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柠檬黄:幻情惑爱

(2009-05-03 10:27:05) 下一个

  第 1 章 离开四月天
  又是人间四月天,春光轻柔妩媚,唯有飘忽不定的风还狭带着丝丝寒意。
  浦东机场,人来人往。我独自一人,默默等候着前往香港的航班。不喜欢劳师动众的送行,因此谢绝爸妈和任何朋友来送行。
  我从入大学开始,来到这座大都市,到现在工作了,一晃已是5年。爸妈他们还在这个都市100多公里外的城市生活,对他们来说,女儿一直不在他们身边,现在去香港工作,区别也只是从2小时的车程上再多加2小时的飞程。一样不在自己身边,远近也没多大所谓了。何况,我也关照,不出意外的话,呆个半年多就回来。
  我的职业是服装造型设计,而且是专做影视类服装的设计,传说中的娱乐圈中幕后人。在工作这件事情上,我一直都很顺利,顺利到可以用幸运来形容。
  从全国赫赫有名的F大毕业才不过一年,本业学的还是工商管理,因为喜欢美术设计类,就加修了服装设计的学位,又恰巧得导师赏识,有机会随其做了部电影的服装设计。但正是这部小制作的的时尚商业片,推出后票房大红大火,我也借得东风顺利打入娱乐圈中。
  我自认有一点点服装设计方面的天份,再多点挑选CASE的独到眼光,关键是一点点出奇的“幸运”一路发展顺风顺水。有份参与制作的影视作品几乎都很成功,甚至有我设计的服装造型在街头流行开。入行才一年,资历尚浅,但也勉强可算影视圈中小有知名度的时尚派造型师之一。
  香港瑞宇娱乐集团是一家以娱乐业为主的上市公司,它是目前香港最大的娱乐集团,乃至全亚洲同业内都排名前列。旗下汇集香港最大的电视台、电台、电影公司、唱片公司、报纸等系列媒体,以及诸多相关的娱乐消费资讯类附属产业。自然它旗下几乎也汇集了最多数量的当红明星,高水准幕后人员。“瑞宇”是香港娱乐圈中毫无疑问的头号金字招牌。
  我此去香港正是前去瑞宇门下镀金。不久前,我有幸接下了瑞宇公司即将投拍的一部长达60集的年度大戏——《流光溢彩》,担任是服装造型。这个机缘来的也是很巧,新剧集导演刘正东之前在一个合拍剧剧组合作过,蒙他认可,推荐后得此良机。
  说实在,从单位时间经济效益来说,接电视剧的活是不如电影的,哪怕是什么年度大戏,大制作。况且店大欺客,香港瑞宇给出的薪酬更是比较刻薄的,还不如国内一些小剧组。不过,瑞宇的工作机会是不能跟它计较金钱的,尤其还不是这行大牌的时候。这就好比国家台即使不给钱,也多的是艺人削尖脑袋想上,特别那些一线之下的,给你机会进,就已是抬举你了。
  但即便这样,当初瑞宇找到我的时候,我仍是考虑了一天,最后才决定接下这档工作。
  去瑞宇镀金的好处我都知道,香港是亚洲娱乐和时尚中心之一,做服装设计这行创意固然重要,但资讯和素材是重要基础。我一直都在内地打转,能有机会和香港同行交流,吸收最新资讯和时尚素材对自己日后工作很有好处。
  再者,瑞宇为《流光溢彩》召集了一流制作班底,豪华演员阵容,配合超常规的资金投入规模、重视程度,以及集团强大的媒体推广平台,这出戏必将成为街知巷闻的大热。圈中规则是,谁越红工作越多,价码越高,明星如此,幕后人员也是如此。不能扬名立“腕”在这个圈子里混是很艰难的,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潜规则传闻了。如今,能有这种大热剧集给自己的工作履历锦上添花,我下来才有机会理所当然的抬价。
  到底是什么值得让我犹豫不决?
  是舍不得离开上海吗?
  离开的念头在心头滋生已久,我早已不想忍受这座城市的迷离暧昧,但真的机会临前,不舍与不甘更先于理智跳脱出来。这般悄无声息,难以启齿的放下,我真的心有不甘。
  可是,再纠结也要放下,再不能在迷局中沉陷下去,这么久都找不到出口,那就认输离开吧!离开,才有新的转机!
  决定吧!——“很高兴能有机会参与这个制作!”说出这句话的当时,我如释重负,整个身体都觉得轻盈了几分。
  此时此刻,我一个人呆站在候机大厅里,眼神却还四处搜索。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心中仍残存一丝祈望,祈望他能飞奔而来,阻止我的离开,如无数电视剧中的狗血桥段。我清楚这种祈望与痴心妄想无疑,但终还是想给自己留最后一丝残念。
  我要去香港工作,几乎所有朋友都知道了,我想他肯定也知道了,可他偏偏没有任何音讯。不是没想过打电话或发短信给他,但更害怕他只答我一句“我知道了。”或是回复一个“好”
  如果有缘总会知道,如果有心总会有所表示,而我的心早已经不起一星半点、不置可否的淡漠。
  飞奔,果真有“他”如此而来。看到他们痴缠拥抱,喜极而泣的面容,示范着何为缠绵悱恻,身为路人,我也忍不住为他们感动、高兴。我眼里抵不住泛起薄雾,只是嘴角的笑很苦涩。
  “他们是有怎样的故事?这场惜别或是挽留真能从此扭转命运之轮?他们未来的幸与不幸,真就有了机会共同面对吗?”我与他们素昧平生,种种疑问只能化作一番感触。
  机场广播里已经响起前往香港的登机通知。合眼敛起眼中的水气,我深吸一口气,拖了行李往登机门走去,不再回头。
  此刻结果已经揭晓,二年就此白费,人生不可能事事如意。就此割舍,从此别离!
  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我一路顺利向南飞去。

  第 2 章 要命的午餐
  坐上飞机,一合眼,有些念念不忘的过去,如电影般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
  郑天乐——我的名字,我恰如其名“整天乐”随性,自在,成天嘻嘻哈哈。不曾咬牙切齿的发奋读书,成绩却自小到大一贯出类拔萃,绝大多数人可望不可及的名校F大,我也是轻而易举以高分顺利考入。
  不过,我对能进入F大深造,并不就得意。究其原因,是我对F大没意见,但对要学的专业工商管理却很有意见。
  当初,我喜欢广告或服装这类的创意专业,但高中毕业那时候年纪小,拗不过爸妈的坚持,只能选了工商管理。好在,还能修第二专业,最后工作也从事了自己爱好相关的职业,不过那已是后话了。
  当时,我郁闷归郁闷,不过也理解爸妈的“好意”他们都是小职员,战战兢兢的工作了大半辈子,几十年社会历练下来,最大的追求就是稳妥。搞创意,在他们理解中,就是长期绞脑汁,要日新月异,永远挑战,实在不大靠得住。
  他们要我学“工商管理”也不是巴望我成就为女强人,只是认为这个专业就业范围宽广,我顶着名校名牌专业毕业的光环,再不济也是个体面的办公室白领,不用风吹雨淋,不用上山下海。
  我不是什么绝色美女,传说中的校花、系花之类的名号都没评上过。几个姐妹淘评价我是个矛盾体,外表拥有江南女子的白皙清润和精致,笑意盈盈,骨子却是出其不意的特立独行、桀骜不驯和古灵精怪。有这点外表也够了,四年大学照样招来很多烂桃花。
  曾经,我也是F大中众人追求的热门人选,但我一概置之不理,视若无睹,渐渐狂生浪士们也都知难而退、最后门庭冷落。
  周嘉宁,他是当年追求者中最旷日持久,百折不挠的一个家伙,入校初始就对我“纠缠不休”因为我和他同系同班,他总有最多机会盯在我边上,而且心态特别好,我再怎么冷脸待他,甚至打击挖苦戏弄的方式都用遍了,他照样对我不肯死心。
  其实用世俗的眼光来看,周嘉宁挺好的。家中经营餐饮休闲业,也就是吃喝玩乐业,在上海这个国际大都会里也称得上行业龙头之一,且是独子。英挺、壮实,高鼻大眼,运动狂人一个。我觉得他除了性格有点莽撞冒失,其他都很好,待人也特别真诚,学校里哈他的女生还为数不少。只是我对他,就是不来电。
  赵熙原与我也是同系同班,自进大学的第一天便认识,不过我和他从来都是波澜不惊、楚河汉界的相处。
  他是学校里校草级人物,身高,长相,学业、家世样样都是一流。一米八二的身高,身形颀长俊逸,眉若远山,眸如星辰。气质儒雅,总是淡定自若,轻易不动声色的模样。他的家世更不一般,国内纺织业巨头家的公子,唯一的公子。
  赵熙原凭他这些超一流软硬件装备,使其毫无争议地成为全校女生一致公认的白马王子,就连我也不例外。我并不哈他,只是认可他的外表,觉得他是个人才,仅此而已。
  不过,他很自恋,显山露水,特别明显的自恋。自恋的让我反感,不过我也很理解,这么处处都占尽优势,有足够的条件俯视众生的一个人,会自恋也属正常吧。
  我从小是看无数言情小说和漫画长大的,满脑满心向往的都是一个对我一往情深,视我如珠如宝的王子,而不是一个顾影自怜、淡漠他人的家伙,哪怕他的外表很王子。所以,赵熙原这棵窝边草,我从来没想过要去摘。
  照理说周嘉宁和赵熙原二人,一奔放,一沉静,完全不同性格,可就是这样二人是亲同兄弟的死党。若不是周嘉宁一直对我示好,不然以赵熙原对女生一贯不假辞色,却与周嘉宁如影随行的状态来看,简直让我怀疑他们俩是否有断袖之癖。
  大三的下学期,也是四月初始,周末。
  周嘉宁家新开了一个生态农庄,就在城郊。班里要组织郊游,周大少向来爱显摆又热心,立马胸脯一拍,邀请全班去他家的农庄玩,包吃包住包往返,费用全免。这等好事,自然是全班支持,一致通过。
  去的那天,果然是农庄的大巴专程来接的。一个班级几十人,大呼小叫的齐齐坐上车直奔郊外去。
  我生怕周嘉宁来烦,赶紧拉了唐悦冰和她坐一排。唐悦冰,成都人,和我一样是没有任何背景的普通子弟。我们二个住一个宿舍的姐妹。宿舍就二个人,朝夕相处之下,我自然跟她最死党,一上车我就坐她旁边。
  到了农庄,农庄的一位经理亲自在门口迎接我们。
  下车,农庄的经理亲自在门口迎接我们,又有工作人员带路,领我们到农庄里的宾馆安排住宿,还发了一人一个挂牌和一本农庄手册。
  我和悦冰住一间,领了门卡和挂牌,安顿了行李,又草草翻了下手册。发现手册很有用,里面有农庄的地图,吃、住、游玩和设施的介绍都很详细,就带上它下楼和大家集中。
  几十个人集中起来,发现兴趣各异,索性作鸟兽散,各玩各的,吃饭再见。我和悦冰商量下来,决定先熟悉熟悉地形,沿路看到什么好玩再决定玩什么。
  拿着那本手册出了宾馆大门,才走几步,就有人在后面大叫“等等我!”一听就是周嘉宁的声音,我没回头,反正他总归会追上来。
  他急步跑到我面前,一脸献媚道,“想去什么地方,我来带路,不用你看册子。”
  “哦。”
  我本来还满脸是笑的,见了他赶紧收起来,换成面无表情的样子,脚下步子没停。平时我也不是这样的为人,不过对周嘉宁不得不特别些。因为给他三分颜色,他就会开染缸。我早怕了他,只好自己憋着一张脸。
  “说吧,说吧,要上哪里?”,看我不置可否,周嘉宁把头别向一边问悦冰。
  “我们随便走走,你忙你的吧。”,悦冰答了他。
  “那正好,你们跟我走吧,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我和悦冰都没吭声,也就是不反对,反正瞎走,就跟他逛逛吧,看他要带我们去哪里。如果不是周嘉宁总想着和我更上一层楼,我其实是一点也不反对跟他礼尚往来的。
  周嘉宁见我们有顺从他的意思,马上又是喜上眉梢,回头喊道,“赵熙原,快点,快点!”
  我跟着回过头去,才发现赵熙原不紧不慢,风度翩翩的走在后面一段,半点没追上来的意思。
  我也不见得肯等他大少爷,脚下自然也不会停。倒是周嘉宁耐不住,跑到后面去,把他一把拽了往前拖。周嘉宁带我们七弯八绕的走了一段,来到一片湖边。
  湖面不大,不过四月的天气里,桃花灼灼,杨柳依依,阳光微醺,水波泛着点点闪烁,这样的景致也很动人。
  “这里还不错!天乐我们玩点什么去?”悦冰问我。
  “嗯……”我环顾四周。
  “等等。听我讲。天乐,我带你来,要看的不是这湖。”周嘉宁打断了我的话,手指向湖边那刚长出来的一大片绿叶秧子,“看,这里这么一大片,种的全是香水百合。知道你喜欢香水百合,专门关照人种。等以后花开的时候,我带你来,这么多的香水百合,想采多少有多少,是不是很过瘾?”
  听了他的话,我傻了一秒,朝天翻了个白眼。事也算是个好事,怎么让他说的这么个寒法。天哪,难不成,我还来当个采花的。
  赵熙原站在一旁,看着我,偷笑不已。人帅,又立在这人面桃红相映红的春风里,一笑比暖阳还晃眼。
  他这么看着我笑,让我有些尴尬,“知道了,知道了!”不等周嘉宁再说话,我拉起悦冰就跑。
  悦冰边跑边还大笑,说道:“我已经败给个这个周大情圣了,他的用心真是苍天可表啊!哈哈——”
  我也忍不住跟着大笑,怎么有些浪漫的举动,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做出来,看起来就这么搞笑。
  悦冰与我跑到农庄的游乐场里,周嘉宁和赵熙原二个也跟来了,于是四人,挨个排队玩了一通,难得赵公子也不例外,肯放低身段,排在我后面,与民同乐了一回。
  游乐场玩过一通,正好午餐时间到了。周嘉宁带路,领我们去农庄餐厅。
  农庄餐厅——
  午餐供应的是自助餐,菜肴大部分都是农庄自产的生态食材,品种丰富,制作也很精细。
  我也不客气了,选了一大盘喜欢的菜,看起来数量可观。周嘉宁今天特别粘人,吃饭还非来和我挤一桌。赵熙原象个影子似的,跟在周嘉宁后面也飘来了。
  他们坐下来的时候,我正拼命在往嘴巴里面塞生菜叶子。我知道我的样子有点狼狈,不过在周嘉宁面前我从来都不计较自己的淑女形象,反而常常还自毁形象,以期改变一下他对我的看法。
  我也知道我那一盘子的菜有点夸张,我不是懒得多跑嘛,那二个人也用不着大笑啊!尤其赵熙原,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你这一笑,全餐厅的人的都看过来了。帅哥的号召力到底与众不同啊!连笑一个都这么多人捧场。
  我有点恼火,一来气,居然就给菜噎住了。张着嘴巴,拧着眉毛,脸也有点扭曲,手脚乱舞,我想我现在这个造型不是一般的难看。
  周嘉宁急的在一边吱吱乱叫,还是赵熙原反应过来,拉起我的手腕,把它们高举过我的头顶,又用手一下一下在我后背不轻不重的拍着。
  举手之后,我的头跟着仰起。四目相对,他的眼眸如深潭一般幽深无底,又亮亮地映着我的缩影,仿佛眸中锁住了我的灵魂。我在他白皙面容上看到的是紧张和关切吗?这突如其来的疑问,让我心神恍惚,耳后立刻爬起火来。
  在他帮忙下,我开始顺过气来,那把要命的菜叶子也总算是咽下去了。缓过气来,我神情窘迫,万分尴尬,只好抓起水杯给自己灌了通水,结果又给水呛着了。这一呛,更觉得自己脸上如火如荼。
  天,这是什么人生呀!从来没在大庭广众下这么狼狈,我脸上有点挂不住,只好硬撑着,故做镇定,咬牙切齿地吃完盘子里的菜。
  还好他们倒还识趣,没有落井下石。周嘉宁是想开口说什么,但看我神色不佳,喏了喏嘴唇没敢真的吱声。我瞄了眼赵熙原,优雅如故,神色怡然的自顾自吃着。
  总算对付完我的盘中菜了,我想遁地而走。想想又觉得不现实,就贴着墙边,低着头,以尽可能低调的方式撤退。
  临到门口,又鬼使神差的回了一下头,居然迎头撞上了赵熙原的高压电眼神,我赶紧拧回头奔走。

  第 3 章 暧昧进行时
  晚餐,农庄为我们安排了露天的烧烤自助餐。
  烧烤的菜肴很多为现场制作,流水供应,我端了个盘子,在烧烤炉前,窜来窜去。半大的人没几个是沉静的,所以大家都端着盘子跑来跑去,边吃边聊。
  饱肚之后,男生多半在聚众拼酒,周嘉宁的酒量好,也好斗酒,自然在那里起劲。
  聊聊吃吃一通,正好人站久了,有点累意。我就找了角落处的一张小方桌坐下来。摊坐在椅子上,握了杯橙汁,拿麦管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一边二眼发直,愣愣地望着夜空发呆。
  回神过来时,发觉赵熙原已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坐在了对面,桌上也多了几罐啤酒。赵帅哥正一手拿着啤酒罐,一手托着腮帮,脸颊微醺,深情款款的望着我。
  深情款款——当这想法一跳入我脑中,我顿时觉得一寒,脸部表情开始不自然,身体也跟着抖了一激灵。估计是判断有问题,再仔细看看。
  赵熙原也不说话,就这样直勾勾的望着我,又冲我浅浅一笑,眼睛眨了几眨。天,这准确的形容应该是抛媚眼加放电啊!这朵水仙花还真是闷骚,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一面的呢。
  我有点受不了,正打算走开的时候,他依然是不急不慢的惯用语调开了腔,“郑天乐。”
  “嗯。”我应了声。
  “喝酒吗?”他又拉开一啤酒罐。
  “不了。”
  “你你就连睡着的时候,脸上也是带笑意。有这样的笑容真好!”
  他这话讲的可真微妙,随你想简单还是想复杂。
  “哦。这样啊!”既然拿捏不定什么状况,我自然不会有多余的反应。
  “你最喜欢听谁的歌?”他这话题跳的还真快。
  “张学友。”
  “等他来上海开演唱会的时候,我一定请你一起去看。”
  “好。”我惜字如金。
  你为什么要请我看演唱会?我为什么要跟你去看演唱会?想问但是没问,我的潜意识提醒我不要探究太多,静观其变就好了。
  赵熙原说话的间歇不时在给自己灌酒,四罐啤酒这会儿已经全让他解决了。眼见他酒色上脸,连手指都微微泛起绯红,表情温柔,眼神很勾人,望的我心里颤颤的。
  有这酒胆和酒量怎么不去拼酒,坐这里跟我扯什么东西呀!我对他有些抵触的情绪产生。
  “我喜欢你~”
  他说的非常轻,轻若蚊呐,不过我还是听到了,这句话在我脑中立马炸开,我下意识的叫了二字。
  “什么?”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一脸别扭的说:
  “好话只说一遍!没听见就算了!”
  当时,我脑袋里刚才的爆炸余效未过,还在嗡嗡作响,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呆呆地把视线收回,投注在手中的橙汁上。
  往日里“告白”的场面经历过不少了,但这般不清不楚还从没有过,这算什么套路?我凝了凝神,脑袋开始飞速运转。既然他不再深入,甚至开始回避,我也只能听过就当没听过。
  静默开始蔓延……
  片刻后,有人来找他喝酒,悦冰也拉了我去打扑克牌,各自散去。
  农庄游结束后,我有点留意起赵熙原来,他也开始对我跟以往有所不同。
  上课总会尽可能的坐在我附近,会时不时的把视线停留在我脸上。我去哪里,他往往也会出现在哪里。我讲话他会很认真的听,我开玩笑他会跟我抬杠,我不开心他会逗我开心,我开心他就陪着笑,我不舒服他会关心。常常会请客买我喜欢的饮料、零食、水果,只是会不露痕迹地见者有份。他总是恰到好处的存在,让你感觉有人关怀却没有半分受滋扰的情绪产生。
  我感觉到他在慢慢滲透进我的生活,但他并没有表白的举动,我就也觉得很坦然和惬意。
  周嘉宁起初还同以往般在我周围上窜下跳,照样花样百出的来讨好我。可是他对我做再多也是无用功,我只会愈加对他冷硬,逼他放弃。渐渐的他倒也收敛起来,只是在旁对我察言观色,小心翼翼的陪笑脸。郁闷也开始在他脸上更频繁的出现,应该也是体察到赵熙原对我不一般的心思,却无奈我和他最好朋友间的暗火流动吧。
  无忧的光阴总是流逝的飞快,转眼就是流火八月。
  暑假到了,我已经回了家呆了一个多星期了。一天下午,懒洋洋地躺沙发上看着杂志打发时间。手机响了,我拿起一看竟然是赵熙原打来的,立马精神就来了,接起来:“喂。”
  “在忙什么?”:
  “看书。”
  “中饭吃了?”
  “吃了。”
  “没出门玩?”
  “太热了,怕动。”
  “有其他人打电话给你吗?”
  “有。”
  “谁呢?”
  “悦冰啊!”
  “哦”
  “喂,你到底还要问什么呀?”我沉不住气了。
  “那个,我现在有事了,改天再聊,拜拜。”电话挂了。
  好一通无厘头的电话,我忍不住笑了。被这么打搅了一下,突然心头开始想象,赵熙原要人在这里,让我看着他的帅脸聊天多好。可现在暑假才开始,好几十天才能跟他再见面啊!
  我竟会想念起一个男生,才不过十天不见啊!这种想念是不是代表我对他有了特别的感情。这个意识一惊起,心慌就伴随而来。转念又安慰自己,慌什么,他不也对我很特别的嘛!
  那个暑假,赵熙原这个名字开始在我心上环绕飞舞。
  我担心错过他的电话,开始留意手机电池的电量问题,每天二十四小时开机。可是他一共才打了三通电话给我,还有二通也都是泛泛之言。而我跟他对话,开始有了莫名的紧张情绪,说话也更显谨慎。
  生平第一次开始讨厌假期,讨厌暑假的漫长,每天扳着指头算开学的倒计时天数。
  再度开学已经是大四,临毕业只有一年了。
  再见到赵熙原就觉得倍感欢欣,我的眉眼间总是喜色洋溢,虽然他还是一如既往温润如水,若即若离。
  校园里恋爱的气氛开始蔓延到了极致,主业课程已经学的七七八八了,似乎大家都开始抓紧修恋爱学分了。唐悦冰也从了季亮,开始神出鬼没的忙于约会活动了,不到就寝时间,宿舍里常常只我一人。
  看着赵熙原按兵不动,我倒有点按捺不住。自从我对他有了好感的认知,对他说话就不再百无禁忌了,不敢流露半分可让他遐想我心意的言语。是不是自己对他的不假辞色,让他吃不准我的心意,就还锚那里静观其变?看来恶是时候要变化一下了。
  以我这个人的脾气是不可能主动去向他告白的,这种事情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不会做,有百分百的把握也不会做,但是暗示这个戏码我还是可以接受,也会做的。怎么会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好歹见过同学现场演绎的若干版本,更饱阅无数爱情电影、小说作品。
  我还是个心动必然行动的人,马上开始主动向他靠近。没事多看他二眼,眼神用力点;时不时的请教下问题,夸奖一下他的智慧;他参加篮球、足球等等运动比赛时,必定为他捧场呐喊;留意他的想法,投其所好。一来二去的,以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能体会不到我的心思。
  赵熙原果然有灵犀,他也有了动作,开始和我如影随形,连吃饭也是同进同出。我很得意这样的进展,暧昧已经上升到了极致,就差那层窗户纸没捅破,但是传言已经开始散开。我们二个如今经常堂而皇之的招摇过市,他这样的明星人物,很受侧目,自然有人会八卦。
  倒是周嘉宁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隐退,不是不见人影。同班而处,还是朝夕相见的,不过是不再高举追我的旗号了,跟赵熙原也不再那么亲密无间。我能理解周嘉宁的变化,想是他跟赵熙原疏离也是我的缘故。我本意并不希望见到他们出现这样的变化,虽然也有预料到,但既然如此了,我也无可奈何,只是对他和颜悦色起来,以期他不要再气恼予赵。
  唐悦冰有天晚上也问了我是不是和赵熙原谈恋爱了。我一个劲否认不是,讲的时候笑的眼都弯起来了,反正已经熄灯了,她又看不到我脸。唐悦冰当场就说我骗她,还说我当她是瞎子。我还调侃她,我怎么舍得让她当瞎子,告诉她我要谈恋爱了,保证第一时间告诉她。她也问了我是不是喜欢赵熙原,我棱模二可的回复了,她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这个学校里,聪明人太多,都喜欢自己揣摩拿捏而不是真的指望从话里知道多少。
  对我而言,暧昧就暧昧好了,我也觉得很好,大家都可以进退自如,没有什么负担。他喜欢暧昧就把暧昧玩下去好了,反正剩的就我们二个之间的窗户纸了,外人早把我和他二个人想歪了。
  我们的暧昧进行的超默契,彼此都游刃有余,常常不经意的对视而笑。他那有如春风般和熙的微笑,令我心花怒放,他那吸引无数女生目光的明眸只会专注在我一人身上,叫我怎不得意洋洋。
  那是我学生生涯中最愉快的一段光阴,我沉浸在一场前所未有的暧昧中,天天喜笑颜开,觉得生命是如此美好,处处阳春白雪,绚丽明媚。

  第 4 章 演唱会之约
  假期又至,大四的寒假,我们不得不分开,但赵熙原每天都会打电话给我。那个寒假,日行的电话粥中,我们聊遍了所有能想到的话题,就唯独只字不提对彼此的心思。
  之后开学,已是大四的下半学期,毕业离别的伤感气氛日渐浓郁。
  我开始有点忐忑不安,隐隐介意起那层“窗户纸”难道,我只能收获一场暧昧来结束我的学生时代吗?我开始正视心中一直不敢触碰的疑问,赵熙原他为何还不肯对我开诚布公呢?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已水到渠成,差的不过是言语肯定一下,这么个流于形式的剪彩仪式了。
  原先,我是乐得二人仅限于暧昧,这样就不必烦心恋人间那些可能发生的亲密举动的应对。再说,我也有我和赵熙原不会有什么天长地久的自知之明,所以懒得关心我们的关系是否要水落石出、名正言顺,也懒得想他到底是出于何种顾虑,不肯主动表明心迹。可如今,我却不由自主的认真考虑起他的想法来。
  他的心意还不够坚决吗?又不是要决定天长地久!
  他对我的情意还不充分吗?对我难道还只是朋友已达,恋人未满?
  他害怕关系挑明后,我会对他死缠烂打吗?如果我是这种性格,早追问他是不是喜欢我上千遍了。
  害怕我要他作什么承诺吗?这他未免也太低估我的情商了。
  他更在意周嘉宁的友情吗?如果是,好像现在已经太迟了。
  难道他根本只是当作一场游戏,一场追逐的游戏?不过是好奇能不能吸引我,不挑明不过是不想我难堪。
  还是他心中尚有其他期待,时刻准备这全身而退?
  我开始胡思乱想,觉得那层窗户纸再薄也照样让我的心头有了阴影。
  赵熙原和我也算暧昧多时,但依然人气不减,时不时总有情书或是爱慕短信收到。真是天晓得那些女生就怎么来的勇气,能这么积极主动的示爱。就算我跟他关系不确定,就算他是棵没主的名草,但以此君冷傲的性子有可能光凭一封信或是一条短信勾起他的兴趣吗?这些女生的脑子都哪里去了,简直是砸F大的招牌。
  有天,他坐我旁边却还在饶有兴致的看收到的情书,我有些不悦的瞪了他,嘴巴也同时撅了起来。他眉毛挑了挑,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的腔调笑着对我说,“你看我象是水性杨花的人吗?”这句玩笑话让我暂时安心不少。
  又后来的一天中午,吃饭时。我望见周围有女生投来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和她们窃窃私语的姿态后,忍不住对他说,“最近有人胡乱八卦,说我们二个有一腿。”
  “随便别人去说吧,我们二个有这么不堪吗?”赵熙原依旧不动声色的淡然,回的很轻巧。
  “是哦,我们明明有四条腿。”我故意搞笑,硬撑着不让脸上的笑扭曲,心却开始难受,浑身也冒出了冷意。
  “快把饭吃完,别讲话了。”他对我命令,脸上毫无笑意。
  我开始患得患失,心情七上八下。我想过主动去冷淡他,甚至考虑去接近别的男生来刺激他。但以他淡然的性格,我没有把握能逼他来对我表白,或许反而会让他选择主动逃开。一想到可能会连暧昧都丧失,我就没有了这么做的勇气。因为我害怕见到他逃开,这个结果我更难面对。我只能藏起所有的揣测、图谋,跟随着他一路暧昧。
  不久,张学友真的要来上海开演唱会了,就在四月十七日。赵熙原果真送了我门票,还是VIP坐席。
  送票给我那天刚巧是四月一日愚人节,学生时代在那个日子总难免喜欢互开玩笑。
  那天下午,他和我从图书馆出来,才掏出门票递给我。
  当时,我一看是张学友的演唱会门票,心里很惊喜,嘴上却还在说:“你也来糊弄我,这张是假票吧,仿的倒真象。”
  他略带羞涩地笑笑,也多不辩驳,认真说道,“我什么时候敢糊弄你,记好日期,别糊里糊涂的错过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去吗?”我小心翼翼地问他。还记得我那刻的心中如有鹿撞。
  他没答我,而是又掏出了一个手掌大的圆铁盒子,塞到我手里就脸红红地转身走了。
  我低头一看,他给的是盒进口的瑞士巧克力,打开来里面有几粒心型巧克力,另有一张纸条写了——上午十点,万体馆旁心逸咖啡馆。
  四月十七日,盼了又盼,终让我等到了。那天是周日,我早起,精心打扮一番后,直奔万体馆而去。赵熙原家就在上海,他平时天天都有司机来接他上下学。校区在偏远郊区,周末不上课,他直接约我在那里见面也很合理。
  找到心逸咖啡馆时才九点四十,看不到赵熙原人。我想我到早了,就站就在门口等着。十点到了,他还是没出现,等人最煎熬,二十分钟下来我已经很心焦,但又不得不等下去。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是毫无踪影,打他的手机是关机状态。
  我已经有点站不动了,开始胡思乱想,他路上出了什么事吗?他是放我鸽子吗?他真的是跟我开了个愚人节玩笑吗?我把票那出
  来翻来覆去的看,却怎么看也不象假的。我想还是先进咖啡店坐下来再等吧,或许他只是有事情耽误了。
  我进了咖啡店里面,找了能望见大门口的位置,点了饮料坐下,目不转睛地牢牢盯着门口。可是,直到我深刻体会了什么叫望穿秋水,也还是等不来那颀长优雅的身影,心头开始一阵更胜一阵的寒意袭来。直到下午二点,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赵熙原发来的短信——“我去不了,不要再等我,都是我不好。好好享受演唱会吧!”我一愣,片刻后打他的手机,依然是系统答复机主处在关机状态。
  我的心终于是雪上加霜的凉,隐隐觉得他今天爽约的背后有我害怕知道的原因。
  我不肯死心,一脸呆滞在咖啡馆坐到夜幕降临。眼见绝望,才怀着失落和郁闷起身,结帐。一个人,背着阴郁夜色,失魂落魄梦游似地向万体馆走去。
  票是真的,我顺利通过了检票。进了内场,依票找到座位,一旁的位置还空的。看着空位,难过已经开始麻木,我竟还能傻傻的苦笑起来。
  开场的音乐一响起,我的心仿佛沉到了无边无际的海底深渊,超负的压力将心挤压的痛苦不堪。
  歌神张学友,他此刻近在我的眼前。醇厚的歌声、绚丽的服装、璀璨的烟火、华美的舞台,一切如此完美。可我为什么半点也高兴不起来的,看他的演唱会不是我一直盼望的事吗?我努力想笑,眼中却开始泪意朦胧。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
  在十七岁的初恋第一次约会
  男孩为了她彻夜排队
  半年的积畜买了门票一对
  我唱得她心醉我唱得她心碎
  三年的感情一封信就要收回
  她记得月台汽笛声声在催
  播我的歌陪着人们流泪
  嘿陪人们流泪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
  在二十五岁恋爱是风光明媚
  男朋友背着她送人玫瑰
  她不听电话夜夜听歌不睡
  我唱得她心醉
  我唱得她心碎
  成年人分手后都像无所谓
  和朋友一起买醉卡拉ok
  唱我的歌陪着画面流泪
  嘿陪着流眼泪.
  我唱得她心醉
  我唱得她心碎
  在三十三岁真爱那么珍贵
  年轻的女孩求她让一让位
  让男人决定跟谁远走高飞
  嘿谁在远走高飞
  我唱得她心醉
  我唱得她心碎
  她努力不让自己看来很累
  岁月在听我
  们唱无怨无悔
  在掌声里唱到自己流泪
  嘿唱到自己流泪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
  在四十岁后听歌的女人很美
  小孩在问她为什么流泪
  身边的男人早已渐渐入睡
  她静静听着我们的演唱会
  当那首《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唱起,歌神声情并茂的演绎,让现场感受份外深情动人,句句扣人心弦。我的泪再忍不住,决堤奔流而出,汹涌泛滥。

  第 5 章 熟悉的背影
  “尊敬的乘客,本次航班即将抵达香港国际机场……”机舱里响起飞机抵达香港的广播,打断了我的沉思。我舒展一下四肢,尽力摆脱一路回忆带来的低落情绪。
  “香港,我来了!”当我踏上这方地面的瞬间,心中暗呼一声。我抖擞起精神,推着行李,走出抵达大厅。
  “郑天乐,这里!”只见是刘正东在喊。
  刘正东,香港人,外貌普通,身材略胖,年龄大约四十不到。他是知名电视剧导演,跟内地影视圈有过很多合作,正是他把我推荐给瑞宇,这才有了我来香港的事。
  我跟他客气道,“刘导,你安排其他工作人员来或者我自己搭车好了,怎么能麻烦你亲自来接我。”
  “我怕工作人员找不到你,你没来过香港,又讲不来粤语,还是我自己来接的放心!”他拉过我行李车,又亲自驾车送我到瑞宇公司的员工宿舍。
  我之前跟剧组外出工作的时候,一般都是住各地的宾馆或者招待所,还没遇到住员工宿舍的状况。瑞宇是上市公司,家大业大,有自己公司的员工宿舍。这次拍摄地基本都在香港,制片方又是瑞宇,自然就安排工作人员住员工宿舍了。香港寸土寸金,居住是个大问题,我很关心,所以来之前就打听好了住宿安排。
  瑞宇的员工宿舍是二栋小高层,看起来住个二百人不是问题,楼栋底层的大堂还有保全人员值班。我被安排在七楼的一个单人
  套间,面积大概套内30平米的样子,有一厨一卫加一卧,卧室是朝南向,还带了一个小阳台。
  家具、电器、床褥都齐全,干净整洁,最得我心的是每天都会有清洁阿姨来保洁。宿舍的地点看起来冷僻,但是很幽静。听刘导说,这是离电视台和拍摄基地都不远,还有剧组提供的工作人员往返班车。所以,我对这个暂住地还是很满意的。
  放下行李,我打开窗户给房间通风,看刘正东还没走的意思,开口道:“刘导,今天真是谢谢你帮忙,你是大忙人,我不能再耽误你忙了,下来我自己收拾收拾就好了。”
  “哦,我今天正好没事。走,我带你去超市,你刚到总要买点东西的。”刘正东特别和气的跟我说。
  我想想倒也是,好多日用品要添置,人生地不熟的,有本地人带路总好过自己去瞎摸。我点头道,“好啊,那就麻烦刘导了。”
  “客气什么,我也是尽点地主之宜。”
  刘正东驾车开了二十分钟才到一个大超市,看来宿舍真还挺偏僻的,看来今后要补给日用消耗品还挺麻烦的。顾虑都以后买东西麻烦,我就下手更狠了点,一口气吃喝用买了满满一大车。刘正东看我狂扫的架势,大概也明白过来。
  “郑天乐,以后要买东西的时候尽管跟我说,我带你出来。”刘正东肉肉地笑道。
  “怎么好意思每次都麻烦你。再说我这个人很懒,怕多跑。”我想没事还是少麻烦你的好,我跟你也算非亲非故,人情还是不要随便欠的好,有句话说的好——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哦,跟我真的不用客气,还有宿舍那里也有小便利店。”
  “好啊,我知道了。”再跟他客气就变成扯皮了,反正以后要不要劳动他是我说了算了,倒不如就先应承下来。我说完,也正好就轮到我结账。
  等我结完帐,刘正东说肚子饿了,要请我吃饭。他这一说我倒也觉得有点饿了,再看时间也已快晚上7点了。虽然,我并不想同刘正东单独吃饭,但他总算是很帮我忙的,下来工作估计不少地方也是要麻烦他照应,不妨一起吃个饭,我再抢着把单买了,也算还了他个人情。这么一想,我表示同意去吃饭。
  刘正东带我到超市附近的一家西餐厅。餐厅环境清幽、装修现代典雅,一看就是家高级餐厅。坐下,拿过菜单一看果然价钱不便宜,看来今天这顿饭我的荷包要出点血了。点完菜,刘正东起身去洗手间了。
  这时候从包厢里走出来二个人,我一开始没留意,等他们都快走出大门的时候,发觉其中一人背影有点象赵熙原。我不由自主,也不经大脑思考就站起来追了出去。
  等我跑出门口,发现那个颀长俊逸的背影已要上车。我赶紧朝他大喊一声,“赵熙原!”又不管不顾地冲上去,一把拉住了他的外套衣摆。
  这衣服摸起来手感非常好,这是件线条简洁流畅,但是设计感很强的休闲外套。我好歹是成天与服装打交道的专业人士,可以断定这件衣服是出自名师之手,价格不菲。
  抓住他的那秒钟,我心里非常激动,可在下一秒,见到他的瞬间已转成了震惊。
  他转回头来,以他的美将我当场震住。
  天下怎会有男人生的如此光彩夺目!如画精致,神采风流,触眼可及,无一处不完美。想我也在娱乐圈里混,近身看过N多帅哥明星,没一个可跟眼前这个相较高下,即便是最漂亮的女明星站他边上也会黯然失色,他身上魅惑之态和王者之气兼具的绝世风华足叫人震惊而目瞪口呆。
  可惜,绝世美男脸色不善,那双狭长的美眸里装满了不屑和鄙夷,用极其轻蔑地眼神瞟了我一眼。
  看着美男,我只顾目瞪口呆,一时间完全忘了抓住他的原因。被他这么一鄙视,才记起来抓住他的原因。正想开口解释,话到嘴边却变成尖叫声出来。
  旁边突然窜出一个身穿黑西服,脸戴墨镜的冷酷保镖,大力捏着我的手,一把将它从美男衣服上硬掰了下来。手劲之大,痛到我以为手都要骨折了。
  我还想张口解释一下,但美男早已坐进车里,连那保镖也利索地跳上车扬长而去了。
  切,这些人拽什么呀!
  回到餐厅座位上,发现刘正东还没从洗手间出来,也好,他没看见我刚才的糗样。
  想想自己是有点唐突,那美男与赵熙原的背影虽然相似。但赵熙原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怎么也不动一下脑子就还去拉那人的衣服。那美男坐宝马,带保镖肯定是有钱人,还是个绝色,估计他们不是把我当花痴就是当劫匪了。唉~,才来香港第一天就碰到这种事,可真够丢人的,好在没有第四个知道。
  晚餐很贵,但是菜肴味道的确不错,刘正东并没给我机会抢着买单,他说今天这餐算是给我接风,如果我想谢他帮忙,就改日再请他。
  吃完饭,刘正东又驾车送我回宿舍,怕他有停留之意,我一到宿舍楼下就赶紧说旅途颠簸也觉得累了,想早点休息,让他放下我买的东西,就打发他走了。

  第 6 章 再遇诡异男
  今天一早,头件事情就是去瑞宇集团总部报道。很意外,刘正东出奇的好心,他八点刚过就专程跑来宿舍亲自接我去总部。他这么热心,我心里有点嘀咕,但是初来乍到还是顺着就是了。
  瑞宇总部在香港最金贵的中环地带,一座气势恢宏的高层双子大厦。外表看来已有些历史了,但是内部装饰色调明快、华丽缤纷,极具其娱乐业的特征,最典型就是四处可见瑞宇旗下制作的一些经典影视歌作品的海报,当然最新作品和当红明星的宣传海报也少不了。
  大厦二栋主楼高达36层,底下6层连通裙楼是大堂、员工餐厅和休闲、健身设施。二栋主楼各有其用,一栋是瑞宇电视台,另一栋的7-28楼是唱片、电影、报社、杂志社、经纪公司,29楼-36楼是集团总部。这栋瑞宇大厦集中了瑞宇旗下的大部分的媒体产业,几乎可以看作香港娱乐圈的一个浓缩。
  大厦的迎客大堂挑高三层,宽阔豪奢,袅袅的还逸动着暗香,处处光彩亮丽。常人见了,心中恐怕都会不由赞叹瑞宇以不凡实力,精心营造出了现世浮华的氛围。
  一路跟随刘正东到32楼的总部人事部,报过到刚出来,就在楼道里远远望见一位西装革履,气宇轩昂的高个年轻男子走来,待他略为走近,一看是俊朗挺拔、神情倨傲的帅哥一位。我暗想,他大概是个我不认识的艺人。
  但我身边的刘正东毕恭毕敬的主动跟那人打起招呼来,“凌部长,您好啊!”
  这个凌部长点了点头,一双傲然的眼饶有兴致地朝我扫了一眼,偏头向刘正东问道,“这位是新人吗?”
  刘正东满脸堆笑,很认真地答道,“对,今天刚来报道,就是我先前跟部长推荐过的郑天乐,新剧《流光溢彩》的服装设计之一。”
  他们虽然讲的粤语,但是这么简单几句我是听得懂的,好歹我是听着粤语歌长大的。
  原来不是明星!我脑中开始分析。瑞宇集团是凌逸天创立,凌逸天前年刚过世,现在听说是大儿子凌利慕接掌。眼前这位姓凌,衣着华贵、气势逼人,看起来还三十不到的年纪,能这么年轻就成了刘正东都要恭维的部长,肯定多半是凌氏家族的直系了。这个人看来是不能得罪的。
  我微笑着主动开口说:“凌部长,您好。我叫郑天乐,很高兴参与瑞宇公司的工作。我刚从上海来,还不会说粤语,请见谅!”
  “那我代表瑞宇欢迎你的加入!普通话我讲的不错吧!”这个凌部长用普通话跟我对话,略带南方口音,但也算说的相当标准。
  “嗯,部长谦虚了,您的普通话都不算好,那我都怕开口说话了!”含蓄的马屁我也会。
  “你怕开口说话?”他似乎一下没反应过来。
  “我怕我的普通话会让您笑话呀。”我还故意稍皱了下眉头。
  “呵呵。”果然我的回答他微微一笑。
  “感谢瑞宇给我的工作机会,以后工作还要麻烦部长您和刘导多加指点。”我再接再励,争取给他留点好印象,到底是人在屋檐下呀。
  “好,那好好努力,有事可以来问我。刘导演你带她熟悉一下吧,我先走了”他答的相当客气,语毕一笑,健走潇洒远去。
  我和刘导目送到他一直走远,不见。
  “刘导,这位部长是哪个部门的呀?”我问的很谨慎。
  “凌部长是制片部的,公司所有电影、电视和唱片的制作案都要经他手批准。”
  “这么厉害,看来年纪很轻嘛!有什么背景?”我还问,看刘正东还能主动跟我掰点什么内幕出来。
  “人家命好,是瑞宇的太子爷,不过你别惦记着了,部长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从来没见哪个女的能跟他长过半年以上的。”刘正东说地轻声但是拖长了语调。
  切,什么跟什么,我不过是想明了一下瑞宇的人际脉络,只要答我前半句就够了,当我会对这个部长有什么额外的兴趣,就在背地里这么嚼领导的舌根,简直是想害我。我懒得和刘正东再啰唆下去,也就不吭声了。
  这些所谓的钻石单身汉,不管是不是帅哥,都受的挫折教育太少,基本全是眼高于顶,不拿正眼看人的主,如果还是帅哥那只会更没人性。通常有幸绑到一个,也不会如珠如宝的哄着你的,相反还要你想方设法哄着他。
  就算看上你,周围时刻还有无数替补随时待命,不时发起攻击,让你整日胆战心惊怕给人挖了墙脚。过五关,折六将修成正果也是一入豪门深似海,什么恶婆婆,开枝散叶不够,二、三、四奶之类的戏码恐怕没完没了,老公倒成日花天酒地、不见踪影。
  这种坐在金山上乘凉的富贵又有什么意义!倒不如过那种彼此平凡、相知相守的温情生活。想想自己以前从来都不屑那些传说中的钻石单身汉,却又鬼使神差地跟赵熙原纠葛了二年,如今更是怕了这些钻石标签的生物,尤其还是帅哥级的。
  没什么事,我是不想再见这个高高在上的凌部长。能被领导的接见一般不是表扬就是教训,表扬不敢奢望,而且还要陪上点头哈腰,那教训就更不希望发生了。
  刘正东要去洗手间,叫我等在原地,先别乱走。我人生地不熟,自然不敢乱走,无聊中,只好在原地附近瞎转圈。转圈到了拐角,陡然发现拐角那侧的墙边斜靠着个人,突来的惊吓之下,脚下想停,也刹不住车,身体惯性一头撞上那人。
  此人个子很高,我一米六五的个子,撞过去竟是头顶才刚过他肩膀,他身上有一种淡淡地清新香气,很好闻。
  我抬头一看,大惊失色,居然就是上次餐厅门口那个美男。
  美男头微微抬着,眼上翻,脸上表情依旧是昨夜饭店门口那副,角角落落都是不屑和鄙夷,鼻子出气,嗤了一声,语气轻蔑地说道,“花痴!”,双手仍插在裤袋中,潇洒拧身走了。
  好听的声音却说出侮辱人的恶毒字眼“花痴”——他是不是听到了我和刘正东、凌部长的对话?也跟刘正东一样以为我会花痴凌部长。而后,转身又一头扎他身上,在他看来更是有几分花痴行径。
  他这一走,我顿失依靠,好不容易脚下才勉强站住。心里更窝火,想着要把这个诡异美男给毁容了才解气。每次出现还都这么拽,这次先躲那里吓人不说,还恶人先开口,好在周围没人,不然我的名声都要给这人败坏了。
  每次遇见这个诡异美男都极仓促,今日又一见,隐约觉得他和凌部长眉目间好像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诡异男的长相算起来更精细柔美,却又无半分女气,如同精美绝伦的艺术品,处处完美到了无可形容的地步,美到有点诡异的地步。
  难道,他和凌部长之间有些联系?

