的时刻之一,应该就是你爱的人为你狠狠吃醋。
我对宁轩保证:“请组织放心,我一定做到持续低头,连看他都不看!”
隔了一小会儿,宁轩的短信回过来。他说:“最好,也不要张嘴。让他自己说话。你不要跟他说话。”
……
好特别的提议,好有想法的主张!
那我还用去吗?就让我的牙和肚子去好了,牙负责吃,肚子负责装……
………………………………………………………
第二天一不小心,我还是打破了对宁轩的承诺。宁轩说,不许有身体上的接触。我说好。结果和卓浩一见面时,他风度翩翩的伸出右手;我输人个头但从不输人阵势。我见他这么大大方方的伸手了,我就更大大方方并且还乐乐呵呵从从容容的也跟着伸出了爪子,跟他友好的一握……
于是,我和卓浩,有了身体接触了!ToT
小轩轩,爱木骚瑞!这绝对是个意外!
坐下后,我一边心不怎么在焉的和卓浩寒暄着,一边有点缺心眼的暗暗想:要不,找个机会让宁轩和田婉儿也握握手吧,这样我俩就扯平了……
“苏雅!”卓浩突然喊我一声, 我只好不再神游。
我说:“哎。”卓浩说:“我刚才说……算了。”他脸上神情看起来讪讪的,带点微微的囧,就跟小孩子爱娇的想跟大人要糖吃结果大人却没给时差不多。
他想在我这要糖吃?……惊悚!
我问:“卓浩,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不好意思,我有点走神了!”
卓浩笑一笑,说:“没什么,算了,不要紧。”停了停,他抬起眼皮看看我,然后掏出烟盒扬了扬,问:“可以吗?”我点头:“没关系!”他抽出一支烟点上,夹在手指间,深吸一口,眼睛眯缝起来,慢慢吐出,一大蓬的白烟飘飘渺渺的缭绕在我和他之间。
“苏雅,”他又开口喊我一声,“我没想到你真的交了男朋友。”
我一愣。这话,该怎样理解?他本以为我没交男朋友。可是后来发现,我竟然真的交男朋友了。
发现!
难道说,他看到过我和宁轩在一起?!
我抬起头,看着卓浩。我说:“我是真的喜欢上别人了,不是为了分手才说假话的。我没骗你。”
烟雾后,卓浩在笑。可笑不及眼底。他熄了烟,身体前倾些,看着我,依然微笑着,说:“他很帅!”
他果然看到过我们!
我笑笑,尽量让自己笑得从容:“你也很帅!”
他自嘲的耸耸肩:“可你的男朋友现在是他不是我!”
我默了。我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接什么话。因为我已经越来越不知道卓浩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这样子,几乎让我以为,他是在嫉妒。
卓浩见我没有出声,笑了下,从烟盒中又拿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吐出来。
我看了看烟灰缸。那里面孤零零躺着的残骸,是刚刚被他掐灭的那只烟。还剩了好大一截没有吸呢。这就是有钱人的派头了。吸烟都要半只半只的吸。
我正津津有味的观赏着烟灰缸里那半截烟孑然伶仃的尸体时,一只手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那只手将剩了更长一截没被吸过的烟也按熄在烟灰缸里面。
我错愕的抬起头,看向卓浩。此刻我终于可以很肯定的说:卓先生今天很反常!
卓浩也看向我,脸上没了笑,很严肃的样子,对我说:“我没想到,你说有喜欢的人了,竟然是那个男孩。我要是没记错,我和他应该在电影院有过一面之缘。苏雅,你现在的男朋友,他太年轻了!”
我头皮一下麻了起来,心开始咚咚咚的跳。他显然话里有话!
我说:“卓浩,你到底想说什么?”
卓浩说:“苏雅,你是老师,他是你学生,你这样,实在太乱来了!”
我心中升起无边的恼意。我有种感觉,看样子,卓浩今晚的目的绝对不是和我别前小叙这么简单。我冷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和他的事的?”
卓浩说:“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苏雅,你应该悬崖勒马,赶紧抽身。你知道他父亲是谁吗?假如他父亲知道自己儿子在同他的数学老师谈恋爱,你知道这事会有怎样的后果吗?另外苏雅你想没想过,如果这件事让你父母知道,他们会怎样?你是想看着他们一把年纪了,还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说这说那吗?”
我看着卓浩的脸,牙齿开始不受控制的打战,浑身因为气愤而不停在颤抖。
他凭什么这样随意的去评判别人的感情?并且是以一副关心爱护和冠冕堂皇的姿态?他有什么资格来指点我的人生,告诉我应该和谁恋爱,应该赶快和谁分手?
我看着卓浩,笑着问他:“卓浩,你认为我不该和他在一起?那你觉得,我应该和谁在一起?咱俩怎么样?”
卓浩的表情一下僵住。他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眼底升腾起怒气,似乎就要爆发,最终却还是被他压了下去。
他压低声音说:“苏雅,我是为你好!”
我终于恼羞成怒。
为什么总是有人可以以爱和关心的名义,去理直气壮的干涉别人的生活、扰乱别人的喜怒哀乐?一句“我为你好”砸过来,也不看被砸的人稀罕不稀罕接受,就颐指气使的指点一番,告诉人家,你应该如何,你不该如何,我是为你好,所以你要听我的!
可是,凭什么?
第二十九章 被校长召见
我看着卓浩,沉下脸,冷冷的,一字一句对他说:“卓浩,我本来是想在你离开之前为你践行。好好的一顿饭,我们快快乐乐吃完,真真诚诚说一句再见和一路顺风,不是很好?何必非要把它搞成一顿鸿门宴?”喘口气,我继续说:“卓浩,你说,爱一个人有错吗?如果一定要说有错的话,那就是我和他相遇的时间错了。我们相遇得太早。如果等他高中毕业我们才认识,那么你说的这些问题,就全部都不是问题!也就是说,半年后他毕业了,我们之间就根本不存在任何问题了!而这半年里,我只能说,错就错了,早就早了,我不会跟他分开!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最后一句话,我几乎已经含着挑衅的味道在里面。
卓浩脸色铁青的看着我,嘴唇竟在微微的抖着。真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可以把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社会精英气到嘴唇发抖!
卓浩看着我,眼神里掺着些寒意,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的对我说:“苏雅,我是为你好。希望你好自为知。”
我忍不住笑。又是为我好。还要我好自为知。
好自为知。真可笑。这个世界,谁可以毫不心虚的说,自己高尚得很,绝对有资格成为道德规范的标尺去评判他人的行为?如果不能,又凭什么去警告别人好自为知?
我说:“卓浩,你这样强烈的反应,要不是我了解你,我几乎会以为,你是真的爱上我了,在为我吃醋呢!”
卓浩眼神一黯。我抢在他前边接着又说:“卓浩,今天再谈下去,大家都会不开心。那不如就到这吧。祝你一路顺风!”
然后,不等他说什么,我起身就走。
走出饭店,隔着玻璃门我忍不住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卓浩竟然还坐在位子上没有动。他又点了一只烟,坐在那里一口一口的吸着,整个人沉浸在一种说不出的压抑之中,很诡异的感觉。
忽然腰间一紧。耳朵边涌来一团热气:“一小时零三分钟。你超时了!”
我回头,看到宁轩酸得几乎能腌黄瓜的脸。他说:“超时还不算,你从出来之后,就站在这一直往里看,”宁轩握在我腰上的手越来越用力,几乎让我感到疼痛:“苏雅,你是不是,舍不得他?”
宁轩的声音里,含着那么明显的害怕。他的眼睛里,闪着那么彷徨的光芒。他问我是不是舍不得卓浩时,我能感觉到,他是多么担心我会点头说是。因为我刚一张嘴,还没等出声,他就调转了头说:“算了算了,晚了,送你回家。”
我心里又是酸酸的心疼又是甜甜的感动。我拉下宁轩的脖子,踮起脚跟,凑到他面前,对着他的嘴唇用力叨了一口。
宁轩的眼睛一下变得亮亮的,明明很高兴,却非要装得很不情愿的皱着眉头发牢骚:“你是啄木鸟吗?你是在叨木头还是在kiss?”
我被他逗笑:“这回傻样的可是你了!”然后认真的看着他,认真的说:“宁轩,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他了,真的。这世界上,除了你之外,我不喜欢任何别的男人!”说完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于是赶紧补充,“当然还有我爸也要除外。就你们俩!”
宁轩低下头,声音沉沉的,哑哑的,又性感又迷人,他眼神热热的盯着我说:“苏雅,我一定要教会你这只啄木鸟,怎样接吻!”
他的嘴唇覆下来,我闭上眼睛去承接。
眼角最后一抹余光看到卓浩。他站在饭店里面,隔着大大的玻璃门,看着饭店外面拥吻在一起的我和宁轩,脸上的表情似乎又是震惊,又是痛心。
我想,一定是我看得不清。也想得多了。
……
不知道为什么,跟卓浩吃完那顿鸿门宴后,几天以来我一直有点心神不宁。想起卓浩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你知道他父亲是谁吗?
这句话勾起了我无边无际的好奇心。我刚来学校的时候,就已经有好多人在说,宁轩家世不凡。和他在一起之后,我并没有刻意问过他家里是做什么的。不过那次和他谈到跆拳道时,他倒是说过他的功夫是因为他父亲身份特殊他需要有自保能力而练。可见他的家世,是真的非常不凡。
我曾经听尤姓老师八卦时说过,大家都知道宁轩家世很不一般,但是究竟多不一般其实还真是没谁说得出。捂得太严实了。反正他第一天来高中报道时,据说是一个什么秘书长亲自开车送来的。
我心里藏不住事,终于还是没忍住,对宁轩提了问题。
放学后,我们手牵着手溜在马路上时,我尽量做到不刻意的问:“宁轩,你爸是干嘛的?”
宁轩回答说:“他?他就是一个腐败的公务员。”他的语气里很有些怨气:“整天忙着怎么升官,我已经快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看样子,宁轩的爹爹和我的爹娘,没准还在一个大院里办公呢!
我连忙说:“我爸妈也是公务员。没准我俩父母在一块上班呢!”
宁轩笑:“政府大院?”
我猛点头:“对对!我小时候总去那儿玩,好多叔叔阿姨什么的都特喜欢我,说我好看,可爱,招人疼!不过后来为了凸显政治的严肃性,上面下了指示,不许再让小孩子乱闯政府办公大院了。哎,你说有没有可能咱俩其实小时候就见过?就在那大院里?”
宁轩一耸鼻子:“我是高中时搬来的。咱俩第一次见面肯定不是在政府大院。是在……”我怕他又提我闯进男厕所的糗事,赶紧打断他:“啊,这个跳过,这个我们都知道,不用再做过多描述了!”
宁轩看看我,忽然笑起来,贼兮兮说:“其实你不知道的!”怕他接下来就会说到男厕所的事,我连连点头应承着并想办法转移开话题:“恩恩,我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那什么,你经常搬家吗?”
宁轩拍了拍我的头,无奈的笑笑, “恩,经常。我爸每升官一次,我们就得搬家一次。我这小半辈子,没干别的,尽搬家了。”
我忍不住唏嘘起来:“哎,不对啊宁轩,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暗暗烘托以及隐性显摆你爸当官当得很大啊!”
宁轩挑着眉看我:“就说你是小刁婆,你还不服!你看你歪事的本事,多厉害!”
我换上谄媚的笑:“少爷,偷偷告诉我,你爸是什么官呗?”
宁轩眨眨眼,趴在我耳朵边说了几个字。
我立刻化作石雕一座。还是吃惊的石雕。
我颤巍巍的说:“少爷,小婢怕是有点配不上你这家世!”
宁轩掐着我的腰,恶狠狠的盯着我:“那就做暖床侍妾!”
我说:“呸!那你想找谁做少奶奶!我告诉你,我右手可都被你兄弟给玷污过了!它要是敢辜负我的右手,我就用我的右手掐它!掐它!掐它!!!”
宁轩一脸坏样:“你都成侍妾了,我怎么可能还有少奶奶?不过说起来,我倒真是挺希望你再帮我掐我兄弟一次的!”
我尖叫一声立刻挣开他向前跑。非 凡 蓝心燕子
那么囧的事,一次就好!还是不要再……了吧!〒_〒
……
过了两天,教研组组长找我。我去见他后,他对我说,其实是校长要找我谈谈,他只不过是个传话的。
我心里有点忐忑。校长竟然要召见我?我诚惶诚恐的问组长:“您知道校长大人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吗?”
组长一向的伶牙俐齿竟然变得有点吞吐起来,支吾半天,最后丢给我一个很不负责任的答案:“这个嘛……等你见了校长之后,就知道了!”
这个嘛……组长我很肯定你是在说废话!
我保持着诚惶诚恐的心情,一路走到校长办公室门外。敲门,进屋,面对校长笑里不知藏没藏刀的脸,鞠躬问好。
校长笑眯眯的看着我,说:“你是苏雅?恩,长得小,看样子不像老师,倒跟学生差不多!”
我干笑一下,分辨不出他这话究竟是正着说的还是反着说的,其含义究竟是褒还是贬,于是决定还是沉默的好。所谓静观其变,少说话,以免错。
校长又跟我笑眯眯的聊了一些别的。当我心里的惶恐就要退散光光时,他居然很突然的步入正题:“苏老师,今天叫你来,是想和你了解一些情况。现在学校里有一些传言,说你在和班级里的学生谈恋爱。你刚来不到半年,以后还有大好的前程,我只想提醒你一下,平时注意一下影响,跟男学生尽量不要走得太近。”
从校长室里出来时,我觉得自己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想不到我和宁轩的事,已经惊动校长了。果然好人好事发扬起来总是需要时间的,而奸 情败露却是最不需要等待的。
我和宁轩的事情,被越多的人知道,就越显得是那样的大逆不道。
想起刚刚校长暗示我说,和我“传绯闻”的男学生家世很不一般,让我尽量自重别做一些给自己前途添堵的傻事。
我忍不住苦笑起来。
爱一个人本来是没有错的。只是如果爱情是发生在一个不恰当的时间里的,那便是错了。
第三十○章 生命分割线
被校长召见的事,我没有和宁轩说。我觉得没什么必要让他和我一起烦恼。我开始尽量在学校回避和宁轩正面接触,极力扮演出一副道貌岸然的鬼样子。
宁轩倒也没说什么,很配合的和我一起在人前玩低调。
当我觉得“绯闻”渐淡,我可以松口气的时候,有一天,忽然的,尤姓老师告诉我,组长找我。我去找组长,组长告诉我,其实还是校长要召见我,他依然只是负责传话。于是我去见校长,毕恭毕敬的问好后,校长说:“苏老师,其实不是我找你,是这位唐秘书长找你!”
我这才发现校长办公室里,还坐着一个人。
……
这一天是我生命中的分割线。
这一天,校长说:不是我找你,是这位唐秘书长有事情找你。
这一天,我被一个看着有些眼熟却又一直想不出是在哪里见过面的唐秘书长,用小轿车接到了别的地方去。
这一天,我经历了人生中最最屈辱的时刻。
这一天回到家以后,我躲在被子里哭了很久很久。哭得肝肠寸断,哭得痛不欲生,哭得恨不能就此死去。
可是我最终并没有去死。我得苟延残喘的继续活下去。哪怕从此以后,心是死的,可为了我爱的人们,我也得死撑着活下去。
哭过以后我打开电脑,开始上网。
我做了三件事。
这三件事做完,我的眼泪再次决堤。
迷蒙的泪水中,我发短信给宁轩:“我想去D市看海。”
宁轩很快回复我:“什么时候?”
我说:“这个周末,就是明天,行吗?”
宁轩说:“好。我带你去。”
我说:“对不起宁轩,我是不是很任性?”
宁轩说:“苏雅我就爱你的任性。苏雅我就爱你和我任性。苏雅我爱你。”
我抱着手机,哭倒在床上,除了痛和窒息,再没有其他任何感觉。
……
我跟爸妈说,要去萧萧那里过周末。又跟萧萧通了下口径,就跟宁轩坐着飞机去了D市。
因为不是旅游旺季,这个时节到D市旅游的人不是很多。
下了飞机,我和宁轩先找了家宾馆定房间。前台小姐问我们:“几间房?”
没等宁轩开口,我说:“一间。”
前台小姐把房卡交给我的时候,我几乎是以一种破釜沉舟的心情接过来的。
把行李送到房间,我拉着宁轩去海边照相。
我霸占着相机,拼命照拼命照,每张画面里,蓝蓝的海天之间,虽然宁轩笑得有些不情愿有些腼腆,可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帅。就像海中的精灵落了地化了人形,带着摄人微笑,虏走我的心。
他也想要给我照相。我不依他:“不行!今天照你,明天照我!”
他好笑的问:“照相还分男女日吗?”
我用力点头:“对!就分!”
他无奈的笑着对我磨牙说:“好!很好!苏雅谁叫我说过,我就爱你的任性呢!爷儿今天就依着你了!”
我笑倒在他怀里,脸埋在他胸前,趁着他看不见时,用他的衣服,吸掉从我眼睛里滚出来的泪珠。
晚上回到房间,宁轩问我:“咱俩谁先洗澡?”
我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们一起洗吧!”
他立刻惊得呆掉了。然后瞪大眼睛,说:“你骗我的。”
我也瞪大眼睛,说:“我是认真的。”
他伸手过来解我的衣服扣子,说:“你一定是骗我的!”
我也去解他的衣服扣子,说:“我就是认真的!”
我们的动作都变得激狂起来,彼此之间的呼吸也越来越粗沉急促。
他的嘴唇压过来,我仰着头去承接。衣服一件件被脱掉,身体一点点暴露在空气中。
我闭上眼睛,感觉到彼此光 裸着的紧紧挨在一起的肌肤,是那么的烫、那么的烫。烫得我心在抖,手在颤,眼泪在流。
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流进我们嘴里。宁轩慢慢松开我,一脸抱歉的看着我,惊慌失措的对我说:“苏雅对不起,我……我没忍住!你别哭!我不碰你!我保证在毕业前不碰你!”
善良的宁轩,什么也不知道的宁轩,我爱的宁轩,爱我的宁轩,对不起!我哭不是因为你想的那样。对不起!我哭却不能告诉你真正的原因。
我抓着宁轩的手,按在兄前(MD,继续和谐!),踮起脚勾着他的脖子去吻他的唇。然后我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宁轩,我就是太紧张才会哭,其实我想的!我想变成你的!我也想你变成我的!我决定不等了!你呢?你现在,想不想要我?”
宁轩重重的喘着气,眼睛里闪着灼灼的火花,哑着嗓子问我:“你想好了吗?你决定了吗?想说‘不’的话,一定要趁现在;要是等下喊停,我不会听的!”
我闭上眼睛,去吻他。他回吻我的动作变得急切,用力,疯狂。他把我带倒在床上,压在我上面,捧着我的脸颊一边细细密密的吻着,一边对我喃喃的说:“雅雅,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我抬起手臂,勾着他的脖子拉低他的头,嘴巴贴在他的耳朵旁,告诉他说:“宁轩,我爱你!真的很爱你!真的真的很爱很爱你!”我把腿紧紧缠在他腰上。一阵疼痛袭来。我借着这其实并不算很疼的疼,狠狠的流着泪。身体的疼痛很快过去。可是心上的疼痛却一点点的清晰刻骨起来。
带着对未来的绝望,就好像明天我便会死去一样的绝望,我珍惜的,热情的,猛烈的,百般迎合刻意承 欢的,在宁轩身下尽情绽放,绽放,想让他记住此时此刻地、永远不忘地,拼命绽放。
当最后一抹炫目的光爆过,我们疲惫的抱在一起。彼此紧紧相拥着,轻轻喘息,细细回味,不忍分离。
他的回味里,透着满足和开心。他说:“老婆,我觉得很幸福!我爱你!”
我的回味里,却是暗藏在心底的苦涩和绝望。我说:“宁轩,只要你觉得幸福,我就幸福!我也爱你!”
……
第二天,我没有履行让宁轩给我照相的承诺。不过我也没给他机会去察觉这件事情。因为我一直缠着他,在宾馆的大chuang(二声的那个字=_=|||)上,让他除了和我一起沉 沦之外,根本无暇去想别的。(苏大姐无良,榨 干嫩 齿儿郎,鄙视!!)
静下来的时候,我靠在他怀里,小声问他:“宁轩你说,万一我们以后不能在一起可怎么办?”
他抱紧我,很用力很用力,箍得我骨头都疼。他说:“傻瓜,不会的。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我们一辈子都会在一起的!”
我把脸藏在他怀里,偷偷的哭了。
傍晚之前,我们去机场搭飞机准备回家。在机场外,宁轩想起来没有去海边给我照相,于是跟我要相机说要在这里补上。我不给,说没电了。他就用手机给我照了许多张。
照完之后,他一边傻笑着一边挨张的看。他说:“老婆,你可真耐看!”
从昨天开始,他就改口叫我老婆。
我对着他笑,我说:“删掉吧删掉吧,像素不高,照得不好看!回头相机充好电,用相机照好了!”
宁轩挑着眉说:“谁说不好看?这相片上的,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姑娘了!”
我看着他,一直笑一直笑,笑得心里又苦又甜。在眼泪掉下来之前,我把头转开。然后,我小声的说:“傻瓜!”
傻瓜!干嘛留那么多照片!以后你看着它们,会有多难过!
宁轩从身后抱住我,呢哝着:“敢说我傻瓜?坏女孩!知道不知道,这个傻瓜他爱你!”(MD,原谅我又括号吧,因为我让我自己恶心吐了=_=|||!)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倾盆而下。
……颤抖说:转~折~来~了!顶锅盖遁~……
下了飞机之后,我知道不论怎样的留恋不舍心痛万分,也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我狠下心,开始找茬。
我拉着脸,说:“宁轩,你快把手机里的照片删掉,不好看。”
宁轩微笑着,说:“我觉得好看,我不删。”
我皱紧眉头,说:“你删不删,你不删,我生气。”
宁轩还在笑着,说:“哦,那你生气吧,我看你怎么生气。”
我硬着心肠开始发飙,冲他放大音量,说:“宁轩,你是不是看我跟你上 床了,心里有把握我离不开你了,就开始欺负我不听我话!”
宁轩立刻被我搞得错愕了。他一定觉得自己刚刚被雷劈了,或者是我被雷劈了。他带着满脸疑惑的问我:“苏雅,你怎么了?”
我继续刁蛮,说:“宁轩,你就告诉我,今天,那些照片,你到底删不删吧!”
宁轩也变得有点不淡定了。
他再怎么早熟,也是好家世人家里成长起来的少爷子弟,好风度和对于无理取闹的宽容,这个可以有,但是不到二十岁的他,年少气盛的岁月中,关于这个,是真的有,但也真的是有的不算太多。何况,我又是在刻意的激怒着他。
于是,他变得有点不淡定了。
第三十一章 不如分手吧
宁轩说:“苏雅我觉得你在无理取闹。”
我立刻抓住机会,“嗷”的一嗓子叫开,我说:“那谁不无理取闹你找谁去好了!我知道,你就是欺负我跟你上过床不是处 女了,以后就得跟定你,你就开始拿我不当一回事了!”
宁轩掏出手机,很不能置信的样子,声音里带着气,大声问我:“苏雅,你怎么了,就为了这里面几张相片,你能跟我扯到上 床的问题!你说你不是处 女,那我也不是处男了啊!”
我哼哼的冷笑。我自己都没想到过,我可以演得这么逼真。我说:“宁轩,我总算知道了,原来我那层膜,在你眼里竟然这么不值钱!随随便便一句你也不是处男了,你就把我打发了!我真后悔把自己给你!算了,再说下去没意思,我要回家了!”
宁轩一把拉住我,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一定被我的后悔宣言打击到了。他不可置信的问我:“苏雅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变得不可理喻了呢?我们本来好好的,你怎么了?”我做出冷漠的样子,看着他,不说话。他强忍着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几次后,对我说:“好吧好吧,苏雅,我错了好吗?我删好吗?你别生气了好吗?我们俩别吵架好吗?”
他一边说,一边翻着手机。我看到他的手是抖着的,是完全不受控制的抖着的。
我心里疼得像被带刺的轮子狠狠碾压过。那种疼痛是鲜血迸射的,是不可闪躲的,是恨不能,就此死去的。
可是再怎么疼,再怎么恨不得死掉算了,此时此刻,我还是得活生生的把戏演下去。我说:“宁轩,你放手。你就算现在删掉它们,也不代表之前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也不能抹杀你刚刚说的那些话。你就是没把我放在心上,没拿我当回事!”
宁轩简直有些怒极反笑了,他激动的甩了下胳膊,说:“苏雅你不是吧,我怎么没把你放心上了,你都长在我心上了!你为什么一定要说这些伤人又伤己的话!”他太激动了,甩胳膊的时候,手机从他手里被甩脱到地上,下坠的劲道很大,手机一下变得四分五裂。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可是我却狠着心的借题发挥。
我尖刻的叫:“宁轩,你太孩子气了!三句话不合,你就摔手机!以后我们有什么矛盾,你是不是连我都要摔啊!”我知道最伤人的话,这一天里我差不多已经都说全了。可是还不能停,这些,还远远不够。我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继续演着:“宁轩,你到底还是个孩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事后回忆这句话时,我一边哭一边笑的自己问自己,苏雅你怎么那么雷人?连“你还是个孩子”、“你太让我失望了”这种酸话也说得出。
可是当时这两句酸话,无疑是重重打击到宁轩了的。他看着我,痛苦的大口大口喘着气,说:“苏雅,你到底想怎么样?不至于为了几张手机拍的照片,跟我闹成这样吧!”
我说:“你到现在也还认为是我在闹!你到现在也看不到是自己做错!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
其实,我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宁轩啊,我也不知道你哪里做错了。可是分手,总是需要些由头的对不对?
是的,我和你,我们俩得分手啊!
……
在我精心又痛心的有心安排和投入表演下,那一天,我和宁轩终于不欢而散。
我们两个,走在同一条街上,背对着背的,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谁也不曾回头,各自向前孤独而倔强的走着。
在这之前,宁轩又问我一次:“苏雅,真的你到底想怎么样才开心?你该不会因为几张用手机照的照片,跟我闹分手吧!”
而我总算等到他说“分手”两个字了。我说:“宁轩,我知道了,想分手的是你!你看,这么轻易地,你就把分手俩字给说出来了!你能这么轻易就说出它们,看来我和你,我们是真的应该冷静的想一想了。”
宁轩的脸几乎都在扭曲,他像要哭出来了似的。他喊我:“苏雅!”
我却不可理喻到了铁石心肠的程度。我说:“宁轩,那,我们就分手吧!”
宁轩冲过来,使劲的摇着我的肩膀,大声说:“苏雅你给我清醒清醒,别跟我闹了!”
我看着他,一言不发,一眨不眨,面无表情,就那么一直的看着他,把心灰意冷主意已决演了个十足十。
宁轩像有些傻了痴了似的,松开我,怔怔的,不知所措。
然后,他开始笑,点着头的,嘲讽的笑。他身体里的桀骜和轻狂,在我一次次变态无极限的刺激下,在低声下气的屈辱后依然得不到谅解的情况下,总算觉醒了。
他笑着,却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说:“行,苏雅!分手,好!那就分手!你自己说的,你别后悔!”
……
许多年后,我和宁轩重逢又重逢,他平静的对我说:“苏雅,我这辈子,最后悔说过的一句话,就是当年那句‘行,我们分手’。因为这句话,我的肠子小半辈子都是青色的。悔的。”
他说:“苏雅,国外的月亮,真难看。对着那么难看的月亮,我每天都高兴不起来。我总是看着那个破月亮,想,都怨你啊,你要是好看些,我是不是心情就好起来了?然后我想,要是当时我能好脾气些,任你说什么也不去置少年之气跟你说分手两个字,我们是不是从此根本不会分开?”
他说:“现在我才明白,我心情好不好,和月亮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们当年会不会分开,和我说没说分手那两个字也没关系,因为那时你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
我听他说这些话时,没心没肺的一边听一边笑啊笑,却笑出了满脸的眼泪鼻涕,笑出了一生一世都无法磨灭掉的深深感动和蚀骨心疼。
……
宁轩说:“行,苏雅!分手,好!那就分手!你自己说的,你别后悔!”
然后,我们两个,走在同一条街上,背对着背的,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谁也不曾回头,各自向前孤独的走着。
中间,是碎了一地的手机残骸。
一步一步,脚下践踏的是那些往昔里的快乐甜蜜;一步一步,从此铺垫的是日后无法避及的苦涩分离。
眼泪在他看不到的时候,终于可以放肆的流淌起来。
模糊了双眼,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宁轩,对不起!我爱你!
……
事后回忆时,我因为那句反复在心里喊着的“对不起我爱你”,又把自己雷得天翻地覆。
都伤心成那样了,我还不忘用棒子的恶俗连续剧自勉呢。
……
从那天之后,我请假,不去上班,说自己病了。然后克制自己,拿把菜刀放在手机边上,警告自己:敢打电话就剁掉你的手!
接下来的三天里,凡是宁轩的电话,我都会按死。但是短信却没有不看。
第一天,宁轩没有找我。
少年人不可侵犯的骄傲,让他保持着矜持,哪怕再怎样痛苦,也要装作不去在意。这滋味,同是从那时过来的我,又怎么会猜不到。
第二天,他没能忍住,给我发了短信。他说:苏雅,你有完没完,到底要气到什么时候!
虽然不服气,可是他已经低头。我已经把这样骄傲的一个少年逼得不得不低头!向着快乐的地方去想一想,我是不是,也有着做妖孽的资本?只是我知道,我这妖孽,只能做给宁轩一个人,因为他在乎我,所以我比任何人都容易践踏摧残他。
第三天,他发短信说:苏雅,你还不理我吗?真的要分手吗?我错了行吗?
这时的宁轩,心里似乎已经沉不住气了。可是还是靠着最后那一点骄傲矜持着,不想在女朋友面前彻底失去曾经高高站立着的,如今却只剩下丁点的最后的自尊。然而我却依然残忍的置之不理。
第四天,我拖着行李箱走出家门。在我关掉手机之前,看到宁轩发来的短信。他说:苏雅,不管怎样,都是我错。对不起。我们和好吧,我爱你!
泪水顺着脸庞,蜿蜒而下。一个骄傲的,不论在哪都是焦点的,总是会对着别人讥诮的翘着嘴唇、挑着眉笑的,那么美好而桀骜的一个少年,就这样让我逼得,明明没有错,却不得不撇去自尊低头认错!他那宝贵的自尊,被他一点一点的撇着,撇着,从满满的连骨头里都骄傲的充斥着,到最后毫不保留的,完全彻底的,通通撇光。
然后他折弯他高傲的男人脊梁,对我几乎低声下气的,说他错了,说他对不起,说我们和好吧,说我不要不理他。
而他可以做到这样几乎屈辱的地步,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他爱我!
我强自控制着自己,不要在这一刻崩溃了情绪。我浑身都在剧烈颤抖着的,勉强控制手指去动去弯去按下手机按键,回给他一条短信。我对他说:“宁轩,我想过了,我们两个不合适。我们还是分手吧。你别找我,我不在A市了。我想离开这里静一静。”
然后,我关掉手机,拖着行李,带着自己痛到裂掉的心,背负着即将生出的我所爱的那个少年人的恨,踏上火车,从此背井离乡,一个人心碎天涯。
第三十二章 时光太匆匆
许多年后,当我静下来时,总是会忍不住痛骂自己。
为什么明知道要分手,还要在转身离开前,去给他那样一个旖旎多情的海滨之夜呢?我这样,前一刻还带着引诱的把他拉进我的身体里,两个人抵死的缠绵着,后一刻却莫名其妙的说翻脸就翻脸,甚至一翻就翻到从此踪影全无从此杳无音信从此恩断义绝这么彻底;我怎么就没想过,我这样做,这样几乎天与地冰与火之间的强烈反差,会给宁轩带去多么沉重多么强烈的痛苦。我会将他桎梏在多情缠绵和猛然翻脸的疑惑之中,天天年年,久久不得解脱。
我真是个混蛋。只顾着自己那幼稚的、一厢情愿的、自认为是高尚伟大的想法:我就要离开。我从此恐怕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所以我要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在离开前留给他。
于是在此之后,在我的刻意下所缔造出来的,不只是一个难忘的海滨之夜,还有一颗坠在冰火两重天里、被狠狠摧残过的宝贵的心。
记不得从哪里看到这样的一句话了:从前我爱你。现在我恨你。而当初有多爱,现在便有多恨。
我想宁轩他一定会非常恨我。因为他曾爱我爱得那么深。
……
在与宁轩分开后第三天,我如愿接到一个我一直都在等的电话。打电话给我的人对我说:“苏小姐,你的答卷完成得非常精彩。恭喜你,我们决定录用你了!”
这意味着我于异地得到一份工作。
于是第四天,不动声色的,我带着提前整理好的行李箱,走出家门。
差不多两天以后,学校就会收到我寄出去的辞职信。
我拖着行李箱走到车站。再过两个小时,我的邮箱里会自动发出一封邮件给老妈老爸。相信他们看到我的信以后,不会再责怪我就这样仓促的不辞而别。他们只会伤心,自责,和惦念我。为了让他们放心,我在信里保证说:“老爸老妈,我长大了,不要为我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我说等我落脚之后,一动会和家里联系。我告诉他们我已经在那个暂时还不能对他们说出来的城市,提前投了简历,并找到一份工作,让他们放心我的生活。
……
那一天,从那个姓唐的秘书长带我去见过那个人之后,回到家里,我痛哭一场。然后,我打开电脑开始上网。那时候,我做了三件事。
决定离开后去哪个城市。我选择了B市。只因为他的一句话。他说,那是他最喜欢的城市。
对B市的单位和企业,疯狂投放出我的个人简历。然后昨天,我终于等到其中一家肯接收我的答复。
写了一封长长的邮件,给老爸老妈。昨天我将这封早就写好的邮件设置成在今天的这个时候自动发送。现在,它应该已经发出;此刻,它应该正躺在爸妈的邮箱里头。
……非 凡 蓝心燕子 整理
我坐在火车上,脸对着车窗,姿势一直没有改变过。外面的景色模糊得不成样子。
邻座的阿姨递给我一张面巾纸,说:“姑娘,你是第一次离家吧?想得慌是不是?别哭了,以后习惯了就好了!瞧你这眼睛肿的,可怜见的!”
我说了声“谢谢”接过纸巾。脸上的泪水能够被擦掉。眼睛里的泪水却依然那样滂沱。
看着窗外模糊的一片,我知道,我在远离。远离我的家乡,远离我的父母,远离我的爱人。
可是宁轩,你知道吗,不管此后你如何恨我,我只有一句话对你说:
我爱你。(吗的,我被自己雷吐了!)
……=_=|||时光飞逝分割线=_=|||……
马上快下班时,手机开始坚持不懈的震动起来。
陶子立刻在一边三八兮兮的笑:“苏雅,你的痴情坚持君还真是风雨无阻钟情不渝多年如一日的不抛弃不放弃啊!你就不考虑考虑什么时候心软一下给他个机会?”
我没好气的白她一眼:“真佩服你怎么会有那么长的肺活量来说废话!赶紧接电话!”
我把手机递给她,她带着一脸不识好歹的怨妇相按下接通键,笑嘻嘻贼兮兮贱啼啼的说:“喂?您找苏雅啊?苏雅上厕所去了!啊?你可以当她常年便秘,她一时半会儿的都出不来,您还是别等了吧。啊?我是谁啊?我是陶子啊,就是昨天前天大前天一直接您电话告诉您说苏雅上厕所去了的陶子啊!……”
我真想撕烂陶子那张嘴!她就这么诚心到死万死不辞的出卖我!
从陶子手里夺过电话,再用一个极其暴力凶残的抹脖子动作威胁过她,我把手机贴到耳朵上,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说:“嗨!那什么,刚刚是每日笑一笑时刻!”
那边的人笑着说:“恩!苏雅,那什么,刚才很好笑!”
我囧得脑袋上像是挂了瀑布条一样,汗道道一道挨着一道的并在脑门上。
我问:“找我有事?”
那边说:“没事,就是想找你一起吃个饭!”
我说:“那什么,应该差不多加班吧,等下我们!”
那边说:“苏雅你知道吗,你的习惯这么多年一直没变过。你要是心虚或者是要说假话的时候,肯定会用‘那什么’仨字开头!并且后边的语序还会主谓宾特别的乱!”
我再囧!我更囧!我囧啊囧啊囧!
我说:“啊!还有这事,呵呵,我都没发现!呵呵,呵呵!”
那边叹口气,说:“苏雅,赏个脸吧,今天我生日!”末了还幽怨非常的跟上一句:“我的生日你已经连续忘记六年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轰隆一声,人咔嚓一下,裂了。
MD!老娘就怕谁用生日砸我!每砸必降!他不仅砸我,还套着人情往事一起砸!
我无奈的叹口气,对着电话那边祝福说:“卓浩,生日快乐!”
……
下了班,走出办公楼,毫不意外在大楼门口看到香车帅男一幕。陶子阴阳怪气的奸 笑,跟我说拜拜;卓浩看到我出来,举步向前相迎。人未到,花先至。我惊悚的从一大捧忽然递到面前的滴血一样的玫瑰花里抬起脸,惊魂未定的问向卓浩:“现在都流行寿星反着去给为寿星过生日的人送花吗?”
卓浩笑起来,说:“我平时想送你花,但怕被你拒绝得太直接伤面子。今天好歹我过生日,我想我挑在今天送你花,你总不会不顾着我的心情一口拒绝掉吧?”临了好像怕我真的会拒绝,就又额外的重复强调一次:“今天可是我的生日!”
我看着他饱含期待的眼神和隐隐浮现出忐忑神情的脸庞,无奈的叹着气,伸手接过那一捧触目惊心的火红玫瑰。
以前的以前,我还没有大学毕业时,卓浩也是送过花给我的。那时候,我是个天真的小女孩,对火红的玫瑰花还有着属于年少轻狂的莫名热爱。每次接过他送给我的花,都会高兴雀跃很久,心里想着的,尽是要如何向萧萧好好显摆一番。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真是幼稚得可以。不过虽然幼稚,却很快乐。
那时候玫瑰之余我,似乎只是炫耀的手段。
后来和卓浩分开,和宁轩在一起。仔细回想一下,他竟然没有送过我玫瑰花。
不是他不送,而是,我想,是他还没有来得及送。我还没来得及等到他送我含着爱的物语的红玫瑰,我们两个,就已经被迫分开了。
看着怀中娇艳欲滴的火红花瓣,我觉得自己心里竟又要开始渗出和它一样颜色的血滴。丝丝缕缕的疼,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间断过的留在我身体里的每一处。只要想起他,这种疼就会瞬间幻化为一种鲜血淋漓,一种锥心刺骨,一种痛彻心扉。
卓浩叫我:“苏雅?”我抬头看他,有些怔怔的。
他抿着唇,似乎欲言又止的犹豫着什么,然后微微一笑,对我说:“上车吧!”
这么多年来,每个人都变了。我变得越发内心沧桑。卓浩却变得愈加隐忍宽容。
从前的从前,意气风发的卓浩,什么时候曾对女人这样迁就过?可如今他竟能够做到可以不去计较某个女人当着他的面时,心里想的始终是另外的人和另外的事。
其实不只是面对卓浩,只要是男人,我对着他,就一定会避无可避的去想到宁轩。而我面对卓浩的时间,比别的男人都长,当着他的面天马行空的走神也就总是在屡屡的重复着。
这对从前的他来说,无疑是种侮辱。可现在的他却说:“男人嘛,就应该心胸开阔些。女人不就是用来疼着惯着的吗?”
我听了总是忍不住笑。我有这样一种感觉:我觉得现在的他,其实很适合和我做哥们。
第三十三章 你是心中魔
我举起酒杯,对卓浩说:“卓浩,生日快乐!”
他也举起酒杯,和我撞了一下,一口干了。
我递给他一条领带,说:“时间太仓促,没来得及给你挑更细致的礼物,不过你也别小瞧这条领带,它可我编了肚子疼要去医院的谎下午跑出去现买的呢!”
卓浩把领带接过去,脸上绽开笑容:“你能来陪我过生日,我已经很高兴。没想到还有礼物收,这可真是意外惊喜了!”
我也笑:“你说得我太不近人情了!”
他看了看我,脸上又是那种欲言又止的神色。他从来不是这样不干脆的一个人。我受不了一个原本十分果断利落的人,现在竟变得如此这般的婆婆妈妈。于是他不起话头,我就帮他起话头。我问他:“卓浩,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你这样吞吞吐吐的,好几次了!”
卓浩抬手抹了下下巴,又把手伸进衣兜里,掏出一个方盒,放在桌上,向我推过来,说:“上周去瑞士开会,在那买了块表。记得你说你那块掉水池里了,刚好可以把这块表送给你,留着以后看时间用!”
我一边打开锦盒,一边若无其事的说:“吓我一跳,你刚把它拿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戒指呢。我心里还想,这么大的戒指盒,里边装的,那得是多大的一颗戒指啊!上面的钻我琢磨着鸽子蛋是怎么也不够了,最低也得是颗鸵鸟蛋那么大!”
听了我的话,卓浩忍不住笑。笑过后他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我倒是想买戒指了,怕你不收。”
我把盒子盖好,推回给卓浩:“很漂亮的表,可惜是真的。这要是赝品的话,我想都不用想一准就收了。我一个普通小职员,平时带着块这么招摇的名表进进出出,我怕我的人身安全会遭到威胁。”
卓浩一手抚着下巴,一手放在餐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声音不很强烈,但节奏却又琐碎又凌乱。他低头沉默一会,然后又抬起头看我,缓缓说:“苏雅,都这么多年了,你当时和他相处也不过几个月,怎么还忘不掉他?之前我们在一起,好歹也有一年那么长,可现在似乎不论我做什么,你都看不到眼睛里头去!”
我说:“卓浩,感情和感情,是没法比较的。你不觉得,其实咱俩更适合做兄弟?”
卓浩自嘲一笑:“以前觉得你小,总认为你对我是一生一世都不会变的依赖。是我自己太自信,以为可以把家里外边的感情分别驾驭的很好,自以为游刃有余的在其中周旋着,结果到头来,却把女朋友给弄丢了!”
这么多年来,对以前的事,我和卓浩采取的态度是心照不宣的。心里似乎都明白前因后果那究竟都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谁也没有把它们拿出来说过。
我觉得那是我和已经过去了的人之间的不可重复的已经过去了的事。既然已经过去,那就没有必要旧事重提。
我本以为卓浩也是这样想的。可是这几年来,他却对我越来越好,越来越容忍,越来越迁就,甚至是越来越怜惜。我不是傻瓜,他对我的态度,让我渐渐感觉到,他不想只是我的过去,他还想成为我的现在和将来。
而一直让我觉得懵懵懂懂不甚明了的,是卓浩这只差不多已经逛遍整个森林的花蝴蝶,在见识过各色精致秀丽的葱翠小树之后,最后怎么就能认准了我这颗歪脖子树?
不晓得他看上了我哪里。亦或是那句“得不到的才知是最好的;失去过的才知是最值得珍惜的”在作祟?
反正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心态,毕竟他已经老大不小,要是再跟我这么耗下去,我觉得自己会成为他们老卓家的罪人。
有些话,该是明明白白说出来的时候了。有些拒绝,不能再因为担心伤害到对方而一直这么暧昧不明给人希望似的拖延着了。其实越是那样,反而伤害越大。
我说:“卓浩,过了这生日,你都三十四了!”
卓浩说:“可不是。时间过得太快了,当年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小女孩,现在却已经是地地道道的女人了!”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我怎么觉得你是要说我徐娘半老?不过卓壮士,你倒是风采不减当年。只是啊只是,好花不常开,青春不常在,你也该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再不给自己琢磨个媳妇,我怕你将会成为你们卓家无后为大的历史罪人!”
卓浩点了支烟。半明半寐的薄烟后面,是他已经变得肃然凝重的脸。他看着我,说:“苏雅,这么多年你该知道,我没闲着。我一直在等你呢。”
我握着筷子的手不禁抖了一下。没来由的,我忽然想起网络上的一句流行语:你说,你觉得我哪好?我改还不行吗!
我说:“卓浩,这么多年你也该知道,我就这样了,我心里再也进不去别人了。”
他没接话。我也沉默下来。一会以后,我忍不住出声打破了这太过安静的淡淡尴尬。我说:“卓浩,你对我八成就是种偏执。你没被女孩子甩过,于是觉得我和别的女人比,是不一样的。你想没想过,可能你对我,只是一种无法释然的情结,只是一种,想要重新征服也说不定?”
很难想象,我竟然有一天,可以和这个几乎有些刚愎自用的男人,坐在一起如此的推心置腹。
卓浩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向前倾了倾身,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苏雅,我大你七岁。今天已经整三十四。我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什么是义气用事,什么是不服输想要征服,什么是真心喜欢,什么是懂得珍惜,我现在看得很清楚。宁轩已经出国那么多年,虽然你现在还是放不下他,但是我相信时间迟早会把一切不如意和伤心全都带走、冲淡、治愈。所以,”说到这,他停了下,端起面前的酒杯,然后继续:“和往事干杯吧!过了今天晚上,过去的那些事,不要去想;过去的那个人,藏在心底。以后的日子,总是要向前看着过下去的,你说呢?”
我眼睛有些湿,心里被他的话微微触动着。端起酒杯,与他相撞,我笑了,扯动嘴角时,抖落了眼睛里早已汪成一片的眼泪珠子。虽然眼泪掉出来,可我却还是坚持在笑。这么多年来,似乎只在这一刻,我的人生才终于是励志的,向上的,不再得过且过的。卓浩的话让我生起一些想要重新振作起来的念头了。
我笑着说:“对!与往事干杯!”
酒混着泪,一起吞进肚子里头。又辣又热。还有微微的涩。
这种复杂交错的滋味,一瞬便消失在我的舌尖齿间,喉头胃里。
一切总会过去,不管如意不如意。时间总在前进着,无论你伤心不伤心。记忆总会慢慢变得模糊,哪怕你再怎样拼命挣扎的想要抓住过去不肯放,可生命的渐渐衰竭,无人能阻止,它总会带走一切。
一生其实很短暂。卓浩有句话说得很对。时间会带走一切。而人活着,总是要向前看的。
六年来,宁轩已经成为我心里的魔,在回忆中驾驭着我一切的喜怒哀乐。如今,我是不是应该放掉心魔,也学着去向前看呢?
可这心魔,说放下它,我就真的放得下吗?
……
来到B市已经整整六年。刚到这时,我二十一岁,心如死灰,行尸走肉。六年后,如今我二十七岁,与刚来时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年纪大了。其他的,全都没变。依然心如死灰,依然行尸走肉。
我的生命力,在离开A市,离开宁轩那一刻起,全部都被抽走,丝毫不剩。
六年前,来到这里,安顿下来。跟家里通了电话,我哭,爸妈也哭。
老妈说:“孩子,是我和你爸连累你了!”
老爸说:“孩子,是爸爸不好!”
我说:“爸妈我给你们丢脸了,我和一个高中生谈恋爱。”
老妈说:“傻孩子,现在还说那些干什么。你过得好比什么都强。我和你爸现在什么都不图,就希望你今后能过得幸福点!”
老爸问我:“孩子,你以后还能快乐吧?能吧?”
我一边掉眼泪,一边死撑说:“能,一定能!”非 凡 蓝心燕子 整理
老妈告诉我:“苏雅,你走了之后,那孩子来家里找你了。他像疯了似的,样子很可怕。他说他不分手,他也不信你会和他分手,他说阿姨我求求你,你告诉我苏雅在哪呢,我得见她,见不到她我会死的;他还求我说阿姨你别怪她和我谈恋爱,等我毕业我们一起出国,你别分开我们,我肯定会对她好一辈子,真的,我不是小孩子!
“我说我没反对你们在一起,我根本之前都不知道你们谈恋爱我怎么发对啊;我也不知道苏雅她去哪了,她可能就是怕你找到她,所以她去了哪连爸妈她都狠心的没说。
“我说完这些,那孩子,叫宁轩是吧?他就蹲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和你爸以为他在哭。结果蹲下一看,他没哭,但是那样儿啊,比哭了让人看着还难受!他像魔怔了似的,嘴里一直念叨着,怎么会因为几张照片就这样了呢,不可能的!”
听完老妈这些话,我的心疼得几乎碎掉。
第三十四章 伟大的友谊
我问老妈:“妈,他没事吧?”
老妈说:“后来就再没见着。只听给你办工作那阿姨说,他之后很久没上学,似乎大病一场。再后来,就被家里办了手续出国去了。”
那个电话以后,我也大病一场。病得昏昏沉沉的,一时觉得自己是在A市,一时明白自己刚刚是在做梦。一时觉得宁轩就在身边,抬手去碰触他时,又惊觉我早已经远离他千里之外。
就这么一时清醒一时糊涂的病着,不管清醒和糊涂,眼泪似乎一直都没断过。
本来以为能就此一病呜呼的。本来想着就这么一病呜呼的去了,也好,倒是个解脱。
可是最后还是好起来了。
工作方面,因为耽误时间太久,我已经被辞掉了。于是只好重新再找。
期间硬着头皮一直吃挂面,没告诉老妈一个字关于我生活上的窘迫惨况。家里算是经过一场浩劫,我不该再伸手要钱。
一家家公司的投着简历,每天都在面试与挂面中度过。在希望与失望的无限反复中,在我几乎已经麻木的时候,却意外遇到卓浩。
直到那时,面对面相见,彼此错愕的看着,我才想起,我一直没有问过他把公司搬到了哪个城市去。
原来是B市。
见到卓浩那一刻,我想到一句话。不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而是妈的这真叫冤家路窄!
我信誓旦旦言辞凿凿的对他说:我和宁轩不会分开,我们俩将一生一世在一起!
然后半年都不到,我就如此悲剧的与他重逢!而我不仅已经和宁轩分开,还将一生一世不能和他再在一起!
难怪老人们说,话是不能够随便说得太满的。说得太满了,就要反过去了。
我那样自信的说:我们不会分开,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可是转过头去,一切却都变成反着的了。
我在看到卓浩的下一刻,连面试都不面了,扭头就走。
卓浩在我扭头就走的下一刻,非常敏捷的,跨步就追。
然后我没他腿长。然后我被他撵上了。然后我被他拉住。然后我被他以各种黏缠访探的方式了解到近况。然后我被他暗中动用关系安排到展览馆工作。
开始我以为是自己苦尽甘来运气好,终于咸鱼翻身遇到了懂得欣赏璞玉的大好人。后来直到上班快一年,我才从与领导无意间的谈话中得知,我能来上班,不是因为我身体健康家世清白口齿清晰无不良嗜好等等,而是因为,卓浩在其中使了劲。
他给展览馆捐了不少钱搞装修,然后不经意的表达了一下“有个朋友在找工作”的心情。
于是,他这个朋友,苏雅同志,就光荣的成为展览馆的一名新员工。
当我知道我是怎么得到这份工作时,我已经退去了满身的骄傲和厌世的锐气。我没有很有骨气的冲到卓浩面前,拍着桌子说“我不需要靠别人,我就要靠我自己”这样的傻话。
我默默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默默的,接受了他的好意。默默的,觉得自己不欠他,因此一直装傻的,像看不出他的心意。
他总是欲言又止的暗示我:“苏雅,你觉不觉得我哪里与从前不一样了?”
我总是故作一惊的回答他:“啊?你不说我还没仔细看,你一说我惊觉你好像比以前更帅了!”
其实我知道他想问:苏雅,你看到没有,我已经不和那些女人搞暧昧了。
其实我想说:卓浩啊,不管你变了没有,我这辈子都再爱不了别人了。
我这辈子,只爱那么一个人。哪怕我们以后,再也不能厮守在一起,我还是只爱那么一个人。
那个人,不是你,是宁轩啊。
……
我说:“卓浩,我可以尝试振作,慢慢走出来。可是我想说,我未必尝试了就真走得出。所以,你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光阴,真的你已经老大不小了!”
卓浩笑起来:“那好吧,我也尝试着不再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可是在没有合适对象出现之前,我还是会继续纠缠你的。拒绝我是你的权利。是否继续给你拒绝我的机会,可就是我的权利了!”
我也笑。我问:“卓浩,你看上我哪点了?”
他说:“这也是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论长相,比你漂亮的有的是。论学识,你本科学历其实不算很高。论脾气,你根本谈不上温柔顺从,骨子里倔得像头小驴。论来论去,我找不到你哪里出人一等。可是把你跟那些出人一等的女人们放在一起时,却只有你最能让我心疼!”
他的前半段话让我很是郁卒。简直说得我一无是处。而他的后半段话,却又听得我心里软软的,暖暖的。
我都快忘了,其实我眼前这位,也是个擅长甜言蜜语的主来着。
我说:“原来你其实是同情我。”
卓浩说:“不,不是同情,苏雅,我对你是怜惜。总觉得你过得不开心,像是我的问题,”他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怆然的神色,看得我一愣。见我愣愣的,他皱了下眉,沉吟着,又说:“我是总觉得,要不是当初我……你就不会……就不会,和我分手。如果你不和我分手,那么后来你也不会和宁轩在一起。如果你不和他在一起,现在也不会过得这么痛苦了!”
他说得吞吞吐吐,而我听得更加愣头愣脑。
我下意识的想起了那流行于民间的无比华丽的一大段话:饿当初就不应该嫁过来,如果饿不嫁过来,饿的相公就不会死,如果饿的相公不会死,饿就不会沦落到这个伤心的地方……
想着想着,我“噗嗤”的笑了。卓浩问我:“你觉得我很好笑?”