  第 7 章 显露潜规则
  等到刘正东回来,那位诡异美男早已走的没影了,自然我遇到诡异男的事对刘正东只字不提。后来,刘正东带我到剧组所属的筹备办公室,介绍我跟其他已入职的剧组同事互相认识了一下。
  目前在《流光溢彩》筹备组办公室工作的同事,都是做先期工作类的。戏离开正式开拍还有一个月左右时间,服装设计和制作要提前准备好,所以服装组人员已到全了。
  《流光溢彩》全剧篇幅很长、剧中人物纷繁,所以光是服装设计师就有三个。主设计师是瑞宇旗下资深的服装设计师——金钱,他设计全剧服装的色调、风格,还有主角的重点服装。我和另一位曹雅要配合他定的主题风格做全剧配角、龙套人员的所有服装设计,也包括一些主角的非重点服装,也要完成服装的制作和搜集。
  服装设计组有单独一间办公室,金钱和曹雅已经在了。金钱,看来四十左右年纪,蓄了胡子,带黑框眼镜,衣着讲究。曹雅只比我才大二岁,个子和我相差无几,身材丰满,脸就不敢恭维了,只能称作五官分明。她一直跟在金钱手下游走瑞宇各个剧组,跟金钱关系不俗,据说是远亲。这些小道消息,在我来香港前的电话联络中,刘正东就跟我提到过。
  港人如今都重视同内地交流,尤其娱乐圈,所以每个人都多多少少能讲或者听得懂普通话,外加英文辅助,我原来担心的交流问题倒也几乎不存在。我们三人相互认识寒暄了一通过后,金钱安排我先看剧本。
  《流光溢彩》是部时装戏,描述了几位年轻人合作创立了一个水晶工厂,从开始同甘共苦齐心经营自创的水晶品牌,但当获得成功之后,情爱利欲纠葛却使朋友间开始出现背叛和私心,商场对头也乘虚而入,所幸历尽各种风波,最终还是皆大欢喜收场。
  工作一旦开展起来,每天就开始忙的不可开交,金钱和曹雅的关系匪浅也渐渐感受到了,反正辛苦跑腿的活都交给我了。我也不吭声,给安排什么都尽力去完成,反正欺生的情况哪里都有。他们看我工作的挺卖力,也不多啰唆,态度也开始有所和婉,不过我知道他们心里还是不怎么待见我的。
  一天,金钱本来就安排我下午二点去几家预约过的服饰店取服装样本,时间才一点,我还没出发,正巧这时就有服装商来访。
  “郑天乐,观奇洋服打电话给来说男主角的西服已经完工,还有那几家拿服装样本的事情,你现在就去都取回来吧。”金钱一看服装商来了,就发话打发我立刻出门了。
  “嗯,我马上就去办。”我立刻应承并不动声色装作收拾东西,暗暗把随身带的MP3调到录音档,趁他们都不注意把它放在桌子上,旁边都有杂物挡着,一点不显眼,然后起身出发。
  忙完一圈,手拎肩扛、狼狈不堪的带了一大堆西服回瑞宇大厦已经傍晚了。好在我还是先取服装样本再取衣服,要不然带着那十几身西服到场走,我会累爬在半路上。在大厦楼下的电梯口等电梯,凌部长和刘正东刚好从电梯里出来,我只能上气不接下气的跟他们打招呼,“部长……好……刘……导……好。”
  大概我的狼狈模样有点搞笑,凌部长和刘正东都似忍俊不禁的逗笑表情。
  刘正东笑的肉紧又讨好道,“哎哟,辛苦了,我来帮你拿点!”
  凌部长嘴角泛着似讥笑意,冷冷斜睨了一眼刘正东,姿态傲然的点了点头,不咸不淡地跟了一句,“嗯,你帮她拿一些上去吧。”
  “不必了,我自己能行的,不麻烦刘导。”我赶紧回绝。
  但是刘正东已经从我手上抢了几个袋子过去,眼见如此,我也只好顺其自然,跟刘正东搭电梯上楼。
  回到办公室,金钱和曹雅都不在。我放下东西,一看MP3不象给人动过,就悄悄收了起来。
  我刚喘了口气,见刘正东还不走就开口道,“刘导,谢谢你帮忙,辛苦你了。这些我来收拾,我不耽误你做事了。”
  “听你说了那么多谢,也没见过你真的谢过我什么,我索性好人做到底,帮你一起收拾一下,你就晚上请客吃饭算谢我吧。”他还真不依不饶。
  算了,算了,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请客事小,关键不能和他搞僵了,戏都还没开拍。我只能故作愉悦的说:“请刘导吃饭是我的荣幸。想吃什么你决定。”
  刘正东这次领我去的是间广帮中餐厅,环境还是清雅的类型,看来也不是便宜地方。
  点过菜后,刘正东又开始话题:“郑天乐,这几天工作还顺利吧?”
  “嗯,挺顺利的。”我真不想开口,总觉得下面的话会让我头疼起来。
  “有没有人为难你?”他的语气很关心。
  “没,大家对我都挺好的,刘导您也是特别照顾我啊!”我的头皮通了电了,一个字——麻。
  “知道我照顾你就好。你要知道《流光溢彩》这部戏有多少人托了关系要进,你们服装设计组的金钱还要拉人进,都给我顶着了,硬把机会争过来给……”
  “谢谢刘导赏识我,我真是感激不尽。”我赶紧卡断他的话,企图阻止他说下去。
  “明白我的苦心就好,去年,在内地我就留心你了,所以才专门把你介绍到瑞宇来,我也真的有心要栽培你的。我呢,以前太太跟我离婚就移民去加拿大了,二个孩子也跟了她。一个人挺无聊的,想有人能常常陪我聊聊天的。我觉得跟你挺投缘的,你又一个人在香港,没事就陪我聊聊天,行吗?”
  “啊,这个,有空当然没问题。”我也早体察出来,我这个空降兵的到来,跟刘正东有很大的关系,是他的大力举荐才让我出现在剧组名单里,否则瑞宇是不可能需要到内地招募我这样还算不上高精尖的人员来的。他的这番用心良苦的图谋,到底显山露水出来,想把我潜规则了。
  怎么办?我肯定是不肯让他潜规则我的,让他翻脸但也不能啊!下来这工作能不能顺利完成和拿钱走人倒是小事,如果他在圈子里传我的坏话,我也还要继续吃不了兜着走。我早知道他会这样,本来指望他能厚道点,让我先混一阵子,容我想好抵挡招数再动作。当下,我只能先敷衍他一下。
  “你呢,我知道很聪明,但是这个圈子里光聪明是不够的,要有人罩得住才行。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这时候我才发觉刘正东这人的眼神是很阴狠的。
  “……”我突然不敢说任何的话,冷汗倒涔涔的冒出来,没想到这人这么直白,威逼利诱全来了。
  菜品一道道的上来,我却吃来都觉得无味。吃的过程中也是话语寥寥,他看样子认为我还在消化他的表达。结账时候他抢着付了,我也随他去了,世上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还好饭后,他也没多纠缠,送我回宿舍就走了。
  回到宿舍我想了一通,觉得到底自己到底涉世不深,没想好怎么应对现在这种状况就来了香港。不过多想无益,先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又想起包里的MP3,打开听了下午的录音。果然我猜想的没错,金钱、曹雅还有服装商间有暗幕交易,金钱他们捞剧组置装费的回扣,开口还不小。
  象瑞宇的重点剧目开拍,服装商都想争取提供主角服装,小品牌估计都愿意免费赞助甚至还倒贴钱赞助都可以,另外服装设计手中还经办大批量的服装、包袋、配饰的采购权。虽然制片人是出钱的可以过问,导演也会过问,但是最能影响结果的还是服装设计师。
  厂商和剧组具体怎么个合作法,又是哪些家获得合作,都有私下公关的玄机。这种事行内应该大家都明白,但他们今天支开我,就是不想分好处给我,但是胆大且贪心到象金钱他们索贿而不满足受贿倒也少见。
  我录音倒也不是恼火得不到好处,也没有破坏他们的交易的心,不过是想给自己留一手,也顺便了解一下他们是怎么操作回扣的。
  我之后每次出门都会把MP3放在录音档,放在我桌子的隐蔽角落,他们一直都没发现。我过后都把录音搜集好,用平时不用的U盘做了备份,还另外刻了个光盘保存。
  往来的服装报价资料,我也留意观察,觉得是见不光的那种就趁他们不注意复印下来。
  那些辛苦的活多半还是我去做,但我就当是锻炼自己了,顶多会想方设法不留痕迹的磨磨洋工,总之不让他们有什么茬可以找我。
  之后的又一天,我和曹雅二人从厂商那里取回很多个包袋外加几大包的配饰。
  我肩上、手上、背上,挂满了东西,造型可比圣诞树。这样的负重,也已快到了我身体承受的极限,曹雅是看我实在拿不下了,才别别扭扭地拎了余下的几个小包。不过凑巧的是才下计程车,还没来得及踏进瑞宇大厦,就碰到了身边从来不缺人跟着的凌部长。
  “部长好!”我和曹雅打了例行的招呼。
  他看到我的奇特造型皱了皱眉。
  “你们快帮忙拿东西。”他手一挥,就有人来解救我了,“曹雅,你们服装部的人手看来不够是不是?”
  “还好,今天这样是难得的。”曹雅还笑的满面春风地回答着。
  “那我怎么每次碰到郑天乐都是这狼狈样?我是不是要问问金钱怎么安排工作的?”他沉下脸,语气严厉地问向曹雅。
  “部长,是我自己偷懒,本来应该跑二趟的东西,硬是一次搬回来了。”我赶紧抢着解释。
  县官不如现管,如果部长真和金钱去说什么,恐怕只会加重我的倒霉程度。这个香港真是越来越不好玩了。
  “这样啊,那你下次有这种情况的时候和刘正东讲,让他安排人手帮忙。”他冲我笑了笑,倒也顺我话说下去了。
  “好啊,谢谢部长。”我语气欢快地笑着回他。想他也是一番好意,不过是位高权重、少年得志不知民间纷纷扰扰罢了。
  “走吧!”他擎领众人,回入大厦。一路到了电梯厅边,才分道扬镳。部长与我们所属部门阶层不同,他大人物出入搭的是总部专梯。
  曹雅回办公室的一路都神色愠愠,看我的眼神很恼火,脸皮也不自然地绷紧着。
  刘正东自上回晚餐后,见我总是避开他,就开始对我脸色不善起来,好在《流光溢彩》马上要开拍了,他也根本没时间对付我。金钱对我还是不冷不热,曹雅偶尔使些小绊,但我都应付得过去,所以还算相安无事。

  第 8 章 阴谋之逆转
  忙碌的日子总过的飞快,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即逝,今日已是《流光溢彩》举行开机仪式的大日子。
  五月的香港,天气烘热。全体剧组人员无一例外顶着骄阳在拍摄基地干等。等什么?就为等一个黄道吉时,才开始正式开机祭祀仪式。
  现场采访开机仪式的媒体和记者也来了不少,也陪一同在等。
  身为制片部长,凌部长自然也到场,开机仪式还要劳动他大人金口宣布开始。娇媚可人的女主角演员莫可妍也不管采访媒体和记者当前,大刺刺的立在凌部长身边,贴近到只差往部长身上挂了,媚眼秋波更是无限放送。凌部长看来也是个识情趣的,不知道对莫可妍耳语了什么,逗的佳人掩嘴偷笑不停。
  这位太子部长非但美人在侧,身后更有专人打伞遮荫,另有各式人马不停上前溜须、讨好。他的架势、排场比几个主演明星的谱还大。想想也是,连明星都是给他家打工的,他的谱尽可以摆到最大。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一段时间工作下来,我也知道了瑞宇一些非公开流传的小道消息。
  瑞宇的现任董事长兼总经理凌利慕有二个儿子,凌部长的名字叫凌飞扬,是他的大儿子,执掌了制作部,听说是瑞宇集团的下任接班人。这莫可妍是凌飞扬最近交往最密切的女人,也是瑞宇近期力捧的女演员。
  凌利慕还有一个二儿子凌飞耀,传说长的惊为天人。但这二少爷从未公开露过面,没几个人见过,就连照片都没有流传出来,非常神秘。又传说,最近三年,公司已在暗中将他秘密培训了三年,可能会作为公司的秘密武器,强力推出。
  知晓这八卦后,我揣测着曾遇见二次,那位美的不可思议的诡异男极可能就是凌飞耀。不过,我的这个猜想,我懒得去应证。反正,走廊撞见后倒一直没再碰到过。想想他那不屑、超拽的嘴脸就让人恼火,我可没有给自己气受的自虐怪癖,他再极品也不关我事!
  在太阳老爷热情的关注下,我开始有点晕,而且今天起早了,我现在真想瞌睡!连打二个哈欠后,我准备讨好金钱几句来打发下时间和提神。
  “金前辈,你可真幸福,爸妈给您取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名字,一出生就是全世界最受欢迎的人。”
  金钱笑了笑,不温不火道,“我爹地姓金,妈咪姓钱,合起来就是金钱!”
  正打算继续讨好金钱,刘正东突然走过来,暗暗拉我到一边无人的角落,递了一样东西给我。
  “郑天乐,这个送给你,一个限量版的小东西。”刘正东边说边拿出一个二寸见方的精巧盒子,却神神秘秘地用报纸包了。他把盒子塞到我手上,脸上笑容很浓,眼神却看来不善。
  这盒子是独特的蓝绿色,一看就知道是Tiffany的东西,估计这里面是银饰吧。
  “哦,刘导,无功不受禄!你的心意我领了,东西我不能要。”我心中疑惑,把盒子推还到刘正东面前。
  “你放包里收起来吧,有人要找我了。”说着,刘正东不肯拿,自顾自跑回人群中。
  又等了许久,吉时终至,开机祭祀仪式开始,我老老实实排队上去进了香。
  仪式结束,我跟着曹雅回到摄影棚的化妆室,以为可以歇口气的时候,却一场骚动开始了。
  “飞扬,飞扬,我的耳环不见了,你刚才送给我的Tiffany耳环不见了,我刚才就放在这桌子上的。”莫可妍看来又急又恼的叫了起来。
  我听到这话,心重重的往下一沉,那刘正东给我的盒子可正是Tiffany的。
  莫可妍一叫,化妆间里挤进来了更多的人,刘正东也冷冷的站在一角。
  “再找找,不要乱叫,不见就算了,又不是很值钱的东西,我再买副给你。”凌飞扬说的风轻云淡,莫可妍撅了嘴也不多作声了。
  不过还有人不想罢休,曹雅得意的抖着她那身肥肉,挤到莫可妍身边一阵耳语,手指向我指来,立马引得莫可妍以及众人的眼光也顺着曹雅的手指向我射来。
  莫可妍又转头跟凌飞扬耳语,看得出来内容应该跟我有关,他们的眼神此刻齐刷刷都落在了我身上。
  曹雅望着我,要你好看的得意劲张牙舞爪的显露着。
  凌飞扬听过莫可妍耳语之后,很客气地开口说道,“郑天乐,曹雅说她刚看到你从这里取走了一个盒子,你看能不能把你的包打开,给莫小姐看一下有没有她要找的东西?”
  我不动声色,眼神冷冷地扫过现场众人,也扫过刘正东那刻意低垂的头,二话没说,立刻把一直单肩挎着的包递给莫可妍。
  莫可妍接过我的包,里里外外地翻腾了一遍,好像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她朝凌飞扬扁了扁嘴。
  我已经走到莫可妍旁边,主动把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取出来,我浅笑着取一样就向众人问一句,“这个手机是哪位的?这个唇彩是哪位的?……”最后把空包狠狠地抖了抖,接着问,“这个皮包有人认领吗?这些东西有人认吗?没人可都算是我的了。”
  我的举动弄的熙熙攘攘的一化妆室人没一个敢吭声,我接着抛出的话更叫他们吃惊。
  “哼,莫小姐的东西也可以光天化日,平白无故的丢了,是要好好找一找的。曹雅小姐,你刚才怀疑了我,那我能不能也怀疑你一回,麻烦你也把包打开给莫小姐找找。”
  曹雅从刚才发现我包中没有耳环的吃惊,转成了不屑冷面。众人都看着她,她倒也很配合地把包递给了莫可妍。
  莫可妍接过包一打开,并也不言语,只是把打开拉链的包拿到凌飞扬眼前。凌飞扬没迟疑,伸手拿出了一个蓝绿色的盒子,打开看了看,然后递给了莫可妍。
  曹雅顿时表情从冷面转成彻头彻尾气急攻心的扭曲表情,还一阵红一阵白,手颤抖着指向我,“你,你,你……”
  “我,我怎么了我,我就知道有人贼喊捉贼!”我扬眉朗声道。
  “郑天乐,有你的!”曹雅气的咬牙切齿,脸到底还是全线泛红了。
  我一脸无辜,高声道,“别看着我了,大家都等着你解释这到底怎么回事情呢!”
  “我……”曹雅显然是气恼和窘迫集于一身,不知道如何应对我的逼问。
  正僵持着,凌飞扬伸出双手来,拍拍手掌把大家注意力引到了他身上。
  “好了,好了!莫可妍刚才记错了,这耳环是她不小心放错包了,她把曹雅的包当成她助理的了。事情就这样,大家各自去忙吧!”凌飞扬很不耐烦地打了通圆场话。
  大家都明白凌飞扬圆场的意思,知道他讲的不是事实,可他这么说了,也没人敢再多啰唆,各自识相地散开忙事情去了。
  我眼神凌厉的看了眼刘正东,他表情恼火,发现我的目光又刺向了他,故意闪避了,只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转身走了。
  我不是个特别多疑的人,只是比较敏感些。这次能这么漂亮的躲过这一劫,要感谢我的MP3,感谢它的录音功能,使我能先知先觉对刘正东、曹雅、金钱防备起来。
  那是开机前几日,我外出了,照例在办公室暗留了MP3录音。那天录下的内容并无服装交易,却帮我今天逃过一劫。我听到了这样一番录音对话——
  “刘导,你来找郑天乐啊?”
  “不是,我过来找金钱的,他出去了?”
  “刘导你别唬人了,我还不知道你想见谁呀?不过我看她不太领你的情啊,她跟凌部长最近倒是眉来眼去的。”
  “别胡说。”
  “我看你要找机会教训她一下,让她知道一下你厉害?”
  “这个……呵呵,是要让她知道一下好歹的。”
  ……
  所以一切都是他们自己提醒我,提醒我提防他们的小动作。
  我原本想把耳环扔在厕所里,心里却还挣扎是否该相信刘正东真心想送我东西,我不过是多心了,他还不至于真的想害我。机缘巧合,正当我在洗手间里徘徊,犹豫着是否要扔掉耳环的时候,曹雅刚好进来方便,让我替她拿下包。我转念一想,眼下东西放她包里是最佳的去处。自然,这耳环就到她包中了。
  如果刘正东送东西是真,那我过后可以找曹雅拿回东西,再去作还或是不还的打算。如果这东西的确就是个阴谋,那还可以让他们作茧自缚。
  我也想过不说出耳环在曹雅包中,但是这样不仅洗刷不掉我的嫌疑,而且我的隐忍未必会让他们下来会对我客气,倒不如借此发一下飙,让大家明白我也不是好惹的,惹急了我也会咬人。
  如今这么一场贼喊做贼的闹剧,经过我峰回路转的大肆闹腾,估计人人都明白根本就没有真心想偷东西的贼,今天这一出不过是场谋算争斗的好戏。凌飞扬肯定也是明白的,所以打个圆场平息掉算了。
  阴谋就这么收场也好,较真闹下去怕是剧组都要翻天。不过,我心中是颇有点郁闷的,原来还想把刘正东往好里想些,没想到是我自作多情。原来只是对他无好感,现在看清是无耻小人一个,令我恶心。他和曹雅对我的算计,这次就算成功又如何,我郑天乐天生也有傲骨,从来不怕威胁,威胁只会让我对抗到底。

  第 9 章 又见波折起
  《流光溢彩》开拍后的一个星期内,我都需要待在剧组,跟剧组的几位现场服装助理衔接工作,比如清点、交待衣服的安排、整理后期服装提供进度等等。
  今天,只是正式开拍后的第二天。已经整整一上午,我忙着在各个化妆间里穿梭来去,跟这数以千计、缤纷缭乱的织物奋战。
  “郑天乐小姐是哪位?”冷不丁后面有人在叫我。
  “我在这里,找我吗?”我头也没抬,闷头先应了声。
  “哦?”等我挂好手头的衣服一回头却被吓了一跳,一大捧包装的华丽丽,娇艳欲滴足够刺激眼球的红玫瑰递到了我眼前。
  “给我的吗?是给郑天乐的吗?”我不仅仅诧异还很纳闷,现在还会有谁要送花给我,还出手就是这种大刺刺的红玫瑰?
  送花的小弟马上递过来一张签收单让我签收,“对的,郑小姐,花是送给你的,请签收。”
  我依然是疑惑的,看了下签收单,收取人一栏的确写的是——鄭天樂。又看了看花束,上面也没有卡片插着,只能问送花小弟:“麻烦请告诉我,订花的人是谁?”
  “我不太清楚,我只负责送花,麻烦您先签收了,订花人还有个卡片要送给你。”送花小弟回答我。
  算了,我还是先签名收下再说。签过名,抱过这捧色彩浓烈、重重叠叠包装过的玫瑰花,送花小弟又另外掏出来一个小巧的粉色信封递给我,我接过信封,抽出的卡片还是粉色,打开一看——
  “ 驚喜嗎?——凌飛揚 ”
  好简单的几个大字,我确信,我的惊喜肯定没来,头痛倒是来了。
  站在我身后的那个剧组的服装助理之一小杨也瞄到了卡片上的字,尖叫起来:“郑天乐,这居然是凌部长送的花啊!”
  被她这么一叫,我更恨不得眼前一黑,就此倒下算了。她知不知道莫可妍也在,剧组的几个八卦大话筒都在啊!天哪,这香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
  小杨的高音广播已经成功导致我被在场人员或惊讶或嫉妒或羡慕的目光团团围住。尤其莫可妍,她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
  我有点心虚,但也只能朝小杨使眼色并说:“小杨,你看错了。”指望她能明白我不想透露送花人的想法。
  “不可能,我都看到凌部长的签名了,不然你把卡片再给我看看。”小杨还在那里振振有词,看来我根本就不该指望她。哎,怎么办呢?我怎么办呢?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好在张学友的悠扬歌声在我为难的时间刚好响起,我把这首歌设成我的手机来电铃声了。我立马扔掉那束烫手的玫瑰花,趁掏手机的同时,把那张卡片先揣进裤子口袋里。
  手机上来电显示的电话号码是陌生的,不过我还是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
  “郑天乐吗?”
  “嗯。”电话那头的男声有些耳熟。
  “我是凌飞扬,花已经收到了吧?”电话那头的人竟然是凌飞扬!
  “嗯……您等下,这里信号不好。”,我立刻反应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穿过旁人,飞快地冲出化妆间,跑到室外无人的地方。
  “凌部长,我已经换到信号好的地方了。花我已经收到了,谢谢!”
  “喜欢吗?”
  “嗯,挺好的。”
  “你肯定很惊喜吧?”
  他怎么能这么自信和主观?和这种高人果然是没有共同语言的。
  “我的确很意外。”我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是愉悦的。
  “不过感觉你好像并不激动啊?”
  他怎么好意思觉得别人收他的花肯定是惊喜,而且还会达到激动的高度。
  “激动的,我激动的。我激动的都跑了一圈才能继续接听您的电话。”我说的实话,我的确跑了一圈,不过是为了避免别人知道是他打的电话。至于这话中的“激动”我跟他的理解肯定是不一样的。我想说的话有很多,但是不敢随便说出口,怕惹恼这种估计没怎么尝过不被领情滋味的高级人士。
  “这样啊,既然你喜欢,那我让花店天天都给你送。”
  “凌部长,我可以要求不送花吗?”
  “为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果然很意外。
  “太浪费了。”我深深呼吸了一口,决定还是不忍了,找他去沟通一下!“还有部长,我现在可以去见你吗?”
  “想见我啊,晚上一起吃饭吧!”
  “不,我想现在就见部长,方便吗?”
  “这么急着见我,好,让我看看下午的工作安排,嗯……我三点之后就没事了,你可以到办公室来找我。”
  “谢谢部长,三点见!”
  “好,等下见。”
  等到部长挂了电话,然后我再收了线,用力呼吸了几口。看看时间才是12点多,思考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回化妆间取了包,抓过小杨跟她交代了一句——“有急事回总部了”就不管不顾、旁若无人的跑了。
  从瑞宇影视城的拍摄基地到中环的时候,时间才下午1点半。午饭还没吃,已经饥肠辘辘,在总部附近找了家咖啡店临窗坐下,点了乳酪蛋糕和一杯咖啡。
  这家店的乳酪蛋糕丰滑香腻很得我心,刚吃了二口,心情才稍稍放松些许,金钱却又来电话了,我只得站起来,走到咖啡店门外去接电话。
  “郑天乐,你人在哪里?”
  “我在回总部的路上。”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走出咖啡店的原因,咖啡店里的背景音乐传过电话,怎么都不象我在路上了。
  “刘导打电话给我,说找你不见人,问到小杨,她说你回总部了。我又没找你,你到底有什么要紧事要突然跑回来?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他语气严厉。
  “金前辈,是凌部长找我回总部见他,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
  “他找你?”
  “部长只说叫我马上回总部见他,其他没说,我也不好多问。”
  “哦,好,下次走开要交代清楚了。”他的声音马上平和了下来,看来我的理由很充分。
  挂完电话,回到咖啡馆继续享用我的蛋糕和咖啡,情绪也开始回复平静,正好利用这段空闲思考一下等下怎么去应对凌飞扬。
  是不是自己反应过头了?凌飞扬送花也未必是坏事,至少可以利用他当我在瑞宇的保护伞,有了他,在瑞宇的势力范围内所有牛鬼蛇神都不敢来招惹我了。刘正东、金钱、曹雅估计是拿我莫可奈何,不敢轻举妄动了,这倒也是挺让人痛快的。那莫可妍呢,女人的嫉妒心有时会很疯狂和可怕的。再如果凌飞扬对我长情几天,熬到我离开香港还好,如果不是,恐怕我也一样还要提心吊胆。
  不过他这花送的也太突兀了,我好像之前跟他没多少交集,自问自己也没那么大魅力吸引到他。凌飞扬什么类型的美女接触不到,娱乐圈最泛滥的资源就是美人,光一个莫可妍就可以比我妖艳出好几个段位。难道他开始喜欢整天T恤加牛仔的素菜型女生?我不太相信。
  就算他对我有意,可他从来不在我的王子目标范围内,因为我不喜欢滥情的人,以他最多半年就换人的脾性就够倒我的胃口了。我可不想成为别人游戏人生的插曲,当阶段性爱人对我是一种羞辱,我更不会指望多情的花花公子会因我转性,从此学习天长地久。
  还有,我对他的了解实在有限,我对我不够了解的人不想有多余的想法。所以他送的花让我没有半点惊喜,反而觉得可怕,因为他是我得罪不起的。
  惹恼了凌部长,恐怕我连在这圈子生存下去都有问题。所以,切不能直接去挑明我的想法,更不能主动去拒绝他,不过,要我虚以委蛇的等他对我失去兴趣好像也难度太大了,况且还不利于我的名声。
  到底有没有一个周全之法,可以让他既关照我太平渡过和瑞宇剩下的近五个月工作合约时间,又能不跟他扯上什么复杂关系?
  到底,我要如何做才好?

  第 10 章 意外的见面
  我到底要如何做才好?
  我托着腮,嘴里抿着根吃蛋糕的茶匙,二眼盯着咖啡馆的天花板苦思冥想神游太虚之时,突如其来一道声音将我七魂六魄惊回。
  “郑天乐。”
  “啊!”我的眼珠顿时有脱框而出的冲动,下巴也最大程度的在向地心方向接近,身体也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呵呵,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凌飞扬神奇地站在我面前,浅笑出声,但倨傲的神情有点刺眼。
  “嗯,嗯……凌部长,您好! ……我只是在发呆。”我努力掩饰起我那幅活见鬼的表情。
  “一杯蓝山”凌飞扬悠然自得地坐到了我对面,还不忘跟旁边服务生关照了他要的咖啡,一边用手示意我坐下,并开始对我说:“工作时间你居然有空在咖啡馆里发呆。”
  “我还不是太激动了,一听你愿意见我就马不停蹄的从影视城那里冲回来。到了才察觉离三点时间还早,中午又没吃饭,所以才来这里坐一下,吃点东西的。”我心里忐忑不安,只好先老实些,刻意不急着提问,反正防守为先。看下手机,时间只不过才二点半。
  “跟你开个玩笑,你何必这么认真。”他答的时候,语气还温温的,表情却有点冷,眼神透着少许心不在焉,看的我心里很不舒服。
  “领导的话自然要当真的。”我不温不火的答了一句,就不再作声。
  片刻沉默……
  “你那么急着来见我,就跟我说这些?”他有些疑惑的问。
  “部长,您料事如神,连我在这里都能未卜先知。”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先拍点马屁总归不错吧。
  “我没你说的这么神奇,不过是刚才回总部的路上,车子经过这里正好看到你在店门口打电话。我回办公室后,事情忙完的也早,就过来看看你还在不在。我也答的也够认真了吧!”他轻轻牵起嘴角对着我笑了一下。
  “部长,您折煞我了。”我也笑了,但是皮笑肉不笑。
  “花真的不要送了?”
  “嗯。”我表情认真并加点头肯定。
  “不要我送花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你还真的是过份!”他说的语气虽然硬硬的,表情倒反而开始缓转愉悦了些。
  “部长,我这个人太拜金了,您就大人有大量,把买花的钱直接给我更欢喜,您不介意吧?”我故意装的嬉皮笑脸的。
  “嗯,你真够直白的,不过很有意思。我让他们每天给你送个红包要不要?哈哈……”凌飞扬的情绪变化真快,现在又开口笑了起来,好像情绪还相当不错的样子。
  “部长,不用这么麻烦,我用那些红包换您帮我个忙,可以吗?”我灵机一动,倒不如趁彼此态度模糊,气氛又好就早早把我的要求说出来,如果能答应我,想以他的身份总也不至于轻易食言。
  “哦?你还挺能绕的,要帮什么忙,说来听听。”
  “部长,我只有一个小小的心愿,想请您在我为瑞宇工作期间,关照我一点点,让我不受人欺负就好。我保证我不会去招惹别人,绝对老老实实工作的。”我做出些可怜兮兮的神情。
  “郑天乐,知道我为什么送花给你吗?”
  “哦,部长你真是太好了,您是我的偶像,我把您当佛祖来拜!我就知道您是肯帮我的,我懂了!我懂了!送花就已经在帮我!部长,您太伟大了!”我立刻激动地讲了一通,还连续大笑出声,手舞足蹈故作兴奋惊喜状。
  我要先替他肯定了帮我这件事,又把送花掰成他是好意帮我避开他人的攻击而已,我就是要把事情先照我的想法给圆过去,至于他下来还想表达什么就再说吧。
  “哼,你以为你昨天躲过了初一,下来还能躲过十五,你是一个人在这里,他们要不肯放过你,有的是机会让你倒霉。有我罩着你,谁都动不了你的。你的心愿我可以答应你,你在瑞宇一天,我都会关照你一天。”看来我的马屁他也是消受的,他有些得意的对我回答道。
  “谢谢部长的大恩大德。部长,您真是英明神武,昨天他们那出全让您看出来了。不过我还是好奇,您是怎么发现的?”我迅速接过他的话,想用感谢和马屁加提问来转移他的思路,希望他不要反悔或趁机跟我加提什么答谢的条件。这一刻,我很高兴,暂时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曹雅跟你也算关系亲近的同事,我都把事情压下去了,她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告发你,一定是想故意拆你的台。耳环后来在曹雅的包里被发现,却又是你提出了查的,还不说明是你们二个在互相较量。”
  “部长英明,不过发现少了东西,还是您送给莫小姐的东西,您为何还要把事情压下来?这点我不太明白,请您继续指教。”我问的语气很诚恳。
  “不过是副小小耳环,我不喜欢看到鸡飞狗跳的场面。”他很淡然的回答,整个后背也贴上了沙发,姿态慵懒。
  “部长,耳环虽然在曹雅包里找出来,但是东西的确失踪过,您认为是谁先从桌子上拿走耳环的?”
  “肯定不是你。”他眼神亮亮的,弯起嘴角,抹出浅浅笑意。
  “您为什么相信我是清白的?”我一问接一问。
  “谁黑谁白这事情瞒不住我的。”这回答有些含糊,“还有什么要问的?”
  “好像……”我迟疑一下还是决定继续追问:“好像这个回答太简单了点,我还想听更详细的,可以吗?部长。”
  “你还真难缠,我看你去当记者也很合适。那个说来话长,而且天机不可泄露。说说我这么信你和帮你,你打算怎么回报我?”他看来是不肯多说了,反过来问我最不想被问到的话题。
  “这个,部长,您帮我是我用红包换来的,而您信我,是我该回报您的。但是您家大业大的,要什么有什么,我还真一时想不出来还什么礼好,不然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郑天乐,你真会做生意,一个秘密就想把我打发了。我怎么知道这秘密对我有没有用?”
  “那您就赌一下吧,反正我要说的秘密跟瑞宇有关,对您多少会有点用吧!”
  “这样啊,你再提示多一点,我看值不值得成交。”
  “部长,不能多提示了。您那么神机妙算、出类拔萃、智慧无双的,我再说肯定就让您都猜到了。”
  “好,算你厉害,这笔生意成交,你可以说秘密了!”
  “部长,您的夸奖我不敢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了秘密就不欠你人情了。”一通你来我往的对话之后,气氛已很轻松,不然我是不敢这么对着他说话的。
  “说吧,再不说我真的要反悔了!”他故意装的脸要拉下来的模样。
  我清了清嗓子,“我要说的秘密就是——那天莫小姐的耳环是刘正东拿给我,说要送给我,又关照我装自己包里。我那时候不知道耳环是莫小姐的,然后我替曹雅看包的时候,顺手把耳环放她包里了。后来事情闹起来,而且又是曹雅出来告发我,我只能让她作茧自缚了。”
  “郑天乐,真有你的,就这个破秘密换了我这么大的人情。看来你还惦记着我刚才没让你满意的那个回答来着!”
  “呵呵。”我只能干笑几声。
  “你是碰巧那么做,还是已经知道他们在联合着算计你?”
  “部长,这可不可以算是另外一个秘密?”
  “不要得寸进尺。”
  “哦,那算我还一赠一吧!刘正东和曹雅二人之前在办公室说想算计我的谈话正好让我偷听到了,所以我才有提防,然后侥幸避过了。”
  “哦,人算不如天算。他们惹到你,就是他们的失策!郑天乐,你明天在哪里上班?”他的话题转的还真快,怎么不问刘正东和曹雅为什么要算计我?估计他不问意味着他肯定是知情的。
  “影视城的拍摄现场。”
  “那我跟金钱说一声,你回总部上班吧。过后有其他剧组的工作,我给你换一下。”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严肃又透着若有所思的样子。
  “好啊,另外,如果金前辈问起今天下午我的去向,您可一定要说是您有事找我回总部了,刚才我在门口接的电话就是他来问我行踪的。”不用去剧组真的是太好了,终于我也能看出他的可爱之处来了。
  他笑呵呵的假意怨道,“要求还真多!不过知道了,这都没问题,答应你。”他停下来,又挑眉问道,“晚上我请你吃饭,你想吃点什么?”
  “部长,对不起,我晚上已经约了人吃饭了 ,下次可以吗?”
  “这样……那今天的茶算我请了。”他好像很意外我的回答,略微思考了才说话。
  “谢谢,也谢谢您请我喝茶。那我先走一步了,部长再见!”见他同意,我忙不迭赶紧地起身离开,快步走出了咖啡馆的大门,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其实,今晚我根本没约任何人,但是我想我的目的已经达到的差不多了,接触越多可能麻烦越多,不如及时全身而退的好。我和部长的单独见面能这么顺利、融洽、和平的结束,我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凌部长对我只是的单纯好意而已?送花真是我误解和想复杂了?我也许该检讨自己是否太喜欢胡思乱想了。

  第 11 章 超大牌龙套
  和凌飞扬喝过咖啡后的第二天,风和日丽,处处好风光!
  奉了他大人的指令,我今天就可以不用去《流光溢彩》的拍摄现场工作,自然也可以不用去理会拍摄现场的芸芸众生,直接忽悠到瑞宇大厦上班。
  金钱今日面目和蔼可亲,早上进办公室还主动跟我打招呼,剧组现场那头的事情也由曹雅替换我去了。看来凌飞扬这道护身符已经开始显灵了。
  我原以为今天可以待在办公室里整理整理,瞎摸打混,消停一下。可人算不如天算,结果我还是逃不掉要去拍摄现场。只因那曹雅之前太偷懒,又不上心,去了拍摄现场搞不情那些服装的安放规律、放置地点,加之我昨天下午还翘班半天,使得服装的交接和整理进度一下出现了问题,连剧组的拍摄都要影响到了。
  金钱很客气的来跟我商量,请我再去剧组帮忙救急一天。我向来吃软不吃硬,再说以前天天忙碌,今天倒也不差多忙一天,而且办好交接也是工作本份,我二话没说一口答应去救急。
  金钱亲自驾车送我前往影视城。路上,他特地还跟我套起近乎,要我宽容他之前的冷淡,谅解曹雅的不懂事。我都回他不要放着心上,为了维护他面子还反而奉承了他几句。
  他并没对我做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欺生的事情哪里都有。他又是前辈,态度冷淡点,工作内容安排偏心点,我都能理解。至于回扣的事情他根本没提,我虽然爱钱,倒也不可能主动提出来去随便插手这种事情,也就另放一边了。
  曹雅向来工作中最欺我生人,又主动联合刘正东算计我,且亲自出手了。但不过作茧自缚,没真正害到我什么,又引得凌飞扬出手,令我目前因祸得福,我倒也不怨她什么了。只要今后相安无事,我也不会为她多生事端出来。
  赶到剧集拍摄现场,他们看到我来也没什么明显反应,至少言语没有,我也自然而然只顾投入工作。忙了一阵,把工作交代的刚有个头绪,刘正东就跑来了,这次又轮到他很客气来跟我商量一件事,让我去替今天的一位龙套演员选套衣服。
  特别的事情是一件接一件。《流光溢彩》剧组今天来了位临时演员,演的不过只有一天戏份的小角色,却劳动导演亲自来为他操心。只因他是瑞宇二少爷——凌飞耀,这位传说中的华丽丽公子今天特来屈就一普通龙套角色。非但如此,他竟还指名道姓要我为他挑选衣服。
  刘正东跟我提了以后,我心想选套衣服,配个造型也不是什么大事。去就去吧,既然有人都盛情指名要求了,看来上次走廊遇到那次,居然让他记下我名字了。
  这位龙套演员凌飞耀不是大牌,不是主演,照样可以一来就独霸了剧组最好的一间化妆室,还要我自己找过去。去了倒不用敲门就给进了,因为墨镜保镖把守在门口,见了我还主动替我开了门,感情他上次餐厅见我一面还没把我给忘掉。
  见到墨镜保镖时,知我道之前我对偶遇美男的身份猜想没错。这个冷脸保镖就算换了墨镜,我也照样认得出来,他手上的蛮力可不是一般的狠。
  进了化妆室,果真是那位遇见过二回,眉目如画的美男。他今天着简单的黑色有涂鸦图案的T恤加牛仔裤,利落随意却说不出的赏心悦目。他双脚交叉背靠一侧扶手躺在双人沙发上,眼闭着,耳朵里塞有耳塞,一边搁着个IPOD。显然正在享受音乐中,没注意到我进来。
  我走近他,一张无人可比的妙容实在太过夺目,看的人恍惚。
  我等了一会儿,他没动静,我轻咳一声,他还是没有动静。便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一晃,手还没来得及收回,他便睁开了美眸,出其不意用手的一下捉住我的手腕,我用力抽了几下才挣脱。
  “你跟你那保镖怎么都这么喜欢拧别人手?”我脱口而出的话冒着火气。
  “我是在防守好不好,我刚才怕有花痴来侵犯我的脸。你不是每次都对我动手动脚的。”
  又来了,鄙夷和得意全在他脸上,眼神又复杂。凌家人长那么好看的脸就用来摆那些变态又刺激人的脸色。
  我弯腰捂嘴做出呕吐的动作,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变态,每次都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人花痴,你自恋的连水仙花都无地自容。我看到你就想吐,再多看,连想到都会要吐。不知道是谁要找我,我是根本就不想再看到你!以后更不要看到你!”
  我本来看到他就起来无名的火,他还要揭我“伤疤”真是忍无可忍。他我惹不起,总还躲得起,说完我就转身往门走去。
  凌飞耀动作倒非常利索,一下就抢在我前面,移到门边,身体往门上一贴。他竟然还好意思在那里笑的花枝乱颤,感情我刚才是表扬他了?真是个不可理喻的家伙。
  “让开!”我冷脸怒道。
  “不让。”他回得道利索。
  “我说你是不是个贱人,以前没被人骂过,还要留我下来痛骂你是不是?真没劲!”我头微仰,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气势汹汹的骂道。
  “你这人火气可真大,不就说你句花痴,反应这么激烈。你骂痛快了吧,我们算扯平了,好不好?”这话听起来象是道歉,可他还满脸得意劲,怎么看都不像刚才给人骂过的样子。
  “不好!”我依然气愤难平。
  “那你还想怎么样?”这下总算把他的小白脸拉下了。
  “你滚开就好!”我横眉冷对。
  “你不要得寸进尺!”那张小白脸开始转黑了。
  “那你跟我道歉,要诚恳点的!”我不依不饶。
  他眨巴眨巴眼睛之后,冒出的话竟然是:“郑小姐,对不起,我错怪你了,错把你当成花痴!其实你不是花痴是只母老虎!”
  这算是哪门子道歉,我给他气的想仰天长啸。这鸟人居然还得意洋洋的用眼神对我放电。我下意识的转身,想不能给他气糊涂了,要定定心神。
  “好了,我真的是跟你开玩笑,现在万分诚恳跟你说对不起。我发誓,以后绝不再说你是花痴,否则我就是花痴,这样的道歉够不够诚意?”凌飞耀总算认真起来,只是这态度转变的未变也太快了点。
  这小样,看来是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主!
  算了,跟他还是马马虎虎,给他少爷个台阶下吧,跟他耗,我肯定是没好处的。我还有疑问要问他,我就顺势又转身,问道,“行,道歉我接受了。不过,你为什么找我来给你挑衣服?你不怕我花痴你?”
  凌飞耀挠挠头,勾唇坏坏的笑道,“你好歹见过我二次,再说你也不是太那个,我可没说你那个哦?这换个其他人来,我怕更花痴。”
  “哦,服装总指导金钱你认识吗?他也来了,要不要请他来帮你?”我提议。
  凌飞耀收起玩笑脸色,摆出正经模样,淡然回道,“不用了,他还没见过我,不用麻烦他了。就你替我选一套吧,让我看看你的工作能力。”
  “好,那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我觉得没必要再推托。
  凌飞耀听我这么说了,不只让出门口,主动替我开了门,居然还摆出了请的姿势。好在我是不戴眼镜的,不然眼镜都给他震下来了。
  凌飞耀要出演的角色本来是一位为自己庆生而订购大量水晶产品的中年富商,衣服早备好了一套。因为换了他来,剧本已临时调整过了,角色背景变身成青年富豪子弟,对凌飞耀而言,这是本色出演。
  刘正东在我见凌飞耀前,已经关照过我角色背景的变化,也关照了剧组的全部衣服任意挑,只要让凌飞耀满意就OK。原来备的那身已经用不上了,要全新搭配一身,不过这一点不是什么难事,男一、男二的华服多的是,尺码也还能将就。
  我很快替凌飞耀选好了一组服装,上衣是鲜亮的浅翠绿色衬衫和白色休闲西服,普蓝牛仔直筒裤,三件衣服都是比较中规中矩的基本款,鞋子就用他自己脚上无系带黑色休闲皮鞋合用。这样的搭配不会出错。只有衬衫颜色比较特别些,但它更衬得出凌飞耀的白皙皮肤。又到配饰堆里找了二个男戒,一套造型就算帮他选好了。
  我抱着选好的衣服回到化妆间拿给凌飞耀,他很配合的取过去换上。从更衣间出来,阳光美男,唇红齿白,明亮的翠绿色更映衬得明媚动人,光芒四射。
  我摊开手心,露出二枚银戒。
  凌飞耀心领神会地从我手心取过戒指,将尾戒带在了左手尾指,另一枚带在了右手无名指。这一双白皙润掌配上晶莹修长的手指,动作优雅灵动,看的我有点出神。
  他弯唇一笑,灿若桃花,“这造型搭配的还不错,我喜欢。”
  我脸一红,愣了一下才回过神,“谢谢!那没什么事,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我也谢谢你,今天辛苦你了!”凌飞耀居然很绅士地跟我道了谢,跟他先前的无理简直不象是同一个人。
  八卦和好奇是人的天性,我其实有很多疑问想问他——他也是凌董的公子,却一直都神神秘秘的不露面,是喜欢低调吗?
  有钱人怕事,扮低调倒也正常,只是这么美的极品美男不显出来,给大家共享一下,倒也怪可惜。
  爱低调,为什么今天突然要来跑个小龙套?
  想演戏,以他的背景和条件,什么角色拿不到。
  打算进军娱乐圈了吗?
  那这起点也未免太低了点吧。
  玩票吗?
  我看他不会这么无聊吧!
  但跟我自身无关的问题,通常我是能忍住不问的,顶多心里腹诽一通。
  离开凌飞耀的化妆间,继续去忙工作交接,一直忙到晚上八点才跟曹雅交代清楚,想想下来剧组现场就没我什么事了,今天就算辛苦了一天,我也觉得很痛快。
  至于剧组,今天又是鸡飞狗跳了一天。凌飞耀这极品美男的出场,理所当然引起了剧组的大轰动。剧组里所有女的能放下手头工作的,几乎都忙着看那个超级龙套拍戏去了。据说,正在影视城拍摄的其他剧组,也涌了不少人过来看热闹。