我说:“卓浩,你像是在类比解释,什么叫做蝴蝶效应!”他听了也跟着笑了。我又说:“我过得开心与否,幸福与否,一步步的,都是自己的选择,跟其他人没有关系。你真的没必要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的。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你在浑浊的商海里沉浮这么多年,竟然还能保持一颗这么积善德的心,”我忽然想逗一逗他,于是一本正经问他:“卓浩,你和我说实话吧,其实,你是瞒着我一个秘密的吧?”
卓浩神色稍稍一动,继而扯动嘴角清淡微笑,静静看我却并不搭腔。
他的沉默令我有些小小尴尬,晃晃头忽略掉它们,我若无其事般的继续说下去:“卓浩,你其实是雷锋的大侄子吧?不然你怎么会有那么一颗积善德的心呢……”
卓浩看着我,慢慢扯开嘴角,说:“苏雅,从过去到现在,敢同我开玩笑的女人,也只有你一个了!”
……
第二天一上班,陶子就凑过来八我的卦:“昨晚上,谁屈服于谁的淫 威了?”
我推开她局部荷尔蒙分泌得过于旺盛导致额头上长了数粒小痘痘的大脑袋,很郑重的对她说:“我和卓总,我们俩之间那是很纯洁的伟大友谊,谢谢。”
陶子眨眨眼,忽然问我:“你看过王小波的《黄金时代》吗?”
我说:“看过封皮。”
陶子立刻鄙视我:“切!我告诉你,关于伟大友谊,你绝对不能用在一个异性身上。《黄金时代》告诉我们,凡是男女之间的伟大友谊,最后都是要发展到床上去的!”
我双目怒瞪,大声对陶子说:“滚蛋!”
……
我对陶子恶狠狠地说:“滚蛋!”然后跟着又说:“滚前把《黄金时代》给我!我那什么,学习学习!”
陶子是虔诚的波迷。她一边给我找书,一边对我提了个问题:“苏雅,你知道咱们展览馆接了一惊天动地的展览项目吗?”
我接过书,很眼熟的的感觉。我就说我看过封面的。
我一边翻着书寻找伟大友谊的实质,一边心不在焉的回答陶子:“不知道。”走了下脑子后,回问她一句:“怎么,馆长又找到好营生给大家赚补贴了?”
陶子立刻蹦到我身边,“嗖”的从我手里把“伟大友谊”抽走,兴奋无比的说:“苏雅,我和你说,馆长这次真的雄 起了!他居然勾搭上目前全球最年轻最有才华的珠宝设计师程海!程海答应把他这几年来所设计的最出色的那些作品全都带到咱们展览馆来展示!苏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将有大批上流名仕地主老财土豪劣绅,会如潮水般的用他们的银子换我们的门票来这参观啊!苏雅,你快告诉我,听完这个消息,你激动不激动!啊!听说程海是个超级大大大帅哥耶!啊啊啊!好神奇,我好像已经看到,一位白衣飘飘的绝美公子,捧着大把白花花的银子,正一步一步的向着我怀里走来!啊啊啊啊啊!我不行了太鸡冻了!我要去冷静冷静!”
陶子花痴似的向卫生间冲去,似乎很想冲凉水澡的样子。而我就不必。因为我身上,早已经冷汗淋漓。
第三十五章 真话和惩罚
程海,近几年来在全球迅速窜起的华人珠宝设计师。据说他设计的那些珠宝首饰,华丽,神秘,震撼,忧郁中透着绝望的温柔,宁静里潜伏着未知的疯狂,让许多上流贵妇豪门名媛乃至皇家成员们,都不惜一掷千金的哄抢求购。
他已经成为世界首屈一指的设计师,据说再有钱有地位的人,只要他不愿意,就算散尽千金也是难求得他一显其艺,重权压身也不能迫得他一份至尊奢华的动人蓝图。他已经成为整个华人的骄傲,成为全球最神奇的传说,成为各种肤色的懵懂少女们所津津乐道和心仪膜拜的对象。他也是我想忘却不能忘,想爱又必须放手的一块痛彻心扉的伤。
五年之前,程海,他叫宁轩。
……
最开始时我并不确定,这名叫程海的迅速崛起的华人珠宝设计师,就是宁轩。直到在国外新闻网站上见到配了照片的报道,我才终于肯定,程海,就是宁轩。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出国就改了姓氏名字。我猜想或者他是想换个新的身份,对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说再见吧。
本来以为,我和他这一生,就将这样相隔千里万里的在对彼此的回忆中,寂寞老去,再不相见。可是现在,似乎老天爷想要安排一幕场景令我与他再次重逢。
而这到底是对蚀骨思念的一种救赎,还是对伤痛过往的一种继续?
……
接下来几天,我一直生活在一种持续的心慌意乱与混沌不堪的状态里,整个人不论做什么,都是心不在焉神游太虚似的。
我时时刻刻都在想:到底要不要请假躲开他?难道真的要和他见面吗?见了面我怎么说?和他怎么说?和那个人怎么说?可是要是请假的话,躲开不见的话,从此以后,是不是真的一生都要这样相隔天涯的各自活着,有生之年再也看不到对方一眼?
想到这里时,我心里痛得厉害,趴在桌子上不停的喘着粗气。
陶子突然冲进来,大声对同事们宣布说:“好消息!上面给咱们拨了活动经费,让咱们晚上自己去high呢!”
身后同事小吴连忙问:“怎么无缘无故会有这么好的事?”
陶子说:“怎么会无缘无故?不是馆长勾搭上一浑身闪钞票金光的大财人吗!他一来,我们财路就来了,我们财路一来,我们可就得忙了。我跟你说,今天晚上,这就是上头给咱们事先准备的开胃小菜,领导们是想趁现在把我们哄得乐呵了,过几天我们好能轮着膀子的给馆里干活啊!”
另一位同事小田忍不住笑着说:“陶子,馆长和领导们的心思,你倒是摸得够透彻的!我看啊,咱馆里什么事也瞒不住你这个人精!”
大家笑嘻嘻的说闹着,研究晚上去哪里玩。我心里烦,没有兴致,悄悄拉陶子过来跟她说:“陶子,我有点不舒服,晚上你们玩,我就不去了吧!”
结果陶子对我撂下一张堪比黑寡妇的摧毁性面孔,恶狠狠说:“苏雅,我们可刚定下来,晚上去金嗓子K歌!我就不信人类里就再找不到比你唱歌还难听的主!我跟你说,要是去歌厅,你绝对是必不可少的焦点人物,你晚上要敢扫大伙的兴致说不去,我就代表月亮找一群要饭花子圈圈叉叉了你!”
我惊悚不已!这实在是太过强大的整人理念!我说:“你敢!”
陶子说:“你看我敢不敢!我现在就打电话叫我在商场卖毛线那朋友去他们商场门口给我绑几个丐帮的人去!”
我差点跪下!拉着陶子的胳膊,我说:“我真的不舒服!”
陶子凶狠的问:“哪不舒服?”
我说:“胃疼!”
陶子残忍的吼:“忍着!”
我:〒_〒
想我过往的人生里,也曾经是一只人见人抖、鬼见鬼愁的霸气大攻;可如今岁月流转时过境迁,我从三十年河东竟不知不觉间沦落到三十年河西变成了人人皆可以乱踩谁谁都可以践踏的一只倒霉贱受!
情何以堪啊……
……
陶子残忍的对我吼:忍着!
我怯懦于她的淫威,连忙说:“不用忍不用忍,我好了不疼了!”
我现在租住的那个公寓,房东的大名,正是她陶子青了。丫对我吼“忍着”的同时,正无耻极了的用手冲我甩着她家的房本子。这厮数年如一日的变态着,为了时不时威胁我,房本一直从不离身。
好吧,老娘屈服了。谁叫你这坐地户有房产多处,而我这外来妹只能租赁你的蜗居呢!
……
拼了一晚上的歌,最后大家一致认为,致命歌后不可撼动的,依然是我,而我歌声里的破坏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地位不可动摇。
歌拼完,这些人又开始琢磨起歪道道拼别的。
陶子说:“摇骰子玩真心话大冒险吧!谁摇输了,除了喝酒之外,要么选说真心话,要么选接受大惩罚,怎么样?”
大家都小鸡啄米似的一劲点头。
我是唯一一个没有化成小鸡的人。我说:“我有点没听懂!”
陶子扶额:“姐姐,说白了就是,大家摇骰子,谁输了的话,大家问他什么他就要答什么,必须说实话;要是不想说,那就得接受大家的惩罚,让他干嘛他就得干嘛!”
我说:“那你怎么知道谁说的是实话,谁说的不是实话?”
陶子一脑门子黑线,瞪我一眼,然后把大家全揪过来说:“来来,都过来发个誓,谁等会要是拿假话当真话唬人谁就便秘一个月菊花锈死!”
……
这誓言,还真是够恶毒的!
我说:“陶子除此之外,我还想问个问题!”
陶子吼我:“大姐我说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我说:“我就是想问,要是输了的话,又不想说实话,那么大家让干嘛就得干嘛,假如不干,会怎样?”
陶子两只眼睛喷着狼一样的恶光,说:“那就咒她生孩子没屁 眼!”
我说:“陶子!”
陶子咆哮:“苏雅你有完没完!”
我说:“你听我把话说完。我就是想说,我没问题了,咱们可以准备开始了!”
……
等骰子转到我手里的时候,我开始后悔刚刚怎么没有对抗到底投反对票。那几个浑身是点的四方块,不知道是不是和我命里犯冲,到我一出手,它们就很不好好表现。
于是第一局输的人,是我。
陶子没好声的使劲奸笑,她那股接近变态的高兴劲,让我觉得似乎她辛辛苦苦活到这么大,等的就是看我输骰子这一天。
她说:“苏雅,请你告诉我们,你爱过的人叫什么名字!”
我不得不对陶子投以膜拜的一瞥。常年浸 淫在八卦事业之中的人,嗅觉就是比别人灵敏,总是能轻易嗅出别人心里最想藏起来的那样东西是什么。
我说:“我选择受罚。”
陶子说:“把酒喝了,然后,”她的头像拨浪鼓一样的晃,最后在墙角旮旯找到根拖把,递给我:“把这当成钢管,给我们来段钢管艳舞!”
我目瞪口呆!
这姑娘的整人修为实在太博大精深!我说:“陶子,你看,咱俩认识这么多年,我住的还是你的房子呢……”
陶子断喝一声:“闭嘴!套近乎没用!争气的话你就让自己下回赢了,然后在我身上想法报复回来!这次,你要是企图蒙混过去的话……你得问问大家容你这样耍赖不容!”
我转头一一望向众人。他们一个个全都麻木不仁的笑着对我摇头:“苏雅,愿赌服输啊!赌品好才是人品好!”
……
不得不说,无论走到哪里,有上纲上线这本事的能人,总是会此起彼伏生生不息的出现在我身边。
……
大势已去。我只好叹口气,先把面前的一杯酒灌下肚,壮壮胆子,然后再握着破拖把棍,咬牙切齿的走到屋子中间,豁出去的闭上眼睛,借着从胃里开始微微涌起的那丝温热酒劲,牛鬼蛇神附体一样的摇摆起来。
耳边响起雷动一样的爆笑声。
我睁开眼,看见陶子几乎是跪在地上,抱着小田的大腿,苦苦撑着不让自己趴下去。其余人也全都一副苟延残喘的德行。
我说:“你们好歹矜持下,别这么直接的刺激我的自尊心好吗。”
陶子说:“苏壮士,看别人跳舞要钱,看你跳舞要命!我们以后再也不让你跳舞了!你怎么就能把钢管艳舞跳成抽筋拖地呢!”
=_=|||!
面对不可理喻的纷乱时,我通常会选择沉默。
然后在沉默中,寻找时机,一旦找到,必将狠狠报仇!
然而时机这个东西,它却不肯青睐我。而报仇这个东西,因为时机不来,也不肯让我经手。
于是第二轮,我又输了。
第三十六章 多年终再见
小田说:“苏雅你放心,我没陶子那么缺德伪善,问得问题又虚伪又没劲道,简直是在隔靴搔痒。我很坦率的。请你告诉我们,第一次做 爱时,你多大!”
……
MD!我觉得她比陶子还伪善缺德一百倍!这问题,我就是化成灰那天也不会告诉他们,阿拉告别少女时,二十一岁!
我说:“我仍然选择接受惩罚!”
小田撇着嘴巴说:“真是的,问什么都选受罚,没劲。”
我把罚酒灌下肚,等着他们商量好惩罚的变态花样。
陶子说:“看来得让苏雅走出去,不能只让她在我们这里丢人,必须得让她到外人面前去丢回人,得让她知道什么叫羞耻和不堪重复,这样下次她再输的话,才能没有勇气去选大惩罚,才能接受我们的问题挑战!”
……
神,我错了,我收回刚刚的话!其实这个世界上最缺德的人还是她地主婆坏陶子!
大家觉得陶子的建议非常有道理,于是在确定了要“丢人丢到门外去”这一大方向后,他们围绕着这一中心思想,非常丧心病狂的想出了一个惩罚我的缺德道道。
小田说:“苏雅,我们决定了,这样,因为你是第一次踏出自家房门,我们也不想太难为你,你就当这次是个丢脸热身吧。很简单的,你啊,就到对面包间去,推开门,然后对着里边的人大喊三声:‘我是猪!’就行了!”
……靠!
这主意也太不人道了吧!
我恶声问:“不去行吗!”
陶子更恶声的答:“行!以后你家小孩没屁 眼!”
……
我真想撕烂她那张倒霉的败家婆婆嘴!
……
为了子孙后代的身体健康,我不得不踏上一条不归路。
走到对面包间门口,我有点紧张。这样贸贸然冲进去,还要喊出我是猪的口号,这行为在正常人眼里看来,得是多么的精神病啊!
一想到这,我就丧失了前进的勇气。
陶子他们站在我身后。陶子带头鞭策我说:“苏雅,你记得不,有回你和小田打赌她输了,你让她趁馆长上厕所的时候去闯男厕所来着,人家当时可是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去了。这回轮到你,怎么这么费劲啊!”
呸!她是眉头都没皱一下,她皱了不下一百下!
想着早晚也得挨这么一下子,那不如干脆早死早超生算了!于是我不再拖延,深吸口气,推开了对面包间的门。
……
推开对面包间的门,不敢仔细看里边的情形,耷拉着眼皮盯着自己的鞋尖,我大声说:“很抱歉打扰各位一下!”我的声音在乐声滚滚的包间里,居然穿透力极强,竟然堪称得上清晰悦耳:“请大家听我说句话:我是猪!我是猪!我是猪!”
MD总算一口气说出来了!
我喊完那彪悍的话语后,这屋子里除了卡拉ok的伴奏之外,竟然没有半点人声。
我想他们可能是被一个社会主义社会的青年女精神病患者给吓到了。
我深吸口气打算关门离开。
手搭在门把手上,还没等动,却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威严响起:“苏雅,你这演的是哪一出啊?”
闻声我心里顿时一惊!
居然是馆长大人的声音!
循声抬起头看过去,可不就是馆长大人在问我话吗!
然后当我再定睛一看时,我傻了。
脚下好像突然地震了。头顶好像突然天塌了。心里好像一下子满了。可紧跟着却又一下子的空了。耳朵里空茫茫的什么声音也听不到。脑子里却回响起一大片嗡嗡不止的尖啸声。身体好像瞬间中知觉全无。只留下眼睛在动,看着那个人,震惊而贪婪的,不舍得眨上甚至半下。
宁轩!
……非 凡 蓝心燕子 整理
坐在馆长旁边的人,竟然是宁轩!
宁轩!宁轩!已经多久没有看到你?多久了?你还是那样的帅气,那样的迷人,那样的招女孩子的眼!这六年,你过得好不好?快乐吗?恨我吗?还记得我吗?
还有,你还爱我吗?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隔着一层我根本无法控制的泪,我完全看不清宁轩看向我的脸,上面究竟是一副怎样的神情。
我努力再努力的逼退回眼泪,却不敢再去看宁轩一下!
……
将视线落在他旁边那个人身上。挨在他身边坐的,是一位千娇百媚漂亮得简直一塌糊涂的年轻姑娘。她手里正去够着放在桌上的两只麦克风,一只自己握着,一只却是递给她身边的宁轩。耳边响起的配乐,竟是那首腻歪得要死的《知心爱人》!
知心爱人!她竟要和宁轩唱这首知心爱人!
这一刻,我的心疼得,像被人用锋利的刀狠狠的割着,一下又一下,不停的割,一下又一下,血肉模糊的一直疼!这一刻,我恨不得我已经死去。如果死掉了,就不必活生生的去承受这种锥心刺骨的痛!
宁轩,宁轩。六年前你是我的;六年后,你已经成为别人的了吗?
……
馆长又问一遍:“我说苏雅,你这演的到底是哪一出啊?你们那群人又起什么幺蛾子呢!”
我知道馆长在问什么。可嘴巴好像被什么给钉死了一样,字字句句全都噎在喉咙口,什么也说不出来。
陶子从身后凑过来,帮我解围:“报告馆长,我上午不是从您那领了活动经费吗?这会儿我们正在对面包间玩真心话大冒险呢!苏雅输了,又不肯说真心话,于是我们就罚她到对面喊三声‘我是猪’;可没成想,巧了啊!她这么一喊,竟能喊出馆长您来!”
馆长“噗嗤”一笑:“合着你这意思,我成猪了呗?”
陶子连连摆手:“没没,馆长您误会了!这真是天大的误会!猪是苏雅,不是您,猪还轮不着您当!不不不,我不是这意思!我意思是说,有苏雅在,别人就别想当猪!她一个人就已经把猪头全承包了!”
馆长没跟陶子就谁是猪的问题再讨论下去。跟一个八卦女能讨论出什么人间真理来?她嘴里的通通都是谬论。包括那条“苏雅是猪头承包户”,这更是天大的谬论。
馆长没和我们继续扯淡,而是为我们介绍了下宁轩和他身边的女人:“你们俩注意,我身边这位先生可是当今世界上最炙手可热的珠宝设计大师程海程先生;这位漂亮的女士是程先生的助手,艾菲小姐。”他转身又对身边的宁轩和艾菲介绍着我和陶子:“程先生,这两位是我们展览馆的精英,苏雅和陶子青。她们俩可是好同志啊!关于您的设计日后在我馆展览的一切准备工作,她们俩将是主要的活动筹备负责人!”
我和陶子,宁轩和艾菲,我们四个人互相客套的点头问好。
然后陶子拉着一直呆掉的我,准备离开。
转身之前,却听到宁轩说:“请等一下!”
我的心,随着他的声音,剧烈的蹦跳起来。
……
宁轩叫住我们,说:“我对你们刚刚说的游戏很感兴趣!麻烦请仔细教我一下!”
陶子立刻笑得阳光灿烂鲜花盛开,殷切的说:“好啊好啊,这游戏我最拿手了,一定陪程先生玩得尽兴!”
说完她还悄悄用手肘拐了我一下——我依然处于茫然和痴呆之中。
被她一拐后,我稍稍回神。我说:“啊,那什么,是啊,这游戏陶子特拿手,她一定能陪程先生玩得尽兴!”吞了口口水,我硬着头皮往下说:“那什么,馆长我头疼,想先回去躺会儿成吗?”
馆长站起身向着我和陶子快步走过来。走到我们跟前的时候,他压着声音无比凶巴巴像放机关枪一样的对我说:“不成!凡是你以那什么三个字开头请的假理由都是假的!苏雅你糊涂了是不是,那位程先生可是咱们的钱口袋!人家张回嘴留人你却要走,你成心给人填堵呢是吧!”
馆长像念经一样极快的对我威慑一番后,转而又开始拿腔拿调的大声说:“来来,你们俩跟我过来,坐我那,好好教教程先生那游戏是怎么玩的,大家互动互动!”一边说一边把我和陶子往沙发那里猛劲的让。
我彻底乱了。前有馆长拉着,后有陶子推着,自己两只脚在下边半推半就着,就这么的,等我回神的时候,我已经被安置在刚刚馆长的位置上坐下了。
陶子挨在我一边坐下。馆长坐在最外侧。
而我另一边,紧挨着宁轩。
第三十七章 最远的距离
我忽然想起泰戈尔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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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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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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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想你痛彻心扉/却只能深埋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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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地,我与你紧挨着彼此,两个人明明离得这么的近,可是我却分明有着另外一种感觉:你我之间,像隔了比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还要远的距离。
……
坐在宁轩身旁,我浑身紧绷。而他却像完全不曾认识我一样,平静而淡漠。他让我觉得,此时我在他眼里,其实真的就是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
陶子看了我一眼,被我惨淡的死人脸弄得似乎心里很没底。我还欠着她三个月的租金没交,这个时候我要是意外的撒手飞天,她将损失不少她一生挚爱的人民币。
馆长在一旁犯起了职业病,对我和陶子下任务说:“别都傻待着啊,该干活了!”说完他自己也觉得工作上那套话拿到此时来用,实在有那么点鸨爷的味道,于是连忙改口说:“那个我是说啊,你俩都别愣着了,快游戏起来活跃起来哈!”
陶子于是皮笑肉不笑脸上笑心里想着房租笑得很难看的对宁轩说:“程先生这游戏是这样的……”她又把游戏规则说了一遍,说完以后竟然还不忘缺德的补充一句:“这游戏,我们馆里我玩得是最拿手的,从来没输过;这游戏,我们馆里苏雅玩得是最孬蛋的,从来没赢过。今天您跟我们展览馆前后两个第一名一起玩,程先生我包您玩得过瘾,玩得开心,玩得高处不胜寒忘记今昔是何年!”
我真想大吼一声对陶子说:姑娘你实在TMD丢人了!仨月房租就能让你惦记得精神错乱内分泌失调!
……
宁轩看了我一眼。这是整晚,在我印象里,他第一次直接看向我。
他的眼神,清凉薄淡,没有一丝故人的重量。
那份陌生的轻忽,让我心头隐隐作痛。
宁轩说:“好啊!要是你和苏小姐能各自保持住状态就太好了!我刚好想到一个很好的问题,可以拿来问问苏小姐!”
我闻声一惊,心里隐隐的像是知道,他会问我什么!蓦地抬起头去看他的眼睛,那里面流光璀璨,异常的晶亮而又深不可测。
陶子说:“那要提前恭喜您了程先生!您一定能够得偿所愿!”
……
有时候,老天爷最爱的就是让胸有成竹志气满满的人意外落败。
有时候,一个孬蛋发起威来,其爆发力是不可小觑的。
两个有时候的互相结合,造就了这样一个让陶子跌掉下巴的奇迹:宁轩居然没有赢,而我居然没有输!我虽然没有赢到第一,可宁轩却输成最后!
第一轮游戏的结果就是,陶子赢,馆长,我,那个艾菲,我们三个在中间,宁轩输。
陶子嗔目结舌的看着我问我是不是作弊了。我小声对她嘲笑着我说我要是有作弊的本事好歹也是赌坛骰子王后一位了还犯得上早前输得那么惨吗。
陶子说你没作弊就没作弊哪来那么多废话!
然后她三八兮兮的问宁轩:“程先生,既然您输了,那我问您个问题哈。您这一生最爱的女人是谁?”
我忍不住在心里偷偷想:他会说我吗?我算不算得上是他最爱的女人?他其实现在应该是恨我的吧?恨不恨我且不说,他怎么就合计着对官方改姓程了呢?啊,也不是,其实他本来就该姓程。那这么说,他之前又为什么要姓宁呢?恩,避世吧。树太大,毕竟招风。
我越想越投入在一片自我意识当中。突然听到宁轩坐在我旁边,淡淡说:“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我选择接受惩罚。”
听了他的回答,我心里竟然莫名一松。
与其听到他说最爱的人会是除我以外的一个,倒不如他压根不来回答这问题好些。起码这样,没有剥夺我躲起来一个人偷偷幻想他最爱是我的那点安慰。
宁轩把面前的酒一口喝掉,然后等着陶子布置惩罚任务。
陶子十分欺软怕硬嫌贫爱富看人下菜碟的对宁轩笑眯眯谄媚的说:“程先生,您输了要我看这实在是个天大的意外,咱肯定能下不为例在下一回合换人输的!既然总是要赢回来的,那这次惩罚我觉得走走样子就好。您就再多喝一杯酒好了!”
我非常鄙视陶子的对人不对事态度,恶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陶子像我根本不存在一样,彻底忽略掉从我身体里发射出来的一切喜怒哀乐等主观情绪,全身心的扑到摇骰子事业当中。
第二局,陶子依然赢。我继续创造奇迹。宁轩再次让对他饱含希望的地主婆娘跌破眼镜。
他又输了。
陶子眼珠转了几转。我从那几转里,分分明明的看到了邪恶两个字。
陶子说:“程先生,您居然又输了!我不好再口下留情了哟!请您回答我,您告别童男的第一次是在几岁好吗?”
我非常佩服陶子的一点就是,不管多窘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能带着一份本该如此天经地义的味道!
这样的问题,假如是我,我宁可咬舌自尽也不会去问。
宁轩笑了笑,说:“我还是选择大惩罚!”
陶子听了不禁撇嘴:“真是的,答案竟然跟我们苏雅一样。怪扫兴的。”
宁轩闻声看了我一眼,很快的一眼,连眼皮都还没来得及眨一下的功夫,他就已经别开了脸。
陶子不愧是缺德的包租婆陶子青。她说:“程先生,我先问您两个问题。您说啊,这所谓大惩罚,一定得罚得惊心动魄,这样才过瘾的,是不是?”
宁轩无耻的配合她点着头说:“是的。”
陶子又说:“程先生是不是今晚上不管我问什么问题出什么难题您都不会介意咱们都是百无禁忌的?”
宁轩再点头:“对的。”
一下得到双重保护的狡猾陶子,于是对宁轩说:“那好,我的惩罚是这样的:程先生您身边坐着的这位女子,她号称是我们展览馆的可展览对象之——质朴温钝的忧郁老处 女!她平时圣洁滴很啊,连头发丝都不肯让男同事们碰到一下。我今天就想程大侠您能替天行道,替男性人类好好调戏调戏她!碎了她这张伪正直的臭脸!”
我越听越觉得头大,神经嵌在脑壳缝里,被她念经似的折磨得一跳又一跳的疼。宁轩也忍不住嘴角微抽的问:“陶小姐,您究竟想罚我做什么?”
陶子讪讪的笑了下,无耻的说:“哈哈,这个嘛,其实,哈哈,很简单!惩罚就是:您亲苏雅一下!那个,要亲在嘴唇上!谢谢!”
……
我心里悚然一惊!
陶子啊陶子,不得不说,你实在是……我的好姐妹!太知道为我着想了!你竟然无意间参透了姐这么多年的空闺寂寞究竟是为了谁!
不过回头又一想,觉得有点不太对味。合着,让一个人亲我一下,是对这个人的惩罚啊……
馆长在一旁突然拍案而叫:“陶子青你真是胡闹!怎么能出么个刁主意!”这句还是挺义正言辞的。谁知道下一句竟变了调调:“好在咱们今天晚上百无禁忌,哈哈!是吧,程先生,哈哈!”
此刻我看到的已经不再是堂堂展览馆馆长,而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猥琐的老狐狸!
宁轩侧过头来,淡淡一笑,脸上像有萤光流转一样,让他看起来竟是那样的明魅动人。我看着他弯翘的嘴角,眼神竟有些要不受控制的发起痴来。
他似有似无一样的笑着,视线淡淡扫过我,然后微微欠着身,像是很突然的,可其实又是在我意料中的,他的头稍稍凑过来,嘴唇无声而轻轻的,不带温度而又极快的,在我唇上一擦而过。
我们的视线有极短一瞬的交汇。我只觉得他的眼睛异常的亮,然后还来不及感到晕眩,他已经收回视线抬起头坐好。
我觉得自己的心跳,像是停止了一样。我感觉不到身体上任何地方的血流流通和脉搏跳动。我整个人,唯一还有知觉的,只剩下被宁轩轻擦而过的两片嘴唇。
虽然他与我接触的时间,是那么的短,可是我分明的感觉到,他的嘴唇,有多么的柔软。就像当年一样。
而与当年有所不同的,是那时他的嘴唇不像现在这么冰凉。那时他的唇总是炽热如火烧一样的。他总是用它们熨烫过我唇齿间的每一处,很久很久的,与我的唇舌纠缠在一起,哪怕快要窒息时,也很不情愿去分开。
而现在,他只是飞快的一擦而过,来不及给我留下任痕迹,只由我凭着曾经记忆中的那份蚀骨销魂,去缅怀过去的甜蜜,来镌刻如今的心痛。
耳边响起宁轩冷淡有礼的声音:“抱歉苏小姐,无意冒犯,我只是愿赌服输。”
第三十八章 不吃回头草
嘈杂的包间里,宁轩只一句话就把我与外界的一切喧嚣隔绝起来。他说,无意冒犯,只是愿赌服输。
我之于他,如今只是一个他无意冒犯的人。
下一轮轮摇骰子是怎么进行下来的,我完全不记得了。脑子里像是非常清晰,可其实是一片空旷芒白的混沌。肢体凭本能在动,嘴角机械的上翘,眼睛里看着一切,心中却空得连自己都没剩下。
直到陶子惊讶的说:“呀我的妈!苏雅你居然又没输!完了老天爷发烧了!竟然又让程先生您输掉了!”
这时我才有些回神。
这一局的结果竟然和上一局完全一样。
陶子对宁轩说:“程先生我都不知道该问您什么好了!我就没想过您能输啊!这不也没提前准备好什么问题。要不我就随便问一个不难为人的好了!”
馆长坐在一边,已经明显有些沉不住气:“陶子青啊,我说你一个问题,怎么能墨迹出这么多的废话来?抓紧捞干的说!”
陶子说:“馆长啊,心急上不了热炕头,慢性子怎么能吃到热包子?要知道稳定压倒一切啊!”这逻辑凌乱且没有任何中心思想的胡话已经明确表示出,陶子青同志的神志,此时至少有一半已经阵亡在酒精当中。她对宁轩说:“程先生我这问题特简单好答,绝不难为人。请问,您有女朋友吗?”
这问题一问完,包间里的气氛竟诡异的一滞。大家看起来似乎都很随意,可其实又都很暗暗凝神的等着宁轩的回答。
我的心紧紧揪成一团。我怕他说没有,这样我会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静下来,我会心存妄念,会觉得我们还有将来,可是其实,我们的将来早在六年前就已经被我亲手断送。
但是我更怕他说有。虽然这样,会有利于帮助我了断我这花痴人做青天白日梦,可是我知道,我要是亲耳听到他说自己有女朋友,我的心一定会比用刀生切身上的肉还疼。
我煎熬在这两种可能之中,心跳如雷,几乎已经不能正常频率的呼吸。
当我觉得我几乎快要虚脱时,宁轩终于慢慢开口,向众人给出了他的答案。
我屏住呼吸,仔细的听。
他微笑着,从容而淡漠的,慢慢的说:“我选择接受惩罚。”
这一瞬间,这几个字,传进我耳朵里,竟然有如天籁之音一样,让我全身一下放松起来。
然而老天爷肯放过我一马,没有让我去面对我不想面对的东西,可该死的孽障陶子青却酒精冲脑的泛起了混,轻而易举就将我推向欲哭无泪的悲情地狱。
陶子说:“程先生您可真不厚道!您看艾菲小姐让您这回答弄得,多失望!我知道,你们名人就爱搞地下情!不说没关系,我手握着大惩罚的权利不是!这回,我就罚您和艾菲小姐啵一个!注意,要法式的那种!可不能再像刚刚那样,用对付苏雅那轻轻一擦而过的招数了啊!名人要不做暗事,愿赌就要服输!来吧啵吧,我们不要蜻蜓点水我们要看深井汲水!”
我恨不能化作飞刀一把,狠狠戳进陶子的左胸,扎她个心脏爆裂不死也半辈子生活不能自理,从此舌头全面瘫痪!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我觉得宁轩好像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下。我想应该是我多心。现在他都已经无意冒犯我,又怎么会来看我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他和艾菲,脸对着脸的,重叠在一起。耳边有陶子变态的尖叫声。也有我崩裂了的心碎声。
胸口前又闷又疼。我觉得如果我再坐在这里看他们法式舌吻下去,我会鲜血长喷,气绝倒地。
我必须得出去!
于是我对陶子说:“我要去厕所!”
陶子贼眉鼠眼的看着我,说:“苏雅你这羞赧的反应竟然让我有种你还是处女的错觉!不过话说回来我从认识你就没见你交过男朋友说不好你真的是处女也说不定!苏雅你告诉我你是处 女吗好不好?”
我恨自己手中没有桃木剑一把,不能将眼前这造孽的人间妖畜斩她个魂飞魄散!
我恨恨说:“想知道?等我输了你再问好了!”
我起身走出包间。眼睛看着脚下的路,脑子里闪过的却全都是刚刚宁轩和艾菲两个人头和头紧紧相叠在一起的悲催画面。
像是有口气卡在嗓子眼那里,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憋得人想要流泪。
一边揉着眼睛,我一边推开卫生间的门。
然后,我僵直了。
眼前一幕,隐约在许多年前,我是经历过的。形状似曾相识的小便池,池前慌忙转动躯体以躲闪要害不被异性眼眸荼毒到的壮硕身影,空气中此起彼伏着“我×!”的惊声尖叫……这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感觉到,非常熟悉。
MD!时隔多年,姑奶奶今天又勇闯男厕所了!
……
火箭能有多快,相信我此刻就有多快。我从男厕所里火箭一样的落荒而逃。
出来后,我靠在墙边低下头剧烈喘气。而再抬起头时,我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今天是不是一个适合穿越的好日子?为什么我总有一种时光倒流往事再现的感觉?
我抬起头,看到隔了几步远的地方,宁轩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与几年前比起来,他好像没怎么变,又好像已经完全改变。他的脸还是好看得一塌糊涂;可他的灵魂却似乎已经与我完全陌生。
眼下这番景象和多年前我们初遇时无比相似。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当年宁轩看到从男厕所里夺路而逃的我时,是无比欢乐的笑着的。那时含在他眉眼间的,是飞扬的笑意,那笑意趁得他整个人无比的生动鲜活。而此刻,他却是冷凝着一张脸的。没有半点喜怒的呈现,不见一丝情绪的波动。
往事依稀历历在目,然而我们之间却早已经物是人非。
……
我靠在墙上,抬起头,看到宁轩。他站在我几步距离的地方,冷凝着一张脸,看不出任何情绪上的喜怒哀乐。我不知道是该和他打招呼称他一声“程先生”好,还是直接垂下头去,什么也不说,然后与他轻巧的擦身而过,回到包间里面。
我的烦恼最终由宁轩给解决掉了。他站在那里,脚和身体没有动,嘴巴却开口和我说了话。
他说:“这么多年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有本事没脑子再闯男厕所一次!”
他说话的时候,眉梢向上不动声色的挑着,嘴角也微微讥诮的弯着。这样的他让我熟悉得几乎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我缓了缓呼吸,问了一句很抽的话:“那个,田婉儿她还好吧?”
……
听说宁轩出国之后,田婉儿也拼死拼活的跟着出去了。当年我演了那么一出甩袖子走人的大戏,我猜此后,能待在宁轩身边的,应该就是田婉儿了。
宁轩看着我,眼睛里射出冰柱一样的两道利光,声音中充满讥讽:“呵!苏雅啊苏雅,我真相用刀切开你的脑袋,看看那里边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眯着眼,向我走近:“田婉儿?你觉得我会对窝边草回头草,感兴趣?”
这是他重逢后第一次喊我的名字。不过喊得不见一点温柔,而是指名道姓一样的恶狠狠气汹汹。
他离我一近起来,我本来就不见得怎么灵光的脑子,一下变得更加愚钝,顺着他刚刚的话,我不禁感到有些疑惑:“回头草?很久之前你真的跟田婉儿好过?”当年,他不是说,他和她是假的?
宁轩看着我笑起来,笑容无比的冷,声音却诡异的温柔:“我说的窝边草才是她;回头草,是指你!”说完,他不再看我一眼,与我错身而过,推开门走进卫生间。
我靠在墙上,脚软得几乎跌坐在地。
我觉得我的报应来了。他只稍稍的丢过来一句“不吃回头草”的话,我就已经心痛得无以复加;而我当年那样决绝的转身就走,从此一点音信不留,我所给他带去的,又是怎样一番彻骨的切肤之痛?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任眼泪滚滚,冲刷过脸庞,可也只无声的默默哭泣。
这是我的报应。我应得的痛。我会咬紧牙关去承受它们。
如果我们两个人之中,还有一个可以得到幸福,宁轩,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如果我们两个人之中,还有一个可以得到快乐,宁轩,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如果我们两个人之中,还有一个可以去爱别人,宁轩,我知道那个人一定不是我。
我有一个愿望。很渺小很简单。却无法实现。
我只是想爱你。宁轩。
第三十九章 苏雅的任务
我刚赶到馆里,还没等坐下顺口气,陶子就扑过来掐着我的脖子说:“苏雅,你太不仗义了!昨晚上说走你撇了我就一个人走了!无情无义!你明明上厕所之前还说跟我摇骰子的,然后由着我问你你到底还是不是处 女这个问题;结果你去了一趟厕所之后竟然就此消失了!你丫知道我昨天后来多惨吗!你一走,我就没赢过!你滚蛋了,那程海就没输过!我差点连我哪天没穿内裤都给交代出去了!都怨你!就是你把我的运气大仙给带走了!你上厕所程海也上厕所,运气大仙在你身上打个岔就转移到程海身上去了,你说,你得怎么安抚我几乎已经被问得没有秘密的心!”
我说:“呸!陶子,你怎么那么傻。不选说实话,选受惩罚不就好了。”
陶子说:“呸!你以为你都想到的问题我会想不到吗!关键是那个程sir他简直就是穿着西装的禽兽!他罚我什么你知道吗?累死你你也猜不到!他罚我和那个艾菲接吻!饿滴娘啊,我又不是朕,我干嘛去亲个爱妃啊!我宁可被馆长非礼也不要跟个女人接吻!”
我说:“呸!他丫倒是大方,自己女人也能对外提供使用!”
陶子说:“呸!他这人变态,绝对的!你没走那时候,他坐在那还笑意霏霏道貌岸然的,你走了之后,不知道他是不是酒精上脑原形毕露,一下就变得惨无人道了!冷冰冰的没一点笑模样,摇骰子要几点就能摇出几点——你说就凭他这火爆本事他之前怎么可能会输?——不管谁输谁赢,他都陪着一起喝酒,一大口一大口的往肚子里咽,我看他就是把用银子买的粮□当成不要钱的穿肠愁了!说到这,我的天,你是没看到,喝到后来,他一举杯,馆长脸上那肉就直颤颤!那哥哥喝得哪叫酒啊,他喝那就是掺着寂寞的人民币啊!”
我听着陶子的话,心里翻腾得像在用锅炉给整个北方烧着供热的暖气水。陶子所说的那些关于宁轩后来的种种表现,实在让我听得有些心潮难平。
而这一切,究竟是我太容易想多,还是他有心在那样做?为什么我只是听着听着,连看都没有看到过,就已经忍不住要心绪不宁了呢?
陶子跟我大眼瞪小眼,问:“苏雅,你怎么不给我点互动啊,任我白说那么长一大段话。来,多少给点表示,哪怕一个字呢!”
我看着她,说:“呸!”
……非凡~
其实我很庆幸,当年我从家乡来到B市后,可以遇到陶子这样一位朋友。她家里房产多处,看我伶仃漂泊的,就挪腾出一套房子让我去住。本来她没想着把自己变身成包租婆,可是我身体里那点仅存不多的自尊和几乎归零的傲骨,不知道怎么的,在看房子那天忽然就喷薄爆发了,非要当场写了合同掏了定金,绝不白住。
陶子的性格,给我太过熟悉得感觉。她几乎就是另外一个萧萧。不过也好在我身边能始终有这么一位萧萧式姐妹陪伴着,我才没得上个什么分手后抑郁症之类的躁狂病。
我偶尔脑子被门夹到时会忍不住感情饱满的和陶子推心置腹。我跟她说:“在我那遥远的家乡——不过后来嫁到国外去了——曾有一位好姑娘,她是我的好姐妹啊,你们俩真是特别的像!”
陶子就问我:“你家乡很遥远?在哪?草原?海边?深山?老林?……”
她一个一个的往下猜着,根本没有停嘴的迹象。
我说:“A市。”
陶子听完就像被什么东西噎到了一样——话都卡在嗓子眼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吭吭的咳嗽。她瞪着我,很凶狠的样子,说:“苏雅我跟你说,就你家那遥远劲,孙悟空哥哥这辈子算是到不了了!没办法,不管怎么翻跟头都准翻过油十万七千九百九十九里地去!不是苏雅,我真怀疑你那遥远的家乡,离咱们这也就有个一里地吧!”
我笑。其实远倒是不算远,地域上看总还在一个省里。可我从A到B,毕竟是从家乡到了异乡。
我毕竟实实在在的变成了一个背井离乡的B漂。一个不是B市人却装作B市人的装B人士。
陶子问我:“你那好姐妹呢?你刚才提起她那份萧索的语气,怎么让我觉得这人让毕老爷给带走了呢?我跟你说啊,甭管我和她多像,我这人做人有一宗旨,绝对的不当她人替身!我可最恨你说爱我但其实你并不爱我你只是因为爱着一个和我相像的人所以才爱我!要这样的话,趁早边去!姐不吃这套!”
陶子和萧萧最凸出特点分别是,萧萧是非典型性多话症患者,陶子是典型性话痨精症状体现。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随便给她起个话头,她就能自己从早说到晚不会卡壳不会无聊不会寂寞只会脱水。
我说:“你别咒我姐妹。她好好的呢,就是遇人不淑,那人死活不在国内待着,非把她连蒙带骗的拐到国外结婚定居去了。”
我刚到B市时,没有告诉萧萧。很久之后,宁轩离开A市出国了,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我才把我的下落告诉萧萧对她投诚。萧萧一开始知道我已经移民的时候,她的怒是显而易见和不可控制的。可姐妹毕竟是姐妹,后来她很快就原谅了我,并说想要看看我。几年来,只有春节的时候我才回家待上几天。因为看到我,爸妈会难过。我不想让他们一看到我就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也不想自己在那个熟悉的城市里时常回忆起那么多让人心碎的过去,所以平时我只待在B市不怎么回家。
萧萧就说,既然我不回去,那么她请假过来好了,然后要跟我好好扒一扒事情的前因后果。可还没等她把假请下来,她就被她的上司给骗到国外结婚去了。当年我走得仓促。后来她走得突然。如今我们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我很想她。
好在身边还有陶子这么一位姐妹,秉承萧萧之风,兼有话痨神威,让我悲苦的人生平添不少生命诚可贵的信念和乐趣。
有时我会忍不住想对陶子说声谢谢。可当我深情凝望着她酝酿情绪时,她总会拍着额头跳脚大叫:“苏雅你有完没完!你别老看着我想别人成吗!那萧萧哪好,你跟我混了这么多年还是忘不掉她啊!我最恨人家拿我当替身,缺德!”
在她这一番癫痫躁狂的口水喷过来之后,于是,我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万念俱空……
……
上午刚把“伟大友谊”偷看个皮毛,就被馆长钦点召见。我还来不及发表任何猜想,陶子已经在一边惊恐的大呼小叫:“不是吧!你就看了差不多一小时的课外书而已,馆长就叫你去!他眼线什么时候布得这么长,手爪子都伸到我们中间来了!苏雅我跟你说,你一定要有气节,等下不管什么严刑逼供,你都别说书是我的!就这样!”
她话音一落就缩着头遁开,我从头到尾没有机会说上一个字!
胸口真是有些憋憋的……
让陶子一惊一乍搞得,我也有点拿不住馆长是不是因为我上班时间看杂书才把我给宣见的。所以一进馆长室,我就点头哈腰加鞠躬,微笑有礼加热情。
馆长笑眯眯说:“苏雅是位好同志啊!”然后更加笑眯眯的又说:“今天找你来,有点事要跟你说一说!”
我心下一凛,后背绷直。馆长说:“是这样的,那个程海程先生啊,他肯回国来办展览,这事属实不易啊;而他肯答应把国内展览的地点定在我们这,那简直就是奇迹了啊!所以呢,我们一定要以饱满的热情,拼尽全力来搞好这次展览活动!”
我觉得馆长一定昨天和陶子相谈甚欢,于是今天,他被陶子感染得废话连篇……
在脸上挂满谦恭的笑,我说:“馆长,这您放心,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努力工作的!”
馆长依然笑眯眯的看着我,不住的点头说:“好好!我就说苏雅是位好同志啊!”
……有点汗汗的感觉……
馆长继续说:“苏雅啊,是这么回事,这次展览呢,给你安排一个特殊任务。话说啊,这次能请到程海先生来办展览真的是挺不容易的,他所在的珠宝公司,那可是全球行业的龙头老大啊!那是日进斗金的!要知道程海先生就是他们的摇钱树啊!他离开一天,那是要少赚无数的美金欧元的。所以就算有人想请程先生办展览,那也要看他们公司同意不同意,配合不配合,肯不肯把价值连城的设计成品冒着一定的风险运过来当展品。当然了,他们也是有好处的,万一展览的时候谁相中了,把那些展览品高价拍去了,他们也算挣了一笔。不过话说回来啊,这么大的风险,跨洋过海的,海盗也多陆贼也多,要是我我可不乐意。不过啊,好就好在程海先生有一颗热爱祖国热爱人民报销国家的赤子之心啊!要不是他,咱们想办这个展览会,那就是痴人说梦!”
我已经数不清馆长这段话里究竟有多少个“啊”字。我完全被他东边一句西边一句天上一句地下一句,散到不能再散的一句又一句,绕得头昏脑胀晕头转向。
一个人的思维,怎么就能发散到这种程度!
第四十○章 再叫你名字
我弱弱的打断他:“馆长,那什么,您还没说,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呢!”
听到我打岔,馆长脸上出现一瞬间的错愕,眨眨眼后,便紧跟着说:“啊?啊!年轻人啊,性子急了不是!我这不是正要说了吗,哈哈,哈哈!苏雅是个好同志啊,就是性子嘛,有点急了。你啊,主要负责什么呢?我跟你说,这次展览不仅有程先生带过来以前设计的那些成品,这段展览的筹备期间他还要再继续创作一些新的作品出来。而你呢,主要任务就是借调。”
我觉得我和馆长大人一定是存在代沟的,他说什么,我基本已经听不懂了。
我满怀疑惑的问向他:“借调?”
馆长笑眯眯的, 斩钉截铁的,掷地有声的,看着我说:“对!借调!”
……
馆长笑眯眯的告诉我:“你的任务是借调!程先生昨天跟我说,需要我们展览馆出个人,到他的工作室去帮忙。今天一早他又打来电话,点名说这个借调人由你来出任,苏雅啊,程先生他点名要你过去呢!我就跟他说,程先生您真是有眼光啊,苏雅是位好同志啊!办事利索!吃少做多!绝对能光荣完成一切任务!啊,对了,苏雅你要是没什么事,等下就收拾收拾东西,这就过去吧,哈!”
我甚至还来不及由着被宁轩钦点的喜悦所淹没,就先让馆长不着边际的话给雷倒!我说:“馆长,关键问题是,他们珠宝设计师是搞设计的,我们展览馆工作人员说白了就是看地盘的,他借调我过去,能干吗啊?我什么也帮不上啊!”
我说完之后,馆长对此好像也有点疑惑起来,不过紧跟着就说:“嗨,你管那么多干嘛,人家提出要求了,我们就跟着配合满足不就得了!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了的话,现在就收拾收拾上路吧!”
上路……这叫什么词呢?!为什么我听了这两个字会悲催的觉得,我阳寿大限已经到了呢……
我觉得我额前青筋在暴躁无比的一跳一跳的蹦着。我咬着牙让自己坚持住面带微笑,然后问:“馆长,那什么,程先生的工作室在哪啊?”
馆长说:“苏雅你是个好同志啊!但是就是日常常识有点差了哈。程先生他们总公司在咱们B市不是有分公司行政大楼吗?他的设计室自然就在那楼里喽!”
……
我还不知道他的设计室就在那栋大楼里?我要问的关键是,那栋大楼它在哪里?!好歹我也是一非原著民的B漂,我想老天爷应该是允许我对这个城市的一些建筑感到陌生的!
想着和这么一位思维圆心不知道在哪、所有神经都呈高度放射状态四下分散着的馆长同志越讨论只能越乱,我果断干脆的断了在他这问路的念想,心想等下回去自己慢慢打听好了。
我刚要走,馆长却又把我叫住:“苏雅我还得叮嘱你一句哈!看得出通过昨天晚上你和程先生的一吻定情之后,他对你挺有好感的——你瞧你们俩就一晚上而已,他今天就叫你过去帮忙了——不过啊,你自己要多注意一下分寸,要明白对于有钱人和有地位的人来说,好感和感情这些个东西都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面对任何花言巧语挑逗诱惑,你都千万的别认真,也别让自己往里陷。咱做人啊,得实际。明眼人打眼一看就都知道,那程先生和那艾小姐,那明晃晃活生生的就是一对啊!你可千万别被人勾引了,容易成为悲惨炮灰我跟你说!”
我只觉得自己耳边天雷滚滚,霹雳阵阵。我像中了邪似的,回答馆长说:“馆长,程先生没说那艾菲是他女朋友!”
馆长眼睛一立,一下就来劲了,“苏雅我说你怎么这么死心眼!这还用说吗?一看就知道啊!我问你你看到哪个名人年轻时候公开承认自己恋情了?就连那个岁数长相都和我差不多的刘德华,他不也生拉硬拽的死活拖到最近才说自己早就结婚的吗。这程海今年才多大?刘德华多大?他这恋情要我看,还有得年头瞒着呢!这么年纪轻轻地就对外坦白不是单身,那得损失多少花粉啊!你呀,就眼观鼻鼻观心心如止水别乱动,就对了!”
我很迷茫。我忍不住问:“馆长,花粉……是什么东西?”
馆长不以为然的回答我:“这你都不知道?哎呀不是我批评你啊苏雅,你这也太没有生活常识了!花粉花粉,顾名思义,花花公子的粉丝啊!”
我……只能说,我很无语……
……
被馆长一番重点难寻的口水喷过,我脑子变得晕晕沉沉的。我越来越怀疑,陶子和馆长他们俩人有亲戚关系。
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陶子立刻凑过来问:“脸色真难看,挨批了?”
我低头不语,收拾东西,准备实施借调。
陶子见我整理东西,吓得不轻,看着我惊呼道:“苏雅!不是吧!馆里要严打了吗?就看一小时课外书而已,还是初犯,这就要把你开除了吗?!”
我忍不住扶额说:“姑奶奶,求您在脑子里长点脑子行吗!我是被馆长借调出去了,不是开除。”
陶子看了我半天,说了两个字:“耻辱!”
……什么意思?
憋了半天,临走之前,我终于忍不住问陶子:“你说那耻辱,什么意思?”
陶子跳起来:“就知道你一定得来问我!我可真是料事如神了!我是说啊,我被一个常年没脑子的人要求长点脑子,这实在是个耻辱!”
真后悔干嘛不把这问题吃进肚子里,为什么我偏要自取其辱的将它问出来。
我狠狠瞪陶子一眼,呸了一声,扭身就走。
呸死她这没脑子的妞!
……
走在路上时,我心里始终在琢磨着一个疑问。当年田婉儿曾经努力做过那么多事,甚至后来,在我离开以后,她都追到国外去了,可她最后怎么没有跟宁轩在一起?
我始终觉得,如果宁轩有女朋友的话,那人应该会是田婉儿。可现在馆长说艾菲才是宁轩的女朋友。
田婉儿怎么能容许艾菲做宁轩的女朋友呢?
难道说,她的不容许,只是针对我一个人?是了,也许她最见不得的是,和宁轩在一起的人是我。既然她一定是得不到宁轩的,那么宁轩可以和别的任何女人在一起,但是只有我,是不可以的。
也许当年没有我横空出世,她和宁轩会真的成为男女朋友也说不定。
所以我想,她心里这样恨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宁轩,他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他为什么要把我借调过去呢?
我在心里奢侈的幻想着,他将我借调过去,并不是为了要趁机发泄心里的怨恨,他或许是对我余情未了也说不定。
然而这个解释,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
我明明应该推掉这个差事的。我明明应该离宁轩远一点的。我明明知道他心里恨我,我这样毫不犹豫的把自己送到他面前去,他一定不会对我太客气,类似窝边草那种话他一定不会少说,可我还是忍不住受他的吸引,忍不住想多看看他,多听听他,哪怕他望着我的眼神已经冷漠如冰,哪怕从他对我说的话已经变得再不温柔。
可我还是想离他近一些。
我有一种感觉。或许这次以后,我们将永远人各一方,从此再不能相见。或许这次借调是我和宁轩最后一次相聚。所以即使理智上我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凑到宁轩身边去,可情感上我最终却还是选择了放纵自己。
我要好好的珍惜这段时光,将这段记忆仔细存放起来,将来等我老了,没事的时候可以就把它们拿出来回味一下。有它们陪我,我想我那时一定不会觉得寂寞。
……
到了宁轩的工作室,我在外边等,好看的秘书小姐为我通报。
趁机我快速打量着这个全球最大的珠宝加工厂在B市的分舵。不得不说,做珠宝生意的人,就是有钱,大楼修得真是富丽堂皇得有些咄咄逼人。
一切都很漂亮。漂亮的结构,漂亮的装修,漂亮的秘书。
我偷偷打量着漂亮的秘书,漂亮的秘书对我露出漂亮的微笑:“苏小姐,程先生请您进去!”
我点头谢过,深深吸进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然后有如壮士断腕一样,向前迈开脚步。
敲门。推门。进门。
虚假客套的问好,用陌生疏离的语气叫出“程先生”三个字。
“程先生”坐在办公桌后边,扯起嘴角,讥诮的笑着。
他说:“哦,苏小姐过来了。”
语气除了和我一样的陌生疏离之外,更多了一份嘲讽和揶揄。
压下心头翻涌不休的苦涩,我强迫自己将虚伪进行到底。
我微笑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仪态大方气度优雅的微笑着,说:“是这样的,程先生,我是从展览馆暂时借调过来到这里帮忙的。”
宁轩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向我飞来,良久良久,不说一句话,只是极尽刻薄的盯着我瞧。
我被他看得两腿发软。我几乎能感觉到两颊的肉在微微抖动。
宁轩忽然冷冷的哼了一声,说:“苏雅,你还真能演。你不累吗?”
我的面具一下崩裂,我的笑容瞬间垮掉,我镇定从容的假象再也维持不下去。
宁轩坐在奢华的皮椅上,我站在他对面。明明是我的高度更高些,可气势上却显然是他在居高临下。
我的气场弱到几乎没有,他的气场强大到几乎将我凌迟。我看着他,被他的强大凌迟得无法携带任何伪装和面具、用我最真实的那张脸,看着他,说:“其实,你这里用不到展览馆的人过来帮什么忙的,对吗?那,你让我来,究竟想做些什么呢,宁轩?”
他的名字,在隔了这么多年之后,我终于再次叫出口。
第四十一章 悠闲的特助
宁轩看着我,嘴角上翘的角度变得更加讥诮:“和老朋友意外重逢,多点时间叙旧,不好吗?”
我脑子里又空又白,我说:“生活是得向前看的,不能总回头。”
宁轩的笑容凝在脸上,声音变得冷冷的,说:“难怪俗话说,女人绝情起来,心肠比男人更硬。苏雅,你的心是不是冰雕的?”
我心里一痛,差一点就要涌出眼泪。宁轩忽然又笑起来,笑容竟然一下子灿烂得有如百花盛开,他的嘴角忽的就大大的咧开了,他好看的脸忽然就变得那样明媚迷人。
可是他的笑,好看倒是好看,可那笑容只是停在唇边脸上,一点都没有到达眼底。他像应酬每一位工作上的合作伙伴那样从容的笑着,很官方很有礼貌很没有温度的笑着。
他说:“苏小姐,请不要想得太多。我只是觉得熟人好办事一些。并且事实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这里用不到展览馆帮什么忙。相反,我确实有很重要的地方需要你们的辅助。如果你认为,我之所以叫你来,是假公济私的想和你一叙旧情,那么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想错了。我说过,回头草这个东西,我没兴趣。所以还请苏小姐你大大的放宽心!”
如果宁轩在心里对我还有一丝念想的话,还没有决然到非常彻底的那种程度的话,我想我能体会到刚刚我疏离客气的叫他“程先生”时,他心里是什么感受了。
他带着完美的官方笑容,客气的叫着我“苏小姐”,说着那些撇清关系的话;我看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的龛动,听着他不吃回头草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传进耳朵里,那一刻我所能感觉到的东西,只有一样,就是心一片一片的碎裂掉。
闷闷的,很疼很疼,疼得几乎可以闻到鲜血淋漓的问道,疼到想扑倒在他身边,狠狠扯碎他那一脸远到不能再远的陌生笑容。
可是不管再怎么疼,我也什么都不能做,除了承认和隐忍。
我强迫自己微笑,说好,嘴巴机械的说着类似请组织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的废话,脑袋里早已经是一大片的茫茫空白。
我几乎不记得自己怎样走出宁轩的办公室。出来时,漂亮的秘书看着我,关心的问:“苏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给你倒杯水休息一下?你的脸色,真的很差!”
我摇头谢过,一路跌跌撞撞奔去洗手间。冷冷清清的镜子里面,照出来的那张脸,惨白得几乎有如鬼魅。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抬起手轻摸一把,不经意间,已经掬满一掌心的泪。
……
以前还和宁轩在一起时,我们曾经在学校一条街以外的公园里,在那片小树林下,一边拥抱坐在一起,一边畅想未来的样子。
那时候我的设想是,宁轩工作以后,一定还是帅得一塌糊涂,走到哪里都会卷起一地悸动却无望黯然又神伤的纷纷桃花;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在这铺天盖地的桃花之中,牛叉哄哄的独享他的柔情万种。
然而,甜蜜的设想后面,跟着的却是残酷的现实。
时间一步步走到今天,沧桑人事带给人的改变谁也不能预料和阻止。宁轩的确还是帅得一塌糊涂,可是在工作中,他远不像我曾经所想象的那样,让人如沐春风,而是地地道道的暴戾霸王。
他说一不二,不容争辩,手下有什么工作稍有拖拉没有及时完成,他的脸会拉得比喜马拉雅山还长;从他身体里所释放出来的寒冷,几乎能把人冻出冻疮。
然而这样冷冰冰几乎算得上是没什么人情味的他,在我眼中,却依然是那么的迷人。可能我这辈子,都戒不掉花他的痴这个毛病了。
我以特别助理的身份进驻他的办公室。
几天以来,我眼看着宁轩又是画设计图,又是在电脑上修改润色,又是到操作间亲手雕琢研磨,事事亲为,没有一个细节不争取做到最好。他忙得几乎脚跟打在后脑勺上。
和他的忙碌相比,我就清闲得几乎罪过。
因为我的全部工作内容,只是静坐。其实在这里,我觉得我更适合去做另外一件事:我手里应该有根棍,我面前应该摆只鱼,然后我用棍去敲鱼,嘴里再多次重复默念“阿弥陀佛”几个字。这里不适合人待,这里适合出家。
我想起一句话。人活着的时候,是不该虚度光阴的。
于是我对宁轩说:“程先生您给我安排点工作吧!”
宁轩一直十分客气的叫我苏小姐。礼尚往来,我也十分有礼的称他是程先生。
我们两个就这样面对面的互相虚伪着,彼此僵持对峙着,都隔在那层岁月的薄纸后静静看着对方,谁也不伸手去戳破它,任似水流年中的自己和当前眼下的本人,判若两人一样,与对方假装着陌生和不识,不知究竟是在折磨着对方,还是在鞭笞着自己。
宁轩回答我:“苏小姐先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就好。”
我诚恳的说:“程先生我已经十分熟悉这里的环境了,几乎连每面墙上订了几个钉子我都统计清楚了!”
宁轩挑着眉说:“苏小姐既然你说你已经熟悉这里的环境了,那好我问你,从这里到卫生间中间隔了几个屋子?”
我吸口气,说:“宁先生你这问题太苛刻了!谁没事还去记厕所离这隔几个屋呢?又不是不认识男女俩字非要靠查数才能找对位置!”
宁轩说:“苏小姐首先你喊错了,我不是宁先生,我是程先生。然后我要告诉你的事,相信你自己是曾深刻的切身体会过的:不一定所有认识字的人都能正确无误找对符合自己性别的厕所位置!”
我听得额上青筋暴跳。我说:“好吧程先生,算我做得不到位没有把厕所位置牢牢掌握清楚,回头我一定去记明白了!除此之外,希望程先生你还是给我安排点什么具体工作吧,要不然一直这样干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干我会觉得光阴在虚度工资是不义之财而老板是别有用心的!”虽然宁大老板已经提前强调过他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可是他这样让我来,又晾着我什么也不安排我做,实在让我觉得人生在世真TMD有说不出的诡异和让人想入非非!
宁轩看着我,眉梢越挑越高说:“苏小姐这几天口才倒是越来越好了。”
我暗中一惊。与他重逢之后,从最开始的闭口不言到后来的支吾以对,再到现在跟打了鸡血一样的狂喷不止,我好像变得越来越有精神头了。
忽然应景的想起昨天和和陶子通电话时,她说我:“苏雅你嗑药了吗我觉得你这一晚上说的话怎么比之前认识我一辈子说的都多!你遭受什么打击了怎么你的人生一不小心变得这么亢奋了!”
我告诉她:“呸!你才受刺激了我之前只不过是怀揣看一颗火热的心冷眼看世界而已。现在眼睛不冷了心热就暴露了你这视力不好的笨蛋!”
……
我趁着艾菲同志来跟宁轩咨询研磨技术细节的问题时,对他说:“程先生您还是给我安排点什么事做吧。”
我承认我是故意的。我承认我是特意说给宁轩这位绯闻女友听的。我承认我是想让她察觉到她的绯闻男友以特助的名义留着这个叫苏雅的女人待在他的办公室里却什么活都不安排给她做是一件多么古怪的事情。
艾菲同志脸色暗沉的退出宁轩的办公室。她号称宁轩的助手,可据我观察,其实她恰当的身份应该是宁轩的学徒。
宁轩看了眼窗外,外面几团懒洋洋的乌云正悠哉的盘踞在天上。他转回头问我:“苏小姐,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你们展览馆的展厅,一天中,几点时,哪个位置的光照最强,那个位置的光照最弱?持续时间各自是多久?”
我说:“程先生是这样的,您问的问题,我们到现在还没有系统的观察研究过。因为一直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不过如果您觉得这是个很必要的问题,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回去帮您系统实地的测量研究一下。”
他问:“怎么,苏小姐认为我的问题很多余?”
我口是心非的答:“不敢。”
他翘起嘴角,轻挑眉梢,说:“苏小姐不是一直想让我安排事情给你做吗?正好,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就麻烦苏小姐帮忙解惑吧。”
我立刻说:“好!我这就回去测!”然后夹了包包就走。
虽然这个活计我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研究的必要,但是有事情做总比呆在他的办公室里尴尬的静坐要好得多。
我们明明彼此熟悉得要命,却一定要用客套的疏离互相折磨,这样的氛围里,我早恨不得能快快躲开。
第四十二章 笑得真难看
我用一天时间,把展览大厅的采光报告详详细细的统计好,第二天交到宁轩手里。我倒不期待得到什么表扬,可是也没想到我的工作竟然会惹来他的质疑。
他嘴角若隐若现着一抹诡异笑痕,看着我说:“苏小姐,不得不说,你这份报告对我没有太大意义。”一边说着,那抹诡异笑痕一边被他放大起来。
他在笑,笑得看起来明媚又温润,可实际上他脸皮下不知暗藏了几把啐了伤人之毒的锋利小刀。
我知道他想看到我变垮掉的脸,看到我受到打击后脆弱的表情。可我的倔强让我挺直脊背不许懦弱。我挂着谦恭的微笑,说:“程先生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请告诉我,我可以拿回去修改。”
他一边笑着一边优雅的将那份报告,当着我的面,从中间,慢慢撕裂,然后将它们丢进脚边的垃圾桶里。
他带着欠揍的笑容,看着我说:“全部都不满意!”
我很想冲上去,用指甲狠狠抓花他的脸!
可是我昨天刚刚剪了指甲,这样举着十根光秃秃的手指头冲上去,实在没什么战斗力。压下心头难堪的受伤和屈辱的愤怒,我让自己尽量保持镇定微笑,控制想要抽搐的嘴角一定冷静,然后看着他说:“抱歉我真的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能不能请程先生指点迷津。”
心里有些酸酸的疼疼的。想想真是讽刺得可以。五年前,我站在讲台上,是他的老师,他坐下讲台下,是我的学生,每天都是我在讲他在听,由我来给他授业解惑。
风水轮流转,想不到今天轮到我卑躬屈膝的站在他面前,狠狠压抑想要挠残他的强烈欲望,坚忍不拔的请教他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
宁轩看着我,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两条眉毛不动声色的微微蹙起。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他却慢慢开口:“昨天天气很阴,太阳的光照没有普遍性。所以昨天的报告,没有多大用处。”
我呆了一呆。他竟然,肯解释给我听?我以为,他根本不会多说什么的。毕竟这一切,是他故意是不是吗?挑在乌云压顶没有研究价值的一天问我采光问题,不去提醒我昨天其实并不适合做测量研究,故意冷眼旁观诱导我去白忙一场,然后如愿有了在我面前撕掉那份凝结着我辛苦劳动汗水的测量报告的机会,这一切,不都是他早早就设计好,想要刺激我的吗?临了临了,到了最后,又何必心软了呢?
宁轩啊宁轩,你这恶人做得,实在有始无终。
我尽量让自己保持笑容不变,强作从容淡定的样子,说:“那今天阳光不错,我回去重新测好了。”
我转身要走。手搭在门把手上时,宁轩却在身后说:“等下!”
我回头。非 凡 蓝心燕子 整理
宁轩看着我,似乎叹着气,样子看起来竟然有些意兴阑珊和微微疲倦。他对我说:“苏雅,你回来吧。这事我打电话告诉你们馆长,让他再安排一个人去做。你不用再跑回去折腾了。”
我怔在门边,脸上依然挂着模式化的笑容,对于他突然人品爆发,感到有点不知所措。我说:“其实……我回去测没事……也不是多累人的活……”
宁轩看了我几秒,慢慢说:“有别的事要你做。”
我闻声点头,怔怔的“哦”了一声,松开门把手走回去乖乖坐下。
宁轩低下头。我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却听到他对我说:“苏雅你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笑。你笑得简直比哭还难看!”
他的声音凶巴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凶得我心里涌起一丝丝暖意。
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他依然还是有些在乎我的?
……
陶子很快把采光报告送来。宁轩看完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我体内的好奇因子疯狂叫嚣着复活着,耐不住想知道这份报告究竟有什么用途,我凑到宁轩身边两米远处,小心的问:“这东西,是真的有用吗?”
宁轩靠在椅背上没有动,只是拿眼睛扫了我一下,凉嗖嗖的,很快的一下,然后又堕回到他自己的思维世界中,继续若有所思。
我撇撇嘴。还当自己是当年的招人疼吗?人家连点笑模样都没给你,只是告诉你,不该笑的时候别笑,你就又蹬鼻子上脸的往跟前凑合上了。现在被人漠视了,真活该。
我灰溜溜的坐回到自己位置上,暗自叹息明天过来时,要不要带上一根木棒和一只什么鱼。
宁轩却突然的开了口。
他娓娓的说:“两年前,我得到一块稀罕的钻石,我一直想用它雕琢出一枚世界上最漂亮的戒指,名字就叫做澄海之心。可是两年里,我全无灵感。这次我一定要把它设计出来。我要让它成为一个传奇,成为这次展览的焦点,成为我设计生涯的代表之作!”
我有些愣起神来。他居然不鸣则已,一鸣就对我说了这么多!
我忍不住问:“这两年来你都一直没有灵感,那现在,你就有灵感了吗?”
他靠在椅子上,懒懒的抬起眼皮看着我,说:“你的问题真多。”然后闭上眼睛,又说:“我今天只回答你前面那个问题。你问采光报告对我重要吗?我告诉你,很重要。我得到的这块钻石,它很神奇。白天在越耀眼的阳光下,越能激发它放射光芒。而到了日落以后,白天那些光照不到的地方,把它放在那里,它会变得比在其他地方更加闪耀。我要让我的澄海之心,白天时,时时刻刻都沐浴在最耀眼的阳光下面;而到了日落以后,在那些白天阳光最弱的地方,它依然会释放它最璀璨的光!”
我听着宁轩的话,有些像被什么附体了一样,怔忪不已。我喃喃的说:“展厅到时不是应该用厚帘子遮住窗子的吗,难道这次不遮?”顿了顿,忍不住又问:“不过是块钻石,说白了就是特别贵点的石头,有没有那么神?听起来像聊斋一样!”
宁轩语气淡淡却透着重重的不赞同:“有心的话,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什么奇迹都是有可能发生的。”说完他从椅背上坐起来,绷直身体,然后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我正觉得被他看得有些无所适从时,他突然问我:“苏雅,你有心吗?”
……
宁轩的问题,我没有答。我无法回答。我很可耻的借想要嘘嘘的理由尿遁了。好在从厕所回来之后,他没有执着下去。
展览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论是宁轩这边,还是展览馆那边。宁轩每天都很忙,他一天比一天说话少,每天都在不停的工作。
我依然像个出家人一样,在他的办公室里被闲置。进出的人都用一种接近看动物似的怪异眼神来看我。尤其艾菲同志,她看我时,眼睛里的醋与妒、冷与怒一次比一次更加浑厚。
不过我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我算是交到一个朋友。就是宁轩办公室外面的秘书小姐安比。她的存在让我有些惊奇。她堪称是一座现代情报库,从她那里我可以知道很多热腾腾崭新且可信度很高的小道消息。
我很膜拜她的本事。她却谦虚得不得了。我说你丫真本事能淘到差不多整栋大楼的一切八卦事;她说你别这样说我会不好意思的,我其实真的不算厉害,要是我的同学们在这肯定淘到的事比我还多,他们连哪个耗子洞的哪只耗子哪天生耗崽子都能打听出来呢。
我忍不住好奇的问她你同学们都是干嘛的啊,她说干嘛的都有,比如像我这种不务正业当秘书的,另外还有因为个人爱好在市场买菜的,在澡堂子搓澡的,总之就是一切有人的地方、一切人多的地方,都有可能存在他们的影子。
我听得云山雾绕瞠目结舌。安比说:“一看你就是懵了。告诉你吧,我是学情报学的。我的同学们都是职业病,哪人多爱去哪,好淘消息!”
我听了她的话之后,被雷得冒出一身厚厚的冷汗。
安比告诉我,据她所知,宁轩的设计应该完成得七七八八了,只差最后一个戒指的设计图。等这戒指弄完之后,展览会就可以顺利召开。
我忍不住好奇的问她:“你怎么知道的?我天天在那屋蹲着,我都不知道!”
安比安慰我说:“苏雅你别上火,毕竟我是学情报学出身的,知道的比你多一点都不稀奇的。”而关于她到底怎么知道这些核心事情的,她却一个字都没告诉我。
后来打电话时我跟陶子大惊小怪的学了这事,陶子也大惊小怪的冲我喊:“苏雅你就是一傻×!安比她是那个公司的员工又是行政文秘,这点事情她要是都不清楚她怎么统筹安排她主子的日程活动啊!”
我于是觉醒般想起,安比这妞当时回答我此问题的时候,面部肌肉似乎很是抽搐,那样子应该就是明明想笑却硬憋着不笑造成的后果。她居然在涮我!
第四十三章 吻你的味道
第二天我以友谊不该被欺骗亵渎之名义兴师问罪。我一副很心痛的死样,对安比说:“安比我昨天晚上终于察觉到你耍我了为此我很伤心!”安比怔了怔之后,面部肌肉似乎又抽了几抽,然后她看着我,挺真诚的说:“好吧,苏雅,我错了。为了弥补我的错,今天我无条件回答你任何问题,你随便问,一切八卦,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想了想,问了她一个问题:“你知道不知道,你们程先生,到底有没有女朋友?那艾菲,到底和程先生暧昧不暧昧?”
安比一抬手,把我拉到身边,贴着我的耳朵神秘兮兮的说:“这事,告诉你苏雅,除我之外,还真就没第二个人知道真相!”
我不以为然。我觉得学情报学的应该有一通病:一说话就拿“这事就我知道真相”开头,一犯错误就以“让你随便问问题我一定知无不言冤无不尽”做赔礼道歉的手段。
我说:“安比,请切入正题,别让我鄙视你。”
安比说:“苏雅,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能先满足我一个要求吗?”
我问什么要求;安比说:“你能把头发扎起来吗?扎成一个马尾辫,我想看看你扎马尾辫什么样的。”
我一边麻利的动手扎头发一边忍不住对她发牢骚:“你们学情报的怪癖还真多!”
等我把头发扎成马尾之后,安比定定的看着我,摸着下巴好一番咂摸。
然后,她说:“苏雅,我现在严肃的对你说,我敢肯定,我们程先生没有女朋友,至于艾菲小姐,我也敢肯定的说,她就是一落花。而我们程先生,我敢非常肯定的说,他其实就是那落花的一片无情流水啊!”
顾不得称赞她可以连番“啃腚”的好牙口,我急忙问:“你怎么知道的?”可没等安比给我回答,宁轩“刷”的拉开他办公室的门,站在门口,带着一脸苦大仇深的阶级斗争表情,抬起手对我恶狠狠一指,凶巴巴说:“苏雅,你尿频吗!天天没完的上厕所!你给我进来!”
我胸中立刻燃起熊熊怒火!
奶奶的,真是叹世事无常,怎么有一天我就能沦落到这种地步,要被当年曾是我学生的人指着鼻子的叫嚣呢!
宁轩的设计已经接近尾声。其他的设计都已经完成, 只差他的澄海之心还在反复修改中。因为总是画不出达到他满意程度的构思图,最近几天他无比的暴躁,为了防止被他喷到,我很识相的根本不在他屋子里多待,每天都自觉的借着上厕所尿遁出来和安比巴拉。我都已经如此隐忍的躲避战火,他却还这样的公然叫嚣,简直欺人太甚!
安比对我眨眨眼,暗送一颗“你多保重自求多福”的秋波给我之后,就低下头去开始道貌岸然的工作起来。我带着满腔怒火,抬脚向宁轩的办公室迈进。
非~凡
宁轩见我进来,火箭炮一样走过来关好门,再怒火腾腾的走回去一屁股坐回到他的老板椅上,对着我恶狠狠地先发制人:“你没事到处乱跑什么!”
长时间的压抑让我选择爆发,我毫不退让:“我哪里乱跑了?再说,我就是不到处乱跑待在这不也天天没事做吗!”
宁轩看着我,冷冷说:“上班时间找人聊天,你还不行我说了?你信不信我开除外边那女的!”
我被他气得冷笑,我说:“程先生您别欺负人好吗!您自己画不出设计图就找我们身边人撒气,太不爷们了吧!”
宁轩瞪着眼睛,从皮椅上站起来,向我怒气冲冲的逼近:“好,我今天就不爷们给你看了!我还就开除她了!”
我有些急。我和宁轩这几天一直虚伪的彼此客套着,这样的争吵早晚会在长时期的压抑下爆发。可是安比是无辜的,她不应该成为我们之间的牺牲品。
我拉住宁轩,不让他出去,我说:“宁轩你别太过分好吗!有什么事你冲我一个人来!”
宁轩停住脚步看着我,咄咄的说:“我过分?冲你一个人来?你觉得我是针对你吗?你觉得天天的我让你坐在这是委屈你了吗?!”
我被他激得无法冷静,我大声说:“委屈?委屈还不至于,可我就是摸不清你程先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宁轩冲我嗤笑一声:“卖的什么药都好,总之不是吃你这回头草的药!”
我像被人打了脸一样,有种不堪的屈辱,我冲他叫:“宁轩你莫名其妙!”
宁轩一下把我推靠在墙壁前,他力道很大,我的后背一下磕在墙上,痛感瞬间在身体上蔓延开。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吓人,几乎睚眦欲裂一样,我甚至在他眼睛里看到了充血的血丝。他对着我低低的吼着:“苏雅,这么多年,咱们俩到底是谁先莫名其妙的!”
他的表情在这一刹那,居然那样的痛苦!我被他的痛苦震慑得呆住。而他,在下一刻,猛的低下头,嘴唇狠狠碾覆在我的唇上。
我的耳朵里一下子轰鸣一片,然后就寂静得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包括我的呼吸,包括他的呼吸,包括我的心跳,包括他的心跳,我通通都听不到。唯一能听到的,是想象中时间向着过去游动的悉索声音。
我彷佛听到许多年前,他一边吻着我一边喃喃细语的说:“苏雅你知道吗,吻你的问道,软软甜甜的;就算吻你一辈子我也会吻不够!”
宁轩,宁轩。你知道吗,我有多么想念你的味道。我想你吻我,像以前一样缠绵而温柔的吻我,这种渴望其实早已经在我身体里翻涌叫嚣。我想你,却得不到,这求而不得的痛苦几乎已经让我快要疯掉!
我闭上眼睛,放任自己沉沦在宁轩铺天盖地的吻里。他用手臂将我圈紧在胸前,他的舌头几乎带着一股蹂躏的力道,细细逡巡过我唇齿间每一道空隙。我们的唇和齿,契合得中间寻不到一丝缝隙。
六年的时间,他由当年略显单薄的颀长少年,已经长成地地道道的健硕男子。他的胸膛比六年前更加结实,更加宽阔,更加让人迷恋。
他粗暴的吻着我,不停的咬啮我的嘴唇,声音里充满茫然和痛苦的问我:“苏雅,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当年为什么莫名其妙和我分手,莫名其妙离开!为什么!”
他的话,把我从迷醉之中,彻底惊醒。
我咬着牙,硬起心肠,豁出去的,冷冷说:“不为什么,你太小孩子气了,我们俩不合适!”
他眼睛里充满受伤,看着我,说:“你撒谎!”
我倔强的扬着头看他,说:“我没撒谎!我说的是真的!”
他哑着嗓子,对我说:“你撒谎!你敢不敢说,你不爱我!看着我说!”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的,慢慢的说:“我没撒谎。我不爱你了!”随着这句话,我的心几乎疼得滴血!
宁轩低吼一句:“你撒谎!”然后头又低下来,再次用力的吻住我。
我想让自己像挺尸那样,麻木的,冷漠的,不去给他任何回应。可是我的身体在慢慢的背叛着我的意志。
在极致的心灵之痛中,他的吻带给我的是极致的肉 体上的欢愉。似乎我的每一根神经,在他吻我的时候,都在疯狂叫嚣诉说着,它们对他的想念。
他不满我的无动于衷,手掌开始游移在我身上。似曾相识的情 欲,蓦地流窜在我的四肢百骸之间。我的意志开始投降,我的身体逐渐酥麻,最后我终于没出息的瘫软在他的唇舌中,他的手掌里,他的绵绵细吻和撩人爱抚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在不知不觉回应他。
他的一只手从我后背慢慢探下去,探下去,然后钻进我的裙子里,没有停,继续向里面钻着,直到钻进最最里面。我除了闭着眼睛紧夹双腿嘤咛轻吟之外,竟然没有半点力气去推柜他。
当他的手指戳探着我的那片神秘时,我已经颤抖得几近崩溃。我的全身重量全部都依附在他身上,自己根本没有半分力气去站立。
不知多久后,他的手才从我身上慢慢抽离,然后他的唇也离开我的唇。我睁开眼睛去看他,看到他也正在低着头看我。
他把那只手,伸到我眼前,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刀,一下一下的凌迟着我的自尊。他让我看他指尖的濡湿,狰狞的,对我说:“苏雅,你看,你这么湿!你这么有感觉,可你却对我说你不爱我!你在撒谎!”
这一刻,我为自己身体和生理上的饥渴和诚实,感到无比耻辱!我的意志,几乎就要崩垮在欲望之中!
我流出眼泪,流出满腔满腹的委屈和羞耻。我几乎有些怨恨宁轩。他竟然,用这样耻辱的方式,来证明我在说谎!
第四十四章 做出的决定
我推开他,用力的推开他,哭着跑了出去。我己经顾不得门外堪称谍报人员的安比,将用怎样犀利的眼神来打量我;我己经顾不得让自己在人前维持从容的假象。
我不顾一切的跑出去,就像疯了似的,一直一直的向前跑。
宁轩没有跟出来追我。因为我在推开他之前,对他说:“你满意了?你不知道吧?卓浩也在这个城市!我和他才是一对!宁轩我再告诉你一次,我不爱你!不爱!”
我看到宁轩的眼睛里,浮现出的伤和痛,比五年前,更加的深,更加的深!
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两个人,要如此互相伤害,互相折磨呢?
答案其实很简单的,只四个字。
身不由己。
我开始不再去宁轩那里做花瓶。我回到展览馆重新坚守自己的岗位。
馆长见我回来,一边夸我是位好同志一边难掩疑惑的问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让那边给开了。
我对馆长思维矛盾的强大特质再次膜拜得五体投地。
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是不是不由我说了算。我打算静观其变。
那天晚上回到家之后,不可免俗的我又是一顿泪海汹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马上就要断气时,我一边打着隔一边居然从心里升腾起一股异常变态的、生于感官止于理智的、说不清道不明究竟是苦还是甜的扭曲清愫:宁轩,他心里还是有我的!
可是,我却再次出手伤了他!
他那么骄傲,却被我伤了一次又一次,他那么倔强,好不容易克服子限意肯承认他其实还是在意我这颗回头草的,可是我却不知好歹的又把他推开。
我想这次,他一定会再不犹豫的恨极了我吧?
回到展览馆的头两天,我始终心里忐忑。不知道宁轩他会怎么跟馆长说这件事。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展览会的召开造成坏的影响。比如他随便找个借口,身体不适体力不支,高烧不退卧床不起什么的,把展览会给推了。真要是那样的话,馆长一定会痛哭至死。
我如坐针毡般的煎熬了整整两天,陶子躲我躲的远远的。她说她怀疑全球最大的珠宝公司不干净,内部可能有跳蚤。因为她的同事在那里待了一阵子之后,回来时整天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躁动不安,很恐怖。
她还跟小田说,从我扭动的频率和幅度再加上面部神情抓心挠肝的痛苦程度上看,我身上少说也有五六七八只跳蚤。
她的话一经散播,大家简直视我为拱水猛兽。同事们开始纷纷下注猜测,是什么导致珠宝公司内部生有跳蚤。
我看着一群单纯的人快乐而兴致勃勃的竞猜着时,忽然体会到,想让自己开心其实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事。只要傻傻的,什么都不去想,简简单单的去和身边的人互动,人就能?慢慢变得快乐起来。
我的心情开始好转。珠宝公司那边也没有任何关于我的不好的捎息反馈过来。
我开始有些放心下来。可也开始有些茫然若失起来。
女人时心里又总是会生出一种比失恋还难受的苦涩疼痛。啊,活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是最矛盾的存在。有时侯想要的不能要。不要了却依然会长久的惦记着。有时候不答应他做自己的男朋友。有时候怕他做出一些激烈的举动让别人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暧昧不清。可当他真的什么都不做,心里又会涌起很深很强烈的失落和叹息。
我的心在日复一日的受着失落和思念的煎熬,人却一天天的冷静下来。陶子以为,跳蚤总算从我身上消失了,于是开始试探性的接近我。
她三八兮兮的跟我说:“苏雅我现在在深度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会不会传染跳蚤!”
她怀疑我身上那些“跳蚤”的来源之道,是我和某个男人在床单上亲密接触以及翻滚过。然后那些不讨人喜欢的嗜血小动物从某男身上跑到我身上来了。
我问陶子那某男身上的跳蚤,又是怎么来的呢?难道是他和另外的女人****带来的?那么另外的女人身上的跳蚤又是怎么来的呢?她是和谁****了?而这万恶的跳蚤之源口之根究竟在哪里?这一条长长的爱之链条做下来,究竟有多少人是间接有染过的?”
陶子一派认真的回答我:“苏雅你想得实在太长远了,****链条不一定有你想的那么长。因为跳蚤恐怕没那么长的命。周转几个人的功夫,它也就该寿终正寝的翘辫子了。”
我说:“陶子你思想真的严重有问题。其实人类感染的途径有很多,比如打喷嚏啦、比如两个人用同一个杯子喝水啦、再比如苹果你咬了一口之后我又拿过来吃啦等等,可是你为什么就能跨越了这些可能而直接想到肉体关系上去呢?从这件事看出,你是思想多么不纯洁的一个姑娘啊。”
陶子用看精神病的眼神看着我,上下打量后,声音颤抖的说:“苏雅,我觉得你说那些是肝炎的传染方式,当然貌似现在甲流也己经先进到可以像你说的那样传染了,可它绝不是跳蚤的传染途径!”
她问我:“苏雅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书上说,女人过了二十五岁还没有定期的规律的性生活的话的话,会变得忧郁以及神经质的。看来还真有点道理,我说你还是抓紧找个男人和他一起快快发展伟大友谊吧!”
陶子言辞恳切,真情实意,她对我的关心关怀和关爱,让我不禁有些感动。
我正专心感动的时候,手机在衣兜里开始震动不止。随着那股震动,我的心里涌出一种不安和焦躁的情绪。
盼是他,却也怕是他。如果不是他,恐怕会惆帐怎么不是他,而如果是他,肯定又会叹息为什么要是他。
掏出手机,深吸口气,我张大眼睛去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很熟悉的号码。却并不是他。
不是他啊……
将电话接通。
那边的人声音中难掩激动地对我说:“苏雅,我回来了!”
几不可闻的叹口气,我对那边的人回答说:“欢迎回归,卓浩l
卓浩去国外考察市场,差不多己经离开B市有小一个月。
我心里有些感慨。老天爷真是懂得怜香惜玉,它知道什么时机该让另一个男人出现,让他去帮助一个深陷在感情泥掉里无法自拔的痛苦女人,从裹足不前的困境中走出去。
我想起曾经听过的一句话。想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那么就尝试去展开一段新的恋爱吧。
卓浩在电话那边对我说:“苏雅,晚上一起吃饭吧l我……很想你!”
我闭上眼睛,狠了狠心,做出决定。
对着电话那边,我轻轻回了声:“好!”
我和卓浩面对面的坐在西餐厅里,悠扬的小提琴演奏像一双温柔的手,从我的耳边身畔轻轻拂过,让我一点点变得放松和慵懒。卓浩好像瘦了一些,脸上带着淡淡的仆仆风尘。他咧开嘴巴对我笑:“苏雅,这么久没见了,有没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想我?”
我哼哼了一下:“卓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
卓浩风度很好,笑容依旧保持得完美,役有因为我的哼唧而囧掉或者尴尬:“我是发自肺腑的在问,不是假惺惺的肉麻。倒是你,以前那么爱粘人的一个小姑娘,现在却变得感官麻木,连体己的知心话都不会享受了。”
我讪讪的笑,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该接些什么。
卓浩抬头看了看我,放下手里的刀叉,笑容渐渐隐去:“苏雅,”他喊了我一声,我抬起头去应:“恩?”他看着我,说:“我看了报纸。宁轩他,来B市了。”
他的话就说到这里。听起来既像是说完了,又像是只说了一半。
我快快的应着:“恩,他现在叫程海。程先生正在和我们展览馆一起筹划他的设计展览。”
卓浩问:“和他一起的,是不是还有位叫艾非的女孩?”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是的。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卓浩淡笑一下:“苏雅,早几年的时候,我想把公司从A市搬到B市,为了实现这事,那时侯我下了不少功夫,和许多商政界的大人物走得很近。那个女孩的父亲,是位不一般的角色,她和宁轩两家人算得上是世交,他们两个人一样,都是家世显赫,是真正的门当户对。我想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两个应该会结婚的。”
我心里狠狠地抽了一下。盘子里的牛排感觉越来越像滚刀肉,刀叉切在上面一次次的打滑错开,刮撞在瓷质的盘子上,发出刺耳的兹兹咂咂的声音。我被它们搞得不耐烦起来。干脆丢掉手中的刀叉,看着卓浩,我问:“为什么跟我说这个?卓浩,这是什么意思?”
第四十五章 卓浩的心里话
卓浩又笑了一下,笑容似乎有些自嘲的味道:“好吧苏雅,我承认,我是故意说这些给你听的。我……只是太紧张了。我担心宁轩回来了。从此你眼睛里就只能看见他一个人,而我就只能再次幻化成你面前的一团空气。”
只是我想说,就是宁轩没回来,就算他在国外我在国内我们两个不得相见他依然还是我眼中的唯一,而卓浩你就算不是我面前的一团空气,也差不多是半透明状态的果冻体。
卓浩继续说:“苏雅,我亲眼看着你这几年是怎么煎熬过来的。好不容易你可以振作些,他回来了,我真怕你会重滔复撤。他已经有他的生活,身边也有一个现成的结婚对象。你不要再往里陷下去,再陷一次,你就真的走不出来了。”
喉咙里开始泛起死死的苦涩。我让自己尽量保持微笑,尽管那笑容应该是比哭还难看,我说:“卓浩,你根本不知道我和他当年为什么分手。如果你知道的话,你就不会觉得我还会跟他在一起了!”
卓浩看着我,慢慢躇起双眉,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对我说:“那,我能知道你们当初为什么会分手吗?”
我的手放在桌子上,紧紧握成拳头。我低下头:“对不起卓浩,我不能说。”
手上忽然传来一片温热。卓浩的手臂伸过来,他的手掌,覆在我的手上。
我怔怔地抬起头看向他,他的眼睛好像深不见底一样。
他说:“苏雅,忘了他吧”,小提琴的声音突然变得高亢,陡然抬高的琴声里,卓浩继续说:“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格调高雅别致的西餐厅。灯光昏暗的让人慵懒,悠然怡人的小提琴声高高低低飘飘曳曳。到处漫着浪漫与暧昧。单身的社会精英对坐在他对面的女子深情的说:“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那女子的表现,十分脱线。她张大嘴巴,瞪圆眼睛,对社会精英只说了一个字,社会精英便险些因此而崩溃掉。她说:“啥?”
卓浩一脸的崩溃,我在我爪子上的手,几乎颤抖。他挫败的收回他的前肢,我终于有些不忍心:“那什么,刚刚小提琴那动静,拉得有点高,你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卓浩轻摇下头:“苏雅,你刚才那句话是以‘那什么’开头的!”
我……又!……又露馅了……
我摸摸鼻子,“那个,卓浩啊,你不是真的喜欢我吧?男人不都是对回头草没兴趣的吗?”我忽然想起说这话的某人,内心忍不住又是一阵抽搐和疼痛。
卓浩看着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别的男人也许不喜欢,可它代表不了所有男人。况且,我和你。真正算得上回头草的那个,应该是我吧;只是不知道你们女人,肯不肯吃浪子回头这跟可怜的小草!”
我笑起来:“那自奕小草呢!你倒是一点都不心虚,我看你都快是小草的爷爷了!”
卓浩见我笑,他也一起笑:“所以,再不快着点给小草找奶奶,没准我就直接枯萎了!”
我慢慢收起笑,看着卓浩,轻轻的说:“卓浩,你不缺女人的。”
卓浩也收起笑,看着卓浩,轻轻地说:“苏雅,相信我,我身边没有别的女人了。”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我已经过了花心的年纪。”
卓浩问我:“苏雅,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真正有些爱上你的吗?”
我说:“你是从一开始,我们相亲之后嘛?”
卓浩摇头:“不是。跟你相亲时,只是觉得这小丫头很单纯,驾驶虽然谈不上显赫,但也算得上不错,又有学历不会任性,很适合结婚做老婆。我那时候还没有动心,只想着找一个识大体又不会干涉我的人结婚是最好。见到你之后,我觉得你正好满足我的这些要求,于是就跟你顺理成章地谈起朋友。”
我有些不高兴。虽然我现在已经不再爱他,但是凡是一个女人,如果听到曾经的男朋友说,“嘿,我其实早不喜欢你的”,我想她一定心里不会痛快的。
桌好听了我的话,呵呵的笑起来,晓得很爽的样子,让我看了却十分不爽。他说:“苏雅,你这不服输的样子,真好,就像以前一样!”
我心里一涩。再怎么想也和以前是不一样的。毕竟岁月已经在我的人生里,雕琢下一笔又一笔灰色痕迹,无论怎么擦他们也是擦不掉的。
与卓浩的晚餐最后在我的含糊其辞中结束掉了,离开餐厅时,站在旋转门里,我看到一抹身影一闪而过。那身影多么像宁轩啊。不过我想,那一定是我看错了。这几天走在马路上,凡事看到和宁轩差不多高差不多肥瘦的雄性物种,我总是怀疑我看到的人是他。我知道,这个现象叫做欲求不满后的白日做梦。
想了想之后,我点开信息。
苏雅:
让我继续晚饭是的话题,把它说完吧。等我说完,你自己判断,我是不是花心,我是不是值得你再次托付。
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你真正动心呢?我猜你一定想不到。是从那条钻石项链开始。
记得你曾经让我和你一起去翠宝斋买那条钻石项链。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清高单纯的小姑娘,可是当你开口说要那条钻石项链时,我心里有些失望,我觉得其实你和我身边别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同,都是爱珠宝爱花钱爱虚荣。可是后来,我又觉得你其实不是真的爱那条价值不菲的镶钻项链。因为那天晚上送你回家时,你把他忘记宰了我车上。
如果你真的喜欢它,怎么会这么大意,随手就把它放在一边,然后转身就忘记了。后来我不动声色的观摩了一下,那一天从翠宝斋出来之后,到商场买的那些衣服,你一件都没穿过。这样我就更加忍不住想,你其实并不是真的爱这些物质上的虚荣。
那个宴会上处处是商家名流,火眼金睛的人实在太多,而你居然有勇气带着一条赝品跟我走,我觉得你实在是单纯又迷糊得几乎可爱。
宴会之后,对于项链这件事,我开始觉得,你其实是想刻意的制造一个爱慕虚荣给我。我当时猜你这么做,可能是为了想要吸引我的注意。可后来我发现,露露,就是那个你曾经在翠宝斋看过的。
露露和我逢场作戏一阵子,后来他在确定我不会和她有更进一步的关系后,她决定嫁给一个多年来不曾放弃追求她的男人。在她决定岁那个男人离开A市到异地生活之前,她对我说:“卓浩,我要结婚了,有件事不如告诉你吧。其实你那个小女朋友,他应该是知道我们两的事。那天你陪我到翠宝斋里买首饰,她就在外面。你去结账的时候,我抬头看到的。她那时正疯了似的转身就跑。我那是对你有更大的野心,所以没有告诉你。”
从前我一直只当你是单纯不懂世事的小女孩,傻乎乎的最适合圈养在家里做老婆,不会对男人在外面风花雪月干涉太多。可通过这件事,我才渐渐发现,你其实很聪明,很敏感,很精灵剔透。你早就看清凭我骄傲自负的性格,如果由你来说分手,我一定接受不了,我会不甘心被一个小女孩甩掉,所以你想了办法,想让我来说分手。我差一点就能上当了,如果你不是把那条项链忘在我的车上。
从此,我反而开始对你真正感兴趣起来,认真起来。
然而我实在对自己太过自信,自信其实你是因为爱我,所以眼里才容不下沙子,所以才想要离开我。
因为有着这份自信,我一开始找你得并不勤快。我想等你自己熬不住时,总会低头先来找我的。
第四十六章 可怜的骗子
那一阵子我正在拓展公司业务,为了把公司从A市迁到B市现在这块风水宝地来,我一直在努力周旋应酬着当时的市长等政要。包括那次宴会,连你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正是因为那时候我一直都在忙着跟各位正要套近乎。
总之,那一段时间,为了公司迁移的事情,我忙着周旋,而我心里又有着一份对你的恒定,所以就一直没怎么去找你。
可是后来忽然有一天,你来找我,跟我说想要分手。你说你喜欢上别人了。我虽然很吃惊你终于说了分手两个字,但是那是我依然可笑的认为,你心里还是爱我的,喜欢别人这只是个托词而已,你这么做,不过是对我这阵子的冷淡对待的一种反抗。
我想知道你究竟能对抗我到什么程度,从此我一直生活在后悔里,直到现在,已经整整六年。
后来我发现,你是真的喜欢上别人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挽回了。当时我知道你喜欢的那个人,居然是个比你还年轻的高中生时,苏雅啊,你一定想不到那是我心里的感觉,究竟是有多乱。那是一种很复杂很焦燥的心情。难过,屈辱,气愤,伤心,和被背叛,这些感情错乱的交缠在一起,几乎把人逼疯。
回头想想,有时我也为自己觉得可笑,我们之间走到这一步,是起因于我的不忠,可那时我却觉得,我们两个,背叛的人是你,被背叛的那个才是我。只能说,宁轩实在太年轻,输给这样年轻的小伙子,我实在不服气。
我知道宁轩家势非常不一般,于是在我离开A市前,在明明知道我已经挽不回你的情况下,我还是破釜沉舟一样的对你说了那么一番诸如你和他不可能在一起的话。
我知道因为我那些话,你当时很生气。可是苏雅,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一向自持冷静的男人,无论在生意场上,还是在谈判桌上,他都可以做到面不改色的和对手唇枪舌战,可偏偏面对一个女人时却失控得说了那样的一番话,而这种种的一切,只不过是因为,他对这女孩子动了真心。
苏雅,我庆幸在B市我们能重逢。我觉得这是老天爷个我第二次机会。所以,我不想放手,不想错过,我想捉住这个机会,捉住你,捉住曾经从手指缝间溜走的幸福。这幸福曾理我那样的近,近的已经垂手可得,可我却不知道珍惜的让他离我而去。
请相信我,我爱你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爱上你的时候,不是在B市重逢以后,而是早在A市的离别之前。我对你的感情,中间因为太多的可笑自负而生出许多阴差阳错。
这些话我已经藏在心里很久。如果不是宁轩回国令我感到恐惧,我想我可能依然不会把它们讲出来。你知道,我始终是个自负甚至有些刚愎自用的男人,如果没有外因刺激,这些话可能我一辈子都不会把他们说出来。
本来我想明天当着面得跟你说这些话。可是刚刚收到消息,国外有些事情需要我马上过去处理善后,我已经订机票,等下就要离开,因此最终我悬着以邮件的方式告诉你我的这些心里话。我这一走又要好一阵子,我想趁着我离开的这段日子,苏雅,你能不能仔细的考虑一下,做我女朋友好吗!
如果你肯答应我,我将谨守承诺,此后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再也不会出去沾惹任何风花雪月,惹你有半点伤心难过。
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幸福!
等待你的答复。
看完邮件,我僵在电脑旁。
一个人的内心究竟藏有多少秘密,只要他不想说,别人就永远无法知道。( ⊙ o ⊙ )啊!
就是我不知道,卓浩的这些心思。
就像宁轩不知道,我心里的那些秘密。
关掉电脑,躺在床上,我很久都睡不着。
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什么都在想都在思考着,又像是什么都不存在只有白茫茫的一大片。
本来还想着借卓浩走出和宁轩的僵局。可是看了卓浩的邮件以后,我开始觉得,如果这样去对待他的一片真心,那我就真是太坏太坏了。
卓浩卓浩啊,三十几岁的人了,怎么写起邮件来,居然可以煽情如斯呢?生生地把我对他有如铁石一般的心肠给搅合得成一锅烂成了糊糊的大米粥。
这一夜,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第二天早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来的。
顶着两只肿眼泡,到了展览馆,套子见了我便惊叫:“呦呦,男人有两只桃子,长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苏雅你也有两只桃子,竟然长在人人看得见的地方!”
我无奈的对她叹气:“还有一个陶子,不仅人人看得见,还很是三八兮兮!”
陶子没好气得捶打我几下,问我:“姑奶奶你昨晚上这是为了什么事这么销魂啊?眼睛都肿了,像两个桃子也!两个男人身上似地桃子也!”
我说:“滚!”然后又说:“别乱猜,我就是睡觉没枕枕头。”
陶子立刻无耻的尖叫:“啊~~没枕枕头!莫非你枕着的,是某个男人的手臂、肩膀、大腿……啊,总不会是桃子吧!于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的眼睛也成了桃子了!”
一整个晚上我都没有休息好,此时此刻我无暇和陶子臭贫。她的变态思维早晚能把我逼疯。
无视的闪开她,我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电脑,偷偷登陆MSN,上面安比的头像正在无线闪烁。
从珠宝公司那边回来以后,最近一阵子,我跟安比打得比之前更加火热。她每天都在网上有意无意似地给我透漏宁轩的一举一动。
我跟她说:“安比,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关于你二老板的事。我都不在那儿干了。”我们把宁轩称为二老板。大老板自然是珠宝公司在B市的头。
安比很吃惊的样子:“不会吧苏雅!我是经过非常精确的推断后,猜得出的结论哎!那就是,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二老板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甚至一屎一尿一粪一便!”
我说:“滚!安比你到底还是不是女人!”
安比说:“好吧我滚,但是我滚后你千万表后悔!”
我说:“后悔你个头!我问你。你们二老板最近按时吃饭没有?”安比之前说,宁轩的胃似乎不太好。我在那边的时候,关于这个问题也发现了一些端倪。
安比发过来一大串的鄙视表情,对我说:“你看看你看看!苏雅,你其实就是个口是心非的大骗子!不仅骗别人,更加骗自己!骗别人都不信,骗自己反而骗得最煽情!你是世界上最傻帽的骗子!”
我最硬的狡辩:“呸!你Y才是骗子!你们全家都骗子!我骗别人什么了!我骗自己什么了!”
安比说:“哎,没救了。还骗呢。你骗别人你不爱他,你骗自己你可以做到不去爱他。你就骗吧,早晚你骗着骗着就疯掉了!”
我差一点哭出来。当你的心事,被人割看起来神经兮兮实际上却最洞察人生真谛的情报研究者一语道破,那滋味真是复杂的难以言语。激动,不堪,感叹,悲鸣。
激动终于有人懂我。不看懂我的却是这么一位神神叨叨的主。感叹真的人不可以貌相海水很凉很凉。悲鸣妈的我被她看得透透的,她的秘密我却一丝半点都不知道呢!
安比的头像丁丁当当的蹦跶起来。
我点开对话框,看见她说:“苏雅这个周末我们奸 情吧!我好像有点想你了。你请我吃饭啊?以报效我有一份思念你的心!”
我说:“呸!我不稀罕!”
安比说,“苏雅啊,你想不想知道我们二老板有没有女朋友那件事了?我可以额外免费赠送你更多情报哦!”
我说:“滚蛋!谁稀罕!那个什么,你看看,周六上午十点在你公司两条街外的那个甜点店门口集合怎么样?”
安比说:"苏雅你被不承认,你丫就是地地道道一虚伪到家口是心非的超级骗子!”
这几天,我没事就在想,到底是拒绝卓浩,还是干脆从了他算了。
在纠结中,日子居然过的不是很慢,泛眼也就到了周末。
早上早起来,梳洗了下,看看表,才七点,离和安比约会竟然足足差了还有三小时。
看书,看不进去。上网,网页上那些字我像一下子全都不认识了似地,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说的什么。看连续剧,点开一集,简单的喜剧片,我像智商全失一样,半个笑点也听不出来。
最后,我像只喝醉了的苍蝇一样,没头没脑的在屋子里乱转着走来走去,在幽闭的空间里,足足转悠了两个小时,总算把时间熬了过去。
出门的时候,我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承认一件事。
我果然是骗子。
第四十七章 那马尾姑娘
明明那么想知道有关他的一切事情,却偏偏不肯去承认。
看,只不过是从别人的嘴里去了解一下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而已,我却竟然能不淡定到如此地步。
难怪安比说,再骗下去,我会疯掉。
或者可能,在我内心深处,我早就已经疯了。
和安比面对面坐在甜点店里,我们面前除各自摆着一杯白水外,再无其他。
之前的情形是这样的。
我们走进甜点店,坐下。我说:“安比,叫点什么吃吧。”
安比说:“甜品是少女的天敌,我不叫,你叫吧。”
我说:“甜品要是少女的天敌,那跟你就压根没什么关系了,还是叫点吧。”
安比说:“那你叫什么给我也来一份就好。”
我问:“今天咱俩算谁请客?”
安比说:“你啊,这不是一早就定好的么!”
我说:“噢,这样。那来两杯白水吧。听说这东西和鲁子一般都不要钱。”
安比说:“苏雅你真是有做当家主母的风范才华,怎么就能把你抠成这样!真不知道我们二老板怎么看上你的!”
她的话犹如晴天里一道霹雳,艳阳日中一颗惊雷,将我混沌的思维一下劈开,让我此后反而由浮躁的焦虑变得出奇镇定下来。
我知道,我们即将步入正题。
我说:“安比,你刚才瞎说什么呢,什么你们二老板怎么看上我,你别制造绯闻。”
安比说:“苏雅你装,你就装,你再装,有本事你装得专业一点,拜托你把嘴角那露陷的贱笑隐藏好然后再继续装!”
我赶紧收紧嘴角:“安比,谈正事吧!”
安比看着我眨眨眼:“哦。好。苏雅我真的,这阵子特想你!”
我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每根筋都在抽搐。我说:“安比,正事!”
安比说:“对啊,正事,这不正谈着呢吗!咱俩本来定的不就是周六见面联络感情嘛!那我说想你,有什么不对吗?”
看着安比那张装无辜的欠揍脸,我veryCD(非常操蛋)的垮下肩膀。我说:“姑奶奶,你饶了我吧,你知道我说的正事是指什么!”
安比看看我:“哦,那你说,我是不是少女?”
我晕!原来这姑奶奶是在这记恨着我呢!
我一脸虔诚的回望着她:“安比说实话,我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哪个同龄人长得比你还嫩的!你怎么看都不像和我同岁,真的!你看着最多就跟25似的!”
压着反胃的感觉好不容易拍出个马屁来,可没成想我这马屁一下没拍好竟然拍到了马腿上去。安比一下就怒了:“苏雅!你诚心的吧!我今年才二十四好不好!”
我觉得自己很无辜:“可是她们都说咱俩差不多啊!我就以为咱俩一边大的!”
安比差点把她面前那杯白水砸我脸上来。她端起杯子之后,想了想,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然后大叫一声“服务员”,说:“我要点份至尊套餐!”
我的心抽了一抽。小姑奶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点的就是最贵的!我说:“安比,你是少女,甜品是你的天敌!”
安比恶狠狠地瞪着我,说:“给你叫的!你不吃光,咱俩就别谈正事!我肥死你!”
花我的钱,让我遭罪,我忍不住想要内流满面了……
我被安比这个磨人精折磨得几乎撑死溺死骺死!
见我痛苦,她终于开心。她说:“苏雅,还真别说,你长得真是怪嫩的,哪有二十七岁的老女人拖出来还是一副少年儿童的长相的呢?真没天理,要我说你就是个老妖精变的。”
我在心里劝告自己坚持,隐忍,装聋,闭嘴。一旦反驳了她,没准她又叫个什么套餐回来,花我的钱,看我肉痛,让我吃光,咒我肥死!
安比继续说:“苏雅,你那天当着我的面一扎起那条马尾辫,我就忍不住在心里大叫一声:得!就是她!”