  第 12 章 奇迹频频来
  辛苦了一天,回到宿舍早已觉得睏乏,洗洗刚想睡下,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起。
  “喂?”
  “郑天乐?”悦耳的男音响起在我耳边。
  “嗯”
  “我是凌飞耀。”
  “哦,是凌少,你怎有我的电话号码?”接二连三的特别事件已将我训练地处变不惊,我直言我的疑惑。
  “剧组墙上贴的通讯录上就有啊!”
  “哦,你有什么吩咐?”这种极品肯定不会无事来登我的“三宝殿”
  “呵~,岂敢吩咐,我是有事想找你商量。”语气之轻柔与谦和,简直让我怀疑电话那头的人是否是凌飞耀。
  今天是什么日子,还是我撞见什么了,怎么从早到晚都有人要找我来商量事?
  “哦,那请说吧。”我不变应万变先。
  “通过今天,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之间合作,会很愉快?”
  这个,恐怕不是他联络我的真正目的吧!。他越跟我好言好语,我心里越发毛,这极品还是我惹不起的贵人,还是趁早打发,不要有纠缠的好。
  “嗯,应该还不错。啊~~,凌少,没其他事,我想挂电话了,我很睏。”我故意打了个哈欠。
  “才几点,你就要睡觉了!是我给你打电话啊!”凌飞耀在那头意外惊声。
  你给我打电话,我就要激动的睡不着觉?切~
  我慢声慢气,驳道,“凌少,我忙一天了~,现在,下班时间~,我睡的早……不碍着谁吧~?”
  “不好意思,我影响你休息了,算我不是。我现在长话短说,是这样的,我现在缺一位服装造型师,想请你给我帮忙。”
  不会吧?他少爷什么人才请不到,凭什么要找我?而且,才一接触就特邀我——?我们对彼此印象也不见得好吧?
  我满腹狐疑,反问,“我做你的造型师?”
  “不错!我在筹备出道。”凌飞耀答的很爽快。
  “能请教一下,为什么可以是我?”我很好奇原因。
  “嗯,我……”凌飞耀迟疑了一秒,继续振振有词道,“你也知道我怕烦,我觉得你不烦人,让我很放心,很有安全感!”
  听他这回答,我忍不住大笑,“哈哈!你是不是在请保镖?安全感!”
  “你认真考虑一下,我是很有诚意的才特地亲自打电话跟你商量。帮我做事,我能保证你红透业内。怎么样?合作吧!不要错失良机哦!”凌飞耀循循善诱道。
  我总觉得事有蹊跷,今晚这大礼饼恐怕是个烫手货。
  “不好意思,真太突然了,我反应不过来,你让我考虑一下下!”
  “那你明天答复我吧,不影响你休息了,晚安!”
  挂了电话,睡意给搅的已不知去向,索性走出卧室。抱膝坐上阳台凉椅,望向远处星星点点的稀疏灯火,脑中想起刚才的电话,觉得有几分莫名其妙。
  凌家人怎么个个都是不按牌理出牌的性子。我在圈套边凌空翻了个跟斗,凌飞扬这个高傲男就横空跳出来当我的“护身符”看起来对我避之不及,当我是花痴的凌飞耀,态度瞬间就来了180度大转弯不说,还想着找我给他做造型师。
  “帮我做事,保证你能红透业内。”这话我是完全相信的。凌飞耀光凭他足以颠倒众生、祸国殃民的美色,估计光出本写真都可以卖疯掉。何况,传说他早在暗中秘密接受综合演艺训练已有三年,应该是个歌、舞、演的全方位人才。
  再说,瑞宇的公子要入娱乐圈当明星,他老子还能不尽全力捧他。以瑞宇的造星捧人的能力,就算推出的是个猪头,也能把他捧成全亚洲最红最有特色的猪头,何况如今要推出的是凌飞耀这样惊世骇俗的绝色。
  能跟上凌飞耀这足以颠覆娱乐圈目前最当红明星排行的潜力股,我的前途和钱途都毫无疑问会是金光灿烂,一片大好。做他的造型师,这样的机会对我无疑又是个从天而降的馅饼,不亚于中500万的彩票大奖。想到这层我又开始隐隐觉得哪里不对,这世上的便宜事哪这么容易碰上。
  先前刘正东扔来的馅饼,后来不是拖了个伏笔要我还他的。若不是我警觉和如今凌飞扬的出手,他这码的人情怕是变着法都要从我头上讨点回去的。再有是凌飞扬,目前是算无缘无故的好意帮忙,今后会不会来讨,又讨的什么,我都心里还没底。眼前图的只能是混一天是一天,赶紧太太平平的把这半年过完,待《流光溢彩》一杀青,立刻拿钱走人。
  这凌飞耀现在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呢?就他,什么人才聘不到。我随手给他整的龙套造型也不过是偶像路子的大众搭配方式,他长在那种家庭,什么没见过,轮不上让他另眼相看我的造型能力吧?
  前二次,他见到我都是一副鄙夷至极的气死人表情。如果他认为我是看上他美色,去袭击他,我倒是能理解的。可今天他连我第一次袭击他的原因都没问,就把他原先给我的定位——“花痴”三言二语反过来变成是他在跟我在开玩笑。这种态度大转弯的原因,我好像还想不出来。
  他若真的是想请我担任他的造型师,也用不着跟我这么客气,亲自来征求我的意见。他大可以通过人事部门,征询一下个人意见或直接发道人事异动函就可以了,谁还敢不欢天喜地的奉函移职。就算他在瑞宇无实职,不方便使唤瑞宇员工,但他老子在那,他开口又有谁能不给面子。莫非他真是个有礼有节的谦谦君子?那我拒绝试试,看他有何反应?
  莫非这是凌飞扬的安排?他不是提过要将我调离《流光溢彩》剧组。他们是亲兄弟,把我换到他弟弟的团队里,倒也是合情合理。
  反正我和瑞宇的工作合约是以《流光溢彩》的拍摄期为工作周期签的,并有六个月时间为前提的条款,以香港人的精明是不可能轻易延长拍摄周期的。合约剩下的时间还有四个多月,而我需要为《流光溢彩》做的工作内容其实已经进程过半,要是调换到凌飞耀那边,不知道这二头的酬劳怎么个算法,钱可是我现在最关心的。
  凌飞耀抛来的这个“馅饼”我到底接还是不接呢?
  安全感,我让他连“安全感”都有了,他真明白我对他没企图?我怎么觉得他这“安全感”说的我有点寒。最好他说的是我们保持互不干扰的安全感。
  我不是要自己省省胡思乱想了吗?我一个没权没势,才貌也非出众的女子凭什么值得他们对我别有用心?凭什么值得他们整天惦记着我?凭什么值得他们来轮番算计?我的想法说出去都怕让人笑话死。
  那年的夜空下,曾有一双眼暧昧迷离地凝望着我。今时今日,时光辗转之后却成了心头烙下的一道暗殇。好在这已是香港,纵对的是一样的夜空,也教我无从触景伤情。
  爱情,我已理性到可以怀疑自己失去爱人的能力。感情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情,他人纵有再大居心,我已油盐不浸,何人能再伤我半毫。
  哼,我如今就一拜金大俗女,只觉得钞票最实在,谁肯舍得给钱,我就给谁打工。这世上没那么多火坑等着我去跳,我别自己吓自己,更别把自己想特别了。老老实实工作,踏踏实实生活,遇到馅饼的时候,走过路过不可错过。
  想通了,睡意也重新袭来,回床睡下倒也一夜无梦至天明。
  第二天醒来,我自然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正常去总部的办公室上班。
  十点不到,凌飞耀的电话再度打来了,开口便是问我考虑的如何了。觉他似猴急,我转念答他没信心做好,恐有负他的期望,怕是应承不下来。
  “我都不担心你,而且你还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你做不好?”
  “可我想了一下心虚的很,真的。”
  “那看来只能算了,我不想勉强你。”
  “谢谢,谢……凌少爷……通情达理。”他真就这样放弃了?他的刹车这么利索地踩了下来,我倒又疑惑自己是不是平白错过了一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那个,不知道能不能跟您打听一下……给您做造型师,薪水会是多少?我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推荐。”,我最关心的事还不知道呢,我要看看酬劳值不值得我去力挽狂澜。
  “呵呵,这样啊!大概保底月薪七万外加计量补贴,预计每月在十万以上,我工作越多,他收入也越高。”
  天,我的眼睛已经闪成孔方兄造型了,“人为财死,鸟为事亡”这么高的酬劳,他怎么早不跟我说。
  “嗯……我想人还是不断挑战一下自己的好,凌少爷,您的CASE我还是接了,我一定会拼命工作来报答您的。”该厚脸皮的时候就得厚脸皮。看在钱的份上,这样出尔反尔就算影响了我的人品高度我也认了。
  “哈哈~~,郑天乐,你可不要勉强你自己啊!”
  “年轻人就是要学习挑战的!”
  “好吧,那你马上到总部29楼的会议室来,我在那里等你。”
  曹雅如今在拍摄现场忙,金钱今天还没到,整个办公室就我一个人在。挂了电话,我立刻锁了门,找去另一栋主楼29层的会议室。
  就在一栋建筑里,我不消几分钟,就顺利找到凌飞耀所说的会议室门口。又不用敲门,墨镜保镖依然在门口守着。他见我,又是主动替我敲门加开门,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有点意外的是在会议室内的不单有凌飞耀,还有人事部的何部长也在。上次见她,是我刚来瑞宇报到时。
  才坐下,她就递过来一份工作合约给我。我草草翻看了一下,果然薪酬是刚才凌飞耀所说的数字,但是工作期限是二年,也没提到与《流光溢彩》那里的工作结算条款,我想这可能是事先就准备好给那个职位的常规合约。
  我于是提出了二条补充内容。一是,工作期限只至当年十月中,与原工作合约的工作终止时间相同。二是,《流光溢彩》那头的工作就此为止,无需我再去为其劳碌,但酬劳仍需按原工作合约中商定的金额,一分不少的全部提前结算给我。
  第一条,是我想坚持的,可以商量的空间很小。第二条,能答应最好,不答应的话,给个说法也就算了。
  我还在想着下来怎么讨价还价。没想到,凌飞耀只垂眸思考了不到一分钟,就全部答应了。连何部长都一脸愕然,提议他再多考虑一下,可他照样坚持,并要求何部长去照我的意思马上修改合约。
  何部长出去改合约的时候,我看着凌飞耀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二条可算是有点出格的。不过看凌飞耀神采飞扬,不以为然的样子,我就完全释然了。
  几分钟后,修改过的新合约已经拿来,看过,没问题。便刷刷签名下去,片刻后,一份新工作合约已经尘埃落定。

  第 13 章 微妙的异动
  一口气签完新工作合约,抬头不经意对上凌飞耀运筹帷幄的霸气眼神,顿时微有惊诧。然眨眼之后,他的目光又已回复到先前的和熙明透。
  我正有些纳闷,旁边何部长已开口唤我。我也就不去琢磨凌飞耀的“古怪”一门心思听从何部长的安排和指点。
  何部长收起合约,程式化的向我交代道,“郑天乐,你坐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去给你开一张工作异动交接单来。你回办公室后,今天就办理完工作交接。明天起,就到这栋楼的27楼办公室上班。”顿了顿,她严肃又认真地继续说道,“‘飞耀’是瑞宇目前一个独立、特殊且隐秘的部门,所以你的人事异动将不会在公司发布。另外,万事望注意保密,不明白的多向人请教,切莫胡乱主张。”
  “部长,谢谢叮嘱。您说的,我一定会遵守的。”我给何部长说的有点紧张起来。难道“飞耀”是有很多禁忌的秘密组织?这一想,我脑袋里那根胡思乱想的弦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了。
  好在凌飞耀及时插话,“何部长,你先把异动单开了,‘飞耀’的事情让她慢慢熟悉好了。”
  凌飞耀和我依然隔坐会议桌二侧,趁着何部长出去开人员异动单的功夫,他用自然轻松的话语跟我说了一些“飞耀”的情况。
  “飞耀”是瑞宇专门为凌飞耀进军娱乐圈而运作的一个特殊部门,所以用他的名字命名,理论上是受他父亲凌总直辖,实际是凌飞耀自己在掌管。因此,“飞耀”在集团的地位很超然。
  因为,他目前尚未正式出道,所以从“飞耀”这个部门的存在,到他个人的形象、资料等相关一切信息,只要事关“凌飞耀”皆处于未公开状态,且属集团机密,一概不得外泄,包括在瑞宇内部。
  不过,瑞宇高层和个别人员也是有所知的,毕竟漫长的前期训练需要各个部门人员的一些参与和配合。待七月,他正式展开演艺活动,“飞耀”就无需保持神秘。凌飞耀关照我,其实无需在意何部长的话,谨守不对外公开他的任何信息一条就可。
  保密是职业操守,何况是以信息传播来增值的娱乐业。他这么一通解说,我也非常理解。
  拿到何部长给的工作异动交接单之后,我本打算回服装组办公室办理交接,。但一看时间已是中午,腹中也有补充能量信号发出。因此,直接先去大厦的员工餐厅解决我的民生问题,饱餐过后才再慢悠悠晃回办公室。
  回办公室,金钱已经在了。他看我出现,主动朝我笑笑,打了招呼,根本不问我之前去向和上午忙了什么工作。
  我拿出那份工作异动交接单给金钱。因为“飞耀”是隐秘部门,单上就没有写出我的去处,金钱看后很惊讶,“啊呀!郑天乐,不错,不错。看来你要做大项目去了,我恭喜你啊!”
  我玩笑道,“金前辈,我是给公司炒鱿鱼了。”
  “呵呵,我知道你是不方便说,跟我开玩笑啦。我都在瑞宇呆了十几年了,一看这单子就明白,你肯定是去保密的重要项目组工作,有前途啊!”他倒是坦言。
  “金前辈,谢谢您的吉言。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您理解就好!这段时间跟随您工作很愉快,我希望以后还能有机接受您的指教。”
  “今后可能是我要请你多关照了。你很聪明,工作又认真,为人也不错,好人才有好发展是应当的。”金钱现在是尽拣好话跟我讲。
  昨天把剧组拍摄现场的工作移交掉之后,我现在还需移交的工作内容就不多了,三言二语就和金钱把手头工作全部交接清楚了。之后,找了个纸袋把我的茶杯、小摆设等零碎物品一收,就可以无所适事等下班了。
  我本来在上网打发时间,手机突然又响起,拿起一看是凌飞扬打来的。我看了看金钱,他正低头忙着,就压低声音接起,“喂,您好!”
  “郑天乐,现在到我办公室来一下。”一句话,他只说了一句话就挂了。
  我给弄的稍稍一愣,回过神还是立刻起身出了办公室。今天已是第二次上另外一栋主楼,凌飞扬的办公室在高高的三十楼上,他的办公室门口有漂亮、精明的女秘书把守,经过她通报,又得凌飞扬许可之后才得近那道门。
  我在门上轻扣二声,开门后轻手轻脚走进去。这是间空阔的办公室,几乎大过我宿舍,装饰的华贵却冷硬,站在这样的空间里,令人不由自主就微微心悸。凌飞扬端坐在深沉凝重的办公室桌后,不苟言笑,若有所思。
  我只得小心翼翼地先主动开口,“部长,您找我?”
  “嗯,调动到‘飞耀’的事,你已经知道了。有什么想法?”他特意装地很亲切关怀的样子,他的眼神可没那么和善,让我感觉是装的。
  “我很感谢公司对我的赏识,特别感谢部长对我的爱护。”我谨言慎语。
  “别跟我说这种套话!这件事你到底觉得如何?”他语气有些严厉起来。
  “部长,事情来的很突然,我自己都还没什么概念,我想公司对我安排总归是好的。”我更战战兢兢,生怕答错什么。
  “你不用怕什么,觉得签下的新工作合约有为难,我可以帮你取消它的。”他轻飘飘地安稳道。
  他大概看出我紧张和害怕来了,又用和悦神色来安抚我的情绪。取消它?难道,大人物就喜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整个是出什么戏呀?我的脑筋要让他们整成乱麻了。
  “部长,不用麻烦取消,合约的条件很好。”我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自己的感受吧。
  凌飞扬冷冷地看着我,“既然觉得好,为什么合约的时间签这么短?”
  “那是因为我来香港之前就答应我父母只在香港工作半年,所以请部长谅解。”
  他表情别扭,语意讥讽,问道,“这么好的报酬条件也留不住你?你不是最爱钱吗?”
  “部长,百事孝为先,希望您体谅我的孝心。”
  我想只有搬出孝道最合情合理。反正在这种问题上,我父母肯定也是心甘情愿让我利用来当挡箭牌的。总不能说我其实怕着你,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我恨不得马上就订机票回去。
  “见过飞耀了吧,你替他工作可有信心?”他接连发问,还有探究的表情弄得我越来越紧张兮兮。
  “是的,昨天已经见过了。我相信以他的条件一定会红透娱乐圈的。工作方面,我会尽全力的。”
  不知我的回答让他满意还是无奈,他轻叹了一口气,又言:“飞耀可是很挑剔的人,他如果有为难你的地方,你可以来告诉我。”
  “谢谢部长提醒,我会谨慎再谨慎的。尽量不给瑞宇、部长、飞耀和自己添麻烦的。”
  “嗯,走吧,我们去上次的咖啡馆喝咖啡,我下来正好没什么事情。”他表情和口气终于都都和缓下来。
  “部长,我还有工作没交接完。”我只想快点离开凌飞扬,不要再跟对话下去。
  “你还真是少见!去移交工作吧。还有……”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了:“这份合约不是我的安排,……你有麻烦记得先来找我!”
  “谢谢部长,我知道了。”我飞快地从他办公室退了出去。那合约不是凌飞扬的安排,自然是凌飞耀的意思,不过这个对我没什么所谓。反正目前为止,那看起来还是份美差。

  第 14 章 飞耀初体验
  今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我之前还没做过单人的造型师,但想来一个人的穿衣打扮总不会比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角色更难对付。
  “飞耀”果真是特别,第一上班就让我吃了个闭门羹。27楼竟然是普通大楼电梯不达的楼层,好在我想到变通方法,坐电梯先上了26楼,再走消防梯上一层,同样可以抵达27楼的楼面。
  推开消防门,才走出走廊,迎面竟又是一大片磨砂玻璃墙顶天立地封的严严实实。朦朦的磨砂玻璃墙上没有任何标记,上面门是有的,但我肯定不得其入,因为电子扫卡器显眼得挂着了,不用推就知道进不去。好在一边空处有一组会客沙发,可以坐下等。
  没几分钟后,只见凌飞耀风姿动人的从电梯里出来,如影随形的墨镜保镖则在一侧为他拦住电梯门。见他,我立刻站起来跟他打招呼。
  “凌少爷,早”见面称呼凌飞耀觉得很古怪,但其他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合适。他虽没实职头衔,但叫名字也不妥。
  “早,别称呼我凌少爷,你又不是地主家的丫头,直接我名字好了。”他清新明亮的笑颜和轻柔的语气令人如浴春风般舒适。
  “嗯。以后我知道了。”我笑应。
  墨镜保镖已用磁卡开启了玻璃门,凌飞耀从容而入,我怡然地跟随其后。
  进了门又是不同世界,一个明快简洁的柔和浅色空间呈现眼前。凌飞耀带我到一间办公室门前,示意我自己打开门。
  我轻轻拧开门,一间敞亮明媚的办公室呈现眼前。
  “郑天乐,这是为你准备的办公室,怎么样?还可以吧!”他在我身后,语气亲和地问道。
  “谢谢。这太好了!好的出乎我的意料!”想着我也可以独享这间起码二十平米的漂亮大办公室,忍不住眉开眼笑。转头回去,见他的眉眼之间也是一片明媚愉悦之色。
  进门后,他浅笑着继续问道,“早上怎么到27楼的?昨天忘给你‘飞耀’的磁卡了。本来还在打算给你打电话,去找人去带你上来。”
  我把上楼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跟凌飞耀说了。他说果然‘飞耀’的隐秘、隔离不过是自欺其人的,又关照墨镜保镖“榔头”等下给我送张“飞耀”的磁卡来,凭它搭总部专用电梯,电梯扫码器读了卡会自动带我上27楼,进门也是。
  “我叫郑天乐。等下麻烦你送卡了。”我特意提前向“榔头”道谢,并作自我介绍。
  他很可能已经知道我名字,但礼貌一下总是好的,再说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凌飞耀叫他“榔头”我可不见得也方便叫他“榔头”
  “我姓郎,叫我‘榔头’好了。”他还是很酷酷的冷面样子。
  “好的。郎先生,不,榔头。”
  “他就喜欢人家叫他榔头,来,跟我到大会议室去,我介绍其他人给你认识。”凌飞耀依然是亲切随和的态度。
  跟着凌飞耀,我去了会议室,榔头已会意地去通知其他同事前来。不多久人陆陆续续来齐了,一通例行的相互自我介绍让我认全了“飞耀”目前的成员。
  ‘飞耀’目前人员并不算多,一位办公室秘书、一位唱片企划、八位舞伴、二位舞蹈教练、二位发型师、一位化妆师、一位工作助理、一位司机,加上凌飞耀本人、“榔头”和我也就二十来个人。让人意外的是我是万绿丛中一点红,除了我其他人一水是男的。
  与新同事相互认识之后,凌飞耀又独留我下来交待工作事项。先是关照有事出门可以找司机,缺办公用品找秘书之类的琐碎,然后才讲到具体工作安排。
  根据他的安排,我这周的工作主题是设计他专辑唱片的服装造型,这份设计草案在下周一上午开例会时,提交给他。而今天的工作日程是上午熟悉一下环境,再找企划拿唱片资料,下午跟他去录音室。都是些再正常合理不过的工作安排,我理应二话不说的照单全收。
  按他的吩咐,离开会议室后我就在这层楼上转悠起来。“飞耀”人不多,地方很大,很奢侈的占用了整个27层。各人的办公室,大、小会议室,练舞室、化妆间、茶水间、休息室,各种功用,样样皆有,唯独没有会客室,看来这里真的不接待外人。这层楼的装饰风格明显异于瑞宇大厦其他地方,看不到明眼的富贵和傲然,但绝对出自大师手笔的设计和讲究的用材可以看出是低调的华丽,营造的清新舒适怡然的氛围。
  找到企划张先生,拿到了一份策划中的唱片资料。张先生叮嘱再三资料要妥善保管,不能带出27层,最好都不要拿出自己办公室。
  拿回自己办公室翻看,资料主要是一堆歌词和曲谱,还有企划草案。我反复看了几遍,大概知道这张策划中的唱片曲风是综合的,舞曲、R&B、慢板情歌都有,大多数歌词内容也不外乎是以情歌为主。主打歌《天生王者》是一首快歌,内容比较另类和自大,描述了一位武林高手横空出世,战雄斗魔,统领武林,号令众生、成就至尊。
  民以食为天,还没都按午饭时间,我已打听清楚,“飞耀”的工作人员吃饭还是可以到大厦员工餐厅解决。也是,瑞宇大厦里人头这么多,多半又是来无踪,去无影的,谁知道你是哪个部门冒出来的,怪不得“飞耀”的人也不用另辟他处了。
  吃过午饭,我还没来得及眯一下,“榔头”就来叫我一起外出。车是“榔头”开的,我坐了副驾驶的位置。一上车,凌飞耀就问我中饭想吃点什么,我答他已经用过了。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要“榔头”直接开车去录音棚。
  第一次到录音棚,我很好奇的东张西望,也没留意到“榔头”的消失,再见他时,他已经提了一大堆日本寿司外卖回来了。
  榔头放下寿司,大声说是凌飞耀请客,招呼大家吃。我中午虽然饱餐过,但眼看着这些精美诱人的寿司又忍不住要想吃,拿了一小盒,窝到旁边小沙发里,也懒得找筷子,伸手抓起来就吃。
  待到一盒寿司全部下肚,才感觉过饱。再几分钟一坐,更觉得睏顿不堪,眼皮都快撑不开了。眯眼看了看凌飞耀,他还在姿态优雅、慢条斯理的吃着,想他开工肯定还有一会儿。再说,开唱我多半也会给吵醒。这么一想,就再控制不住我的眼皮,一合不醒。
  美美一觉之后,醒转过来,睡眼迷蒙间发觉录音棚里仍无多大声响。揉揉眼睛,四处张望一圈,只见大家看杂志的看杂志,用MP3听音乐的听音乐,发呆的发呆,当然也有人和我之前一样在打瞌睡。
  等眼神扫到凌飞耀的时候,他正放下手上的茶杯,又双掌合击二声,朗声道,“我要开始了。JOHN你准备一下。”说完,离开座位,直接步入录音间内。
  我望见那颀长身材的绝妙容颜往麦克风前一站,很不厚道的想,上帝通常很公平,好看的人往往唱歌都不敢让人恭维。

  第 15 章 上天偏心眼
  我望见那颀长身材往麦克风前一站,很不厚道的想,上帝通常很公平,长的好看的人往往唱歌不敢让人恭维。
  随着JOHN准备OK的手势一扬,舒缓的配乐悠扬溢出。稍后随之响起的歌声,在撼动我耳膜的刹那,让我醒悟原来上帝不是始终公平的。
  看来我之前做了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如此动听的天籁声线配上高超卓越的演唱技巧,即便没有他精妙绝伦的外表也足以名扬唱片界,他要大红大紫、如日中天,不过是件垂手可得,万无一失的事。
  我环顾四周,观察在场众人,也多是被其美妙歌声感染而显露陶醉的表情,就连冷冰冰的“榔头”看来也很投入,尽管他的眼神藏在墨镜之后,但侧耳倾听的姿态足以显现。
  一曲终了,凌飞耀走出录音间,往我面前而来。见他走近,我毫不吝啬的笑着赞道,“唱的实在好棒,真好听,你绝对会是歌坛新天王。”
  “呵~,我不是来听你的吹捧的。”他只浅笑一下就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认真说道,“今天下午,我会把专辑的每首歌都唱一遍。你要仔细注意听,不能再打瞌睡,更不要摇头晃脑、张来望去的。”
  “哦,我下来保证不打瞌睡,不东张西望,只认真听唱。你歌唱的真的好听,我是真心赞扬不是吹捧。”他的认真肃然,并不让我紧张,我依旧怡然笑言。
  他微眯着眼,弯起一抹似讥似讽的笑容,语气冷硬地说道,“那就好好听!”话说完,转身就走。
  我心里一紧,暗想,这人脾气似乎古怪,恐怕不是太好相处。我需谨守本份,不可随性待之。
  他回进录音间继续开唱,一首接一首,偶有停顿,也不过是他和JOHN之间有些交流或是单纯休息片刻。
  凌飞耀唱歌,并不象我之前所认知的,歌手录歌时都喜欢闭着眼唱歌。他倒是录音也象在舞台表演一般,站在麦前,表情生动、眼波流转,极具魅惑力。
  他柔情似水的视线总飘出录音间外,落到我身上的时候又是最多。弄得我不敢随便开小差,也不敢闭眼倾听,怕他以为我在打瞌睡。好在音美人靓、赏耳悦目,这也算是件享受的事。顺便,倒发觉自己对这种极品尤物免疫力很强,如此极致声色面对了一下午,也没心弛神移,反而越听越得意。因为,我脑袋里想的全是今天的收益。一天啥心思都没费,又有好吃、好看、好听,还到手好几千的薪水,这人生不是一般的多快活。
  我越想越得意,连凌飞耀的脸看过去也幻化成外圆内方的铜钱造型,还闪着金光。自然,我越听也越得意,脸上都快笑开花了。直到凌飞耀皱眉,又疑惑地转了转眼珠,射来不悦地冷冷眼神,我才觉悟到自己失态,赶紧收敛起自己过份的笑容。
  终于,听他一首首唱完,又等着他跟JOHN商讨完下周的录音计划,离开录音棚,已经华灯初上。
  上车,我一看时间已错过公司回宿舍的班车,连声说糟糕,班车晚点了,拜托榔头中途在某巴士站停车让我先下。榔头说要不是因我打瞌睡,拖了一个小时,今天哪会这么晚结束。
  难道下午凌飞耀是专门等我瞌睡醒来才开始录歌?这又是何必呢?第一天共事便给了这么个特殊待遇,我真受之不起这样的出乎意料。现在,反弄得我既为自己打瞌睡惭愧也为自己拖延了大家收工而内疚。他为什么这么做?
  黄昏暗色与路灯暖辉交映,我透过后视镜看去,凌飞耀面目有些模糊,很难探究分辨出什么。又闷不吭声,仿若我和榔头的对话全然与他无关。我想道歉或是疑问都不敢冒然启齿,只得任由车行前去。
  片刻之后,却又是凌飞耀打破了车厢里的沉默。他柔声说道,“郑天乐,我有点饿了,先一起去吃点东西吧。”同样是请客吃饭,他的开口让人不好意思拒绝。
  “好啊,谢谢了!”不想反对就爽快地答应。
  我同意之后,他跟榔头说了个店名,榔头轻车熟路顺利直达凌飞耀说的餐厅。
  去的是家韩国餐厅,烤肉自然是少不了点,翠嫩的生菜叶子包上鲜甜入味的烤肉吃来真是过瘾。虽是三个人,但多半时候是他们二个之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我不想随便插话,也不跟他们多客气,只管充分满足我的胃。
  就在我根本不理睬他们,只管自饱的时候,凌飞耀突然很得意地咧着嘴,朝我吱出句话来,“今天真没来错地方,你还就是个粗人,下次请你吃印度菜,让你尽情抓个够!”
  我朝他翻了个大白眼,嘴一撇刚要开口顶他二句,想想还是赶紧忍下。心中默念他其实就是我的老板,我的衣食父母,惹了他我是绝对没好处的,给他嘲笑二句算个屁啊。所以,我还虚伪的挤了个笑容给他,然后低头默默地,仍旧一门心思放在吃上。
  我不说话,他们二个倒也继续自顾自聊他们的。我的战斗力得到充分释放之后,心情又重新顺畅起来,怡然自得地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大麦茶消磨时间。
  清闲了,自然也打量起他们二个来。我看榔头的吃相比我肯定好看不到哪里,至于凌飞耀,就算我承认他的吃相也是赏心悦目,可吃烤肉不也照样是用手。哼,你嘲笑我不过是暴露你自恋的本质,你嘲笑我好了,我还鄙视你这种水仙花。水仙花,赵熙原是最那个调调的,我心中不觉又有些堵意。
  总算等到他们二个心满意足吃够了我吃剩下的,居然还要学我喝一通大麦茶。我们坐的是包厢,榔头喝多了出去上洗手间,就仅剩下我跟凌飞耀二人大眼瞪小眼。他倒是不动声色,怡然自得,但我心头刚冒起的水仙花阴影还使我处在黯然中,想转换情绪,便诚恳的对凌飞耀说道,“下午我打瞌睡的事很抱歉,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他风轻云淡地一带而过,“呵呵,那没什么。”
  之后,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转,脸上笑意也更浓,无厘头地发问道,“你,最怕什么东西?”
  他问的实在有些突然,我下意识就脱口而出道:“小强!”
  他憋着一脸坏笑,鼻子哼哼出气。
  然后呢?然后就没下文了?我给他冷不丁的问题弄的稀里糊涂,纳闷、疑惑地看着他,全然散去了刚才的黯然。
  转眼,榔头回来了,说帐也已结过。凌飞耀潇洒地大手一挥,发话走人。
  出到饭店门口,榔头先去停车场开车过来。我站在凌飞耀优雅颀长的身影后面,他的背影又勾起我熟悉的记忆,这背影真的是与赵熙原有一些相似的。一阵凉风吹来,我的鼻头微微发酸,雾气也在眼底涌起。
  凌飞耀突然回过头来,我怕他看出我的古怪,赶紧垂下头看着鞋子。
  不料,他竟弯腰附到我耳旁说道,“刚才,我看到有小强在你身后的墙上。我怕吓到你,一直忍到现在才告诉你。”
  他的这番话立马让我哭笑不得。这是什么人哪!等榔头把车开到面前后,他倒是很有绅士风度的替我开了车门,又叮嘱榔头先送我回宿舍。
  第二日,准时上班。
  九点刚过,就有助理送来凌飞耀的最新指示,要我十分钟后到练舞室。
  十分钟后,我准时出现在练舞室。我到时,已见凌飞耀和他那群舞伴、舞蹈教练,都已在做跳舞的热身运动。
  凌飞耀看到我,朝我点了下头。我估摸着他是让我来看他们练舞,也就不上去打搅他们,拣一旁的角落站着等候。
  舞群摆好了开场的架势,昨天听过一遍歌,多少有了点印象,伴奏音乐一响,也就知道他们是要表演那首主打歌。
  昨天,我看那份企划推广文案的时候,觉得定位太过浮华自夸。不避讳凌飞耀的真实身份背景,强调宣传是天生华贵公子,又是一鸣惊人、天下无双的舞台王者,但现在看来,这样的策划定位用在凌飞耀身上实在不为过。
  就算没有灯光、烟花之类的特效渲染,光凭凌飞耀眼花缭乱,出神入化、完美炫目的舞姿也足已引领目光,惑人心神。舞动中的他,绝对无愧王者之名。他的外型、歌声,舞姿融合一起是就是传说中倾国倾城魅力的实证。我心中感慨,上天待人竟然如此偏心,如此极品竟然还要让他拥有娱乐圈中无可匹敌的身世背景,无可否认,这已是达到恐怖地步的一种完美!
  若不是被这种近似完美的优越生物伤到过,恐怕我今天也会极度的陶醉,甚至激动的尖叫,至于主动扑上身去,这种举动是杀了我都做不出来的。
  如此出人意料的美好,不禁让我有点晕眩感。我连凌飞耀什么时候等下跳舞,走到来到我面前,都不清楚,等我回过神来已看到他在我跟前。我没说什么,一脸赞许笑意加上大力鼓掌。
  刚刚激烈舞蹈过,他全身大汗淋漓,散发着鲜活气息。
  他目光深邃,笑容满满,说道,“专辑里就三首歌排了舞蹈,刚才都各跳二遍给你看过了。现在,你可以回办公室了,赶紧抓紧时间做造型草案,我下周一就要。”
  “哦……哦,预算,我想知道造型的经费预算。”
  “我的预算就是没有预算!”他笑答之后,洒脱地转身走了。

  第 16 章 礼多人要怪
  听从老板的指示,我也转身赶紧回自己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就自觉坐定下来,专心构思起凌飞耀的专辑造型草案。整理了一下,脑中思路还算明晰。首先是主打造型,即专辑封套的造型,惯例还将是主打歌造型,另外专辑CD中所附的歌词内页以及插画造型应该也是延用此款造型,它的曝光率肯定是最高的。另有二只编排了舞蹈的歌曲,也是上台表演的常用曲目,也需各做一款造型。其他歌若会制作MV的,便和MV导演商讨后再设计。
  其实几天接触下来,我对专辑的内容、曲风以及凌飞耀的个人特色都已有所了解,报道又已经知道这项工作,所以,脑中已大概有些设想。之后,又上网浏览参考了一些歌手唱片造型,加一通冥思苦想之后,灵感丰呈,进展顺畅,当日下班前已大概拟好了草案框架。
  我为凌飞耀构思的主打造型是糅合江湖剑客与帝王元素特征的帅气古装服饰。线条流畅、细节精美,力图衬托的舞姿更行云流水。
  新人总是求新求异,现代装扮已司空见惯,歌手做古装造型却几乎空白。虽未曾与专攻歌手的造型界同仁探讨过,但想来古装造型罕见原因也不外乎为非主流、歌曲内容通常也不搭。而且,古装服饰制作繁琐、如果要求精良更是造价高昂。古装对人的外型要求也高,穿着又费事。
  《天生王者》这首歌的内容很贴合古装造型,凌飞耀又是不怕花钱、没有预算限制是主,外型方面也完全衬得起古装,那我自然考虑效果与特别为先,至于穿着起来他嫌不嫌烦就再说吧。
  另一首深情R&B情歌,可以是裁剪独特、风格高贵的衬衫、西服,再配镶贴缤纷闪钻的牛仔裤组合,走华丽时尚贵公子造型。此类造型男歌手几乎个个都作过,普遍但够经典,完全可以通过拼细节的点缀来突出变化,再找最新款的顶级大牌服饰保证造型的华贵属性。
  剩下那首朗朗上口的轻快情歌,可以试试休闲风的造型。我的设计是别致的一字半漏肩领的T恤式上衣,搭配七分长裤与球鞋,另外也精挑一些闪亮的配饰以显华丽。这个造型的服装特点是休闲,色彩可以使用纯艳色,如明黄、桃红、艳蓝或纯白等等。
  一字半漏肩领式上衣作男装是我的突发奇想,绝对很与众不同,类似款式源自于女装。不过美到凌飞耀这种程度,着此小露香肩的衣服应该不会怪异,估计还会有惊艳的效果。欲露还遮,美不胜收,嘿嘿~
  草案易写,但是否可行,就必须要考虑造型款式具体化的问题。虽然,凌飞耀暂时只要求了草案,但我还是应该提前考虑一下细节,若所需的服饰制作或购买难度太大也好及时调整。毕竟,我对古装了解有限,所以对古装造型其实底气并不是很足。但我想到有一个人可以请教——金钱。他非但是这行的老法师,又参与过大量古装片制作,他若肯帮我,估计我的古装造型创意就有谱很多。
  第二天已是周五,我找到金钱,提出要跟他请教男款古装。他非常爽快就答应下来帮忙,而且当天就热心的为我找出一大堆古装资料,还亲自带我到电视台的服饰仓库古装部以及服装加工组,现场耐心展示古装的同时传授各式古装服饰知识。
  之后周末二天,我都待在宿舍埋头钻研金钱提供的古装资料,几天突击下来,对古装的设计制作有把握不少,便将自己设想的造型都绘制出了设计草图。
  周一,一上班就有凌飞耀主持的“飞耀”部门工作例会。我拿出的造型草案,他看来还是比较满意的,方案独特,设想周到,进度神速,都是赞扬。
  下午,继续另一场工作例会,不过换成凌飞扬主持,主题都是围绕凌飞耀唱片制作和出道事项展开的,不过会列席人员比上午少了,一共就跟唱片制作关系比较紧密的几个人。我想幸好瑞宇制作部的部长是凌飞扬,换作其他人对凌飞耀指手画脚的总归是有所顾忌的。
  下午的会议中,凌飞耀将我的造型草案拿出来再度讨论,目的看来是让凌飞扬提看法的。好在,凌飞扬他给的也都是些肯定之辞。今天,从凌飞扬口中,我更明确了一件事。凌飞耀的出道是瑞宇今年度最重视的一件事,样样都可以不计代价,只图精益求精、完美无缺。
  而凌飞耀的唱片造型方案其实是要通过竞标来决定的,外面另有好几位造型界的泰斗级人物同在做投标方案。今天,我的造型草案不过是凌飞扬和凌飞耀二人过目之后,看可不可以给个竞标权给我。好在我做的草案算能入得他们之眼,令他们待见,顺利替我争取到了一个竞标名额。
  其实,象凌飞耀这么特殊新人的专属造型师,由我这么个既没有歌手造型师经历,也没有特别显赫作品的造型新生代来担纲已经够胆大出格了,若连专辑造型也指定我来担任恐怕可以用石破天惊来形容。
  所以,知晓了投标一事,我并不意外,反倒如释重负,觉得这样才算是正常合理。况且,我记得新工作合约中并没有签制作唱片造型的内容,所以当凌飞耀布置下这项工作的时候,我心里猜着是道测试训练题。认真对待是我也想考验一下自己,更不想给人机会轻易挑自己的刺。
  二场会议是二个兄弟各主持了一场,心中不免将他们作了下比较。那凌飞耀平日看似阳光随意,主持会议时的威严气场倒更甚于任高职多年,大他三岁的哥哥凌飞扬,冷静敏锐,决判利落,颇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不过,兄弟之间看来感情深厚、和谐,尤其凌飞耀对哥哥是敬重有加,凌飞扬的主张、安排他大都会认同,实在意见相左,也是很委婉的沟通,决不强势顶撞,很注重维护哥哥的权威,不露其锋芒。凌飞扬对这个弟弟看得出来也是真心爱护的很,一再强调任何推广和活动方案都以保护凌飞耀的周全与喜欢为先。
  二场例会几乎开足了一天,熬到下午会议结束已近五点时分。凌飞扬临离开,却又折返回来,问了我新环境是否习惯之类的话,还叮嘱我别给自己太多压力。看着是番好心,就是神情倨傲,姿态得意,让我感觉并不舒服,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更是不自在。凌飞耀似笑非笑地站一旁看着,并不作声。
  摒着笑脸坚持到目送凌飞扬离开,立刻逃开与会同事好奇的目光,躲回自己办公室收拾一下东西正准备下班,不想凌飞耀又叩门而入。
  “事先没跟你清楚,要你做的草案只是作竞标的预选,有没有介意?”他脸上挂着歉意的表情,语气柔和的真犯了什么过错都叫人怪不下去,何况他的做法连错都算不上,也有权不跟我解释。
  “没有啦,一点也不介意,反而还要谢谢您和部长给我机会参加竞标。我想您的安排总是好意。”这是我的真心话。
  “嗯,专辑造型很重要,我也想找多点人试试。当然,最主要一点是——我是很欣赏你的,很期待你有突破性的表现。没事先告诉你竞标,只是想让你在尽量轻松的状态下工作。我个人觉得放松的情况下,才会有最好的创意和灵感。你能理解我的好意,我很高兴。”
  他精致无暇的脸上笑意浅柔,眼波流转,红唇皓齿吐出和善、体贴话语。而他英挺非凡的长身正俊逸地倚靠在落地的玻璃幕墙上,夕阳的迤逦霞光透过玻璃,沿着他的身体曲线笼出一圈幻彩光晕,恍若降临人间的天使。
  “做个优秀的造型师一直是我的理想,您给这么好的机会让我发挥,我很感激。”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美好的人物!我几乎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对于工作伙伴,我轻易是不会主动邀请的。幸好,你暂时表现的比我想象的还好,也算证明我眼光还不错。目前,你的设计我很喜欢。下来,你要继续努力把它润饰完善好。不过,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只要有我在,我——会帮你达成理想的。”
  又要送“馅饼”给我?还这么明目张胆的提前揭标,让声名显赫的前辈们悄然无声就无可奈何地成了我的陪标。他给我的这份大礼,实在是莫名其妙,又太过份了点吧!
  “您意思是我可以中标?这样的大礼我可不敢收。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老实说了。
  他这样的好意让我半点也不放心,一了还有再,天下绝对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之前的工作合约已经好的够诡异了,这次的“馅饼”还是直接回绝的好,不要中了“美人计”最后吃不了还兜着走。人是千万不能太贪心的,况且暗箱操作得来的成功我也不想要。

  第 17 章 美男也无赖
  我的回绝竟然令凌飞耀肆意大笑起来,“哈哈~~~,你既不要多心,更不要胡思乱想!”
  他的话一针见血的戳穿了我的自我膨胀,笑声更震地我心虚,弄得我一时语塞起来,“我没……”
  好在他笑完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呢,仅仅是欣赏你的工作才华,喜欢你的设计方案,可没说你就能中标。当然了,我的意见将占很大的比重,完全可能影响到结果,再加上我哥的偏袒和你自己的努力,你中标将会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牵起嘴角坏坏一笑,眼中闪烁着戏谑之色,继续道,“你这么聪明,我以为你已经料算到了这一层。不过,我怕你得意忘形,马失前蹄,所以才好意来提醒你要继续润饰方案,也提醒你有随时咨询当事人喜好的优势,我能直接帮到你的也就这些。至于,不要你有太大压力,是我哥叮嘱的,我不过来替他强调一遍。这么详细解释,你现在可放心了?”
  顿时,我更显窘迫,耳后开始生火,直扑脸颊。他的问话很不好答,答放心,说明我先前的确多心了,答不放心,则就是不知进退。我只好答非所问的胡乱应付一句,“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听过我的回答,他神色突然平静下来,定定地凝望我片刻之后,叹道,“唉~,真不知你以前经历过什么,怎么会对人有这么强的戒备心。以后,别再跟我这么您来您去的,你总客气到让人不自在。”
  真没想到,凌飞耀明澈纯净的眼神竟如此犀利。他这一话一叹搅的我心底泛起酸来,我维持面上勉强的微笑,不想再作什么言语,也无话可说。
  不想,他又默默转过身,望着玻璃幕墙外渐临的夜色,留了一个侧面的纤长身影给我,幽幽地说道,“我~,绝不会跟我哥抢女人的,所以你不用胡思乱想些什么~”
  “有你这话,我也安心了!你也尽管放心,不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还能说什么,你不就是要我这一句。小小心肠都让你给看透了,连揣测都一览无余,否认胡思乱想倒显得我虚伪了。你既然只是普普通通的好意,那我就收下了,谢方才也已经谢过,没必要再赘复一遍了。你哥那头有什么意思,要由你哥自己来说,就你这么暗示过来,我只当没听过,更无需对你表什么态。
  他在窗前站了良久才离开我的办公室,天色渐暗,我看不清他脸上神色,任由他在那里冗长沉默着。彼此都没多余的意思,那你爱站就站吧,这反正是你家的地盘,我就当你不存在好了。我管我翻着当天的报纸,耐心等着他离开后,锁门下班,也算是又熬过了一天!
  第二天,我再正常不过地按时去上班。上午,九点半刚过。叮铃铃~,办公室座机就响了起来。
  “郑天乐,有份文件给你,到我办公室来下。”凌飞耀的天籁之音自话筒那头传来。
  放下电话,我赶忙找去他的办公室。凌飞耀的办公室就在我隔壁,没几步路,而且他的秘书也另有办公室,不在他门口跟大黄狗似的守着。“飞耀”这层楼上左右没外人流窜,要人守门就是多此一举了。
  我在他门上敲了二下,没等他应声,就径直开门进去了。一推开门,撇见榔头也在,和凌飞耀二人背对着大门,并肩抵首看着办公桌上的什么东西。我有点好奇,又以为凌飞耀叫我来也是给我看他们现在在看的东西,就自然而然想凑上前去。
  听到动静,他们回头。发觉是我来了以后,榔头突变地神色有些慌张起来,凌飞耀脸上倒依旧镇定自若,手却飞快地将摊放在桌上的一堆纸张拢成一叠,统统装进一个暗黄色的牛皮纸文件袋中。
  凌飞耀的办公室实在是大了点,等我走近,凌飞耀已经回到他办公桌放椅子的那一侧。他已将那牛皮纸文件袋收进了办公桌抽屉,一边顺手取出另一个“飞耀”专用的文件袋捏在手中,动作利索地象个特工,口中还不忘吩咐榔头,“你先出去吧!”
  我一脸狐疑和纳闷,看着榔头胀红着脸很不自然地走出办公室去。心想,这二人肯定有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过人家的秘密还是少知道的好。
  秘密,见不得人?见不得人的秘密?我脑中飞快旋转着疑问,突然冷不丁脑中跳出的一个念头,让我偷笑出声。
  榔头一眼看过去就是个刚毅肌肉男,凌飞耀却是一副魅惑倾城的祸水模样。他们二个总是形影不离,刚才还这抵首并肩的,多亲密,感情这俩是在玩断臂!
  怪不得这一层楼上除了我,清一色是男人。看来,榔头就是传说中的那个攻,凌飞耀是传说中的那个受吧!嘿嘿~,所以他是不会跟他哥抢女人,因为他们是各行其道。这么好的模样,竟然又是个好男色的,这年头的美男怎么没几个肯给女人面子的!
  “笑这么得意,想什么呢?”我还在那想得乐滋滋的,突然给凌飞耀一声喊回神来。
  凌飞耀已经绕到我身后,手上捏着份文件。我转过身,伸手想接过他手上的文件。不料他非但没把文件给我,反而趁势逼近过来。我一下就退到了他的办公桌边,他很不客气地双臂在桌边一撑,将我牢牢圈住,身体几乎就快贴上我。
  他眯起狭长凤眼,波光流转,他身上清新的好闻气味夹着热热的呼吸扑面而来。我知道这都是危险的讯息,但这种不曾经历过的架势已经让我心神大乱。
  我紧张地都不敢出气,可他竟然还要将身体俯压下来,我的背都不得不贴上办公桌。
  可他溢满戏谑神情的脸还在无限接近过来,我一个激灵,眼一闭,张口大叫,“凌飞耀,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他在我耳边喃喃说着,温热的气息喷在耳旁颈边,很痒。
  “那你快让开啊!”这样的姿势实在太暧昧,近的都能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不让又如何?”
  “不是昨天才说不抢你哥哥的女人,怎么今天就能做出这副样子来?”我依然闭着眼。眼不见为净,神智倒也勉强镇定下来,可以跟他清醒应对。
  “那你是我哥的女人吗?”
  “看来我只能喊非礼了。”我眼睛闭着,身体却更清楚地感受着凌飞耀性感的身体曲线。
  “我不介意,你喊吧。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喊?这样声音会大点。另外,我们要不要打个赌,是认为我非礼你的人多,还是认为你非礼我的人多?”
  “我没见过比你更无赖的人。”
  “那是你见识的太少。”
  “凌飞耀,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呵呵~,感受清楚没有,我到底是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还敢不敢成天胡思乱想了?”他动手在我鼻梁上刮了下后,退了开去。
  这家伙的洞察力真是神乎其神的敏锐,总被他一眼看穿真,我可不是一般的郁闷。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看他风度翩翩地退立一旁,眉眼间尽是嘲弄得意之色。我倒还狼狈不堪地半摊在他的办公桌上,不由怒从中来,起身就扑了过去,定要一掌扇扁他那张美轮美奂的面孔。
  可惜他动作更快,我的指尖还未扫近他的耳边,手腕又已被他牢牢制住。
  “哼,你这个恶少,无事生非,光天化日的欺压民女,无聊无赖无耻!”骂完,趁他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狠狠朝擒住我手腕的那只魔掌咬去,这次终于让我得手了。
  看他抚着手背上深透的牙印吱吱乱叫,我总算是解气了些,但语气里还是夹杂些许恨意继续骂道,“我咬这么用力都咬不破你的皮,果然就是个厚皮无耻的小人。”
  “我真小人,你现在还能有机会跟精力来跟我撒泼?嘿嘿~,要不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小人?”他拖着意味深远的腔调,嬉笑间又有逼近过来的威胁架势。
  “再过来,再过……来,就别怪我使出‘断子绝孙腿’来招呼你了!”我头皮发麻,心慌腿软,只有嘴还算硬。
  “跟你开玩笑的,你看看你那张牙舞爪的紧张模样,好搞笑。什么乱七八糟的功夫,真是平常剧组呆多了!”这人真会信口雌黄,站定我面前,又翻出一副风轻云淡的口吻取笑起我来。
  “再说——,我怎么觉得刚才还是我吃亏了呢!”天,他还好意思跟我来颠倒黑白,表情居然也跟着风云变换,又摆出了楚楚可怜地委屈模样。鸟人,有这演技跟闲功夫怎么不拍片去,影帝奖座能拿下一车了,吃饱撑了净拿来招惹我!
  我瞪着他狠狠地大口呼吸,心里不停念着“冷静”二字,才勉强克制住胸中气血不夺口而出。这厮实在太能刺激人了!
  “女孩子这么泼辣,小心嫁不出去。”他眉头轻拧,担忧已表。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要给我的文件呢?”我朗声说道。搅和不过他,打更是打不过,跟他死掐下去我肯定是占不了便宜,谁知道他还能干出些什么来,赶紧绕回正题吧。
  “这里面是我的个人资料,拿去了解一下我的喜好,对你完善设计应该有帮助。这目前还是绝密级别的档案,我可是只独家提供给你!”他得意地将手中的文件袋晃了晃,然后递到我面前。
  我高度戒备,一把从他手中揪过纸袋,转身边跑边说,“谢了!”头也不回的冲出凌飞耀办公室。毛主席教导我们“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目前形势撤退肯定是上策。