我忍不住问:“什么得就是她?哪跟哪啊,你说得我犯晕。”
安比说:“你别打岔,听我说。你不让我说完可不就知道我在说什么嘛。你那天不是问我我们二老板有没有女朋友、艾菲和他什么关系吗?然后我不是告诉你艾菲肯定不是他女朋友吗;然后没等说到为什么的时候你不就被遣送回去了吗?今天我就告诉你你那天被遣送回去之前我要跟你说的关于‘为什么’的具体内容!”
我觉得要不是我真的很想知道那“为什么”究竟指的是什么,我想我此刻一定无法忍受安比整人一样的胡言乱语而爽快的一头磕死在她旁边的那堵墙壁上!
崩她丫一身我不耐烦的热血!
我说:“少女姑奶奶,您就别成心折磨我了,大不了等下你有什么问题,我承诺我有问必答一定满足你的八卦之心还不行吗!”
安比诡谲一笑:“跟明白人办事就是痛快!这可是你说的,等下我问你什么,你可得实话实说!要不然我咒你便秘一个月满脸生黑斑和痤疮!”
……
无语!太恶毒的妇人心!
安比顿了顿,开始正色说道:“现在开始步入正题。苏雅,我有一次机缘巧合的时候,曾经飞快无比的瞥到过二老板的手机屏幕。他那屏幕是闪动的,就是好多照片,每张照片闪个一秒两秒那种的。我发现那一连串都是同一个女孩子的照片。因为二老板的外貌特征实在是太容易招惹绯闻那种,可是他身边的绯闻偏偏就少得不能再少。他身边常出现的异性就只一个艾菲而已,他还对她若即若离的,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别人了。于是出于好奇,我就对这惊鸿一瞥的手机姑娘上了心。我觉得那姑娘一定是二老板心尖尖上的人。后来经过我上帝之眼般的画面重组,我得到以下判断:那姑娘她扎着一个马尾辫!”
安比说到这,变得有些兴奋,眼睛里几乎放着绿光似的看着我:“苏雅你知道吗,我们二老板几乎可以做到不近女色,我甚至一度想入非非他是**青年。可是后来他把你给招来了。其实当时我一直觉得完全没有招你过来帮忙的必要,因为公司里根本没有什么活计是需要你来帮忙才能完成的。你天天往他办公室里一坐,也就是个会喘气吃得多能造粪卖不上价的花瓶摆设!可你知道吗,我们二老板在你去我们那里充当造粪花瓶的那段日子里,他的变化有多大!”
此处很明显,安比在等着我顺着她的话茬往下设问句。
于是我默默咬牙切齿的暂时忽略她给我安的那堆欠揍头衔,谦和万分绝顶配合的发问:“有多大?”
安比带着一脸被配合后互动得很爽的满足,对我说:“首先最大的变化就是,灵感!听总公司那边的人说,以前二老板在总公司做设计的时候,每次画设计图之前,都要狠狠地喝酒,直到他把自己灌醉之后,灵感才会出现。可你在这边从来没喝过酒不是!但他的灵感却跟拧开了水龙头的自来水似的,哗哗的流啊流却干流流不尽!”
我实在忍不住我的瀑布汗!我基本觉得她在当宁轩的灵感是女人的大姨妈,流啊流、流不尽的!
我说:“可能国外会让他觉得水土不服,所以要靠酒精来激发灵感。现在他回国了,身在故土,所以灵感不用酒精激发也会源源不断。”
安比没好气的说:“告诉你别私自打岔!你又不了解内情!你又不是学情报学的!闭上嘴巴,请听我一个人说!”她损我的时候真是有一份特别生机勃然的生命力,让我忍不住想毫不吝惜的去残忍摧毁的生命力!
安比继续说:“此外我还听国外总公司那边说,二老板在那边做设计的时候,脾气相当暴躁的,经常动怒训斥手下,谁也不敢去招惹顶撞他。但是你看他在国内这边,居然没发脾气!——哦当然了,最后那天除外。那天我觉得是你刺激他了他才和你发脾气的——苏雅我问你,从这两点上,你发现什么共性没有?”
突然被安比点名提问,我吓了一小跳。她居然给了我一个光明正大的说话机会!可是我却很悲催的并不知道她所谓的共性到底是什么。
我摇摇头。安比冲我不屑的一撇嘴:“让你说的时候你又不说了!真是别扭的妞!”
我讪讪的端起水杯,好一阵犹豫究竟是把它丢过去砸在安比的脸上然后告诉她我手滑了一下,还是忍气吞声的把杯子里的水喝下去压压肚子里的邪佞火气。
最后我咬咬牙,理智的选择了后者。
安比冲我叫:“苏雅你别光顾喝水,快看着我,我就要揭晓谜底了!”我连忙放下水杯虚心的看着她,安比说:“这共性就是:国外的总公司没有你,二老板很黄很暴力;国内的分公司二老板找来你,他从此变得很乖很温柔!”
我连忙竖起大拇指说:“安比,你,有才!这对子对得,很好很强大!”
安比得意洋洋的甩了下头发,说:“这次插话插得不错,很准很到位!”
第四十八章 他曾经回头
按安比的说法,我出现在宁轩办公室那段日子,他的助手们全都一致反映说,“程先生最近的设计真是又快又好!”安比说,我的作用其实不只是造粪花瓶,准确来说我应该是她二老板设计灵感的源泉。
我疑惑的说:“怎么可能!我在你们二老板那里怎么可能有这么崇高的地位!”
安比却说:“苏雅你知道吗,以前程先生设计的那些东西,业界评价起来都说,它们让人看起来有种缠绵悱恻的忧郁,像是一种无处宣泄的绝望思念。而最近程先生所设计的这些作品,但凡专家们看过之后,全都赞叹不已,他们都说程先生最近的设计简直是变成另外一种全新的风格,它们现在看起来,非常的生机盎然、朝气蓬勃,像树木抽芽,像春回大地,含着一种悄悄的、隐晦的、不肯言说的、想暗藏于心中最终却又难以掩饰的幸福味道!”
安比的话让我的心跳得飞快,身 体里有种什么东西,早前一直被我苦苦压抑着,此刻随着安比的话,它们全都开始躁动起来,争先恐后的向着身 体外面用力挤出去。
我知道,这种什么东西,它叫□情。
安比的话,让我在心里死命压抑着的那份爱情,再也无法沉寂的开始复苏起来!
安比说:“苏雅,你知道吗,那天你把头发一扎上,我就忍不住在心里大叫一声:得!就是这妞了!早前因为种种海内外差异上的对比,我就觉得二老板对你很不一样;然后那天在看过你扎马尾以后,我就完全敢打保票说,那个什么艾菲小姐,她绝对不是二老板的女朋友!因为二老板手机上那马尾姑娘,是你!”
我声音有些不受控制的在发抖:“安比,凭你惊鸿一样的飞快一瞥,你怎么就能确定那马尾姑娘是我呢?没错我年轻的时候是梳过马尾辫;可是梳过马尾辫的姑娘多了去了,你凭什么说那是我呢!还有我告诉你,你们二老板不可能有我的照片!”因为,我们根本还来不及照,就已经分手。
安比激动的拍着桌子:“苏雅我跟你说,你可以侮辱我的事业无成,但是你绝对不能侮辱我的专业不精!你这是对我探取情报技能的一种怀疑!你这是在**裸毫不掩饰的践踏我的自尊我的人格!我告诉你就算只是飞快的扫一眼,我也绝对能够确定那上面的人是你!我不仅能看出那人是你,我甚至还能看出你当时照相的背景,是个机场!”
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整个人完全沉浸在惊讶和震动中,一动也不能动!
在我的印象里,我和宁轩什么都做了,甚至包括把生米煮成熟饭,可就是没照过相。腻在一起时,舍不得抽出时间去照相,只想时时刻刻的贴在一块耳鬓厮磨。直到分开了,才发觉我们俩竟然没有合照。
其实严格的说,也是有合照的。只是那个合照,实在太过邪恶,它其实就是一把刽子手手里的斩头刀,把我和宁轩之间的幸福斩得血肉模糊,白骨森森。
我比宁轩好些,我有他的照片。那些照片是在分开以前,我们去滨城时,我有心为他找的。
而安比说,宁轩的手机里也有我的照片,背景是机场。
她的话就像一颗尖锐的小石块。而她把这小石块用力丢入我本已经止水般的心湖里来,从此打破了我心中的平静,荡漾起一圈圈绵延不尽的澎湃涟漪。
分手那一天,借着宁轩不肯删掉当时用手机给我拍的那些照片,我借题发挥,无理取闹,撒嗔撒泼。我眼见着他的那只手机摔碎在地上。然后,我们两个,走在同一条街上,背对着背的,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谁也不曾回头,各自向前孤独而倔强的走着。
而中间,是碎了一地的手机残骸。
我以为我和宁轩,我们两个人走在那条分手的街上,谁也不曾回头过的。
可是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我自己狠得下心,就把别人想得也和我一样狠得下心。可其实事实并非如此。显然的,宁轩不仅回了头,他甚至还走回到原地去!
那时应该是怎样一番情景?
他停下脚步,慢慢回头,看着渐渐远离着的我的背影,心中期待我也能够像他一样的回头;可是我没有,一直没有。我始终在决然的向前迈着步子,越走越远,越走越远。从头到尾,不曾回头。
带着失望与伤怀,他失魂落魄的走回到我们不欢而散的地方,一个人孤零零的、心痛又难过的站在那里,孤独凭吊之前争吵的一幕。
他的心一定很疼很疼,他的两条眉毛一定紧紧的拧在一起,他的眼睛里一定盛满泪水却又倔强的不肯流下,他的嘴唇一定在微微颤抖着叫着我的名字。
他一定在说:苏雅,苏雅,你回头吧,回头吧!
可是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只是一直一直的向前走着,以为他会和我一样,从头到尾,谁都没有回头。
我也想回头,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回头。
最后,我的背影终于越来越模糊,直至完全消失不见。而那个孤单的身影慢慢蹲下去,从地上默默捡起那些跌散了的手机残骸,颤抖收好,惆怅而落寞的转身离去。
一想到如上场景的发生,我的眼睛里,涌进去的就好像不再是泪,而是从心里滴出来的血。
胸口又闷又痛,像被重锤狠狠敲过,像被巨石用力碾过。彷佛在这一刻,生命于我只不过是一副会呼吸的躯壳,而我的灵魂,早已经痛到失去知觉,在麻木和窒息中,回望过去,泪雨滂沱。
即便我那样的伤了宁轩,他还是没舍得把我从他心里丢弃掉;尽管我如此的负他,他还是修好手机将我的照片保存下来,哪怕经过这么多年我的杳无音信,哪怕再深情痴情的男子也早该移情别恋,哪怕对我他已分不清究竟是爱多些还是恨多些,可他终归是没舍得将我从他心底里抹去。
他居然将我的照片一直存在手机里。他居然这样的折磨他自己!
恍然中,我听到安比叫我:“苏雅,你没事吧?”
我看向她的脸,把焦距从茫然的冥思中调回到阳光普照的现实里。可视线依然模糊。安比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上,我竟怎么也看不清那对眼睛到底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
安比说:“苏雅,看你这点出息!我还没开始发问去探寻你那点往事呢,你至于哭得就跟肾炎犯了似的吗!水崩了一样!”
我从包里翻出面巾纸,胡乱的抹着脸,又擤了擤鼻涕,不甘的嘟囔着:“可我这是泪崩,不是尿崩,扯不到肾上去,谢谢!”
安比不置可否:“对你来说没区别,况且大范畴来说都是水崩!”不等我还嘴,她紧着又说:“哭都堵不住你的嘴!都肾炎了还一句亏都不吃呢!真受不了你!”
我的眼泪差点又让她给逼出来!我冤不冤,无端端的被她在脸上硬给移植了个排尿系统的生殖器官,然后嘴巴上还一句话都不让说,她凭什么那么黄世仁!怎么就这么把我当白毛女!
我说:“安比,你够狠的,我都这样了,你还刺激我!”
安比说:“苏雅,其实我是为你好,我这叫崩溃疗法,就是让你疼到极致,这样以后你就再也不会疼了!”
我没好气的说:“呸!崩溃你个头!那要这么说,饿到极致还都不知道饿了再也不用吃饭了呢!你试试,几天就饿死你!”
安比忽然嘻嘻笑起来:“这状态,不错不错!我啊,最不会用软话安慰掉眼泪的人。我觉得每个人的眼泪都很贱,你越劝,泪疙瘩就越掉得勤奋。所以遇到谁哭,我不劝,我都采用刺激的手段去给他疗伤。以毒攻毒,效果不错,百试百灵。看,你这不是绝地复活又来精神了吗!”
看着安比,听着她的话,我心里,悄然之间,变得很温很暖。
安比无比凝重的看着我:“苏雅,做人可得讲诚信!”
我点点头:“好,我既然答应你会告诉你那些我之前的事,就一定做到有问必答。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不能学给除我之外的第三个人听!不然的话你就便秘一辈子生生世世长痤疮!”
安比一脸恨意:“苏雅,你丫比我还缺德!成,不说就不说,我们搞情报的人都是有职业道德操守的,你就算不嘱咐我,我的专业操守也会让我时刻保持守口如瓶!”
听到一个八卦爱好者大言不惭的说她为人一点都不三八,我觉得我很崩溃。我说:“安比,我不信你,你的操守和我的眼泪一样贱。你还是给我立个毒誓吧!”
安比恨恨的竖起手指,天打五雷轰的乱说一气后,气咻咻问我:“这回可以轮到我问你问题了吧!”
我点点头,说:“好,问吧。”
第四十九章 心有些躁动
安比喝口水润润嗓子,然后问我“你和二老板以前是恋人?”
我点头:“是。”
她又问;“什么时候的事?”
我老实回答“六年前。”
安比惨叫一声“靠!你真无耻!六年前,你倒是到了饥喝的适爱年龄了,可惜了我们二老板,六年前还是个嫩雏儿呢吧!你真禽兽!为了你的为人很禽兽苏雅我崇拜你!”
我冷汗狂流……
安比问“然后,你们分手了?”
我答“对。
她问“你们俩从前感情很好?”
我点头;“非常好。”
我以为娥接下来会问我“那你们为什生还会分手”。可是我科锗了。
一个正常人永远无法根据上一句话去预科一个情报出身的八卦从业人员,从娘嘴里将说出的下一句话会是什么,会是怎样一番逼人面红耳赤羞愧难当的变态厥词。
安比挤眉弄眼一脸龌龊的问我:“你们做 爱了吧?”
我像练功的高手突然走火入魔受到严重内伤一样,气梗在喉,呼吸不畅。
在我快把自己囧死之前,我很做人要守诚信的艰难无比的点了下头。这下头点得我脑顶冒烟口干舌燥。我端起水杯很凶的大口大口灌着水。
安比立刻嚎叫起来:“哇靠!呃,不对不对,是,哇塞!我靠!苏雅,不得不说你的确是只禽兽!那么小的孩子你都不放过!你快跟我说说,不到二十岁的男孩子,能力到底怎生样?持久吗?有力度吗?会有欲仙欲死的感觉吗?你们有没有食髓知味不停的做啊做啊?啊对了,你们尝试过多少种姿势?哪种姿势最销魂?拜托你跟我说下哈,我对这方面的情报比较匮乏!”
我实在没能忍住,含在嘴里的一口水全都向前喷了出去。安比的前襟立刻变得润湿一片。
我看看她,讷讷说“不好意思,你杀伤力太强,我自控力太弱!”
安比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恨恨的哼唧;“苏雅,把衣服绘我脱了,我要跟你换看穿!”
我把当年和宁轩分手的经过和安比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安比昕完,张大嘴巴,吃惊无比的看了我好半天后,才喃喃的说“原来你原来就叫苏雅,原来他原来叫宁轩!原来她原来不叫程海!”然后语气忽然变得高亢:“天啊!你们俩之间这一切,实在是太狗血了!太穷摇了!太苦惰了!太旧社会了!我们二老板,我是说宁轩,他知道你为什么和他分手吗?”
我摇摇头,还没等说话,安比就自行抢答说:“瞧我这脑子,一吃惊起来变得比你都笨。二老板他当然不知道了,不然的话你们俩也不能是现在这样!”
我开始神色黯然起来。
安比看着我,长叹口气,感慨说:“苏雅,你真可怜。我们二老棱,他也真可怜。你们俩真是一对对苦命鸳鸯!”
我说“安比,你别煽情了成吗,我眼泪真的很贱,说掉就掉!”
安比沉默一下,忽然拮起头很认真的看着我,说:“苏雅,你说的那个叫田婉儿的女孩,她现在并投有和二老板在一起。于是我想,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现在她可能会放下对你的敌意也说不定!所以你为什生不尝试着,和宁轩复合呢?当年是非常时期,非常时期就会有非常阻力存在。可是现在,我觉得田惋儿应诼已经不再会是阻力,而怖和宁轩之间的阻力,也只不过就剩下那个人而已。
我觉得,其实只要你和宁轩你们能过得幸福,那个人早晚会妥协软化的!我相信只要你和宁轩还依然深爱对方,那么你们一定能够重新再在一起!”
我怔怔的看着安比。她的这番话,竟把我已经死气沉沉的一棵心说得无比躁动!
我的心已经放我压抑在黑暗中太久,此刻它被安比的一番话说得彷佛见到了光明,于是变得无法平静,变的躁动无比,变得激动兴奋!
是啊,时过境迁,这么多年过去了,什么都已经改变,曾经的那些不不堪往事,今天已经变得痕迹淡淡。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不去试着重新捕捉我的幸福?
转念之间,我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沸腾!我对安比说:“安比,为什生你能想到这些,为什么我就想不到!”
是啊,为什么我想不到呢?鞍鼻比我还小上两岁,可是她却比我成熟那么多。单就一件事而言,她总是能想到我想不到的方面。我忽然觉得,这几年来,我除了在一段无法去到圆满的感情中自怨自艾、在如水流年中黯然销魂之外,似乎在人生和阅历上,我的成长与成就实在少得可怜,微乎其微。
宁轩如令好歹也成为全球苜屈一指的珠宝设计师。而我呢?除了岁月加载在我身上的那让人越来越感到忧饬的一把年龄之外,我似乎就再也投有别的收获了。如果说当年的我是靠看青春飞扬在吸引宁轩,那么到了今天,青春已经将一只脚踏离我而去,我还有什么是值得让宁轩移不开心思念念不忘的呢?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变役有些踯躇和忐忑。我说:“可是安比,我和宁轩,我们两个毕竟已经分手这么多年。这些年里,他变了,我也变了。他变得光芒四射,我变得年华渐老。我觉得他现在,只是在凭着以前那些难忘的记忆而对我念念不忘吧。我比他大不说,还没他一半有出息。我没有什么说得出的作为,没有让人过自不忘的一技之长,我现在只是大龄剩女一枚,我想我己经,没有什么是能够吸引他的了!你说现在,这样的我,还能吸引他继续爱下去吗?”
安比一副无奈至极的样子,摇头复摇头,直到摇得可能有些晕了才停下来。她看看我说“苏雅啊苏雅,我们二老板身边什么样的精明女人没有啊?他要是真喜欢那样的,早就移情别恋去了!还用等到现在?我告诉你吧,我们二老棱说白了就是个死心眼!一个不爱精装爱平装、不爱精明爱白痴的超级死心眼!你放心,你不用有所作为,你只要还是当年那样的又傻又白,我们二老板就一准会对你痴心不改!”
安比的话里暗里炸雷。她的雷杀伤力实在太强,雷得我喝水之佘,很抱歉的再次失控,将一口水又一次十分用力的喷了出去,雾一祥的溅落在她脸上身上。
安比猪猡一样的惨叫“苏雅,你成心的!我要和你绝交!”
而我听着她的惨叫声,居然心情愉悦得一塌糊涂。
我好像看到了光。看到我和宁轩之间,那照亮我们未来的那一道希望曙光!
所谓世事难科。说不定哪天对于哪个人来说,就是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对于安比来说,实在是一个让人惊喜到掉下巴的好日手。在我们聚会后第三天,老天爷从天上给她掉了一块绝对肉馅的大馅饼。
她在一位学长的保荐下,居然鬼撞墙一样撞进情报局去工作了!她从此终于可以做到专攻术业学有所用。
而这样的白子对于我来说,却是再坏不过的一天。这样的日子在很久以前我就曾经经历过,它让我不堪回首,痛不欲生。恕不到多年以后,在我跃跃欲试着要重新找回我的幸福时,这样的日子却像晴天霹雳一样,再次出现衣我的生活中。
难道说这是天意?
我想这应该是天叫我总不能尽如心意。
和安比分开后,足足酝酿两天,我才鼓起勇气打算去找宁轩。
我做了充足准备,好的坏的被接受的被拒绝的,种种情况下的种种应对,我都提前做足了功夫。
第三天一早,我在一片憧憬和喜悦中醒来。感觉窗外阳光明媚碍几乎有些刺眼。
我觉得自己像是重生了一样,浑身上下充满勃然生机。
我的手机忽然响起。我的心情是那样的好,好到我竟然觉得我的手机铃声是那么的悦耳动听。
我把电话接通。我对着一个陌生号码偷快而礼貌的打着招呼;“您好我是苏雅,请问您是哪位?”
那边的人只淡淡的说了两个字“是我。"
只这两个字而已,就将我从快乐和幸福的巅峰上,一下揪扯到痛苦和恐惧的山坳里!
窗外的太阳像被一大固乌云遮住了,光线变碍昏暗,连带着将我的心也感染得惆怅。
我想我的声音可能已经有些颤抖。我对着手机那边的人问“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手机号?”
回答是很简单的几个字,简单调查了一下。
我不禁苦笑。人家只要“筒单”的调查一下,我处心积虑的逃窜身影就互刻暴露无遗,这样容易被捕获的我,又拿什么去跟人家反抗昵?
我的声音很冷,对那边问“请问我我有什么事?”
而那边的几句回昔所带给我的寒意,比我的声音还要冷上千千万万倍!
过了这么久,原来还是不可以。以为有了重头再来的希望,绪呆其实只是我这个痴人在做白日梦!
第五十章 还是不行吗
我不明白,田婉儿她为什么会这么恨我。为什么她得不到宁轩,就一定要我也得不到才行。
窗外挡在太阳前的那团乌云己经飘走,似火骄阳灼灼的重见天日。而挡在我和宁轩之间的两团乌云,什么时候才会散去?他们是不是往定要跟随我一辈子?
脸颊上湿湿的。如果不曾有过希望,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心有所伤。
抹去脸颊上的泪水,我对自己说:苏雅你别怕,难过其实只是一种姿态。难过着难过着, 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噩梦是会连成串的。当我的心被那通电话烙下千疮之后,老天爷并没有就此放过我。它将宁轩派来,让他在那蔼蔼千疮之旁,又额外刺下鲜血淋漓的百孔给我。
一整天,我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门,怎么上的班,怎么下的班,怎么回的家。浑身都是一种钝钝的疼,不剧烈,却慢性而致命。我像迷失在茫茫白雾中的迷路者,虽然己经被生活的荆棘将身体刮刺得伤痕累累,却仍然一直跌跌撞撞的找不到那扇逃生门。
我躺在床上,像一具尸体一样的躺在床上,枕边手机在震,我不去理它,由得它震。我想它总会慢慢安静下来的。
可是最后,我却输给它。它不屈不挠的反复震动,震得我这具尸体躺到最后都不得不把它拿到耳边接通。
我气息恹恹的问:“哪位?”那边却役有人说话。隔着话筒,我只听到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那样熟悉的呼吸声呵!
我的心随着这呼吸的节奏开始一抽一抽的痛。
彼此沉默很久很久。他终于开口,像是喝过很多酒,舌头己经那样的硬,却一定要勉强自己说出这些话:“我知道你不爱吃西餐的,可你为什么要去吃西餐呢?我知道你不喜欢他的,可你为什么要说和他在一起呢?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可你为什么要同我分手呢?我知道你还在爱我的,可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呢?苏雅,你说话!你给我说话!你说这些都是为什么!”
原来那天在西餐厅外,我见到的,真的是他。
为什么呢?宁轩,你说,我到底该怎样回答你这个问题呢?
我对着手机轻轻地笑。他看不到我的表情,他如果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告诉我:苏雅你别笑了,你笑得真难看。
我说:“宁轩啊,这么多年了,人的习喷爱好总是会变的。我不是不爱吃西餐,只是要看和谁一起去吃而己!”
我的另外一只手紧紧握成拳,指甲陷在掌心里,却丝毫感觉不到痛。
似乎安比说的那句话还是有点道理的。痛到极致,通到麻木,就再也感觉不到痛了。
宁轩像是无法相信我在说什么,他的声音嗜哑得几乎像在哭泣:“我不信.苏雅你撒谎.我不信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我还是笑。
我说:“宁轩啊,我没骗你,我就是和他在一起了!”
我说:“宁轩啊,我们早就分手了,你想开些,别再这么执拗了!”
我说:“宁轩啊,你是大人了,别这么孩子气,我们不可能了!我说:“宁轩啊,虽然做不成情侣,我们最起码还是师生呢!”
我说:“宁轩啊,对不起!我又伤了你!离我远远的吧!这辈子,你到底要让我伤你几次!”
最后这句话,宁轩一定是听不到的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我在说前面哪句话的功夫,他己经挂断手机。
然后我终于可以对着话筒说出真心话。
闭上眼睛,两道热热的泪顺着眼角一路灼烫到鬓发中去。
扬起嘴角,我让自己保持微笑。哪怕耳边的头发都己经湿透,我也让自己一直笑着,笑着。合上手机。
挂断的,是他的声音,也是我的声音;挂断的,是他的牵挂,也是我的牵挂;挂断的,是从此以后,两个人的隔断天涯。
虽然幸福曾经离我那么近,可最终它却还是从我手中溜掉了。
宁轩,宁轩。没有你,我己经注定役有幸福。
可是宁轩啊,求你一定要过得幸福!一定要幸福!
无论如何,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我好像一下回到六年前,又重新品尝一次从天堂堕到地狱的痛苦滋味。
佛说得不错,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好与坏,喜与悲,甜与苦,幸与痛,不过都在一念之间。
念着我还有将来,我笑了;转念发现那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妄想,于是我哭了。
上班的时候,陶子感受到我的气场不对,小巴狗一样的围在我身边,也不说什么,也不问什么。
就在我的桌子上默默的趴着,用两只湿流流的眼睛一直看着我,看到最后,我屈服了。我问她:“陶子,想说什么?”
陶子摇摇头:“我没想说什么,我是看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一说。”
我心里暖了一下,对她挤出笑容:“我没事!乖啊,回去自己那坐着吧!”
陶子从桌子上起来,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犹豫一下后,终于问:“苏雅,你是不是伟大友谊谈崩了?我跟你说,其实友谊这事儿,不一定非可一个人身上发展,这个崩了,咱再发展下一个!你可不能想不开啊!其实红尘还是挺好玩的,出了家你可就梳不了披肩发了!都得剃光!”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一下:“说什么呢,谁要剃头了!”
陶子拍着胸口吁出口气:“呼~可算有点尘世间的笑模样了! 你啊,是没说要剃光头,不过这两天你一脸了无生趣的死样,真是让老身很生担忧你会有啥事想不开跑去出家啊!”她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苏雅,真的,这个世界上,三条腿的蛤蟆虽然很少见,可是两条腿的男人实在是好又多!啊对了,说起好又多,小田我会员卡你是不是还役还我呢… … ”
我坐在位子上挫败扶额。陶子,她的思维真的不是普通的发散… …
我就这么一副病快快的活不起的德行一天天的过着。几天之后,馆长把中层以上的负责人叫去开会,主任科长们从他那一回来就开始疯狂的布置任务。
宁轩的展览会筹备了这么久终于要召开了。我想大概应该是他的澄海之心己经设计完毕。
陶子悄悄问我:“苏雅,我心里一直一直憋句话,你今天就让我把它问出来成吗?”我说:“不成。”陶子一下变得彪悍:“滚,我一定要问!你说,你是不是假公济私趁着到珠宝公司那边蹲点的时候,跟那里边的某个谁谁发展伟大友谊来着?后来不小心友谊崩裂了,于是你黯然神伤的回来了,还带回来一身的跳蚤!”
我无力的叹气:“你想象力真好!”
陶子一撇嘴:“拜托,不是我想象力好,是你掩饰能力太差.你看你这副德行,面色发青眼神涣散,说到展览会要召开时,大家都兴奋,独独你一个人在这一副恨不得挤出两饱眼泪疙瘩的没出息样儿。所以我就想啊,为什么一提展览会能勾出你这么多的伤心呢?后来总算想明白了,珠宝公司里头一定有你不想看见的人;而你不想看见他的原因,是因为你们俩的伟大友谊破裂了!我想想啊想啊我想想啊… … 这和你谈伟大友谊的究竟会是谁呢?”
看着陶子专心致志的动着脑筋,我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真怕她一下反应过来那个人就是宁轩。我赶紧打断她:“别胡说八道,自己从头编到尾,上班时间不钻研业务尽想些与工作无关的,当心等会馆长过来抓你谈话!”
陶子耸耸鼻子:“呸,人前我一向善于伪装,馆长他压根就抓不到我!要抓他也是过来抓你!”
我发现陶子长的不只是一张擅长八卦的嘴,更是一张有着乌鸦基因的倒霉八卦嘴。她说馆长等下来抓我。于是离这话还没出五分钟,馆长真就叫人来抓我了!
陶子吃惊不己的把双手拢在嘴巴前,眼睛瞪得老大,喃喃自语的感叹:“妈呀! 我成预言家了!”
虽然我很梢沉,很颓废,很沮丧,很麻木,可面对陶子的脱线,我还是觉得情绪上有点不受控制的波澜起伏。经过她身边时,我忍无可忍对她叫了一句:“乌鸦黑八婆!”然后面无表情向前走去,留下陶子一个人在身后怔怔愣愣。
等我都快要走出办公室的门口时,突然从身后传来陶子的喊叫声:“苏雅!你别以为你正处在伟大友谊的丧失期我就不敢指出你的错误!你的叫法跟本是不对的!应该是黑乌鸦八婆!
我脚下一软,差点把自己磕在门框上… …
第五十一章谁又伤了谁
见到馆长之后,他开门见山跟我说:“苏雅啊,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去做!”可能是看到我脸色不他声音变得有些犹豫起来:“这个……苏雅你是不是生病了啊?这个……生病的话,还真有点麻……”
馆长一脸的为难,他两条眉毛之间的忧愁大“川”就像刀刻出来的一样,很深刻的盘亘在鼻子上
方,把他整个人装饰得十分忧郁。
我心里一软,对他说:“我没事馆长,就是没睡好而己。您有什么任务要我去做请尽管下达指示!”
馆长立刻变得眉开眼笑:“我就说嘛,苏雅是个好同志!我果然没说错,苏雅的确是好同志啊.是这样的苏雅,珠宝公司那边啊,程先生提了一个要求,他说展览会上他所有展出作品的介绍词都由你来说。哦对了,你等下到珠宝公司那边去一趟,去把展览会当天那些珠宝首饰的展位图和基本介绍取回来,抓紧时间串好展览会当天要用到的发言稿子!”
听了馆长的话,我开始发呆发愣起来。
我和宁轩之间都己经发展到二次决裂的地步,我甚至觉得他会恨不得从此叹后和我老死不相往来,可是眼下他又钦点我一次,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说,即便我把他伤成这样,他还是没有放弃吗?
等我到了珠宝公司,我那美丽假想很快就被残忍打破。
在宁轩的办公室外面,我看到了接替安比的新秘书。那个陌生姑娘对我绽放出友好的微笑。我心底涌起一股感慨。前后不过几天功夫而己,那张桌子依然还是之前的那张桌子,可是桌子前坐着的人却己经换成了另外一个。
原来那句话真的是千古定律一一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是啊,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人生就是这样的过客匆匆,有来的,就有走的。走后再来,来了又走。人活着也就是这么一副迎来送往的姿态。所以当你觉得快乐时,一定要牢牢把握住每一分每一秒的快乐时光,别让韶华虚度,尽量去把曾经那些幸福的痕迹刻画得深一些,这样就算以后身边没有他时,你也可以试着一个人坚强。
新秘书在问了我名字后,很干脆的为我放行,毫不拖拉。
敲门。役有听到“请进”的回应。再敲两下依然役有。
我将手搭放在门把手上,试探着扭动。门没锁,只不过是虚关着的。
我推开门。
然后,我看到一副让我震惊,难过,甚至是感觉到有些难堪和屈辱的一幕。
宁轩他和那个与他门当户对的艾菲,两个人正拥在一起,一副准备接吻的样子!
我眼前骤然变得一片模糊,却不是因为我哭了。我知道挡在我眼前的,不是泪。我视线里的一切,竟然开始变得有些红彤彤的。我想我的眼睛一定是充血了。
我的心开始碎成千万粒的粉末。我的脸却依然不动声色。我淡定的微笑,镇静且十分有礼貌的说:“十分抱歉,我无意打扰的!二位请继续,不要因为我的莽撞而扫兴!”
说完我尽量让自己做出一副从容的样子,面含微笑退出门外。
门阖上的一刹那,我的笑容开始崩裂。心里难过得无以复加,眼睛里却己经挤不出半滴眼泪。我终于知道宁轩为什么特意安排由我来取东西了。他是故意的!他故意做这一切给我看,他想让我疼,让我痛,让我难受,让我后悔!他想让我知道,他没有我一样可以活得桃花盛放春意盎然!
从喉咙口里开始疯狂蔓延出苦涩的味道。这苦涩弥漫进我的口腔,呛得我几乎涕泪横流。我不得不承认,宁轩他成功了!
我很疼,很痛,很难受!可是却无法后悔。因为从头到尾,我根本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我不记得自己后来是怎样重新进去宁轩办公室并从他手里接过那些资料,又是怎样说了告辞的话,转身离开,我不记得自己怎样回到的展览馆,也不记得怎样向馆长汇报的工作。
从头到尾,我都处在一种高度棍沌的状态之中。发生过的一切通通都不再记得。
我只记得晚上回到家以后,半夜时我开始浑身发热,一身热汗后,又开始变得很冷,冷得整个人
都在不停哆嗦。就这样,在一会热一会冷的交替反复中,我既像在被煎熬着,可也像在借此解脱着。
我一个人孤独的徘徊在迷梦里,昏昏沉沉中想要寻找清醒的出口,可总是一次又一次的碰着壁,
跌倒在无际黑暗里,残喘颤抖,仿徨无助,不得往生。
意识被埋在身体里,身体透支在一片疲惫之中。
这一刻我感受到无尽的痛苦和煎熬。我恨不得自己己经死掉。
然而我却并有死掉。我只是,无端端的大病了一场而己。
请假卧床三天以后,我的病最后并役有让我就此死去,我的身体最终还是慢慢的好了起来。再站
到镜子跟前,我差点不认识自己。怎一个憔悴了得。
到了展览馆,陶子见到我就大呼小叫:“我靠!苏雅你去韩国抽脂了吗!简直形销骨立啊!怎么
弄得,快教教我!哟,怎么连胸里的肉都给抽了,小好多啊……”
她无耻的一边说一边把手爪子按在我胸前,狂捏了两下。这事放在以前时,我一定会一把打掉她
的爪子,再狠狠的反扑回去。可是现在,我对一切都百无聊赖,随她去捏,我没有任何反应。
陶子不禁一惊:“苏雅,你离剃光头又近了一步!我觉得你马上就要看破红尘了!”
我没回话,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除了疲惫之外,什么感觉都投有。
耳边隐隐传来馆长的说话声:“程先生慢走!您放心,我们这里人人都是勤快的好同志,一定会
把您的展览会布置得妥妥当当!”
听到“程先生”三个字,我的后背不禁僵硬起来。想告诉自己,不许回过头去看,可是最后却终于没能忍住,到底还是回了头。
馆长陪着宁轩从门口经过。从出现到梢失,只有两步而己。其间不知道是我看错,还是真的发生
过那样的动作,我觉得宁轩好像很快的向着屋子里边瞟了一下。然后,一闪而过。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本想控制自己的眼神快快收回,可它们却那样贪婪的一直吸附在他身上。
心动是一种疼痛的瘾。有时明明知道会疼,可是当瘾犯了,就任谁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叫它不要
向着那个命中之人去有所倾动。
陶子在一旁说:“唉!我啊,每次见到这位程先生,都会觉得惊为天人。真后悔啊,当初玩真心话的时候,怎么就没想法子输他个一塌糊涂的,好让你们惩罚我去和他接吻呢!唉唉,只怪我生来聪明伶俐,想输却无论如何都输不来啊!”
我瞥过她一眼,没有说话。陶子忽然瞪大眼睛回望我,惊声尖叫:“苏雅!我想到一事儿!不会吧l!l难道你的伟大友谊,是和他!!!”
我心头一颤,立刻反驳:“不是!”
陶子不依不饶:“你骗人!这程先生从来都不来咱们展览馆一次,可你知道吗,你请假这三天,他天天来!冠冕堂皇的一堆事,说要亲自来办,可我觉得那些都是小屁事!苏雅啊苏雅,我真是懊恼啊,凭我多年修炼出来的深厚无比的八卦内功,这次居然栽在你这蠢妞手里了!我居然这么晚才闻出来你俩之间的口味道!你快给我招了,和你发展伟大友谊的,是不是他!是他是他!一定是他!”
我怔怔出神,答非所问:“陶子,你说他这三天,天天来?”
陶子呆了呆,点头说:“啊?厄,对啊,天天来。就是你请假第一天,好像他打电话让馆长派你过去拿劳什子的资料,馆长说你请病假没上班,他就自己屁颠屁颠过来了。我当时还说,神啊,你让苏雅一直病下去好了,我们就可以天天观瞻到美丽男人了!”
我没有心情和陶子斗嘴胡闹,一个人坐在位子上茫然出神。
又是当断不断。不断后,又会其心自乱。
我和宁轩之间,难道说要一直这样优柔寡断的互相伤害下去,永无尽头吗?
下午快下班时,手机震动起来。看了看显示,我叹口气,将它接通:“嗨,卓浩!”
卓浩在那边朗朗的笑:“苏雅,我总算赶回来了!晚上一起吃饭吧!”
我点头答应着:“好!”
晚上下班后,卓浩到单位门口来接我。陶子看着我眨眨眼,说:“这就对了!虽然这位跟程仙人比,容貌差了一些,可是也差不到哪去,人家卓总说到底终究也是位相貌堂堂的多财壮士。苏雅,人家卓总这么多年一直没亏着你,差不多就给人家个机会吧,这是多好的一位伟大友谊的发展对象啊!”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陶子,看得她直有些发毛似的忙不迭的对我说:“你别往心里去哈,我就是顺嘴开合胡说八道呢!我求您了苏姐,快收回您那刀子般的小眼神吧,哎哟我的妈哎,我可真是受不了你这么盯着人家看!人家的小心肝好piapia哦!
她一边说一边惊了魂儿似的拍着胸脯。我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然后说:“陶子,我其实想跟
你说,我觉得你说的话有道理!”
陶子立刻呆掉。
第五十二章 何时能忘他
卓浩看到我之后,第一句话就问:“刚几天没见到,你怎么瘦成这样?”我抬头看他,他两条眉毛皱得死紧,眼神中有着浓浓的自责。
我心里一暖,对他说:“嘿,你别这样,我就是病了几天。我病了瘦了又不是你造成的,你别这样一副自责的样子,我都过意不去了!”
卓浩看看我,欲言又止,长叹口气后,问我:“想吃点什么?”
我说:“卓浩,我不饿,也吃不下,要不,我们先到哪里坐会儿吧!”
卓浩说好,开车把我带到一家茶楼。下了车正往茶楼里走的时候,我忽然闻到一股炒饭的味道。这味道太熟悉了,以前小时候爸妈工作都忙,有时下班晚了来不及做太细致的晚饭,老妈就会先闷上一锅大米饭,然后用鸡蛋和葱花炒了全家一起吃。闻到这么熟悉的味道,我一下子就伤感起来,眼泪几乎立刻就要涌出来。我有些想家了。
我转身对卓浩说:“卓浩,我们不去茶楼了吧,到隔壁的小餐馆去吃炒饭怎么样?我想吃炒饭了!”
卓浩看看我,宽容的笑了下:“好!”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很任性很善变?”
卓浩呵呵的笑着:“那个“恩!很任性,很善变。但是役办法,我觉得你这样很可爱,我喜欢!”
我脸上一热,不知道说什么好,转身先向小餐馆里走去。
小餐馆里面布置得很简单,但是很干净,一点都不油腻。很快两大碗蛋炒饭就被端上来。我捧着饭碗,脸几乎埋在黄油油的蛋沫和饭粒里,一口连着一口的闷头扒着。
卓浩坐在对面轻笑起来:“你看你,遇到爱吃的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吃得狼吞虎咽的头都舍不得抬!”
我忍不住抽了下鼻子。卓浩听出我声音不对,喊我一声;我答应着,却不抬头。他好像有些急了,从椅子前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拉过椅子坐下,伸手扶着我的头转到他面前。
我泪花密布的一张脸立刻再无遮掩的完全呈现在他面前。
我两手还捧着饭碗,嘴里还有点炒饭没咽下去,一边淌着眼泪一边咀嚼着,我想我的样子一定特别狼狈。卓浩一脸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又是无措的复杂表情。
我抽了抽鼻子,对他说:“我没事儿!就是想起我妈给我做的炒饭了,就是吃着吃着觉得有点想家了!”
卓浩一边帮我擦着脸上的眼泪珠子一边说:“这还不好办?等过两天我把事情安排安排,抽出几天的时间,开车送你回家去看看!”
我对他感激的笑一笑:“谢谢!可是还是算了,最近展览馆挺忙的,头两天生病刚请过几天假,要是再继续请假的话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卓浩皱了下眉:“你们… … 是在忙着筹备程梅的展览会吧?就是,宁轩… … ”我点点头:“现在正在筹备布置着呢,应该很快就能弄好!”
卓浩也点点头,役有说话。我把他那碗饭端过来递给他;他接过去,用筷子扒拉着米粒,一副深沉想事的样子。
我转回头继续扒饭。忽然听到卓浩叫我:“苏雅!”
我扭头:“啊?
他问:“我临走前给你发的邮件… … 你收到了吗?”
我点头:“恩!”
他说:“那你… … 唉,算了,我直说吧,绕弯子太憋闷。苏雅,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我手里依然捧着饭碗,嘴里依然有口没来得及咽下去的炒饭,样子依然那么的狼狈和曰曰有神。我看着因为等恃我的答复而变得有些局促忐忑的卓浩,心里不由一软。咽下那口炒饭,我? 漫漫漫漫的,点了点头,说:“好!”
卓浩似乎想不到我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下来,脸上有短暂的愕然,然后紧跟着是不可置信的惊喜。
他推开自己面前的饭碗,连手上的油都没顾上擦,就扑过来拥抱我。我哭笑不得的闪躲,却没能闪开他热情的臂膀。
我苦笑着说:“卓浩,你先等下,我手里还捧着饭碗呢!”
卓浩松开我,看到我像端着聚宝盆似的一直端着那碗饭,“璞嗤”一声就笑了。
我也跟着笑了。
不过笑容下面,藏着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空虚和难过。
宁轩啊,我己经成了别的男人的女朋友了
我们离彼此,真的越来越远了。
我终于再度成为卓浩的女朋友。兜兜转转的,竟从最后,又回到了最初。然而心境早己经变得和从前再不一样。我找不到那些往日的曾经的初恋里的激情,我只是在按部就班的扮演着一个女朋友的角色,做着一个女朋友该做的事,每天催眠自己说,你是一个叫卓浩的男人的女朋友,不是那个叫宁轩的。
我真怕在和卓浩相处的时候,会不经意间喊出宁轩的名字。
而我的害怕最终也终于不负所望的成为现实。
晚上卓浩送我回家。在楼下时,他说想上来坐一下。我说好。进了门,他开始吻我。一边吻一边把手从我衣摆下探进来。我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慌忙按住他的手,急急推柜:“宁轩,不要!”
卓浩的脸上,激情一下全都消失不见,转而换上的,是紧锁的双眉和深深的受伤。我垂下头,不断在心里责骂自己猪头没脑子。
良久的沉默让我觉得我们彼此二人都很尴尬。最后卓浩长长叹口气,抬起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眼底浮现出痛苦的神色,问着我:“苏雅,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他忘了?”
我抿着嘴唇不说话,眼泪却沥沥的流下来。
卓浩挫败的放开我,扭头离开。
而我委顿在地上,一个人无声痛哭。
是啊,宁轩,你说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把你忘了呢?
那天晚上之后,第二天第三天,卓浩都没有找我。我心里有些愧疚,想着如果他不找我,那就这样算了吧。毕竟我心里揣着另外一个人去跟他谈恋爱,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
宁轩的展览会筹备得如火如茶。我拿到新印好的宣传册子,随手翻了翻,立刻被里面珠宝首饰的华丽设计所深深震慑。宁轩果然才华横槛,他的设计真的有种夺人心魄的美丽。
我屏息着摩掌画册上面一个个精致绝伦的饰品图像,满副心神全被它们所吸引,再来不及去想对不起对得起卓浩这事。
翻看画册时,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于是我从头到尾又把画册仔细的翻过好几遍。然后我终于能够确定,这些展示品里面,并没有澄海之心!
我问一边的陶子:“这上面印的,是所有的展示品了吗?”
陶子也正捧着画册坐在一旁流口水;听到我的问话,她呆呆转过头看我一眼,点头说:“是啊!全部了!”
我问:“一个都不少?”
陶子满脸痴呆的回答:“对啊! 一个都不能少!不是,是一个都不少!”
我有些迷惑起来。按宁轩自己说的,澄海之心明明该是他所有设计品的重中之重和灵魂所在,是整个展览会最最关键最最耀眼的核心和焦点。
可是现在,展示品里却没有它。
我不禁再次盗用小沈阳同志的名人名言: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以为我和卓浩之间会这样慢慢的不了了之。因为他己经连续三天没有找我。
可到了第四天,快下班的时候,陶子正在和我研究周末该干点什么,卓浩的电话打过来。
从他的声音里,我居然听不到一丝异样。
他说明天他有个哥们的连锁咖啡厅在B市的第一家分店要开业,他应邀去做剪彩嘉宾。他想要我也一起去。
我早己经不是爱使性子的别扭小孩子,有人肯给我搭台阶我乐不得赶紧顺着它爬下高墙。所以当卓浩说想带我一起去剪彩时,我立刻用轻快无比的声音对他回答说:“好啊!”
到了第二天,我怕素面朝天的形象太寒掺,出现在一群有钱人里会给卓浩丢份儿,特意的换上一条及膝纱裙,又认认真真的化了个淡妆。下楼时,卓浩正靠在车门旁等我。看到我,他立刻迎上来,牵着我的手,脸上有赞叹的笑容:“你今天这样,真叫我眼前一亮! 很漂亮!”
我被他夸得有些不意思起来,眼神闪躲的不敢看他。我说:“总不能太寒掺的给你丢脸吧!”他听完开心的笑着把我带进车里。
之前那件尴尬事,就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我们两个谁也没有去提,甚至彼此都在有些刻意回避着。
路上,我问卓浩:“跨城连锁的,值得剪彩的,还是请得动卓总去亲自去剪彩的,并且卓总还携带其女友一起出席括号结束,这样的咖啡厅,究竟得是多大的规模啊?"
卓浩笑着回答我:“这是我一个哥们开的,叫‘心动’咖啡厅,你听过这个名字没有?总店就在咱们A市。”
第五十三章 注定的人生
这名字我听着的确有些耳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到底在A市哪里见过。
卓浩见我一直苦想着,忍不住笑起来:“这咖啡厅的总店,我敢打保票,你一定见过,只是可能
没怎么注意。”顿了顿,他解开谜底,“它就在人市一中一条街以外那里。”
我立刻一拍大腿,叫起来:“我知道了!它旁边有个小公园是不是!”
卓浩点点头,看了我一眼。
想起那个小公园里曾经的甜蜜,我一下变得神色黯然。
卓浩看看我,脸上笑容也渐渐开始凝结起来。
静了小半天之后,越来越觉得有些闷闷的上不来气时,卓浩终于率先打破沉默。他尽量以轻松的语气对我说:“等什么时候我们回了A 市,我带你到那里去坐坐。我啊,讹起我这哥们从来投手软过,在总店他特意给我在二楼尽头留了个顶级VIP 会员包间,那里特别享受。没事的时候一个人坐在那儿静静的喝咖啡,那感觉简直舒服透了。”
我怕不小心再说错些什么,会把我们之间又弄得彼此尴尬,所以不敢说太多话,只笑着应着点头说:“恩!好!”然后就闭上嘴巴眼观鼻鼻观心心如止水的乖乖坐在一旁,心里无限盼望车子能尽快到达目的地。
剪彩仪式完毕,咖啡厅开始正式营业,卓浩说要去和朋友说说话,问我去不去,我摇头:“我懒得应酬,要是说错什么还给你添麻烦。你去吧,我坐在这里等你!”
卓浩给我叫了无数种口味的咖啡,告诉我:一旁别管! 使劲喝,别客气!把我那份也带出来,
“挑愿意喝的喝,喝着顺口的再叫,不顺口的就放在可不能便宜了这财主!”
我笑:“好,一定不客气!”
卓浩也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开,去找他的朋友说话。
我一个人坐在靠窗的雅座,慢慢喝着咖啡,眼睛看着窗外,人有些怔怔的出神。各种名目各种口 味的咖啡,由我来喝,真是有点牛嚼牡丹的意思了。
不管哪一种喝到我嘴里,都是一个味道:苦苦的,涩涩的。除此之外,我再也喝不出别的名堂来。
还不如喝酒来得爽。想当年,在A市的那家酒吧里,那里的啤酒,味道多够劲啊,即便是隔了这么多年,那里的酒都依然让我念念不忘。
而念念不忘的,除了酒,当然还有一个叫做宁轩的人。
我正一个人悄悄地伤感着,忽然感觉身旁闪动过一片阴影。忽的一高后,又忽的一低。似乎有人
在身边坐下。我转头看过去,然后整个人,一下怔住。
我想起一句俗话叫做人生何处不相逢。我没想到在这家刚开的咖啡厅,竟然会遇到宁轩。
他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从容优雅的叠着腿,十指交握在膝上,面带微笑,高深莫测。他看着我,轻轻说:“响,想不到在这里也能遇到你!”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响,同感!”
他用眼神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我一番:“倒是从没见过你化妆!”
我实话实说:“我的确很少化妆的。”
他脸色沉了沉,然后向着刚刚卓浩离开的方向,奴了奴鼻子,问:“你男朋友?”
我僵硬的点点头:“恩!”
他嗤笑一声:“够老的了!”
我扬起下巴,说:“起码成熟!”
他脸色微微变了一变:“你还真跟他在一起了!”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说:“你总不会以为,我在骗你吧?”
他脸色渐渐变得难看,最后几乎有些狰狞。不过那狰狞在他面颊上一闪即逝。他忽然呵呵笑起 来,笑得又邪气又魅人。他说:“哦对了苏雅,忘了告诉你,我要订婚了!就是你上回看到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女孩艾菲!”
我听到自己的心顷刻间裂成两瓣的声音。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笑出来。我说:“恭喜你!”
宁轩什么时侯离开的,我己经不记得了。耳边始终萦绕着的,总是那句:“哦对了苏雅,忘了告 诉你,我要订婚了!”
我告诉自己不许哭!这里人这么多,我不可以哭,不可以被人看到我心里的难过l 不可日露出悲伤的丑态!
我怔怔的一个人坐着,卓浩走回到我身边时,我完全役有感觉到。不知道他己经叫过我几声,我 才怔忪的抬起头看到他。
他握着我的手问:“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点点头,声音里带着莫名的委屈:“头疼!想回家!”
卓浩二话不说拉起我就往外走。
在车上,我一直都闭着眼睛。我怕被卓浩窥探到心里那些让人难过不己的秘密。也怕万一张开眼 睛,牙受有眼皮的拦截阻挡,眼泪会一发不可收抬的滚落出来。
到了楼下,我要卓浩回去,我说我自己上楼可以的。卓浩没有勉强,坐回到车里头,发动引擎。
我站在旁边对他摆手说再见。他忽然调低车窗玻璃,对我说:“苏雅,在咖啡厅我看到宁轩了。你是不是也看到他了?所以才难过?”
无力的点点头,我说:“是的!我看到他了!”
卓浩好一会儿役有出声。等再开口时,他对我说:“上楼去好好睡一觉吧! 睡醒习后给我打电 话!”
然后,他放下车窗,扬长而去。
我本来以为会有一些深刻的问题被他拿出来与我一起探讨一下的,比如:你到底能不能忘掉他;
比如:你是不是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再比如:我觉得这样很累,不如我们分手吧。等等。
可是他一句也没跟我说。他只是捅破了窗户纸而己,却根本没去稀罕这层纸后面到底有什么。
那么卓浩,你又究竟为了什么去捅破这层纸呢?
总不会是你虽然不甘心我心里还有另外一个他,可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和我分手吧?
我忍不住苦笑起来。
难道说,我竟这么有魅力的么?
我正出神,忽然听到一声刺耳的刹车。抬头一看,卓浩居然又把车开回来了。
他走下车,走过来,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肩膀,看着我,眼神深深的,有些痛有些无奈有些认 命似的说:“苏雅.我认了!就算你还忘不了他,我也狠不下心和你说分手!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你说过,我己经老大不小,应该结婚了。苏雅,我会尽量给你时间让你忘记他。我也承诺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所以请你答应我,嫁给我吧!”
我立刻傻掉。我居然被卓浩求婚了!
我看着他,呆呆说:“这… … 这太突然了!你… … 你让我考虑考虑行吗?”