  第 18 章 诡异的戏码
  回到我自己的办公室里,好好喘歇了一阵,才拆开从凌飞耀手上抢一般得来的文件袋,只见里面才薄薄的一页纸。
  凌飞耀
  出生年月:19XX.6.9——(注1)
  血型:O
  身高:185CM
  学历:大学
  毕业学校:美国哈佛大学
  专业:工商管理
  喜好的颜色:
  ……
  ……
  (此处略去1000字,反正纸上罗列了一堆不知真假关于凌飞耀的个人信息。PS:其实也是某银偷懒,懒得想了。)
  成天要我看他脸色的家伙,原来才比我大三个月而已,跟我还是同年,都不过22岁。真没想到,居然他还是哈佛大学工商管理专业毕业。
  有这般学历为何不深造或学习接掌家族生意,跑来当明星?
  我看他样样事情都做的有板有眼,无可挑剔,想着这哈佛学历应该不是糊弄来的。他不深造肯定是他不想。那他不参与瑞宇的经营,难道是因为凌飞扬已是瑞宇传承正统的缘故?那凭哈佛的毕业证书,也大可以入职世界一流公司,奋斗些年将来成就个CEO之类的肯定不比当艺人差。
  艺人再厉害也只是个吃青春饭的行当,就算有再优越的背景庇护,也不过是比其他人多些机会,少走点弯路而已。能不能真正让大众接受,长期走红,还是要凭自己真本事的和不懈努力才行的,那可不是一般的辛苦。难不成学工商管理的都喜好不务正业?
  如果爱当明星为什么早不入娱乐圈?22岁出道,作为新人年纪已经不算小了。出名要趁早,现在可是人人皆知的道理。凌飞耀现成就有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想当明星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早个十年八年出道早就过够明星瘾了。
  我放下那页资料,凝神一想,凌飞耀这人行事不时隐透着些诡异,比之凌飞扬更令人费解、刚才那般举动更有些匪夷所思,看来我该调高他的危险级别,仔细提防着点。
  之后,我是谨慎度日,尽可能的避免与凌飞耀正面接触。但并不见凌飞耀无故滋扰,若有往来也是有礼守节,不再有惊人之举。凌飞扬与莫可妍间的飞短流长依然还有,这样的八卦传闻令我很安心。我心想,总算是过上无波无奇的日子。
  不过我并不空闲,润饰、具化凌飞耀的唱片造型方案很费心力,尤其是样衣的制作问题更是劳神费力。凌飞耀又每去录音棚录音或是练舞都要叫上我当观众,还总有法子合情合理地叫我不好意思推辞。
  转眼,五月三十日,我来香港快要满二个月了。
  今天下午又让凌飞耀拖来音乐棚听他唱歌,他的美妙歌声听多了,也能微微听出点瑕疵来。声线是无可挑剔的天籁之音,演唱技巧也娴熟灵动,然情歌唱来总少几分令听者心动情起的触动感。不过唱片制作人JOHN从来不曾指出过,我当然更不会自以为是地说出自己的感受。再说已经够好了,太完美有时未必是好。
  “OK,最后一首歌也做好了。”JOHN看来很满意工作按既定进度顺利完成。
  “JOHN,给我份样碟,我要带回去给我哥试听一下。”凌飞耀说。
  “好,我做一份给你,有什么问题随时请通知我。”
  JOHN递给凌飞耀一个CD盒,但凌飞耀一转手又递过来给了我,还认真叮嘱道:“帮我仔细收着,这可千万不能丢了的。”
  薄薄的一个透明CD盒,里面只放了一张CD,CD非刻录的一面用黑色记号笔手写了“天生王者”四个字。
  我小心把它收进来录音棚路上凌飞耀交给我保管的手袋里。只因为今天,榔头有事请假了,所以我自然而然就成了帮凌飞耀拎包的临时替补。
  今天离开录音棚的时间算早,才下午三点。榔头请假了,司机是只能凌飞耀自己替补了,当然他也没让我开车的意思。
  “下来陪我去金钟广场挑些衣服,听说都有新款到。”车子一发动,他就一本正经地跟我说。
  “今天榔头不在,有意外我保护不了你,也拿不多东西,我看还是改天吧。”虽然陪他挑衣服也是我的工作义务,但今天只我跟他二个直觉有点不妥。
  “我今天已经帽子、墨镜全副武装了,你只要看好你自己就行了。东西可以让店员送货回去,新款不及时去挑,就让人把好看的全先抢走了。”他说的在情在理。
  车子早已开在去金钟的路上了,我看来再反对也已毫无意义。
  美男的确是穿什么都好看,任何类型服饰穿到他身上都别有风情,怎么打扮都是出奇的养眼。看各家店员和顾客都如狼似虎的紧盯着凌飞耀不放,恨不能摸上二把的腔调,我真感慨凌飞耀对女人的蛊惑杀伤力实在有些恐怖,怪不得从来身边都要带个保镖,感情榔头平时是肩负着“防贼防盗防花痴”的三重职责。
  而他就算是墨镜、帽子的掩饰了,也依旧特别扎眼。加之进了商场后,他又很风骚解除了武装,以至于走到哪里都引起一阵骚动。
  才逛二个小时,已有二个手以上数字的店员或路人女不怕丢人地,主动追上凌飞耀套近乎。可这家伙一见有花痴骚扰,居然是立马闪到我身后,大有拿我充当挡箭牌之意,以至于我还要花样百出,使尽浑身招数地帮他抵挡各路花痴的骚扰。
  所遇的个个女人都是或羡慕或嫉妒的,连我也盯上了,虽然我和这家伙看起来明显不是暧昧关系的同行者。即使她们都搞不清楚我跟这美男到底什么关系,好像能跟他搭伴而行,也已是莫大荣幸。
  陪凌飞耀接连骚扰多家名店,购下形形色色衣服一大堆,多到我已记不得数。好在店家都替这位贵客送货,不然二个人都动手,恐怕也拿不动。
  时间已近六点,我提议该回去,凌飞耀偏要再走一家才肯结束今天的购物之行。正说着,腿长步快的他人转身一拐就进DIOR专卖店。
  凌飞耀稀里哗啦地一挑又是一大堆,再一件件的试过去。试了几件之后,他突然走去女装部,翻了一阵,挑出一身嫩黄色的套装裙递到我手上。
  呆站久了,百无聊赖,正忙着神游的我被凌飞耀的举动下了一跳,“嗯?”
  “我有点累了,歇一下喘口气,这件你进去换上看看。”他对我露出醉人的笑容,眼中折射着店堂射灯的利光,闪耀炫人。
  “我不会买这么贵的衣服的。”我不用看价码就知道手上这套衣服的身价不会少于五位数,所以实话实说。
  “试试又没关系!”凌飞耀连拖带拽的硬把我塞进了更衣室。
  顺他少爷的意吧,试试就试试,也不损失啥。精心立体裁剪的衣服妥贴合身,我换上套装,走出更衣室,凌飞耀流光溢彩的星眸正面相迎。
  “嗯~,打扮一下,倒还有几分姿色的嘛~”凌飞耀盯着我,点着头,活像在观赏一盆栽,转身又拎出一件精致华丽的玫色缎质小礼服,往我手上一放。
  “这么隆重的衣服,我没场合需要用到的,更买不起。算了吧,就别折腾我了。”我看了看手中的礼服,为难地朝他撅了嘴。
  “就再试这一件!”不由分说,凌飞耀再度把我推进了更衣室。
  搞什么嘛,这美男的脑袋又让门给夹了?我今天可是没刺激过他啊!我现在见他都特别老实,在他眼皮底下是根本不敢有什么胡想的念头,生怕会扰乱这位少爷的脑电波。
  想送衣服给我?那也不要送这种我一年到头都穿不到的衣服。真送了,我也不敢收他这礼。
  还只是平白拿人消遣?漂亮衣服,试了买不起还不如不试。
  他这纯属没事瞎折腾人!心里虽很纠结,但还是试穿了。毕竟,以前从没穿过礼服,平时也想不到无缘无故的来试礼服,这等事情,也只有这个诡异男想得出来。况且,自己也有点好奇,想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也体验一下穿礼服的感受。
  换好礼服,小心翼翼地走出更衣室,看着镜子里,连自己也有点发怔。礼服勾勒出身体的玲珑曲线,娇艳的玫色,衬得脸庞顾盼生辉、光彩照人,怎么看都有几分惊艳。如果再添一双水晶鞋,大概都可以去演灰姑娘的戏码了。
  他若有所思地绕着我转了个圈,然后弯下腰,脱去了我右脚上的坡跟凉鞋,“先别动,等我一下。”
  我只有左脚还穿着鞋子,只好把右脚搭在左脚背上,保持金鸡独立的姿势。我心里算计着他要多久才肯回来,感情他真是把我在当猴耍。
  好在凌飞耀还算有良心,并没跑出我的视线范围,就只在店内的女鞋展示架边浏览了一圈,向店员指要了其中一双。我右脚脱下的那只坡跟凉鞋,看来是拿去比照尺码的。
  店员拿了个鞋盒到我脚,打开一看,一双镶满晶莹剔透水晶珠的华丽细高跟凉鞋。我赶紧把右脚对着鞋子直伸过去,二脚再不平衡,我就要站不住了。
  可是,最不曾料想到的情况偏出现了。凌飞耀再度弯下身,半跪在我脚边,一手拿起了只新鞋,一手又轻轻捏住了我的脚。
  “不要!”我突然明白过来他的举动,惊恐地将脚从他手上挣脱开。
  “乖,将就一下啦,就当它是水晶鞋吧!”他抬起头,眼中柔情似水,笑容如桃花灼灼,魅惑的让我心惊胆战。
  “凌飞耀,你这演的又是哪出戏码?”我惊声对他喝道。

  第 19 章 打击再打击
  “凌飞耀,你这演的又是哪出戏码?”我惊声对他喝道。
  几位店员发出一片吸气声,想必都在疑惑我怎如此不解风情,这等男人这等姿态还想要怎样?而这个出色男人又何苦要去讨好个不识相的丫头?上天的眼神,恐怕从此又多了一拨人怀疑。
  唉~,我却在感叹,她们怎猜得到普普通通的公司同仁间何来要有如此惊人举动。这家伙怎么总要出人意表?他脑袋是不是给门卡了?我也有我的满腹疑惑,更有一腔的忐忑不安。
  他并不理睬我,闷头自顾自地捉住我的足,硬揪着替我换上新鞋。之后,直起身来,看着我惊魂未定的表情,俊容上恼色一闪而过。
  “我的造型师小姐,今天我客串一下,换我当你的造型师,如何?我也是难得有这兴致,你就配合一下吧。怎么样?我眼光不错吧,很漂亮不是?”他将我推近镜子跟前,镜子中的他脸上净是明媚的笑容,眼神却说不出的复杂。
  随后,他又用双手扳转我的肩膀,让我与他四目对视,柔声道,“没人会嫌漂亮衣服多的,是不是?明天上午是造型方案开标会,你穿刚才试的那套去参加不是很好吗?”
  我的肩膀明显感受到他双掌传来源源不断的热力,但与他凝视的灼热目光一比,滚烫程度根本不值一提。我再度被他制在方寸之间动弹不得,原来有人只用目光就可教人无处可逃。这一领悟,更让我忐忑不安起来。
  “我不希望你眼里,总装着忧伤与戒备,为我工作的你就应该开心些,嗯?我没别的意思,不要对我有猜疑,嗯?”这样的轻声柔语由他说来便是惑人魔咒。
  虽然他待我的好总非同寻常了些,又有办公室中那看来只是一时兴起的恶作剧,可除此就再挑不出他什么错来。他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令我的猜疑无地自容。
  我的戒备,我的忧郁、我的隐痛,原来有人已看在了眼里,真心实意想为我解忧,我心中感动澎湃激荡,几乎有落泪的冲动。可我的脑中偏有个疑问无法抑制地钻了出来。
  “你待每个人都是这么好吗?”我疑惑地问。
  “基本上是。”美男不掩得意之色,挑了挑眉。
  “那帮榔头也挑二件,最好是我们部门每个人都弄一件,好不好?”我认真请求道,
  “今天不好,改天吧!”他有不耐显出。
  “为什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我可没那么好打发,我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你有完没完?真想敲开你脑袋看看怎么长的。”他咬牙道。
  嘿嘿,原来美男也会捉狂,看着凌飞耀又想笑又郁闷又气恼变幻不定地别扭表情,我实在好想大笑。
  虽然表情别扭,也还是美滋滋的一张脸,张口道,“把包给我,我去结账。”
  “哦。”我赶紧从更衣间里拿出他叫我保管的包,我自己随身的挎包也同时带了出来。
  我拉开自己的挎包,找出钱夹,打算拿信用卡去结账。我要自己买单,好歹现在每个月挣的不少,偶尔奢侈一回破不了产。
  “时间不早了,你快去把衣服换下来!”凌飞耀柔声催促着,边拦住我拿钱夹的手,把我往更衣室方向推。
  “我的衣服,我自己买。”
  “嘘——”他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我噤声,又从我手上拿过他的包,飞快翻出钱包后,将它放在我面前的休息凳上。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手机在这个时间不凑巧地响起了来电铃声。
  “赵熙原”——这个来电显示的名字令学友的歌声惊心动魄起来,单是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紧张便以最快速度穿透我身上的每个毛孔,脑袋突发瞬间的空白。
  来香港后,我更换了新手机也更换了香港的手机号码,但从换新手机的那天起,我就已将赵熙原的手机号码储存了进去。
  三个月了,他在这刻以前一直毫无音讯。我一直在等,等着他的电话,他的消息,他的出现。我在等他,等着他把我想起。熙原能给我的只有无望地等,连想念都要拼命克制。
  我在等他给我一个明明白白的判决。无论判决如何我都愿意无条件接受,不知道熙原是否明白,等——对我来说是最大的伤害和煎熬。
  在我以为他的渺无音讯已经代表他的判决,想用时间和空间来抚平心伤的时候,他倒又毫无征兆的出现了。
  凌飞耀已往柜台办理结账,我望了望他,迟疑一下后,还是抓着手机冲出了店铺,找了个商场的僻静角落才接起电话。
  “喂……?”紧张让我说话的声音有些发颤。
  “天乐吗?”这个久违的烂熟于心的嗓音终于再度在我耳边响起。
  “嗯,我是。”
  “我是熙原,你在香港吗?”
  “对啊,我来香港了。”我不想让他感觉到我的紧张,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轻快些。
  “你在香港过的还好吗?”熙原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内敛,一丝情绪都不肯轻易显露。
  “挺好的,我在这里过的很习惯。”他的平静和客套让我难过起来。
  “天乐,你以后别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连抱怨都可以说地四平八稳。
  这话代表你在意我的离开吗?我心中灌满酸楚。若真的很在意我,是不会有这样认为的。留在上海的
  同学有几个不早早知道我来香港的,恐怕你赵熙原是唯一的一个。不要因为我没有通知到你,便说我是悄无声息地离开。赵熙原,你依然那么自以为是。
  “以后不会了。”
  泪已在我眼眶中汇聚,还有半句“因为我和你没有以后了!”我没有勇气也舍不得说出口。
  “嗯,什么时候会回来?”他到底不明白我的心思。
  “我也不清楚,太忙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假期。”
  “那要等这次的工作全部结束才能回来吗?大概会多久?”
  “我和这里的电视台签了二年的工作合约。”
  “怎么这么长?周嘉宁说你只是接了一部电视剧。”他的声音听起来终于有了点紧张和激动。
  “那是原来,现在变了,电视台又跟我加签了新合约。”
  “天乐,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觉得待在这里不错。也许以后,我会考虑留着香港长期发展了。今天你怎么想着打电话给我了?”
  我的归期除了爸妈,我特地没告诉其他人,因为,我不希望他知道我的归期,我要逼他给一个结果。
  我不知道他如何得知我香港的手机号码,但不想问,很多事只要有心就能办到。我想知道,他到底因何才又把我想起,是否还想将我挽留。但此时此刻,我发觉我已能硬下心肠,得心应手地对他说起谎来,只有眼中的泪还是不争气地渗了下来。
  “我明白了。天乐,我明白了……你的……决定。”我听见了他语气中的难过与哽咽。
  嘀——,他竟已挂断了电话。他真的明白我,明白我的决定吗?原来他对我尽管难过,也还是如此轻易就可以放手,连一句挽留都没有,半点心意也不表露。舍不得放手的人原来只有我一个,他的判决已经显而易见,我竟是如此可笑与可怜。
  我躲在商场的角落,用头抵着墙壁,即使有人路过也看不到我的神情。迟迟还不肯放下贴在耳边的手机,默默垂泪。
  “郑天乐!你钻在那里干什么?打你电话也不通。”
  凌飞耀焦急又恼火的叫声传来,脚步声渐行渐近。我慌忙收起悲伤,勉力止泣,用手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
  他转眼已到,我不得不回过头去面对他,“哦,我……”
  “怎么了?为什么哭了?”他接连追问着,语调渐柔。
  “我这是刚才不小心,眼睛里给碰了个小虫进去。”,我说的理直气壮。心似明镜的凌飞耀是肯定不会信我的这种鬼话,我不想再提真相的本意,我想他肯定也能猜到。
  “那我来帮你。”他不由分说,连我挣扎也不顾,强用双肘夹住我的头。又用双手的食指和拇指硬是撑开我的眼皮,嘴凑到我眼睛边轻轻吹了吹气,才放开了我。又笑嘻嘻地说道,“我怎么只看到一只骗人的小狗,没看到虫子。”
  我给他一逗,不禁笑了出来。
  “好了,好了,没事了吧!快回店里把衣服换了,时间不早了。哦,我的包你放哪里了?我在店里都找了一圈,就只找到你的包。”他这一说,我才注意到他肩上挎着我的包,顿时有如五雷轰顶,冷汗直冒。
  我急忙慌慌张张跑回DIOR专卖店,店内店外仔细找了几圈,也根本不见凌飞耀那个LV男式小挎包的踪影。店员也问了一圈,个个都说没看到包,也没注意有可疑的人进过店。
  我沮丧地一屁股跌坐到休息凳上,明明记得刚才凌飞耀他把包放在这个地方的。
  凌飞耀居高临下立在我面前,周身都散发出怒气。他肃然严声道,“你到底有没有责任心?竟然连个包都看不住!”
  我心虚,茫然,不知所措。一下午二番打击已经让我彻彻底底地蔫了,此款更恨不能就地打个洞将自己埋上一阵。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一直牙尖嘴利的!”我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原来还是这么好看,好看地让人有点心酸。
  “都是我的错。”我无助地抬起头望着他,眼前又开始模糊。
  他跟店员要来纸巾,蹲下身来轻柔地帮我擦去眼泪,回复了优雅温和的样子,“别哭了,不全怪你的,还是换了衣服走吧。”
  我木然地换过衣服,出了更衣室。稍后,“小姐,这二袋衣服和这双鞋子是您的,凌先生的衣服我们明天会派人送去指定的地址。”店员边说边递过来三个袋子,我想接过却让凌飞耀抢着拿了过去。
  “我自己来拿吧。”
  “你看你有气没力、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是照看好你自己,让我省点心吧!”边说着,凌飞耀已快步流星地迈开走字走了,我只好垂头丧气地跟随他离开专卖店。

  第 20 章 山顶的危机
  一路默然,跟随凌飞耀回到停车场。他风度翩翩地抢先替我开了车门,再把几袋衣物放进了后备箱。可他坐进驾驶座后并未点火启动,只侧过头来小声关照我守在车上别走开,等他去买点东西,很快回来。之后,帽子、墨镜仔细“武装”好了,才遮遮掩掩地独自下车离开。
  我心头酸涩难言又是羞愧难当,依言顺从地安坐在车上,魂不守舍,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
  人生到底不易,一夕之间,便事事失意。赵熙原给的打击还没来得及消化,工作竟也硬生生来了个晴天霹雳,突酿大祸。
  这份高职高薪果然是坨狗屎运,还没拿几天就黄了。那倒也算了,这工作合约统共也就几个月,我挣到这笔钱也没发财,挣不到只能说是天意,注定那不该是我的钱,更何况它原本也不是我预算中的。
  《流光溢彩》的钱已经拿了,现在提前给炒鱿鱼,我算起来半点没损失,还白占了几个月时间的便宜。只是好巧不巧,明天就是唱片造型的开标会,现在那标我是别指望了,飞速扬名立“腕”的事肯定没戏了,幸运之神到底不肯一直眷顾我。
  最可怕是还不知道要负多大的赔偿责任,我的工作合约里,我可记得泄露工作内容和飞耀信息的赔偿条款严格和精细的吓死人。公司在凌飞耀身上,在他的唱片制作上,恐怕已经砸了天文数字的钱,真是卖了我也赔不起。不行,我要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刚才的这意外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规避责任。
  “样碟失窃事件”的过程应该是这样的——凌飞耀把样碟交给了我保管,我把样碟放进他自己的包中,之后样碟应该一直在他的包里。直到刚才在DIOR专卖店中,他跟我要了包拿钱夹去结账。于是,我把包还给了他,他拿出钱夹后,却把包留在了我身旁的休息凳上,自己去了柜台结账。然后,我有电话来,就离开店铺接电话。后来,他跑来找到我说包不见了,自然样碟也跟着一起不见了。
  可见样碟连上包是在我离开后店铺才失窃的,我走开了的那时候,他人可在店里。我的工作又不是负责替他拎包的。而且,他自己拿了钱夹,又把包往休息凳上放的时候,并没关照我要继续看包。所以,在我离开店铺前,已算是把包交还给他自己了,就该他自己看好他的东西。因此,真要论责任,他自己要摊绝大的头。这么一想,我立刻安心不少,七魂六魄也都找了回来。
  这时,凌飞耀悄然已归,带回了一堆啤酒、饮料和零食,外加二盒匹萨。我当他都是买了带回家的,依然默言。
  看他闷声不响,神情寂然,内疚倒从我心头滋滋的冒了出来。这阵子接触下来,一直都是我在抵触、提防他,凌飞耀他从没一丁点为难我的时候,只有对我好的过份的地方。我稍早前才感动起他的好来,怎么片刻后就好意思把责任都往他自己头上赖。
  倒是赵熙原,他竟待我如此狠心,一句明了便可绝尘而去。他到底比我更薄情,更隐忍,更重利。
  恨他吗?不,愿赌服输。我决定来香港就预算到了这样的结果,离开上海那天更已明清楚我对他的可有可无。当初是自己心甘情愿纠缠在迷局中,被动地等候着他人的决判,也是自己忍受不了无望地煎熬,主动选择离开来逼迫结果的早日水落石出。
  我也是通情明理,了然在心,怎么还是会觉得难过?我的情窦初开,真情真意,就这么轻描淡写就给辜负了,徒留一段难以启齿的惆怅回忆,教我情何以堪?教我如何不难过?教我今后如何重新爱人?
  天色已黑,再加我一路郁闷难过、暗有所思,因此稀里糊涂地直到凌飞耀停下车,才发觉怎么到了一处不见人迹的僻静野外。
  凌飞耀先一步已下了车,极有风度地替我开了车门,又心事重重地模样倚立车门边。我迷茫不解,疑惑地望着他。
  “下车吧,这是山顶,夜景很漂亮,你可能还没来过。这一段特别安静,苦恼的时候来散心还不错,。”他落落寡欢地说道。
  我依言,小心翼翼地下了车。凌飞耀关车门的声音有点大,隐约透着他闷闷不乐地情绪。
  我往山坡边走了几步,立刻被眼前开阔壮丽的夜景所吸引。
  太平山下,无数璀璨霓虹灯火辉映出东方之珠的盛世繁华,簇拥起朗月洒在维多利亚港湾上的幽暗目光,深邃迷离。这边叶荫婆娑,幽美静谧,若有若无飘着无名的花香,交织着绿草的清香闻起来份外舒心,我贪心的大口呼吸着。如画的美景,悠宁的清香,令我纠结的心绪立刻平静顺畅了许多。
  “郑天乐,等会再发呆了。都什么时间了,先过来吃东西,再不吃匹萨要凉了!”凌飞耀喊道。
  他的后备箱还放了桌布?我回头过去,只见他已在一旁空地铺了块大桌布,他刚才买东西就地都已摆上了。凌飞耀席地盘腿而坐,正捏着块匹萨先吃上了。
  这个半天地精神打击太过剧烈,以至我饿得前心贴后背了都浑然不觉,现在一提醒,自然半秒也等不及,全身心直奔匹萨而去。双膝落地,一手朝匹萨抓去,就在离匹萨0.01CM的时候,我手腕竟然更先一步被凌飞耀一手抓住。
  “洗洗手再吃,你怎么比个男人还粗枝大叶。”他另一手递过一瓶矿泉水。
  我有些郁闷,但还是乖乖拿过矿泉水洗了洗手,才再抓起匹萨来吃。化悲愤为食量,今天晚上比之平时吃的反倒只多不少,一大个十二寸的匹萨,我只吃剩了二块,凌飞耀也不过吃了这么多。看来我真就是个粗枝大叶,神经超大条的女人。
  吃完,心满意足摸摸肚皮,开始觉得人生没那么多难过。气定神闲,偷偷瞄了眼凌飞耀。唉~,烦恼再度袭来。
  朝着山坡下的方向,他手中捏着个啤酒罐,单膝抱腿迎月而坐。也许是稀薄白月光的缘故,他晶莹润皙的面容上漫着一层忧伤。那眉宇间的淡愁,眼中的忧郁与落寞,看着叫人于心不忍。
  他的外表、才智、能力、家世、金钱、亲情样样都是超凡出众、无一不足。爱情应该是他不想要,否则以他的魅力,世间能有几个女人抵挡得住。偏偏这样完美幸福的人今天竟也要忍受烦恼、忧愁。全怪我,怪我今天我把他的包和样碟给丢了!我突然良心发现,又自责起来。
  怎么办呢?我要怎么做可以弥补这个失误?怎样可以解去他的忧愁?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知道我今天犯了最严重的失误,请你告诉我,怎么做才能弥补我今天的过错?”他的忧伤看着让人心疼,加深了我的内疚和不安。
  “怎么办?你问我怎么办?”他语气透着深不可测地寒意,冰冷的眼神扫来让我的突的一颤。凌飞耀抬头仰望着夜空,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也由忧伤升成了苦痛。
  “你知道吗?为了出道能万无一失,我已整整准备了四年。我从小就在国外长大,原来中文一塌糊涂。十八岁以后,突然除了正常学业客串,还要苦学中文的读、写、唱,还加之要学跳舞、学演技。每天忙的疲于奔命。”他郁郁地说道。
  陡然,他神色、语气都激烈起来,“从来,再辛苦,我都不允许自己有一点点松懈。因为我——是凌飞耀,我不能有失误,更不能有失败!你知道我为做好这张唱片,花费了多少心血。今天你倒好,把这么重要的样碟竟然给我丢了!我真恨不得掐死你!”他一仰头,咚咚一口气喝光了手中那罐啤酒,又一用劲,横眉怒目地对着我,单手捏扁了空罐。
  我顿时心惊肉跳,看他不时能对我做出非同寻常地出格举动,此处又是荒无人迹,难不成他今天要灭了我才解气?

  第 21 章 温暖的怀抱
  我顿时心惊肉跳,看他不时能对我做出非同寻常地出格举动,此处又是荒无人迹,难不成他今天要灭了我才解气?
  我立马不动声色地拿过一罐啤酒捏在手中假装把玩,一边幽幽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痛恨我,我的失误是不值得原谅,我再道歉也于事无补。我反正已经无颜对你,如果真能让你解气,你就掐死我算了。我绝不怨你!”
  这段时间跟凌飞耀接触下来,早知道练舞的他身手不一般,二个我也未必打得过他。如果他真敢过来掐我,我就拿没开的整啤酒罐砸他后脑勺上,这说不定还有把他先撂倒的可能。我的这番“求死表白”完全指望以毒攻毒,希望他见我这么配合,反倒下不了毒手了。
  “为你,我摊上条人命,值得吗?别掐不死你,反过来让你用啤酒罐砸成个傻子。”他斜睨着我,鼻孔出气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
  我大惊失色,啤酒罐差点就从手里掉落。这人是不是在我心里安了卧底了,这都让他看出来了。
  我还是强做镇定,朗声说道,“你不信我道歉的诚意,不肯原谅我,还疑心我,我也没办法。这酒,我是想拿来喝的!”‘普拉’一声,我拉开啤酒罐,咚咚地连灌了好几口下去,心情倒又平定下来。
  凌飞耀顺手也抄起一罐啤酒,拉掉罐环,痛饮一口后,忿忿说道,“你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对你再好都不见你把我当回好人,真没见过比你更离谱的女人。我是不会指望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来作什么弥补。”说完,他合上眼,长翘的睫毛上微微舞动着月光,恬静俊雅,美的如梦似幻,让人移不开眼。
  冗长的沉默之后,他眼怦然睁开,明澈晶亮的眼中却射出晦涩幽深之光,面上不动声色淡然地说道,“你最好认真祈祷,偷了包的家伙不知道样碟的价值,随手把它扔一旁了。不然,这件事要让公司知道了,恐怕很难收拾,连我哥也未必保得了你。”
  我真是一败涂地,感情、事业顷刻之间尽毁,此等悲惨几人能遇,此间的酸楚苦痛偏还无人能诉!凌飞耀提醒起了我,今日我是噩运当头,诸事不宜,偏生我这个粗枝大叶的女人让这良辰美景惑的不知今夕是何夕,茫茫然已忘尚有大祸悬顶未决。
  如果吗杀千刀的偷包贼明白样碟的价值并利用起来,恐怕我要沦落成负债累累回到上海。下午还信口胡诌对赵熙原说要在香港待二年,若不日就狼狈而归怎么还好意思再见以前的这帮同学、朋友,只能偷偷藏于城市的角落,终日拼命工作来挣钱还债,这人生过的还有什么意思!
  当初真不该跟赵熙原有纠缠,更不该自以为,不知斤两的好胜。不好胜便会一早放弃,自然也就不会来香港,不来香港便不会认识凌飞耀,不认识凌飞耀也不会丢了他的样碟,不丢样碟就不会有那些凄惨的可能。一环扣一环,一步踏错,便步步皆错,今日苦果原来一早暗伏。
  心头新伤旧痛一并发作起来,实在苦不堪言。凉酒入喉寒透心扉,真是“借酒浇愁,愁更愁!”闷腔痛饮啤酒数罐,酒已化泪不自觉间潸然而下。
  “别哭了,嗯?真是给你打败了,你就吃定了我不会拿你怎么样!到底不肯开口求我一句。我又不说出去,样碟丢失的事情会不会曝光还不知道,你现在有什么好哭的。”几乎忘了还有凌飞耀在旁。
  “你会给我保密样碟丢失这件事?”我泪眼朦胧激动地问他。
  “今天真给吓傻了?你平常那点小聪明都跑哪里去了!我要不肯帮你,没原谅你,还有兴致带你来这里看风景散心,真是苯死了!”
  凌飞耀你可真会说话,我怎么觉得这事情要让公司知道,你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只不过你肯定倒霉不到哪里。这件事上,我和你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居然还来卖我人情。
  听他这么又嘲讽又宽解,我心头五味俱全,又念及感情重挫,前途卜测,定要嚎哭一场才觉得痛快,不由仰头大哭起来。
  “喂,不说了现在没事,你就别哭了好不好?”
  我不理睬他,自顾自痛痛快快地哭着。
  “你哭的好烦人,不许哭了!”
  我哭得更凶了。
  “叫你不许哭了,怎么哭的更凶了?”
  我继续下我的瓢泼大雨。
  “再哭,再哭就更丑了!”
  我嚎啕大哭。
  “你当你是头狼啊,嚎那么大声,今天月亮又不圆。”他怎么能这么损我啊!
  我这算哭还是算笑啊,一下哽咽抽泣一下哼哼哈哈,脸上咧着一嘴笑,眼泪却还在爬,表情扭曲得无法形容了。
  抓过凌飞耀递来的纸巾,毫无形象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擦着,渐渐平静下来,只是忧伤还挥之不去,将心紧紧缠绕包裹着。
  赵熙原,不知我上辈子欠了他什么,这几年来,我所有的忧愁与悲伤,始作俑者次次是他。山上的夜风一吹,我觉得一阵胜似一阵地冷,抱紧了自己的双臂,酒劲却渐渐上头,哭肿的眼皮越发沉重起来。
  “别难过,也别担心,有我就不会有事的。”迷迷糊糊中耳边轻轻响起这句话,格外让人安心想睡。
  “我今天……真的……很难过,特别……难……过,心……里……很……苦……”我呢喃着,突然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令我着迷,更加昏昏欲睡。
  “我知道,我全明白。”一脉暖音隐隐约约飘忽入耳。
  “赵……熙……原……”我已意识模糊,但心头念念不忘的名字却不自觉出口。好像,抱着我的双臂忽然一僵,更牢牢地抱紧了我,暖意绵绵不绝地传来,我很安心地沉沉睡去。

  第 22 章 刺激的早晨
  “懒虫,起床了!”
  “嗯~”眼皮好重,我还想再睡会儿。
  “快起床,不然迟到了!”
  我是个贪睡的人,平常都要有闹钟才能醒,今天闹钟怎么发人声了?我懵懵懂懂,挣扎着撑开眼皮。
  天啊!怎么会是凌飞耀那张祸水脸在我头顶上空。我立马连头带尾缩进被子,卷成一团。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怎么会和凌飞耀在一个房间里?我全身冷汗直冒,惊慌中还知道摸摸自己身上,穿的很齐全,就是这手感柔软、质地优良的睡衣尺码明显超大。再感觉一下身体,头是有点晕,不过其他地方没觉得有任何异常,我稍微松了口气。钻在被窝里,头顶拱开一丝缝,漏进些光来看看被子和床单,奶黄色织繁复暗纹的精良棉质品,这肯定不是我宿舍的被褥。
  那这是哪里?我又怎么会来这个地方?想了又想,也只想起昨天晚上凌飞耀带我去了山顶,我在那里痛哭了一场,他还笑我哭的像头狼,之后,之后就记不得了。
  “再不起来,我可掀被子捉鸵鸟了!”满屋子都是凌飞耀得意地声音。
  “你先出去,你出去,我就起来。”我相信凌飞耀这人真做得出掀被子的事。
  “嘿嘿,我昨天晚上都看全了,你还有什么好避讳我的。”
  “凌飞耀,我要跟你拼了!”我依然缩在被子里,嘴硬心虚,其实拿他半点辙也没有,十分恼火。
  “嘿嘿~,你来啊!”凌飞耀的笑声很阴险。
  我不禁气恼地哀号,“啊~~~”
  “别嚎了,昨天嚎了一晚上了!再嚎也改变不了事实,你还是面对现实吧!”他这说的太暧昧了吧!
  我冷汗冒得更凶了,这嚎到底哪个“嚎”啊?我郁闷地摊落床上。
  “不逗你了,我先出去。你动作快点,今天有开标会,不能迟了。”他总算又说起像样地人话来。
  砰——,我听到房门碰上的声音,头先从被子里钻出来望了望,确定凌飞耀是真的出去了,就立刻从床上跃起,冲到房门前把门反锁起来。
  我看见我的拎包在床头柜上放着,翻出手机看时间,七点半,还好不是很晚。
  回过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房间,这是个面积很大的套房,浅黄色系的现代装饰风格。房间一面有很大的凸窗台,上面铺了层淡咖啡色丝绸的软垫,悬挂着上抽式牛奶色织浅金花纹的布艺窗帘,窗前还有张看起来就知道柔软舒服的杏仁色单人布艺沙发加脚凳。房里其他家具都是浅色原木,简洁又设计感十足。
  走进套房里的卫生间,是天然的浅咖啡色大理石铺贴墙地,柚木扣板吊顶,纯白洁具,洗手台上挂着浅金色框镶嵌的镜子。卫生间靠浴缸那头也有凸窗台,不过长度比卧室凸窗台短了些,挂着一样的窗帘,但窗台上没铺软垫,放了一盆绿叶盆栽。
  整个房间明朗又温馨,装潢和用品的质地一看就知不是凡品。这应该不是宾馆,因为没有看到任何宾馆的标识。装潢品位和瑞宇27楼“飞耀”有些近似的感,这难道是凌家?会不会是凌飞耀的房间?
  卫生间里只有一套洗漱用品,而且毛巾是全新,牙刷、牙膏都还没开封,连梳子、刷牙杯也是崭新未用过的。这间房里看来平常没人住,肯定不会是凌飞耀的房间。
  起来活动了一下,神智也清醒了。凌飞耀说的对,要面对现实。有什么也已经发生过了,现在懊恼也已经晚了。管它这是哪里,还是先料理干净自己吧,镜子里的自己身上穿着全新的男式睡衣,又大又长,穿着滑稽的要命。蓬头垢面,眼皮肿肿一副熊样。
  赶紧先刷牙,边刷边安慰自己昨天晚上想必没多大事情,凌飞耀这种自恋的完人,我送上门,他都未必肯收。程度最坏也就是帮我换衣服的时候给他看光光了,还未必,内衣都还在。看就看吧,又没有质的损失,我怎么还是觉得挺郁闷的。
  哼,凭我是他造型师,改天一定能找机会把这便宜讨回来的。刷了牙,冷水洗了个脸,没有护肤品涂也只能忍了,好在自己平常也不化妆,素面朝天也无所谓。不过衣服怎么办?房间里可没看到自己换下来的衣服。
  “笃笃~笃笃~”有人在敲门,“小姐,请开下门。”紧随着有中年妇人说话,用的是英文,东南亚口音。
  开了门,门口果站着个年龄四、五十左右的妇人,长相结合刚才说话的口音,我估计她是名菲佣。她手上拿着我昨天穿的那身衣服。
  “小姐,这是你的衣服,已经洗过烘干了。”
  “哦,谢谢。”我很想问她这是哪里,但开不口。一个女孩子在一个自己都不清楚的地方过了一夜,实在有点荒唐。
  “不用客气,小姐,换了衣服请马上下楼,少爷在楼下餐厅等你。”
  “好的,谢谢。”看来这是凌家客房了,我居然跑老板家来了,真够头晕。
  关上房门,立刻换过自己的衣服,心里默念“千万别碰到任何人”拿上包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发现刚才那位菲佣还等在门口。
  “小姐,你跟我来。”原来她是等着给我带路,也好,有人带路就不用我瞎摸乱窜了。更合我意的是走廊没人、楼梯没人,一路到餐厅都没遇见任何我不想见的人。我还偷偷打量了几眼这房子,满眼所见都可以认定这是座很不一般的大豪宅。
  “快来吃早餐!”只有凌飞耀一个人神清气爽地坐在餐桌前招呼我。
  见到他的瞬间,我心情莫名就觉得轻松起来。可是坐到了餐桌边,离他近了,又总觉得有点别扭不敢看他,更不敢胡乱举动。但“人是铁,饭是钢”何况早餐从来我都非吃不可,不然等下会因为血糖有点低而难受,再看在早餐丰富又精致的份上,既来之,则安之吧!不过要快快吃完走人,省得让这房子里的其他人发现突然冒出个我来。
  眼睛的余光能察觉凌飞耀一直在打量自己,边吃着早饭也不说话,弄得我有点头皮发麻。幸亏早餐好的没话说,足够迅速转移我的注意力。
  原来有人一餐早饭也要中西合璧,品种繁多,小碟、小碗的摆了一桌,样样精细美味,让人意犹未尽。我个人对这顿早餐是非常满意,心里又不住感叹,到底是有钱人,吃个早饭都这么隆重,平常人要自己弄个这样的早餐,恐怕半夜就要起床准备了。
  我刚吃停当,凌飞耀便立刻起身,说:“吃完了,走吧!”我忙不迭地跟着起身。
  出门竟还是凌飞耀亲自开车,我有点纳闷怎么不见榔头。算算今天从早醒来到这会儿,估计还没有一小时,可怜的我已经憋了一肚子疑问了。
  凌飞耀凭什么这么得意,边开车边还一脸坏笑地不时偷瞄我,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凌飞耀,请麻烦你告诉我,刚才那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那里?昨天晚上怎么了?”我很低姿态地问他,指望他能跟我说实话。
  “哈哈,你总算是开口说话了,我还在琢磨着你今天是变老实了还是变哑巴了?”他笑的很张扬。我有那么好笑吗?他越得意我就越郁闷。
  “不过呢,你问的问题我都无可奉告。”,他这不是耍无赖嘛!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怜兮兮地追问。
  我内心简直要抓狂了,凌飞耀难道想活活憋死我。“凌飞耀,你真够毒的,想杀人于无形。”不过这话我只敢想想,不敢骂出口,现在还不能跟他搞对抗。谁让他是我的衣食父母,更何况我还要靠他给我保守丢样碟的秘密。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先说道理给我听听,你说的让我满意了,我就告诉你。”他到底对我露出他恶质的本来面目,这张嬉笑着的天使面孔背后分明就藏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野狼。不清不楚地暗示我若有其事,转头却又跟我玩起了太极。
  就他这种面目,我真拿捏不准他昨天到底拿我怎么滴了。如果他真怎么滴我了,或更可怕的是他让别人怎么滴我了,我该拿他怎么办呢?还有,就他这个匪夷所思的无厘头,我怎么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理由才算是满意的?这种话根本可以看作是刁难、敷衍和戏弄。不肯说就算了,还要骗我编理由给他听。
  难道我要自己去医院检查才能知道真相?难道他想让我哑巴吃黄连?这种拿他没辙的感觉太让人窝火了。我守了二十二年的清白可能就在昨晚莫名其妙的没了,我怎么竟然只有窝火,而没有觉得悲痛。难道就冲他长的美,我这吃亏就不是吃亏,或者吃亏的程度小点了吗?
  天,我的头都快炸了。凌飞耀,你太可怕了,你有让我崩溃的潜力。
  “我昨天喝醉了,如果你昨晚趁人之危欺负了我,是不是该跟我交待一声?你这样一句无可奉告就打发了我,你叫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呢?”我酝酿了半天,终于崩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唉~,人的潜力真是给逼出来的。这种话以前是打死我都说不出口的,现在竟然能语气哀怨、斯条慢理地说出来,连我自己都给自己震惊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近墨者黑?天~,看来我已给这个匪夷所思的凌飞耀给潜移默化了。

  第 23 章 暧昧的要求
  “我昨天喝醉了,如果你昨晚趁人之危欺负了我,是不是该跟我交待一声?你这样一句无可奉告就打发了我,你叫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呢?”我酝酿了半天,终于崩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我话刚落音,凌飞耀急忙方向盘一打,把车往路边一停。人扑在方向盘上笑的前俯后仰,花枝乱颤,还捧着心口一抽一抽地,惊得我目瞪口呆。回过神来,我又是加倍的窝火,怪不得要早早出门,感情就打算路上好好消遣我来着。
  总算,他憋住了大笑侧过脸来,明明眼中闪着得意,还故意皱起眉头,叹道:“唉~,早上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不过看在你这理由够彪悍的份上,也为了让你以后好好做人,我就告诉你答案。”
  他手支在方向盘上,托着脑袋,冲我忽闪着他迷人的凤眸,慢条斯理说道,“昨晚,你住的是我家客房。你喝醉了倒地就睡,怎么喊也喊不醒。偏偏,你碰上我这么个厚道好心人,不忍心把你一个人扔山顶,只能勉为其难把你带到我家。而且为你,我还牺牲了我的一套新睡衣。听清楚,是菲俑单独给你换的哦!我一没动手,二没旁观。你要不放心,今天晚上再跟我回家,你自己问她去。所以,你应该好好感激我。嘿嘿,至于其他事情嘛——”他顿了顿,闪着嘲笑的眼光将我上下打量了一通,嘴角弯出坏笑,得意洋洋地说道,“你放一万个心,就是你想,我还不会让你得手!”
  听了他这番话,我那颗七上八下了一早上的心是平定了,但头顶的火倒更长了几寸。
  “苍天有眼,我可算遇到大好人了!谢谢,谢谢!”我皮笑肉不笑,酸溜溜地跟他道了个谢。说完,低下头抿嘴咬着牙,心里暗骂他歹人一个,一大清早就把我当猴子耍了一通。
  “郑天乐,看在我昨晚为你做那些的份上,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他大言不惭地朗声说道。
  “请说,我能做到总归会答应的。”听凌飞耀口气不像还有商量的余地,再说这会儿对他,我不服软都不行。倒不是因为昨晚那些,而是今天的唱片造型开标会,他可是重要角色。更何况,还有可怕的样碟丢失一事还要赖他包庇。
  “以后,你不可以和除了我以外的男人喝酒。嗯?”凌飞耀语气恳切而坚决,颇有点威胁的意味。
  “你怎么这么霸道,这你也要管,凭什么我只能跟你喝酒,那我和我爸,我外公、我爷爷、我的七舅八叔呢?”我下意识抬头,不假思索便直接反驳出口,说完才觉这好似男女恋人间才有的对话,心突然就漏了一拍。
  “他们最好也不要,不过可以适当通融。我不知道你酒量这么差,不然昨晚你喝酒就拦着你了,再说我跟其他人不一样,你喝醉了,吃亏的是我好不好。我总之是为你好,你明白吗?”他黑眸中闪着的我不明白的光芒,离我又太近,他呼吸的温热气息,痒痒地吹在我脸颊上,我耳根不由热了起来。
  哼,什么跟其他人不一样,吃亏的是你,这少爷的自恋还真是登峰造极!明白吗?我明白什么,最好什么也别明白,明白越多恐怕烦恼越多。
  “好,我答应你就是了。”这车里气息让我不安,我转过头,将视线移到了车窗外。
  我的应承让他称了心,他不再有二话,重新开车上路。之后,总算是一路平顺直达瑞宇大厦的地下停车库。一到那里就发觉,榔头拎着了个LV的袋子,已一早等在凌飞耀的专属停车位上。
  榔头见到我,显得有点意外,虽是一闪即逝。我有些难堪,但想他们二人私下最熟,自会沟通,就默默地跟随他们身后一同上楼。
  踏进“飞耀”我还没来得及进自己的办公室,凌飞耀就对我下达了指令。
  “跟我到我办公室去。”凌飞耀不苟言笑说道。
  在“飞耀”的地盘里,他是老大,听话是我的本分。“哦。”我接口应的极快。
  我这是第二次进他的办公室,第一次就是他之前叫我来拿他的个人资料。不过,那次可不是什么好的记忆,不然怎么想起就心跳得厉害。自那次之后。他就再没找我进过这间办公室,我自己就更不可能主动进来了。
  今天进来还发觉这超级大办公室中还内有乾坤。他办公桌后有道门,门里头藏有一个豪华套房,卧室、卫生间和衣帽化妆间,装修清雅舒适,超越五星级酒店套房水准。当然,这个玄机是他今天主动向我敞开门才知道的。
  凌飞耀看了看表,用平日的平和语气说道,“还好,现在才八点三刻。昨晚你喝醉了,没办法洗澡,现在肯定有些不舒服。你就用我这里洗个澡,这样去开会精神点,这是替换的衣服。”正说着,他递给我二个袋子,一个是DIOR,另一个是LV。这LV的袋子,好像就是榔头早上拿的那个袋子。
  我接过,稍微拨开袋口,打量了一下袋子里的东西,DIOR袋子里是昨天在买的那身浅黄套装,LV袋里却是一套女式内衣,布料还织出华丽丽的LV的LOGO。
  “商场都要十点才开门,我只能找人买来这种内衣,你将就一下。洗澡出来还要到化妆室去吹头发,你动作快点。”他边催促我边拿出一条新浴巾给我。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用一下这里了。”本来就觉得一晚没洗,身上有说不出的难受。
  现在能借用这里洗个澡,我也很乐意,而且用凌飞耀的专用卫生间也很放心。九点半,我和他都要去出席开标会,这个时间,这点时间,他也是没心思,没时间来玩什么花样的。昨天一晚上都没事,我现在还有什么不放心他的。
  凌飞耀的卫生间里沐浴用品一应俱全,而且是又有按摩浴缸,又有单独淋浴房的布置。不过我今天是没时间享受他的按摩浴缸,只能抓紧时间冲个澡结束。
  洗了澡,又从里到外换焕然一新,人也感觉神清气爽、豁然开朗了。内衣尺码正好,就是我的SIZE,不过这个正好让我有点头晕,但我还是不要去想他为何能拿捏的这么准的原因为好。
  打开套门,只见凌飞耀修长俊逸,一手揽在胸前,另一手握成拳支着头,静立玻璃幕墙前如一尊完美雕塑。他微昂的头,唇边的自信笑容,还有朝着远方眺望的出世眼神,显出非凡的气宇。我看着他,不忍惊扰。
  他大概听见我开门的动静,转过身来,明媚浅笑,光彩夺目。他扬了扬手,柔声唤道,“来~”
  依言,我走近过去。他轻声说道,“你抬一下左手。”我抬起左手,不解的看着他。
  凌飞耀脸上出现前所未有的温柔神色,如春风,如暖阳。他在我眼底缓缓摊开他紧握的拳,一件简单却精致的饰品正在其掌心。
  这是一颗碧绿透亮的圆珠,珠顶一端是白色金属精镶出小小孔圈,孔中穿着一条编织精美的红色丝绳。
  这个是送给我的吗?我疑惑着,抬眸与他的目光相迎,那眼神温柔的叫我承受不起。我如触电般,避开他的视线。
  “这是个幸运符,送给你。有它,你今天一定会成功的!”凌飞耀的语气也是出奇的柔。
  话正说着,他一边低头用如玉的修长手指拈起掌中丝绳一头,把它圈上我的左手腕,又将丝绳二头并起,系出了一个死结。
  接着,他又象变戏法一样,从衣袋中摸出一把小剪和一盒火柴。他用小剪剪去了丝线结上多余的线头,还取了一枚火柴划燃。火柴燃起的小小璀璨火焰将丝绳结上二缕线头融成一体。从此,此结再无解开的可能。
  他这一低头,窗外的阳光在他乌黑柔亮的发丝上闪耀着,灼灼光芒钻入我眼中。他美好精致的脸上是最动人的柔情。偏偏,他还在我手腕上展现他的指下轻柔。
  我猛然觉得自己心正在异乎寻常的跳动,晕眩的感觉铺天盖地的涌来。我拼命克制自己的这些杂念,努力专注于那颗莹润绿珠上。
  “这样系就解不开了。”心异常的跳动节拍,让我的声音微颤。
  “这样,你就丢不了了!”他答的爽朗。
  “OK,系好了!”他抬起头,笑的满意又勾魂。
  四目相对,他的星眸如二汪漩涡,惑人心智,有着溺人的危险。
  我心颤颤地赶忙低头垂视着手腕上相得益彰的红绿。深怕自己再多看他一眼,会就地晕倒。
  “这珠子是翡翠的吗?”别多想,镇定。我努力再三,总算还能问出我惯常最可能的提问。
  “嗯。还是老坑种。”
  这珠子很贵重,怪不得要打上死结。“谢谢!好值钱的幸运符。”我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我松的这口气还没吐完,凌飞耀已经催促道,“走吧,快去化妆室。我已经关照好JASON和小宇帮你打理一下。”边说边已快步往门外走去,我只得赶紧跟上。
  我一出他办公室的门,他返身顺手把门一关,“我先走了,你等下自己一个人去总部三十楼的会议室,九点半不能迟到了。”话音才落,人已走远。
  我赶忙冲到化妆室,JASON是凌飞耀的专属发型师,小宇是化妆师,他们都已经等在那里。见我到,就二话不说,一把把我摁到化妆镜前的座位上。
  JASON动作麻利地替我把头发吹干,将我的头发盘了个简洁又有点俏皮的发髻,再用一颗五彩水晶镶嵌的星形发扣作装饰,留海也稍作了修整。JASON一完工,小宇马上接替上,他往我脸上又涂又扑又画,动作也十分利索,三、五分钟就为我搞定了一个很清新的裸装。
  望着镜子中,精包装的自己,顿觉自信心加倍暴涨。哈哈,到底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原来,我打扮一下,也可以自称自赞,臭美一番的!嘿~,凌飞耀这小样还真是细心过人、掌控有度,大清早这么丁点时间,把我安排的还真妥当。
  没人会不爱美,尤其是把自己弄的美美的。他的这些安排,我心里很是受用。只是,时间不容许我再自我陶醉。今天,对我职业生涯可能意义非凡的唱片造型开标会,正等着我赶去参加。

  第 24 章 是人都好奇
  快步赶到三十楼,总部大会议室门前。拿出手机,看离九点半还五分钟有多,就先将手机来电调成振动,再抚了抚衣服才推门入内。
  踏进会议室,发觉人已不少,起码有十多位。或站或坐,面孔基本都没见过。我估摸着他们大都该是我的同行前辈。公司同仁也有几位,看来是帮忙招呼众位投标人的,我看着都面生的很。
  寻了一圈,不见凌飞耀的人影,倒只见凌飞扬已双手交叉胸前,一副志满意得的样子坐会议桌的端头一侧。旁边绕了几个投标人,如群星拱月般围其谈天。我不禁暗笑,讨好、拍马看来也要出门早才行。
  凌飞扬望见我进门,眼睛一亮,嘴角轻扬起笑意,摆出一副饶有兴趣意味的神情,又特地略低了下头,远远地跟我点头示意。可是,他这样的举动引发了在场其他人对我注意。
  我不得不要面带客气微笑,点头来回应凌飞扬。众目睽睽关注下,我情绪莫名地紧张和局促起来。幸好,会议助理及时到来,他发我一张会议流程。我赶忙趁机低头接过,又顺势找了个二旁都无人的空位坐下。
  认真看了遍今天的开标会流程,看下来不觉好奇心又起。原来,今天这第一部分的安排将是凌利慕董事长讲话,然后才是投标者的逐个面谈时间和瑞宇内部的商讨会,至于中标结果要等下午五点揭晓。
  凌利慕,瑞宇董事长兼总经理,瑞宇目前的掌门人,当然也是凌飞扬和凌飞耀的老爸。进瑞宇这么久,我还没见过这位大BOSS的尊容。对他,我还是很有些好奇的。有个凌飞耀这样不可思议样貌和性格儿子的老子,又会是什么模样呢?
  准时九点半,会议室的门顿然大开。一名神色冷峻、高傲硬朗、酷似凌飞扬的高大年长男昂首而入。不,应该说是凌飞扬酷似他,毕竟他才是老子,凌飞扬是得了他的传承。凭这样貌、这气势不消说,我可以肯定,这人就是凌利慕。
  此时才见凌飞耀,他紧随凌董身后进了会议室。到底也是父子,一前一后看着,明显眉眼相似,只不过凌飞耀是升级进化的超级版本。老天看来是把凌利慕相貌上的优点全提炼再优化了,才用到这二儿子身上了。这老天对凌飞耀真不是一般的偏心眼。我不禁又暗想,会不会这凌总太太是个超级绝色,凌飞耀传承了更多老妈的优质基因?
  凌利慕现身之时,今天参会的投标人个个起身恭迎,我自然也不例外。凌董气质冷峻,姿态倒是蛮谦和的,不待他与凌飞耀落座就用手示意大家落座。
  短暂的进场骚动过后,凌利慕据了桌首,轻现笑意,开始他中气十足的洪亮发言,“各位好,在座各位都花费了大量的心力为犬子凌飞耀设计造型,这里我谨代表瑞宇,也作为凌飞耀的父亲感谢各位的盛情参与并专程前来交流。”他扬手指向凌飞耀,“飞耀,你来跟大家打个招呼。”
  凌飞耀立刻起身自报家门,“各位好,我是凌飞耀。很荣幸在此见到大家,同时诚挚感谢在座各位,谢谢你们为了我的唱片造型尽心竭力,作出了这么的优秀设计。我衷心希望能和在座的每一位都有缘合作!”
  礼貌、乖顺、随和,他人前的模样总是特别讨人喜欢。谁知道,这家伙人后的面目总千变万化,让人都看不清楚哪样的面目才是真实的他。
  凌飞耀一席自我介绍过后,凌利慕又继续说道,“今天下午五点,投标结果就会公布,中标方案我们马上会安排签约。这次来参与竞标的各位都是造型界的精英和骄傲,每份方案都是出类拔萃的精品。因此,此次未中标的其他造型方案,我们瑞宇唱片也将全部吸纳,会用于旗下其他歌手。所以说,我们这次的招标应该是个共赢的结果!最后,我还是再次感谢各位的参与,谢谢!”
  凌利慕所表述的内容显然让大家都很满意甚至欣喜,掌声齐动,笑容四现,气氛也顿时轻松起来。
  我不时偷偷瞄向凌飞耀,他神情淡定亲和,可偏偏从踏进会议室至今一眼也不曾看过我。紧挨他而座的凌飞扬倒是每眼瞥见,都是眼神不依不饶地定在我身上,以至我几次之后,再不敢偷看这二位少爷。
  凌利慕的热烈发言结束后,立刻带着凌飞扬、凌飞耀和另外二位参与面谈会的公司高管,在投标人的一致起身恭送下威扬而去。钱势到底是个好东西,这些人明明都算是瑞宇的外人,只是混在娱乐圈里,就也要看凌家人的眼色。
  凌利慕出门从我身边经过时,将我从上至下,仔细打量了一眼,颇有探究的意味。反倒是凌飞耀到底也不肯看我一眼,从我身旁走过时,也依然视若无睹。
  面谈要挨个来,我只得有些苦闷地静坐在会议室等候。显然,我是多位投标人中跟众人最生份的一个,我没见到一个熟人,他们也不知道我的来路。年纪也明显最小,穿的却不是一般的好。做造型的人看装扮,眼光自然毒辣,一眼便知穿戴的货色水准,何况今天我还是一身顶级大牌的当季最新款。
  这样的一个我,引人好奇就是难免的了,所以不时有人跟我主动搭讪。口音无法掩饰,我只好老实透露我来自内地,至于其他问题都是装装大牌敷衍、蒙混过去,实情基本绕过。已是瑞宇员工,更是那凌飞耀的专属造型师,那是打死我都不敢提的。
  我的来路是万万不能让这些外人知道的,若走漏了,若又真是我拿下标的,那我肯定会引人非议,还不知道会生出些什么事端。
  对于这次竞标,我自觉自己胜算挺大的。因为,他们只是做设计前见了凌飞耀本人一面,除此以外,瑞宇连他的照片都没提供。对于试装样照,他们只能是照凌飞耀的身形尺寸找近似的人来试。
  而我,凌飞耀天天见,设计的造型,每款都与他仔细探讨过,肯定符合了他的心意。至于我的试装样照,那不单是凌飞耀亲自试过样衣,还融合了他的喜好,反复修改到他称心合意为止。然后,样照是请“飞耀”中体形最象凌飞耀的DANCER阿K当模特拍的。阿K是DANCER,也是公司特地挑选的预备替身。打算给凌飞耀日后出行时,不时之需时用作混肴视听的替身。另外,我的设计本身也是特色鲜明、制作精细、效果非凡。所以说,我对夺标自然很有谱,嘿嘿,我这可不算是暗箱操作,只是充分利用了一回我的天时地利人和。
  好在没等几个人就轮到了我面谈,我大松一口气。总算是解脱了,不用对着那些八卦投标人继续满嘴胡说八道。
  投标面谈安排在同层楼上的另一间会议室进行,我推开会议室门,迎面看见凌家父子三人外加公司企划部长和艺人形象策划部长五人一字排开就坐会议桌一侧,另一侧显然是留给投标人的。
  看到这样的阵容和架势,我陡然有些紧张,尤其是看到凌飞耀不假辞色、异常正经严肃的脸。
  我小心翼翼走上前去,一位会议助理正将我送标的样衣取了一一在我身后挂出。
  站定他们面前,我暗暗调整了一下呼吸,例行客套先问了个好,作了自我介绍。因为紧张,说的结结巴巴,不过终算瞥见凌飞耀对我流露出鼓励的别样眼神,悄悄还冲我眨了眨他的勾魂凤眼,我突一下胆色、底气陡升满格状态。
  面谈正式开场,各人轮番提问,我自觉是表达顺畅、对答如流、应对游刃有余地顺利结束了面谈,当然也因为过程中没人真正向我扔来任何刁难性的提问,基本都是围绕了设计理念、特色、定位之类话题作了些提问。
  这个面谈我是深刻体会了一次什么叫有人故意偏袒。
  凌飞扬提问我的都是些平淡无奇的常规问题,基本还在每周例会时都有向我问到过,最有明显对我放水的意思。
  只有凌飞耀,他倒向我提了些尖锐深究的问题,不过我心里清楚他这是故意装模作样给我表现的机会。因为他那些问题,早在平时问过我好几次,专业水准的高明答复我都能脱口而出了,这些妥贴的答复还都是我和他一同探讨的结果。不过他之前问我这些问题的时候,并没有说出他的良苦用意,但我早揣摩到这可能,所以都一一认真记在心头。
  那二位部长就不用我说了,能在这么大集团混到高管的多半已是人精,就算察觉不出凌飞耀的暗渡陈仓,还能不多少体会出凌飞扬呼之欲出的偏袒之意,怎么能向我扔来刁难性的问题。不过都中规中矩附和着问些常规性问题。
  过程中,凌利慕基本都没开口向我提问,但在很仔细的观察我。他的表现,我很能理解。
  凌利慕是总经理,他是不需要懂多少艺人造型的事,正常情况应该是不会过问这类事的。今天,他专程出席只可能是一种原因——凌飞耀是他儿子,爱子出道,他当然非常重视与关心,从他将凌飞耀出道定为集团年度第一重大事项就可见一斑。今天他参与其中,不过就是来旁听一下,目的只是了解、把控一下事项的进展和定夺。
  另外,是人恐怕都好奇!我不知道凌利慕知道多少实情,关于我成为凌飞耀造型师的过程。知道越多肯定是越好奇凌飞耀为什么挑上我,而我在今天以前是从没跟他打过照面。他会特别留意、探究起我来实属人之常情。唉~,何况今天这面谈现场凌飞扬给我的待遇,恐怕也是非同寻常的一个。我要是他们老爸肯定比凌利慕还好奇。
  我的好奇心也不是一般的强。我经过这段时间对“飞耀”部门同事的了解,知道他们无一不是本业内响当当的精英人物,个个也还是过五关,斩六将,PK了再PK,精选了再精选,才入了瑞宇和凌飞耀的法眼,得以进驻二十七楼。造型师大竞选同样举办过,同样搞的轰轰烈烈,只不过莫名其妙胜出的我压根没参加过。
  我成了个例外,平地一声雷就窜进了“飞耀”这实情我没敢告诉任何部门同仁,好在他们还都以为我也同他们一样,经历了类似过程才好不容易谋到这份职,毕竟一般人根本想象不出来进“飞耀”还会有其他的可能。
  而我例外的地方不只入职“飞耀”就连参于凌飞耀唱片造型的竞标,严格意义上来说,我走的也是非正常路线。进“飞耀”的时间虽短,还不足一个月,但我看得出来,凌飞耀对工作是异常严谨、认真、挑剔,甚至是吹毛求疵的一个人;对人是表面看来随和,实际很难亲近,拒女人更是千里之外,唯独对我总不时会网开一面、纵容宽待。
  所以,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像像样样地问一下凌飞耀。他为什么出其不意的破格提拔我?为什么总会为我破例?我知道就这么平平常常的去问他,以他的心性就算肯答,给的也必定不会是什么真正的答案。但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发现合适的机会,我只能先压抑着我那点好奇心,静等机会的出现。

  第 25 章 意料之中标
  离开投标面谈室,我并未返回刚才等候的会议室,我实在不想再为了应对他人的好奇而继续信口开河,更担心言多必失。我现在心情很好,看刚才情形,凌飞耀唱片造型之标怕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正恰午餐时间,我不如悄悄一人出外就餐。出了瑞宇大厦,我在附近的街边随意找了家茶餐厅进去,点了份蜜汁叉烧加烧鹅的双拼饭加一杯冻鸳鸯解决了中午的民生问题。
  吃饱喝足之后,开始兴致不错地信步漫游。瑞宇大厦地处中环黄金地带,周围商厦店肆林立,遍地都是逛街悠游的好去处。
  我沿路挨家扫着各个店铺的橱窗,突然我的视线被一家专售天然水晶店的某个橱窗牢牢吸引,驻足不前。它里面摆着的一块碧玺成色之好,异常罕见。这是块西瓜碧玺,稀有规整圆形,通体剔透明亮,平滑无裂隙。色彩鲜艳纯净,二色比例完美,外绿内红,绿如凝翠,红如玫艳。大如手掌,未经雕琢,是可遇不可求的珍稀佳品。
  我忍不住对它二眼放光!暗叹其魅为水晶之绝色!绝色!我心中不觉又有所动。
  踏入店门,先佯装想买一般的水晶手链,从黄、白等纯色水晶看起,跟店主绕了半天才探问起橱窗中那块西瓜碧玺。店主报价五万,我费尽口舌终算以二万八的价格将它拿下。这可是我长这么大来,第二大的单笔开支了。第一还是毕业不久后,为了免受房东不断提租的威胁才下定决心买的那个上海小蜗居。
  我不够富有,也不够冲动,更没有收藏玩石的爱好,不是平白无故舍得花这么多钱去买块石头的人,哪怕它美丽珍贵到惊天地泣鬼神。我今天会心血来潮的买下它自然有我的原因。
  早上,凌飞耀送了我个幸运符,这份好心已经够让人感动,偏还匪夷所思的出手便是老坑翡翠,贵重到让我不敢去估价。再是牢牢死结,摆明不让我退还。我也就退而求其次,弄块极品碧玺赠他,算是投桃报李了却他一个人情。
  此外,凌飞耀的生日已没几天就到了。他给我的个人资料上明明白白写着他的生日是六月九日,而今天已是五月的最后一天。我界时将这西瓜碧玺以生日礼物之名送出最合适不过。以绝色水晶赠凌飞耀这样的人间绝色也算是我用心良苦的地方。
  刷了卡,西瓜碧玺到手,一看时间已近四点半,立刻返回大厦三十楼。回到上午的大会议室,人稀稀落落,但陆陆续续有返回进来,看来大部分人都没有在此困守等候。这很好,让我的中途外出就算为人察觉也显得合情合理。
  五点准时,会议室大门再次洞开。凌利慕擎领瑞宇面谈组进来公布了中标结果,我这匹黑的不能再黑的马顺利夺标。同时表示签约将由凌飞扬主理,他有事先行一步离开。说完立刻离开了会场,凌飞耀紧随其后也走了。
  虽是意料之中,但终才尘埃落定,照样令我心花怒放,笑容洋溢。作为中标人,众人都礼节性的纷纷向我祝贺,可我激动欣喜之余只注意到凌飞耀离开时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
  片刻之后,未中标者渐渐散去,凌飞扬不知何时也已离开,会场再度平定下来。这时,会议助理过来关照我速去上午面谈室办理签约。
  推开门,原本的面谈室中只坐了凌飞扬一位,难得见他笑容迎人。
  “坐。合约在这里,你先看一下。”他向我打了个坐他对面的手势,又在我落座的同时递过来一份合约。
  我快速扫看了一遍合约,爽口答道,“我对合约没意见,我马上签字吧!”
  “好!”凌飞扬点了点头。
  我不费吹灰之力就签完合约的全部签名,只恨不能多签几个。从此,我的职业履历又可以添上闪亮的一笔,工作报价也将顺理成章地站上一个新高度了!我心中扬起飘飘然地得意。
  “晚上去庆祝一下吧!”凌飞扬竟然用难得一见的温和语气,貌似诚恳地对我说道。
  “好!”我又答的爽快。
  我这心里一得意,对他本质就是邀请一起吃饭的提议麻痹大意了。一口答应之后才又回过神来,但也不觉得懊恼。凌飞扬这样的角色,不适合我几次三番的回绝,不论方式是直接还是婉转。适当的应承,小心的周旋才是比较保险的往来方式,不能惹他,刺激他,更不能怠慢他。
  签完约,已是收工下班的点,凌飞扬立刻就遣了司机开车带我们外出。上车时是司机开的门,我主动要坐前排,凌飞扬却指明了要我与他同坐后排。我迟疑着想反对,见他已有皱眉露不悦之色的苗头立刻坐上后排了事。
  一路我都有些尴尬,只好视线盯着窗外,张望着沿途的风景。好在到目的地的路途不远,且凌飞扬上车除了关照司机去向,便合眼养神未再说话。
  凌飞扬安排的目的地,是一家开在私人会所里的高级扒房。扒房是香港人的叫法,其实就是主理牛扒的西餐厅。我是头一次进到私人会所这种地方,富丽奢华、静幽隐秘,客贵人稀。翻开菜单看看价码,暗呼有钱人为了冷清和私密所付代价不小。
  凌飞扬点了鬼子的神户牛扒,我也跟风要了一份。我一向对牛肉这东西感情有限,但这传说中的和牛那么出名还是让我有点好奇想试试,何况今天又有凌飞扬这种爱烧钱的太子爷压阵。
  “再开一瓶82年的拉菲。”凌飞扬对亲自出马接待的餐厅经理说道。
  “我要来杯橙汁!”我知道82年的拉菲是往死里贵的红酒,也同样好奇它的滋味,但更记得一早上才答应过凌飞耀不跟别的男人喝酒,总不能一天都没过完就食言了。
  “吃牛扒要配点红酒。”凌飞扬浅然一笑,这笑里分明有点嘲笑的意味。
  这我还要你教,当我内地来,不是有钱人就不懂吃西餐的惯例。我不要不是我不懂,是不能要。我有点火大,但转念一想,嘲笑算什么,不疼不掉肉,这火又立马就熄了。
  “我不会喝酒。”我尽量说地柔和。
  “尝一点没事的,这可是二万多一瓶的酒。再说,庆祝怎么能不喝酒。”他的神情很是得意。
  凌飞耀可真行,给我套了个紧箍咒当天就让我遇到考验了。这么好的酒下回不知猴年马月能遇上,搞不好这辈子再遇不上都有可能。……昨天才喝醉过,今天可不能为了好奇心再栽了。……凌飞耀的要求也是告诫,不是每回喝醉都能没事,就算没事对女生的名声、形象都没好处。……喝一点点,哪可能会醉。……我心里天人交战着,最终还是理智战胜情感。
  “谢谢,我喜欢喝橙汁,我酒精过敏,所以不喝酒。”我发觉自打进了“飞耀”之后,我说谎的能力是突飞猛进。
  “哦,那你就喝橙汁吧。”凌飞扬眼神复杂地盯着我,面无表情,想了想才缓慢地开了这样的口。不管他怎么想,总之听到这话,我觉得大大松了口气。
  前菜吃过后,凌飞扬端起酒杯在桌前轻轻一点,说“郑天乐,恭喜你更上一层楼了!”
  “部长,这全蒙您一直以来对我的提携和关照。我心里真的非常感激您!感激您为我做的一切,包括今天的庆祝。”我端起橙汁迎上一碰。这话我是发自内心的,对他给我的庇护,我不该再装蒜。若没他最初的解围和今日的偏袒,我哪能在瑞宇过得滋润又太平,又能飞速的扬名立万,甚至飞黄腾达。
  “谁让我当初答应了你,在瑞宇就要关照你。知道感激算你还有点良心。”他的笑容亲切的有些不寻常,完全散去了素常的倨傲之色。
  我只能小小扮了下鬼脸应付,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在侍应生这时送来了开胃汤,有了让我正大光明低头不语的机会。
  直到,主菜牛扒上桌,互不言语,气氛有点尴尬。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尴尬要比头疼好太多了。

  第 26 章 直白的要求
  直到,主菜牛扒上桌,互不言语,气氛真还有点尴尬。后来我才知道,其实尴尬要比头疼好太多了。
  “在飞耀工作,有没有碰到什么麻烦?”凌飞扬突然又温温地开了口,边还在优雅地轻舞刀叉分解盘中的牛肉。
  “没有麻烦,我现在已经适应那里,一切都挺顺手的,同事们人也都很好。”我放下刀叉,认认真真地答道,与他相处我半分都不敢松懈。
  “跟飞耀接触下来,觉得他怎样?”他掩抑起所有表情,端起酒杯迎上餐桌上微黄的暖色光源,轻轻摇晃着杯中举世闻名的名贵酒液。这红宝石色的魅丽绝品吸引住了我和凌飞扬二人的视线。
  “他是天生的明星,不入娱乐圈都可惜了,我认为他能红透全世界的。”我不动声色,语气平缓地说着。
  “这你去飞耀前就说过了,说点新鲜的评价吧!”他轻嗅了下酒香未饮,一手依然托着酒杯。
  我定定地望着杯中酒液,余光察觉凌飞扬的凌厉眼神已经移到我脸上,令人不舒坦。我明白他在探询什么,我该怎么回答好呢?好话不能随便讲,坏话好像也不合适讲。到底该说什么呢?我紧张地开始冒出冷汗来,面上还要保持不动声色。
  “唉~部长,您弟弟的确象您之前说过的好挑剔,简直是吹毛求疵,还不像部长这么好说话,所以为他工作还是蛮有压力的。”我故意小叹了口气,皱眉苦笑着说。总算我还能想起凌飞扬自己说过他弟弟的一句坏话,搬出抵挡一下。
  “呵呵,是吗?”听了我的抱怨,他貌似心情反好了,对我扬眉笑问后细细品起了酒。
  “嗯,我有点怕他。”我再度故意皱眉,闷闷地答道。
  对比凌飞耀,其实我更怕你。因为你身上有和赵熙原近似的气息,冷淡、倨傲,自以为是,这种特质时至今日在我眼里便是刺眼和害怕。
  “有压力怎么不跟我说,我帮换地方嘛。公司马上要开一部大制作电影,我把你放那里去了,酬劳也不会少你的。”他好言好语好笑容,简直是前所未见的神态。
  “部长,您的一片好意,我心领了。我进瑞宇总共才二个月,已经待了二个地方,不想再刚熟悉又要换地方。而且,我一共连头带尾就半年的合约,剩下的四个月,熬熬就过去了。工作有点压力很正常,我当是锻炼自己,我能做好的。”我说的都是真话。
  我很满意目前,满意在“飞耀”的工作。“飞耀”人员简单,环境单纯,事情顺心顺手,我想不出需要跳出那里,冒险再去新地方的理由。恐怕给我更高的薪水,或许我也懒得。
  “你今天特别漂亮!”他话题转的还真快。凌飞扬低沉地语气,暧昧深沉地目光,让我忐忑不安,甚至毛骨悚然。
  “是吗?谢谢,今天花了不少心思在打扮上。”边答边手中忙碌着,餐刀划得太过用力,在质地细腻地骨瓷餐盘上拉出吱吱的声响,我笑了笑,尴尬而勉强,
  “嗯,看得出来。”他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拿起餐巾轻轻抹着嘴角,怡然自得。
  “天乐,你作我女朋友吧。”凌飞扬冷不丁就直接用肯定句开了这样的口,好像这样的话对他稀松平常的很。
  我震惊地掉落了伸在嘴边的银质餐叉,它砸在餐盘上,金属与瓷器相碰在这静幽的餐厅内砸出惊人的声响,以至于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刚入喉的牛肉尽管号称世界第一的润滑细腻也照样哽住,我拼命吞咽,努力再三才得以下咽,然而脸还是因此憋的通红。心情更是慌乱不堪,只知道一手抓过水杯,将所余橙汁一口灌下。
  餐厅经理也被我的动静惊动,跑过来询问,“小姐,怎么样?”
  “没事,没事,只是不小心噎住了。”我赶忙对餐厅经理摇摇手。
  凌飞扬手指轻挥了二下,示意经理退去,整个过程一言未发,但脸上一副兴趣盎然的神色。
  “哦,哦,那二位慢用,有什么事请尽管招呼我。”经理礼貌地退离。
  “看来我让你很意外。”凌飞扬多情的眼眸闪着饶有兴趣的光芒,上身抵着餐桌向另一侧的我俯近,继续说道:“原来,一直以来我都有点误解你。”
  “误解我?”我紧张并疑惑着,身体往餐椅上贴去,尽可能的远离凌飞扬。
  “我一直当你是个喜欢吊人胃口的女人,在等我开口,现在看来好像不是。不过这样的你,我更喜欢些。”他一个手肘支上餐桌,手托着头,半闭着眼,自言自语地说着:“你很有意思,够特别,特别会装傻充愣,其实是古灵精怪,连我也心甘情愿上你的当。”
  凌飞扬突然又一抬眼,温情脉脉地看向我,深情款款地说到:“做我女朋友吧,我是很认真的。”
  类似言语我不知他说过多少遍,这种花花公子口中的认真是根本经不起推敲和时间的打磨,他的认真都是有保质期前提的。这刻,我又体会到了什么叫权势压人,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他这种认真让我心里作呕,我却连横眉冷对的面目都不敢显露出来。
  “那莫小姐,她怎么办?”我觉得不该问出口,但实在抑制不住要问的念头,想知道他这样的人到底置旧情于何境地。
  “你不用管她。”他说的风轻云淡。
  不用管她,一句不用管她就解决了吗?这人,真的凉薄的可怕。他日,他是不是也会对她人说道——郑天乐,你不用管她。我不由苦笑,到底是天之骄子,从来对人都是予取予求,不懂受伤之人的痛苦。还或是他若享齐人之福也全然与你无关,他就是感情独裁。
  “怎么能不管?”我喃喃说道。
  “你这是吃醋还是担忧什么?如果是吃醋,那你放心,我以后不会跟她再有瓜葛。如果是担忧那更没必要,有我在,谁都威胁不到你。”他总算退后身去,慵懒地靠着椅背,一副得意洋洋、自命不凡的口吻说道。
  我心里在说,我是不想和你有什么瓜葛。可这话要怎么说出口才好呢?我觉得心烦意乱头也疼,简直到头疼欲裂的地步。
  “部长,的确象您说的,您让我很意外。可是我这人反应慢,所以一下子心里还不知所措,您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我现在能想到的只有拖延一计。
  “你要考虑!考虑什么?我这样的人,还一直对你这么好,你还需要考虑?”他立刻火气上脸。到底是从来无往不利,没有吃瘪过的人,我心里暗暗叹气,我怎么就招惹上了这样的人。
  “您也是知道的,我只打算在香港留半年,所以这段日子从没考虑过感情的事。但现在这样,我心里很乱,很为难,我怕我自己拿得起却放不下,所以请您让我冷静地想一想,好吗?”我费力地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是控制不住的郁闷表情。
  “唉,算了,今天不为难你了,你也是情有可原。看你难过我也不舒服,记得早点考虑好了告诉我,我耐心有限。”他又一脸冷傲地朝侍应生招招了手。
  凌飞扬招来侍应生结了账,出门,司机已打开车门,等候在餐厅大门之外。
  这次,我主动先坐上了后排座位。凌飞扬上车后,关照司机先往我宿舍去。路上,我顺着他提出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好在聊的都是关于晚餐菜肴味道、天气之类的话题,很容易顺意敷衍过去。他兴致还算好,我却重重心事不能言。
  这下来要怎么办呢?还有整整四个月还多,这么长日子可怎么对付啊?我真要愁死了。难道要答应下来再拖拖拉拉跟他耗着,周旋着,指望他身边前仆后继诱惑多,一代新颜换旧貌,指望时间流逝来消耗他光的热情。这也太委曲求全,太被动了吧!更违法我自己的感情原则!
  那难道下次他来逼我要答复的时候,直接了当拒绝他吗?
  我还没想出什么头绪,车已经驶到宿舍楼下。车刚停下,我不等司机下车帮我开门就自己拨开车门反锁扣,打开了车门,边下车边回头对凌飞扬快速说道:“部长,我到了。我再次谢谢您今天替我庆祝,再见!”砰~,话音未落,车门已被我关上。
  “再见,记得早点考虑清楚!”他放下车窗玻璃,探出头来对我说。真是不依不饶,哪壶不提提那壶!
  “哦。我知道了。”我头疼死了!
  凌飞扬身体退回了车厢,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自言自语地说道,“我真从来没碰上过象你这种女人”,然后慢慢升起车窗玻璃。
  郁闷地目送凌飞扬的座驾离开,我正打算走进宿舍大楼,突然包里的手机响了。掏出手机一看见是凌飞耀的电话,我急忙接了起来。

  第 27 章 全都惹不起
  目送凌飞扬离开,正打算要走进宿舍大楼,突然,我包里的手机响了。我掏出手机,一看是凌飞耀的电话,毫不迟疑赶紧接了起来。
  “喂!”
  “你往东走二十米。”
  “哦。”这家伙又在玩什么花样?我心生疑问。还是听他的,先走过去看看再说!
  我依言向东了走了一小段,在路口拐角的暗处,看见凌飞耀的车子停着。望进去,驾驶座上依稀坐着个人。虽然,看不清楚人的面目,但只看轮廓,我就知道是凌飞耀。顿时,我的心情莫名就舒展开了,欢欣地朝着车子挥了挥手,又急忙快步走到车边。
  凌飞耀见状,也立马从车上下来了。他双手插在裤袋中,俊逸非凡,潇洒自若。柔和精致的脸上,笑意淡的微不可察,他轻声启口说道,“晚上被我爸拉去陪他吃饭了,不然还想帮你庆祝一下,不过好像已经有人这么做了。”
  “是啊,晚上你哥请我吃大餐,帮我庆祝。还有,你知道吗?他今晚可是为我开了82年的拉菲!”我故意眉飞色舞,兴奋地说道。他刚才定已看见凌飞扬的车子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喝了没?”
  “没~,没有。我是眼睁睁地看着你哥喝了一晚上的拉菲,真是郁闷死我了!我真后悔自己早上答应了你那个鬼要求!”嘴上是在埋怨他,可我的心情却分明有些欢喜。
  “82年的拉菲,改天我请你喝好了。今晚,我也有请你喝!”凌飞耀转身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一瓶香槟递到我面前,“给你。库克的粉红香槟,庆祝怎么能少了香槟!”
  看着他手中的香槟和他灿亮如星的美眸,我突然很想跟他坐下来聊点什么,至少想跟凌飞耀聊关于他哥刚才跟我提的事。我不想,他就这么走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努力壮了壮胆,才羞涩着一张脸,提议道,“不如,我们一起喝点?就到我楼上去喝吧!”好在是大晚上了,我的脸红估计他看不出来。
  他迟疑了一下,“好。”还是答应了,拿着香槟跟在我身后一起上了楼。
  进了门,凌飞耀倒也不客气,屋里屋外的到处打量着。
  “你在看什么?这可是女孩子的房间。”我问他。
  凌飞耀朝我瞪起了眼,扬声说道,“你还知道你自己是女孩子啊!知道男女有别,还带我上来。”
  “我也只放心放你这个自恋狂进来,换其他人,我是绝对不敢的。不过,之前刘正东倒是也来过一回。”我对他翻了个白眼。这是我的真心话,现在只有对他,我没什么戒心。
  他眼睛瞪圆了,立刻震惊的问道,“什么?你还让刘正东进来过!”
  “嘿嘿,是啊!”我得意地笑了二声。
  看得出他很想继续问,但又强忍着,还装模作样地低头翻看着我的瓶瓶罐罐,憋着一张脸说道,“哦,我跟他不熟,也没听你说起过。所以,我不太清楚你们的事。改天你叫上他,我们一起喝茶啊!”
  “什么跟什么,他不过是我第一天到这里的时候,帮我提个行李进来,你还真会胡思乱想。”还是告诉他实情,免的真冒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误会出来。
  “哦。”他继续翻看着我那些瓶瓶罐罐,又悄悄地把话题切换回我最初的问话,“我在看看你用些什么东西。没想到,看你平常粗枝大叶,私下还挺会生活的嘛,咖啡和茶弄了这么多种。”
  粗枝大叶!我粗枝大叶又怎么了?给他这么评价,我还真郁闷。嘴上却不敢多抱怨,只道,“周末没地方去,就待在这里喝喝咖啡和茶啦!”
  “这么多泡面、零食!郑天乐,你可以开便利店了。你平常回来就吃这些东西?”他看到满满一整理箱的“食品”回过头来,对我扬了扬眉,有点不可置信的样子。
  我不外出的时候是这么打发的,所以我点了点头,凛然道,“是啊~,挺好的。草根阶层,升斗小民,有得吃就不错了!”
  凌飞耀不以为然地朗声道,“郑天乐,你现在的薪水,够你好吃好喝了!”
  “还是要能省则省,我在努力攒钱当富婆!”我笑着直言道。
  一抹讥讽笑容泛起他的唇角,“女生干的好不如嫁的好,想当富婆,你嫁个有钱人不就行了。”
  我面露鄙夷,振振有词道,“我才不要看人脸色过日子!我要靠自己努力当富婆。我只嫁好男人,不嫁有钱人。”
  他神色若有所思,但口中毫不犹豫赞许道,“理想很好,不过要实现很难。这年头要嫁好男人最不容易!”
  我也是大好青年,理想不凡。自然,我也可以大言不惭道,“不错,所以我要当富婆。我有钱,嫁不到好男人,就可以包自己喜欢的小白脸。哈哈~”
  凌飞耀那张典型的小白脸不禁微微抽搐了二下,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浮起的笑有些无奈,说出的话语倒甚是关切,“这些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的,不过在这里就呆半年。我懒得为点吃的到处转悠,就克服一下咯。”我对着他,耸了耸肩。
  凌飞耀转过身,倚靠在边柜上,“郑天乐,你真的只肯在这里待半年吗?”他问道,眼中有淡淡的感伤。
  我心也跟着感伤起来,又点了点头,“嗯。”这时,我想起请他上楼可不是为了聊这些胡七海八的话题,赶忙说道,“我们去阳台上喝香槟吧!”
  我喜欢这个宿舍的阳台。因为,前面没有靠近的建筑,无遮无挡。尽管地处冷僻,周边景色寥落,但可以望出很远。在我来时,阳台上就有一桌二椅。平常的晚上或周末,我经常一个人坐在这里,喝喝茶,看看书,或是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一下。
  凌飞耀跟我到了阳台,他动手打开了香槟,又倒了二杯,一杯是满的,一杯只有小半杯。我知道,多的那杯是他的,少的那杯是我的。
  “干杯,恭喜你。”——“干杯,谢谢你。”
  我和他隔坐小圆桌二边,各自拿起杯子互碰,饮下一口。
  今夜月色正好,皎洁明亮,更好似他的目光,温柔似水,我不由得对他露出发自心底的微笑。
  “今天能中标真的要多谢你,你帮了我很多,真的很感谢。我还要谢谢你替我庆祝,谢谢你平常对我的关照。”我一连串道了很多的谢。
  “你跟我客气了,都没什么,全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他脸上风平浪静,一派安然景象。
  “下午中标,我很开心,很激动。不过现在,我却很头疼——”我话讲的极慢,又半途停顿下来,看了看凌飞耀。
  他平静依然,只是目光不停幻变,有些晦涩难懂。
  我有些郁闷,但继续慢慢说道,“因为,你哥凌部长——他今天晚上很突然地跟我说,他要我做他女朋友。唉~,真不知道,我这样的人,哪值得身边美女如云的他来招惹?”我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虽然,你是算不上特别漂亮,可你,也有你独特的地方。象你的性格就很可爱,跟你相处还挺有意思的!你的笑容,也无人可比,很阳光,很灿烂。我哥他会喜欢你,倒也算是他最有眼光的一次。”他脸上微微漾起了笑容,深邃的眼眸里重新折射出月光。
  “你这样认为吗?”这张倾国倾城的绝妙容颜,不觉让我看的入迷。
  “嗯。”他轻轻地应了一声。
  看着他脸上浅淡却明媚的笑容,我忽然明白,何为阳光一般灿烂的笑容,我心底的那根弦也好像不经意间微微颤动起来。
  忽然,我开始很想知道,所有关于他留在我心里那些疑问的答案,便问道,“凌飞耀,你之前怎么会突然想着去客串《流光溢彩》?”
  “《流光溢彩》是电视台的年度大戏。我呢,借它可以更加一下曝光率;它呢,有我那集肯定能提高一下收视率;瑞宇呢,可以多收点广告费,所以,这算是互惠互利的多赢。另外,它九月份才开始播出,也不影响我七月公开露面的预定计划。电视剧方面,我没兴趣演主角,只考虑难得客串一下。演电视剧太费时间和精力了,花同样的时间,拍电影和唱歌挣钱更多。当然,最好还是天天
  拍广告,做代言又省心,挣钱又是最快。”凌飞耀有条不紊,侃侃而谈。
  我问的很简单,但他答出了我所有想知道的方面。我心底暗笑,到底还是学工商管理的,有钱归有钱,做起事来,心里也是要算一下经济帐的。我正想继续说出他存在我心头的那堆疑问,他已抢在我前面发问。
  “以后,你算是我哥女朋友了吗?郑天乐”他淡淡地问道。
  “我还没答应他。”提起凌飞扬我就觉得头疼,忍不住皱眉。
  他依旧一脸淡然,只眼神流露着出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喜悦,不咸不淡,说的从容,“为什么?那我哥今晚恐怕是有点难过了。他从前可来没碰见你样的。”
  “我不喜欢他,你叫我怎么答应。”我不高兴地撅起了嘴。
  “我哥看上你,是你走运,你倒还敢不甩他。是不是没自信?怕他不会一直喜欢你?”凌飞耀用探究地眼神望着我。
  他希望我跟凌飞扬在一起吗?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我暗有所思,所以一时走神,没有马上接话回应。
  凌飞耀看我默不作声,倒又继续说道,“有自知之明是好的,不过,只要有我在,你放心。我保证让你在我哥眼里魅力无双!”
  我看看身上的华衣,恍然大悟,愤怒也油然而升,忿忿道,“哦~,你今天特地把我包装得这么精美漂亮,原来就是为了让你哥对我另眼相看啊!”
  他一怔,眼神纠结,叹了叹气才缓缓道出,“不是的,这你完全误会我了。你想你年纪这么小,名气、声望、资历样样都是投标人中最弱的。我不把你这么隆重华丽地包装一下,怎么震得住那些老江湖。你不只要赢,还要赢的叫别人不敢猜疑。你呀~,真是不懂我的用心良苦!”
  这番话的确合情合理,我倒给他说的起了惭色。我再度想开口发问,吸了口气,嘴还没来得及张开——
  凌飞耀毫无征兆的突然起身,“我走了,你早点休息,晚安。”且说且行,快步流星,开门,关门,迅雷不及掩耳。速度之快,以至于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然完全消失于门外了。
  我不禁幽怨地对着无垠夜空轻轻叹息,巨大的失落和挫败感一起向我猛烈地冲击着。我突然领悟到,这个有着七巧玲珑心的男人更加招惹不得。

  第 28 章 去年的酒醉
  夜深露重,坐在冰冷的凉椅中,我还是了无睡意。我卷缩起身体,抱膝静静地窝着。
  寂寥之中更显苦闷,探手拿起香槟将自己杯中续满。月光下晶莹剔透、炫丽梦幻的粉红香槟冒着优雅的细小汽泡,好像我心头滋滋不停的叹息。我举杯问月,这世间有多少惆怅,唯它明?
  轻轻饮一口,清甜花香调的名贵粉红香槟入口竟比昨夜山顶之上的普通啤酒更要涩口。这世间,原来是独饮最苦。
  一口,一口,幽幽入喉,涩意穿肠过心。明天,我的明天到底会何去何从?
  我无奈苦笑。明天,明天又是这该死的六一。也许六一已是今天了,此刻恐怕已过了午夜凌晨时分。等了一天又是一天,去年此日等到今年此日。我只是想要一份最平淡最简单的爱,可我总也等不到。
  一年前的那个六一,是我人生至今最伤痛的夜晚。
  那晚是我人生第一次喝醉,烂醉如泥。喝的是普通瓶装啤酒,足足三瓶,我几乎是一口气喝下去的。
  酒是唐悦冰买来的,一共四瓶,若不是她硬抢去喝了一瓶,恐怕那晚我喝的就不只是三瓶了。
  喝醉以后,泣不成声,痛哭了一夜。悦冰没有太多话来安抚我,只是静静地陪伴着我。她是对的,我要的不是安抚,我要的安抚也不是她能给的。她给了我这样一场宣泄,又给了我安静的陪伴,那已是作为朋友最合适的关怀。
  那场酒醉的起因说来话长——自从张学友演唱会那天后,我和赵熙原突然一夕之间回复成了楚河汉界,准确地来说是赵熙原开始刻意地避开我,甚至可以说是退避三舍,对我畏如蛇蝎。
  我开始很难过,很不解,更试着想去挽回,但看他坚决和刻意的退避,从目光到举止都清清楚楚地透露出这样的讯息,我的自尊心再也不允许自己去痴缠着他。
  其实从与他处于暧昧不明的状态后,我们的关系一直滞足不前,我心里就清楚他总有一天会离我而去,只是断没想到这天会来的这么的突然,这么的快,快到还没毕业,快到毫无征兆,快到让我措手不及,不知如何应对。更没想到这天还会是那么特别的一天,在我以为我们会更进一步的一天,实际却成了我们开始疏离的分水岭。
  我是个爱颜面的女生,面对这样的突然变故,即使心中刀绞,也只能面上强撑着作若无其事。何况,另一个当事人是一副置身事外的超然姿态。
  同学们探询、奇怪甚至嘲讽的目光、言语深深刺痛了我。可是,我半句实情也不能言语,神情举止更半分也不能流露,因为我的任何失态都只会让我陷入更尴尬难堪的境地。而这一切,他都视若罔闻,不知是我掩饰得太好,还是他的确无所谓我的苦痛。我那时有些恨他,恨他竟可以对我如此残忍无情!
  当时,最让我难过和痛苦的不是他疏离了我,也不是外人的讥讽嘲笑,而是他疏离我的方式。他仅仅用一条“都是他不好”这样简单含糊的短信就彻底拉开我们的距离,连一句当面的交待也没有,而且坚决沉默到底,无声中否认了我与他的所有关联,完全弃我于难堪境地而不顾。
  我开始真的很痛苦,万分想要听他亲口对我说出一个理由,一个明确合理的理由,哪怕是他亲口对我说他讨厌我,恶心我,我都会释怀很多。我痛的是这样的不明不白!痛的是他连发问的机会都不肯给我!痛的是他依旧淡然如故地飘然在他的云上,独让我一人陷进了水深火热之中。
  不知他是否明白他这样做是对我最残忍、最恶毒的戏耍!
  但也从那时起,我发觉我性格中也有坚强的一面。离演唱会过去十天半月之后,我的内心就开始平静下来,只当赵熙原的这场捉弄是上天对我以前不解他人风情,更无视他人真情的报应。我开始破天荒的钟情于学业,专注于就业。
  我有今日的工作成就,或许也该谢谢赵熙原,是他让我迷途知返,一门心思用在学业和钻营觅职之上。也正是那个时候,我突飞猛进的学业表现引起了教授的注意,得来了那份担任电影服装造型助理的工作,进而有了从此投身娱乐圈的机会。
  原来我因为兼读了第二专业,课要比一般同学多。但因赵熙原不住校,我们相处的时光就只有白天。为了迁就赵熙原的活动规律,多一点相处时光,我一度常常翘服装设计系的课。好在,疏离半月之后,我重新振作起来,更为主动回避赵熙原,就加倍在意起服装设计系的课和作业,基本整天都混在设计系。这一奋发,竟也把设计课程的成绩弄的出类拔萃,设计作品更是佳创叠现。而我这样做的目的只为与他彻底清白,彻底重回“桥归桥,路归路”互不交叉干扰的生活。
  如果我和赵熙原真就这么简单的从此疏离,倒也勉强还算是好聚好散,可偏偏生活永远出人意料。
  就是去年六月一日的傍晚,我和赵熙原互不相见了已是一月有多了。初夏的傍晚,六点天色还亮,我刚吃过晚饭,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迎面走来几个其他系女生,她们朝着我指指点点,其中一人窃声说道,“就是这个女的,她以前老死皮赖脸地粘着赵熙原,看看什么德性嘛~”
  尖刻的声音直刺入耳,我脸色微微有点发白。这种情况那段时间经常遇到,考验多了我已然做到心情几乎不为所动。
  我以为我只能默默而过,无力反驳抗议的时候,赵熙原不知为何竟在这个他从来应该已经回家的时点出现在了校园里,更不知是何时到了我的身后。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突如其来的当众揽过我的肩膀就走,毫不理会周围发出的一片惊奇声。而我因为一瞬间被这不知何来、不知何人的突然袭击吓到惊叫,回过头,才发觉是他。但他竟一脸凝重神色,继续拥我前行。
  这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举动,即使是在我与他暧昧的难解难分的时候。在那个时刻以前,他连我的手都不曾牵过。
  看到是他对我做出这样的举动,我并不觉得欣喜,反而觉得反感甚至气愤,即使他刚才也算是维护了我一时的颜面。因为,他赵熙原凭什么想到我了便来跟我暧昧不清,不想睬我了便跟我楚河汉界。我有这么贱吗?只能顺你心意,任你要来扔去,予取予求。所以我被他揽着向前的惯性推前了几步之后,就一用力挣脱了他手对我肩膀的钳制。他揽的不紧,我很轻易就摆脱了。
  我头也不回地飞快向前方的图书馆跑去,一直跑进图书馆坐下。当时我真的没料到他还会找过来,我只当他刚才只是一时兴起,动了那么一点点怜香惜玉的英雄主义念头。
  可他竟然找到了图书馆,找到了我。看得出他很在意众人惊奇的目光,所以装出一本正经地样子轻声对我说:“我有事跟你说,你跟我出去一下吧!”
  “对不起,有什么事你要么在这里说,要么改天说。”我愤恨的看着他,用冷硬的语气轻声回答他。
  “是很重要的事,这里不方便。不然……不然我就在这里……等你忙完。”他神色到底转成了黯然和尴尬,话说的有点唯唯诺诺。
  我的心到底比他柔软很多,看他这样的神情便有些于心不忍,也不想再继续在这静谧的图书馆里引人彻目。当然,我也很想知道已经疏离我这么久的他今日特地找来,还肯放低身段,对我露出妥协姿态,到底是想说什么样重要的事。于是,我收起东西站了起来,他默默地跟在我身后出了图书馆。
  我不说话一路闷走,他竟也不说话紧紧跟在我身后。往日,他便常常这样跟在我身后,同样的默默无语。我暗暗怀念起那段温情脉脉的过往,但一念及今夕情意已改,便觉得触景伤情起来,于是失落和心酸开始在我身上蔓延,无法抑制。
  我咬咬牙,突然站定,冷冷说道:“你如果又不想说了,那我就回宿舍了。”
  “我们去咖啡馆好吗?我想坐下来说。”他闷闷不乐地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定在那里,觉得心里很矛盾。
  他为什么不能直截了当的当众甚至站在路上说出他想说的话?难道他今天是专程来向我解释疏离的原因还是想来挽回什么?他怕这样开口我会当众让他下不了台或者是扭头就走吗?除此以外,我不认为我跟他之间还有其他方面需要单独见面的事情好谈。
  我不是已经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纠葛了吗?所以我根本没必要再听他说什么。只是,我也想知道他到底出于什么原因会如此突然决绝地疏离我。我觉得如果我现在彻底放弃了跟他对话,以他的性子肯定不会再继续努力来跟我沟通的。
  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去咖啡馆。我要一个明白,只要一个明白。我不想让他成为我心头永远的疑惑。