卓浩看着我,很久之后,点点头。
他松开我,转过身又向他的车走去。他的背影竟然有些落寞。我心里一软。想到这么多年他所作 的改变,他对我的照顾,对我的那些好,心里不禁有些感动。
又想到刚刚宁轩对我说,他和艾菲要订婚了,我心里就非常的酸,非常的涩,也非常非常的难过。
最后这些感觉慢慢在我胸口融起来。它们在我的理智还来不及操控头脑之前,迫使我的嘴巴先冲动的开口说了话。我对着卓浩的背影喊他:“喂,卓浩,我考虑好了!我答应你!”
卓浩猛的回身向我走回来,走到我身边,惊喜的将我抱起,用力的抡起圈子。
他这个动作实在太雷人。我被雷得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一边笑一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闭上眼睛,我在心里认真的对自己说:这样也好。我和宁轩,两个人的两段投有交集的婚姻,或许真的能够就此斩断我们之间的种种纠缠,或许真的能够解放我们两个被情伤紧紧枉桔的可怜灵魂。
相爱而不能相守,或许这是我们早就注定的人生。
几天以后,卓浩告诉我他又有一个好朋友,刚刚开了一家拍摄婚纱摄影的影楼,他说:“我朋友一听说我告别了王老五行列,就强烈要求我带着你去他那里拍几组婚纱照,他说我们反正不久以后也用得上,不如到他那里提前照了。他承诺给我们一切都会用最好的,并且全程免费。只是他有个请求,他诚挚恳请我们照完以后可习授权他将我们的照片摆在橱窗里做宣传!”
我听到“不久以后用得上”几个字时,不禁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我对卓浩说:“你当模特完全可以了,可是我不行啊,我长得太安全太抽象,会严重影响画面品质,要不你让他给你配个好看点的女模特,你们俩照,照完往大落地玻璃后头一摆,那多漂亮啊!”
卓浩听我说完,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他又好气又好笑的对我说:“结婚照还有找别的姑娘代照的吗!”我想了想,也是。忽然想要是真的可以代的话,那不如干脆,也一并把洞房花烛什么的都帮我代了吧…
卓浩又说:“再说,谁说你长得不好看?你要真像你自己说的那么不堪,我怎么可能死心塌地让
你给拴住?”
我见卓浩热情高涨,心想早晚不论伸头缩头都得挨这一刀,就咬咬牙一狠心点头答应了。
第五十四章 可怜的灵魂
感到周末时,整整拍了两天。一天内景一天外景,几乎所有VIP级别的礼服在我身上都走过一遍。以前听别人说,女人一声最美最快乐的时候,就是为自己心爱的人披上嫁衣的时候。可当那些华丽的纱缎包裹在我身上时,我却丝毫体会不到那种传说中难以抑制的羞涩和喜悦。甚至,我觉得自己几乎是有些强颜欢笑的。
两天折腾下来,我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的乏。然而心比身体更加的乏。明明不喜欢却要绽放出灿烂笑容,这种日子,难道就是我今后的人生吗?
因为是认识的人,所以照片出来的极快,前后不用三天,影楼那位好友老板就打电话说可以去取照片了。我和卓浩约了时间,晚上下班后一起过去。
下午刚一上班,小田就屁颠颠的凑到我旁边来,一脸奸笑:“苏雅,什么时候发喜糖?”
我很震惊于此次她的嗅觉居然比陶子还灵敏,陶子还没来得及问的问题居然让她拔了头筹。
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早已经把我磨练成为一名出色的游击队长。我打着游击战说:“哪跟哪啊,说什么呢?哪***还不知道呢!你比我本人还急,谢谢啊!”
小田一歪嘴:“苏雅你别装了,刚才馆长宴请贵宾吃饭,我们几个伺候局的跟着一起去---嘿你什么眼神,你不是最近身体不好来着,去了你还能不喝酒啊,不带你去是为你好,你闻闻这不我身上还有酒味呢嘛---我接着说你别打岔。我们跑的远点,跑到川外川去了。话说啊,那川外川隔壁的隔壁然后再隔壁倒是新来了一家婚纱影楼。”说到这里,她停下,一副十足的三把小人样儿,摸着下巴看着我不停口。
展览馆里不产别的,专门盛产话痨。我继续游击:“那有怎么样?”
小田一甩头说:“好了,我就当你是真的不知道好了!那么就由知道的我来告诉不知道的你我所知道的而你所不知道的那件事吧!在那家影楼大大的玻璃橱窗里,摆着一幅大大的超炫婚纱照。那男的眼熟,像以前帮咱们展览馆投资装修的一大财主;那女的看着有点眼生,不过眉眼依稀仿佛之间挺像你的。但是你哪有她好看啊!那浑圆洁白的小肩膀露的,口的小胸脯挺着,小胸脯中间的小沟渠若隐若现的露着,咱一起去吃饭的那几个哥们看完都差点喷出鼻血来!尤其是程仙人,简直都有点迈不动步子了---原来程仙人喜欢你这路的闺女,可惜了,我这么漂亮岂不是没戏了?---啊苏雅,你这么傻了是的,我接着说哈,然后我们走到橱窗跟前一看,啊拉那顿靠啊!下边居然写着:愿挚友卓浩先生苏雅小姐白头偕老!苏雅你知道吗?我第一感觉是我被雷劈了!原来母猪化化妆之后是真的可以上树的!”
我觉得我也被雷劈了,在听她说到宁轩的时候,尤其是听到她说宁轩的反应时,我简直有种被五雷轰顶一样的感觉。
如果他能表现的决绝一些,可能我会好过一些。如果他对我像我对他一样,还是没有忘情,那将来他也会像我一样,一辈子不快乐。
我多么希望他可以快乐。
这么多年,我的心没变过,埋得我心里的那些话也没有变过:
如果我们两个人之中,还有一个可以得到幸福,宁轩,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一下午我魂不守舍的坐在座位上,什么也干不进去。中午一起去过川外川的人,分批分次的都找茬来到我面前,逼我睁开假寐的眼,让我看看他们多可怜。他们各以一番别样的三八风情对我奸笑说恭喜。我强挤出笑容一一谢过。
好不容易耳根清净一下,手机又开始叫唤起来。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是那串错乱的很熟悉、有如来自天外的数字。
接通后,我对着话筒说:“萧萧大奶奶,您老人家最近安好?”
萧萧的大洋彼岸哈哈大笑:“苏雅,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要给我老公的孩子当妈了!啊哈哈哈哈!”
我让萧萧笑的有点迷糊。我疑惑的问:“萧萧,你老公在外边有私生子?”遇上这种衰事,怎么她还这么开心,疯了吗····
萧萧喷我:“滚蛋!我是说我怀孕了!”
我很汗。但是是在替萧萧汗。既然是自己本人怀孕,那就直接说“我要当妈”不就好了,英语说的时间久了,长期语序错乱,人的逻辑思维果然容易出现问题。
我祝贺她:“萧萧,恭喜你!”
萧萧说:“苏雅,从今天以后,我老公就不让我打 手机了,他说怕辐射到宝宝。在全面戒严之前,你知道吗,我是在冒着离婚的危险给你电话啊!感动不感动?肯定感动!那个我问你啊,你最近怎么样了,我是在问你感情方面。”
萧萧妈妈永远这么唠叨、热心、直接和一针见血。我说:“我可能快要结婚了吧,和卓浩。”
萧萧在地球那边先是“哦!”了一声,接着又是“啊?”的一声,像是一开始根本没反应过来我说什么,等反应过来了,就特别吃惊。
萧萧“哦!”“啊?”了一番之后对我说:“怎么会是他,那宁·····那个人呢,你放下了?苏雅,你这事,定了吗?”
我说:“应该是定了,婚纱照都拍好了。”
萧萧好几秒都没有说话。再开口时,她显得有些语重心长:“苏雅啊苏雅,你这事真让我有点意外。宁轩不是回国了吗?我还以为你们有机会再续前缘。可没想到你一出手竟是选了和卓浩死灰复燃。反正吧,不管你选了谁,以后将和谁生活在一起,我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你能过的快乐幸福!苏雅,记住,一定要让自己快乐幸福!”
我有些要热泪盈眶的趋势。我说:“萧萧,姐谢谢你!姐以前说的那些话永远算数:以后有你干姥姥给你干妈的一口饼,就有你干妈给你的一口粥!”
话筒里传来萧萧一声怒吼:“滚!”同时似乎还伴随着一些肢体纠缠和撕扯挣扎的声音。
一会儿之后,话筒里传来萧萧老公的声音:“苏雅抱歉,为了孩子着想从现在开始我要禁止她使用手机!”
我表示理解,送上祝福,又寒暄两句后,收了线。
一遍悄悄回味着萧萧老公对她的宠,一遍默默欣羡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温馨幸福。
这种发自内心的幸福感,此后的岁月中我想我也只能回到六年前的记忆里去寻找了吧。
下了班我一个人先往影楼走着。卓浩给我打电话说要处理一些事情,会晚一些,就不来接我下班了,等下直接赶到影楼去。
一路上说不清为什么,我有点心神恍惚和微微的不安。不知不觉走到影楼门口,一抬头,居然看到我和卓浩的一幅巨大婚纱照正大喇喇的陈列在落地玻璃后面。
难怪小田说照片上那人不像我,我自己也觉得很不像。可是话说回来,这个世界上,上妆卸妆差不离的女人,又去哪里找呢。
照片上卓浩堪称相貌堂堂玉树临风。我勉强算是香肩细颈小家碧玉。卓浩笑的很开心。我也在笑。不过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得出,在我笑容的背后,是一个已经不知道如何快乐的可怜灵魂。
叹口气,我推开门走进影楼。取了照片后我又立刻出来。里面幽闭的空间,让我觉得胸口发闷,压抑无比。
我靠在门口的墙壁上等卓浩过来。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似乎有两道视线正从不知道的某处放射出来,逡巡在我身上。
凭着感觉寻过去,我竟看到了宁轩。
他就站在对面街角的地方。我的眼睛做过矫正手术,因此视力很好。我看到他脚边有无数只烟头。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他此刻看着的,究竟是我,还是我身边那幅巨大的婚纱照。
再看一眼他脚边那些烟头的庞大数量,我不禁有了他已经站在那里一整个下午的大胆怀疑。
我心中一动,一股浓浓的酸涩直冲向眼底。
这又是何必?
忽然耳边传来卓浩的声音:“苏雅,等急了吧?”他开车赶到,走下车迎向我。从我手里接过相册,牵着我向车里走去。
转身之前,我向宁轩看去最后一眼。
他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脚边是无数的烟头。
而脸上,是浓浓的悲伤。
一个晚上我都心神恍惚。眼前总是闪过宁轩那张带着浓浓悲伤的脸。心里像被火烤油煎一样的难过。眼底总有股又酸又涩的东西要涌上来,都被我狠狠的压了下去。
在饭店里吃过饭,卓浩并不急着走。他坐在我身边,抱着相册一页页的翻着,一边看一边笑一边说:“看见这些你穿着婚纱的照片,我才总算心里有点底,觉得你是真的快要做我老婆了!”
我强挤出一抹笑容.“看你说的,就像我骗婚一样!”
卓浩侧转头看向我,眼神渐渐深邃起来。他放下手里的相册,过来握住我的手。一开口时,声音
居然不同于刚刚的清朗。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有些沙哑的,有些性感的,有些口的。他看着我说:“苏雅,晚上去我那里好吗?不要回家了!”
我心头猛的一震,有些不知所措的呆呆望着他。
卓浩垂下眼皮,叹了口气,松开我的手,捡起相册继续翻看。翻着翻着,忽然开口:“其实就算有了这些照片,我心里还是没什么安全感。我不会再催你,你别把它当成个事。等你想好什么时侯可以接受我,到那时再说吧!
他的声音里竟然隐隐有着萧索落寞的味道。
我心里一软,想到这些年他为我做过的事,想到他对我的那些关怀,想到他明了一切的包容,想到我和宁轩之间当断不断的痛、当忘不忘的苦、当放手不放手的互相折磨,冲动之下我一狠心,脱口就对卓浩说:“要不,今晚上我就不回家了吧!”可刚一说完便又开始后悔。
卓浩猛的抬起头看着我,好半天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看着我。我被他盯得,那句“我其实是开玩笑的”竟怎么也役能说出口。
他忽然站起来,一把扯起我:“走!”
我被他突来的动作搞得懵懵懂懂:“等我一下!慢一点儿!我要威到脚了!这么急要干嘛去啊?”
卓浩拉着我,脚步丝毫不减速的飞快向前迈着,我一步紧着一步跟头把式的跟在他身后。
直到他把我塞进车里时,他才终于有时间回答我刚刚的问题:“我这么急,当然是赶着要带你回
家,把你吃掉!”
说完他露齿一笑,森森白牙晃得我几乎头晕目眩手脚冰凉。
他说,他要把我带回家里,然后吃掉……
脑子里开始嗡嗡的乱叫起来,心跳得比跑完一万米还要快。前后不过五分钟而己,时问这么短,可我怎么有些忘了,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答应他要和他一起回家的呢?
难道今天晚上,我真的要躺在他的大床上了吗?和他肢体纠缠着,在床单上翻滚,气喘吁吁,嘤嘤呻吟?
我做得到吗?
我不是宁轩的吗?我去上别的男人的床,那宁轩怎么办?
他一定会伤心的!
可是也不对,我好像早就和他分手了。
是啊,我早就和宁轩分手了!我早就不是他的分手了。
可为什么我的心却仍然满满的都是他?
带着这样的一颗已,去上卓浩的床,我真做得到吗?
哪怕我再怎么盼望路能长些,车子总还是开到了卓浩的家门口。
卓浩停好车,先开门走下去。我赖在车上不动,紧张得浑身发抖。我越来越后悔自己的言语冲
动。我真的,真的不想和他上床.
可是我己经说出来了,车子己经开到这里了,卓浩己经帮我打开车门了,他己经把我拉出车外去了,我己经跟在他身后开始要上楼了!
心已跳得越来越厉害,我每多迈一步,心中叫喊着“不要”的那个声音就会更加响亮一些
当卓浩去开电子门时,我终于再也压抑不住那道声音的力量!它像用力扬起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我身上,催促我不得不按着它的意愿去做!
我猛的甩开卓浩,急促喘息着对他胡乱说:“卓浩,那什么,我有文件忘在陶子那了我明天急用。真的我现在得去找她今夭我就不上去了改天的吧我先走了啊!”
我不给卓浩说话的机会,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一说完那些话我就转身撒开腿疯狂的跑,一直跑一直跑,哪怕听到卓浩在身后叫我站住,我也丝毫没停的一直跑!
直到跑出去很远很远,直到确定身后卓浩役有跟上来,我才停住脚步,瘫软下来,坐倒在马路边,抱着膝盖居例的喘息.一边喘着.一边模糊了双眼。
眼睛像被拧坏掉了的水龙头,从里边啧出来的泪水像是永无尽头一样的流着,流着,一大滴一大滴的砸在地上,瞬间隐去,留下小小一圈暗迹,不等干透,就又有新的一大涌一大滴的眼泪继续砸到上面。地面上的暗迹颜色变得越来越深范围泪得越来越大。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着。我不去理。震了一会儿后,它总算停下来。然后是一下比较短促的震动,之后就变得彻底安静。我掏出手机,忽略那些未接来电,直接去看最后面那条短信。
卓浩说:如果不想就等到结婚时好了。下次不要这样委屈自己,明明不愿意却还要勉强自己去做。
我把手机关掉,抱着膝盖痛哭起来。
是的,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做别的男人的女朋友,不愿意和别的男人上床,也不愿意与别的男人相对一辈子!
这一切的一切,我只愿意和宁轩一个人去做!
宁轩!宁轩!
我坐在马路边,一边哭着,一边不停的喊着宁轩的名字。
仿佛这样做就可昵未去我心里的那些绝望和疼痛。
眼前忽然出现一双鞋,我抬头,模糊中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看到了宁轩的脸。宁轩!宁轩!
他蹲下,与我平视,开口问我:“你哭什么?”
我看着他,不说话,只是哭,痛哭。他一把把我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又问我一遍:“你哭什么!”
我除了一遍遍叫他的名字,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猛低下头,狠狠吻住我。
我闭上眼睛,与他用力的唇齿纠缠。
他忽然站起来,一把拉起我,向前飞快的走,走向他的车。
他打开副驾驶的门,把我送进去,他自己转到另一侧,开门,上车,为我绑好安全带,又绑好自己的安全带,发动引擎,车子猛的向前开出去。
这一切动作,又快又急,仿佛生命己经到达极限,再也容不得我们去浪费一分一秒。
整个过程,我和他两个人一句话都役有说。我心跳如擂鼓。我想他也是一样。
他一直用他的右手握着我的左手,我们十指相扣,紧紧纠缠,掌心与掌心间贴合得不留一丝缝隙。我感觉到有细细的汗水融进我们手掌之间,它让我们彼此间变得有些滑腻。宁轩更加用力的握紧我,我们的手指几乎全都己经泛白,可是谁也役有因为疼痛而闪躲。我们都在企图用力量去对抗这滑腻的感觉,只为求得心灵上的紧密不松脱。
静谧的车厢里,我能听到他在微微急促的呼吸。我知道他也能听到我和他相差无几。车子停在一栋公寓前。我想这里应该是宁轩的住处。他拉着我决步上楼,我顺从的跟着他的脚步。
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需要问。我知道他想干嘛。我知道,我也想。
开门的时候,他的手几乎在抖,钥匙差一点从他手中滑脱到地上。
打开门,进了屋,还来不及点灯,他就把我反身挤靠在墙壁上,低下头,寻到我的嘴唇,用力吻住。
后背撞在墙上那一下有点疼。可我觉得,疼得好,疼得舒爽,疼得甘之如怡,疼得销魂蚀骨。疼得正所谓,痛并快乐着!
黑暗中,他抱着我,用一种催心的力量在狠狠咬啮我的唇舌。
我也用力的反哺吮吸着他的。
他一边吻着我一边喘着粗气的问:“洗澡吗?”
我一边回吻他一边也喘着粗气的回答:“我们一起!”
他几乎有些粗暴的来脱我的衣服,哑着嗓子说:“你骗我的!”
我也野蛮的去脱他的衣服,我低低的叫:“我是认真的!”
这对话,竟和我们海滨之夜时,一模一样。
我们都坦裸了身 体,躺到床 上去。
他压在我身上,我们的肌肤紧紧相贴。
他的手带着几乎疯狂的力道游走在我身上,我躺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缈婴轻啼。
他低头吻我,我揽着他的脖子回应他。
他冲进我身 体时,我哭了,我知道,他也哭了。
他一边动着一边流泪一边一次又一次的喊着我的名字,我努力的去包容住他一边哭一边大声的叫着他:“宁轩!宁轩!宁轩… … ”
最后那一刻,他向我用力一撞,撞得我眼前猛然绽开一片白光,我所有的意识一瞬间全都飘远,只剩下身 体在本能的用力频频紧缩。
宁轩低叫一声,爆发在我身体里。
我感觉到小腹中慢慢涌动着他带给我的那股暖流。那是我们为爱而爆发出的刻骨溶浆。
那一刻后,他含住我的耳垂,喘息如攀岩,呵气如炙烤,喃喃如魔咒。
他说:“苏雅,我爱你!”
与此同时,我的指甲用力掐陷在他的骨肉里,双眼半眯问止不住长长的呻吟,于哭泣中一遍遍呼喊着:“宁轩,我爱你!”
宁轩,我爱你!即便这爱几乎让我绝望,让我室息,让我粉身碎骨,让我差一点就要死去,可是我还是那么的爱你,爱到即便生命走到尽头,我闭上双眼时,也舍不得把你有一丝一毫的忘记。
第五十六章谁是谁的魔
我和宁轩面对面相拥躺在床上,我们四目相望,眼神纠缠,像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最后都化作一片心有灵犀的默默无言。
我们都知道,我们想对对方说的是同一句话:我想你。还有,我爱你。
我伸手去摸宁轩的脸颊,指尖轻轻游动,手掌细细摩擎,心中是道不尽的爱恋痴迷。
他的手臂绕在我身后,和我手指一样频率的来回抚摸我的后背。他的眼神炙热,声音却无比轻柔。他看着我说:“我好像在做梦。我多怕我是在做梦。”
鼻头猛的一酸,还没来得及干透的眼眶再次湿润。吸了吸鼻子,我问宁轩:“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我是说我刚刚蹲着痛哭的马路边那里。
他用另外一只手包裹住我覆在他脸颊上的手掌,看着我的眼睛,喃喃说:“我着了你的魔。我看了你的照片,整整一个下午,心里像被人戳了一把刀,很疼,很难过,很想大哭一场,很想大醉一通,很想握着你的肩膀大声的问问你,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从你上了他的车,我就像中了邪一样,不由自主的跟着你们,看你们吃饭,看你们离开,直到看他拉着你往不是你家的地方去时,戳在我心里的那把刀,开始狠狠拧着圈的割我的肉!我几乎想冲下去,和他狠狠打一架,然后把你绑走!
我曾经以为假如你要离开,我是可以挺住的;可是苏雅,实际上我却根本做不到!”
我己经泣不成声,他的眼角也隐隐有些润红。他拉着我的手指,放到嘴边,用力的咬。很疼。可我知道,他心里的疼和我心里的疼,都比这不知要再沉重多少倍。
我一直觉得宁轩是我的魔,让我无法忘记越陷越深的心魔。现在我终于知道,我又何尝不是他的魔,让他屡屡受伤屡屡失望却又屡屡不忍放弃的罪恶的魔。
他松开我的手指。指尖上他的牙印清晰陷在一片麻麻的疼痛里。他握住我的手,好像有些心疼,似乎在后悔刚刚咬我咬得有些重。我赶紧摇头告诉他:“没事没事,我不疼.其实我今晚在饭店吃完饭上完厕所还没洗手呢,说起来,是你吃亏了!”他忍不住唉嗤的笑了,一直蕴在眼角的泪花一下涌出眼眶。
他脸上荡漾开一圈圈的笑容,眼角有晶莹的泪珠借着月光在微微闪烁。在笑和泪的交织中,这一刻的他,俊美得几乎不像真人,他的美是那样的惊心动魄,让我痴迷得无法移开半分眼神。
他看着我柔柔的说:“不要紧,我今晚上去完厕所出来也没刷牙齿和洗嘴唇,打平了!”
我忍不住也跟着璞嗤一下笑出来。他看着我的眼神慢慢变深,他说:“苏雅,我多怕你真的跟他走!中午我看到你的照片时,整个人就像被人敲了头一样,脑子晕了,木了,不转了,心也疼着痛着变得空空的!我觉得身边的一切刹那间全变得灰灰蒙蒙,再也没有什么颜色!可当你从他那里跑出来,跑到马路边痛哭着喊我的名字,我一下又觉得,我的又心满了,我周围的一切又都鲜活起来了!”
他低下头吻我,唇齿厮磨间,轻轻告诉我说:“苏雅,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想爱你!”他翻身覆在我身上,温存的进入,恳求般的来要我的承诺:“答应我,别再丢下我,好吗?”
我揽紧他的脖子,双腿紧紧缠在他腰间,我们的肢体密密纠缠在一起。闭上眼睛,我蓄在眼底的泪水纷纷落下。和着泪,我说:“宁轩,对不起!”
他用力的顶撞我,喘息间痛声低诉:“我要的不是你的对不起!我要的是你说再不会离开我!苏雅你说,算我求你,说你不会离开我!”
听着宁轩有如受伤小兽一样的悲鸣喊叫,我的心顷刻间碎成千片万片。再也役有理智去想所谓的后呆,再也没有定力去抗拒他的诱惑,再也没有力气去逃避我们之间那份无辜而可怜的爱情。这一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想爱他!我也想被他爱!
我极尽温柔的去承受他的进入,竭尽所能想要承欢在他身下。我哭着告诉他,我答应他,答应他。
我知道这样任由自己放纵的后果会很严重,未来的日子里,我将要承受的可能会很多很多,可此刻面对他有如魔咒般的请求,我实在再没有任何能力去加以抗拒,明知眼前横亘的,是一道无底深渊,可我却选择了闭上眼睛,义无反顾的跳下去,毫不犹豫的沉沦下坠,即便就要跌的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饴无怨无悔。
忘记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话:
爱情就像一杯渗了剧毒的酒,明知喝下去便会死去,可为了心中那个他,这就还是会被无数痴情女子含笑饮下。
宁轩,宁轩。我们之间的那杯爱情毒酒,我也会心甘情愿的,为你含笑饮下。
天蒙蒙亮时,我们都醒过来。看看表,里上班时间还差很多。宁轩把手臂伸到我颈下来,我顺势枕进他怀里。
好舒服。忍不住有些陶醉的叹口气。它勾起手来回摸搽我的肩。
我声音里还带着早上刚醒来时的墉懒鼻音:“你的手乱抓,你好色!”
他摩擎的力道变得刻意大起来,嘴唇贴在我的耳朵上,声音里透着致命的性感,对我低声的喃喃说:“你的肩膀喜欢被我的手抓l 我知道的!我还知道,你也喜欢!”
我脸一热,抬手去拍他的胸,嘴里大声叱他“讨厌”;他低低的笑,胸腔被震得一动一动,他过来握住我的手,送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我看着他,忍不住问:“你…… 和艾非…… 是不是真的要订婚了?”说话时,心里翻滚着许多的忐忑不安。
宁轩微微笑着,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不是。我就是想气你。”
我松了口气,忍不住又叱他“讨厌”和去拍他的胸:“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来来回回就只会这一招治我!以前还说过再也不用这方法来伤我,全是信口胡说!”
他抓住我的手,眼睛死死的看着我,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对不起苏雅,对不起,我实在想不到别的法子能让你多看看我。你呢?你会和他结婚吗?”从他眼底,我看到了浓浓的不安和惶惑。我忍不住为他心疼:“我都这样了,躺在你的床上;我们俩都这样了,一起躺在你的床上;你自己说,我还能去嫁给他吗!”
宁轩一下就笑开,好像小孩子终于得到心仪己久的糖果一样,满足而快乐,让我看得忍不住有些想哭。
他的快乐来得竟然如此简单卑微,只要我肯对他点点头笑一笑,他就会变得开心和满足。
他低下头来吻我,我一边回应着一边想起一件事情。于是立刻翻脸,用力推开他。我凶巴巴的问:“你干嘛总和艾非接吻!干嘛吻得那么缠绵逼真!干嘛当着我面刺激我一次不够又来一次!干嘛…… 唔…… ”
我的声音最后消失在宁轩的温柔细吻里。
吻了一会,宁轩开始反击。他一边用力吻我一边恨恨的说:“那你呢!你干嘛和卓浩在一起!你干嘛和他拍婚纱照!你干嘛不理我!你干嘛离开我!你干嘛这么折磨我!你干嘛假装不爱我!”
发泄似的问了一大堆,他顿了顿,大大喘口气,再开口时,话锋一转,由刚刚的质问变得满满的全都是无奈:“苏雅你告诉我,我干嘛就不能把你忘了!我干嘛就非要你不可!我干嘛一听说你在这就迫不及待的来找你!我干嘛就非要爱你!苏雅你给我听着,好好的听着:我爱你!”
宁轩说到最后,脸上交织着无奈和痛苦,沉沦和痛苦,像吸食鸦片染了瘾,明知该去戒掉,明知应该控制,可是当那瘾缠上身时,除了被它牵引着继续沉沦堕落,却己经再无能为力于其他。
我心疼的抱紧宁轩。我告诉他,我听到了,全都听到了。我听到他的心在说爱我。而我的心也如是的对他说着我爱他。
我从宁轩的话里,捕捉到很重要的一条信息。我问他:“你刚刚说,你一听说我在这就迫不及待的来找我;宁轩你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你是冲着我来B市的?你……是为了我才答应在展览馆举办展会的吗?”
宁轩对我点点头。我本来一直矜持着的惊诧一下在体内全都爆开,爆 破成浓浓的幸福和隐隐的骄傲。我问他:“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把他的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长长叹出口气:“我遇到了萧萧。”
我的调门一下挑高:“萧萧?你遇到她?可我记得她和你根本不在同一个城市!”
宁轩哼了一声,说:“难得你还知道我在哪个城市。”我委委屈屈的嘟嚷着恳求他:“你别……这样说话,好吗?”
第五十七章 上午请假吧
宁轩又长长叹口气,无奈极了。他对我说:“有一天公司在萧萧所在的那个城市举办活动,展示我的设计品,我跟着去了。萧萧的老公拍了一个项链吊坠打算送给她。一开始我并不知道那人是萧萧的老公;萧萧的老公也不知道叫程海的这个家伙以前叫做宁轩,是他老婆的旧识。第二天这个男人带着吊坠来找我,问我可不可以把他们夫妻俩的名字刻在上面,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萧萧也在M国。”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抬头看看墙上的表,又转回来看看我:“你要迟到了!”
我拉着他的手臂:“不要管迟到不迟到的问题,接着说下去;反正最近我总是请病假,大不了等下晚了我就说自己不舒服,馆长不会责怪我的,他依然会说苏雅是个好同志。迟到不要紧!请你继续!”
宁轩看着我,皱起眉,清晰的川字里,晕开了浓浓的心疼。他摸着我的脸,声音里充满怜惜:“以后,你的病全由我一个人来得,你再也不要生病;你病了,我这里会很痛!”
他把我的手掌按在他的左侧胸口前。掌心下怦怦的心跳,有如带着咒语的的鼓声,每一下敲击都直接震撼到我心灵和魂魄的至深之处。
我将他的手,也按在我的胸口前,我说:“你能感觉到吗?如呆你病了,我这里也会痛!”
他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眸色渐渐变得暗沉,声音有丝暗哑而又无比性感:“恩……我感觉到了…… 还有…… 它好柔软…… 雅雅……上午……请病假吧!”
一番纠缠过后,迟到己经成为定局,我索性赖在床上,无耻的开机发短信给陶子,告诉她我“身 体不适”,要她帮我请半天病假。期间有卓浩的短信过来,我看一眼,都是问候一类,怕宁轩看到会不开心,便又迅速将手机关掉。
关机之后,我转头问宁轩:“你不用跟公司那边说一声吗?”宁轩带着一脸餍足过后的墉懒,慢悠悠说着非常装X的话:“不必。我说了算。”
我忍不住哼了一声,继续运动之前的话题,问他:“你知道那男的是萧萧老公之后的事呢?”
他把我揽在胸前,摩擎着我的肩膀,说:“我找到萧萧,问她知道不知道当年你为什么夹然离开我;萧萧说她不知道,但是她说她可以确定,你是有苦衷的。她告诉我你在B市,说这些年来你过得很不好很不开心。她说如果可能的话,她希望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夹然想起昨天萧萧给我打电话时,她本来是兴冲冲的,可在我告诉她我跟卓浩在一起之后,她却一下子变得沉默。她似乎非常吃惊,有好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等再开口时,她对我说的是“不论你和谁在一起”。我当时觉得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可现在回想一下才知道,原来它竟然含义深深。
我问宁轩:“这么说你从一开始到B 市来,就是来找我的,对吗?”宁轩点头。我忍不住去掐他的肉:“那你还在玩真心话的时候,和艾菲接吻!还和我说你不吃回头草什么的!你太坏了!”
宁轩毗着牙闷闷的哼了一声,按住我的手低头用力吻住我。意乱情迷的热吻过后,他离开我的唇,看着我,慢慢的,一字一句的问:“雅雅,当年为什么离开我?”说到离开两个字时,他的眼底眉梢,甚至声音里,全都涌动着痛苦和迷惘的情思。
我也看着他,慢慢的,一字一句的哀求:“宁轩,别问以前,好吗?我们就这样在能待在一起的日子里一直好好的待在一起,好吗?”
他眼神变得有些激狂起来:“什么叫能待在一起的日子好好待在一起?为什么苏雅?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不能对我说?”
我哭起来,求他别问。眼泪掉得很凶,心里翻滚着百般滋味。宁轩见我一下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忍不住有点慌,连忙抱紧我安抚着:“别哭!我不问了好不好?雅雅别哭!别哭!”
我把脸埋在他胸前,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心里却忍不住惆怅的想着:宁轩,我们两个都是傻瓜。两个不知道究竟谁比谁更傻一些的,为爱痴狂的,可怜的傻瓜。
中午宁轩先开车送我回家去换衣服。没用我指明方向,他居然熟门熟路的找到我住的地方。我有些奇怪,跟着一下就想通。我问他:“偷偷跟踪过我回家?”
“不止,”他看着我说:“不止偷偷跟踪你回家,还偷偷站在楼下,抽很久的烟,看着上面,猜想你在哪扇窗子后头,在做什么,开心吗,会不会想我!”
我的眼睛一下又有点湿,扑进他怀里闷闷说:“上面十二层,晚上总也不开灯那个窗子里面,是我;每天晚上我都坐在窗台上面看星星。我真傻,干嘛只往上看,要是往下看看是不是就能看到你了;我通常都不怎么开心,因为我总是怕你把我给忘了!”
宁轩低下头,找到我的嘴唇,轻轻吻下。
回到家换了身衣服,我和宁轩随便找了家小馆子匆匆吃过午饭。从馆子里走出来时,宁轩拉住我,眼神钉在我脸上,沉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卓浩说明白?”
我心里有点乱,咬着嘴唇不说话。又要去伤害另外一个人了。我真是个祸害。一个明明没有天仙绝色却偏偏能耽误男人幸福的莫名其妙的祸害。
宁轩见我不吭声,变得有点急:“晚上下班就跟他说!”为了让我信服,他不惜话捞一样追加了一句世俗真理:“不是说,长痛不如短痛吗?这种事情,早说明白,对谁都好!”
我想想居然觉得很对,马上被他说服,点头应允晚上会快刀斩乱麻切断卓浩这根桃花枝。
宁轩把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一定要和我一起坐公车。
等我到站后,我们分开前,我问:“你怎么去公司?”
他说:“打车。”
我又问:“那你的车呢?”
他说:“我打车是去刚才我们吃饭那里的停车场取车;不是打车去公司上班。”
我不禁有些呆,愣愣的再问:“然后?”
他淡定如一的说:“然后当然是开我自己的车去公司上班。”
我:“…… ”无语中……
这还真是,莫道不消魂……
我转身要走,宁轩突然扯住我:“晚上我在你家楼下等你!”我对他承诺般的点点头,他才慢慢松开我。
到了展览馆,陶子像只灵犬一样,扑倒我身边猛嗅。她拖着长声的喊我:“苏雅一我从你身上嗅到了男人的味道哦!表告诉我是因为你最近男性荷尔蒙分泌过剩!快招!一上午没来,是不是昨天跟什么什么人双修伟大友谊之道去了!”
我有些心虚,很野蛮的推开她那张贴着八卦镜的大脸。我将义正言辞和道貌岸然完美结合在一起,对她说:“祖国山河一片清水之际,陶子你要注意和谐!”
陶子不服气的吼:“自古习未,男欢女爱,天经地义!管天管地,管不着拉屎放屁!管西管东,管不着行房传宗!”我听这口号实在对仗且彪悍,忍不住问:“后边那句什么出处?”陶子甩甩头,说:“我临场发挥的!怎样,开始崇拜我了吧!”
我默默擦额头上的冷汗。陶子依然康慨激昂:“要我说,我们单身少女自由发展伟大友谊怎么了?难道不应该?难道有错?要是我们都不去发展伟大友谊,那下一代从哪里来?是从石头里往外蹦?还是去***儿国喝生娃子的怪水?”
我感觉到自己的四肢开始变得无力,我的身体很无辜的授意我赶紧去扶墙。然而一边被雷着,我一边又有些变态的觉得其实陶子的话说得很对很正确很有道理。在人类面前,传宗接代的确是件重中之重的大事,为了很好很高效的生产下一代,伟大友谊的实践活动自然也就显得尤其必要和突出。
我正由着身 体和心灵二者去做着感官上的扭曲斗争,夹然从门口传来馆长一声断喝:“陶子青同志,上班时间请不要胡说八道!严打期间你要给我注意和谐!”
我缩缩脖子;陶子立刻快快的坐回到座位上。
安静一会儿以后,我咬咬牙,心想不错,长痛不如短痛,早死也好早投胎。于是鼓足勇气,开机给卓浩打电话,约他晚上见面。
三个多钟头的下午时光被我给过得,一会觉得度日如年,一会又感叹时间有如白驹过隙。颠三倒四的状态下,挨到下班时分,我己经离虚脱没剩下多远的距离。
到了约好的地方,见到卓浩,他对我笑,我也跟着笑。他笑得一无所知,我笑得内心沉重。
狠狠心,我叫他:“卓浩!”他抬头看我,问了句:“怎么了苏雅?”
我深吸口气,对他说:“我昨天晚上,从你那走了之后,半路上遇到宁轩了。”
第五十八章 无奈欠了他
卓浩脸色倏地变得发青,笑容僵凝在嘴边,眼睛看着我,里边贮满伤,白失望,瞳仁中甚至燃烧起
被背叛的愤怒火苗。
不过那团火苗只烧了很小很小的片刻。他迅速恢复冷静,一边往我碗里夹着大龙虾一边对我说:
“苏雅,尝尝这里的龙虾,招牌菜,很好吃。”
我再吸口气,鼓足勇气说:“卓浩,你听我说,”他飞快打断我,向我的盘子里又开始夹着螃蟹腿,声音不见任何异样,嘴里却在不知所云的说:“苏雅,来尝尝这道煽虾腿,很滋补的!”
我看着他,心里漫上一股凄凉。有些不忍去伤害他,可是想到与其三个人纠缠不休,人人痛苦,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图个对自己诚实。
我知道自己的做法很自私。可是眼下,为了宁轩,我情愿做个自私的坏女人,任人唾骂也好,指责也罢,哪怕是戳着我的脊梁骨骂我忘恩负义,哪怕是指着我的鼻尖说我狼心狗肺,我也全都认了。
我说:“卓浩,你别忙了,我不饿,我有话想对你说。”
他终于停下来,把筷子放在桌上,点着一支烟,静静的抽,一边抽一边眯缝起眼睛看着我,等着即将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其实他早已经有所预感的那些话。
我说:“卓浩,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我看着卓浩说:“卓浩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卓浩用力的吸了一口烟,然后将那些通过燃烧烟丝而产生的白烟缓缓吐出,它们雾一样慢慢升腾缭绕起来,弥漫在我们两人之间,朦胧了彼此视线。隔了一会,卓浩沉声问我:“为什么?”
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于是我凭着印象去回想着他脸的模样。然而我却突然发现,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不能够清晰记得他的相貌。他的脸竟然已经在我心里渐渐变得那样不清晰。
也许眼前的模糊,并不是因为那些烟丝燃烧出来的白雾缭绕般的虚幻,而是他本就在我心中已经不够鲜活。
我慑懦着回答说:“因为……我……我其实…… 其实并不爱你…… ”
他打断我:“这个事实我们不是早就心照不宣了吗!没想到你竟然用它来做分手的理由!好,我来告诉你你为什么想和我分手。因为你喜欢,啊不,是爱,对吗?因为你爱那个比你小了四岁的毛头小子!你是为了想和他在一起才要和我分手,对不对!”
我怯弱的回答他:“卓浩……其实宁轩他……不是小我四岁,是三岁!
卓浩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不可思议:“苏雅,你现在居然在跟我讨论他究竟比你小几岁!”
我也很鄙视自己脱线的毛病竟然在此刻发作。我呐呐的再次道歉:“对不起卓浩!”
卓浩把烟掐灭,一眨不眨的看着我,慢慢的说:“苏雅,我和他之间,你如果选择他选择一个比你自己小的,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我说过,以他的家世,他家里人不会同意他找一个比自己大、并且还做过自己老师的女人做女朋友的!”
我看着他,惨淡一笑,声音中的无奈和落寞,惆怅和疼痛,裹足不前和难安,全部都一股脑的豪无保留的呈现出来。我悠悠的开口:“可是卓浩,我能怎么办呢?我不是没有试着离开,以为这样就好。可是到头来,不仅无法了断两人之间的牵挂,还给更多人带去伤害。”
我不是没有试着离开。只是真的离不开。
所以卓浩,对不起。这辈子是我欠你,下辈子希望我可以还。
卓浩看着我,眼底有着隐忍压抑的怒和伤,声音低沉沙哑中透着几丝凶狠的说:“可你们根本没有将来!”
我惨淡一笑,对他说:“可是就算将来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就算以后我们注定会分开,哪怕这个将来和以后就是明天,我认了。卓浩我们真的不该在一起,哪怕没有宁轩,我们也应该分开的。否则我们两个人将会越来越痛苦,我,白里明明有别的男人,却要和不爱的人天天生活在在一起;而你明明知道自己的女朋友不爱自己,却要守着这个女人委屈的过一辈子。这样的生活过久了,我们大家心理都会变得扭曲的!我们会越来越偏激不安,任何一点小事都有可能是我们爆发战火的导火索。所以卓浩,我们之间,分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卓浩看着我,一言不发,眼神由冷到热再由热到冷,反复的变换。最后,他开口对我说:“苏雅你记得,是你先对不起我。”我眼睛里涌进泪水,对他点头:“好!我记得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欠你的!”
卓浩冷冷嗤笑一声:“欠我?你能拿什么还我!苏雅你再记住一件事,你和宁轩,没有明天!”
他说完起身离开,我浑身如坠冰窖一样的寒冷颤抖。
卓浩临走前,看着我的眼神那样凄绝冷摸,看得我再也无力去负荷,合灵上的辜负和背叛,浑身瘫软的委顿在椅子里,一动不能动。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有人在叫我。我懵懂的抬起头去看,是服务员在告诉我说我手机响了好久。
我这才从一片混沌中稍稍清醒些,到包包里去翻手机。手忙脚乱的接通,那边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有低低的喘气声。熟悉的呼吸,微微急促的频率,于无声中透露着那边的他心里的不安和仿徨。
我先开口问着:“宁轩你在哪?”
宁轩.慢慢回答:“说好的,你家楼下。”
我哦了一声告诉他:“等我,我这就回去!”
当我赶到公寓楼下时,宁轩正靠在车前,静静的吸着烟。他脚边又是一地的烟头。
看到我,他连忙丢掉手里的烟,把身 体一下站得笔直,像是在等着什么宣判一样的肃然凝重。
我走到他身边,一边笑着一边说:“你也不怕被抓到罚款?,息是在公共场所随意丢烟头,还一丢就是一大堆!”
宁轩对我牵动嘴角,像是想要挤出笑容给我,可最终却失败的无力的僵成一副自嘲神态。他抬起手胡乱的耙了耙头发,然后猛地伸出手臂将我抱进怀里,紧紧的箍着我的身 体,用力再用力,勒得我几乎就要断气。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声音里含着许多忐忑,他问我:“你和他说了吗?”
我在他怀里轻轻点头。脸颊上下磨蹭在他胸前的衬衫上。隔着这层薄薄的布料,我们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我告诉他:“我跟卓浩说了分手,我说我心里爱的是宁轩,我告诉他我想着你却和他在一起,他和我都不会幸福。”我仰起头看着宁轩的眼睛:“宁轩啊,我觉得有些对不起他。我好像伤害到他了!”
宁轩低下头,疯狂的,用力的,不容分说的吻住我。烟草的味道瞬时弥漫了我的口腔,把我熏染得晕晕醉醉。
好一会儿之后,宁轩松开我,看着我咬牙切齿的说:“不许想他,对不起也不行!从现在起,你只可以想我!”
我带宁轩回到我的公寓。进了门,灯还来不及开,我们两个就又缠吻在一起。他气喘吁吁的问:“洗澡吗?”我呼畴带喘的答:“我们一起!”他声音里有些忍不住的笑意:“你骗我的!”我也开始忍俊不禁:“我说真的!”
每次我们两个以这番话开始互动,结果都是直接滚到床上去。今天我们总算有点出息,言行合一的讲了卫生,终于夹缠进了浴室。
热水像雾一样从花洒里喷涌出来,倾泻在我们身上,我们紧紧拥抱着彼此,站在水雾之中,闭着眼睛,绵绵密密的接吻。光裸的肌肤互相熨烫,怦怦的,合跳彼此呼应,时间仿佛静止,我们如同与世隔绝,好似终此一生的幸福感也不过就是这百般缠绵的一瞬。
宁轩扶着我的身 体,轻轻进入,来回温柔的涌动。我瘫软在他怀中,嘴里溢出低低的呻吟。他渐渐变得激狂,呼吸越发急促。我被他顶撞得头晕目眩。想要他慢些,可刚张了张嘴,还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嘴唇便被他紧紧含住。于是一切话语最终都化作他唇齿间的声声呜咽轻啼。
等他终于爆发出来,我觉得自己几乎已经虚脱。他揽着我,让我靠在他身上,从墙壁上摘下花洒,温柔的为我冲洗身 体。
他把嘴巴贴在我耳朵上,喃喃说:“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我更向他怀里偎了偎,鼻音浓重的点头答应着:“恩!”
如果从没有吃到过好吃的糖果,也就从不知道什么味道叫做甘甜,更加不会对这诱人的味道从此魂牵梦绕念念不忘。
如果那时我坐在马路边哭的时候,可以狠下心肠推开宁轩,或许我可以继续伪装坚强。可我并没有推开他。我扑进他的怀里,贪慕他的温柔,渴望他的爱抚,沉迷他的味道。
不管将来究竟会如何,这一刻我只想和宁轩在一起。哪怕下一刻会粉身碎骨,会万劫不复,会灰飞烟灭,这一刻我也要义无反顾去回应他的刻骨温柔。
至于那些事,就当是自己骗自己吧,我幻想他并不知道我和宁轩已经又在一起,幻想我和宁轩头顶还有一片可以宁静安详好久的清朗天空。
第五十九章愿执子之手
宁轩把我劫持到他的公窝,不许我回家。下了班以后.他会把我拉进书房,让我坐在沙发上玩电脑,吃东西,看杂志,发呆打吨…… 总之干什么都行,就是不可以离开他的视线。而他就在书桌前描描画画涂涂抹抹做他的设计。
这几天我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状态。总觉得那人马上就要识破我和宁轩已经奸 情复燃,总觉得他会在识破我们以后给我打电话过来。
心里总是在忐忑着不安着,每次手机一响,我都会被吓一跳。宁轩说我看起来心事重重,我说我就是觉得幸福一下子来得太急,过惯苦日子了,一时间有些不太习惯。他呵呵的笑,可笑容里却充满对我的话的不信服。
他知道我不想多提,就隐忍着也不多问。只要我不离开他,他就纵容我的一切任性。
我觉得自己正在铡刀底下偷日子过。我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早晚有天那人会发现我和宁轩又在一起,而他早晚有天会站出来阻止我们。
想到这快乐的幸福的甜蜜的时光,也许很快就会被再度夺去,我不舍的留恋的豁出去的做出一个决定。
反正早晚躲不过,那么不如干脆破釜沉舟。偷一天幸福便多一天幸福。我们能拥有的已经不多,除了彼此的心之外,也不过就只剩下这一份及时行乐而已。
筹备好久以后,宁轩的展览会终于在万众期待中隆重开幕。展会造势很大,开幕仪式上来了很多名人,zF官员,商业巨子,社会名流,甚至还有从外市外省外地外国特意赶来的衷心海粉。不过幸好,那个人没来。
记者们举着话筒对宁轩进行采访的时候,我站在台下忍不住看着他直了眼神。不停闪烁的镁光灯,在他身上投下一片又一片的耀眼白光。眨眼之余,我甚至有些分不清那些刺痛我眼睛的光,究竟来自于记者们手中的照相机,还是来自于宁轩灿烂夺目的笑容。
我痴痴然然的躲在人群外看着他。虽然口水还不至于失控得流出来,但这么多年的岁月匆匆,依然没能把我的花痴本色给消磨殆尽。如果此时有镜子,我想从里面我会看到一张超级女色狼的脸。
陶子揍到我身边旁敲侧击:“苏雅,看你男人多帅!”
我对她微微一个奸笑:“你说的是哪个?”
她的脸立刻陷入惊诧与痴呆:“靠!你不是吧!脚踏两船!”
掷卒她:“呸!乱说!我脚下根本就没船!”
陶子回喷我:“吠!你当我瞎还是当我傻!你丫都快带着船桨来上班了,还敢说自己脚底下没船!! ! ”说完她竟然开始无良的哼唱起《 让我们荡起双桨》 来恶意嘲讽我。
我死鸭子嘴硬:“陶子,真的你想多了!”
陶子咬牙切齿:“承认你和一个社会名流有奸情就这么费劲吗!会要了你的命怎地!你撒谎之前也不先跟程仙人知会一声俩人做好前戏别演砸!我告诉你,自打捌山人往那一站,他那眼神就跟两道X 光射线似的没离开过你身上!”
我负隅顽抗到底死不承认:“可是陶子,关于和程仙人之间的奸情吧,这个真没有!”
陶子嘴角抽搐,似乎正在集结肚子里最恶毒的话打算啧我;可还没等她出声,已经有个声音先她一步非常积极的倒了我的槽:“这个可以有!”
我和陶子双双的虎躯一盆,闻声抬头.然后两个人一下全都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宁轩己经把战场交给馆长,自己从人群中突围,凑到我和陶子这里。
他看着我,嘴角啥着浅浅一抹微笑,笑容恬和却绵长。
陶子呆呆开口:“程……程先生我有个问题…… 你是不是……是不是和我们苏雅有一手!”
陶子这白痴小妞一定是吃惊吃得太猛。不然她不会连“有一手”这么露骨的专业性质很强烈的八卦名词都脱口而出。
宁轩微笑着摇摇头。我不禁微微皱起眉。
虽然我不想高调,可是直接被他否认仍然太不爽。
陶子更是惊得“啊?”了一声。
宁轩走近我身边,伸手来握我的两只手,转头对陶子绽放出颠倒众生的妖烧笑容,声音里像夹带着千百万伏的高能电压,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的说:“我和她不是有一手,而是,”他将眼神调回到我身上,看着我,目光深沉而专注,继续说:“我愿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被宁轩的眼神和话语,震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喉头有些硬,鼻子有些酸,眼睛有些湿,心里有些热。
陶子猛然大叫一声:“天啊!为什么这么极品的狗屎运就砸不到我头上呢!! !老天不公啊!! ! ”
当“狗屎”俩字儿从陶子嘴里喷射出来时,我的脸,很是不能克制的抽了一下。
……我可怜的宁轩,被陶子大妖怪刺激到了……怪只怪他在国外待得太久,已经无法习惯和融入如今国内脑残当道精分横行的非主流变态民生……
为了堵住陶子那张八卦旋风嘴,我差点给她跪下,最后为了让她不对人说出我和宁轩的事情,我以私人名义给她提供了一张价值伍佰元的“就餐卡”。
我狰狞的画着“就餐卡”的时候,宁轩在一旁忍不住又好奇又好笑的说,“这不就是打白条吗?你们女孩子名堂可真多!”
陶子脱线的兴奋大叫:“哇塞!苏雅你的船都说我是女孩子耶!好久都没人叫我女孩子了耶!他们剩女,讨厌死了!苏雅你的船真的好棒哦!”
我嘴角狠狠抽了一抽,对陶子冷冷的低吼:“老处女你给我闭嘴!不闭嘴给我好好说话!脸都被你丢光了!”
回头偷偷去看宁轩,他似乎有些内伤。等我们走出展览馆,宁轩终于不再强憋,气运丹田的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他拉着我的手,眼底尽是撩人心弦的缱棬温柔:“雅雅,只要和你在一起,不管做什么,哪怕只是一点小事,我都会觉得特别开心!”
我被他发骚的“雅雅”两个字喊得,立刻麻掉了半边身子……
展览会除了开幕式之外,宁轩再没有到过现场。他一直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紧锣密鼓的做着他的设计。当然一起被关在他工作室里的人还有我。我因此没有按预先设定的那样去做解说员。
宁轩对馆长说想要再“借调”我几天。馆长这个错乱分子非常殷勤且笑眯眯的狂点头说:“好的好的!苏雅确实是位好同志啊,程先生您要是用得顺手就尽管拿去用!”
我听了这话差点栽倒在地上,觉得自己像被鸭爹爹卖给了宁大官人。宁轩却一本正经的在那绷着,温文又礼貌的表示叨扰和轻道谢意。
我们俩的时候,我忍不住啼嘘:“小哥你在国外几年道行见长,以前最懒得应对了,现在却可以虚伪得人神共愤。”
宁轩挑着眉梢微微一笑:“好同志,这不叫虚伪,这叫社交礼仪!”顿了顿,他眼底又开始涌现出该死的让人根本无法抗拒的会麻掉半边身子的缝蜷温柔:“我对他客气些,他就会对你更好些。只要是对你会好的,我什么都想做!”
在这番几乎可以神泣鬼嚎的甜言蜜语攻击下,我毫无疑问的立刻栽了。
不知羞耻的主动献吻,忘记操守的热烈献身,在宁轩工作室的沙发上,和他无耻的天雷勾动地火,狠狠的哼哼又哈兮一回。
过程中我们都很投入卖力。导致事毕我们都很墉懒疲乏。他揽着我,我偎着他,我们紧缩在一起躺倒在沙发上,时不时的吻一吻,不经意的互相蹭一蹭,手掌放在对方肌肤上不间断的来回摩挲。
我说:“起来穿农服吧,有些冷。”
宁轩一个翻身压在我身上,将我挤进他与沙发之间,问我:“现在呢?还冷吗?”
我摇摇头:“我不冷了。可是你呢?”
他低头吻住我:“你这样光溜溜的躺在我身边,我怎么可能会冷?我只会口中烧!”
我有些不好意思,嘻嘻的干笑.找别的事情来问他:“你在做什么设计?”
他看粉我,神秘兮兮一挑眉:“你摘猜!”
我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大声叫道:“澄海之心!”