  第 29 章 该死的六一
  学校附近的咖啡馆永远是恋人双双对对充斥着每个角落。我和赵熙原显然不适合这气氛,好在还有空包厢,可以给我们单独相对。
  点过咖啡之后,彼此沉默着,咖啡送到时,彼此还在沉默着。
  侍应生放下咖啡退了出去,我刚想伸手去拿糖包,却看见赵熙原的长臂伸了过来。他将我点的那杯咖啡端到了他自己面前,不紧不慢地往那杯咖啡里加了糖和奶精。看得出来,他放的量是我喜好的程度。我看了有点发愣——他这是在为我调咖啡。果然,那杯咖啡经他用小勺轻轻搅拌过后,又送回了我的面前。整个过程优雅又动人。
  这种细腻温婉的小事,他往日也极少做的,今日又现,是想挽回什么还是弥补什么?
  我有些伤感地看着他,一个多月不见,这张熟悉的俊美容颜竟会有几分清减,轻皱的眉头,黯然的目光流露着烦恼的神色。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想知道真相的念头是如此强烈和迫切,不由自主喃喃问出了口。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才好,天乐。”他低下表情苦闷的脸,撑在桌上的双手捂住了头,“我对不起你,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是不得以的。”难过的声音听来更让人伤感。
  我真的想不到从来高傲、淡定地的赵熙原也会有这样的时刻,也想不出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他这样难以启齿。那时候的他在我眼里,是最不该有烦恼和痛苦的人。但是,我不想再听这种含混不清的话,也害怕自己会因他的痛苦,他的存在,再次唤起自己对他的那份柔情。
  “你说不出口?那我就该走了。”忧伤让我觉得自己很沉重,我挣扎着还是站起了身。
  “别走,天乐!我请你别走!我说,我一定要告诉你……你知道吗?天乐,……我之前以为自己不声不响的及时走开,彻底地回避你,是将伤害降到最小的方式。……现在看来是我错了,还错的很过份!……这段时间,就这样总见不到你了。我才知道,原来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消失是怎样痛苦的一件事。我现在也体会到了,体会到你之前有多苦恼。对不起,天乐,真的对不起。……我不应该就那样疏离你,也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去承受非议。不过,请你相信我,我开始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所以,我现在特别后悔,后悔我不该那么做。”
  赵熙原依旧闷着头,紧捂着头的手指节绷得发白,懊悔纠结着痛苦的缓慢话语慢慢剥开我心上那道强行封闭,本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我呆呆的落回座位。痛,你会有我痛吗?苦,你会有我苦吗?是我无处申辩,打落牙齿和血吞;是我背负着众目睽睽的讥讽,成了众所周知的笑柄。你可知你已成了我的午夜梦魇?这些天来我只能半夜暗自落泪不敢与人知!我心中的酸楚开始涌上鼻尖,激出眼中的雨意。
  他缓缓抬起了头,深雅幽美的眼中竟然也有泪光闪动,清俊的面孔上袒露着悔意,“天乐,我请你原谅我,原谅我对你犯的错误。我真的从来都没有象现在这样,这样后悔、难过又无能为力。天乐,我放不下,我没有办法放开你?”
  我心神有些恍惚起来,他这是想挽回吗?我到底要不要原谅他呢?我望着这个我最初的情生意动,看着晶莹剔透的泪从他眼中掉落,心一下子柔软地无以复加。
  泪在我眼中旋转,轻轻地我还是端起面前那杯微温的咖啡缓缓饮下,又低声说道,“你总算是来了。”
  看着他皱紧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些,我的心里五味杂呈,眼中的那颗泪再摒不住,悄然落下。
  赵熙原的脸上泛起的笑容很苦涩,他咬着唇欲言又止,定定的凝望着我。
  冗长的沉默——
  我无心言语,因为心里还是觉得很痛,不知道是心痛他,还是心痛我自己。在我默认原谅之后,赵熙原依然异乎寻常的烦恼和苦闷的神情也让我隐隐不安。
  赵熙原犹豫再三终于开了口,“天乐,对我之前的做法,我真的认真反省过了。所以,我今天一定要找到你,要告诉你实情。不过,我知道……在我说出来之后,你肯定会很愤怒。……所以,我只能在我说出来以前,先请你答应我一个请求。我不求你别的,我只求你——给我时间,请给我时间来改变一切。好吗?”
  “相信我,天乐,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好的交待!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可我真的没有办法就这么放弃你,可是,现在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样了。”赵熙原的眼中满是最迫切的期望。
  我认识赵熙原四年了,他从来都是傲然淡漠、处变不惊的翩翩佳公子。他今天的言语、神情、举止都完全不合常理,绝对是他从未有过的失控表现。他越说,表情显得越发的焦虑。可见真相真的不简单,不然以赵熙原这个人是断不该有这种神情出现的。我顿时更加忧虑和不安起来,心中的疑惑也更深了一层。他到底需要我给他时间改变什么呢?
  “你到底需要改变什么呢?你要我给你时间,那时间也总要有个限度!”我说的很慢,直觉自己脸上满是忧心忡忡。
  “三年,最多三年,好吗?”熙原说的极其认真和诚恳。
  我立刻激动起来,大声道,“三年,三年啊!你知道三年对我意味着什么吗?这是我人生最美好的光阴。你要我不明不白得为你耗去这样的三年,我恐怕做不到!”
  二十刚出头的年纪,我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承诺出去,教我怎么能放心。他日,不得以报,我情何以堪!
  “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最好的交待,绝不会是不明不白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他的语调是如此的坚决和肯定。我想我不答应,他是不会说出那个惊人的真相的。
  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把生活和命运想的太过于复杂。我当时突然猜想着他要说的苦衷多半与他的家庭相关。可能是演唱会的那天,他家里知晓了他和我,因为门弟之见,不赞同我们。他也的确听从了家里的要求,自以为是的对我断然疏离起来,哪知他自己却放不下。所以他现在想我等他三年,他要用三年的时光来争得他家里对我们的认同。
  那个时候,我对他有着最纯真的情怀。以为我和他这样,也算是经历过了分离的考验,从此会珍惜彼此的缘分,更以为爱情总会象童话般美好,暂时的苦难,只是为了烘托最后的幸福。所以,我愿意信他,愿意去赌他对我真情实意和不舍不弃。
  “熙原,我答应你,但若你负了我,我也有权随时中止。”我后半句说的很轻,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能把自己完全套死在他这种没名没分的承诺里。
  “你难道不能信我吗?天乐,你几时见过我这样求人,这样痛苦,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吗??你难道没自信比过别人吗?天乐,我从没见你输给过任何人,你想要的,你从来都能得到。你就算是不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他的这话很刺激我。我的自我膨胀,我的好胜心一下全让他激了出来。
  “好,我今天答应你!”我咬牙道。
  还好,这句话的漏洞没让他发现。我今天答应,可不代表我明天还是答应。人总要给自己留一点余地!从演唱会后,我早就痛定思痛,开始懂得人一定要拿一些主动握在自己手里,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才能潇洒得意。也从那时起,我再不会盲目地去信任一个人,我开始戒心重重,开始生出强烈地自我保护意识。
  “我们家有个世交,我家生意上,资金周转上一直都承蒙她家关照……正好我家生意上,最近遇到了很大的麻烦,资金上的麻烦……我爸只有我一个儿子,我没有办法不答应……这全是家里的安排,我真的很烦恼,但是现在很无奈。……我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所以我只能来要求你……”他的表情是那么的烦恼和可怜,话说的断断续续,犹犹豫豫,又停下来深深吸了口气,但到底还是说出了口:“我这个周末要订婚了,和沈兰,只是订……”
  没等他说完,我就下意识地跑出咖啡馆的包厢,一路急跑回了宿舍,因为我觉得我无法表达我有多震惊,我有多愤怒,我有多心痛。我几乎觉得我的世界一下轰然倒塌,我急切地需要找一个让自己觉得安全隐蔽的地方躲藏。而那时,我能勉强放心的只有我的宿舍,我的那个洞穴。
  这算什么,我算什么?我连恋人的名分都没摊上,直接就想让我当情人预备吗?还要留用考察三年,再考虑给什么职位。都要订婚了还来要求我,赵熙原这个饼未免也画的太离谱了。
  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目前看来,我已经败了。我的爱,不是败给了个人,而是败给了钱,败给了权。
  从那晚起,我开始爱钱如命!梦想权力!开始确信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建立在金钱和权力的基础上,光辉得意的人生更需要金钱和权力来撑腰。
  回到宿舍,我面如死灰,呆滞不言,不哭不闹也不笑,只是失魂落魄的盯着赵熙原给的那个巧克力小铁盒死死地看着。
  到底是唐悦冰明白我,她看我神情不对,不声不响的出去买了四瓶啤酒回来,往我面前一放。三瓶闷酒下去,我才总算哭了出来。
  那晚,我愁肠百结,悲哀、心痛、愤恨,所有的坏情绪团团包围住了我。怨恨起命运,怨恨起爱情,怨恨我的情窦初开为什么会如此不堪!
  (本章背景音乐——张学友《咖啡》)

  第 30 章 事事有缘由
  赵熙原果然订了婚,就在六一后的那个周末。女方是我们同校同系,但低一年级的校友沈兰,那个中央银行上海分行行长的女儿,XX军分区副司令的亲孙女。仪式很隆重,听说包下了五星级宾馆的整个宴会大厅大肆操办。
  他们二家都是城中望族,所以当日上海滩上的名流十之四、五都去道贺了。同校的校友倒是双方一个也没邀请,仅有一些名流之家同学的家长有去出席,那好像也是因为家长间素有往来的缘故。但因此他们二个订婚的消息还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F大校园。
  赵熙原算厚道的是,任别人再三追问也只肯承认订了婚,其他一概只字不提,而且对打探者统统冷脸,更不见他与沈兰二人在校园里一同出现。
  后来,赵熙原跟我细说了订婚一事的原委。
  他爷爷和沈兰爷爷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长大之后,熙原的爷爷当上了一家国营的规模不足百人的纺织厂厂长,而沈兰爷爷是很早就参加了解放军,一直从事的是后勤军需事务,还一路风顺当上了军分区副司令。
  沈兰爷爷从赵氏企业还是国营厂时代就开始照应他们业务,后来国营厂因国企改制转为赵氏产业后,更是不遗余力的鼎力支持。赵氏集团主要也是靠供应军需纺织品这块业务才稳定和扩张起来的。
  沈兰爷爷所辖的军分区这么多年来在军需纺织品的采购上,赵家几乎一直是独家供应商。其他军区、军分区的生意很多时候也离不开沈兰爷爷的牵线搭桥。所以赵氏集团能从最初一家几百人的国营纺织厂发扬光大成一个主营纺织品的大型集团企业,完全离不开沈兰爷爷多年的扶持。
  另外,赵氏集团近几年突飞猛进的迅速扩张,也离不开沈家。因为吞并扩容所需要的大量发展资金多半依赖贷款,而这些巨额低息优惠贷款又多半来源于沈兰爸爸所任职银行。
  赵、沈二家一直往来频繁,尤其是赵家对沈家是既感恩戴德又非常仰仗。沈兰跟他从小就认识,如果二人情投意合那就是最典型的青梅竹马。
  沈兰从初中开始就一直爱粘在赵熙原后面,他读哪个学校,她必定也会去那个学校。所以上大学的时候,成绩不够上F大,照样费尽心思还是要和他读一样的大学一样的系。沈兰喜欢赵熙原,二家大人都有些知道,早流露出赞许他们交往的姿态。
  沈兰在F大也算是名人,本来生就天生丽质,再加有钱爱打扮,整天都是花枝招展、香气扑鼻,是系里有名的一支花。不过,也传闻这位大小姐娇气、任性、是个典型对人马列主义,对己自由主义的主。
  赵熙原也知道沈兰喜欢他,但就是不肯接她的这个茬,觉得对她既不来电,也受不了她的娇贵和任性。不过,因为家里生意上的依赖,也因为从小相处长大,也当她象妹妹一样,即使没有爱,也不想太伤她的心,所以向来顶多是回避她,从来没有直截了当、生硬地把她赶走过。
  之前,他就是忌惮沈兰可能会回家通报他的情况,所以只敢与我暧昧,一直就不敢更进一步。那一阵子,他看学校里关于我和他的风言风语已经传开,而沈兰却几乎不来烦他,家里也不见动静,他还以为沈兰就此对他熄火了。所以,鼓起勇气想借张学友的演唱会之机来开始正式的约会,正式的恋爱。
  可惜命运永远是不早不晚赶个凑巧,不然就不会叫人总是唏嘘命运弄人了。
  恰恰就在张学友演唱会的那天,赵熙原的父亲突然跟他开诚布公的谈了个心。谈话的内容,赵熙原也都告诉了我。
  他们家的“赵氏纺织”集团表面看似风光,近年规模扩张非常快,实际是危机四伏,那时更是遇到空前的难关。
  军区的生意,占他们集团业务的比重已经不算大,但一直是利润最丰厚、最稳定的一块。但沈兰爷爷再没几年就要退任了,以后他们军区的生意还能做到多少就很难说了。
  为了集团将来的业务转换着想,同时也是行业趋势,最近几年,赵氏集团的发展重心一直是生产出口纺织品这一块。出口纺织品业务的优点是量大,缺点是利薄。随着这些年,出口纺织品业务的扩展,产能扩张就上的飞快。
  因为赵氏集团扩张投资进行的太急太快,使得集团内的流动资金常年被缩减到最低程度,而且为了扩张产能投入的基建或吞并资金大部分都依赖于贷款,因此赵氏集团这几年的经营一直处于相当高的风险中。
  本来赵父是想趁这几年全球经济景气程度高,加大投资力度,赶紧把集团做大,多抢占点市场份额,可结果却赌成了作茧自缚。
  前年年底开始,美国和欧盟为了保护本国的纺织企业,都大幅提高了中国纺织品进口关税。因此进口国发到中国的纺织品订单大量萎缩,导致同业竞争加剧,利润也越发的薄。这直接造成赵氏集团当时的营运收入远远低于预期,而毛利更是大幅下降。正恰那阶段是他们集团贷款到期的高峰期,贷款归还压力非常的大,大到已经超出极限。
  雪上加霜的是去年四月份,欧盟竟然声称中国纺织品是倾销行为,对中国纺织品征收高额的反倾销税,造成很多笔欧盟订单的客户核算成本后,宁可赔违约金也要放弃订单。结果因为这些订单,大量完工、未完工的服装或布料积压了下来。
  布料还好处理些,那全按超大块头北欧人身材生产的欧版服装就成了最大的麻烦。这些数量奇大,尺码远超国人身材的服装,国内商家实在很难全部接手,再努力也是消化有限。所以就这些业务上面又套住他们集团一大笔的流动资金,已经可以预见最终必定会造成大额亏损。
  所以,赵氏集团当时迫切需要有资金来救急,又由于公司常年的贷款投资策略,以至于真正危机来临之时,已经没多少可以拿去抵押换贷款的资产了。
  这种情势下,还是只有沈家肯帮忙,沈父的中央银行上海分行还肯向赵氏集团提供无抵押的信誉贷款,同时延缓其银行到期贷款的还款日期。但沈家这次帮忙提了个条件,提的还是个他家也乐见其成的条件。他们提出要二家联姻,也就是要赵熙原和沈兰二个人订婚。
  后来经过我的旁敲侧击和多方打听知道。赵熙原的父亲还没问过儿子就答应了沈家,而赵父将集团危机的事情对儿子一交底,赵熙原这儿子也是无条件就投降了。可恨的是沈兰还在读书,只能先订婚,不能把二人直接拉进礼堂。不然也肯定再没我什么事,我是打死也不会再对成为已婚男赵熙原心软的。
  而沈兰那时并不是熄火了,是发觉我和赵熙原之间日渐升温的关系之后,意识到自己越发无望,便想到请自己父母出面,帮她搞定赵熙原。她并不知道赵家企业的危机,但是清楚二家之间的厉害关系。她认为那时候她只有靠她父母,他们最有办法替她这个宝贝女儿达成心愿。这种直截了当打劫式的感情,只求达到自己目的,不管别人死活的做法也真就只有这种千金大小姐才做得出来的。
  不过她还算聪明的地方是,她到底也没在双方父母那里打熙原和我的小报告。我是这么揣测她的——订婚前,她如果让双方父母知道了,至少她父母就未必舍得让宝贝进来搅和。赵熙原就算不会恼羞成怒,奋起反抗,也肯定对她心有芥蒂。订婚后,她恐怕也没能察觉到熙原还和我有往来,所以是没必要,也没理由去做了。
  赵熙原要求沈兰在学校里不要烦他,沈兰倒真的肯听他的。订婚过后,并不见她在学校里盯着他。
  沈兰对赵熙原有意,我是早就有点知道的,她一进F大就常来找熙原,只是熙原一直对她不咸不淡,或敷衍或回避。后来我和熙原暧昧的那阵子,她才出现的少点。我原来一直没把她放在心上,所以在赵熙原跟我说出他们二家那些典故以前,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会有这么深刻利益交织出的联系。
  我也问过熙原为何独独喜欢上了我。他说这全怪周嘉宁,给周嘉宁念的。周嘉宁对我久攻不下,他就劝周嘉宁放弃我。周嘉宁却反过来说他不懂我的好,然后整天挂着嘴边说我如何如何的好,时间一长他倒给周嘉宁洗了脑,不知不觉就留意起我来,慢慢体会出我的好来。
  而那场酒醉发泄过后,我思前想后考虑了很多。
  放弃是我最先考虑的,因为道义上过不去,并且我自己还一贯鄙视第三者。我不想沉沦到这种见不到光的关系中,不允许自己去充当第三者的角色。
  但我骨子里倔强、好胜的部分,又让我觉得很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最初的心动在无声无息中被劫走,被否定,被湮灭。
  再见赵熙原时,他也开解我。我们三人当中,真正的第三者是沈兰,是她强行插入我们之间,强行掠走了他,我应该给他时间,让他有能力回到我的身边。
  明白他也有情,他也无奈,我思量再三更有些放不下。我相信他,同情他,心痛他,也舍不得他,他依然是我心最柔软的部分。我只以为那些曲折是命运弄人,怀有真情的人历经风雨总会见彩虹。后来的我才知道,那时我的想法多幼稚和可笑。
  六一之后,我和赵熙原在学校里仍然是楚河汉界的状态,私下却因为赵熙原暗地里的紧追不舍,偷偷开始了校外约会。看已经开场的电影,爬人迹罕至的山,躲进KTV的包厢唱歌,等等。因为见不得光,每次约会都是偷偷摸摸,忌讳多多。开始还是甜蜜和新奇的,几回下来,我就感到郁闷、憋气,甚至是索然无味。
  二个月后,我们毕业了。虽然在一个城市里,见面还是越来越少,气氛也越见越冷,从周见很快就变成了月见。见面也不外乎就是约在某个饭店包厢吃吃饭,聊聊天。等我离开上海时,我和他已近二个月没见了。可能是因为彼此工作都越来越忙,他常出差到处飞,我也常跟着剧组到处走。但我认为这不是理由,有心一张机票就可以到天涯海角。
  不过,我是不会主动为他去做有心的事的。因为——我对他,心里早就有了底限,就好比我允许他对我的最亲密程度仅到牵手为止。我知道我最舍不下的是最初的那点心动,所以迟迟不肯跳出这个迷局,而不是真的等待他来决定我的命运。
  对沈兰,我从不觉得有亏欠,因为是她的先行不义才陷我于不义。更何况我从不主动联络熙原,从不要他给任何承诺,从不接受他想给我的任何财物。所有的私下往来也只能算是好友之上,情人未达的约见。
  至于他为何越来越冷,也不够有心,我隐约有些明白,但懒得费心去确认。
  我只是在他给予的无望等待中,等自己的心渐渐凉透,然后,将他从我心上最柔软处一点一点割离。只有熬下了这份撕心之痛,才作得出真正主动离开的决定,才能清醒和理智的看待他和他的每个举动。
  机场是我心里留给他最后的机会!离开了上海,就是离开了这段过往,更离开赵熙原。他心中对我决判,已经决定不了我的命运。还想要,只是想让自己所忍受过的痛楚留一点值得。

  第 31 章 只当他是妖
  夜深风寒,我傻坐阳台想了半夜,终于把整个人里里外外凉了个彻底。
  显然,昨晚我又自虐了一把,等自己冻透了,才想起冲澡睡觉。以至于今天早上,醒来全仗高音怒吼的闹钟。头晕,鼻塞,喉痛,浑身无力。我摸摸自己的额头——好烫,看来昨晚受寒不轻。
  摇摇晃晃,还是勉强支撑着赶到办公室。坐下来人已经软绵绵了,困乏不堪,头又重又烫又睏,身上更觉得好冷,关了办公室的冷气也还是觉得冷。
  坐了一会儿,头更沉的有点迷迷糊糊,脑中残留的神智提醒着我,将熬不住,要倒了。我费劲地将办公椅拖到窗前,又拉开窗帘,还翻出仍留在办公室里的DIOR礼服把头蒙住,整个人彻底交由夏日火辣辣的阳光罩着!
  在热烈的窗前阳光中昏睡过去,直至强悍的阳光透过眼皮将我刺醒。恍恍惚惚,好似有人拨开我遮头的礼服,将手轻柔地抚上我的额头。
  “好像发烧了。”很熟悉的天籁之音,我不必睁开眼也可知来人是凌飞耀了。
  我挣扎着勉力睁开一丝眼皮,朦朦胧胧间只见是那梦幻般的祸水脸与我迎面正对着,我更昏昏沉沉,只想快快合上眼皮。
  “去我的休息室去睡吧!”他好听,极具催眠作用的声音继续在我耳边响着。
  “嗯~”我的鼻子有些鼻塞,发出浓重的鼻音。
  正当我努力重新撑起眼皮中,凌飞耀已然将我从椅子上拉起。人还摇晃着没站稳,又拦腰一把被他抱起。我于是更懒得睁开眼睛,只把悬空的头倚靠在他臂膀上。
  鼻子堵了,也是好事,这么贴近也可以闻不见他身上任何乱人心智的气息。只是迷迷糊糊中,神智它也还在拼命向我强调,他的胸膛是这样的宽厚和温暖,多么让人想赖着不离开。
  一直没睁开眼,但也知道凌飞耀抱我进了他办公室内的休息间。在他极其小心轻柔的动作下,我卧上了安稳适软之处。他还帮我轻轻地脱去鞋子,又仔细帮我掖好被子。
  我没睁开眼,不是病到完全睁不开眼,是我自己放弃努力。因为我放心他,不想费心,也不想费力。
  好舒适的床,一粘上便迅速让我安然入睡。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反正一直睡至自然醒来。一觉补过,身体的不适感改善了许多,人缓过一股劲来,连早上一脑袋的混沌糨糊感也消退下去不少。
  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仍然是凌飞耀,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略低着头,朗眉微皱,落落寡欢,表情郁郁,若有所思的眼神垂落在一手捏着的电子温度计上。
  我醒来的轻微动静,敏锐如他也有察觉到。他一扫郁容,看着我,关切,轻柔,轻声道,“你醒了。”
  “~,嗯”鼻子还有些堵着,我只能开口发音。
  他伸过手来,轻轻抚过我的额头,唇角微微起了弧度,“没早上烫了!”又递过温度计来。我顺意将它含入口中,却再度闭上了眼。
  有摆放东西的动静,且近在耳边,但我就是懒得睁开眼。头还是有点晕晕的,运转有些慢,特别没心思说话,只想任自己这样挺成个植物人状。
  几分钟后,有撩人的指尖轻抚上我的脸颊、嘴角,我触电一般立刻张嘴就把温度计吐了出去,之后慢慢撑开些眼皮。
  凌飞耀显得有些无奈,“37.9°,还好,只有点低烧。先坐起来吃点东西。”
  我用力撑起身体,坐了起来,余光立刻瞥见床头柜上已经摆满东西。视线转过去一扫,原来是很多个便携式精致玻璃餐盒。 盒上透明糖果色的盖子都还没有打开,但透过玻璃盒身已能看出其内各色各式小菜的内容。
  当我忙于探视之时,凌飞耀已亲自忙碌起来,动手打开一个个餐盒盖子。我侧着头静静看着他纤皙灵动的手指舞出利落的动作。一个最大点的玻璃盒中装了白粥,它和一个长柄餐勺被凌飞耀递到了我手上。
  凌飞耀此时离我很近,眼神怜惜而柔和,额头冒着密密的细汗,白里透红的细腻肌肤映衬得精美绝伦的俊容比花还娇美。他看来很热,转过身去的时候,背上隐隐透出很大一块汗湿的水印。这才让我注意到这休息间里竟没有开空调。今天已是六月,三十度向上的天气。
  接过,粥是温热的。我拣碧绿清爽的西兰花先勺起一块,尝了尝,过水麻油凉拌制法,甘香鲜嫩。再尝其他几样,也是清淡、爽口,配粥下口极佳。每样菜品皆精致、讲究、可口,高度近似于凌家的早餐风格,看来可知这餐必定也是凌家厨房出品。
  当我吃粥的时间里,凌飞耀出去了,但只隔了几分钟又回了进来。
  我慢慢悠悠地喝着粥,可能看我用勺子挖菜有些不利索,回来之后他又找出双筷子来帮我夹菜。我想要的,只需用手指指,他就立刻夹些到粥碗中。过程中,我不声不响,他也一言不发,我面无表情,他也很淡然,只是看我的眼神不停变幻,有点复杂。二个人象足了哑剧演员。
  吃过,我连碗带勺往凌飞耀面前一伸,他很顺从地接了过去。转身放下碗,又出去了一趟,几秒后又返了回来。
  “起来去泡个澡,驱寒很管用的。”他今天说话句句都是轻声细语,又一脸温柔。
  我施施然的掀开被子起来,汲了地下已经摆着的一双女式新拖鞋,继续默不作声,自顾自地慢腾腾地走到浴室去。
  浴室里,按摩浴缸上方云蒸雾绕,满满一缸热水已经放好了。洗手台边搁了浴巾、还有中码卡通图案的薄棉长袖女式睡衣一套。这美男的心思可真是细腻到叫我这女人自叹不如,跟他相比,我真是个粗枝大叶。
  我抹了抹镜子上的雾气,望见对面的自己,脸色黯淡、蓬头乱发。我冲“她”吱牙咧齿一通,停下来,又叹出长长一口闷气。
  水很热,腾腾热气蒸开了堵塞的鼻子,更泡的全身通红。每个毛孔舒服的张开,真是通体顺畅啊!
  一低首,抬手轻拍起水浪,只见腕上一抹红绿份外扎眼。举腕出水,沾了层水膜的翡翠圆珠上水色虹彩流转,莹润瑰丽,浑然天生的动人之魅!
  看着这手腕上的魅惑,我顿感无力。于是,垂下手腕,忍不住抬头对着卫生间的天花板,仰面发出长长地低音嘶叫声,音落又转成叹息。领薪水的上班时间可以泡澡,怎么想都是件轻松惬意的开心事。为什么我心上却有郁闷和压抑挥之不去?
  笃笃~~笃笃~~,门口响起节奏很密的敲门声,还有凌飞耀着急和慌乱的声音,“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没事,完全没事!”我慌忙答道。
  刚才我已刻意压低过的声响,居然也会惊动到凌飞耀这妖人!
  凌飞耀,经过昨夜,我知道我仅可以把他看作妖怪。一个喜欢出人意料,尤其是出乎我意料的妖怪。
  他对我的好似乎真的纯属别无所求,而且,也没见他对我使过坏。我如今大可不必对他戒心重重,无论他对我做什么,都千万不要觉得奇怪,只管安心收下,好好享受他所有的给予。但除此以外,一样也不要多想,多余的想法最好连念头都不要有。我可以对他放心,但不可以有心。
  泡过澡,换上柔软的睡衣,我把手机从牛仔裤袋里掏出,放进睡衣的上衣插袋。又折好换下的衣服,拿着回到休息间,直接又窝回床上躺坐着。
  刚才的餐盒已经全部收走了,凌飞耀他人却依然候在休息间里,闷闷地撑臂坐在床沿,默默地看着我不声不响地回来才立起。他周到地替我掀开被子,看我慢腾腾地窝进床坐好,又给我理了理被子,无尽温柔。
  床头柜上备好了二颗胶囊和一杯温水,凌飞耀弯腰拿起,全部递到我面前。我半个字也没问,从他掌心直接抓过胶囊就往嘴里一塞,就了口开水,一仰头就将它们全部吞下。凌飞耀牵起嘴角,对我露出好气又好笑的无奈笑容,微微弯起的眼角闪出魅丽的光。
  接过水杯,放下。他不知又从哪里拿来了吹风机,还将它连上了床头的电源。
  我会意地拧转身,背对站在床沿的他,任由他替我吹着刚洗过的湿发。他纤长的指在我发间温柔穿梭着,不时轻触着颈间耳后的肌肤,如麻似痒,真是磨人的指下轻柔。有些通顺的鼻子开始闻见——近贴的他身上热热的,薰薰的醉人气息,让人心神恍惚。
  忽然,我的手机发出来短信的提示音,一下刹住我即将开始的神游。掏出一看,却让我心头又起飕飕凉风,掠出黯然。

  第 32 章 举步皆无奈
  “三年,还有效吗?”
  赵熙原,熟悉的号码,意外的人。貌似余情未了,含情脉脉之问,在我看来,其本质不过是他仍凭一己之意妄图依旧若即若离地圈禁起我。
  答他有效。那他到底打算二年后如何待我?他从来未详细说过对我们的打算。我从前是不肯主动问,到如今已不想知。也许他以为我该仅凭信念,痴情等候着他。他是否真不明白,盲目总是有限,飘忽不定则更令盲目短暂。
  答他无效。他若就此作罢,真是凭空又再寒心我一次,不如无此一问。
  话虽短却依旧激乱我心中的风沙,寒意纠心而起。想只当没看见直接删除,但下手的转瞬之间,脑中又起了一念。
  还是先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吧!倒不是想再和赵熙原有什么纠缠,也不是想再为他守那三年之约,缘由只为自己也开始惦记上他的钱了!
  凌飞扬和样碟丢失是已知的二颗地雷,会不会爆炸,什么时候爆炸,我都无法预测。可既然已知,就不能当它们不存在,能打算的总该先打算起来,那一旦爆出也好有个准备,有个应对。
  关于凌飞扬,我现在还没个头绪,就暂不考虑,反正大不了看情形不妙,自己卷铺盖走人。
  唯独“样碟丢失”一直是我心头最惶恐不安的事,它一旦暴露,将引起的巨额赔偿问题,最让我没辙。在找不到其他解决办法的前提下,我恐怕也只好去求上一回赵熙原,尝试着跟他借这笔赔款。而他今日尚记着三年之约,想必还是有要我回去之心。既然如此,他总不至于借点钱我都不肯,况且还是保我平安回去的钱。这虚应一下,就还多条安然离开香港的退路。
  “还余二年”
  我在短信回复框输入了四个字,却发觉手指迟迟按不下“发送”这个键。
  没权没势的人生就是凄凉,欲拒偏得还迎。我不禁疑惑,犹豫,痛心。如今,我竟连自己的真心真情都不肯放过了?竟也玩弄起这虚情假意来,真不知为求这可能的自保,这番沦落到底值不值得!
  脑后的吹风机已经停下了轰轰的电机鼓风声,发间的那双温柔手,正落在我肩膀上,轻轻摩挲着,这般的温情静默令我心中涌起凄然。
  凌飞耀他可知,纵是万千人都无用,唯独只能求他,我也不肯低这一头。
  此刻的木然相对,已是我贪念作祟和不忍忤逆混杂而就。再一低头,便是自坠无底深渊,便是饮下见血封喉。昨夜便已自知,他,我欠不起。
  何必要犹豫?又不是签字画押的合同,不过没头没尾,结果全由他人操控的暧昧游戏。且待我安然熬过六月之后,及时通知反悔即可。若我没事,这一个月的时间也肯定误不到他什么。往日真情真义还不是照输,今日假情假义也未必误人。用几个字换一条退路,值!
  狠狠心,我终还是按下了发送键。
  短信发了出去,肩头暖手顿然滞住,微力迫压,一声微不可察的轻轻叹息入耳。我转回头去,只见俊容上苍白笑意分明牵强,半垂的眼中,目光暗敛起无奈。
  我强忍心慌,回头牢牢盯上手中的手机屏幕,屏幕上显示时间已是下午一点有过。
  总算,混乱的脑袋里还能想起正事来,马上二点就是专辑MV制作商讨会议。作为唱片造型中标人,我是必须去参加的。于是暗暗凝神默念,“打起精神继续工作,其他一概不可想!”
  肩上那双温柔暖掌也终离我而去,我暗暗松了口气。
  是时候,该准备去开会了,便更低了头,伸手向床沿那叠自己换下的衣服探过去。
  凌飞耀偏又快手往衣前一拦,温热话语在我耳边仔细叮嘱道,“等下只我去开会就好了,MV的造型我替你跟导演交流,反正你的方案我全都清楚。没关系,今天是初次会议,这会反复还要几轮。这次,你不出席,不会影响进度的。烧还完全退,刚才你又吃了感冒药,估计一会儿就要觉得睏了。今天下午你就留在这里安心休息,不要起来乱跑,知道了吗?”
  “嗯~”我依旧不敢抬头看他,低首听言后更只是应了一声。心里很虚,半点不敢驳他这体贴好意。
  转头重新躺下,隐隐听见卫生间淅淅沥沥有人淋浴的水声,听着很安心。不多时,我又悄然入睡。
  一觉醒来,四周寂然,知他开会去了,也还是忍不住探视一圈。摸摸自己额头,不再觉得烫人,只是鼻子稍微还有点堵,脑中已清明如常了。掏手机看看时间已是下午五点,就从床上爬起来,反锁起房门,换下睡衣,穿回了自己的衣服。
  轻轻拧开联通办公室的那扇门,却见凌飞耀这时正经巍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着文件。他身上衣饰全已换过一身,一色白,简约明朗。可放眼看去,身居案前的他却显得静然沉宁,十足有决策千里的大将风范。
  好耳力的他察觉到身后动静,立刻转过头来,对我浅然一笑,问道,“休息好了?刚我回来时,看你都还没醒。”
  我心中温暖,笑亦温暖,“嗯,已经休息够了,感觉好多了。”
  凌飞耀抬腕看了看手表,温语体贴道,“离下班还有点时间,你先回里面待一会儿,这里开了冷气。”
  他剔透纯净的眸光仿若春风一般柔魅,唇角的弯弧又似桃红柳绿一般明媚,看得人陶醉和忘我。我顿有一时间的恍惚,幡然醒觉后急道,“我想回自己办公室,我的包还在那里。”
  “好,那你拿了就过来,下班一起走。”他一边叮嘱,一边怡然地转回头去,重新看起案上文件来。
  我刚抬步,还没来得及出门,手机就有来电铃音响起。掏出一看——“凌飞扬”于是加快脚下节奏,出到办公室的门外才接起电话。
  “郑天乐,下班到车库电梯口等我。晚上一起吃饭!”凌飞扬的邀请好似下命令,不知道是领导当惯了,还是不想给我回绝的余地。
  “噢。部长,我知道了。”我有气没力的回答他。
  回到办公室,花了几分钟整理东西,然后掏出随身带的镜子,仔细看了看自己的仪容。不错,脸色够暗淡够憔悴,身上是早上头昏脑胀随手扯了穿的破旧装——破洞牛仔裤和旧T恤。就我这模样,今天见他是最好不过的日子了。
  主意一定,我拎起包,回去隔壁几步之遥的凌飞耀办公室。
  敲门得许,入内转身关门。我只踏进二步,略低了头,木着一张脸,盯着办公桌一角,说道,“凌部长找我去见他,我等下就不麻烦你……"
  我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凌飞耀已快语抢道,“你今天在感冒,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我哥那里,我来帮你跟他说好了。”
  我已侧转半身退向大门,一手拧住门把,依然没看他,急道,“谢谢。不麻烦了,我今天有事正想跟他见面。”语毕,立刻开门,旋身而出。大门合上前的一刹那,门缝中瞥见凌飞耀微露愕然的神色。我手下仍无半点拖泥带水,顺手一带,咔——,锁扣轻声合上。
  转身不想滞留二十七层,即刻便搭电梯直下大厦地下停车库。尚早,就耐着性子等了一阵。好在凌飞扬未早更未晚,五点三十五分已经出现于电梯口。
  见面除惯常的客套和必须的敷应之外,我不多一言。凌飞扬似乎全然不觉我的牵强和郁郁,依旧素常扬扬自得之态。
  今晚,高级日本料理餐厅,我要求的菜系,凌飞扬安排的地点。日式私家庭院式的餐厅清幽雅致更甚于昨,和服女侍引领在前,沿步只闻三人悉悉的脚步声。领到一庭院边厢入坐,临窗外,静水安莲,傲松默石,静谧至几近无音。
  凌飞扬和我才坐定,领路女侍一退,马上又有侍应入内上茶和小点,并恭敬等候点餐。
  今天,他要我作主,我也不同他客气,故意瞎七搭八的点了一大堆。果然又引来他的嘲笑,看我不悦地拉下脸,他倒也不跟我顶真,任由我折腾了。
  如今日韩餐馆都擅于经营,充分迁就我等外族,榻榻米上坐定下来已经无需盘腿。于是矮长餐几之下有可落腿的坑洞,长坐也不会难受。
  点菜的侍应生退去,包厢内又仅留我和凌飞扬二人。隔开二人的墨色餐几仅有几十公分宽,偏他一落坐就倾身倚靠于上。我只好双臂撑在坑沿,身体稍稍后仰着,视线故作被窗外景色吸引,刻意飘出了窗外。
  脚上忽觉有异,似有魔足缠了过来。倏然,我触电般下意识地将腿抽回坑沿上,侧缩身旁,惊惧之态顿显,反复深呼吸才勉强压了下去。寂静之中,更闻见我胸腔之中心跳如雷。
  回神,看凌飞扬依然一副自命潇洒风流地腔势,得意地抿着茶,尽将我的惊乱瞟进眼底。
  室内冷气也够冷,额头又有微微烫起的感觉,而他紧盯不放的灼热眼神更叫我胆战心惊。
  嘶——,包厢的移门被拉开,侍应生碗碗碟碟地端进来一堆。我凝神酝酿起来,待侍应生摆好退出之后。阿嚏——,阿嚏——,接连二个,我的喷嚏来的很及时。
  眼角余光瞄到,凌飞扬皱起了眉,面有厌色,身体亦往后仰去。
  我稍作不好意思地用手捂了捂嘴,就二话不说,立马提筷冲龙虾刺身而去。一口气夹了二片,又蘸够芥末,连连大口猛嚼。果然,眼泪、鼻涕,我意想中的副作用来的轰轰烈烈。趁热打铁,我不计形象,左手纸巾,右手筷子忙个不停。
  “好吃,好吃,好——过瘾。”我嘴里含着东西,还要咕咕囔囔地说话。又一个喷嚏,寿司的碎渣都跟着喷了出来。戏都开唱了,就要做足,我就不信,我今天败不尽这位大少爷的胃口。
  凌飞扬果然傻了眼,筷子提起又放下,愣愣看了我半饷。然后起身,拿了挂架上的西服。我正要得意,以为他是拂袖离去,难知他竟是取了替我披在肩上。又到门口唤了侍应生进来,重新点了几样菜。
  我心上微微一暖,倒捂出点点歉疚,就低头默不作声剥起烤银杏。
  不一会儿,凌飞扬问道,“明天周末,天乐,想去哪里玩?要不要去逛街?”
  凌飞扬居然还有兴致找我一起消遣?看来,我现在还不能心软,要一鼓作气吓退这情场老手,我低头暗自寻思着。
  “我感冒了,有点不舒服。这个周末想在宿舍好好休息一下。”我边说着话,边拿起筷子夹了个飞鱼子寿司蘸足酱油,张口咬下一半。可是,剩下那半个竟没夹牢,吧嗒滚上罩在我身上的那件烟色名贵西服上,鲜红鱼子和着褚色酱油染出显眼地一道污渍。
  我抬头,故作无辜地看着凌飞扬。
  这风流酷少又有点扛不住我的德行,脸拉了下来,嘴角紧抿着,厌恶之色昭然若揭。
  我含着半个寿司,趁机低下了头咋吧咋吧嚼着。这低头不是内疚,不是难为情,是我担心自己控制不住想笑的得意劲。
  “天乐,感冒了,怎么也不早说,让我还以为你是紧张性举动过敏!你放心,我今天,不是来逼你答复的,不过单纯想找你一起吃顿饭。”凌飞扬硬声说道,语含愠意。
  我让凌飞扬的顽强惊起了头,这情场老手到底是老手,生冷不忌,接受范围宽泛得很,稍一调整就能适应,也还看出些我的小心思。
  更震惊的还在后头,凌飞扬从票夹里抽出金光灿灿的金卡一张,在我眼前轻晃着,一同抖着地还有他意满志得的笑容,“这你肯定是喜欢的,给你!你尽管用它买自己喜欢的。告诉你,我也是第一次送人金卡,还是不限额的。”

  第 33 章 霸道与温柔
  “部长,这卡,我不能收!”我怯怯地摇了摇头。
  显然,凌飞扬很意外我的反应,一脸错愕,又不耐烦地揪过我的一个手,把金卡往我手里硬塞。
  “这个,我不能要!”我气恼,奋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另一只手也扑上去用力死掰,好不容易才挣脱开他的钳制。
  没有人要的金卡掉在桌上,落在射灯的利光之下,闪出刺眼金光,富贵逼人。
  凌飞扬好像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不识相,揉着被我掰痛了的手,脸上寒容毕现。
  哼——,凌飞扬冷冷地从鼻孔里喷出一声。落霜的脸色,冰利的眼神,凉寒之气顺着他直冲我面的手指向我扑过来,隆隆硬声更震撼着我的耳膜,“不是最喜欢钱吗?给你怎么倒又不要了!卡叫你拿着就拿着,回去仔细想想再决定,这收还是不收。我很少这么讨好人,所以你最好不要出什么花样,总叫我意外,更不要总来考验我的耐性。”末了,还拿起茶杯在桌上用力一嗑。
  这种情场老手加从未失意的骄子,怎是我这样凭点小聪明就容易周旋过去的。原来我的小伎俩,凌飞扬早看在眼里了。以他现在这不依不饶的架势,看来是绝不肯高抬贵手放我活路,更大有得不了手就绝不罢休的趋势。真没想到,这大少爷这么快就使出拿钱来砸人的招数,也没想到这么快就不给余地的强求起来。
  凌飞扬眼下这招数,逼得我措手不及,又无还手之力。没办法,先装顺民,走一步,算一步吧!下来怎么打发他,就再说吧!
  我只好低眉顺眼地默默拈起那张金卡,捏在手里,卡片锐利的边缘很割手,十指连心,心也有了些麻麻地的钝痛感。空调吹来的冷气越发重了,直吹得我连五脏六腑都冒着寒意。
  侍应生又送新点的菜进来,我再不敢轻举妄动,但也没了吃东西的胃口,只默默看着凌飞扬随意吃了点。
  他看来胃口也不好,没吃几筷子就停了,皱着眉凝望了我一阵,然后缓缓了神色,怏怏地半哄半怨起来,“好了,你身体不舒服,
  我不怪你。这周末,你就好好休息,我不去找你了。现在,你就别再丢了半条魂似的坐着了,再吃点东西吧!”
  强势的高人逻辑到底不一样,明明是他的威胁架势吓到了我,在他眼里,反而好象是我这被威逼的错更大。蒙他大人宽宏大量,不怪我不识相,我还就该感激他似的。
  这世间,到底是有权有势才有发言权!我心里苦笑着,偏还要为了顺应他而努力拉起嘴角的笑容,又勉强举筷吃了几口。
  草草吃完这不愉快的一餐,忍着尴尬与他同车回到宿舍楼下。依然是目送凌飞扬的车离开,但手机却不再响起,忍不住往东边望了一眼,尽管现在这个角度是看不见那暗暗的拐角处的。
  上楼,看见我的房门的门把手上挂着一个小纸袋。取了,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盒感冒药和一瓶枇杷膏。我拆开感冒药的盒子,抽出药板,成排独立铝封的胶囊已经抠掉了二粒,剩余还在的胶囊和我中午吃过的完全相同。
  其实不用拆开,我也知道纸袋是凌飞耀留的。除了他,这里还会有谁,会为我做这样细心体贴的事。可是看到这些,我并没有生出些好情绪来,反而更无来由的觉得心烦。
  锁上房门,关掉手机,我疲惫不堪地摊倒床上。苦笑,总算又熬过曲折地一天,好像是“六一”就总逃不过一些异乎寻常地发生。
  六月二日,六月三日,周末。
  我什么地方都没去,一个人窝在宿舍里,彻底养好了感冒。二天时间里,居然有好吃好喝主动送上门。因为,凌飞耀每天都安排了高级餐厅专人专程上门为我送来中、晚二餐的精致餐点,为了让我可以换口味,还二天分别来了二家,一家中餐,一家西餐。二家餐厅第一次来人时都特别加送了菜单,关照我今后只需提前通知就可以任选菜肴,甚至要求做法。
  凌飞扬也没闲着,花店送来了鲜花,又让各大精品专卖店给我送来一堆的高级衣饰。
  花是粉色的玫瑰,每日一大捧,另在花束中各附上卡片一张。
  六月二日卡片留言是—— 這些都是我親自選的,包括這花!——凌飛揚
  六月三日卡片留言是—— 我要給你所有你想要的!——凌飛揚
  明明是多情风流的花心公子,还来对我装情圣,再度让我呕吐!他这些甜言蜜语加金钱炮弹的攻势,一般女生恐怕还真是抵不住的,偏偏我对这些刻意讨好的手段是油盐不浸的异类。
  送来的衣饰因为各个品牌的都有,所以送衣或送鞋的人是左一个,右一个的来不停。二天,我宿舍里就多了小山似的一堆名品衣饰鞋袋。款式还大都是平常日用款,可爱淑女风格的居多,基本属于我这年龄层平常可以穿的类型。这些都挺不错的,不过,我还是一样也不会用的。因为,我不会依他的喜好和要求改造我自己的。
  这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周末,仅仅二天里,来了N拨人打搅。我除了吃和睡以外的很多时间都忙着接收,签名。好在宿舍里本来就冷清,加之这层上其他住的人又都好像不在,也就没人关注到我门口的盛况空前。不然,我真还不知道怎么跟人解释。是说瑞宇的二位少爷都吃错了药好呢?还是说他们爱心泛滥,在搞慈善扶贫好呢?
  这二位少爷还都不约而同地一通电话,一条短信也没有。放任我一人在宿舍里应付这些车水马龙,一个人忧心忡忡。
  凌飞扬的强势霸道让我觉得可怕。我揣测他是头遭碰上了我这么个钉子,见我迟疑不决和婉拒之态,就更来劲了。
  送金卡也算是费了心思要投我所好给的,这要怪我之前跟他强调自己拜金。但不限额的金卡也敢给出手,可真够败家的。是不是看
  准我这人不敢太胡来,还是他家员工,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跟我强调是第一次送金卡。这种第一次很珍贵吗?又不是第一次心动,第一次哄女生。反正是我不想收的东西,管你是第一次,还是第N次送人,一样没区别。何况,他送东西哄女人肯定是拿手好戏。所以,我非但不会领他这份情,只还更厌恶他当我物质女生,使出拿钱砸倒人的强势手段。
  我喜欢抢钱,但还没有给钱绑架了良心和理智。所以我爱钱,但讨厌给钱砸。
  这金卡,我也琢磨着凌飞扬还有另一层苦心。这肯定也是他对我的一种试探,如果我痛痛快快收下了金卡了,多半也表示愿意从了他了。而不肯收,他就想昨晚一样逼到我收。顺便警示了我,有些东西不是我想不要就可以不要的。
  这个彪悍的大少爷明摆着连哄带骗不成,哪怕威逼也要成的意思。他和我,不是平等的,要还是不要,已经由不得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兄弟连心,凌飞扬这么让人头疼,凌飞耀也不见得让人多安心。
  象凌飞耀这般本身就是绝色惑人,偏偏总还对我细心体贴温柔。我不知道,我还能对他麻木不仁到几时。长此以往,就算是块木头,是块顽石恐怕都会为他动容,何况我还是个活蹦乱跳、满脑幻想的女生。
  可我知道,他凌飞耀是我万万不能妄想的!我和他之间隔着凌飞扬,隔着他的诡异,隔着他的前程,隔着千山又万水。
  不知凌家兄弟是否知晓彼此的举动?又是否也会觉得他们对我的所作所为是既可笑又过份?
  一个不想爱,一个不能爱。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如此力不从心,进退二难。他们兄弟情深,难道就是这样联手为难一个女生?我真是何德何能值得他们都来为我费心?
  我想要的,他们根本给不了;因为我贪心,我贪图的是一颗对我百分百的真心。一颗不会见异思迁,不会三心二意,可以给我真爱,愿与我永永远远的心。我也清楚在如今这个一切讲求实惠功利的世道下,我对那颗心的要求太高了,寻到的希望太渺茫了。
  可是我就算已经伤过心,就算无望,也还不想自己就这样跟现实妥协。我愿意忍下艰辛孤苦,坚守住我的这份天马行空,坚守住自己对爱的信念!我不允许有人来践踏我的感情,也不甘心我的感情成为别人的游戏,获取利益的筹码,一时新鲜的体验。
  他们二个都不会是我的良人,我知道。
  我眼前担忧的是——这左右逢源背后是否潜藏着的巨大危机?若有,它肯定是我前所未遇,以我的能耐恐怕很难全身而退的那种。我知道,我肯应下凌飞扬,前路一定还是一路好风光。但我宁肯置自己于前途卜测的险境,也不想违反自己的原则。
  我是否该舍下一切逃跑?如果还留在凌家的屋檐底下,以凌飞扬的强势威逼,凌飞耀水滴石穿的柔情,我肯定是逃不过,也避不开的一番劫难的。
  理智已经在提醒我,是时候离开香港了!可偏偏样碟丢失是我身上目前最大的死穴,眼前再不能忍也要硬撑到熬过这个六月再作打算了。

  第 34 章 混乱的开始
  六月四日,周一。
  上午的部门例会,依然是凌飞耀主持。他一如往常,一脸正色,严谨过人。
  这下午,自然照例又是凌飞扬主持的例会。
  凌飞扬今天来的格外早,比一点半召开例会的时间至少早了半小时。但他就这早来的半小时中,在“飞耀”折腾出不小的动静。
  我早知道凌飞扬下午要来“飞耀”开例会,所以中午吃过饭后就一直猫在自己办公室里,想摒到开会的准点时间再去会议室,省得让他逮到,惹来一通纠缠。可是,高人的威逼手段多的是。
  他先主动找进我办公室,见了我就吩咐我马上到外面公共休息室去。一见他来给我下达这安排,我二话没有,服服帖帖的即刻起身随他去休息室,半秒都不敢耽搁。我想的是外面人多,总比我被他单独堵在办公室,跟他孤男寡女的要强。
  哪料到,凌飞扬今天是有备而来,不只人来,还带了花来,更吩咐“飞耀”的助理买回了一大堆精致西点和足够在场人手一杯的咖啡。
  他是存了心来“飞耀”召开午间茶话会的。我到公共休息室时,“飞耀”其他同仁都已经到齐了,连凌飞耀都不例外。
  凌飞扬堂而皇之就把一捧粉色玫瑰花束塞到我手上,然而,他下来的举动更要过份。这位大少露出难得一见,亲切平和的笑容,招呼大家吃喝,说他今天是专程来感谢大家平日对我的照顾,今后也还请大家继续对我多加照顾。
  凌飞扬这么一番语重心长的关照,除了凌飞耀,谁还敢不附和他几句。尽管,他没明说我是他什么人,算什么关系。但表达的那个意思,谁还听不出来,他这是特地在广而告之——他和我关系不一般了!
  凌飞扬这招够狠的,非但误导大家——他和我是普通朋友之上的关系,还摆明告诉大家,我是他凌飞扬看上的女人,其他人以后都不用再打我的主意了。
  他这下来的举动还叫我无法忍受,从神态举动到言语,他都表现相当暧昧。问我身体不舒服可好了,又问我为何不穿他给我挑的衣服和鞋子等等,一连串的提问弄得我当场几乎难以招架,窘迫难挡。之后,还当众将手勾上我的肩,我尴尬、暗恼之余,只能尽量不露声色地退开一点,以远离他的魔爪范围。
  我很想当场发飙,但脑中转过几圈之后,还是不敢真跟他翻脸。
  以我现在对凌飞扬这倨傲、霸道性格的认知,我要敢在瑞宇的屋檐底下当众跟他翻脸,无疑是以卵击石的行为。就算眼前讨回点清白,恐怕会惹得他过后用更强硬的办法压到我低头,压到我无法承受。
  凌飞耀悄坐一旁,静饮咖啡。自始至终不闻不问,任由凌飞扬对我肆意。脸上似笑非笑,眼神半明半寐,一副置身事外的超然姿态。我虽没指望他来拯救我于水火,更没指望靠他摆脱凌飞扬的魔爪,可也不希望他摆出这副看好戏的姿态来让我郁闷。
  总算,暗自咬牙撑到开会的时间,也总算,凌飞扬明白正事为先,开会依然是开会的样子,散了会也照常就离开了。这天也再没以任何方式来烦我,让我的头疼也有个暂时缓歇。可能他也明白见好就收,不能一下就把我逼太狠了。
  凌飞耀,今日全天只与他在开会时有过工作对话。除此之外,他没对我再开一声口,自然也没向我说起药和送餐这些事情。而我向来没有主动问候他的习惯,因此也不可能和他再有什么交流。更何况,除了开会和凌飞扬组织的午间茶话会,其他时间,我连他人影都没见着。
  六月五日,周二。
  凌大少爷午间专程抽空亲自送来玫瑰花一捧,又邀我晚上跟他吃饭。我死皮赖脸地装说身体不舒服,敷衍他明天一起吃饭。他倒还真放了我一码,但也有条件,要我从明天开始穿他给我买的衣服。
  其实我心里有数,只要能赖过今天,嘿嘿,这个星期,恐怕他是没机会在公司堵到我了。
  六月六日,周三。
  今天需要出门办事,我特地上午就抓紧把公司内的工作料理完了,抢出时间赶在午间休息前就出了门,办完了事,也硬耗在外面不肯回瑞宇。
  果然不出我所料,午饭前,凌大少爷就打电话来问候行踪。据他自述,他已亲自登我办公室门送到玫瑰一捧,并说他今晚已另有公务饭局,顾不上我了。他没说要与我共进午餐,但看这时点去找我,我还是能猜到他有这打算,真是幸好溜得早。
  我还谢天谢地谢他公务忙!他顾不上我,我是求之不得!
  六月七日,周四。
  今日工作日程是凌飞耀拍主打歌MV的,我作为专职造型师自然是要随他到外面摄影棚工作。
  属于我的工作不算多,舞群和凌飞耀的服装都一早已备好。分了类,更挂好了各人名字标签。我只需在他们更衣前,把衣服分发到个人手上。等他们各自穿戴好后,看看这些服饰和搭配是否需要些修整,剩下就盯在现场,不时帮他们理理衣饰造型有凌乱的部分。
  到月底,这些琐碎的现场工作也就不需要我再忙了,届时会有二名专职的服装助理添加到位。日后,凌飞耀出门活动,也是他们跟去打理服装。我就仅需要打理好他出席各种场合和演出的造型,以及负责统领安排。至于,联络厂商制作、取货之类跑腿的事也会有一名造型助理接替。
  目前,凌飞耀尚未“出道”没有对外场合要出席。就日常穿着,他都是自己作主,很省我心。我这造型师若不是中了个专辑服装造型的标忙忙,眼前可忙的事情实在不多。所以,我眼下身兼多职也没什么好怨言的。
  增补人员的编制早定好,人选也物色好了,只是眼前事情不多,凌飞耀都安排到月底才到位。待到他们到位,我再仔细交待过渡几天,那我七月后离开也会比较安心,“飞耀”应该不会受多少影响。关于离开,我已暗暗打定主意,只等熬过这个六月,我就一定要离开香港。
  MV的拍摄进度比预想的慢,需要加班到晚上。这加班没钱拿,可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心甘情愿的加过班,只要能避开凌飞扬,我宁愿天天加班。
  哪怕是酸溜溜的站在摄影棚里呆看精心装扮过后,愈发丰神俊朗、威耀摄魂的凌飞耀在摄像机前潇洒恣意,舞动着王者之风。
  凌飞扬傍晚有电话来过,听说我在加班,倒也没多纠缠下去,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站累了,找了个板凳坐下。摄影棚被水银灯烘烤过后,温度很高,特别让人瞌睡。不多时,我已头一歪,睡了过去。
  醒来,竟是给戳醒的,让凌飞耀用道具宝剑戳的。
  肩上些微有痛意,朦朦撑开眼帘。他提剑轻轻捅点着我的肩头,鲜衣玉容,亮剑侠仪,威风王气,恍若天神般让人移不开眼。
  我本缩坐小凳之上,他却昂立于背光之中,高大身形所投下的阴影几将我尽数吞没。我抬首仰望着,定定的,木木的。
  无波无澜的俊容之上,眼中有我不曾见过的纠结深邃,暗怜隐怒,错综变幻。
  这股纠结如藤蔓般滋钻进我的眼底,我想牵起嘴角来掩饰什么,却发觉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
  有一种挣扎更上了他的眉尖抖动,终令他垂下眼帘,敛起暗眸,迟疑着向我伸来一手,轻若无力地说,“收工了,走吧。”
  “嗯~”我低首强自摒了摒神,思量了一番,还是自行费力地站了起来。侧过身,二手也顺势插进裤袋,摆出不想搭理的姿态。
  余光清楚瞥见他皱起了眉,瞥见他肩微微向下一挫,无奈地摆了摆了摊出的那只手。
  我的心沉重而酸涩。他的挣扎,他的迟疑,无声中明明白白透露出,他也清楚——他对我的有些举动不妥。而如今,他心中顾忌着他哥。这既然是兄弟情深,那又何必再多生事端,还来令我意外。
  他已不再是先前我所认知的那个率性肆意的美少年了。他的好意也再不能不问缘由的照单收下了。我害怕他的好意名叫“暧昧”那是我最恐惧的“井绳”
  其他人都忙碌着收拾东西,争取尽快收工回家,也没人来留意我们这一茬。
  收拾完东西,我搭化妆师小宇的车回的宿舍。我知道小宇住的离瑞宇宿舍比较近,我特地当着凌飞耀的面提出要搭他车,小宇一口就应了。
  回去路上,跟小宇聊天知道——凌飞扬的张扬举动,使得“飞耀”同事已一致认定我是凌飞扬的最新款红颜知己。原本他们之前对我这“飞耀”的万绿众中一点红是很有些疑惑的,奇怪“飞耀”为何会千挑万选选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女生进来,也跟凌飞耀打探过,他只回应是公司安排。现在经凌飞扬这么一掺合,他们才“恍然大悟”过来。
  我没反驳他什么,因为不知道怎么解释。对外人怎说得清楚这里面的曲折,越说只怕是越乱,越会引出些莫名的疑惑。何况连我自己都很费解自己怎会陷于这样的局面中,总觉自己在香港、在瑞宇的种种遭遇只可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第 35 章 我是丑丫头
  六月八日,周五。
  今天,我的工作日程依然是随凌飞耀出外拍MV。
  一早先到公司集合后出发,前脚刚踏进办公室门,还没来得及关门,后脚就见榔头跑进来跟我讲,凌飞耀要我拿上那套DIOR的礼服和鞋子马上去见他,说他急要。
  凌飞耀之前送的DIOR礼服和鞋子,我一直没把它们带回宿舍,就在办公室里。上周五,还拿那件昂贵礼服充当蒙头布了。反正是他买的,他既然要就给他好了。
  我拎上礼服和鞋子,马上就找去凌飞耀办公室,在他门上刚敲了二声,就有人马上主动开门,是就凌飞耀他自己。
  “你来了。”凌飞耀一见我,伸手从把衣鞋的袋子从我手上接了过去。
  “嗯,没其他事我先出去了。”今日一踏进凌飞耀的办公室,心里就有莫名的忧愁涌起。
  “等一下,我还有事要请你帮忙。”他转身就把东西往会客沙发上一放,又走回我面前。
  “噢~,请说。”眼前的他鲜亮生动,令我局促不安,不由往后退去一步。
  凌飞耀见我退后,便很知趣,刻意也远离了我一些。淡淡忧郁却从他眼中溢出,弥漫了整个天地间。
  “早上,导演给我电话,跟我讲今天MV的女主角家里出了点紧急状况来不了。现在,我只能请你帮忙顶替一下。”他难得的恳求开出口来是很难让人拒绝的。
  “我没演过戏,怕会搞砸,反扰了正常进度。你最好还是找别人吧!”我有些犹豫,既很想帮他,却又怕惹出什么事端。
  “没时间再重新找人了,救场如救火!看我平常待你也不薄,郑天乐,你就帮这个忙吧!就二个镜头,超简单,而且,导演还会告诉你怎么做。另外,是有片酬哦~”凌飞耀不只抬出了常理已很难回绝的报恩说,更把到我的脉,知道拿钱来彻底套牢我。
  “我向来最懂知恩图报,这个忙——我帮!那个……随便问下哦,片酬是多少?”我既是知恩图报的人,更是挣钱狂。
  “二万。”凌飞耀的脸上起了笑意,明朗润暖。
  我露出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你想要多少?”他眼睛一亮,华光闪耀。
  “多多益善。”能逗得他散忧开怀,钱在这当下已黯然失色。
  “多多益善是多少?”他的笑更深了一层。
  “多多益善就是很多很多的钱。”
  “那你说个数字吧,你说多少就多少。”他说的相当认真和肯定。
  望着他清亮柔和的眼眸,灿若暖阳的笑容,我真觉得钱跟他的欢欣相比算个狗屁。
  “我现在还想不出来,以后再说行吗?”我半开玩笑,半留了个心眼试探。
  “没问题,想起再跟我说。”他倒是应的很爽快。
  唉,真不知道他是不怕我敲诈,还是打算日后抵赖,我觉得他知道我那点小心眼的。他能猜不到别人想什么,他就不是凌飞耀了。
  应过之后,他低头看了下表,马上又转身拎上我提过去的二个袋子,催促我出门,“现在,先抓紧时间出门,救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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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拍摄MV而临时借用的别墅中……
  凌飞耀这张新专辑中,有拍MV计划的歌是三首,同我做服装造型和将来常规公开表演曲目是同样的三首。
  主打歌的拍摄昨天已经加班赶拍完成了,今天拍摄的是一首朗朗上口的轻快情歌。它是三首歌中,唯一安排有女主角戏份的MV。这些我参加MV前期筹备制作会议就早知道了的。
  只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凌飞耀出道的第一女主角最后竟落到我头上了。原定的那个幸运女主角是凌飞耀从无数推荐资料里亲自挑选的,真人我没见过,连凌飞耀也没见过。
  在本周二的MV制作筹备会议上,凌飞耀光凭资料上的照片就订下了MV女主角。我当时非常诧异,这可是凌飞耀的除我之外,又一次突破他常规严谨风格的做法!
  所以,我当时拿了资料研究了又研究,也依旧觉得那个女生平淡无奇,从长相到履历统统都背离“飞耀”精益求精的工作原则。长相方面嘛,我不是自夸,我都比她靓上起码不只一个层次。我演小姐,她顶多演个丫环。工作经历方面嘛,全新的新人,连个广告平面照都没拍过,摄像机前更没站过。那女生可算是如小山般一叠推荐资料中最没特色、最不出众的几个之一。
  看来凌飞耀对女生的审美观与众不同,而且还就喜好弄点出其不意玩玩,就比如他会拉我进这里打破“飞耀”的清一色。当时,我这一通自以为是的揣测过后,还颇觉安慰,以为摸到了他的思维脉络,总算又解了心头一个疑惑。
  当时,凌飞耀选定那个女生,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他坚持,其他人也只好听他的。
  事情拍板之后,凌飞耀才说了他挑这女生理由。到现在为止,还没发现哪个女生在相貌上能与他完全相衬,所以找谁都只是起个烘托作用。而且,MV女主角最重要是能让广大女歌迷产生一种代入感,相貌越不起眼越普通越好,甚至是个“丑丫头”都没关系。他可不想找个美女来刺激他女歌迷的神经。
  听过他这通解释,他这种出人意料的逆向思维角度加自我感觉的良好程度,我瞬间直觉自己头顶顿时冒出三条彪悍的粗黑线。
  更汗的是,最后竟是我被捉去临时顶包成了凌飞耀口中那个——刺激不到其他女人的“丑丫头”我果真是让他好有“安全感”的女生!我那个超级汗和郁闷啊!
  算了,不跟他这妖人一般见识了。他的人情还是能还一点是一点,再说帮这个这样的忙,对我也只是举手之劳的小忙。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以前总在剧组混,看人拍戏看多了,镜头前演戏的大概要点都知道,只不过是没实践过。
  MV也不是要拿出卖钱的拍摄作品,对出演人没多少演技要求,表情举止不离谱就OK了。MV的剧情脚本也看过的,所以我心里有数,完全不担心自己等下应付不了。
  也还是要佩服凌飞耀的心思细腻,设想周到。MV女主角的服装早有备好,但原来的衣服尺码和我的身材有点不合,又只备了一件,临时改或买衣服都太耽误时间了。好在上回他送给我的那套DIOR礼服和鞋子,非常符合MV剧情需要,比之原本安排给女主角的服饰还要出彩,有它们和我一起顶上是最合适不过了。
  今天拍MV的那首浪漫情歌,歌词全是哄女生特别管用的甜言蜜语堆砌起来。曲风轻快,朗朗上口,方便大众传唱,是为主攻KTV的点唱而特别定制的作品。
  因此,MV的剧情很白很俗,但十分亲近大众口味,特别是女生。
  MV脚本的主要内容是——有个他暗恋某女生,他知道她梦想成为一天公主。他想为她实现梦想,便策划将自家别墅装点成城堡模样,为她一人举办特别节目。在他送专程为她请柬和衣饰的路上,一路设想着希望能给她的种种幸福。最后,她穿上他送的衣饰前来,与他共舞。女生明白了他就是她的王子,她就是他的公主。于是,幸福的烟火在他们身后的夜空绚丽绽放。
  百分之九十都是凌飞耀的戏份,我要出现的镜头仅二个,就是最后“跳舞”和“看烟火”是晚上的戏份。
  凌飞耀也够精明的,拉我顶包,还照样耽误不到我做本职工作。不过无所谓,我早知道今天拍MV要在外耗到晚上,想到可以完全避开凌飞扬,我心情是大好状态。

  第 36 章 春色无限好
  今天,拍摄地是借用的别墅,凌飞耀霸了一个套房充作他的专用化妆间。
  眼下,他少爷正在洗手间中忙更衣,我站在外间等他,只我一人。这是凌飞耀的工作习惯,他不喜欢眼前伫着一堆人,围着他乱转,时间允许的情况下,他喜好手下工作人员一对一单独帮他打理。
  白衣公子推门而出,不由令我暗叹,光彩夺目,闪耀得百花无颜色。乍看是阳光动感的美少年,细看又是性感魅惑的天生尤物,真一个百分百颠倒众生、祸国殃民的惊世绝色!
  凌飞耀白天的戏份以上台表演的造型入镜,因此,换上了一字领漏肩上衣,七分长裤与波鞋。由上至下,衣鞋一色纯白,且都缀有水晶圆粒镶出,闪亮又独特的龙形标记。
  此款龙形标记是凌飞耀的个人标记符号,它也是精心策划和千挑万选出来的。日后,随他出道一同推广。不只于此,瑞宇对凌飞耀的个人包装及运作事务,事无巨细都深谋远虑,领先周到。例如个人网站、标志色、Q版卡通形象、周边产品、歌迷会成立及运作等等,样样都已策划安排妥当,只待“七一”的东风起。
  房间中有狭长桌子一张,绝色白衣站在一侧,如招财猫般朝我招了招手。
  我出于戒备,走近长桌另一侧,与他隔桌伫立听令。
  “明天下午,你留在宿舍,我让榔头去接你。晚上,我们一起去烧烤好吗?”他开出口来是这等私事,有点稀奇,这还是他第一次约我参加周末业余活动。
  “恐怕不行,我明天肯定会被你哥拉出门的。是不是,叫上他也一起去?”我已有点惧他,更恐与他私下往来,就搬出凌飞扬来回绝他。
  “我哥他明天没空去,他另外有事。”凌飞耀这话,对我绝对算是个好消息。省得我这头打发完弟弟,回头还要去打发哥哥。
  我还在盘算着怎么回绝他最合理,这个总能看透我心思的妖人可不是一般的难对付。
  不料,凌飞耀忽然双臂撑上桌面,俯身凑近过来,使出一腔勾人的低沉音色,“你答应我,好吗?”
  他这一俯身,角度拿捏地恰到好处,一字领口豁然垂低,正好将我的视线统统吸纳到他精壮宽阔的胸膛之上,眼尖的我不只瞄到了胸前二粒粉红豆蔻,更连坦荡荡地雄健腰腹上一圆迷人浅凹都一并扫了。
  “好!”我这一声应下完全没经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这“好”——不知算是应他还是赞他,汗~。不过,我认为我没给眼前这片绝好春色激出鼻血,应该算是理智表现异常坚强出色了。
  好,实在是好!眼前的迷人春色激得我头晕,脸红,心慌,呼吸变粗,浑然不觉自己失态。
  又是凌飞耀用手指在我额头一戳,才戳醒我,自己出了大洋相了。
  我回神过来,这个害我失态的始作俑者已直身而立,双臂抱胸,摆出一副受惊、自卫的姿态,转而又一脸促狭嬉笑,分明在嘲笑我刚才的色令智昏。
  天,刚才给他这一番色相突袭,竟可见我原也是好色之徒!我又羞又恼,脑中更乱轰轰地,抓不出什么合情合理的话来给自己下台,竟胡乱掰出一句虚假到可笑、苍白、无力的谎言。
  “今天到底没带隐形眼镜,眼神不好,刚才好像撞桌上了。”说完我才想起,凌飞耀他是知道我视力超好的。
  他的笑明媚璀璨,闪耀的让人不敢直视。
  我越发面红耳燥心又虚,无言以对,只好夺门逃出化妆间。
  MV开拍之后,我反没多少事情要忙。只是,也不好随便跑开,只能铆在摄像机附近,时不时看凌飞耀在镜头前耍帅。
  坐定下来,又看着他,倒记起明天六月九日是凌飞耀的生日。过生日想热闹一下,也是人之常情,怪不得他突然想着组织活动。只不过,为何不跟我明说?怕有主动讨生日礼物的嫌疑?也许是吧。
  唉~,其实,我早早就很有心的为他备下生日礼物,可因为最近的变故,还以为那西瓜碧玺要压后到临离开再送他了。现在倒也好,明天可以理所当然的送出去,多还他个人情了。
  夜色渐临,看看拍摄进度也快轮我上场了,赶紧草草吃个便当就抓紧去换行头,又加上做头发、化妆,折腾了好一阵子。
  颇费周折地打理完,照照镜中自己,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哈哈,凌飞耀的女歌迷,对不住了,本姑娘或多或少要刺激你们的神经了。
  从头到脚都打扮妥当了,只差那双水晶珠饰的华丽细高跟凉鞋没穿上。我既怕它提前破相,也怕等下穿久了站不动。所以,将它随手拎着,打算上镜前再换上,脚上仍是双我惯常爱穿的船形平底鞋。
  平时,我基本不穿细高跟鞋子。一方面是因工作性质,经常出门到处跑,而拍摄现场又是磕磕碰碰的地方多。另一方面是性格使然,细高跟的鞋子穿了是很淑女,但脚下活动也受限颇多,不合我无拘无束,不时跑、跳、蹦的习惯性举止。
  见我已是整装待发状,凌飞耀要我就等在摄影机旁,他自行去换过装扮就来。再现时,他已是一身华丽贵气的西式礼服在身。我们所着的礼服同质同色,也同是出自DIOR,只不过他的是极浅淡的玫色。
  他这身礼服是他自己从服装目录上看中选定的,他本指定要和目录上一样白色的,但香港现货唯有这一套淡玫色,他也就要了这身。现在看来,倒也成了歪打正着。他和我这二身礼服同色系同牌同季出品,相得益彰,实在是衬绝了。
  可是,这衬绝了,仅是我和他的服饰衬绝了。其他嘛,人和妖想想也不可能完全相衬。男人美成这样真的是件很过份的事,我明明也是朵娇美鲜花,愣给他的光彩魅惑显成枝满天星。
  导演跟我们细致地说了一遍戏,不止说,还亲自演示给我看了一遍如何走位,如何表现神情举止等等。随后,导演让我和凌飞耀二人先试着走几遍流程演练一下配合,看看效果。
  我想着换上戏装鞋走位会更真实些,就走到墙侧,打算换鞋。
  不料,腰才刚弯下一点,我人已给陡然冲过来的凌飞耀拽着胳膊,一下用力拉起,拖走,也不管其他人的讶异,一路拖进他的化妆间才放开我。
  凌飞耀神情很是不爽,拧眉,绷脸,愠意直现。他把我拖进化妆间后,又马上转身关门出去了。
  给凌飞耀这一拽一拖,我倒也反应过来。身上这款DIOR礼服虽不是性感款式,但领口开的也不小,且有些低。刚才,我竟差点犯了跟他上午一样的失误,走光,还是当众。还幸亏他这么及时一拽,免去我免费派送冰激凌的大尴尬。
  坐定下来换好鞋子,再压了压尴尬,整了整神色,我才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回到摄影机前。很不错,凌飞耀比我还显得若无其事,其他人也不过就多看我二眼,就依然各忙各的了。
  我归位,凌飞耀甚为绅士地引领着我开始走位,相当入戏。
  “跳舞”这镜头流程是——进门,惊喜,起舞,动情。二段动作,二种情绪而已。
  这想象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原本以为,装模作样一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真要当众表演,紧张和尴尬还是不期而至,何况还是如此剧情。
  幸好,凌飞耀他是个好搭档,入戏快,又懂得不漏痕迹的巧妙引领。我们配合地相当默契,演练进行很顺利,几乎没什么磕磕碰碰就走完了一遍。
  肢体动作方面,我应该完全没问题,只是神情还很欠缺。因为,我莫名地心虚,我不敢与他清澈如水,透人心弦的眼眸对视,更不能放肆表现出导演所要求的那种投入情绪,哪怕是装。虽然,凌飞耀和导演都没向我指出我的不足,但是我自己心里清楚,也隐约明白症结的所在。
  偏偏,凌飞耀出奇的耐心,他好似并不在乎我毫无进展的表现,毫无怨言地,一遍又一遍的陪我演练,仿佛还乐在其中。
  而我只要一到起舞部分,便紧张的手心里尽是汗,也根本压制不住我的心悸。
  我临到此时才清楚意识到——原来,我早在心里暗暗装了一道闸,专门阻止凌飞耀进入的一道闸,闸门的控制阀就是我的理智。我现在是害怕放任直接的情绪,我害怕感性强大的同时,理智就会变得脆弱,再抵御不住他的入侵。
  现在,我开始后悔自己应下这个帮忙!我对自己估算太高,对敌人估算又太低了。
  看着凌飞耀越来越投入的表演,全神贯注,至情至性。我只想就此中止,内心强烈的恐慌令我无法再支撑下去了。我宁可他对我表现不满,对我发火,也不要这样用无尽柔情将我团团包围。
  “停——”我忍不住夺口而出。我知道我需要冷静,需要整理,“请给我几分钟,我想休息一下再开始。”
  “好。”他神情温柔,回答干脆。

  第 37 章 暧昧之魅惑
  别墅房间很多,我找见有空的,就把自己关了进去。临窗而立,没开灯,我需要黑暗来让自己更快的冷静。窗外是别墅的花园,因为拍片的需要,装点了缤纷的闪灯,此起彼落,缭乱丰呈,好似我的心绪。
  然而,我的混乱根本还没来得及平服,侵略者已悄然而至。凌飞耀也没有敲门,就直接开门而入,大刺刺地占下我对面的位置。
  “不用紧张,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第一次表演,可以做到这样已经是非常难得了。”体贴的轻柔细语如流水般悠悠趟入我的心田。花园的灯光映照进来已显微弱,雾化的俊颜,完美到不真切。
  凌飞耀真的只知道我的紧张吗?我的挣扎,我的混乱,他知道吗?
  房间内,与他二人独处,我的紧张和心慌没有一丝一毫撤退的迹象。
  “谢谢,你这是在安慰我。”我低下了头,怕让凌飞耀看出我的异样。
  “唉~,是我的问题,是我太自作聪明,我不该拉你进来。”凌飞耀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幽缓的声音透出强烈的自责和内疚。
  他这话,我听来似暗有深意。他凌飞耀会是这般情绪,恐怕,绝不单单是因拉我替演而生,肯定是看出我的小心思了。
  唉~,我心底暗暗叹息一声,我怎么可以低估了他!我在他面前真是无所遁形!
  既然如此,与其虚伪的逃避,不如坦然的面对。我的心思,他知道又如何。让他嘲笑一通,让他更加得意他的无穷魅力。这些,我都还承受得起。
  “我没怪你,是我太苯了。现在拖累你了。”我无奈地抬头看向那双洞彻人心的明眸。
  他的眼眸似乎蕴含着淡淡的柔情,而又深不可测。
  我只希望,他从现在开始,在我离开之前,回避我,不要再来招惹我。没有回应的心动,我相信我能很快将它平息下去。
  正打算开口暗示凌飞耀今后回避之意,他又抢先开了口。
  “我,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天乐,你也要给自己一点信心,嗯?”凌飞耀温情脉脉地,向我伸出一手作邀请的姿势,摊在我们之间。窗外星星点点、起起落落的灯光,映射成他眼眸中忽明忽灭的光芒。
  这含义可深可浅的伸手,在我眼里无疑是当暧昧的邀请的。这教我怎可能放心自己伸手,放心接下这温柔勾魂手的邀请?
  他明知我已心动,为何还要来撩拨我的心弦,扰乱我的理智?是他觉得还没逗弄够我?还是,他也为我所动?
  真是妄想,凭他无从琢磨的诡异心性,就不可能为我所动。
  即使有所动,那又如何。我连赵熙原都要不起,何况是凌飞耀。他的完美,家世,前程,哥哥,这每一样都是万丈高山,都可以成为瞬间彻底隔离开我的理由。凌飞耀如此聪明,又怎会不明了我们之间的天差地远。如果他真有心,恐怕也不忍伸这一手来为难我了。
  他这伸手递来的邀请难道真是一种逗弄?答案是与否对我而言,眼下并不紧要。我只知道,我若伸手,那接下的是暧昧,是被动,更是无望,我又怎狠得下心让自己重蹈覆辙。
  人跌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重复跌倒就是愚蠢。我不能允许自己再犯同样的错,不管我心里也有赌的渴望。
  我内心百转千回,纠结、挣扎引起痛楚,令我眼底升起了薄雾,恐惧和自我保护意识更迫使我将双手藏于自己身后,彼此交握制约起来。
  朦胧弱光下,凌飞耀的神色有些诡异,看不清是怜惜、无奈还是气恼。
  寂寂无声中,他更出人意料地向我展开双臂,臂起手落,电光火石间已将我拥入怀中。牢牢圈住我的臂膀强而有力,任我怎么扑腾也挣扎不开。
  他的进攻令我兵败如山倒,我对自己感到失望,更为溃败而痛苦。对他也起了些怨恨,他为何就不肯放过我,非要逼着我堕下万丈深渊。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的声音虚弱无力,渗着一丝哭腔。
  凌飞耀并不应答,只是紧紧地将我揉在他的怀中,感应他起伏强烈地胸膛。
  我明明困在这个霸道的怀抱里不得动弹,偏偏我就莫名的安定下来,更放弃了抵抗。
  唉~,既然无心反抗,不如好好享受。我把头靠上了他的胸膛,舒适怡然的贴靠着。听他稳稳地心跳声,闻他身上独特地清新香气。
  默默中,他将头抵上我的脑袋,下巴也顺势腻在我肩上,突突地鼻息声,隐约好似在偷笑。
  一切的激动情绪都被悄然抚平,原来,男人的怀抱是如此让人安心的所在。我甚至很可笑地开始希望,时光能走慢一些……
  “现在,是不是不紧张了?”凌飞耀用手轻轻抚着我的背,嘴凑到我耳边,柔柔地吐着带有温热气息的话语。
  我很不喜欢听到这貌似关心,实则棱模二可,进退游刃有余的问句式答复。我心中立有郁闷爬出,飕飕地滋长开了。
  “嗯~”我十分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但理智已在心绪安定之后慢慢回归,更在郁闷的刺激之下重新强大起来。缓了缓气之后,我趁他不备,咬牙用力挣脱开了他的禁锢。
  对我的突然逃离,凌飞耀脸上闪过愕然之色,转而垂眸冷脸,很似别扭,还用手揪了揪自己耳朵。
  我故作恼怒地用手指着他,冷冷地说道,“你用这样的方式消除我的紧张,我很不高兴。如果你还尊重我,就请以后别再这么做了。
  凌飞耀冲我翻了翻白眼,张大了嘴,喘了口气,双手叉到胸前,一副很不爽的样子。
  他又似嗔似怪,“郑天乐,你可真够小心眼的。本少爷这样的包容和牺牲,居然还不招你待见,真是不知好歹!”
  我也朝他翻了个卫生眼,很不屑地头一扬,嘴一撅。
  我知道我是掰不过妖人那张利嘴的,他总有办法顺理成章地把黑白颠来倒去。我算是看透了,把我当猴耍就是他拿手好戏。唉~,我现在摆个外强中干的姿态,不过糊弄一下自己,强撑一下阵脚罢了。
  “来,我们跳舞,好吗?”正问着,凌飞耀已对我用起强来。但他劲道控制很得当,既挟住我却没弄痛到我。
  他一手扶上我的腰,另一手与我相牵,在空空如也的房间里硬拉着我踩起了舞步。
  实际上呢,我也是半推半就。不然想拉动我陪他跳舞,怕是没那么容易让他得手。只不过,我面上还虎着一张脸,对他横眉冷视。
  “别跟我呕气了,好吗?我是想给你留个惊喜。”妖人又扯出迷魂笑脸,企图搅晕我。
  我依然别扭着脸,恼声道,“你不来烦我,就是我的惊喜!”
  “如果你也给我个惊喜,我可以考虑看看。”他冲我挤眉弄眼,不知哪里来的得意劲。
  我忍不住叫道,“真受不了你。少爷,再不继续拍,天都快亮了!”唉~,我心里暗暗叹息一声,我真是让眼前这张嬉皮笑脸给打败了!
  “你还知道要工作,看你刚才的脸色,我还以为你要闹罢工了。”凌飞耀假模假样地数落起我来。
  念到因我个人感情用事,拖累了外面不相干的无辜众人,愧疚之情让我有些不安起来,嗓门立马低了下来,“对不起,因为我,要拖延大家收工了。”
  “没什么,忙了一天了,正好趁机都休息一下。我刚才还安排好清场了,只留了最必须的工作人员下来。人少,开拍你也可以感觉自在点。”他的细心体贴真是教人不感动都难。
  我不禁脸红起来,“谢了,我们快出去吧。”我还真宁可他是粗人,那我的烦恼可能也就不会有了。
  凌飞耀莞尔一笑,应道,“好。”
  脚下舞步早已停下,与我窃窃细语间,凌飞耀一直没松开与我相牵的手。现在,我抽了一下,倒被他攥得更紧了。
  登,登,登!他牵着我就往门外冲。一直,看到有人了,才放开。末了,还回头朝我抛了个媚眼,妖娆勾魂。原来,回眸一笑百媚生就是如此这般!
  他这一眨眼,竟勾起我嘴角的弯弧,又仿若口中含下了甜润丝滑的牛奶巧克力一般甜蜜。

  第 38 章 无聊贱美男
  重归摄影机前,正式开拍。
  稍早,一番挣扎和折腾下来,我竟是逼迫自己承认了一个事实——我没逃过某妖的蛊惑!感情可受理智控制,却不会因理智否认而无存。我再抵制、逃避,甚至否认,它也不见得会消失,不过是隐匿压抑起来而已。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眼下的工作是死扛也要完成的,承不承认都得坚持到底。是逢场作戏也好,是真情流露也好,与其虚伪做作地为难自己,不如坦然享受这人财二得的难得美事。往好处想想,这也是千载难逢公揩私油的好机会。
  “起舞”这段,本已演练娴熟,现添上我的真情流露,一遍就可通过。只是为制作近、远景的多角度效果,必须更换机位重复拍摄同样镜头,自然是多拍了几遍。
  穿高跟鞋站了这么久,我腿有点吃不消了。趁换景的功夫,我想要歇口气,却又怕坐下会弄皱身上的礼服。幸好,礼裙裙摆是过膝二寸长度。所以,我稍微撩起点裙子下摆,屈膝跪在别墅客厅的沙发上。
  阔大的布艺沙发柔软而富有弹性,膝盖顶着沙发垫,稍稍用力就支着我颠蹦起来。于是,我跪在沙发上摇头晃脑,二手还乐颠颠地拍打着沙发,自得其乐。
  凌飞耀好像在回看刚才的拍摄内容,正忙着和导演作交流,这人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小宇帮我补过妆后,并没走开,站在沙发一侧,跟我二个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等下,我还搭你车回宿舍好吗?”我问小宇。
  “好的,没问题。”
  “郑天乐,拍了这MV,估计你肯定也会走红。”
  “天,那我以后出门也要带帽子和墨镜了,痛苦啊~”
  “你索性当艺人吧,挣钱多多了。”
  “我可不喜欢老在镜头前装模作样,还要成天对着记者胡说八道。”
  ……
  “这沙发不错哦?”
  回头一看,冷不丁凌飞耀这妖人已经在我身后,挂了个怪里怪气的表情,感觉不是什么好脸色。
  “嗯,很漂亮,估计不是便宜货。”我随便搭了句腔,回头想无视他。
  “嘿嘿,蹦坏了,你可是要赔钱的哦!”凌飞耀笑地很阴险。
  我毫不客气地吱着牙,恨恨地说道,“真扫人兴,你这个乌鸦嘴!”
  一边鼓起嘴巴,回头,朝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再怏怏地挪下沙发。
  “郑天乐,你就算穿上裙子和高跟鞋,也半点不象个淑女。”他竟还一脸不屑地当众数落起我来。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也不客气的回敬他。
  “小宇,你很空吗?”他朝小宇挑了挑眉,小宇立刻很识相地走人了。
  看他逐人,我的神经立马警觉起来,“你想干吗?”
  凌飞耀双臂抱在胸前,不怀好意地眯眼斜瞄着我,“你说,我该不该教训你一下?”
  他是不是闲得发慌,没事找事,尽想拿我来开销。我皱了皱眉,眼睛扫了一圈周围,准备脚底抹油避开这个危险人物。嘴上照作还击,想充作撤退的烟雾,“我看你才欠扁!”
  妖人身形一移,已经堵住我的去路,“你不止敢数落我,还敢无视我开溜!放眼瑞宇,你都是第一人。我再不教训你,你还不要造反了。是不是我从来不说你,你就当我是纸老虎。”
  凌飞耀还真有点把我说闷了,虽是他先来“挑衅”但我确实对他没大没小,没留面子。看来我是平素里,让他好言好语好面孔给骗得都忘了,他本质上是我老板这事实了。
  这妖人真光了火,还不知道会想什么法子出来整人,我还是赶紧服个软,给他个台阶下。
  于是,我老老实实二眼盯着鞋子,一副低头认错样,哀声说道,“老板,你就放我一码,小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郑天乐,跟你开玩笑的。你要真变老实了,我还会不习惯的。呵~”妖人闷闷地说着,末了还幽幽地叹笑了一声。
  我心里也感叹了一声——妖人原来还是个贱人!
  我若不数落他,不跟他较劲,原来他还会觉得不爽。看来,这众人呵护的孤僻孩子也怕无聊。难怪他之前,整天训练我不拿他当回事,又培养我跟他较劲。感情他是把我当宠物、当玩伴,闲了就来逗弄我一下,纯属用我来打发他无聊的。
  正在这时,下个镜头的准备工作已经做的差不多,导演走来喊凌飞耀和我去排练走位。
  “看烟花”已是MV的最后一个镜头了,按MV脚本,要表演二段动作,二种情绪,共饮,感动,烟火心动。
  共饮,安排喝的是香槟。凌飞耀突然小气起来,排练时,只肯给我个空杯装样子,还叮嘱我开拍也只需意思一下,不用真喝下去。
  我心想,真不知上回在山顶,我喝醉之后到底是怎么了?吓到他了,还是折磨他了?弄得他现在这么介意我沾酒。想再问问那晚的事情,但又觉得不太好开口。
  烟花有限,又不可重复使用,排练自然是不可能有的。我们只能将就这黑茫茫的夜空,装腔作势打量二眼,不过,这样也没有影响我的好兴致。
  若非拍戏,怎可以理所当然、心安理得靠在他的肩头,享受他的拥抱和深情注视,听他轻哼甜言蜜语。也明知时下的情真意切,不过是过眼烟云的虚幻,但那又何妨我此刻的满足。
  想想,演员真是不易做,无论和自己演对手戏的人是谁,无论喜欢或是憎恨,一旦接下,都要按剧本要求入戏,一同演出七情六欲。
  我也想象不出来,如果今日是换作跟凌飞扬搭档拍这MV,我又会如何表演到最后。
  正式开拍后,绚丽璀璨的烟花迸发着喜悦的叫声,划亮夜空。他独独为我的弯唇一笑,天地都为之黯然。深情胶融的目光,更令人无法自拔。我的心伴着烟花在他的眼角眉梢,舞动出最炫目的华彩之姿。这美好一刻,即便是虚幻的表演,至少也是属于我的拥有。
  “卡——,非常好!OK,完成了!”导演宣布拍摄结束。啪—,啪—,啪—,周围响起一片收镜惯有的热烈鼓掌声。
  “再忍忍,你是个好演员,有人来找你了。”我尚沉醉于虚幻,神游未返,凌飞耀突然凑近我耳边,很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
  晃眼的水银灯暗下,我回首,怔了怔,眉眼不自觉就微皱起来。
  鼓掌的人堆中陡然站立着凌飞扬,傲然俊立,微勾嘴角堆着赞意,眼中却放射出冷冷地寒光。他正随众合掌而击。
  立时间,我只觉难得一现,逸光幻彩的好心情被他无情地拍散了。黄粱美梦醒得太快!
  一旁的凌飞耀,早已轻快提步相迎而去,直奔凌飞耀身边,“哥,你来了啊!”
  招呼过后,他转至凌飞扬身后,长臂往凌飞扬肩上一勾,另一手向我这边指来,声色尽显悦然,“你是来看她的吗?”暗暗还冲我使了个眼色。
  “再忍忍,你是个好演员。”凌飞耀刚才那句话,加这眼色,这举手投足,我顿时恍悟过来。
  他关照的那句话是提醒我该继续周旋,现在还不是弄僵的时候吗?看他的举动,显然我的麻烦,还是要我自己担下,他是非但不会帮忙我,恐怕还是个落井下石人。眼下,多想无益,先好脸相迎总归错不了。
  弯起唇角,向凌飞扬递去温浅一笑,隐匿下不情愿,不急不慢地向他们移去。
  凌飞扬也热络地拍上凌飞耀的肩膀,道:“我顺便也来看看你。”
  凌飞耀似真似假的怨道,“唉~,你弟弟现在只能轮到顺便了。”
  对话的同时,这二人眼神都双双停落在我身上,一寒一温。
  世上荒唐事,我又轮上了一桩,才与弟弟演罢你侬我侬,又换哥哥再来逼演一出。我按捺下夺路狂奔的念头,走近过去,手心里微微渗着湿湿的汗。这一走近,又看清凌飞扬面上已镀了层薄薄冷意。
  “部长,您来了啊!”我向他打了个招呼。心底祈望着凌飞扬最好跟我寒暄一下,就肯饶过我。大晚上的,不要再来考验我的神经负荷能力,就让我从这里平安撤走吧。
  “嗯,你演的很到位,根本看不出是第一次演戏。”分明是赞扬的话,从他嘴里冷冷地冒出来,就变酸了。
  “谢谢部长夸奖。”我维持着面上的笑意,不温不火地回了一句。
  “哥,我今天借她临时救个场,你不介意吧?”凌飞耀插话进来。
  凌飞扬并没有答凌飞耀的问话,而是倨傲地扬了扬头,又延续了冷冰冰地腔调对我颁了赦令,“你快去卸妆。”
  有他这话,我当然要以第一时间,第一速度从他们面前消失。走远途中,隐约听见凌飞扬对弟弟的答话。
  “你拍都拍完了,才来问我意见,……”
  ——飞耀心情之番外——:这小女人,一直警觉的跟个海胆似的,怎么今天就成了个糊涂浪女?之前才差点走光,怎么转眼又能蹦一出“波涛汹涌”的戏码。
  算了,还是别管她了。就她那身材,也只能兴点小风小浪。
  这苯女人到底想干嘛?她当小宇是瞎子吗?不行,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再不管,我先要给她气晕了!