他赞许的点点头。我问:“你之前没有设计完吗?我在宣传画册上没有见到它。”
宁轩低头啃啮我的嘴唇,闷闷说:“之前你说走就走了,我没了灵感,根本设计不下去,就放弃了。现在只要看见你,我的灵感就会源源不断!”
我忍不住有些疑惑的“咦”了一声,问他“这么说,你借调我来,是因为我是你的……灵感?”
他摇头。我皱眉卿嘴。他呵呵的笑,说:“又像个小孩子似的撒娇了!真是可爱透了!”他狠狠缀了我两下,继续说:“你不是我的灵感,你是我的女神。你在我的灵感在,你走了,狗合里脑子里就全都空了,灵感也就不知道跟着跑到哪去了。”
我将手臂缠上他的脖子,腻腻歪歪的说:“宁轩,虽然你不是我的男神一一厄,你懂我的是不是,我只是在针对女神举例一一可是你是我的心头肉!你在我心头就充实着,你不在我心里就缺块肉,又疼又流血,总也不好!”
宁轩的嘴唇滑到我胸前,声音低沉而性感:“让我来看看,这里现在,好了没有?”说完便埋头下去,不停的细吻咬啮。我被他逗弄得气喘连连。我忍不住急促难耐的叫他的名字。身 体一刹那间变得饥渴而空虚。直到他冲进来时才觉得圆满起来。他带着我一起奔腾。我闭上眼睛,觉得自己仿佛升上天空。
第六十0章 给你我的心
展会结束前两天,澄海之心己经进入最后工序。我不去打扰宁轩,让他尽量在安静专注的空间去完成他的心血之作。
展会结束前一天,我接到卓浩的电话。他问我是不是我们之间己经真的无法挽回。我很愧疚但也很坚定的对他说了句对不起。
到了展会结束这一天,出现在展览馆的社会名流几乎比开幕时还要多。差不多有头有脸些的人物在这一时刻全都出现。卓浩也来了。
我很担心那人也会来。不过还好,他总算比较热爱低调,并役有亲自出现。我跟在宁轩身边时,听到他接了一个电话。似乎是那人为自己穿受能亲临现场而在电话里对宁轩致歉。
宁轩把电话挂死的时候,我竟然出了一脑门的冷汗。怕他担心,我将它们悄悄擦干。
馆长把宁轩叫到台上致辞。我站在人群中,抬头仰望台上那个炫目男子,眼神痴痴的移不开半分。觉得有种感觉在四肢百骸中飞快游走,它将我浑身血液都鼓捣得沸腾不休。这感觉,就是爱。
简单的致辞后,宁轩忽然话锋一转,对着满展厅的人宣布说:“其实这次展会,最让我满意的作品,并不在各个展台上,而是在我手里.”他将手掌对着众人摊开:“这枚戒指叫做澄海之心,是我的心血之作。”宁轩向大家简单而精炼的介绍着澄海之心。
展厅里开始出现躁动的声音。有人终于忍不住发问:“程先生,请问这枚戒指,您打算多少钱出售?”
宁轩站在台上,绽放出夺人心魄的笑容,声音温柔得像渗进了魔法。他说:“这枚戒指,不卖。这枚戒指,既是澄海之心,也是我程海之心。它寄托着我的承诺。曾经在那个海滨之城,我将自己的,已彻底交付给一个人,我曾经在心里暗暗对她承诺:此后一生,不离不弃,哪怕有天被辜负,也会一直一直守候下去,不悔不怨,甘之如怡!”
现场几乎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被宁轩感动得说不出话。而我早己经泪眼模糊。
迷蒙中,我看到宁轩站在台上,望着我的方向,深情诉说:“这枚戒指,它代表着我的心,它将xiangei我最心爱的人!”
他从台上走下来,大步走向我,在人群中穿校而过,走到我身边,对我深情一笑后,单腿屈膝着跪下去。
在全场的唏嘘和惊叹里,在所有人无法置信的眼神注视下,在我难明中制的滚热泪花终中,宁轩执起我的手,将澄海之心套在我的手指上,以所有人为见证者,对我说:“雅雅,嫁给我吧!我爱你!”
我几乎泣不成声,用手紧紧捂着嘴巴,只怕硬咽的声音太大会冲撞了这样幸福得让人几乎晕眩的浪漫时刻。
我一边眼泪狂流,一边用力的点着头。
不管将来如何,这一刻我是最最幸福的公主。而我的骑士王子,他所给我的,是世界上最最华丽最最浪漫的求婚。他让我这个年华己老的灰姑娘,做了最最动人的一场美梦。
直到许多年后,当我回想起眼前这一幕,我想我依然会感动得流出眼泪。
曾经有个人,在青葱岁月里,他是那样的爱我,爱到他将自己的整颗心都托付给我,哪怕我辜负他,他也一直无怨无悔的为我守候。他对我说,他将不离不弃,他会甘之如怡。
陶子其实说得很对。宁轩会这么爱我,实在是我走了天大的狗屎运。
展会结束后,宁轩去跟馆长商量一些事情,我手指上带着那颗澄海之心,在无数道或欣羡或嫉妒
的眼神中,幸福无比的含笑等他。
卓浩忽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向我迎面走来,站定,脸色很难看。他对我说:“苏雅,这阵子我会到国外考察市场,顺便散散心。
我静静说:“好。”
他看着我,皱起眉,眸色暗沉:“我希望,等我再回来时,你可以回到我身边。”说完他转身即走,不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
我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他说的话,身上竟然不由打了个寒颤。
那么骄傲和意气风发的卓浩,在被我拒绝之后,在我对他说出分手之后,竟然变得这样阴雍和偏执。
他和以前一样,果然还是接受不了拒绝和失败的。
宁轩走过来牵起我的手,放在唇边温柔一吻后,笑着问我:“在想什么?”
我回他惨淡一笑:“我好像欠了一笔情债,也不知道能不能还上了。”
宁轩脸上的笑容一下消失。他看着我,沉声说:“不许还!你是‘我’老婆,只可以回应我一个人的感情!至于别人的,欠着就欠着吧!”
第二天上班,我像过街老鼠一样被大家围追堵截,苦不堪言。向陶子投去求救的眼神,丫很无耻的一手拿着我独家绘制的就餐卡,一手慢慢伸开一……二……三根手指头。我咬咬牙,不就是再给她画两张吗!拼了!大不了赖她俩月的房租,算起来里外里她更吃亏。
于是我果断的点点头。
陶子立刻奋勇无敌挤进人群中,将我解救出来。她站在我刚才被困住的那个位置上,对着整整一包围圈的人,开始唾液横飞的瞎白唬。
什么英雄救美的相识,什么志同道合的相知,什么罗敷有夫使君有妇的相痛,什么为了真爱无敌勇往直前的相守,编得真真是栩栩如生,连我自己在一边听了都忍不住快要相信,其实我和宁轩是按照陶子说的方式苟且在一块儿的。
笑一笑后,我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桌子上摆着刚送来的当天的B 市早报。随手翻了翻,我不禁手脚发凉,浑身无力。昨天宁轩跪在地上向我求婚的一幕,清清楚楚的印在头版头条上!
这报纸全省发行。所以我想,那个人,他一定会看到这条新闻的!他终于要知道我和宁轩又好在一起!
我一下子变得委顿。我知道我的幸福,就要到此为止了。
人原来真的不可以太幸福。假如上一刻幸福到了极点,那么下一刻无论怎样都会从极点上向下滑落。
整整一上午,我什么都不做,什么都无力去做的电话。等待他对我和宁轩的幸福做出鞭苔的判决。我只怔怔的坐在那里,等待,等恃。等待那个人。
在我几乎快要石化的时候,我的手机终于唱起歌声。我走到走廊无人的地方,接通电话,那人在另一头冷冷质问我:“为什么反悔!”
我一字一句说:“因为我爱他。”
他的声音像在南极冰冻过:“既然你爱他,就应该维护他成全他!让他去和适合他的人在一起!”
我平静而缓慢的说:“可是我离开他,他会不开心,他会难过。适合他的人,只不过和他门当户对,可他不见得喜欢她们。”
他沉默一下,再开口时,冷冷的音色中,掺进了无奈和疲惫的音调:“苏雅,你知道吗,我今天第三次收到匿名邮件了!我己经受够了被人在暗中做手脚一次次威胁!”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狠绝,“我给你三天时间,离开他!否则,你就等着纪检委收到资料以后,将你父亲送进监牢吧!”
电话里响起嘟嘟的挂线声。我闭上眼睛,浑身无力的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无论我怎样祈祷,无论我怎样自己骗自己,该来的还是来了,这些东西我终究还是躲不掉。
耳边响起陶子的尖叫声:“哇靠苏雅}你怎么坐在地上?哪里不舒服吗?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她把我从地上扶起来,般般告诫我,“小妞啊,你容我说一句哈,虽然热恋中的俩人吧,容易干柴烈火你侬我侬欲罢不能反复作战,可是咱必须得适可而止啊,纵欲这个东西,一旦你做到了,身体就垮掉了呀!”
我无力的扶着额,打断她的喋喋乱说:“陶子,帮我跟馆长请几天假好吗?我身体不舒服,我想去大医院仔细做做检查。”我开始瞎编理由。
陶子一口应承下来。我,盼峡无神的打车到宁轩的公寓楼下。
上楼之前,我想了想,又拐到不远处的菜市场买了几样宁轩爱吃的菜。回到家里,换了衣服,我开始专心致志的打理这些蔬菜。我想为宁轩做几样我最拿手的小菜。我想看他一边吃一边满足的笑。我想听他夸我说:雅雅,你做的饭菜,是我这辈子吃得最香最好吃的!
想像着他说这些话时候的样子,我不禁一个人笑起来。可是笑着笑着,眼前就渐渐变得一片模糊。整个世界都在颤抖。我扶着水槽,眼泪汹涌滚落,绝望漫过心头,悲伤无法自抑。
,已疼得像被生生撕裂。想起大学时,和萧萧一起看南康的《我等你到三十五岁》 ,那时,我说:“如呆不是真正失恋过的人,一定不能最真切的体会到南康心中,那种寂寞到绝望、绝望到空茫的悲伤。”彼时南康己经投江***。萧萧说:“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该寻短见啊.他死了,有役有想过他的父母家人、朋友姐弟呢?他们会多难过!”
我说:“我是这样想的。我觉得一个人,真要是难过到那种份儿上,一切就都只成为道理,明知这么做不对应该那么做,可偏偏是做不到的。到了南康这份上,生命早己经抵不过哀伤。”
我那时一帆风顺,从没有遇到过任何挫折,可是却能品味出这样一番道理,现在看来,不得不说是一种冥冥中的命中注定。我说的那些话,终有一天,全都要由我自己来亲身验证了。
生命抵不过哀伤。
离开宁轩,我真的觉得人生己经了无生趣。
可是萧萧说的也是对的。还有家人。无论如何,我不该让奔劳半生的老爸老妈,在己经一把年纪的时候,还要再去承受他们根本无法承受的那种苦难。
有时候,人能够主宰自己的生死,其实是种快意的解脱。
有时候,更多的人明明想求一份解脱,可到头来却偏偏要被种种牵绊缠缚在滚滚红尘里,以哀伤的心,慢慢度到年华老去,终此一生,尽管脸上还会敷衍的笑,可心却早己经被泪水腐蚀一空
第六十一章 守护你的梦
晚上宁轩回到家,我己经做好满桌子饭菜。收抬好心情,我对他做出开心的样子说:“馆长说展会+分成功,要给我这个好同志放三天假!”我走到宁轩身边,手臂缠绕上他的脖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压低声音,接着说:“这三天,我哪也不去,我就在家陪着你!”
他的眼神一变,低下头亲我,低声呢哦着:“雅雅,你勾引我!”
我嘻嘻一笑,松开他,牵着他的手坐到桌前,为他盛好满满一碗饭,看他狼吞虎咽的吃。
我问:“好吃吗?”
他抬起头,看着我,用力一点头,满足的笑着:“雅雅,你做的饭菜,是我这辈子吃得最香最好吃的!”
我心里猛的一酸,眼泪差点就要涌上来。我说:“你就会拉好听的说.甜嘴巴子!”
他放下空碗,伸出手臂过来,抚摸我的脸颊:“我说真的!你要是肯为我做饭,我可以一辈子都不去外面吃.谁也没有你做的好吃!”
我怕自己哭出来,连忙打掉他的手:“真肉麻!就会甜言蜜语,腻歪死了!”
我推开他开始收抬桌子。他按住我的手说:“不要动!我去趟卫生间。这些你不要动,等我方便完以后由我来收拾就好!”
我不耐烦的扫开他:“去吧去吧!真暖嗦!像个老头子!”
他在我鼻尖上轻轻一啄:“那你岂不是我的小老太婆?”
看着宁轩走进卫生间的背影,我鼻子酸得几乎像里面长了山搽树一样。
极力平复好自己的情绪,我将碗筷收拾进水槽里,打开水龙头准备刷碗。宁轩从卫生间里出来,走到我身后,伸开手臂把我包围住。
我以为他要抱我,结果他却把手伸到水槽里,把我的手从碗筷中拉出来,就着水龙头冲着,嘴唇湿湿软软的贴在我的耳朵上,轻声呢嚷着说:“以后我来刷碗!”
怔了下,我转头看他,笑兮兮问:“咦?这不是女人干的活?历史不是催眠老百姓说,君子远包厨吗?你怎么这么主动要求做女人做的事?难道你是传说中的妇女之友?”
宁轩轻啄我嘴唇一下,看着我的眼睛,微笑着说:“我舍不得让你的手去接触洗洁精这类含化学物质的东西。它们和你一样,都是我的宝贝,我要娇惯着你们!”他的眼神那么深邃,除非我不去看他,否则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深深陷落在其中,永生永世都无法自拔。
我扭着脖子回望着他的眼睛,被他带得说起话来也哦侬软软:“你为什么这么会说甜言蜜语?不带这样的!”
他反转过我的身子,与我面对面相拥,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嘴唇轻吻我的鼻尖,柔声的问:“为什么不带这样的?你不喜欢?”
他的声音简直像浸过千百吨的烈性***,撩得我浑身酥麻,脚心发软。
我役骨头一样的偎进他怀里:“喜欢!可是觉得这样太幸福,幸福到不真实,到怕闭上眼睛再一睁开,会发现这一切其实并不是真的,只不过是一场美梦而己!”
他收紧手臂,将我紧紧圈在怀中:“如果害怕,那就不要醒好了,就待在这个幸福的美梦里,他顿住声音,我在他怀里仰起头看向他,他低下头,双唇轻轻覆在我的唇上,绵绵细吻慢慢厮磨,喃喃的说:“我会为你守护这个梦,一辈子!”
我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的心在一片绝望黑暗中,向着叫做宁轩的漩祸里,狠狠陷落。
这三天,我想放纵自己。我挑逗起宁轩的欲望,他喘息着把我抱到大床上。一翻天昏地暗的巫山云雨后,我们两人紧紧相拥。
他的手悄悄覆到我胸前,不停揉弄。
他贴在我耳边,声音性感沙哑得有如蛊惑:“雅雅,它长大了!”
我的脸变得火烫,羞得几乎快要出汗。他忽然低下头,张口含住我的一颗蓓蕾。我难以自抑的在他口中低低呻吟。
无法承受接连的床第之欢,在理智被口再次吞没之前,我借口说要洗澡,慌忙推开他下了床跑进卫生间。刚刚把牙齿刷过,还役来得及洗洗脸,他就也跟着挤进来,站在我身后,头埋在我颈窝间,濡湿的嘴唇慢慢熨烫在我的肌肤上,双手一刻也不闲着,从胸口一路向下游走到我的两腿间。
我快要耐不住他的撩拨诱惑,低低求他:“宁轩,你别,咱们不能这样,太频繁了!”
他不理我的推柜,呼吸越来越粗沉急促:“频?不!我只觉得远远不够,雅雅,我要不够!”
他扶着我的腰,从我身后一下冲进来。我了。叫一声后,除了啤我相迎外,再也无法思考其他。
等我的意识从战栗中苏醒时,我己经躺在床上。到底还是没能洗上澡。我想起做到一半时,宁轩嘟嚷地方太小,有些闷闷的上不来气,于是将我抱回床上,继续奋力嘿嘛。
我有些纳闷起来。为什么我们两个脱光衣服后,就总是洗不上澡呢?
事后躺在床上,我摸着他的脸颊,笑话他说:“你真色!饥渴死了!总是想着那件事!”
他抬手覆住我的手,温柔的看着我:“我也不知道韵什么,见到你就总是想要,也总是要不够!”
一边说,他的另一只手又开始向我腿间探来。
我急忙去阻止:“不要!先不要了!不能再来了,求求你,让我歇一歇,我……那里有点疼…… ”我的声音越来越弱,说到最后时,我想我的脸一定红得可以媲美云长哥哥。
宁轩立刻停住动作,麻利的翻身下床。一会以后,从卫生间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条毛巾。
他不顾我的低叫和羞涩,扮开我的腿,用他手里那条温温热热的毛巾,为我仔细察拭。
我羞得恨不能让自己晕死过去才好!
擦好以后,他手掌覆在我那里,他灼热的掌心烫得我几乎浑身都在发抖。
他覆在我那里,霸道的说:“这里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我的眼泪毫无征兆的流出来,为从身 体和心灵深处一起涌动出的无尽快感。
人世间的床底缠绵,所谓最销魂的时刻,那种口的感觉,我想,也不外乎就是灵欲合一的此刻了。
第二天,宁轩没有去公司。他也请了假。我们昏天黑地的缠在一起,吃饭,睡觉,和做睡前运动。
躺在床上,忽然想起安比曾经说过的话,我便问宁轩要他的手机来玩。宁轩一脸抵触似的隐晦拒绝:“手机有什么好玩的,还不都是差不多。”
我不干,扭来扭去不停蠕动,他无奈投降:“好好,给你玩给你玩,求你别再动了!你是成心想把你男人的弟弟榨干吧!雅雅,你乖,别动。你一动我就有反应,可是老公的身 体真的需要歇歇了!歇一会再满足你!乖……”
我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他说得好像我在欲求不满一样。
从他那里接过手机,按亮屏幕,我的眼睛不由一湿。我把头枕在宁轩的肩膀上,和他一起看着屏幕,我硬咽着问他:“你是不是……后来……又回去捡手机了?”
宁轩用手掌心无限温存的抚摸我的背,点点头说:“恩。我舍不得它们!”
我吸了吸鼻子:“你真傻!”
他看着我笑:“没出息,又哭鼻子!为你傻,我心甘情愿的!”
我又笑又哭的问他:“宁轩,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我?”
他轻啄我的唇,摇了摇头:“雅雅,不是喜欢。我对你不是喜欢。是爱。我爱你!”
我把头猛的凑过去,狠狠吻他,对他说:“宁轩,我也爱你!超级特别无敌爱!
他开心极了的笑,眼睛里开出无数朵幸福小花。
我想到三天期限。刚刚那种酥麻到骨子里的幸福感立刻全都消失殆尽,换作的是漫天席地的无奈哀伤。
怕宁轩察觉到我的变化,我赶紧转回头去看他的手机。看着那些我的照片,回想从前,心里真是又喜又悲。而悲喜交加间,我和宁轩却注定没有明天。
当照片翻到最后一页时,我看着手机屏幕,整个人惊得呆了。
我转头有些激动的问他:“你照的?”
他轻轻点头:“恩。”他抬手无限爱怜的抚摸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眼底有无法言说的款款深清:“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爱你吗?我本来想在我们结婚时的洞房花烛夜才告诉你。可是既然你发现了,我就现在就告诉你好了!”
宁轩手机里的最后一张照片,是我大学还没毕业时候的样子。那时家属大院外边有一个露天小市
场。照片里的我,正站在一大堆的黄瓜白菜茄子前,憨憨傻傻的笑。
我转头问宁轩:“你怎么会有我那时候的照片呢?我那时不认得你啊!”
宁轩脸上有些别扭似的模样:“可我认得你。”
我追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很难得竟有丝腼腆的娓娓道来。
我忍不住搓叹:“原来我竟然这样魅力无边!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他忍不住笑:“应该说是我中那了。
我白他一眼,问:“照这张照片时你几岁?”
他说:“ 十六。”
我吐舌头感叹:“那你岂不是刚刚读高一?天啊你果然早熟得厉害!”
他把我一把揽过去。我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心里流过绵绵的感动。他的嘴唇贴在我耳朵上,轻轻说:“我知道有一首歌,叫做《爱你不是两三天》 。雅雅,我爱你也不只两三天了。我爱你比你所知道的,要多很多!”
我把手机放到一边,猛的骑到宁轩身上,我说:“宁轩,你勾起我的情欲了!我现在要坚强了你!
宁轩扶着我的腰,帮我慢慢动作:“好……你最好……坚强我一辈子!”
意乱情迷中,混沌的意识却被“一辈子”三个字狠狠敲醒。
一辈子。
别人的一辈子是天长地久。
而我的一辈子,却只有短短三天。
第62章 发生什么事
三天里,我和宁轩就像两只藤蔓一样,纠缠又纠缠,一刻都舍不得分开。
做 爱时,他用尽解数的挑逗爱抚,我极尽所能的去温柔应对。
哪怕我想用我半生阳寿去换得一日晚至,哪怕每一秒我都珍惜的不忍合眼,可第四天还是那样残忍而无法抗拒的到来了。
咬着牙,压下心里的难过,我轻轻一开宁轩轻搭在我腰间的手臂。不敢再多去看他一眼,就跑看过后,会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再也离不开。
用力的呼吸,仿佛这样我就有了能够离开的力量。
当我的脚刚刚搭到床沿,宁轩的手臂从身后猛的缠过来。
我被吓了一跳,却不敢出声,怕一张嘴就会泄露想要离开的秘密。
他从背后紧紧抱着我,沉声的问:“雅雅,你又要走了是吗?你又想离开了是不是?”
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我快速转过身,把宁轩的头抱在胸前,一下下慢慢摩挲:“瞎说什么呢?”
宁轩揽住我的腰,手臂收的紧紧:“我没瞎说。六年前在滨城,你就是这样,温柔的不得了,让我幸福的好像上了天堂一样。可是第二天回到A市,你就一下翻脸了。然后就消失,没有任何预兆和理由,突然消失,不管我能不能承受,一下将我从天堂打到地狱!”他的声音啦,藏着那么深切的痛,“雅雅,你不能再离开我了,真的,你在离开我一次,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那个死字,他说的慢慢的,轻轻的,却无比干脆和坚定。
我心里乱的像纠结一团的麻,泪水无法抑制的冲出眼眶,一颗连着一颗砸落下来,从我的脸上,落到他的脸上,一路灼烫的,烧疼了我的心,也烧疼了他的心。
究竟该怎么办?我的心已经完全乱了。
宁轩追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除了哭以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看着我,急的直喘粗气,双手紧紧地握着拳,骨节全都泛出青青白白的颜色。
我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我慌张的抛下地去接。宁轩却迈开长腿挡在我前面。我急地用力去推他。他见我慌神的样子,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
宁轩用一只手钳住我的两只手,控制住我的行动。
然后伸出另一只手将桌子上一直在疯狂唱歌的手机拿起来。
他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脸上神情猛的一变,声音里流泻出巨大的诧异和无法置信。
他转头看着我,双眉深锁,面色铁青,扬着声调问:“我爸爸?”
宁轩看着我,满脸惊疑,按下扬声器接通手机。话筒里传出警告我的话:“苏雅,今天是最后一天,请尽快离开我儿子,否则你父亲一定会坐牢,就这一点上,请你不要持有任何怀疑”
宁轩皱紧双眉,微微喘着粗气,疑惑而愤怒的扬了扬手机,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他钳着我的手越收越紧。我低头,不敢迎视他充满探寻和受伤的目光。
话筒里传来几声“喂”“喂”得问询声。我稍稍抬头,看到宁轩将手机移到嘴边,冷凝的面容上不再有一丝表情,声音平缓却无端端让人觉得凶狠非常。
他对着话筒一字一字的说:“爸爸,如果,你让他的父亲坐牢,如果,你用这个作为要挟强迫她离开我,那我们就再也不是父子!”
宁轩将电话挂断,又关了机,然后拉着我的手,将我扯到床边坐下。他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双眉紧锁。眼神中充斥着无法言说的一种痛。这种痛,源自两个他最爱的人,一个威胁另一个离开他,另一个软弱的妥协,而所有的一切,谁都不去告诉他。我们都觉得这是在为他好。却没想过,当有一天他知道真相时,会比我们任何人更加痛。
我们谁也不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剥夺了他一切的决策权。他被蒙在鼓里,只能去承受我们所给予的结果,却丝毫不知道他所承受的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宁轩看着我,声音中有着难言的痛,他问我:“苏雅,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望着他笑。笑出满脸的眼泪。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来着?
六年前,在校长办公室里,那个唐秘书长,我看着隐约觉得眼熟,却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的陌生男人,他恩威并施的将我从学校带到一座小白楼前。我对他说,我家里没有钱,绑我没用。他对我说,他压根不是干那一行的坏人。
我说请问你带我来这里,究竟有什么事。他说要见我的不是他。
我问是谁,他回了我一句电影里的经典对白:你进去就知道了。
于是我走进小白楼。于是我知道了要见我的是谁。
推开门走进去,第一眼,我见到一位英气勃发的中年人。我礼貌的同他问好,小心的询问是不是他有事想要找我。我试探的表达出这样一层意思:先生,我好像不认得你,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坐在大书桌后面的中年人,笑着对我说,他叫程远天。我觉得这个名字特别耳熟。偏偏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我使劲的回想我究竟在哪里听过他的名字时。这时他对我说:他是宁轩的父亲。
我立刻“啊?”的一声愣住了。我说:“不对啊,宁轩的父亲不是应该姓宁玛?”
程远天笑呵呵的告诉我:“为了低调,读书期间让他随了他妈妈的姓。”
我点头说:“哦,原来是这样”然后愣住。然后寒意漫上心头。然后觉得前方好像有很大很大的一条沟壑挡在我面前,而宁轩站在沟壑的对面。至于这条沟壑,就叫做父母之命。
忽然我看到他桌面上有一些信件,隐约的觉得信封上好像写着“程副省长亲启”。
然后我的认知有如遭到雷击一般,豁然清明。
他叫程远天,它是本省的副省长!他是老爸老妈前几天曾提到过的,参选省长最得势的候选人。
而他,也是宁轩的父亲!
他对我开门见山,要求我离开宁轩。他告诉我:“我不妨开门见山和你说。我儿子只有十八岁,还是个高中生。而你是他的老师。如果让人知道。我十八岁的高中生儿子正在和比他大的数学老师谈恋爱,这无疑会是一条丑闻。我正在竞选省长,这样的丑闻对我的仕途来说将是致命的打击。所以第一点,从我的利益角度出发,我要求你离开我儿子。”
我浑身发冷。我很想知道这日理万机的堂堂程副省长,他怎么会有多余的闲工夫能够知道我和他儿子在谈恋爱。
我的牙齿几乎打颤。我问他:“那第二点呢?”
他站起来,从桌面上找出一封信递给我,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放在我面前,对我说:“看看里面的东西。”
我颤抖的将信封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叠照片。画面的内容,在撞进我眼睛里的那一刻,我羞愤的恨不得自己能够死去。
不堪入目!
我不知道当时我的脸色究竟是惨白还是铁青,我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冷。我觉得我的尊严被生生剥落,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我无地自容。
我恨不得自己可以立刻昏厥过去以躲避过这难堪和残酷的一刻。可程远天却一定要将我敲醒。他一字一句的告诉我:“看照片的背面!”
我按他说的,去看照片背面。那上面,不知道是从报纸上还是从杂志上剪下来的字,一个挨一个得靠在一起,狰狞的向我释放出这样一个信息:我是宁轩的爱慕者。我爱她。我不知道这辈子我能不能得到他。可不管怎样,我绝不容许由这个女人去做他的爱人!假如他们在一起,我会将这些照片公布于众。
程远天说:“你知道一旦这些照片被散发出去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不仅我的仕途将就此完结,你和我儿子的未来也会因此全都毁掉!”
照片从我手中滑落到地上。我呆呆的不知所措。我以为这已经是残酷的极限。然而我太天真。残酷对于一个倒霉的人来说,永远没有极限。
程远天将档案袋递到我面前,对我冷声说:“打开它!”
我机械的照着他的话去做。
档案袋里,装着一大叠的材料,上面触目惊心的一笔笔账目,最后累积成一个庞大的数额。数额旁边,注目那是苏盛强同志因炒股而亏空掉的公款!
看到苏盛强三个字时,我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疯狂旋转。我头晕目眩像在坐过山车一样,周围一切全都变得恍惚而不真实。
苏盛强。
那是,老爸啊!
怪不得老爸老妈最近看起来那么焦虑忧愁,原来是这样子!是这样!
我扶着桌子,勉强站住。
第六十三章 当年的秘密
程远天的声音像世上最残酷的刑具,一下又一下凌迟我的灵魂:“你知道吗,只要把这份材料交上去,你父亲至少要承受二十年牢狱之灾。”他说到这,看着我,话音打住,等着我去自行领悟他这番话背后的含义。
而我偏偏愚钝得如同朽木一样,不死心的问他:“这是威胁吗?”
他笑,冷冷的笑,对我点头。他的笑容是很标准的官方微笑,十分有礼貌,却透着说不出的寒意。
我哭,惶然的哭,对他说不。我的眼泪是对残酷现实的无法置信。想要逃避这结果,却发现根本没有退路,于是惶然落泪。
可我不能离开宁轩。离开他,就像用刀子去割我身上的肉。
程远天将地上的照片捡起来,连同档案袋,一起摔在我面前,对我冷冷说:“你必须离开我儿子。不然你回家等着随时送你父亲进牢房好了!”
我傻傻挣扎:“可你儿子爱我!你这么做,就不怕他同你决裂吗!”
程远天,宁轩的父亲,即将成为省长的副省长,他听了我的问话以后,轻拍着手,笑起来:“问得好!”他说:“苏雅,苏老师,那我也问你一句话,一句同样的话:你就不怕,我和我儿子决裂吗?”
他像一只咄咄逼人的、老奸巨猾的、***不吐骨头的千年狐妖,笑眯眯的同我说话,可笑容下声音里却尽是狰狞与胁迫:“你就不怕我和我儿子决裂吗?我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所做的一切必然都是因为爱他。我可以用我的能力地位庇荫他给他一份好的前程。而你呢?你能给他带去什么?除了你们所谓的空洞的爱情,还有什么呢?身败名裂?与父亲叛离?两人守着虚渺善变的爱情,担惊受怕小心忖度彼此的心情,他将时刻担忧怎样才能让你忘记你的父亲是因为他才被他父亲送进牢房的;你将时刻担忧怎样才能让他释怀他是因为你而同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决裂的。你们这样小心翼翼的过日子,日复一日过下去,然后总有一天,心里的担忧会变成现实中的怨恨,一种愈演愈烈的互相怨恨!你会恨,不是他自己的父亲不会坐牢;他会恨,不是你他不会同他的父亲决裂。渐渐的你们会慢慢分歧,慢慢疏离,彼此憎恶,而你们的所谓爱情最后也终究会不得善果!”
我从来没觉得一个人的声音语言,可以残酷到这种地步,它像挂满了利刃的长鞭,狠狠抽打在我身上心上,不容闪躲的用力鞭笞,一下连着一下,让我痛得几乎麻痹,一下连着一下,让我的心僵如死灰,一下连着一下,让我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幸福和希望。
那一天,我恨不得能就此死去。然而那道残酷的声音却并没有到达尽头。它依然在残忍继续:“我爱我的儿子,这种爱是由骨血之中带来的爱。我会尽我一切能力去保护他,让他过得最好。我相信我儿子也一样爱我。苏老师,也请想想你的父亲。你能一边看着自己父亲坐牢,一边与送父亲坐牢的人的儿子谈情说爱吗?与此同时你身上还将背负着男朋友身败名裂和与父亲决裂这两个大包袱,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能吗?”
你能吗?
这三个字,许多年来,有如一道梦魇,一次次响彻在我耳畔,将我从睡梦里惊醒,让我心如刀割,泪流满面。
你能吗?
你能吗?
是的,是的。
我不能。我不能!
从前一中里的老师们都说宁轩家世非凡。他的确担得起家世非凡这四个字。
程远天,六年前是本省副省长,六年后的今天早已经成为本省省长。他是宁轩的爸爸。所以宁轩还有个名字叫程海。其实那才是他的本名。
宁轩问我,信封里装的,是什么照片。
我告诉他,那些照片上照的,是六年前在公园的小树林里,我们接吻亲热和我帮他手渎的全过程。
宁轩静静的看着我,好一会儿后,猛将我抱进怀里,紧紧圈住,声音压抑而喑哑,对我喃喃低语说:“雅雅,你真傻!为什么要一个人承担!”
我靠在他胸前,咧开嘴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究竟是在笑还是在哭。
为什么会这么傻?因为爱。心里有了爱的痴男女们,又有几人是不傻的呢。
我们一起推测照片是谁照的,猜测宁轩的爱慕者到底是谁。
我说:“我一直觉得这个人就是田婉儿。要是没有我,没准她真的就和你在一起了。我想当年她一定非常嫉妒我憎恨我。”
宁轩沉默一下,对我说:“难怪我回国后,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问我田婉儿怎么样,原来竟然和这件事有关!”他顿了顿,眉间略带上些疑惑的神色,说:“到国外以后,只最初两年田婉儿找我找得比较勤,只是我不怎么理她。后来可能她自己觉得没趣了,就不再找我。再后来她去了哪个城市我都不知道了。我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暧昧的希望,可是想不到她竟然曾经这样偏激。女人执着起来,真可怕。”
宁轩说,女人执着起来,的确可怕,可怕在不屈不挠的毅力上。他说我和田婉儿都是执着的女人。可我们两个完全不同。他说田婉儿执着在爱一个人便想要占有他;而我执着在爱一个人只想他能够过得幸福。
宁轩的话让我莫名感动。原来我在他心中,不论怎样,做过什么,他都能找到美丽的理由粉饰我,让我成为他心里最完美最可爱的人。
我有些感慨:“这么多年过去了,而田婉儿并没有和你在一起,本来我以为,或者我和你是可以重新开始的,或者田婉儿心里的执念已经消失了。所以宁轩,你知道吗,其实在这之前的某个早上,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去找你,就算你冷嘲热讽的骂我撵我讽刺我都好,我心里也打定了主意想要和你重新开始。可是就是那个早上,我心里刚刚燃起希望,你父亲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那天早上,我本来鼓足勇气打算去找宁轩。
我做了充足准备,好的坏的被接受的被拒绝的,种种情况的种种应对,我都提前做足了功夫。
我觉得自己像是重生了一样,浑身上下充满生机。
然后我的手机忽然响起。我的心情是那样的好,好到我竟然觉得我的手机铃声是那么的悦耳动听。
我把电话接通。我对着一个陌生号码愉快而礼貌的打着招呼:“您好我是苏雅,请问您是哪位?”
那边的人只淡淡的说了两个字:“是我。”
只这两个字而已,就将我从快乐和幸福的巅峰上,一下揪扯到痛苦和恐惧的山坳里!
我对着话筒问向那边:“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手机号?”
回答是很平静的几个字:简单调查了一下。
我不禁苦笑。人家只要“简单”的调查一下,我处心积虑的逃窜身影就立刻暴露无遗,这样容易被捕获的我,又拿什么去跟人家反抗呢?
我的声音很冷,对那边问:“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而那边的几句回答所带给我的寒意,比我的声音还要冷上千千万万倍!
宁轩的父亲,省长大人程远天,他在电话里对我说:“我又收到了六年前那些照片,只不过这次不是信件,而是邮件,我找人查过,邮件发出的服务器,在国外。至于邮件的内容,很简单,假如我儿子和你在一起,这人扬言会把这些照片向全世界散发出去。所以苏雅,请离开我儿子。想想他的前程。想想你的父亲!”
我对宁轩说:“我猜到田婉儿一定嫉恨我,可是我没想到她恨我恨到这种程度。足足六年了,可这六年依然不够抹平女人对女人的妒。我本以为既然这么年多过去了,你们没有在一起,那么也许我是可以和你再在一起的。可是我想错了。原来还是不可以的!可能这个世界上哪个女人和你在一起都行,只是我不可以!只要是我,她就不会罢休!”
我抬起头去看宁轩,看着他的眼睛,想着这么多年的无奈离别,心底的哀伤再也压抑不住的FL起来。我抬手去摸他的脸,厚厚泪水中,他好看的五官渐渐变得模糊,可手心下的温热却真实可触。我哽咽的问:“宁轩,我们该怎么办?我不想那些照片散播出去,我不想你和你的父亲决裂,我不想我爸爸坐牢!我更不想和你分开!可是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
第六十四章 替你做选择
我忍不住又挤出两颗眼泪:“宁轩,我都老了,早就不是丫头了!”
宁轩低下头密密的吻住我,呢哝说:“不老!你还是我的雅雅!八年前站在小饭店外唱歌的雅雅、帮烧烤摊夫妇串菜串的雅雅、替市场苏姥姥卖菜的雅雅;六年前站在我面前对我恶声恶气说我是你老师咱俩没戏的雅雅;这么多年来我心中一直深爱的雅雅!”
宁轩!宁轩!你到底想我有多爱你才肯罢休!
宁轩,宁轩。或许动心我比你晚了两年。可是爱你的情,我一定和你一样深。
说来讽刺,纠结了六年的心结秘密,曾经是不能说出口的暗殇,让人几乎不敢去触碰,只能惶惑不安的日日躲避。像走人死角的绝路,不知道转身后奶就是海阔天空,偏偏一味执着的去战战兢兢面对黑暗,无止无休。
而一旦这秘密被戳破,无可奈何这下,秉着破釜沉舟的心态去面对时,我才发现,其实所谓的坏结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以前我怕不离开宁轩,会误了他的前程声誉,会毁了他的未来人生。
可就像宁轩自己所说,我那样做,是自以为为他好而已。其实他并不快乐。其实他宁可自己成为手渎门男主角,也不愿我们这样分开六年。
六年的光阴,就这样被我们白白浪费了。
虽然惋惜感慨,可他已经不再怪我。因为他知道,我所选择的,我所去做的,一切都只因为,我爱他。
宁轩告诉我不再有任何顾虑,无论是照片方面的问题,还是老爸坐牢方面的问题,他打算立即回趟A市。他说他要和他爸爸好好谈一谈。他说他一定不会让老爸坐牢。然后等搞定了他爸爸和我爸爸的问题,我们再一起去找田婉儿,好好交涉。
我担忧的问他:“你是不是要以和你爸爸断绝父子关生活费作为要挟?”我不想他这样。就像六年前他爸爸问我的那句话一样:你就不怕我们父子决裂吗?
是的我怕,我非常怕!我怕宁轩和他父亲会因为我而决裂!
宁轩让我放心,他对我保证说:“我不会真的和我爸决裂。我只是要吓唬他让他妥协而已。相信我,我一定会很快办好这件事情!”他握着我的手,摩挲我戴在手指上那枚澄海之心,对我喃喃说:“雅雅,你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担心,你只要安安心心的待在这里待我就好!等我再回来时,我们就结婚!雅雅,记住,什么都要想,只等着做我的新娘,知道吗?”
我笑着对他点头。热吻着与他告别。挥手送他上了飞机。看着他的背影慢慢
消失。
然后我的笑容也跟着一起消失。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有种茫然的、无措的、忐忑的、莫名的不安。
总觉得事情似乎不会这样轻易的就被解决。总觉得有股不好的感觉萦绕在心中久久不散。
也许是因为分开太久,苦了太久,我早已经变得习惯绝望。而一旦有希望看到美好未来时,我反而怕了。我变得不敢相信,当我几乎已经认命的接受此后一生将要黯然神伤过日子时,而无意间我却发现,原来我竟然可以再有机会重新获得阳光一样灿烂的美好幸福。
快乐,幸福,美好,这些年,这些东西,已经离我太远太远。我几乎已经忘记了,它们到底是什么滋味。
蹉跎了这么多年以后,宁轩啊宁轩,我们真的可以再一次获得幸福吗?
宁轩走后第四天,我终于得到消息。可却不是从宁轩那里听到的。
下了班,回到家,我打开电视,一边听新闻一边准备晚饭。突然这样一条消息,猝不及防闯进我耳朵里。
S省省长程远天,被人检举贪污受贿,免去其一切职务,现已移交相关部门作进一步调查。
饭勺子从我手里叮当当的掉到地上。我愣愣的站在厨房,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宁轩的父亲,被双规了。
我匆匆忙忙关了火,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打电话给陶子让她帮我再请几天假,然后打车冲到火车站,买了车票连夜赶回A市。
到家时,已经是凌晨。我拨宁轩的手机,怎么都打不通。于是先回了家。
我爸我妈见我突然回来,什么也没问。他们一定猜到我回来和宁轩父亲被双规有关,我告诉他们我回来找宁轩。他们依然没有多问。从六年前开始,只要我不想说的事情,老爸老妈就从不逼问,他们始终觉得对我有亏欠似的,无论我做怎样的决定,他们都义无反顾的包容和迁就我。
老妈让我回房间先睡一下,等天亮了再出去。我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一遍遍拨着宁轩的手机,却一次次被机械的女声告知,我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我再也躺不下去了,匆匆洗了把脸,早饭也顾不上吃,就急忙冲出家门。身后有老妈长长的叹气声。
时间还早,站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茫然和无措的感觉翻江倒海一样漫过我的心头。,
我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宁轩!
而我也想不通为什么宁轩要让我找不到他!
不好的预感开始从心底深处蔓开,游走在我四肢百髓之中,让我又发抖又发冷。
我沿着街边漫无目的的走。一边慌慌的啃手指,一边使劲的想宁轩会在哪里。
我想起每当我心情不好时,我总是想去喝一杯。而宁轩似乎也有和我一样的习惯。不然多年前我们也不会总是在酒吧巧遇。
想到酒吧,我脑中灵光一现!于是立刻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往日那家我常光顾的酒吧而去。
到了酒吧,推门进去,不意外的,我果然看到宁轩。
宁轩一个人坐在角落,面前有一大堆酒瓶,空的满的都有,他手里还握着一瓶啤酒,看到我时,正端起来要仰脖子往下吞。
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端起桌子上另一瓶酒。什么也没说,看着他的眼睛,淡淡一笑,用手里的酒瓶与他的相撞后,仰起脖子咕嘟的牛饮起来。
宁轩也不说话,跟着我一起仰脖子将手里那半瓶啤酒一饮而尽。
他放下酒瓶,扳过我的脸,托着我的下巴,低下头吻我,我抱着他的脖子,小心回应。
我们的吻越来越炽烈,炽烈中隐隐泛出一股绝望的味道。
当一吻停歇,宁轩看着我,终于开口。
他说:“苏雅你知道吗,我刚回来时恶狠狠的威胁他,我说如果他让你父亲坐牢,这辈子我都不认他这个父亲,我连百年后他别想有我这个儿子送终的畜生话都说了!”
“结果他气得,当场就犯了心脏病,送到医院去抢救,大夫说好在送得及时,命总算救回来了。可是你知道我对他说什么了吗?我说,你别再演戏了,别以为演场心脏病发给我看,我就会妥协!”
“他把我赶出病房。本来他第二天就能出院的,可是我那样说过错,他直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不能随便的动!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他住院,没去上班,才给了对手可乘之机!才让他多年的政敌钻了空子扳倒他!”
听了宁轩的话,我心里百味陈杂,一时间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才好。于是我只能选择沉默。宁轩看着我,眼睛里像是有无敌的深洞,而洞里面满满的都是后悔绝望的涡流。
他看着我,哀伤的说:“苏雅,我爸爸他这回,让人扣在头上的屎盆子太大太脏了,唐秘书说,他翻不了身了!”他眼底凝起深沉的痛,“他这次一定会坐牢的!”
第六十五章 弹指又两年
听着宁轩的话,我脑子里忽然浮现四个字。
世事无常。
程远天他用让老爸坐牢威胁我足足六年,可到头来,两脚迈进监狱里去的那个人,竟是他自己。
宁轩说得没错,程远天一出院就被判了刑。亏得唐秘书多方游走,才只判了三年有期,躲过了十年牢狱。
他在里面,始终不肯见宁轩一面。宁轩急得恨不能去劫狱。
唐秘书找到我,说程远天想避开宁轩单独见我。我应约去了,而他对我说的话,依然时老生常谈。
他要我离开他儿子。他说否则的话,就让唐秘书把老爸曾经亏空公款的文件交上去,让老爸陪他一起坐牢。
他跟我说话的时候面容平和。丝毫不见猥琐狰狞的神情浮现在脸上。可是我听得却浑身发冷。他这样镇定,就是抱着我如果不答应他提的要求他就破釜沉舟豁出一切的决心。
他说只要我肯离开他儿子,老爸的事情,由他来背。
宁轩已经那样痛苦,一边是颓然倒下的父亲,一边是相爱多年的我。哪一边对他来说,都是那样的难以割舍。
我舍不得逼他去做他根本无法做出的决定。于是这决定,由我来替他做吧。
昨天回家时我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爸都已经有些驼背了。于是我意识到,老爸已经老了。这样的他,假如去坐牢,我的心会痛死。
将心比心,我的父亲没有坐牢,可宁轩的父亲却在里边。从高高在上的省长,到人人看轻的阶下囚,这中间的巨大落差,已经足够凌迟一个人的骄傲自尊。
我想程远天他此时,一定非常生不如死吧。
而宁轩,他会比他父亲更加生不如死。因为他始终不肯见他。
这样的僵局,我知道,最后只能由我来打破。由我的离开,去打破这所有的僵局。
年轻的时候,觉得只要两个人相爱就会战胜人间一切困难。可是多年以后,沧桑历尽,千帆已过,再回头时,才发现原来爱情竟是这样脆弱。哪怕相爱的人彼此感情再浓再深,可造化若是弄人,他们就怎样都无法守在一起。
我和宁轩,有相爱的缘,却没有相守的命。
每当我觉得我们之间燃起一丝曙光时,后面跟着的,却总是一片比之从前,要更加覆灭和绝望的黑暗。
我们之间,缘是孽缘,命是苦命。而对彼此的爱更是忘不掉、灭不了、擦不去,也是求不得。
我拖着行李,慢慢走在街上。 不想这样匆匆赶到车站,想沿着街角再慢慢走一次。
昨天我对老爸老妈说,我将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告诉他们我会好好对待自己。我会努力让自己快乐的生活下去。我要让他们一定放心,说不定哪天,我就会活蹦乱跳的回来了。
老爸老妈明明不想我走,可是偏偏又对我无可奈何。
伤心人身上,总是有种让人不敢驳斥忤逆的东西。似乎这东西一旦被驳斥和忤逆了,伤心的人为此就会极有可能了解掉自己的生命。
老爸老妈不敢驳斥忤逆我的要求,他们生怕我一个想不开之后,会跳河上吊卧轨割腕。
所以他们纵容我,放我离家,任我远行。
不知不觉间,我慢慢走到当年我和宁轩经常过来亲热的小公园。
站在公园门口,心里漫漫涌过一拨又一拨的酸涩和疼痛。
这里记载着我和宁轩那些最初最真最幸福的甜蜜点滴。这里也是我们相爱却不能相守在一起的罪恶源地。
我没有勇气多待下去。我怕只要再多看一眼,我的理智就会崩塌。我的眼泪就会泛滥,我的情绪就会崩溃。
我拖着箱子,脚软得几乎走不稳路。顺着围墙一路摸索下去,我慢慢走到心动咖啡店门口。
看着表差不多九点左右,咖啡店正在准备营业,我觉得自己浑身已经虚脱,根本无法继续多走一步路。于是推门进去,想要歇歇。
虽然无力,可我还是挣扎上了二楼。我想图个安静。在安静中最后一次缅怀悠悠往事,然后,离开。
坐在二楼,点杯咖啡,一口口慢慢饮下。苦涩的味道哽在我喉咙口,久久不散。
身边传来悉悉萦萦的脚步声,我意兴珊抬眼去看,却不曾想能在这里,这里,遇到故人。
我年不见的故人,她看起来竟然比六年前还要明艳动人。
在看到她出现的那一刻,我再也压抑不住的,冷笑起来,冲口对她说:“这回你总算能满意了吧,田婉儿!”
两年后。
这里是西北山区。远离城市,交通不便,物产不丰,生活贫困。
我申请来到这里支教已经两年。七百多个远离尘世喧嚣的日子里,每天仰望着青山碧水,我盼望着自己的内心总有一天能够重归平静放下所有,然后日复一日下来,似乎我所忘记了的,只是该怎样去欢笑。至于那个人,那些事,那段过往,却一次次在午夜梦回时变得越发清晰。就着山里清冷的月光,它们带着绝望的味道,一份深过一份的浸入我的骨髓脑际,清晰刻骨,无法磨灭。
娜 依古丽,我的学生,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此刻,她很纳闷的仰着头问我:“苏老师,你上课时讲的‘忧郁’,是不是就是你现的这个样子?”
我笑问她:“你觉得老师忧郁吗?”
她很认真的考虑,然后说:“恩。你总是一个人发呆。我们看见你的时候,总会以为你在哭。”
我摸着她的头,告诉她:“老师不忧郁。老师只是想忘记一个人,却总是忘着忘着,反而更思念他。”
是的,那个人,我明明想忘记,却偏偏一直在思念。我明明想从过往中逃出来。却总是不知不觉陷入得更深。
曾经,我是那样的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笑得那么彪悍粗犷,活得那么张扬跋扈,可是现在,连小孩子都觉得我很忧郁。
我不禁有些失笑。
远处一个人在飞快的向这边跑着。
“苏老师,好像是村长!”娜依古丽指着那个人对我说。
我迎上去。
村长停在我面前气喘吁吁的说:“苏老师,总算找到你了!快跟我到村支部去!有人找你呢!”
有人找我?除了父母之外,应该没有人知道我在这里的。
“村长,是谁找我?”我纳闷的问村长。
“恩,据他自己说,是从你家乡来的。”
家乡来的,会是谁----
走进会客室,我见到来人,是所有人中,我最不想见到的那一个,卓浩。
听到脚步声,他转头看向我,喊了一声:“苏雅!”
我对他极淡极淡的笑了笑:“好久不见。”
他看着我,眼底浮现出怜惜和心痛的神色:“你怎么瘦成这样!这里----这里太苦了!苏雅,你跟我回去吧!”
我摇摇头,告诉他:“这的苦只不过是物质上的苦,我抗的住。我扛不住的,是精神上的苦。这种苦走到哪里去都不会消失,回去反而更浓更烈。”
卓浩看着我,欲言又止。我替他开口:“想问我过得好不好是吗?”
他点头。
我说:“你看呢?”
他皱起眉,头微微低了低。
我叫了他一声:“卓浩”,他抬头看我。我说:“以后,我们别再见面了。”他满脸愕然,我补充,“以后别来找我了。我已经没办法再跟你做朋友。”
卓浩看着我,脸上表情瞬息万变。从愕然,到惊疑,再到了悟,最后是叹息和落寞。
他看着我,问:“你都知道了?”
我点头:“恩。我都知道了。”
他不再说话,也轻轻的点点头。
我问他:“卓浩,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卓浩抹了把脸,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似的,深吸口气,对我慢慢开口:“如果我说,我是真的爱你,你信吗?”
第六十六章 惊闻故人来
我笑了一下,点头:“我信。”他面容松了松,就要吁出一口气时,我却接着说:“可是这样的爱,最早源自于你的不服输,随后又掺杂了阴谋和伤害,所以即便这份爱再浓再深,我也会避之唯恐不及。我想我永远都接受不了它。卓浩,而你那样的做法,就算没有被人发现,难道就真的会一辈子都过得心安理得、没有任何后悔和自责吗?”
卓浩的面容渐渐变得痛苦。他看着我,声音喑哑的说:“苏雅,看你现在这么苦,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这两年我慢慢在明白这样一个道理,爱一个人不是征服和占有,而是应该让她快乐。现在看到你过得这么不快乐,苏雅,对不起!”
我苦苦一笑。一句对不起,其中所蕴含的是多少伤人伤己的伤心往事。
他盯着我的脸,问我一句:“你……恨我吗?”
我告诉他:“两年前特别恨。现在已经不恨了。不过让我现在和你继续做朋友,我做不到。不管怎么说,两年前我和你说分手那次,是我欠了你。现在就当我们两个人扯平了吧。以后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就此一笔勾销,从此互不亏欠,而再见时,你我就是两个陌生路人。还有,”顿了下,我笑了笑,接着说说:“卓浩,谢谢你曾经那样爱过我,虽然我无法接受。”
说到最说到最后一句时,我无端端想起赵薇演的那部电视剧。谢谢你曾经爱过我。谢谢这部电视剧,能让我将诀别说得既狗血又冠冕堂皇。
卓浩说:“可我却宁愿你恨我的好,这样起码你不会忘了我。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苏雅!谢谢你不再怨我!虽然我现在,依然还很爱你,可我知道,我们永远不可能了!”
我收回视线,不再去看卓浩的脸。我不想因为看到那张脸上的悲伤而因此心软的原谅他。不恨是一回事。不原谅是另外一回事。不恨他代表漠视他。而原谅他却意味着再接受他做朋友。
卓浩离开前对我吞吞吐吐说了一句:“苏雅,其实,还有件事……我对不住你!”
我打断他,对他说了一句非常经典也非常烂俗的电视剧对白:“算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告诉他,“我现在一想过去的事情,就很累很累,头疼。”
卓浩沉默一会儿后,抬起头对我说:“那好,苏雅,我走了。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你也……多保重吧!”
卓浩走了。
我的思绪却开始游回到两年前。
两年前,在决定离开A市之前,我在心动遇到田婉儿。
我对她冷笑说:“这回你总算满意了吧!”
她却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你是……苏雅?真是好久不见了!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我总什么我总算满意了吧?”
说话时,从田婉儿身后闪过来一名英俊的金发男子,亲昵的揽着她的腰,用英语礼貌的询问我是谁。我有些错愕的看着他们。
田婉儿回答那名男子,我是她一位故友,她要他先到楼下去坐,她要和我聊聊天。 那男子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同我礼貌的小小寒暄后,举步下楼。
我从头到尾都迷迷茫茫有如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田婉儿带着一脸幸福微笑,告诉我说:“他叫保罗,是我丈夫。”
我呆呆看着她,呆呆说:“既然你都结婚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执著,你是带着你丈夫一起回来看热闹的,是吗?”
田婉儿皱起眉,一脸的莫名其妙:“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麻木的对她笑笑,没有说话。
田婉儿看着我,忽然说:“苏雅,其实我很羡慕你。当年哪怕你离开之后,宁轩他那么伤心,伤心到几乎恨你入骨,可是我却依然无法乘虚而入。哪怕后来他出国,我也千方百计的追着他一起出去了,可我依然始终都接近不了他。他根本不允许任何女人走近他身边。他恨你是他怕自己会慢慢忘了你,同时他也是在骗他自己,假如这辈子真的再也见不到你,那么就这样一直恨下去也好,这样他就不会太伤心。我追他到国外去,那阵子,亲眼见他整日酗酒。呵呵,说出来我也不怕被你笑话,当时我甚至想趁他喝醉时候下手来着。可是即使他喝醉了,他一样清楚的知道,我不是你,别的任何女人都不是你,我没有机会,别的任何女人全都没有机会。”田婉儿看着我,一字一句告诉我,“苏雅,宁轩他心里除了你,真的再也容不下别的任何女人。所以最终,我放弃了。”
我呆呆的听着她这一席话,脑子里乱得像有人在里边打群架。
想着田婉儿所说的一切,我不禁开始怀疑,照片的事情其实不是她做的。
田婉儿说她这次是带新婚丈夫回家探亲,昨天晚上刚下飞机,想不到今天竟然会在这里和我巧遇。
她问我,我刚刚说的那句“这回你总算满意了吧”,是指什么,我看着她,回答说:“没什么。看来应该是个误会。”
田婉儿走后,我一个人静静坐在那里陷入沉思。看着对面的VIP休息室,我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我站起身,快步走到VIP室门外,踱到走廊上和它并着的窗户前,向外面看下去! 我心里恨恨一震,脑子里快速闪过些什么,我好像马上就要抓到事情的真相,可是这真相偏偏又在紧要关头变得含糊混沌。
我颤抖的掏出手机,调好角度,一下下按着拍摄的按钮。
等我退回到座位上去看刚刚拍摄的那些照片时,混沌的脑子终于变得一片清明。
从这些照片上看,拍摄的角度,恰好就是那封匿名信里我为宁轩手渎的照片所拍摄的角度!
而走廊上,那扇窗子旁边,那间vip休息室,是卓浩专有。
我慢慢理清思路。
当年从学校把我带到宁轩父亲那去的唐秘书,我终于想起来,我之所以觉得他面熟,是因为当年在金嗓子里,我曾经见过他的。就在崔洋过生日那天,我和宁轩在走廊里看到卓浩的时候,陪在他身边那个人,就是唐秘书。
当时宁轩把我压在墙上用接吻的方式躲过卓浩和唐秘书的视线。我还记得,唐秘书在经过我们身边时,还曾经不胜唏嘘的感叹过: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不得了,唉……
当时对于宁轩的反应,我记得我说:你刚刚看到卓浩,反应好像比我还激烈呢!
宁轩告诉我:那是当然。他是我的情敌。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我才知道,宁轩那时候不是在躲卓浩,他是在躲唐秘书。
唐秘书,省委办公室秘书,宁轩父亲的心腹助手。
那阵子,卓浩似乎正在勤奋的周旋于一些省委政要身边,为得到B市那块黄金地皮做为他公司的新发展基地而积极奔走着。
我又想起,其实在小白楼那一次,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到宁轩的父亲。
早在我戴着一条假的钻石项链由卓浩带去参加宴会那一次,其实我已经见过程远天了。
那一天晚上,卓浩殷勤陪伴的中年男人,就是程远天。
说起来,田婉儿也许并不知道宁轩的父亲当时是本省副省长程远天的。而卓浩却知道。在我去见程远天之前,在卓浩离开A市前那次不愉快践行晚餐上,其实假如我够机敏些,我一定可以发现卓浩当时的愤怒已经出离正常的情绪范围。我想从他看到我和宁轩站在门外接吻那一刻起,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把那些照片送到宁轩父亲手里。
后来我离开A市六年,在B市与宁轩重逢。当我想要和宁轩重新开始,我却收到他父亲的威胁电话。
程远天在电话里对我说:他收到匿名邮件。服务器是国外的。
我仔细回想。那一段时间,卓浩正好在国外出差。
我想他是看到宁轩回来了,他怕我们会再在一起,于是残忍的再度故技重施。
可即便这样,还是没能挡住我和宁轩两个人之间的互相吸引,我们最终还是不顾一切的奔进彼此怀抱,比之前爱得更加死去活来。然后是展览会以后。程远天再次打来电话跟我说,他又收到邮件。服务器依然是国外的。
而那时,正是卓浩在国外公干兼散心的时间。
我想起之前我和卓浩提出分手时,他像是赌咒一样的说,我和宁轩我们两个人一定不会在一起的。事后去想,我猜他那时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将我和宁轩分开。
后来展览会结束时,我记得卓浩曾经走过来对我说:我希望,等我再回来时,你可以回到我身边。
我以为他只是因为得不到而变得偏执。可其实,他不是偏执,他是存着一份成竹在胸的。
因为他觉得只要他再发一次邮件,就可以将我和宁轩之间的关系彻底打散。
所有的一切,全都串起来了。当年照到我为宁轩手渎的人,不是田婉儿,而是卓浩。发匿名信和匿名邮件的,从头到尾,都是卓浩。
刚知道这一切时,我非常痛恨卓浩的所作所为,我恨不得能咬掉他一块肉才好。
可是这两年下来,我对他的恨渐渐变得淡了,渐渐淡得没了,渐渐变得想起他就像想起一个曾经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
毕竟过去在B市时,他也是真正对我那样好过。他曾经对我说,看我不快乐,他觉得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那时候其实就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了。后来要不是我给了他希望又离开他,可能他也不会偏执得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故技重施。
世界上一切的果都有它自己的因。我的果是颗糊涂果,而这糊涂果的因,也是一团糊涂的因。
事情早已经过去。每天的思念已经足够把人心腐蚀透彻,谁还会再有心思去为当年的一团糊涂而去憎恨一个根本不爱的人呢。
予人宽容,自己舒心。
我的人生已经有太多不快乐,何必再去多增加一抹抑郁难平的憎恨,从此让自己过得更加痛苦呢?
所以我对卓浩说,我不再恨他。
而我这样去漠视他,对他来说,却是比恨他还要残忍许多的真正惩罚。
第六十七章 我只想爱你 ...
几天后,我又迎来一位客人,一位来自家乡的客人。看到来人时,我大吃一惊。我怎样也想不到,来找我的会是他,宁轩的父亲,程远天。
面对我满脸的惊疑不定,程远天倒是笑得恬然安宁。他对我说:“我刚刚被放出来。费了好大劲才从你父亲那打听出你在这!”
他告诉我,他平反了,所有罪名都被证实是子虚乌有,陷害他的人已经得到应有惩罚。他还说虽然他已经沉冤得雪,可以官复原职,可在监狱里这两年,他早已经看淡这些名名利利大起大落。
他说他有生之年不想再去当官,心甘情愿退到二线去颐养天年。
他对我说:“这次我能够平反,其实要好好感谢你父亲。当年亏空公款的人不只你父亲一个,还有好多人,我因为主张要彻查这件事,被好多人嫉恨。而我被绊倒的主因,恰恰也正在此处。你父亲将当年那些亏空公款的资料全部主动上交,还提供不少其他材料,加上唐秘书的多方帮忙游走,我总算能够平反。”
听他提到老爸,我不由大吃一惊,焦急问他:“那我爸呢?他会不会因此坐牢?”前几天我给家里打电话时他一点都没跟我提过这件事!
他宽慰我:“你爸爸应该是怕你担心,所以才没告诉你。我来之前他曾对我说,你过得很苦,好消息可以告诉你,坏消息必须要做到只字不提。”
想到老爸老妈一番苦心,我的眼睛开始微微发湿。我又问他一次:“我爸爸会不会坐牢?他是不是已经进去了?”
程远天笑了一下,回答我说:“你放心,你爸爸不会坐牢的。”
我想起前几天给家里打电话时,跟老爸通过话,他还对我说:“雅雅,差不多该回家了吧?”想到这里,我总算放下心。老爸没有坐牢。
我问:“可是,我爸那么做,不是等于自首了吗?怎么会没有坐牢呢?”
老爸因为亏空公款会坐牢这个问题一直是程远天威胁我的把柄。我也一直都在害怕东窗事发后老爸会去监牢里面啃窝头。可怎么到头来,窗户纸真被捅破的时候,老爸竟然一点事都没有呢?
程远天回答我说:“因为后来你爸爸自首举报有功,而且尽管他的贪污数额虽然不小可是他已经将款项及时补足,又鉴于他工作以来一直算得上兢兢业业,只经不住别人蛊惑糊涂过那么一次,所以仅被判了一年,还是缓期执行,因此他不用坐牢。你爸爸说反正没有坐牢,这些事情就不要告诉你吧,跟你说了你反倒挂心。”
听了他的话,我不禁默默的想,难道说只有等老爸真的进去时,我才能对这些事情一清二楚吗?
我有些喃喃自语的说:“怪不得老爸突然提前退休了。”然后猛地想到一件事情,我抬起头看着程远天,问他:“我爸为什么要主动自首上交材料?他认识你吗?”
程远天看着我,长叹口气:“你爸爸这么做,全是为了你。他这么做,是想着,我可以准你和宁轩在一起,准你们俩一条出路!”
他又叹口气,继续说:“我在里边的时候,宁轩和你一样,因为爱人不在身边,他过得很苦,很不快乐。现在我被放出来了,我想也该是我为我儿子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听到他提起宁轩,我眼前飘起一片水雾。模糊中我问他:“宁轩……他好吗?”
程远天对我摇摇头:“不好,很不好。”他说,“他过得非常糟糕。我很后悔。”
我的心狠狠向下一沉。
宁轩他过得不好!这件事对我来说,无疑是有着切肤之痛的巨大折磨。
我宁愿所有的不快乐由我一个人来背,我只希望宁轩能够过得幸福一些。
我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如果我和宁轩两个人之中,还有一个可以得到幸福快乐,我希望那个人会是宁轩。
因为从心里爱着一个人,所以希望他能够过得比自己幸福快乐。
程远天对我说:“其实当年,看到宁轩那么爱你,我也想过成全你们。可是后来,你在B城,宁轩去那里找你,向你轰轰烈烈的求婚,在那之后我又收到那个自称是宁轩爱慕者发来的匿名邮件。她威胁我,假如我不把你和我儿子拆开,她就会把照片公诸于世。为了我儿子的前途,我只好给你打电话,并以你父亲作为要挟。后来我出了事,本来我想就那样吧,不再去阻拦你们在一起吧,我已经行将就木,又做了牢,何必再苦苦去做你和宁轩的绊脚石呢?其实那时,我已经想着要成全你们两个来着!”
程远天说:“其实那时,我已经想着要成全你们两个来着。可是我刚出院被判了三年进去时,唐秘书告诉我,那人又给我发了邮件——唐秘书他是知情人,所有一切事情从头到尾他都知道的——邮件里那人再次威胁我,说如果我不把你和宁轩尽快的、彻底的分开,她真的会把照片公布于众。
“我那时想,宁轩有个被双规坐牢的父亲已经够让他的声誉蒙羞;那个时候那些照片如果被公布于世,无疑对他的声誉来说更是雪上加霜。于是我决定,我还是得狠心的,拆散你们!我不能看着我儿子一面照顾他身败名裂的父亲,一面自己也身败名裂。
“人这东西,是最能够落井下石的物种。如果换做平时那些照片被公布,或许日后当人们淡忘这件事时,他以后可能还有重新出头的机会。可是如果赶在他父亲被双规坐牢的时候公布,那我想,他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了!”
对于程远天的这番话,我表示赞同。人的确是最会落井下石的物种。
原来程远天在坐牢之前,又一次收到过卓浩的邮件。
卓浩离开前曾对我说,他还有件事对不住我。我想他所指的,应该就是这件事吧。
程远天告诉我:“你走了以后,宁轩不好好吃东西。他拼命工作。每次做设计图之前,都要看着你的照片,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才行。我不懂珠宝设计这一行。可是唐秘书告诉我说,这两年来宁轩设计的东西,外界对它们的评价是:一种令世界惊叹与震惊的,绝望和悲伤的美。”
听到宁轩不肯善待自己,我流下眼泪。心里一抽一抽的在疼。我问:“他的胃怎么样了?”以前他的胃就不怎么好,这两年糟蹋下来,不知道已经成了什么样子。
程远天连连的叹着气:“他已经连续胃出血两次。大夫说如果再这么下去,他的小命也就快没了!”
听到宁轩胃出血两次,我说什么也控制不住,哽咽出声。我宁可遭着这份病痛之罪的人是我!
程远天说:“我已经这么大岁数了,大起大落大波大折大风大浪什么都已经经历过。我现在什么也不求,只求我儿子能过得好些,过得快乐一些。从监狱里出来之后,我和宁轩认认真真深谈过一次。我把那些照片拿给他看。我问他,要是真有一天,这些照片被人公布于世了,他怕不怕?他对我说其实这些照片两年前他就已经知道了。他说就算身败名裂他也不在乎;他这辈子,只想和你在一起!苏雅我也问你一句,如果那些照片公布于世,你能承受吗?你如果想和宁轩再在一起,就一定要做好这样的准备:假如有一天这些照片被公布出来,你要有足够的能力去承受它!苏雅,我再问你一次,你,能承受吗?”
我定定的看着程远天,一字一字,字字清晰的告诉他:“我能承受!”
宁轩能,我也能!宁轩说他这辈子只想和我在一起,我又何尝不是!
我没有告诉程远天,他再也不会收到匿名邮件。那些照片也不会被公布于世。我没想告诉他,做这事的,从头到尾就不是什么爱慕宁轩的人,而是卓浩。
我又想到了那句雷人却又有着极深禅机的电视剧对白。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如果老天还能给我重新握住宁轩双手的机会,如果我可以再次拥有和相爱的人守在一起的美满幸福,那么还有什么是不能够去宽容和忘记的呢。
程远天,或者到了此时此刻,我应该叫他一句程伯伯了,他对我说:“宁轩本来要亲自来接你回去,可是他的胃又犯了毛病,现在正躺在医院里。之前抢救的时候,他已经休克两次。尽管这样,他还是嚷着要来。后来要不是大夫强行给他打了镇定剂,趁着这这机会我自己溜出来了,恐怕直到现在我还得被他纠缠无法脱身!”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呵呵笑起来。我也跟着笑。可是笑着笑着,我们两人眼里都开始浮起水汽。
他抬起手轻抿了一下眼底,对我说:“孩子,跟我一起回A市吧!”
我对着他点点头,点出一大串的幸福泪花。
我和宁轩的父亲一起回到A市。
当我推开病房的门时,宁轩正坐在窗前向外看。听到声音,他迅速回头。
我站在门口,有些局促的对他笑。我说:“嗨,宁轩!”
他看着我,也笑,笑得眼圈都在发红。他说:“嗨,苏雅!”
我走向他,轻轻说:“好久不见!”
他站起来等我走近,轻轻回应:“好久不见!”
我走到他面前,抬起手去摸他的脸颊,看着他的眼睛,喉咙里发出不受控制的哽咽声。我说:“宁轩,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他也抬起手来摸我的脸颊。他的声音没有异样,可他的喉结却在极快速的上下滚动。他说:“苏雅,我也有句话想对你说!”
我对他笑,笑容将泪水挤出眼眶:“我要先说!”
他抬手为我擦去那些泪珠,对我笑着点头,点落一串晶莹剔透在脸上。
我说:“宁轩,我再也不想离开你了!”
他使劲的,用力的,狠狠的,将我抱在怀里。
我把脸埋在他胸前,问:“你的那句话呢?”
他说:“苏雅,你知道,这辈子我什么都不求,我只是想爱你!”
宁轩说:苏雅你知道吗,你不在的日子,我每天只想把自己灌醉。醉了以后,一边笑一边抬头问天:老天爷,嘿,我只是想爱她而已,可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不能给我们个成全?
宁轩说:苏雅你知道吗,我必须喝醉。我喝醉了,就会觉得你在我身边了。
宁轩说:苏雅你知道吗,你长在我心里了,怎么拔都拔不掉,越用力去拔越深深刺入肉里!
宁轩说:苏雅,真的,这辈子我什么都不求,我只是想爱你。
萧萧的番外
第六十八章 遇见陌生人
看着不远处正在向长辈敬酒的新娘笑靥如花的一张脸,萧萧觉得有口闷气卡在胸前,上不去下不来,噎得她几乎快要掉下眼泪。再看一旁新郎无比关怀的为新娘递酒瓶接酒瓶,这口气顿时就像被燎着了火一样,热辣辣的亘在气管里,膨胀再膨胀,几乎快要憋炸她的肺。
端起面前的酒杯送到嘴边,愤愤的仰着脖子将辛辣酒液一口灌下,只期盼这酒能浇灭胸口前那团气闷的火,而无暇去顾忌自己的举动在旁人眼中是多么的自斟自饮黯然销魂。
即便顾忌又怎样?维护住了面子,可肚子里乱七八糟的那种愤懑和不甘又该到哪里去发泄?她已经装模作样虚伪得太久了,如果早些时候她能稍微主动一些,稍微诚实一些,或者今天的新娘就不会是前面那个女人而是她了。
三个人的世界里,本来他和她们俩的距离是一样远的,只是在她矜持的假装娇羞时,另外一个人已经悄悄向他走近过去。等她回过神,他和她的手竟然已经牵在一起!
那天他来告诉她,他们在一起了。她记得自己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整个人立刻陷入愕然和惊呆的状态中。她隐约记得自己几乎流了泪,痴痴呆呆的问他为什么、怎么会是她;她也隐约记得他先是满脸的意想不到、然后是遗憾惋惜,最后变成释怀和微笑的,对自己说:“萧萧,我们三个能同一批来应聘并能一起被录取,此后一起工作、一起成长起来,这真是一种缘分。尤其能够认识你,我觉得是我的福气。你开朗热情长得又漂亮,其实最开始我……其实我……我喜欢的是你。可是,你从不给我回应,而她却主动接近我、关怀我。萧萧,假如一开始你给我一个明确的态度,我想我们今天一定已经是一对了。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对她已经真的动了心。萧萧,真的很遗憾,希望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
好朋友,居然只是好朋友。只一个不小心,她和他之间就褪尽暧昧,她就从他的恋人未满变成了他的好朋友。
呷着满嘴苦涩,再端起一杯酒,毫不犹豫的仰起头一干而尽。
冰凉的酒液顺着嗓子眼一路迫不及待的跌向胃里去,把胃撞得热热的,酒精慢慢蒸腾起来,一路回旋着向上冲,最后一股脑的攀升到脑子里去,缠得每一根神经都钝钝的麻麻的。
萧萧觉得眼前渐渐升起一层暖烘烘的薄雾,薄雾中,所有东西都在微微摇晃。她闭上眼睛,摇晃停止,眼角却渗出一些水迹,氤氲着周围干燥的空气。
她懒得抬手去擦,心想反正没有人会注意自己。
睁开眼,想再取一杯酒来喝;面前却横空出现一只手臂,手臂前端,一只男人的、纤白修长的、指甲干净整洁的大手里,正捏着一方青蓝手帕,递向自己。
萧萧愣愣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手臂、手以及手帕,脑子木木的,有些反应不过来眼前状况。
视线顺着手臂一路向上看过去,绕过端正的肩膀,继续向上,经过洁白的衣领和嵌在衣领中间上方一些的滚动喉结,经过微微透着青色须根的性感下巴,经过轻轻抿在一起看不出来是笑非笑的两张薄唇,经过一道高挺苍劲的鼻梁,再向上一点点,萧萧最后看到一双晶亮得像黑宝石一样的眼睛。那双眼睛又亮又深,稍稍往里看过去,就让人几乎有了晕眩的感觉。
她看着那双眼睛,怔忪的说:“你的眼睛,真像黑葡萄。”他嘴角随声上翘,脸上立刻流泻出俊逸非凡的笑容。她更有晕眩的感觉了。眨眨眼,阻断那股会让人有些晕的气浪后再向他看过去,这时她才发现,原来他竟是一个极为英俊的美男子。
她歪着头看他,呆呆的问:“你想把手帕借给我?”声音中充满疑问。
她的说话时声调竟带着几分娇憨。她脸颊酡红,眼神迷离,湿润的嘴唇间,几粒洁白的牙齿若隐若现。此刻她整个人看起来,实在有几分酒醉的慵懒和别样的妩媚。尤其眼角处那汪水迹,让人看了不觉又多了几分我见犹怜。
他微笑着把手帕递到她手里,风度好得不得了的对她说:“小姐,你的妆要晕开了。”
她看看手里突然多出来的手帕,再抬头看看他,脸上还是那副比正常人要慢了半拍的迟钝娇憨,对他说:“那个,它们不是眼泪,我没有哭。那个,它是……是……”她一下卡在那里,脑子被酒精浸润得笨笨的,重复好多次“是”却填不上是后边的内容。她不禁变得有些焦急起来,双眉紧紧蹙在一起,脸上开始浮现出一种类似气急败坏的样子,像是要发脾气似的嘟起嘴巴。
她这一嘟嘴,微醺的小女儿娇态立刻毕露无遗。他看她囧囧有神的样子,对她怜惜起来,于是微笑着替她解了围,“是被风吹进了沙子在眼睛里,对不对?”
她一下变得高兴,双眉立刻舒展开,对着他用力点头,“恩恩,对对,不错不错,是沙子吹进眼睛里头去了!”眼角处汪着的那抹湿润,随着她点头的动作,汇聚在一起,结成一滴,沿着她的脸颊,徐徐滚落。
她一下变得怔怔的,望着他,喃喃说:“我没哭,真的没哭,真的!这不是眼泪!”
听着她执着的告诉自己她没有哭,看着她倔强的扬起脸颊,他再次笑起来,声音低低沉沉,听上去竟有些绵延缭绕的意味。
他抬起一只手臂,伸到她面前,手指轻轻掠过她眼角,掠走睑畔一片湿润,只留下淡淡水迹在空气中迅速风干。他保持微笑着对她点头,“恩,你没有哭。刚才是雨点滴到你脸上了。”
她一下瞪大眼睛,“下雨了吗?”
他笑咪咪的点点头,“是的,刚刚下雨了。不过现在已经停了。以后,应该就是大晴天了!”
因为遇到一个奇怪的自来熟的陌生人,萧萧的心情也奇怪的一下变好了不少。酒气一拨又一拨的冲上头去,将她顶撞得人又晕头又疼。两手撑在桌子上,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刚起了一半就开始手软脚软,身体更是摇摇晃晃的摆荡不止。
眼前的一切又开始旋转起来。她松开桌子向外走,人却因为失了依靠立刻向前栽倒过去。她闭上眼睛等着自己出丑,却在眼前归入黑暗以后感到腰间一紧——她并没有栽倒在地上,她被人拦腰抱住了。
睁开眼,微微仰起头,她看到是他在她跌倒前及时揽住了她。
她此刻正软软依偎在他怀里。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味道。不是小说中那种用到烂俗的烟草和薄荷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而是另外一种淡淡的、令人感到神清气爽的味道。有点像茉莉花,却又没有那么浓郁。很好闻。
紧了紧鼻子,萧萧贪婪的闻着这好闻的味道。深嗅几下后,她抬起些眼皮去看他。一睁开眼便对上他黝黑深邃的一对眼眸,而那对眸仁里像是躲着正在顽皮欢笑的小孩子一样——他正饱含笑意的看着她,一眨不眨。
在这样直勾勾的注视下,萧萧本来就已经红烫的脸蛋儿,顿时变得更加的红、更加的烫。她扭动起来,想要挣脱他绕在她腰间的手臂,可不知道是她力道不够,还是他手臂里藏着胶水浆糊,不论她怎样扭动,那条手臂都稳稳横亘在她纤细的腰肢上,一直胶著着,没有挪开过半分。
她囧起来,抬头对他说:“你快松开,我没事,我自己站得住!”
他冲她呵呵一笑,“你确定?”
她连忙用力点头,“相信我,我行!”
他立刻果断松开手臂;她也立刻又果断向前方栽倒过去;不过好在他又立刻将手臂搭回到她腰上,将她带回到身前,由她软绵绵依进自己怀里。
她闭上眼睛,无奈的喟叹一声:“我真是老了。以我年轻时的酒量,喝今天这么点酒怎么可能会晕?看来我一定是在借酒装疯投怀送抱!!”
他被她的自言自语逗得笑起来,胸腔一起一伏的震动着,震得她睁开眼。
她倚在他胸前,抬起头看他,“麻烦你,带我离开这里,再帮我打辆出租车,好吗?”她的一双大眼睛,因为恳求,看起来竟然有点像小鹿一样,湿漉漉的,又无辜又楚楚可怜,直叫人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
他低头看她,声音不禁跟着变得柔软,“好!”
他揽着她走出会场,却没有帮她打车,而是等服务生将他自己的车开过来。
他把她扶上车,自己也上了车。为自己绑好安全带以后,回头一看,她已经瘫软在旁边座位上歪着头睡着了。
微笑着摇摇头,他探身过来想帮她绑好安全带。
低头时一不小心竟瞄到她胸前那道若隐若现的粉白小沟。鼻翼间似有还无的飘荡着一种馨香味道。那味道像是一只撩人的手,将他撩拨得情不自禁双眉一皱,呼吸一促,身体一紧。
她忽然张开眼睛,对上他隐隐炙热的视线。她看着他逼得近近的脸,眼睛瞪得又圆又大。
他忽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很担心她下一秒会惊声尖叫非礼救命。
可她却并没有尖叫。她看着他,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忽然间对他展颜一笑,笑容灿烂明媚,娇憨乖巧得不得了,就像刚刚睡醒的小孩子,一睁眼就看到妈妈一样的高兴。她抬起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将他压低拉近自己,一边嘻嘻笑着一边对他说:“我知道,你想亲我是不是!”他被她拉弄着,一脸哭笑不得。
“好吧,我决定给你亲!”她继续一边嘻嘻笑一边说。
忽然她笑容一跨,一副要哭的样子看着他,“反正他没选我。他没选我拉到,他会娶别人,我也会和别人亲嘴!”她的话不禁让他微微皱起双眉。
刚刚在会场,坐在她身旁,看她一杯又一杯的喝酒,看她望向新郎新娘时,满脸的自怨自艾,那时他对她和一对新人的关系就已经猜透了七八分。现在听她这样自暴自弃的打算放纵自己,说不清为什么,他竟然有点不高兴起来。
想扭下她的手臂让她坐好;可还没等他行动起来,她的嘴唇就飞快贴送过来,用力印在他的嘴唇上。
他一下被她封了口。
她像小狗一样胡乱吮着他。
而他堂堂海归的接吻高手,竟然让她毫无章法的乱啃咬得有了反应!
皱紧双眉,迟疑犹豫着,到底是推开她还是反噬她。
她小小的嘴唇正卖力气的对他狂翻腾着。软软的、湿湿的、含着淡淡酒香的诱人触感,让他停止犹豫——他选择张开嘴巴反吞掉她。
曾经的青春,
曾经的她和他们,
曾经的那些镶嵌在青春里的爱情。
那些属于青春的笑与泪、爱与痛、回忆与感伤、一去不回头的过往时光,总让我们毕生难忘。
谨以此文纪念我们那已逝去的美好青春
●这应该是一个有笑、有泪、有感动、有伤怀的文。
●期待能与大家共鸣。
第六十九章 与他地下情
他把她拉近,揉进怀里。她浑身柔软得不可思议,真真正正的柔若无骨。他探开她的嘴唇牙齿,将舌滑进她口中,引领她跟着他一起翻腾飞舞,让她领略着什么叫真正的接吻。
她被他吻得嘤嘤轻吟,软在他胸前就像化了的一滩水。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粗沉起来。略略放开她,她和他一起鼻翼相贴的急促喘息。她的胸脯快速的高低起伏着,胸前诱人的粉嫩小沟渠,像一条罪恶的小蛇一样,勾引他的视线一直向那里的深处,探过去,探过去。
她忽然把自己的嘴唇又贴过来,娇滴滴的对他叫唤着:“还要!”
他连忙向后撤一些躲开去;她不依的嘟起嘴,小女儿娇态毕露的撒娇说:“不许躲!我还要亲!”
他又好气又好笑,扶住她一径想要贴过来的脑袋瓜,压低声音问她:“还想要?你确定?”
她坚定而饥 渴的点头,“要!”
他像是下过什么决心似的用力一点头,“好!你想亲,我带你到别的地方去亲;这里不行,这里还要过车呢!”
她看着他的眼睛,视线执着却没有焦距,“那快点去你说的地方!”
他深吸口气,拉开她的手臂,快速为她绑好安全带,旋起方向盘,将车子开得火箭似的快,一路绝尘的奔着他的公寓开过去。
●︶ε︶●(这是他俩臭不要脸滴在亲捏,嘎嘎嘎+_+)
下班前十分钟,手机震动了一下。萧萧翻了个白眼。用后脑勺想也知道发短信的人是谁。
拿出手机看了看,果然是展扬。他约她晚上到他家里去。
萧萧仰头长叹一口气,第一千零一次挣扎后,又做出连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决定——回复他:好的。
短信刚刚发送出去不到一分钟,办公区响起一片骚动。同事拖着她的胳膊摇晃不止,兴奋低叫:“来了来了!展总来了!”
萧萧忍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
“他不是来了,他是下班要走,必须经过这里。拜托你别花痴了好吗?”
同事狠拧了萧萧一把,叫道:“我说你这女人是不是不扫别人的兴致你就活不下去啊?我一天只能有这么一个机会见见展总,为此我都不早退了,你就不要在一旁说风凉话了好不好!你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女人就是单恋中的女人吗!你不知道我在单恋展总吗!你不知道我有多可怜吗!!!”
萧萧的肉被同事扭得生疼,忍不住叫了一声。四周忽然变得安静,一股迫人的压力无声而至。萧萧满心奇怪的抬起头,竟然看到展扬就站在自己两步远处。
他一脸严肃面无表情的问:“怎么回事?谁受伤了吗?”
同事早已经化作痴呆雕像一座,张大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萧一副道貌岸然的毕恭毕敬,“展总没事的,我们刚才闹着玩来着。”
展扬慢慢点点头,看着萧萧的眼睛里忽然流转过一道诡异的光。
萧萧后背窜起凉风。
她完全明白那光芒背后所蕴藏的深意——他要她别多耽搁,赶快到他家去。
展扬稳步踱出公司,身后跌落一地花痴女的口水与芳心。萧萧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一边翻白眼一边叹气。
天知道,自己是怎么和这家伙搅到一起去的!
╮(╯3╰)╭╮(╯ε╰)╭(YY有理,○×无罪!嗷唔~~~)
那天她喝多了,拖着展扬吻来吻去,吻到最后,她被他拐到他家里去。
到了他家,一开始他还是比较正人君子的。他抱着她坐在沙发上,带着她没完没了的接吻。
他的吻技实在高超,几下就亲得她晕头转向欲罢不能。而她的悟性也实在不错,在他的诱导下,她只一会儿就把小舌转动挑拨得灵巧鲜活。到后来低低呻吟、急促呼吸的已经不止是她一个人,他也被她挑逗得气息不稳起来。
亲着吻着吮着,渐渐的两人之间竟然有了那么几分难舍难分的意境。她若想退开些喘喘气,他必定向前咄咄紧逼不肯松懈的继续吮啮;他若想松开她休息一下,她亦会扑过来变本加厉的挑逗勾缠。两个人就这样没完没了的亲着,终于亲到天雷勾动地火,烈焰焚烬干柴。
他再也按捺不住身体里腾腾而起的□,抱着她转战到大床上。他将她压倒在身下,双手在她光洁细嫩的肌肤上好一番恣意游走、爱抚轻揉。
他松开她的嘴唇,声音如蛊惑的叹息般低沉沙哑,看着她迷离的眼睛喃喃问:“做不做?”
她早已经意乱情迷,恩恩呃呃低叫着,手臂缠上他的脖子,不耐烦的拉低他的头,迫不及待将自己的嘴唇再度压到他的嘴唇上。
他纵使自制力再好,面对佳人如此投怀送抱,也再不能将行为终止于亲吻爱抚的程度上。他想要更多!
气喘吁吁中,他扒光她和自己。然后带着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激情,他几乎吻遍她全身。
她被他搔弄得时而酥麻酸软,时而心痒难捱,不住的喁喁呻吟,又像叹息又像哭泣。
他被她的声音撩拨得整个人几乎快要爆炸,毛头小子一样奋力冲锋陷阵。直到她在他身下呼痛,他才惊觉她居然还是朵未曾被人采撷过的小黄花。怜惜之情油然而生,动作也由刚劲生猛一下变得克制温柔。她紧蹙的双眉终于渐渐舒展,呼痛时的煎熬难忍慢慢变成适应后的妖娆勾人。他被她一声声吟哦勾得几乎丢了半个魂儿。他伏在她身上,奋力开采,汗水滴滴落下,溅在她细致晶莹的肌肤上,说不出的旖旎淫靡。
那一晚上,她又醉又累,从头到尾都处在一种飘忽的迷离状态中。感觉有人带着她不停在天边飞舞,偶尔停下来,容她歇歇,然后就在她快睡着时,却被再度拉起,向着天边一路云里雾里的飞去,飞去。她乏极了,不想再飞,可是那个拉着她的人却不肯依从她,一直一直的拉着她上天入地。最后她实在忍不住,放任自己沉沉睡去。而拉她飞向天边那人,竟似乎仍然没有停止的一径在动着,动着……
萧萧一到展扬家里,就被他扒了衣服大战三百回合。好不容易熬到他尽兴,他不肯让她穿回她自己的衣服,而是拿出他的衬衫让她套上。他的衬衫她穿上以后,衣摆一直垂到大腿根处那里。她两条白花花的修长大腿就裸在空气里——除了小裤裤以外,他不许她在衬衫下边再穿别的。他喜欢看她这样,光着两条长腿、身上只松松垮垮的套着他的衬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走到灯下时,她胸前的起伏曲线就会若隐若现,那绝对是一幅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性感美景。
萧萧依着展扬,套着他的衬衫,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外卖送来。
一番混战耗费了两人的体力,谁也没力气起身去准备晚饭,全都懒洋洋的赖在沙发上不愿意动弹。
那一晚醉酒失身以后,第二天早上起来,看着身边躺着的陌生男人,萧萧惊得连叫都叫不出来。
后来冷静下来,细细回想,总算想起前一晚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而想起两人那勾缠不尽的热吻,她的脸便红起来。
他告诉她他叫展扬。他一边亲她一边让她晚上再到他家里来。
她不知道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还是她体内压根就有花痴和□的因子,见到他长得好看,身材也出奇的性感,而她恰好又处在错失良缘的失落期,内心正倍感寂寞孤独,于是对于他的提议,她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下来——她晚上居然真的依着他的话,又来到他家里!
这一次,她没有喝酒,脑子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这一次她总算体会到他的技巧有多厉害。她简直被他摆弄得像上了天一样!
此后两个人的关系就这样不清不楚的维持下来。
大概一个多星期以后,萧萧工作上有了一些变动。上司退休,总部从国外派来新的CEO。大家都严阵以待新官上任。
等新官真的来到那天,萧萧差点没惊掉下巴。原来新的CEO竟是展扬!
回头想想,也难怪他那天会出现在婚礼上,一定是老上司邀请他感受员工聚会的气氛,并顺便指点他某些员工各自具有什么样的才能和特点。
而就在他悄然潜入群众队伍的那一天,她却二百五极了的跟他发生了强烈的肢体关系。而他竟然很乐见其成的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悄悄维持下来。
他们在一起时,不聊未来,不谈责任,仿佛彼此心照不宣,只是对方的完美床 伴。
上班时他是深不可测的展总,她是众多不起眼的下属之一;下了班回到他家里以后,他不再绷着上司的范儿,对她嬉笑挑逗吃尽豆腐。可她觉得这些也只不过是表面,实际上,他的内心依然深不可测。
他们在一起,总是嘻嘻哈哈的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因为彼此间谁也不谈责任,于是从来没有矛盾,两个人也就从不吵架,更加没有过一丁点不开心。
只是有时萧萧心里会忍不住去想,她和他这样的关系,究竟算作什么呢?是床 伴、□、性 伴侣吗?他们在一起时,明明做着世界上男人和女人之间最最亲密的那件事情,可是两人的心却偏偏隔在一层薄雾之后,彼此看似熟悉其实却最最陌生。
虽然他们在那方面,互相配合得简直天衣无缝,甚至会有一种□的通透感觉。可是每每完事以后,在极致欢愉结束时,她整个人反而会越来越觉得空虚和无助。有时甚至因为一种莫名的彷徨而觉得浑身冰冷。
萧萧陷进软软的沙发里,一脸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台正在上演大型电视相亲节目费城勿扰。展扬问她在想什么,萧萧看着他,眼神是没有焦距的迷离,轻声说:“我也想要相亲了。”
展扬微微皱了下眉,瞳孔几不可见的缩了缩,没有说话。只是唇边凝结了一抹非常不痛快的讪笑。
像是领地受到别人觊觎随时准备炸毛的公牛一样,面上看似平和,其实怒气早已经一触待发。
第七十○章 她竟敢相亲
最近公司又来了一位娇客安珍珍,坊间盛传该女是展扬门当户对世交家的千金小姐,算得上青梅竹马,因为心中热爱展扬,不远万里从大洋彼岸一直追到国内来。
安珍珍容貌妩媚说话娇嗲,颇有几分情妇气质。这是萧萧在和同事吧啦时,大家一致的看法。
所有人都看得出,该女对展扬虎视眈眈。不过所有人也都觉得,展扬对该女若即若离。
晚上,展扬拉着萧萧做运动完毕后问她:“你对安珍珍和我的关系,不好奇吗?”
萧萧懒懒一笑,“你说反了吧,展总。我觉得应该是她对你和我的关系感到好奇才是。”上天入地的一番折腾,让她乏得很,说话时已经很有几分睡意。
展扬皱着眉,握着萧萧肩膀将她摇醒,“先别睡,我问你,你明天上班穿什么衣服?”
被打断睡意后,萧萧不免变得暴躁起来,没好气的一边扒拉开展扬的手臂一边赖唧着说:“走开走开!讨厌我要睡觉,好困!什么都不穿!我明天裸奔!!!”
展扬被拍到一边,一脸怔愣的看着眼前当他不存在似的渐渐沉入梦乡的小女人。
什么时候开始,他展大少已经沦落到被女人嫌弃的地步?
他不过是见她被自己折腾得有些累,于是好心想帮她准备第二天上班要穿的衣服,结果这女人竟然不知好歹的将他给扫到一边去!
展扬冲着萧萧恨恨的咬着牙,恶声恶气的叫了声“该死的女人”。而他嘴里该死的女人正睡得满脸香甜。他凑近过去看她,呼吸喷洒在她颊畔,几根头发随之从脸上轻轻拂过,她觉得痒,于是微微蹙起秀眉,嘟着嘴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在枕头上蹭来蹭去。
过程中犹自沉睡。
她娇憨的睡颜让他一下怨气全消。低头轻吻了下她额头,翻身下床,去衣橱里为她准备第二天的衣服。
不知不觉时,她留在他这里的时间越来越多,而她留在这里的私人物品也同样越来越多。
他原本一直崇尚自由,以前从来没有这样与人半同居过,自己的空间内更是不许沾染上别人的半点东西。
可是现在,想想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居然能够接受她的东西出现在家里。
看着衣橱里挂在他西装旁、显得秀气小巧的她的套装,他不知不觉抿着嘴巴轻笑起来。
这样的画面,他觉得再和谐不过。
正莫名高兴时,脑子里忽然想起前几天她曾经说过的话。她说她想相亲。
想起这句话,他的心不禁往下一沉。
她居然说她想去相亲!
他对她的这个念头,非常非常的,不爽!
安珍珍端着她的一颗司马昭之心,非常强烈又主动的要为萧萧介绍相亲对象。
萧萧对安珍珍一向的花瓶形象一下子警惕起来。她和展扬在公司里始终注意分寸,从不曾公然的眉来眼去过。他们俩一直非常小心的掩护着彼此暧昧而龌龊的□关系,公司里根本没人能猜到一向精明完美到几乎不似真人的展总,和一向脱线大条得不似女人的萧萧,两个人会在背地里搞破鞋。
而安珍珍却像灵犬一样,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对此,萧萧明白一件事,这个看起来单纯无脑的大胸妹,其实城府深得很。别人都没看出她和展扬之间有什么,偏偏她就嗅到了几分真相。
本着无所谓的态度,萧萧应下了安珍珍的安排。
反正她也正打算相亲来着,万一对象合适,能够让她看对眼,她倒正好可以脱离展扬同志的色爪,投向新的光明人生。
想到展扬,萧萧本来明媚豁达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抑郁惶然起来。
想到将要离开他,心里竟然没来由的抽动了几下。毕竟暗自厮混那么久,那男人又那样出色,运动起来技巧又好得人神共愤,对他动上几分真心实在是在所难免。
可是就算对他有了几分真心,又能怎么样呢?他的态度一直那么明确,她之于他来说,就是个床 伴而已,床 伴哪里有天长地久的?不过是在床上短暂相伴罢了。
既然与他根本没有明天,那不如干脆早早为自己多做打算吧。
拿起安珍珍交给自己的纸条,看着上面的约会地址,萧萧的心情变得极其复杂。
她觉得自己应该先和展扬了断那种不正当的关系,然后再去相亲,不然就是对相亲对象的不尊重,不然她就是一个玩弄感情、脚踏两船的女流氓女骗子。
然而离开展扬,这又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他就像罂粟一样,她每天吸食他一点,一天天下来,早已经悄悄成瘾。现在想一下子戒掉,谈何容易呵。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相亲可以相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希望借着这合适的人选可以让她从展扬的生活里快速抽离出来而又没有太多痛苦。
为赴相亲约会,萧萧回绝了展扬当晚的□运动。即便隔着短信,她也能感觉到展扬非常不爽。他问她有什么事,她只说私事,什么也不肯告诉他。于是在短信发出以后,她莫名其妙被主管领导安排好多莫名其妙的工作,并谆谆叮嘱她,做不完加班,这是上头的意思,说展总急着要这些文件。
萧萧无所谓的笑了笑,甩开膀子开始工作。想看她屈服求饶?不可能的,她萧萧大奶奶别的本事没有,一股子掘劲倒是不怎么会输给犟驴。
下班时,他一脸暗爽的路过她的办公区,悠悠哉扬长而去。身后跟着满眼忧心唯恐她会迟到的安珍珍。
萧萧不禁觉得好笑。对于相亲这件事,她竟然比当事人还上心。
平白无故加班一小时,忙完展扬交代下来的“加急”文件,萧萧起身赶往约会地点。之前她跟相亲对象打过招呼说自己临时被上司抓去加班,很抱歉不能按原来约好的时间赴约。对方非常大度的配合她将约会时间推迟一小时。为此萧萧觉得很过意不去。
约会地点是家星级酒店。萧萧赶到时,相亲对象已经在等她了。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青年才俊神采飞扬的脸庞,萧萧不禁暗叹一声。想不到安珍珍给她介绍的,竟然是位资质不错的主。按她自己的设想,安珍珍给她安排的应该是一个头发谢顶肚皮滚圆的中老年土财主才是。
对方对她似乎颇有好感,一直面带微笑与她谈笑风生。
萧萧暗暗在心里思忖着,能遇到这么合适的对象也着实不是件容易事,要不,就是他了吧。就和他相处看看,如果没问题,就奔结婚去了。顺便,和展扬也可以有个了断。
想到展扬,她心里不禁微微一抽。那一抽有点酸有点涩也有点疼。
抬起头想让莫名其妙冲到眼底的那股咸水渗回去。可就在抬头时,她眼角似乎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逼回那股水迹,萧萧定睛一看,不禁在心里大叹一声冤家路窄。
那熟悉的身影不是展扬是谁!!
她看向展扬时,展扬也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视线交会在一起,仿佛能够劈出火花来。
展颜沉着一张脸,坐在不远处一眨不眨的盯着萧萧看,完全无视对面安珍珍到底在说些什么。他眼睛里几乎已经烧出两团火焰来。
原来这就是她所说的私事。她居然真的背着他跑来相亲!
看来,她是打定主意要脱离他了!
想到这个可能,展扬心里顿时怒火更炽。他绝不容许她有逃离他的念头!当初是她失意时主动撩拨他的;现在她从前尘往事的失意中走出来了,就想甩掉他去嫁别的男人,没门!要嫁,也只能嫁给他!
不错,只能嫁他!!
他其实早就有了娶她的念头,他希望她能够自己发现,可等了那么久,她不仅没有发现不说,还居然跑去和别的男人相亲!
展扬心里又是气又是酸,总算体会到一个男人动了真情却被忽视时,会有多么狱卒窝火以及受伤了。
萧萧不知道展扬中了什么邪,居然一直看着她不肯移开视线。她被他盯得坐立不安起来,身上腾腾的冒着虚汗。
对面才俊见她一脸惶然不安,关怀的询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想了想,决定以尿急做借口为自己的反常状态开脱。
于是顺理成章的站起来去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用冷水拍了拍脸,萧萧变得镇定不少。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大声说“别怕加油”,转身前又追加一句“展扬去死”,然后才推门步出盥洗室。
结果刚一出门,眼睛还来不及适应门里门外的光差,人就被一股力道猛的拖拽过去,直把她拖向隔壁的男洗手间里面!
本想大声叫救命,却在破声前一刻因为看清拽她的人到底是谁而生生收住了声。。。
她有些气急败坏的挣扎着,一边扭动一边问:“展扬,你到底要干嘛?这是男厕所!男厕所!!你知都不知道!!我是女的!女的!!!”
好在这时候厕所里并没有其他人。不然萧萧觉得自己一定会囧得钻进地缝里去。
展扬不理会她的质疑,一路用着力将她拖进一个隔间里,再极快速的反手把门插好。
然后猛的转身,不由分说狠狠吻住萧萧的嘴唇,用力的辗转啃吮。
第七十一章 我只说一次
萧萧吃不住他带着强大压迫力的霸气,连连向后闪躲,却被他横出手臂稳稳托在脑后,彻底阻断她的去路。
展扬百般挑逗,舌尖上使足了勾缠撩拨的功夫,只一会儿萧萧就被他亲得嘤嘤咛咛手麻脚软的向他怀里偎进去。
想起刚刚在外面,她对着别的男人巧笑倩兮的样子,展扬怒火中烧起来,手掌带着惩罚和折磨的咒语,抚遍她全身,对她又按又揉,将她逗弄得娇喘连连。
萧萧让展扬抚揉得想叫却不敢放声叫,不住的发出小声而又克制隐忍的痛苦呻吟。那些被憋在嗓子眼里的细细碎碎的呻吟声就像撩人的小手一样,掀过展扬的每一根神经,令他身体里那些蠢蠢欲动的□彻底的焚烧起来。
他顾不得两人正身处在男厕所里,也顾不得门外时不时就会进来人,他由着体内滚滚爆发的喷薄欲望,霸道而威猛的将她生吞入腹,吃干抹净。
过程中她因为怕被人听到他们两个正躲在一边行龌龊之事,整个人变得又紧张又敏感,很轻易便被他顶送至高|潮。而在高|潮中,她更是没出息的因为承受不住太多欢愉而直接晕厥了过去。(这是和谐的版本。不和谐版本,恩恩,有一千多字的过程描写,捂脸!找机会贴到论坛去好鸟,嗷嗷嗷~~~)
萧萧再清醒时,人已经坐在展扬的车里。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解决掉才俊和安珍珍。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回到家里,萧萧洗过澡,穿着展扬的衬衫走到沙发前。展扬坐在沙发上,抬起头看她,目光炯炯,脸上表情肃穆凝重。萧萧被他盯得几乎快要有些手足无措,“看我干嘛?”她忍不住出声问道,顺势一屁股坐在他旁边。
展扬皱起眉,“你相亲,是想和我结束?”
萧萧心里又痛了一下。她倔强的抬高下巴,“我总得结婚生孩子吧。”
展扬隐着怒气,问:“所以就去找别人相亲?”
萧萧不置可否,“不然呢?就这么跟你耗着?难不成你能娶我?”她又不是不了解他,他是典型不喜欢被女人束缚住的花花公子,他怎么可能会娶她呢。
正暗自感慨着,忽然间她被展扬用力捏住手腕,他把她从沙发上一下拉起来,将她连拖带拽送到衣橱前,拉开门,指着里面的衣服,对她恨声说:“看清楚,这是你的衣服,和我的衣服,它们被挂在一起!看清楚,我让它们放在一起!”关上衣橱,再把她用力拖到浴室,“这里,你的牙刷,它现在和我的牙刷一起,竖在我的牙缸里!”走出浴室,又不容分手把她拽进卧室里,将她丢到床上,指着并排摆在一起的两个枕头,厉声说:“以前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她的枕头是可以和我的排在一起!现在你的枕头却就在我的旁边!庞萧萧,你到底长没长心,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我等着你用自己的心自己的眼睛去发现,可想不到原来你竟然是个没长心的瞎子!”
萧萧从来没见过展扬这样激动,加上他的那些话带给她的震撼,她整个人已经完全呆掉。
展扬又一把拉起她,将她拖到床头柜前,就着她的手去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抽屉一拉开,萧萧觉得自己的脑子立刻变得更木更呆更不转圈了。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一只锦盒。展扬粗暴的将锦盒拿出来,打开,递到她面前,大声吼着:“看清楚,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什么!你根本就不会用心去发现,你完全在闭着眼睛蒙混自己!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想娶你!”
他一边说一边把戒指从锦盒里摘下来,将它气急败坏的套在她手指上,整个过程完全不容人有半点拒绝。
“这戒指本来想让你自己去发现,我想看当你发现她时,脸上会是怎样的惊喜表情。可是你居然给我跑去和别的男人相亲!!庞萧萧,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你居然胆敢私自跑出去给我带绿帽子!”展扬睚眦欲裂的吼着。
萧萧一下子变得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展扬见她哭得厉害,立马没了本事,怒火不翼而飞,人也跟着变得有些局促起来。
“我说你两句而已,你哭什么哭,给自己男人带绿帽子,本来就是你不对,你怎么还先哭上了!”
结果他越说萧萧哭得越起劲。最后没办法,展扬干脆一把把萧萧搂进怀里,心肝宝贝的乱哄一气。
萧萧渐渐止住泪水,抬起迷迷蒙蒙的双眼看向展扬。她脸上表情不知是辛酸还是欣喜,“我以为,只是我爱上你而已!”
展扬面色一软,心疼怜惜的表情一览无遗,“傻瓜,爱一定要说出来吗?除了用耳朵你就不会用心去感受去发现吗?”
看她眼睛又漫上水雾,他连忙说:“好吧好吧,我用说的直接示爱好了吧,你快别哭了。注意啊,这话我一辈子就说这么一次,听仔细了,以后没得补!”他面带局促的咳了咳,眼神闪烁几下后,总算镇定下来。他看着她,目光深深,动情的对她说:“萧萧,我爱你!”
一代脱线女郎简称一代脱女,就酱紫被她上司给擒拿鸟,以后她就被她老挟持到国外生活去鸟,这个故事完全是我脑袋被砸到以后一个人凭空意淫出来滴,啊哈哈哈哈,奸笑并乱扭地爬走。 。 。
婚后番外
第七十二章 再去做老师
结婚以后,宁轩在A市开了自己的公司。设计制作销售一条龙,买卖红火得不得了,人民币像长了脚一样大把大把钻进我们的口袋。看着存折上越来越多位的零,我不禁满心烦忧的问宁轩:“这么多钱可怎么花呀!”
宁轩一边笑一边喝茶,对我说:“看到你因为这件事而烦恼,作为一个男人,我很有满足感。”
=_=|||
我说:“可我觉得,你很有变态感!”
宁轩姿态优雅的放下手中茶杯,从桌子前从容站起,嘴角噙笑的向坐在床边折衣服的我走过来。
感觉到他笑容有些诡异,我后背开始微微发凉:“你……要干嘛?我……还没折好衣服,再等几分钟就好……”
我说着话时,他已经站定在我面前。我被他笼罩在他的人体黑影下,仰头看他的脸,发现他眼睛里闪烁出禽兽的光。
他的禽兽之光配着他的诡异笑容,看起来,竟是那么的惊心动魄。
我忽然觉得他身上的衣服,有点多余……
吞口口水,问他:“站着多累,坐啊!”
他从我手里抽走那些衣服,随便甩在一旁的矮几上,我不禁叫起来:“别丢在那里,会起褶子的!让我折完!”一边说着,我一边想要起身去夺回那些可怜的衣服。
宁轩一把捞住我将我俯身压倒在床上,笑眯眯的看着我说:“不要管它们!”
看着他惑人的脸,我又情不自禁的吞起口水,声音一出口竟带着说不出的粘腻孺软:“书上说,每天都做会谢顶的!”
宁轩失笑的亲我的唇:“不怕!我的头发多,不怕掉!”说完大大张开狼嘴,将我的……一口含进嘴去,用力吮啮。
闭上眼睛,放任自己随他的摆弄迷醉下去,云里雾里的腾挪飘飞,无法自抑的浅浅呻吟。最动情那一刻,伴着他低低的吼叫一声,脑子里终于幻化做一片空旷的喧嚣后的寂静。
懒懒的枕在他怀里,沉沉睡去之前,隐隐觉得似乎忘记一件什么事还没来得及和他说。
是什么事来着……
充分的体力运动总是能让人睡上一个好觉。早上起来,一边抻着懒腰一边满足得叹口气。
抻着抻着,想起昨天要说的事情。
宁轩正在洗澡,等他出来,我迎上去,拉着他的胳膊,讨好兮兮的说:“老公,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宁轩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翘着嘴角,含着暧昧的奸笑,问:“还想要?”
=_=|||
忍住挠他踢他拍打他的冲动,我说:“胡说八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我要说的是……”我还没说完,就突然被他打断:“想出去工作?”
结婚以后,宁轩一直把我养在家里。从前他还是学生我还是老师那时候,他就曾经对我说过:“以后我养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爱我就好!”,而抗战一样的八年分别以后,如今他终于有机会实现过去的承诺。
我知道宁轩他疼我不想让我出去受奔波劳碌的苦,就应了他的要求,待在家里做豪门阔太不出去工作。没事时白天在家听听曲儿,出去溜溜腿儿,晚上等相公回来一起吃个饭亲个嘴儿,睡觉前再滚到床上热烈的运动运动,这样的日子过得倒也算是逍遥。
可逍遥倒是逍遥,但过久了,也真真是挺乏味的。在做了一个月家中阔太以后,我终于还是熬不住无所事事的时光了。我想要踏出家门去谋职工作。
宁轩最终依了我的要求,答应我可以出去工作。不过做什么要听从他的安排,我不可以有异议。
听了他的霸王条件,我不禁皱眉:“你不是要我到你公司里做老总秘书吧?”
=_=|||
真要是这样的话,跟宅在家里有啥区别呢……
宁轩噗的笑出来:“我巴不得这样,只是怕你不愿意!”
我猛摇头后猛点头:“不愿意不愿意!你猜得对猜得很对!”
又在家里主妇一天后,当天晚上互动完毕,就要睡着时,宁轩贴在我耳边说:“我安排好了,老婆你从下星期一开始可以出去工作了。”我一下张开眼皮,问他:“什么工作?”
宁轩诡诡的笑:“你的老本行!”
我的老本行。
那天晚上我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我的老本行是指什么。
数学老师!
宁轩竟然把我安排回一中重新做了老师!
时隔八年,看着课本上那些符号等式,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宁轩说:“当年我就没能从你手里头毕业,我很想看你送走一届毕业生,当是缅怀一下我们的过去!”
他这样煽情的理由,让我无法拒绝的开始拼死备课。
周一到了学校,先去见校长。去推校长办公室的门时,心里不禁有些忐忑于往事悠悠。不过定睛一看以后,我心花怒放了。
校长已经从白发苍苍换成了年富力强!
猛然间想起,宁轩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的确曾经告诉过我,一中的校长已经换成一位壮年男子,有天他去店里微服私访时恰巧遇到,彼此因为说话比较投机而互相结识。
见过校长,再去教研室见同事。
当年教研组里的故人现下只剩了不到一半,看到我时都吃惊的张大嘴巴,连连说:“听说要来个新同事叫苏雅,我们还都以为是重名呢,没想到真的是你啊苏雅!当年怎么突然辞职了啊?怎么现在又回来了?嫁人没有哇?单身的话,阿姨安排你相亲吧!”
面对热情而充满探索的眼神和话语,我不停的打马虎眼糊弄着。
宁轩对外一直使用程海这个名字,他平时低调得要死,照片都不肯让记者们多拍一张,因此对于外界来说,知道程海就是宁轩的人,应该少之又少。
我告诉这些人们,当年身体不好,所以辞职,现在养得不错了,于是出来重新工作。另外我已经结婚,大家可以不必费心安排相亲什么的了。最后以礼貌的“谢谢”二字结束了这场轰轰烈烈的重逢寒暄。
不少老教师已经退休,他们的空缺被年轻教师们填补上。教研室由当年一分为二,两个办公室一个是老教师,一个是年轻教师。我被划分到年轻教师这拨里。新教研室和当年相比,充满朝气。我悄悄观察了下,除我之外,还有另外五名年轻教师,四女一男,叽叽喳喳热闹非凡。他们热情邀请我晚上一起去蹦迪。我说我得回家陪老公,被他们狠狠嘲笑一番。
一切就绪后,我夹着书本准备去教室上课。还好这次我教的班级,学生都很乖,一点都不难带,看到我时全都笑眯眯的,很听话。
这一天的课,我顺顺当当上完,心情非常愉悦充实。
回到家里,对宁轩不断谄媚老公英明,老公威武,教书是造福人类,比在家作米虫太太又有意义又有乐趣。
宁轩一脸贼笑问我想怎样答谢他;我说:“你劳累一天,肉疼皮紧,我来给你按摩,帮你松骨!”
他拉着我的手滑到弟弟身上,坏坏的说:“恩,我喜欢你帮我按摩,不过不是你刚才按的地方,而是这里!”
虽然我们不知已经敦伦过多少次,可是面对他这样赤|裸|裸的调情,我还是会忍不住脸烫心跳脑子发晕。
迷迷糊糊的帮他揉着弟弟,揉着揉着最后竟不知不觉发展到我被他揉,然后进一步的,被他吃干抹净。
快睡着时,好像听到他对我说想要个孩子。
我听了不禁开心的笑起来。
我们两个人的宝宝,我早就想要了。
第七十三章 新同事聚会
和第一遭做老师的手忙脚乱大大不同,这二进宫的数学教师,在我阔别校园八年后,让我做得真真是风生水起。
我越来越觉得我很有个恩师的范儿。
和教研室那些年轻教师们很快打成一片。除了那个男老师以外,其余四位女老师个顶个的八卦花痴,很有个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其中最八卦的人要属崔莎了。她不禁八卦,更加花痴,生平最口水美丽男人。她教的学生,但凡姿色不错的小少年,考试从来没有不及格的时候。
看看她再看看我自己,我很唏嘘,很感慨,很喟叹。
当年我只口水那么一个小美男而已,日后的悲惨打击就一个跟一个的接踵而至。崔莎同志一起口水那么多小少年,却安然无恙日复一日的稳坐教师宝椅,不得不说时代变了呀。
崔莎最爱做的事,就是早上早早来到教研室,一边吃她的营养早餐一边看当天报纸的八卦版面。
早上我刚一走进教研室,就被四女的尖叫声吓到。
定定神走到她们跟前,我一边拍着胸脯压惊一边问道:“你们这又是闹什么呢,怪吓人的!”
崔莎带着一脸少女怀春,梦幻地扬了扬手中杂志对我说:“苏姐,你知道吗,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极品美男存在的!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呢!啊啊!怎们这么好看的男人会有这样出色的本事呢!啊啊啊!怎么这样好看出色的男人他的妻子不是我呢!”
我让崔莎的早间发情雷得半死,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杂志抬眼去寻她嘴里的极品男人。
视线聚焦后,杂志上那张二寸照片震得我目瞪口呆。
崔莎口水着的垂涎着的无限yy着的男人,不是我老公又是谁!
×的,看着她们四个人嘴角的水光,我不禁觉得我实在有必要捍卫一下我老公在精神领域内的贞操不被色女们随意侵犯!
我决定采用践踏法。我说:“这男的一看就是花瓶,就是长得好看。”
老公对不住,我只是不想你被别人意淫侵犯,原谅我!
崔莎看着我,嘴角扬起了然和嘲笑的弧度:“苏姐,你这是典型的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人家程海可不是靠长相混的,人家是凭实力。唉,这样的神人,我这辈子,不指望能和他说上话,就是近距离看两眼解解馋也好!”
我说:“这容易,去他公司门口堵他就成。”
崔莎哀怨不已:“你以为我没去过吗,那门口的保安不知道是不是少林寺里出来的俗家弟子,以一挡十,闲杂人等硬是一个都没冲进去。唉!”
冲进去也白搭。不是机要人员,能有几个员工有眼福瞻仰到我老公的尊荣啊,哼哼~
杂志在他们手中传来传去。传完一遍以后,已经遍地花痴。
看着自己老公被她们yy得口水横流,我的心情十分复杂,又是骄傲,又是泛酸。
她们对我说:老苏,我宁愿折寿十年,只盼能换得和此人春风一度!
……
吐血!!!
崔莎更绝,补充发言道:老苏,假如能让我嫁给他,哪怕第二天一早我就得嗝屁,我也愿意!
……
抽搐!!!
×!这会儿连苏姐都不是了,直接变成老苏了!这些人的心都荡漾成什么样了!
晚上回到家,我对宁轩学了一遍白天发生的yy纪事,宁轩一脸云淡风轻混不在意的样子对我微笑着。
他的笑容实在太好看,迷得我立刻晕晕乎乎,捧着他的脸就开始发骚:“老公,你笑得真好看!我觉得我和她们一样,要是今天能和你洞房,明天让我去死我也乐意!”
宁轩拉过我的一只手放在嘴边轻吻:“瞎说!”然后翻身将我压在身下:“你只可以在唯一的地点有唯一的一种死法,那就是在我怀里,被我疼死爱死宠死!”
我仅剩无几的理智立刻飘飞尽散,而所有的感官全一下子全都集中到和宁轩制造小娃娃这件事上去了……
这四个年轻女教师们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到星期天,大家要轮流请客去某一位的家里开party。
这周正好轮了个遍。也就是说,我赶得巧,该我了。
看着四位年轻姑娘向往却偏偏矜持着的脸,我有点想笑。忍出一副一本正经且诚恳无比的表情出来,我对她们送出邀请:“不如这个星期天到我家里来玩吧!”
四个人立刻绽放出甜美笑容,频频点头:“好呀好呀!”然后问:“可以带家属吗?”
我笑说:“当然可以,热闹嘛。”
崔莎在一旁插话:“苏姐,我们都带男朋友去,那你也把你老公带着!”
我有些想笑。旁边有人忍不住说:“崔莎你傻呀,苏姐的家不就是她老公的家,她老公出现在自己家,那不叫‘带’好吗,叫‘出现’!”
大家全都笑起来,崔莎傻里傻气的抓着自己的头。
我一边笑一边说:“这个还真不好说,我老公比较忙,我问问他周末有没有时间吧。”
晚上回到家,我问户主周末是否有空。宁轩说:“星期六要出差一趟,下个星期二才能赶回来。”他问我有什么事。
我说同事们要来家里聚会,都带家属,让我问问自家老公是否能够出席。我笑得贼兮兮:“要是你出现在她们面前,哇塞,我想她们每个人嘴巴都会张得可以吞下鸡蛋!老公你是不知道她们究竟有多口水你!”
宁轩笑着摇摇头:“你呀,都三十了,还像个小孩子呢!”
=_=|||!
……这感觉……有点雷人啊……
到了星期六,早早起来送宁轩去机场。说不上为什么,每次送他坐飞机离开,哪怕第二天甚至有时当天就能回来了,可每次在他登机前,我心里总会有种难以言说的不舍和失落。
可能我脸上又流露出惯常的落寞神情,宁轩临登机前看着我时,很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他柔柔的笑着对我说:“怎么嘟着嘴巴?不高兴?看看,鼻子眼睛嘴全都揪到一起去了!老婆,别这样,乖,大后天我就回家了!”
他亲亲我的脸颊,又亲亲我的嘴巴,我抱了他一下,说:“恩,知道了,你照顾好自己!”
他又伸手拍拍我的头,转身走了。
我晃荡回家,开始心不在焉的准备第二天和四只小妖精开part的东西。
想到既然宁轩真人不在,我干脆将家里的照片全都收起来,省得被她们看到解释起来又是一个大麻烦。她们要是知道自己一直垂涎万里的美男是宁轩,而宁轩又恰恰是我相公,估计会激动得吐血倒地。
其实我还真是挺想看她们知道我老公是谁时的样子,只可惜户主总是殷殷教育我要我做人要低调。
收拾好一切,睡了个囫囵觉,早上起来自己弄了点早餐随意吃掉。昨天我给家里帮佣的阿姨放了假。清凉凉的早晨,我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吃东西,真是有点寂寞在心头的感觉。
只不过一夜不见,我觉得我已经在想念户主大人了。
差不多十点时,大家按我提前交代好的地址纷纷登门。
我十分诚恳的对她们表示歉意:“实在不好意思,我老公比较忙,到外地出差去了,不能参加我们的party!大家随意,不要拘谨!”
四个姑娘携带着她们的伴侣进了屋子。不意外的,进了屋子以后,年轻的姑娘们一个比一个更加唏嘘:“哇靠苏姐,这是你家吗?还是影视拍摄基地?太豪宅了吧!”
带着囧囧有神的谦虚,我说:“还好,还好!”
鉴于房子忒大,装修忒精,满屋子又找不见一张异性照片,她们开始公然怀疑我傍了老头子大款。
我认真强调:“没有,真的没有!”
崔莎带头表态:“不信,实在不信!”
=_=|||!
我要是告诉户主,他被我的同事们怀疑为糟老头子,不知道他会不会皱起眉头表示不爽。
崔莎不依不饶追问我:“苏姐,我真的忍不住了,你就让我畅所欲言的问一句吧,当然你也要开诚布公的回答哈!你,真的是正妻吗?我怎么越看这派头,越觉得你像个……三儿似的啊!”
我晕!这么一会儿功夫,我连嫁给糟老头子的假定都被否了,直接变成了三儿!
第七十四章 幸福的味道
轻叹一声,我无奈扶额,真诚的告诉崔莎:“妹妹,相信我,姐不是三儿,姐是你姐夫明媒正娶的户主夫人!另外,我男人不是糟老头子,他其实比我还小呢!”
对于我的话大家表示惊奇以及不相信。我无力再多做解释,干脆由着她们去随意觉得好了。
嘻嘻哈哈的寒暄一阵以后,她们帮我一起准备吃的东西,我提早就告诉她们,聚餐将以自助餐的形式进行,她们全都兴奋不已的表示赞同。
开餐时,看着眼前一对一对的壁人佳偶,想着只有自己是形单影只,我心里不禁有些微微的失落。
要是宁轩在的话,该有多好。他一定会把胳膊伸得长长,去给我拿我最爱吃的木瓜,把它们放到我盘子里以后,对我坏笑着说:“老婆,其实你不用补太多这个东西,你现在的大小,我就很喜欢的!”然后我会应着他的话娇嗔发嗲,捶打着他说你坏你坏。
唉。可惜,宁轩不在,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发骚的无限遐想,好悲伤,
越想他越觉得真是想他,魂不守舍的吃了几口东西,我拿了手机悄悄退到阳台上去。
想给他打电话,听听他的声音。
可还没等我去按键子,手机自己先行唱起歌来。
看清来电显示以后,我心中的阴霾立刻一扫而空。按下接听键,我兴奋的叫了声:“老公!”
话筒里传来低低沉沉的笑声:“怎么这么高兴?因为我的电话?老婆想我了吧!”
我口是心非的否定着:“切,才不是呢。人家高兴是因为party开得high!”
宁轩“哦”了一声,问:“现在在干嘛?”
我答:“恩,现在是自助餐时间。”
宁轩说:“可是感觉你好像没在吃东西。”
我说:“哦,我吃完了。”
宁轩了然似的笑:“是吃完了,还是因为想我吃不下?”
我嘴硬的说:“恩,就是因为一想到你,特别倒胃口,于是吃不下!”
宁轩笑起来:“回家打你屁股!”
=_=|||!
囧死个人!他居然要打我屁股!!!
冷汗还没消,宁轩就跟着问我:“老婆,想我没有?”
我咬着牙说:“没!”其实心里想他想得都快要化掉了
宁轩柔柔开口:“哦。可是老婆,我想你了!恩,其实是特别想!”
我死撑的虚伪立刻被宁轩敲得粉碎,对着话筒我委屈的直嘟囔:“老公,我也好想你!特别想!他们都是一双一对的,只有我是一个人!搞得人家心里头怪不是滋味的!”
宁轩安慰我说:“老婆别难过。你到门口去,等下要是有人按门铃就去开门,我有礼物送给你!”
一听这话,我整个人一下变得特别高兴,挂断电话之后就屁颠屁颠的往门口奔去。
崔莎他们几个人看到我亢奋的身影后,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齐齐感叹着:“这哪像是三十岁的人啊,这步法不就是个妙龄的小闺女吗!”
我顾不上囧,直扑向门口。崔洋她们纷纷好奇的端着盘子跟过来,问我:“苏姐,你这是要干嘛呀?这是要等谁来啊?不会是你老公吧!”
我笑眯眯摇头:“不是我老公要来,是我老公送我的礼物要来!”
她们被我说得一头雾水,我却一个人美得不行。
终于门铃叮叮咚咚响起来,我无比麻利的一下将门拉开。
猛的,一大束红玫瑰一下送到我面前,漫天漫地的鲜红颜色立刻毫无保留的撞进我眼睛里。
执花人的脸被挡在一大蓬花束之后。崔莎她们站在我身旁尖叫不已。
此刻我特别想知道这个送花来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我一边心有疑惑的接过玫瑰花,一边忍不住歪着头探视过去。
然后,一张好看又含笑的脸,便一点一点从花束后面显露出来。
我不禁惊喜尖叫:“老公!”整个人无法抑制的向着户主大人身上猛扑过去!
我怎么也没想到,竟是宁轩回来了!
宁轩将我飞扑过去的身躯稳稳接住,笑着说:“老婆,你看,她们都在看你。”
我脸一热,立刻从他怀里扑腾出来。囧囧的回头一看,不禁呆愣起来。
崔莎她们几个,实在太……太没出息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的,全都在张着嘴巴痴痴呆呆的死盯着宁轩看。嘴角甚至正在疯狂凝聚着某种透明液滴。
崔莎总还算是个人物,率先回神,看着我不断尖叫:“啊~~~妈呀我晕了晕了!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管他叫老公?!啊~~~妈呀妈呀你说程海是你老公?!啊~~~妈呀妈呀妈呀我不行了,我缺氧我上不来气我要昏倒了!”
她的男朋友一脸纠结的站在她身旁,看样子像恨不得用针线缝了她的嘴巴才好。
其他三个人被崔莎这么一嚷嚷,也全被吼回了神儿,开始接二连三的尖叫不止。我的耳朵差点被震得聋掉。
四个小花痴对宁轩完全拜倒,口水横流的样子让我和她们的男朋友们看过以后都觉得十分非常特别的不爽。
压下想用布条缠住这四只花痴小娘色狼之眼的冲动,我拉着宁轩问他:“老公,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星期二才能赶回来的吗?”
宁轩像拍宠物似的拍拍我的头说:“你不是想我和你一起接待同事?”
他的动作声音语气立刻惹来四只花痴小娘的又一轮惊声尖叫。
淡定的忽略过噪音,我拉着宁轩走到一边角落,轻轻摇晃着他的手臂,小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想你和我一起招待她们的?”
宁轩又拍了拍我的头,说:“昨天你在机场送我的时候,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简直像只被主人丢弃的小猫似的,又委屈又要哭,抓得我心疼。我要是不赶回来,晚上根本睡不着觉,脑子里总是转着你要哭的样子!”
我让宁轩说得,整个人美得有点找不着北。感觉幸福就像一张参天大锅盖一样,向我闷头砸过来,pia得我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透着舒爽。
我忍不住嘿嘿的傻乐,身后崔莎她们一声跟着一声的长长叹息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苍天,程海他怎么可能离我们这么近!伟人原来就在我们身边啊!!!”
我给宁轩拿了碟子叉子。宁轩拉着我一起走到餐桌前,对我说:“再吃些。”
我笑眯眯点头答应。崔莎她们一边吃一边不住的用眼神唰唰着宁轩,任凭男朋友不悦的咳嗽连天也不肯收回视线。
对于n道热力非凡的注视,宁轩倒是一点不自在的感觉都没有。这家伙早就习惯被众人瞩目了=_=|||!
他把胳膊伸得长长,去给我拿我最爱吃的木瓜,把它们放到我盘子里以后,对我坏笑着小声的说:“老婆,其实你不用补太多这个东西,你现在的大小,我就很喜欢的!”我噗嗤一下笑出来。
我们果然心有灵犀,我所想的,他都做了,他做的,正是我所想的。
让我感到十分意外的是,一向对人冷淡的宁轩同志,对崔莎她们照顾得倒是挺礼貌周到的。
崔莎她们四个人简直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亢奋的对我说:“苏姐!怎么会这样!天啊你老公,程海先生,他,他怎么可以这样没有架子!啊不行了我要晕!”
宁轩笑了一下,迷得四个姑娘又是团团撞抱在一起。宁轩对她们说:“其实我是有架子的,并且架子很大。可谁叫你们是我老婆的好朋友。我招待好你们她会很开心的。”
这回不只她们四个喊晕,我觉得我自己也要晕了!
宁轩啊宁轩,岁月对于你的改造,是把你从小妖孽变成大妖孽,让你越来越妖孽!我看我这辈子都抵挡不了宁轩的妖气了!内牛!
后来四个姑娘的男朋友实在禁不住自己的妞当着自己的面对别的男人如此这般的花痴没底线,全都铁青着脸将她们又拖又拽的弄走了。
临走之前,宁轩笑眯眯的对他们说:“可以拜托大家一件事吗?明天上班以后拜托大家不要说雅雅的老公是程海什么的,这样会给她带来困扰。”四个花痴姑娘连忙不住用力点头说“好”;宁轩绽放出大大一朵灿烂笑容给她们,可耻的继续放送男色说:“以后欢迎你们常来做客!”
四个小妞于是又是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人都走了以后,剩下我和宁轩两个人,我靠进他怀里,闭上眼睛,用力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只有一个晚上没有见到而已,可是我却这样想他。真不知道之前分开的那八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耳朵边传来宁轩□的声音:“老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一个晚上看不到你,我就想得要命。真想不通之前你不在身边的八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觉得自己又开始晕眩起来!
宁轩他又和我心有灵犀了!
枕在他胸前,我忍不住开心的笑,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源源不断的散发出幸福的味道。
第七十五章
学期过去一半时,苏雅所教的班级里来了一个叫林枫的插班生。说起来有插班生这事本身并不出奇,可插班生本人若是个传统大汉种族以外的人类,那就大大不一样了。
林枫是个混血,父亲是中国人,是一名外交官,母亲是美国人。他长得非常好看,是那种轮廓深邃的异种俊美。他的性格非常孤傲,进了班级以后,似乎从没怎么正经搭理过周围的同学。
由于父亲工作经常变动的关系,林枫也在不断的转学。学校换了一间又一间,成绩就一年比一年差。尤其是数学,简直一塌糊涂。
应林枫父亲的殷殷恳求,苏雅答应下来在课余时间为他儿子补习功课。
苏雅想,反正补一个也是补,补几个也是补,不如干脆把成绩差的都叫上一齐补算了。时间就定在每周五放学以后。
别的同学补习时表现得都很热络,和苏雅互动很好。只有林枫,一贯酷酷的不说话,脸上毫无表情,任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会还是不会,到底高兴还是不高兴。
苏雅一开始也摸不准自己讲的东西林枫到底听懂没有。不过时间长了,她渐渐发现一个规律。假如林枫听懂了,他就会转笔。那只被他捏在手里的笔转出来的花样越多旋转速度越快,说明他掌握得越好越透彻。假如没听懂,他会将笔放在桌子上,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敲击的频率越快,说明他心里的疑惑越大。假如他的手握成拳头,那说明他已经被未知问题闹得烦躁了。
摸清这样的规律以后,苏雅对林枫的辅导工作变得顺利许多。因为他底子差,往往在其他几个同学补习完毕离开后,苏雅还要单独为他再多补习一个小时。
苏雅本以为当只有他们两个人时,那个桀骜不训的小伙子会很难相处——人多的时候,假如她说话他不理睬不回答,那么她可以假装是在同别人讲话来化解尴尬。可当只有他们两个人时,她说了话他要是不回应,那尴尬就再找不到别人化解了——不过令她颇感意外的是,他竟然跟她一对一的互动很好,甚至有时他的态度可以说是非常积极配合的。
对此苏雅觉得很有点洋洋得意的感觉。她觉得一中历史上最难剔的两根骨头,八年前的宁轩和现在的林枫,两个人都听她的,这事很能说明她是一位多么卓越的优秀园丁。
回到家以后,她将这番自我鉴定对宁轩学了一遍。宁轩立刻若有所思的说:“当年我这根骨头肯乖乖让你剔是因为我喜欢你。那这个叫林枫的骨头又是因为什么呢?不会他也喜欢我老婆吧?”
苏雅听了这话不禁失声大笑:“老公,你真的越来越有幽默感。当年我多嫩啊,就算比你大三岁可那也是风华正茂不是。现在我都什么样了,三十徐娘的人了,他一十八岁小屁孩,我都大他一轮了。宁轩同志你的想法有点龌龊!嘿嘿~”
说完还忍不住奸笑两声,以此表达她觉得他的话确实有些龌龊味道的想法。
宁轩一把抓住她,做出邪佞的样子把她往床上拖着,一边拖一边恶狠狠说:“你说我想法龌龊是吧?好吧,反正龌龊一回,就龌龊个彻底好了,爷这就干脆把你给办了!”
苏雅被他抓得又是叫又是笑,清脆的叫声和笑声在到达床边以后,渐渐变得微弱,随后而来的,是两道粗重的呼吸,和彼此轻细却又无法抑制的动情呻吟。
日子按部就班的过着。说不上平淡,可也没什么精彩。
直到有一天,终于起了些波澜。
苏雅到学校的时候,崔莎一脸凝重的把她拉过来,摊给她一张报纸。娱乐版的头条上,竟然印着宁轩大大的照片。照片里不只他一个人,旁边还有一位五官精致的年轻女子。
苏雅看到报纸以后,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事不对啊!”崔莎猛点头附和:“苏姐,你也觉得这样不对是吧!再怎么说,这什么什么华裔富商第二代家族事业继承人的什么人她也不该去勾引有妇之夫闹绯闻!她这样就是有再多钱,她也是贱!”
苏雅抬头看看崔莎,晃晃脑袋,说:“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不对。我是觉得,这新闻怎么能上娱乐版来呢?我老公他是商人又不是演员,他这绯闻应该拿到财经版去登才对啊。”
崔莎立刻呆愣了。
其实苏雅真的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她和宁轩之间共同经历过那么多事,连八年的分别都没能将他们俩分开,眼下这点破烂新闻根本算不了什么。她觉得她和他之间的感情,绝对的情比金坚。
可就在她转头快要忘了这事的时候,她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打电话的人自我介绍说她叫严欣,是叉叉叉叉财团第二代继承人。
苏雅足足反应了五秒钟,才将这人的自我介绍消化进脑子里。她觉得这叫严欣的女子真逗,素不相识的,就把家里招牌整个搬出来砸她。可惜她不是他们商圈里的人,她是混教育界的文化人。所以表怪她扫兴,那个什么叉叉叉叉财团是个嘛东西,她还真是不知道。不过这闺女本事怪大的,居然知道她的手机号码。
她在电话里对那个叫严欣的女子真诚的回话:“抱歉严小姐,你说的什么什么财团,恕我孤陋寡闻,我并不知道。你只要直接告诉我你的名字叫严欣就可以了。请问严欣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其实苏雅在听她说自己叫严欣时,已经想起她是谁了。
她就是那天被印在报纸上和她老公闹绯闻那个的女人。
严欣在听到苏雅的话以后,似乎狠抽了口气。但仅隔了两秒钟,便又恢复刚刚那种倨傲和凌视一切的语气说:“苏小姐,我们可以见个面吗?”
苏雅笑着回道:“严小姐可以叫我程夫人。我嫁人了,已经不再是小姐。至于见面,我不觉得和一个陌生人无缘无故的有什么见面的必要。”
严欣骄横的笑着,对苏雅说:“不苏小姐,我认为很有必要。我想和你见面也不是无缘无故的,是和程海先生有关,因此请你务必答应!”
苏雅本来很不喜欢她盛气凌人的样子。可是想到那张报纸,想到绯闻,想到凡事未必是空穴来风,不禁动摇起来,最终还是答应了严欣的见面要求。
两个人约在咖啡厅见面。苏雅赶到时,叫严欣的女人已经坐在那里。见苏雅进门,她抬起手轻轻摇了两下,将人召唤过去。
苏雅一坐下便开门见山的问:“请问严小姐约我见面,有什么事情?”
严欣端起杯子,举止优雅的小啜一口咖啡,凌空俯视的姿态摆了个十足十以后,才带着并不真诚的微笑回望苏雅说:“我是程海的合作伙伴。我今年二十五岁,比程海小三岁。我是家族产业的继承人。我可以帮程海把他的公司规模扩大几倍,让他的公司成为全球第一的珠宝公司。你呢?”
苏雅不禁有些怔忪起来,不是因为眼前女子背后的财团势力,而是为她话中的自大轻狂。她想知道,眼前这个女的她有什么立场来和她比较一切。她是宁轩的妻子。而她呢?她是宁轩的谁?
苏雅撇撇嘴,回答她:“其实我完全可以忽略你的问题,因为我没有义务去回答不必要理会的提问。不过我觉得你要是得不到我的回答,一定不会就此罢休。好吧我是个害怕麻烦的人,我决定回答你。我呢,比程海同志大三岁,不过程海他说,女大三,抱金砖。他就好这口。我娘家家境小康,和你的大富大贵完全不是一个路数的。对于我先生的事业,我的确帮不上任何忙,因为我没钱我娘家也没什么钱。不过请你记住,程海同志不是一个能够接受先入赘而后发达的理念的人。这样乍看起来我和你没什么可比性。可实际上,有一样东西,它直接决定我和其他女人相比——包括严小姐你在内——我一定会赢得程海同志的心。那就是我老公的爱。他的爱,我有,别的女人没有,你更没有。”
苏雅坐在椅子上,从容的笑。对面女子的脸上,隐隐浮现出受到屈辱和不服气的狰狞神色。她看着苏雅,敛起笑容,沉声说:“这不公平。你认识他比我早而已。我要求公平竞争。”
苏雅忍不住笑起来。眼前的这位大小姐,她不知道应该说她幼稚好,还是说她自大好,她凭什么提出这样的要求呢。
有别于严欣的剑拔弩张,苏雅从容的应对道:“严小姐,我由衷的想说,你很有勇气,也很富创意,可以提出这样匪夷所思的要求。你竟然能将小三夺夫的行为如此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合理化,我很佩服你。不过恕我抱歉的讲,丈夫是我的,我没必要拿出来与你做无谓竞争。再请恕我直言的讲,你在我丈夫这里分不到半杯羹的。好心奉劝你一句,就甭打我老公的主意了,我看你还是趁早放弃的好,以免日后伤心。”
严欣冷哼一声:“走着瞧!”
苏雅无奈极了的叹着气:“严小姐,说句实话,我觉得您是不是该去看看医生?太偏执是种病,归属于精神不好范畴的!”
在严欣憋红了脸的愤怒里,苏雅优雅起身,踏着轻松的步子提前离开。
这莫名其妙的人,提的莫名其妙的要求,并没有让她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开心。
因为她和她的提议,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
第七十六章
回到家以后,苏雅并没有将严欣约她私下见面的事告诉宁轩。她觉得没这个必要。严欣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在自导自演荒诞剧,对这么荒诞的事情认真,她觉得那是对自己智慧的侮辱。
她相信宁轩对自己的感情。尤其在吃晚饭时,她不经意的提到那张印了绯闻的报纸时,宁轩那一脸嫌恶的表情,实在让她暗爽在心。
好歹她和他也是挨完八年抗战才艰难走在一起的,她绝对坚信他们之间情比金坚。
然而她坚定的好信心只维持了短短一个礼拜。一个礼拜以后的八卦周刊上,大面积大篇幅大笔墨的记载描述了她家相公和那个叫做严欣的偏执女人之间的罪恶绯闻。
杂志封面上,她家相公正被那个严姓女子色迷迷的盯着。而他本人也在如沐春风的笑。
他正在如沐春风的笑!
这一点简直让苏雅如遭雷击。她忍不住去给宁轩打电话。可是不论拨他公司的电话,还是打他的专线,通通都被机器女声告知“您拨打的用户忙,请稍后再拨”,或者“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苏雅猜,一定是他公司的电话被八卦记者们给打爆了。而他的专线也应该是因为不胜其扰才关了机。
她想了想,觉得不问清楚实在放不下压在心头的大石,于是义无反顾拨了他的私线。这个号码,她和他约定好,只在有不得不说的坏消息要讲时,才拨。结婚时他说过,希望一辈子都不会看到这条私线上出现她的来电。
嘟嘟几声后,他接起电话。听到他的声音,她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才好。于是拉拉杂杂说了一堆废话,乱七八糟的绕圈子讲了一堆没用东西,却还是没能提到正题一个字。
她没说什么。他却说了。他的声音无比凝重,一字一句传过来,直敲打在她心上。有点闷闷的疼。他说:“苏雅,就为这事,你打了这个号码?”
她无言以对。两个人都怏怏挂断电话。
她觉得委屈和烦闷。他竟然并不以为,这眼下发生的,是一件顶要紧的大事。他竟然觉得,她不该为这事去拨这个号码。
宁轩的上报让学校里的老老师们迅速发现,程海就是当年的宁轩。继而又发现,程海的老婆就是当年他的数学老师苏雅。而她现在又回到一中教书来了!
苏雅一下成为学校里的焦点。这让她不堪其扰。
几天来,她讲课时总是心不在焉,频频出错。
放学以后给林枫补习时,也总是走神溜号,前言不搭后语。后来索性停下补习,两个人聊起天来。
她问林枫:“将来毕业有什么打算?听说你父亲将会被调派到国外大使馆去工作,你应该会跟着父母一起出国去吧。”
俊美少年望着他的老师,淡淡的说:“不。我不出国去。我会报考A市本地的大学。”
苏雅不禁有些吃惊:“可是其实就算A市最好的大学,和国外名校比起来,还是差很大一截的!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屈就在这里呢?真是不可思议。”
林枫望着她,眼神专注而深邃,他的眼神竟让她情不自禁要激灵起来。他望着她说:“可是,如果出国去,我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的话说完以后,她终于成功的打了个激灵。有些不太确定的、不怎么太好的感觉从她心底浮起。她干笑着说:“你这孩子,想老师的话,有很多办法可以解决啊,比如网络视频网上对话啊什么的。要单因为舍不得老师你才选择报考A市,那可真是太不应该了!”
林枫静静听她说完,眼神依然专注而深邃的望着她,微微一笑后,对她说:“我不是舍不得老师,我是舍不得你!还有,我不是孩子,我长大了。我可以为我喜欢的人负担幸福,永不辜负她。我不会去闹什么绯闻来背叛我的爱人。”
听了他的话,苏雅惊得呆了。没想到这样一个寡言少年的心里,竟会有这么惊心动魄的绮念。而他有所绮念的对象,竟然是她!一个比他大了整整一轮的老女人!
迎视着眼前少年愈加灼热的视线,苏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定定神,伸手扶住隐隐跳疼的额头,她对他说:“林枫,好好学习,不要胡思乱想一些有的没的。我今天头疼,先补到这里吧!”不敢一次将话说得太重太直白,懵懂少年的心总是脆弱易受伤的。她说完这些,不再看他,收拾好书本匆匆离开。
在回家的路上她忍不住叹气。刚才走出教室时,她匆匆一瞥,感觉得那寡言少年的脸上,浮动着一大片明媚的哀伤。
她不禁感慨万千。想不到那小子对她这个阿姨居然动心动得挺认真的。真不知道是该得意自己魅力犹存好,还是该忧愁她剪不断理还乱的正太孽缘才是。
这辈子她没招来什么大财,彩票奖券从来一张不中。这辈子她中的最多的,竟然是正太们对她投来的粉红桃花!
苏雅认为少年林枫对她只是一时迷恋而已,小小困扰一下以后,就不再继续过多忧虑。毕竟在人人不理他的环境里,她能对他和颜悦色耐心相待,并了解他那些微妙的小习惯,这不能不凸显她和别人比起来是多么的与众不同。他觉得她特别,所以萌动一下少年绮思,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等时间长了,他对她的盲目迷恋自然而然的就会过去了。
所以对于这件事,她只小小烦恼一下后,就撇到一边去了。她全心忧虑的还是关于自家相公绯闻那件事。
那天她拨了那个私线以后,回到家里,她没有多说,宁轩也没有主动去提。两个人都好像那件事没发生过一样,和和气气。可她知道,这种别扭的和气背后,是一种迫人呼吸的互相疏离。
她被这种疏离搞得快要疯掉了。她不相信在八年分别中没有分开的他们,最后会因为这点破事而一拍两散。
她努力想做些什么去改变两人之间的尴尬现状,可是到底该做什么怎么做,她却完全不知道。
晚上回到家,父母和公公先后打来电话。原来他们都已经看到杂志上沸沸扬扬报导着的那些绯闻事件。他们小心翼翼的问她,这事是不是真的。
她做出一派轻松的样子回复三位老人,告诉他们这事纯属子虚乌有,她说她和宁轩两人之间好着呢。
老人们被她哄得信了,放心的挂断电话。可她却变得无法平静,心神不宁起来。
她和他之间,绝对不像她刚刚说的那样,两个人好着呢。他们之间,确实是存在某些问题的。
只是谁也不去捅破来说,谁都在假装若无其事。
她想来想去的想,要不要由自己来捅破这层隔阂呢?
还有那个没完没了的严欣,她到底要干嘛?没见过抢人家老公抢得这么明目张胆和嚣张卖力的,简直不可理喻。她想着自己要不要做点什么去阻止她这可笑的做法,还是干脆什么都不做随她一个人可笑的使劲倒腾去。
一整个晚上,苏雅都在心神不宁的纠结着这两件事。连宁轩回到家,她和他说话也变得有些心不在焉。宁轩问她怎么了,她只敷衍的说没什么。
临睡前洗完澡从浴室里边出来,她看到宁轩手里正握着她的手机,脸上表情高深莫测,看不出来到底是喜怒还是哀乐。
他看她出来,皱眉问她:“你今天晚上心神不宁的,到底在想什么?”
他的表情有些刺痛她,她于是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他:“我哪有心神不宁。”
他的眉心皱得更紧,目光深深的望着她,不再说话。
她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毛毛的,缩着脖子问:“你怎么了?”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必要把自己的位置摆得这样低,于是扬起下巴再问:“那什么,这几天啊,就是那个叫严欣的,她……”
没等她的话问完,他就直接打断她:“我和她没什么。”
她松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只平淡陈述几个字而已,她听了却莫名安心。
她稍稍安心时,他却对她问道:“你是为这事烦,还是别的?”
他的问题问得她晕头转向起来,有些不知所云的感觉。
他没再多说什么,将手机递给她,走近浴室。
她愣了一下后,去翻看通话记录。原来刚刚林枫给她打过电话。
她将电话回拨过去,问林枫有什么事情。
少年对她说:“没事,就是突然很想听听你的声音,和你说说话。”
听他这样露骨的话语,她不禁满头黑线。
她在这边囧着,还没想好怎么应对时,那边林枫又引爆一颗炸弹在她耳边:“苏,我对他下了挑战了。他辜负你,可我不会!我不会放弃的!我和他比,只是输给认识你的时间我晚于他而已!”
他居然改口不再叫她老师,而叫她苏!
苏雅震惊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在那边先挂断电话。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宁轩看起来样子怪怪的。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一转头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宁轩已经冲完澡,此刻他正倚在浴室门口看她,眼神沉静中又带着点邪佞。
她被他这种眼神瞧得有点手足无措起来,连忙解释:“你别多想,他就是我一学生!”
他却依然用那样让人心慌的眼神直盯着她看。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当年,我也是你学生!”
她听了,整个人一下就傻了。
第七十七章
有时候一条大船,在经历过无数狂风暴雨而无恙以后,往往会栽在一片风平浪静中。
对此苏雅非常有感慨。她觉得她和宁轩之间,什么样的艰难险阻都经历过了,可最后两人之间的感情不是疏远在大是大非上,而是彼此间那些并不足道的小误会上的积累。
是的,这段日子以来,她感觉到他们两个人之间变得比之前要更加疏远。
虽然大家表面全都扮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实际上她觉得他们是在变相冷战。
她觉得他们两个人实在有必要开诚布公的好好谈一谈了。
可就在她下定决心要好好和他沟通一番时,他却和那个严欣再一次登上报纸头条。
她心里的难过有如洪水泛滥,被爱人背叛的痛楚翻江倒海一样淹没了她的心肝脾肺。
在家里她难过不安,在学校她一样不得安宁。林枫像与那个严欣一样,得了偏执症似的,对她纠缠不休。
她只好处处躲他。这天实在避无可避,满心烦躁之下,她再顾不得伤害不伤害他,直接打开天窗说了亮话。她对他说:“林枫,你还小,你现在对我,是迷恋,不是真爱。你只是寂寞时有人肯对你好,于是你动心了。其实你可能只是感激我而已。你明白吗!我这年纪,再加几岁的话已经够做你母亲了,你现在这样,多犯傻啊!这事太荒唐!”
林枫却否定她的话:“不!我不觉得我在犯傻,也不觉得一个人喜欢另外一个人是件荒唐事。并且当年,你丈夫不是也像我这样的吗,你既然能接受他,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
苏雅无奈极了,对他解释:“那不一样的!”
林枫却不听:“可我觉得,其实是一样的。他是你学生,我也是。他爱上你了,而我也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比你小三岁,而我比你小得要稍稍多一些,可这根本不是问题!”
他的话令苏雅彻底无语凝噎了。他这看起来有理有据的分析,竟让她一时之间无法应对反驳。
她觉得自己的头又在疼了。现在只要一看到他,她就会忍不住要头疼。
最后她对他说:“林枫,别胡闹了!”便急匆匆离开。
她已经在没有多余心力去面对他。她现在万分苦恼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该怎样做才能同宁轩和好如初。
晚上回到家,苏雅正在和宁轩吃晚饭时,手机响起来。来电显示上出现的是林枫的名字,宁轩看得清清楚楚。
没等苏雅接通电话,他就气极的一把将手机夺了过去,彷佛情绪已经被压抑很久,此刻再也不受控制的全部爆发。他瞪着她,冷冷的说:“你还真是受学生的欢迎!”
她被他话里的讽刺和眼神中的谴责震得僵住,随后难过和受伤漫天席地的将她包裹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看着他,笑起来,说:“你也不差,那么受年轻女孩子的欢迎!”
一顿晚饭,就这样中断在彼此伤害中。
整个晚上,他们没有与对方再说一句话。睡觉时,她和他互相背对背的躺在黑暗里,人在彼此身边,心却如远隔天涯。
她想着想着,更加难过,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哭得几乎无法自抑。
她不知道他睡着没有,能不能听到她在哭。她只听到他在悄悄翻身。
过了一会,她还在哭着呢,就被他从身后一把抱进怀里,紧紧搂着。耳边是长长长长的一声叹息。
他贴着她的耳朵,喃喃说:“老婆,对不起!别哭了好吗!”
知道他察觉到她在哭,她不再压抑,出声啜泣起来。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说:“你干嘛那样说我!”
他又叹口气,有些艰难似的开了口:“我不是故意想害你伤心,只是那个学生,我知道他对你是认真的。我怕你对他也会动心。我一提他你就提严欣,你这样着急的转移话题,让我更担心更害怕。”
她转过身去,一边哭一边拍打他胸膛,抽噎的哭诉:“你尽胡说尽乱想!明明是你和严欣在铺天盖地闹绯闻,可你却说我和学生什么什么,我,我,老公我被你害的快要难过死了!”
说着说着,她委屈得不行,呜呜呜的哭得大声起来。
“那个学生,比我足足小一轮,他才十八岁,小毛头一个!我和他……怎么可能嘛!只不过是平时对他关爱的人太少,我在没人理他时对他不错,于是他觉得他喜欢我,可我觉得那其实不是喜欢,只是感动!你不能那么说我,我的心块要疼死了!”
她哀哀哭诉,他心疼得不行,不住道歉:“别哭了,快别哭了,老婆我爱你!老婆我很害怕会失去你!你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你不知道你站在讲台上时,憨憨的样子有多迷人,就是现在,我只要想着你当年的样子,还会忍不住心跳加速。老婆,我真的很爱你,你相信我!至于严欣,我只拿她当笑话一样在看。我只觉得她是无谓的人在做无谓的事,我懒得去理。我以为凭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一定懂我的,你一定也不会把她放在心上的。所以我由着她去闹腾,我只当是在看着轻喜剧。可是你却为她拨了我们之间的那个私号,老婆,说实话,我心里也很难过。我们经历过那么多,难道要把那个号码浪费在这样一个人身上吗!”
苏雅扑进宁轩怀里,紧紧抱住他说:“可是对我来说,有人在打我老公的主意,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啊!你知道吗,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样的,男人对一段感情自信的表现是胸有成竹,可女人却会因为越是深爱而越是患得患失!你长得那么帅,又有钱有公司有才华,就算也有老婆好了,可是已婚的身份根本就挡不住那些对你起了色心的女人们的哈喇子,我好担心有一天你会被别的年轻女孩给拐跑!你不知道,那个严欣她私下单独找过我的,就为夺我的丈夫!”
他很吃惊,抬起她的头问:“她找过你?可你怎么没告诉我!”
第七十八章
他想不到那个严欣竟然连这样过分的事也做了。
苏雅轻轻摇头:“我以为她不足为惧,可谁知道这女的这么能折腾,好像不把咱俩折腾散了就不会罢休一样!”喘口气,她委委屈屈的继续:“老公,我真的很怕,怕你被比我年轻的女孩子拐跑,毕竟你比我小那么多,我都是老女人了,拿什么去和那些青春少女们斗嘛!”
他很心疼的揽紧她:“傻瓜!有什么好担心的,你长得那么粉嫩,一点不像三十岁,像刚刚二十出头!我才真担心呢,你那么爱美貌少年,我现在已经老了,多怕会不能再继续吸引你爱我,我多担心你会被那个姓林的小□给拐走你知道吗!”
她被他的话气得笑起来,扑过去咬他胸前的肉,恨恨的说:“你就瞎编!我只爱过你一个,哪里爱什么美貌少年了!岂有此理,你就胡说!我是那样人吗!”
他也呲着牙笑起来,一边揉着被她咬到的地方,一边哄着她说:“不是,当然不是!”忽然他变得正色起来,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老婆,你知道我也知道,我爱你你也爱我,并且,我只爱你,你也只爱我。可是相爱的两个人,爱得越深,就越会惶恐,像你说的,会变得患得患失。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误会,全是因为我们太爱彼此,才会不安和怀疑。以后再有这种不安和怀疑,我们都不要藏在心里,一定要及时说出来。我再也不想和你闹别扭了,我们已经失去八年,剩下的时间,我真的再也舍不得拿去闹别扭用!”
她听了他的话,不禁满心感动,连连的用力点头。他低头去吻她,她热切回应。
一切一切,最后终于都化作一片动人呻吟。
第二天中午,宁轩趁午休时接苏雅一起吃饭。到了饭店门口,他告诉苏雅,他还约了严欣。
苏雅微笑说:“恩,我想你一定要有壮举,我好期待!”
三个人会坐在一起,宁轩将一直捏在手里的一份合同递到严欣面前,对她淡淡说:“我决定单方面终止我们之间的合作。赔偿金我会全额付。”
严欣一脸震惊看着宁轩,像是无法相信他刚刚所说的话。
宁轩看了看苏雅,对她暖暖笑着,转头再看严欣时,笑容全部敛去,疏离而冷淡的对她缓缓说:“我一生只爱一个女人,就是我妻子。我赚钱不是为钱,是为了能让我老婆过得舒心,所以我的公司到底规模能有多大,实在不是我所关心的事情。既然和你的合作已经让你有机会在私人生活方面伤害到我妻子,那么严小姐,我和你之间的合作只好就此终止。”
他顿了顿,无视严欣眼里浮现的泪珠,继续说:“很抱歉严小姐,我无法对你说谢谢你的厚爱一类的话,其实说起来我真的很介意你私下里找我太太这件事。假如没有这件事,我想我还是能继续假装不知道你和那些记者们的交易也说不定。抱歉恕我以后只能当你是路人一样,无法再维持合伙人关系,更加无法和你成为朋友。我太太是我想用尽一生去守护的人,我不容许任何人去伤害她。我想说的就这么多,我和太太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最后连再见也没有说。他对他心爱妻子以外的女人,总是这样绝情。
而他的这种绝情,却让苏雅觉得自己就快要被感动和幸福的泪水给淹死了!
走出饭店以后,宁轩对苏雅说:“我送你上班。”苏雅推柜:“不用的,你也没开车,还不是要打车。我自己可以的。”宁轩却非常坚持。
两个人打车到一中门口。下车后宁轩拨了一个电话,苏雅听到他对电话那边的人说:“请你到学校门口来一下,我是程海。”
苏雅不禁疑惑的问:“你找谁啊?”宁轩只是微笑,却不回答。
两分钟后,谜底揭开。苏雅看到林枫从校园里面走出来,走到她和宁轩跟前。
宁轩和他两个人,相对而立,互相凝视,都不做声,只留苏雅一个人在旁边看着局促着紧张着。
她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打什么主意。
宁轩忽然转头对她说:“你先进去。”他的声音很温柔,但却充满一种她无法抗拒的力量。
她听话的转身走进学校。留下那两个人面面相觑在校园门口。
虽然那画面看起来挺养眼的——两个美貌男子伫立在那里互相凝望着——可说不上为什么,她心里已无暇感叹美色成双;她实在觉得有些忐忑不安。
她在这种说不出的忐忑和不安中,慢慢挨着。她以为林枫会来找她。可直到下班他都没有来。她不禁放松起来。
第二天开始,林枫不再来纠缠她。几天以后,林枫办了转学去了国外。从此以后,那个轮廓深刻的英俊少年便变成苏雅脑子里的一道回忆。
有天无事,闲下来聊天时,她问宁轩那天他和林枫两个人究竟谈了些什么。宁轩对她陈述了一遍他们之间的谈话。
那天。
他先开口对林枫说:“虽然你比我小很多,但我现在不把你当孩子看。我当你是个成熟的男人。你很有眼光,懂得欣赏我太太的好,和我爱上同一个女人。不过我劝你还是收心得好,我太太,终其一生,只会爱我一个。她不会去爱除我以外的别的男人。”
林枫说:“不管怎么说,起码我要自己试试看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爱除你以外的男人!”
宁轩看着他,问:“你怎么爱她?你知道什么叫爱一个人吗?”
林枫回答说:“我会让她幸福。”
宁轩看着他笑起来:“假如你和你的爱人因为一些事情分手八年;八年以后你能保证对她始终如一吗?不管这八年里,她爱没爱上别人,她有没有同别的男人结婚,她是不是已经成为别的男人的孩子的妈——你都能做到一如既往始终如一的继续爱她吗?”
林枫仔细想了想,回答他:“我只能说,我不敢保证做得到。可我也不信你能做到。”
宁轩收起笑,看着他认真说:“我敢保证,我能做到。因为,这是真的。我和苏雅,的的确确分开八年。这八年里,我一直始终如一的爱着她,哪怕她可能已经爱上别人,哪怕她可能已经和别的男人结婚,哪怕她可能已经成为别的男人的孩子的妈,我都一直一如既往的爱着她!”
林枫看着他,震惊得说不出话。
宁轩看着他,一字一句说:“我对苏雅的爱,就算一辈子不见,也不会改变。因为有一种爱,叫做怀念,不忘,等候,和心甘情愿。”
到此,林枫终于知道,自己的爱多么浅薄,眼前这男子的爱,又是多么浩瀚。因为自己的爱是想得到回应。而眼前男子却心甘情愿到哪怕得不到回应也会始终不变的去付出他的爱。
他被这样无私而深厚的爱所撼动,真心服气的选择了退出。
周末早上,天气额外的好,让人心情都跟着明媚亮堂起来。
苏雅决定去菜市场买些菜回来做给宁轩吃。宁轩听了,便申请和她一起去同去。
两个人手牵手走到菜市场。虽然时间尚早,但这里早已经人来人往非常热闹。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好像谁都有心情想要做几道好菜。
市场里人声鼎沸,吵得不得了。两个人在人群里慢慢向前逛着。苏雅忽然摇晃一下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掌,以此唤起宁轩的注意:“老公,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宁轩转头看她:“恩?什么事?”
苏雅笑眯眯对他说:“你要当爸爸了!”
宁轩闻声呆了一呆。回神后,几乎手忙脚乱的扯着她就往回家的方向走。
苏雅奇怪的问:“干嘛呀,咱们不是还没买菜呢?”
宁轩紧张兮兮的回答她:“从今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你什么也不许做,星期一我会去为你办理辞职,你待在家里专心养胎!”
看着宁轩满脸的紧张,苏雅不禁笑起来:“才两个月而已,哪用得着这么早就辞职啊!”
宁轩严肃的说:“上次你说想要出去工作,我听你的了;那这次你有宝宝,辞职这事就得听我的!宝宝高于一切,一定要辞职!”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护着她从人群中往外走。他的样子几乎如临大敌一般,让她看着又是窝心又是感动,幸福得一塌糊涂。
他牵着她的手,紧紧的,像担心她会走丢一样。
她忽然想起两句话。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将这两句话说给他听。
他看着她笑,轻轻吻她脸颊,温柔的告诉她:老婆,你一定猜不到,我究竟有多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