  第 39 章 无解的三角
  卸下盛妆,换回自己的平常衣服,混身上下顿然轻松自在不少。
  不知外面那二个恐怖份子还在不在,我捏着房间门把手,不敢贸然出去。凝神一想,凌飞扬已不请自来,还公然承认是冲我来的。依他有求必得,强取豪夺的性子,今天,肯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反是奇了怪了。既然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早见早打发。
  再者,工作也是躲不过去的,拍摄用到的所有衣饰,还等着我去收拾起来。
  只不知,凌飞扬他今晚要我如何,他才肯满意而归?我心怀忐忑走出房间,飞快地把全部要归拾的都统统收妥了,只除了凌飞耀的。四处晃过一圈,并不见凌家二兄弟的人影。
  哼~,不用猜,这二人肯定都埋伏在凌飞耀的化妆间里,要我主动上门受罪。
  走到凌飞耀的化妆间门前,深呼吸几口,硬硬头皮,才放手敲了门。听闻里面应声后,开门进去,果然不出我所料,亲兄热弟都在。
  凌飞扬四平八稳地窝坐在单人沙发,很似得意。见我进门,并不动声色,傲然的眼神却朝我直扫过来。
  凌飞耀则半倚半坐在沙发侧边的小茶几上,垂眸,手头摆弄着车匙,晃来抛去,貌似心不在焉。知我到了,也依然头都没抬。
  “二位好,我来收拾衣服。”平淡的话语,职业的笑容。
  我语音刚落,凌飞耀突然头抬了起来,却不知何故闭上了眼,只用手指指他那堆衣饰,似恼似郁地说道:“好,快点收完走吧,我哥都等的不耐烦了。”
  我能感觉他说这话的勉强,但话明摆着还是向着他哥的。他凌飞耀明知我心不甘,情不愿,也还是要我按耐下自己的意气,继续与他哥哥敷衍周旋。
  凌家人是不是都强势惯了,向来只顾凭己之意对人捏扁搓圆,根本不管不顾别人的意愿?凌飞扬是这样,凌飞耀看来也是这样。他凭什么来操纵我,管我怎么待他哥哥!我讨厌别人试图左右我的命运。
  我心里酸涩郁结,不想看凌飞扬,更不想看凌飞耀。真想就此转身离开,无奈身不由己还需忍耐!
  当下仍是工作之中,只得忍耐着走向摊满衣服的桌子,故作欢快地对着身后的凌飞扬说道,“部长,那麻烦你等下送我回去了。”
  既然今晚躲不过凌飞扬的纠缠,不如先主动试着把纠缠往最简单的方向引导。可是——
  凌飞扬显然不肯让我顺心,“天乐,我们等下去吃夜宵吧。飞耀,你要不要也一起去?”
  “我今天好累哦,很想早点休息了。呵呵~,我怕胖啦,所以晚上都不敢吃夜宵的。不然,您们俩去吧!”我赶紧抢着回答,故意又是轻笑,又是哈欠连天的,不长一段话演绎地声色俱全。
  “哥,我也想早点回去休息,我和她都连加了二天夜班了。真的很累了!”凌飞耀也没精打采地在后面跟腔道。
  “飞耀,你赶紧再招几个人吧。我可不舍得她一天到晚跟着你这个工作狂加班。”凌飞扬很好意思地向凌飞耀提出如此直白的公事私求。
  他这算是心疼我吗?我看纯属是想为他自己谋福利。若非如此,这么好心的老板,我可头一回见。可惜,我非但是不领情的员工,而且,还是不知趣的人。所以,其他关系,他这辈子都别想真正得逞!
  “月底就加人了。哥,你现在也太偏心了。我部门里的工作已经算得上轻松了。”凌飞耀嗔怪起来。
  “好了,好了,收拾好了,我今天可以收工了。部长,我们快走吧。”终于,我以最快速度收拾完毕衣饰,
  一忙完,我立马朗声道。
  这房间里,弥漫着浓烈到极点的郁闷气息,令我呼吸都觉得沉重,感觉糟糕透顶,一秒也不愿多待下去。
  “我帮你拿。”凌飞扬从沙发中站起身来,殷勤地过来替我拎东西。
  “好。”既然他肯拿,就让他拿吧。他这种人提出要拿,不让他拿,说不定还会觉得不爽,然后反过头来找我的麻烦;再说,有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
  把衣饰都送到回公司的车上就算OK了,因为,司机老曹会替我把它们送回“飞耀”身为“飞耀”男人堆里的唯一“女性”我多很多照顾和便利。再蒙凌飞扬的特别关照,部门同仁个个都是有求必应的活菩萨。
  本来还打算搭小宇车回宿舍,但这凌飞扬一来,刚才小宇已很知趣的跟我打了个招呼后,先走了。今晚,我早认命要坐凌飞扬的“强盗车”回去了。
  难得,凌飞扬还是亲自驾车,我也自觉地坐上副驾驶位置。一路上,我都神色、语气尽量讨喜些,不想平地起什么风波。况且,坐在人家驾驶的车上,说严重点,路的方向在人家手里,命也捏在人家手里。
  好在,我和凌飞扬也算有说有笑地一路平安抵达我的宿舍门口前。我照例,车还没停,已经解了安全带,拨开车门反锁扣,想等车一停,立马开门下车。
  “等等。”不想,凌飞扬现在也学乖了,迅雷不及掩耳重又把车门锁死。
  “哦。”我依然一派纯真笑容应对,然心跳已骤快起来。这时候,妄动妄言更容易惹来无妄之灾,不如先装顺民的好。
  侧转过来的脸上,不见了素常的倨傲冷然,眉头皱了又平,才迟疑着开了口,“天乐,你以后别乱答应飞耀,帮他做份外的事。有我在,他不敢当真为难你的。”
  “嗯,我知道了。”干脆的应下总归不错,我没兴致跟他长篇大论。
  他显然是介意我帮凌飞耀拍MV了,看来他依然不放心我,更不放心他弟弟。也是,有那么个似神似妖般的弟弟,还跟自己想要的女人成天混在一起,换谁都不放心。不过,他既然对弟弟也小心眼,为什么不下手彻底点?索性直接隔离开我和凌飞耀,岂不是对大家都好?
  “我好像有点酸,嗯?”凌飞扬竟然也会有尴尬的神色出现。
  “嗯,好像,是有那么一点。”我的回答基本诚实,只用了淡化修饰。
  此时,凌飞扬看来并不危险,我的笑容也真实很多。
  “关心则乱,我现在有点怕飞耀的胡闹了。”他无奈的脸上,苦笑落下,又有怨气升腾而起。
  他这为时已晚的忧心表达,让我觉得有点搞笑。凌飞扬,我早着你弟弟的道了,你的忧患意识未免来的太迟了!
  明明忧心却优柔寡断,迟迟不下狠手,这显然不象凌飞扬一贯的风格。是他对我不够重视,不够心动,还是另有隐情?
  见他怨气现,我有点担心他这么耿耿于怀下去,真要动手折腾点什么出来。眼下,离“七一”不过一月不到,我不想再节外生枝,也不想他对飞耀心怀芥蒂。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起了个念头,或许能暂时稳住他。
  这码戏要演就要演到位,不能再象上次吃饭那样容易让他看穿,于是,我斟酌了一下才启口,“我明白您的担心。不过,您放心,我早看出来了。您弟弟他好像是个GAY!”
  听过我这番离谱的发言,凌飞扬的震惊程度竟然超出了我的预料。他身体一下弹退到车门边,激动的张大嘴,瞪大眼,又异常凌厉地盯着我,头移来移去,对我看了又看。
  “你~,怎么都能看出来的?”凌飞扬的声音有一丝微颤。
  我心里有点嘀咕起来,我料算着他会有点惊讶,也可能会有点生气。然后,说我是胡说八道,假模假样地教训我二句。其实嘛,晓得我对凌飞耀一直没图谋,他暂时会对我放心不少。现在,他这么过激地震惊表现,好像很不对劲啊?
  难道,凌飞扬想将错就错?
  “这个圈子里很普遍,见多了,当然就容易看出来啊~”我小心翼翼地应对道。
  “嗯~,天乐,你啊你,眼光实在厉害。怪不得,小耀他会放心你给他做事。”凌飞扬双手驾在方向盘上,不住点着头,很似佩服地语气慢慢地说道。
  难道,凌飞耀真的是个GAY?天,我的头好像给人狠狠地捶了一榔头,让我有马上晕倒的冲动。

  第 40 章 可怕的猜想
  难道,凌飞耀真的是GAY?我的头好像给人狠狠捶了一榔头,我有马上晕倒的冲动。
  突来的打击下,眼前恍然有无数金星闪动,勉强敷衍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天乐,你有这心眼,是好事。但你也知道‘飞耀’规矩的,这事只可你自己心里清楚。再有这方面,香港毕竟不如国外开化,所以,飞耀他极不愿意别人知道。你在他面前,可千万别提起。最好,连这种话题都不要说到。”
  凌飞扬这些细心的叮嘱,刺进我耳中却变形成了妖魔般的叫嚣声,很难接受。
  既然知道爱护弟弟,不想人知道他的秘密,为何还替他承认?是假情假义,还是为了自己的色心?
  “既然是秘密,你为什么要承认?”我心烦意乱,不顾后果地责问起他。
  “你自己都看出来了,我否认,你这鬼精灵会信吗?”凌飞扬弯了弯嘴角,倒和颜悦色地反问起我。
  “呵~”我干笑了一声,这歪打正着可真寒人。
  “你竟然把我的心结也看穿了,真吓的我不轻。你说,该怎么安抚我?”凌飞扬意味深远地问我,正说着,左手扶上我的座椅,侧身探逼过来,暗眸微眯,汇聚着迫人的幽光。
  空间有限的车厢之中,我已身无可退,大觉不妙,脑袋飞速运转起来——要继续引个什么话题来转移他注意力。
  “哦,看我糊涂的!”我故作恍悟,左手拍上自己脑袋,隔在二人之间,“明天是周末了,不用上班。能陪我去玩吗?”
  “你想去哪里玩?不过,我明天没什么空。或者,晚点出来?”他饶有兴致地跟我商量着,之前空闲无着的右手,拨弄起我腕上的翡翠珠,不经意间,指肚偶然地摩挲点触,激起我一身鸡皮疙瘩。
  还好,凌飞耀提供的信息基本正确,我继续小心周旋道,“哦,我是想去逛逛街。晚了,商场都关门了,还是改天再说吧。”
  我警惕地打量着凌飞扬的动静,索性九十度侧转过身,高抚脑门之上的左手又攀上副驾驶台,横在自己胸前,藏于身后的右手则摸索起车门反锁扣来。
  凌飞扬显然不肯罢休,用右手手指拈起我的额前一缕发丝,绕起放下。紧盯不放地迷情眼神,道不尽地风流暧昧,却罔视我的勉强和不安,得意地嘴角犹自顾自地追问。
  “你不有金卡吗?喜欢什么自己看着买吧。后天,带你去赛马会怎么样?”
  “后天,后天……我没空。”惊恐令我结巴起来。拼命搜肠刮肚想什么事情来搪塞他的追问,显然过份的紧张,已使我的脑袋出现卡壳现象。
  “你有什么事情?”凌飞扬咄咄逼人,右手已弃下发丝,直接抚上我的面颊。
  “我……我再……说吧 ~”我颓然无力地答道。自觉面上已一片惨白,辛苦维持的镇定已然被心惊胆战击散,凌乱中瓦解,无存。
  眼见他毫无将息之意,人还想再凑近过来,我终于忍无可忍,心一横,决定破釜沉舟一把。高声大叫道:“好,后天看赛马!”趁他一怔,须臾间已用身后右手用力拨开了车门反锁扣,心急火燎,不顾一切地开门跳车而去。
  凌飞扬反应过来,火速开门下车,直突突追截到我面前。拦住我时,我已奔至宿舍电梯前,大堂灯光通亮,当值保安听闻动静也过来探视。
  凌飞扬拦在电梯前,电梯门已洞开,但我不敢贸然往里冲,只依然惊魂未定,惶惶不安地看着他。
  “天乐,对不起,我知道刚才有点吓到你了,是我不好。”保安的旁观,令他局促,目光忐忑地看着我,却又不肯退让。
  我很累,已经无法掩饰自己的反感情绪,也放不开眉尖的褶皱,声音疲惫,道,“部长,我想上楼休息了,请你让一让。”
  “别生气,好吗?”到底他也看出我已态度失常,或许意识到事态严重,第一次对我刻意讨好起来,甚至还咬牙道,“这样,我保证今后不再莽然对你!”
  凌飞扬的这种承诺在我听来算个狗屁,后面连个违章处罚条款都没跟,诚意实在有限。不过我不计较,因为我彻头彻尾就不信这个登徒子的保证,只当他是为了缓和紧张关系,一时信口开河。
  “好,我知道了。我先谢谢你对我的尊重。”我很不耐烦,只想他快点从面前消失。
  “那,后天,我再跟你联系。”凌飞扬还算知趣地让出电梯门前的位置。
  “好!”我拉着脸,木然地答道。一边戒备的看着他,转身退步进的电梯,十分警惕。
  凌飞扬挥着手,自嘲的笑了笑,“再见!”
  电梯门合拢之前,他又无奈地耸了耸肩,门终合上,将他隔离开去。
  见凌飞扬消失于电梯门外,我一直悬着的心终才算放了下来,也才发觉自己手心里,湿腻腻地全是冷汗。
  这一天下来,早已身心俱疲,偏偏我仍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仔细想想,凌飞耀还真符合我对GAY的认知——心思细腻,敏感,最最明显是不近女色。我到现在,从没没听说,更没发现他和女人有往来的蛛丝马迹。
  再想想哥哥多情又风流,女人如新款时装,每季必换。没理由到了弟弟,就突变成守身如玉,对女人避之不及的柳下惠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基因再突变,也变不出这么二个极端来吧。只有,凌飞耀喜男色,倒比较解释得通。
  而且,凌飞扬再好色,再无耻,也不见得肯拿弟弟性向来开玩笑。怪不得,他一直没下狠手隔离我和凌飞耀。因为,他很清楚,我和他弟弟是不会有真瓜葛的。他不放心的始终只是我,但碍于兄弟情分,又不能对我明说,只好屡屡试探我的反应,怕我对凌飞耀自作多情。
  今天,他到MV拍摄现场后,以他泡妞无数的丰富经验,肯定从我脸上看出了不寻常地神色。所以,从跟打招呼开始,话就一直都酸叽叽的。在车上,就再憋不住,把小心眼直白地显露出来。
  只不过,凌飞扬这么主动的一个人,怎会如此被动地静观其变?
  是否因为,原先他对我并非特别上心,又笃定认为我跑不了。事到如今,开始上心了,又见有“亡羊”苗头,才想来“补牢”我能想到的,好像只有这个解释才勉强通顺。
  今后,绝不再跟凌飞扬二人独处,他危险系数太高了。在我眼里,他跟大野狼相同等级。一旦,他又贸然强来点什么,我又不能拿他怎样,所以吃亏的只会是我。
  绕过了一大圈,凌飞耀这妖人的原形竟然真是个GAY。
  想当初,我进“飞耀”没二天,就怀疑过。结果被他“恐吓”了一通,才打消这念头。凌飞耀真是介意别人知道他是GAY,才要故意做出过份的举动来掩饰吗?这办法过份归过份,却不失为好办法。至少,我被那么“恐吓”过后,就再不曾怀疑过他。
  其实凌飞耀是不是GAY,与我半点关系也没有。一样是得不到,一样还是无望。以我的酸葡萄心理来说,输给男人还好过输给女人。
  可为什么我还是会觉得难过?尤其想起,傍晚与他单独在空房间的那一幕。他的拥抱,他的安抚,他的温情脉脉,他对我的种种,都令我无法将他和GAY联系起来,他留给我的只是“暧昧无穷”的错觉。
  另外,他是明知他哥哥心意的,甚至一早主动提醒过我——他不会跟他哥哥抢女人。事到如今,我才真正体会清他的话中的双重含义。
  既然他都不喜欢女人,为什么还要让我混乱?我不相信他会不知道我的混乱。为什么呢?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呢?
  凌飞耀他好像是我费尽心思也无法理解的人,我自认也算是善解人意,唯独他,总象个无解谜团一样让我猜不透。
  思前想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凌家兄弟,情深并重,相扶相敬,相通相惜。在我理解,断不可能会为个女人留兄弟倪墙的隐患,哪怕只是误会。
  我自觉也无能耐能引得他们双双为我疯癫,至少,改变一个GAY是绝没那个可能。
  他们二人,一个强势,一个温情,对我倾注的特别“关心”是完全相反的方式。所有的发生都显得很突兀,很莫名,又自始至终,我未见一人真心对我表露过什么。
  到底,他们葫芦里都卖些什么药呢?
  我突然有种感觉,仿佛自己好像凌家兄弟圈养的一只“小白鼠”被他们用来测试哪类勾情手段对女人比较奏效,又在暗暗比试到底谁能勾引到手。
  我,对他们不过是一个游戏,甚至是一次恶作剧,无关真爱,无关真心,甚至无关男女。我可能刚巧是他们选中的测试品。
  我眼下的风光和得势,都是他们事先预算好,在他们控制之下,一步步有计划实现的。若真是这样,那他们的试验,打算如何收场?我可以肯定的是,不管谁赢我都必定会给抛弃,只不知他们计划的会是怎样的悲惨方式呢?
  他们如能策划出这么可怕的游戏,毫无疑问就是恶魔,就不可能打算给我来个HAPPY END。
  这可怕的猜想一生成,我越发觉得香港不是我该待的地方,我要把尽快平安逃离这里作为我的头等人生目标。
  这里是他们的世界,我再能折腾,再挣扎,也肯定逃不出他们的股掌之间。
  在香港,在瑞宇,在我眼里——凌飞扬好似玉帝,凌飞耀好似如来,而我就是那可怜的孙悟空。

  第 41 章 似是救星来
  昨晚失眠,在床上反复烙了N遍饼后,才茫茫然入睡,好在周末,睡到日上三竿,午间时分起也没关系。
  午餐,依然有餐厅的送餐小弟送来精致菜肴饭点。这看似好意的莫名送餐,我早收不下去了。也再三关照过餐厅小弟,没我的电话就不必送餐上门。甚至,亲自致电给餐厅经理,请他们停止送餐。可除了前二天晚上,我加班不在外,餐厅依然适时会为我送餐上门。
  餐厅,显然不会听我的,另听高人自作主张。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要让餐厅真正停止送餐,必须要我自己跟凌飞耀提了。只不过,今天是凌飞耀生日,扫他兴有点不作兴,反正不差这一天,有什么也等过了今日,再跟他提了。
  吃过饭,无所适事。拉开床头柜,中标那日买下的西瓜碧玺连着盒子,一直好好收在里面。取出这硕大的碧玺,对着光照照,剔透莹亮,红玫绿翠,好似糖果,喜气又诱人。
  不知凌飞耀,收下它会有何感想,不屑一顾还是一收之后,置之不理?
  握着碧玺的左手腕上,翡翠珠翠,丝绳红艳,精巧玲珑,浓墨重彩,扎眼更多。唉~,我到底不如他精明,信手弄个物件就可套牢人。我的心意虽大且有份量,却只是个压箱底的货色。日后,时过境迁,落满尘灰,更是寂寂无人念。
  红绿之间,看来望去,既是无可奈何,也是百无聊赖。“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学友熟悉的歌声突然唱响我的手机,也没看来电显示,抓过,接起。
  “喂。”
  “天乐,我是熙原。你现在有空吗?”
  “嗯,空的。”听见这抹熟悉的淡漠声音,我的心还是习惯性地一紧,挤渗出凉意。
  时隔不久,他又来电,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不由揣测起他缘何突然来电。赵熙原不是光凭念起,就会无缘无故给我电话的体贴人。何况,我们上次的通话也可算是不欢而散了。
  “我来香港了,我现在可以去找你吗?”赵熙原的平音听得出有一丝刻意。
  他来电话,竟是要我相见,这让我的意外一下升级成震惊。
  “啊~”我在电话这头,惊讶出声。
  “不好意思,我来的是有些突然。天乐,你很意外,是吗?”赵熙原在电话那头,声音有些低郁地问着。
  我凝神,略作了思量,柔声答道,“嗯!我是很意外。熙原,这样吧,我现在在的地方很偏,不太好找。如果方便,还是我去见你吧。”
  “那也好,我现在已经在半岛酒店了,我住2102。”
  “你到楼下大堂茶座等我吧,我大概半小时后到。”
  “好的!我到那里等你。”
  “那等会儿见。”
  我没料到赵熙原会这么快又跟我联络,更没料到还会和他在香港见面。我以为,他已打算将我相忘于凡尘俗世间,全然一心守护着他的家荣族利。我也以为,若我不言不语任他牵引,必定我们虽挂三年之约,实是平素天各一方,终局更是结算无果。
  不过,他今天见我,肯定只是顺便而已,不可能是会专程为我而来的。曾经,我们各为其事,出差在同一个城市里都未必见面。我想,事到如今他更不会给我那么高的待遇。毕业后,他的“有心”我几乎不再见过了。
  也许,上次通话让他以为,我们今后将终年难遇。难得他今日正好出差到这千里之外,就抽空见上一面。我是觉得,好歹我们同窗数年,做不成爱人,也还是朋友。朋友偶尔见一面,总是理所当然的,更关键的是——弄不巧这个月内,我会对他有事相求!所以说,我非但要见他,看苗头不灵,说不准还会主动笼络他一下。
  上次电话中,我对赵熙原吹牛皮,说在这里过得很好。这下难得相见,我也不想让自己看着太寒掺,赶紧翻起凌飞扬送的一大堆行头。我挑了件MIUMIU白色连衣裙,TOD'S豆钉平底鞋换上,头发扎了个简单利落的发髻。之后,就抓紧出门,临走也没忘把碧玺收进包中。
  坐上计程车,趁在路上有空,专门给榔头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现在已有事出门了,等下出发找我前,先跟我联络,再约碰面地点。
  半岛酒店大门前,还未落车,透过出租车的车窗玻璃,已一眼看见那抹深深烙在我心头的颀长伤痕。
  酒店门口,赵熙原英挺肃挺,冷然如故,只有紧抿的嘴角泄露出他的紧张,一双眼更惴惴不安看着往来动静。见我从车上下来,他才浅浅松了口气,弯起唇角,连忙快步迎了过来。
  俊容无改,帅气依旧,只一双眼湮灭了过往的傲气,怯怯地跟我招呼,“天乐,你来了。”
  “嗯,熙原,好久不见了。天这么热,怎么站在这大门口等?”我牵了牵嘴角,极淡地一笑。
  “怕要你到处找,不如我在这等。”他飞起一抹羞涩,低低说道。
  若人生可以剪切,那会有多好。让这样的相见剪贴到一年多前,我一定是欣喜非常,把他说的每个字都当成冰糖一般,含在嘴里细细品味,融在心中。而非现在这般,仿佛吃石榴时,不小心嚼下块石榴皮,一舌头涩涩地滋味,咽入心头化成凄凄。
  “谢谢,刚才辛苦你了,等下我请你喝茶吧!”心上淡淡的涩苦,让我神情僵硬,回应客套。
  “天乐,你在跟我客气吗?”赵熙原眼神落寞伤感,却依然看着我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
  赵熙原,我对你客客气气,难道不对吗?
  从来,我都没有资格对你亲亲热热,现在,更连动机也不见踪影。数月不见,音讯罕至,更叫我如何能够对你更胜以往。是你自己将我的热情消耗殆尽,生生将你割离。
  我知你,宁可见我生气,宁可见我发怒,也不想见这外暖内寒的客套。可惜,你也迟了,迟到我连对你怒气恨意都已丢的七零八落了。纵然,我余有怨念,也无心倾吐。只因,你的悔恨,对我已无甚意义。
  此刻,他的敏感,他的探究,我都一清二楚,也可以熟视无睹。但眼下我还有求于他,自然我是不会令他失望的。
  “对,我是在跟你客气。因为,今天我算是地主啦!不过,现在已经算客气过了。只要,你回去不怪我连个茶都不肯请你喝。等下你抢着买单,我是一点也不会介意的。快过去找座位啦,这里等下喝下午茶的人很多,晚了连位置都没有。而且,我已经口渴了。”我连珠炮般一通说,又撒娇似的,主动捅捅他胳膊,示意他快点动作。
  赵熙原忍俊不禁,微微露齿一笑,愉悦地说道,“呵~,知道了,我都知道了。”一边伸手示请,十足绅士风范地让我走他之前。
  我欣然前行,又回眸,娇俏一笑,假作不解,边走边问他,“你知道什么?”
  赵熙原终一扫薄忧淡郁,弯起眉眼,又爽朗说道,“我知道你跟我很客气,我知道等下买单要用抢的。”
  半岛酒店的英式下午茶在香港久负盛名,向来饮者济济,茶座又是在开放式大堂中,所以很有几分喧闹嘈杂,这正是我想要的。因为这样的地方,不适合提敏感、私密的话题,却适合装聋作哑,答非所问。
  赵熙原向来是优雅绅士风范,悠悠淡淡才是他的本色。坐定下来,自然非但点过茶点,还等茶点上齐,我和他细细品饮过一番,才不慌不忙开始聊天。
  “今天,你休息吗?”
  “嗯,现在周末都可以休息的。”我坦然答道。
  赵熙原怔了怔,相当吃惊,“怎么这么好,我以为香港的剧组都特别赶,特别忙的。”
  “我现在待的剧组比较特殊,又在筹备期,所以有周末双休的。”我的回答基本属实,除了“飞耀”二字没提,说了他也不明白,何况还不能说。
  听过我的回答,赵熙原有些懊恼,“哦,早知,我就搭早班飞机早点过来了。我本来还怕你没空见我,又或者要晚上才有空。甚至,我还以为要上剧组,才能看到你的。”
  “谁让你不事先跟我联系的。”我半真半假地笑着埋怨起他。
  赵熙原摸了摸鼻子,有几分尴尬地干笑了笑,没有说话。
  真没想到,我还会让他不自信。他是担心早早通知了我,我可能给他钉子碰,也可能反找借口躲着不见他吗?他也知道自己理亏,知道自己气短了吗?
  为了化解他在沉默中蔓延开来尴尬,也为给我的所求一旦启口能否有成摸个底。我既伤感又紧张地看着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口,“熙原,你是来香港出差的吗?”
  我的伤感是真的,过去,我从没想过利用感情来达到什么目的,因为在我眼里,那很可耻。可眼下,我却动了这样的念头。
  我的紧张也是真的,他给出是或否的不同回答,对我眼下的困扰将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
  我犹豫,我不知道自己做下的抉择到底对,还是不对。几番权衡之下,我如今更想听从理智,保护自己,远离风险。我不奢望奇迹会在我身上发生,我只求无惊无险,平安生存。
  “不是,我不是来出差。”赵熙原眼神闪烁,显然有些窘迫。
  我神情复杂地看着赵熙原,并不作任何反应,只静待他继续坦白。
  赵熙原深吸了口气,才艰难说出,“我是专程来看你的。”

  第 42 章 阴差与阳错
  赵熙原真是有心专程为我而来!为什么他又在我们关系几近山穷水尽,才有心为我而为?又是知道要失去了,才知放不下吗?
  可是,现在的我已非从前的我,你也非从前的你,即使你情意拳拳为专程我而来,又能挽回些什么呢?我们之间并不单单是我们二人的问题。
  香港的困扰,在赵熙原“专程”二字中已有解决之道,为何我仍象坠着千斤重石,半分轻松不起来?
  “谢谢。”我心中郁结烦闷,进退二难,除了最基本的客套之外,实在无话可说。
  “我是早该来看看你的,都怪我,不是太忙就是……”赵熙原微拧着眉头,有苦恼之色,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
  看看,当我是你家赵氏资产,定期来盘点一下。你来香港才见着我,就已经是晚了,只不过赶在今日出现还算讨巧。所以,现下我不损你,不只是懒得,更是不敢。
  “我从来都没怪过你,也知道你忙,所以来香港都没敢打搅你。今天,你特意飞来看我,我挺感动的。”我浅笑柔声,斯条慢理说着。
  话虽有些虚伪,但不尽是假意。至少,他能主动飞过半个中国来看我,也值得我用点感动回报一下。若我从此地脱困真要仰仗于他,恐怕还要感激他此次千里之探。
  “天乐,不管你怪不怪我。对你,我都是内疚的。”他的歉疚溢于言表。
  “熙原,别这样,你也是身不由己。我们二个,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所以,你也不用对我内疚,嗯?”明明是我和他之间最沉重的话题,我竟然笑容满面,说的轻巧。
  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对多少,错多少。到现在,或我,或他,或我们之间,即使错,也有限。与其活在内疚或怨恨中,于事无补,倒不如风轻云淡地看开些。
  赵熙原盯着我的左手看了一阵,突然跳跃了话题,“你目前工作顺利吗?”
  “我来这里是给瑞宇集团打工,他们给我的待遇还不错,目前,我做的也挺顺手的。”
  赵熙原似恍然,“原来是进瑞宇镀金了,怪不得。那你目前住在哪里?环境好吗?”
  我答的实事求是,“我住公司的员工宿舍,是单独套间,还不错,很清静,也很安全。”顿了顿,暗含讥讽道,“真难得,你倒也晓得瑞宇这块金字招牌。”
  赵熙原无奈地弯了弯嘴角,一声叹息间,黑亮眼眸瞬然间暗淡了几分,长睫微微垂下。数秒沉思之后,复又抬眼认真地看着我,不急不躁,娓娓道来。
  “天乐,我知道你现在对我有怨气。唉,要你等我三年,光这一点,对你已经极不公平。所以,其他的方面,我一直不想再让你任何束缚和压力。况且,你的个性我也比较了解。你是独立自主惯了的,因此,我更想尊重你自己的意志,尽量不去干涉你。我以前总以为,我的这些想法你都明白。现在看来,我还是有必要,亲口把它说出来的。”
  赵熙原停了停,饮了口茶,再慢慢地继续说道,“不干涉,不过问,不代表我不关心。你的事情,包括你的工作,我其实都有留心。所以,瑞宇的行业地位,我多少也有点知道。你来香港的事,嘉宁在你走前跟我提过。我那段时间,一是太忙,没什么空见你;二是,你既然已经决定要来香港,我想就尊重你自己的决定。只不过,我能够做到的也仅仅是尊重,要我支持还达不到。其实,我是很不放心,让你一个人跑到这千里之外来。我想,我若见到你肯定会阻止你走。可我又不希望你因我而矛盾,所以一直到你来香港,都忍着没去找你,连电话都不敢给你打一个。我想,你自己一个人决定好就好。天乐,你有才华,又有能力,而我目前自顾不暇,更不应该阻拦你实现自己的理想。”
  “熙原,这些话你不说,我真的不知道。原来,我们想的是如此不一样。”他的话听得我很辛苦,我非常沉重地接下他的话题,“你的想法是好的,可做法不是我要的。不干涉,不是不过问,我等你告诉我这些想法,等的好辛苦。你知道吗?我来香港那天,真的是非常失望。”
  赵熙原半垂眼帘,表情酸涩,“其实,你来香港那天,我也在机场,不过是赶别的航班。我看见你的,但时间紧迫又犹豫了一下,才没过去跟你打个招呼,说几句。我不想你走的难过,想等你在这里安定下来,再来看你也一样。”
  原来,是我们的自以为是,让我们在阴差阳错之间失之交臂!悲伤在我胸中上下翻腾起来,我垂眸端起红茶,借它掩饰我眼中的伤痛。
  “天乐,我本来是上个周末就来看你的。那天星期四,提前给你打了个电话。结果让你一通打击,我多考虑了几天,看你还回我短信,才又下定决心来。不过,怕再给你打击,都不敢通知你就跑来了,呵~”赵熙原自嘲着叹笑一声。
  “我是不是变啰唆了,让你烦了?”他探问。
  赵熙原难得肯这么坦白,虽然他的一言一语,我听来都觉得沉重,也仍想继续听他这些开诚布公。我想知道,在我迷茫困惑的感情世界中,他是否有为我准备解决之道,又是否还能给我一条解决之道。
  我假意愠怒,“嗯,你奔波一千多公里,竟是来对我发表个人演讲的。”顿了顿,又灿然一笑,“不过,我爱听。”
  赵熙原靠上桌子,一手托腮,深情而悠然地看着我,“天乐,看你还是笑的这么美好,我就放心多了。我来之前最担心的,不是怕你不见我,是怕看见你在这里,过的辛苦。”他停下,勾了勾唇角,“不过,现在看你样子,再听你形容的,应该相比在上海,过的还更滋润些。嗯,连打扮都比以前讲究多了。这我真是放心多了!”
  “哦。”我轻轻应了一声,却再无语。眼中也忽然起了波澜,盈盈有落泪的预告,难堪之下,急忙扭开头去。
  也许,这些话,这些事,他早些说,早些做,我早些问,早些要,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可这个先知先觉的早,又能有几人有。我们总要等错了才知道,我们错在哪一步,又从哪一步开始荒腔走板。可是,路走错了可以回头,感情如果错了,还能回得去吗?
  我茫茫然,仿佛自己身陷重重迷雾之中。迷路的恐慌,错过的悲伤,难言的心意,交织在一起让我脆弱和痛苦。
  赵熙原似乎没留意到我的情绪波动,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来之前,已经想通了,不管你决定留在哪里发展,我都支持你,我只要你过的开心。另外,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集团上市的事,已经运作的差不多了。成功后,一切都能改善,包括我们之间的难题也都可以一并解决的,相信我。”
  眼下,感伤贯穿刺痛我的全身血脉,原来感动也能让人受伤。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他启齿,我已经变了,恐怕回不去从前了。而且,卑鄙的我,竟还想欺瞒他,利用他。
  泪终于夺眶而出,一滴一滴滚烫炙热,又滴滴都是挣扎。
  赵熙原递来纸巾,轻言问道:“我这么让你感动吗?还是,高兴也哭?”
  泪眼朦胧间,我看见他递纸巾过来的手,拿起纸巾擦干脸上的泪痕,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眼下,值得我信赖的应该是赵熙原,因为只有他是我知根知底的,他的好意是我无需防备的。
  还有,我也相信,事在人为。不论后路如何,我想回去后,只要努力我应该能做到不让他失望。即使,我们终将无果,我们也能好聚好散。
  “熙原,我有可能最近会需要用到一笔钱,数目可能要有几百万这么多。你能借给我吗?”我忐忑不安地问他。
  “具体多少,什么时间前要用?”赵熙原很紧张的马上回问我。
  “可能,还只是可能,比较大可能是用不到这笔钱。所以,数字和时间,我都说不上来。”我微蹙起眉头,想起丢样碟这码事就头晕。今天追溯起来,也是自己当初自以为是,然后引发多米诺骨牌般的连锁反应,才惹出这样的无妄之灾。
  赵熙原神情认真,话是前所未见的体贴,也可能是因为我以前从没给过他这样的表现机会。
  “天乐,你别担心。钱的问题你就尽管放心,要多少都只管跟我说,我马上可以给你汇过来。你在这里终归是人生地不熟,也没个亲戚朋友,又是一个女孩子,所以,万事都要多留心。碰到麻烦千万别逞强,跟我讲就对了。”他顿了顿,有些忧心地问我,“还有,你真的打算在香港一直待下去吗?”
  “现在,倒不一定了,有可能做完手上这个项目,我就可以回去了。所以,快的话,十月份就回去了。熙原,你怎么不问我钱的用处?”现在,再逞强对他说我要赖在香港,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但话也不能说死,虽说我打算七月就走,但还是告诉他十月比较有把握些。
  赵熙原已然回复了往日那种傲然淡定地姿态,从容说道,“我几时多问你的事,你又几时要过我的钱,要过我的帮忙。你方便说,自然会跟我说的。再说,用几百万就能解决的问题,不算是大问题。总而言之,我相信你的分寸,再说,难得能有个机会为你效劳,也是我的荣幸。”
  “熙原,大恩不言谢。而且,我也不想跟你客套,反正你的话,我都记下了。”我终于觉得自己如释重负。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学友一唱歌,我又有电话来了。
  一看来电显示——“榔头”

  第 43 章 皆是自以为
  我见是榔头的来电,马上接了起来,“喂!榔头。”
  “郑天乐,我现在要出发了,你在哪里?”
  “我现在在半岛酒店喝茶。”
  “好,我到半岛门口再打你电话。”
  “好,等会儿见。”
  挂了电话,才发现我的手机马上要没电了,身边也没带电板和充电器。好在已经告诉榔头,我在半岛酒店喝茶。他打不通电话,应该会知道进大堂来找人。
  “天乐,你有事吗?”赵熙原抬了抬眉,问。
  “哦,今天正好是一个同事生日,大家约了给他开PARTY,说要去烧烤。刚才电话是一个开车的同事打的,他说来接我去跟他们碰面。”
  “哦。”他闷闷的应了一声,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低头拨弄起面前的糕点。
  “不过,你难得来。我打算陪你了。或者,你也跟我一起去?好吗?”我悦声问道。
  显然他很满意我的方案,马上偏过头来问,“方便吗?”
  “我等下问问我同事,不方便的话,我也不去了。反正礼到人不到,别人也不会太介意的。”我把我的计划如实相告。
  赵熙原来的很及时,坦白也很及时,让我眼下好歹有了新方向。我刚临时作下的抉择,对我这样安排中的他已称不上是利用,所以,我也很坦然。有赵熙原在,我去也放心,不去则更省心。
  反正,我很不喜欢被人捏在股掌之中,逗来弄去,晕头转向。现在,只有熙原能给我,朝我能把握的方向扭转的希望。至于其他,唉~,有些念头,当断则断,我不想给自己留日后哭天喊地的隐患。
  “你作主吧,我听你的。”赵熙原嘴角噙着笑意,怡然地品起茶来。
  不出所料,榔头知道找进酒店大堂来。黑衣墨镜,一色黑,往大堂门口一站竟也挺扎眼的。所以,我在他发现我以前更早发现他。
  “我看见我同事了,我去叫他过来。”我跟赵熙原关照了一声,就起身走去大堂门口。
  我没走二步,榔头显然已经瞄见了我,面对我站定了,但没走过来,就站在门口附近等我过去。
  “榔头,你来了啊。这样的,我今天正巧来了个朋友,他是从上海专程来这里看我的。所以,你看我能不能带他一起去烧烤?”我把赵熙原指给榔头看。
  远远的,赵熙原望过来,举了下手,还冲榔头温和的笑着点了个头。榔头这个酷疙瘩,点个头都是梗着个脖子,勉强动了动,僵硬的脸上更是半分笑容都没有。
  我知道赵熙原能不能去,榔头是作不了主的,但从他口风里应该可以知道这事情有没有谱。
  “今天,他去恐怕不方便。”榔头这话里虽有寰转的余地,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多他一个不多吧?”凌飞耀这妖人,就喜欢神神秘秘,当自己国宝似的,轻易都不肯给生人见二眼。以后,出了道还不是天天要给人YY。
  “今天,他去肯定是多了。”榔头回答的更加肯定。
  “别告诉我,今天凌飞耀就组织了我加你三个人。”我隐隐钻出些不安。
  “我只是听差办事的。”榔头的嘴很紧。
  不能为难榔头了,他已经暗示我,别想从他嘴里撬什么内容出来了。不过,我已钆出苗头来,凌飞耀是肯定不会欢迎赵熙原参加他的活动的。但就算不去,我也必须要亲自跟妖人报批请示一下,这还是逃不过的手续。不然,谁知道他会不会让榔头来继续“追杀”我。
  “榔头,把你电话借我用一下,我手机正好没电了。”
  “好。”榔头立刻掏给我,他的手机。
  我拿榔头的手机拨通了凌飞耀的手机号码,一接通——
  “喂,凌飞耀,我今天正巧来了个从上海专程来看我的朋友。晚上烧烤,我想带他一起去,可以吗?”
  “男的,女的?”凌飞耀问的很干脆。
  他可真够直接,以他见男不见女的习惯和GAY的性向,赵熙原得他接见,倒看来有点指望了。
  “男的怎么说,女的怎么说?”我也很干脆地回问他。
  “男的绝对不行,女的还能考虑。”凌飞耀依然答的干脆。
  奇了怪了,跟我想的又反着来,这妖人果然不简单,非但总让我猜不到,还尽会装模作样。不过,他的答复让我有预感,凌飞耀今天备下的多半是个“鸿门宴”去不得!
  “不行的话,我也不去了。”我铁了心要回头上岸了。
  “你今天要敢不去,哼——,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凌飞耀在电话那头压低了声音,口气异常凶狠,我几乎能看到他咬牙切齿,眼睛冒火的德行。
  一听他竟发出威胁令,我就来火。姑奶奶我最讨厌人威胁,还明目张胆的来!
  “有你这么威胁人的吗?你当你是黑社会啊!”我偏就跟他铆上了,谁怕谁啊!
  哼,恐怕我去了才是后悔一辈子!以凌飞耀的诡异,我甚至还担心他见我带了赵熙原去,不知道会玩什么鬼把戏出来,还是不去最省心。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哼——,真是不知好歹,你想气死我,是不是?”凌飞耀气的哼哼唧唧,是明显压抑着声音,才没咆哮出来。
  我难得抗个命,用得着这么恼羞成怒吗?真是被众人千依百顺给宠坏了的家伙。而且,我现在可以百分百肯定,他今天绝对打算要对我玩什么鬼把戏。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我这个“玩具”今天竟然不肯就范了。
  听他情绪这么激动,我是更不敢去见这个火药筒了。
  “小人不敢,大人,您要好好保重。小的我,今天就是不敢去刺激您,才不去的。”
  “我就给你一句话——你一定要来,而且是一个人来!你自己看着办!”他低沉压抑的阴冷口气,令我心惊胆寒。
  我一面心惊,一面却开始心软。今天从赵熙原的身上,我意识到自己在不经意间,也犯下很多自以为是。那凌飞耀呢?是否我对他也有误会?也许,他的本意并未有恶意。
  我突然动摇起来,很想听他的话。可理智它告诉我,千万不能那么做。因为,我已经赌不起了!何况,他还是个GAY,我又怎么能指望他对我“真”
  “你别妄想我会甩了我男朋友,大夏天的跟你去玩什么烧烤。”我咬咬牙,狠心答道。
  “嗤——”听见凌飞耀在电话那头冷嗤一声,又顿了顿了,沉默了几秒,气呼呼地突然转问,“你为什么在用榔头手机?”
  “我手机没电了。”我喃喃答道。
  “你把手机还给榔头,我有话跟他说。”他依然恶声恶气地说道。
  “哦。”我应了一声,赶紧把这“烫手”的电话递给榔头,“给你,凌飞耀要跟你讲话。”
  榔头接过电话,嗯,嗯,嗯的对着手机“便秘”了一通。挂了电话之后,却把手机递到我手边。
  “拿着,他要我把这手机给你。”榔头不知电话里受了凌飞耀什么刺激,黑着脸,说话也愈发冷硬。
  “不用了,我手机只是暂时没电。”
  “拿着,你别让我难做了。”榔头矗在我面前,凶巴巴地,大有我再不接下他手机,就会一巴掌把我拍扁的腔调。他果然跟他的主子是一丘之貉。
  息事宁人!息事宁人!我心中默念道。赶紧接过,打发走,解决掉一个是一个。
  榔头见我接过手机,掉头就走,可用拂袖而去形容。
  “人”给打发掉了,比我想象的还顺利。偏偏,我却反倒焉了,感到心神恍惚,耳鸣目眩,有点虚弱。
  我偏过头去望赵熙原,他微笑着冲我抬眉,轻轻地耸了耸肩膀,摊了摊手。我拢了拢自己的留海,努力在唇角堆起笑意。好在裙子有口袋,我趁他还没留意到榔头的手机在我手上前,把手机装进口袋,飘飘浮浮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不好意思,熙原。今天PARTY主人有点来头,又有很多艺人,还有几个明星去。他们有人私下不习惯见生人,所以,我们就不去凑他们这热闹了。”这话半真半假,但假的部分是我的“善意”
  “没所谓,我是来看你的,又不是看他们的。倒是你被我拖累了!”赵熙原平静无波地回道。
  后面那句,不过是他的客气话,他知道我不喜欢人多的应酬场面。
  “你这只‘假猩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讨厌应酬人。出礼不出人,真合我意!”我缓过神来,似嗔似怪地调侃了他一句。
  哦,说到这送“礼”才想到刚才忘叫榔头把“礼”带给凌飞耀了!算了,还是日后再送吧。现在只能继续装傻了。他要知道,我明知他今天生日,还放他“鸽子”这礼送了,恐怕更加不讨好!
  现在,还有赵熙原在,我有啥好自寻烦恼的!

  第 44 章 回首又见他
  回到座位,留意一下时间,快近五点。不知不觉间,一下午已经消磨过去,酒店的下午茶也似要收摊的腔势了。
  “熙原,我想去逛街。可以吗?”我寻思一番之后,问了出口。
  “好,我都听你的。这是你的地头,客随主便。”赵熙原答得悠然。
  我们史上第一次,准备明目张胆地去逛大街。过去,我和他都怕遇见熟人,所以心照不宣从不相约逛街。再说,男人通常没兴致陪女人逛街,就算他例外,偏我又因为职业缘故,平日逛街逛到怕了,以至业余时间是几乎从不逛街的。
  今天,我生出逛街的兴致自然不会无缘无故,自有我的一番深思熟虑在其中——
  一是,下午茶喝够,也喝饱了。在他给我提出新的消遣活动建议前,不如先我自己拿个主意的好。我脑中盘算了一圈,还是出去遛达遛达,活动一下腿脚, 不单能打发时间,也可沿途再考虑更好的消遣。
  二是,嘿嘿,我想要拉他去买一样东西。
  但,最最关键是我在提防凌飞耀,提防他来这里——“抓人”虽说,刚才一个电话已经打发了他,晚上看来不必再去应酬他了。但他是不是真的消停了,会不会冲到这里来闹腾,以他的出其不意,我对他一点底气也没有。
  所以,本着“小心使得万年船”的原则,从这里尽快消失,应该是我目前最明智的做法。
  凌飞耀以为硬塞个手机给我,就可以追到我行踪了嘛!哼,我从这里“闪”走之后,怎么“晃”他就随我了。
  也有过看电影的念头,但觉得自己目前情绪有点古怪和复杂,所以喜剧、悲剧、正剧,样样都不顺自己心境。恐怖片就更加算了,我今天的神经非常不适合接受那种考验。
  半岛酒店地处九龙半岛尖沙咀区最繁华的弥敦道上,周边商厦林立。我和赵熙原商议之后,准备前往比邻酒店,位于广东道上,集购物、餐饮及娱乐一身的海港城。
  因为很近,无需搭车,步行可及。于是起身,才走出酒店不远,与我并肩而行的赵熙原很自然地,将长臂一探,牵起我的手来。
  他的这一牵,不紧,却也不松。
  我却是一惊,手下意识想抽回,微力一挣,并没能脱开他的把握。抬首,望见他明澄眼眸中荡漾着似水的柔情,唇角绘出温柔的弧度。无语中,他继续迈着优雅地步伐,稳稳地引领着我前行。安之若素,仿若我们之间从未有过曲折。
  我的手不再挣扎,心却控制不住的慌乱。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不敢往深处细想。
  海港城很近,没几步就到了,门口附近的广告牌上张贴着巨大的张学友演唱会海报。
  “天乐,看演唱会海报!张学友,6月23日!哦,就在下下个周六。”赵熙原朗声道,手指直指向海报。
  “嗯!”他挖那伤疤干什么,“张学友演唱会”对我们可都有着不太好的记忆。
  他转过脸,对着我,他笑的伤感,我笑的牵强。
  他悠悠地开了口,“我请你看他的演唱会,我们一起看他的演唱会。这次,我一定会到!”
  “好,还要VIP的票,还要约在咖啡馆见面。”我有点哽咽。
  那段前尘往事令人唏嘘,可如今人面桃花依然有缘重现,是否我也该庆幸?原来,这世上还有人是真心许给我一个诺言,又真心要为我实现。
  赵熙原是否就是那个注定与我相伴的真心人?是否,冥冥之中,这双手注定会相牵?而上天只是为了教会我们珍惜,才安排我们经历曲折。
  “好,还是VIP的票,还约在咖啡馆见面。”他看来也是百感交集,眼中隐隐起了雾光。
  我拉着他进了海港城,在各家商铺中穿梭,终于眼前一亮,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一大一小印着银色卡通人像图案的黑色情侣T恤,大的上面印着帅气男生,小的上面印着可爱女生。二件并排,便拼出手拉手的一对小情侣图案。
  “我们买这个好不好?”我问。
  赵熙原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二声。
  “是不是嫌太幼稚,配不上你准上市公司高管的身份了?”我立马虎起脸来。
  心里暗想,今天想不想买,根本由不得你。你要不合作,嘿嘿,今天我就是死缠烂打,用尽一切手段都要买成的。非但如此,明天还一定得给我老老实实穿上,它可还身负明日计划的重大使命。不过,我的这些心思,我不想跟赵熙原明说。但,他要知道我的真实用意,恐怕会求之不得套上这“可笑”的T恤。
  “挺好的,买。”还不错,他还是知趣的,并抢着买了单。
  买下情侣衫,我的逛街目标已算圆满达成了。无所适事之下,只好和赵熙原,手牵手开始漫无目的逛街。
  他明明俊雅温和,对我百依百顺。为何?我还是无法散尽心里的惶恐和纠结,无法开怀。
  且行且思,我一路努力给自己找理由,可能是第一回在大庭广众中逛街,可能是久别重逢,更可能是为彼此身份的尴尬,可能是我们前程依然卜测,……
  突然脚下一滞,我踉跄了一下。原本平行的赵熙原,因惯性已略前了一步。他的背影,相似的背影跳入我眼中,倏然,我觉得自己脸色一白。
  他回眸,关切地看着我。
  我眼中明明看着他,脑中闪现的却是昨夜那道背影的转回,冲我诡魅一笑。那只温柔却又霸道的手,更从我脑中探出,蛊惑起我的神智。
  “没事吧?是不是累了?”
  赵熙原的体贴一问,惊回我的魂魄。我苍白地笑了笑,以示无碍。
  前方正好有家足浴店,我有些头晕心烦,有坐定下来的念头,便给他指指前方的足浴店,“我没事,只有点走累了。想不想去洗个脚,按摩一下?”
  “嗯,我今天跑了半个中国,是该要让它休闲放松一下了。”他倒是还幽默了一把。
  我却虚弱地无心玩笑,急急地拉他进了足浴店。
  踏进包厢,偷偷地,我松了口气。要请人洗脚,便要各自就坐,牵着的手自然不得不松开了。
  这一坐,一洗,一按,折腾去一个多钟头。
  背着赵熙原,我把榔头的手机,从口袋里翻出来看了看,未见任何短信和未接来电。明明希望如此,真见如此,却也还有隐隐失望。我有点痛恨自己,我这到底想干什么?在游移些什么?
  赵熙原基本可算是个沉默寡言人,我不挑话头,他一般主动是蹦不出多少话来到。现下,我无心开口,他也不多话。
  从足浴店出门,时间已经不早,下午那隆重的英式茶点再丰厚,也已消耗殆尽了。二人一致共识,需要补充能量了,于是,就近在海港城里找了家粤菜店。
  饭吃的差不多时,赵熙原放下筷子,喊来侍应生刷卡结账。之后,若有所思,嗫嚅着向我问道,“今天还想去哪里?”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十点有过,便直言答道,“不想去哪里了。我们都回去吧,已经十点多了。你今天肯定很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他半垂着眼帘,嚅了二下嘴,欲言又合上,最后低低说道,“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早上一早就去酒店找你,陪你一起吃早餐,好吗?”
  “你住的偏僻,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明天早上,我再早点起,去接你来吃早饭。”赵熙原仍坚持。
  “我住的地方虽然偏,但很安全的 。你倒是人生地不熟的,大晚上的回来,路上万一有事多糟糕,就别让我担心你了。好吧?”我一边说话,一边抽出购物纸袋中那件女款的T恤,塞进自己的拎包。然后,把纸袋递给赵熙原,挑了挑眉,继续对他要求道,“拿着,你明天一定要穿这T恤,嗯?”
  “嗯。”赵熙原接过纸袋,闷闷地应了一声。
  “那我们走吧!我先陪你回酒店。”我说着就站起了身。
  饭店就在海港城,所以回去,也没几步路。赵熙原依然牵了我的手,慢悠悠地逛回半岛酒店。
  我和赵熙原才踏进酒店大堂没几步,我口袋里的手机就突突地,开始振动起来。我忍着没看,更没接。我有预感这通来电,十有八九是凌飞耀打来的。
  我停下脚步,抽回手,快言快语地对他说道,“熙原,我今天先回去了。明天,我会早点过来的。陪你一起吃早餐,好吗?”
  赵熙原淡淡地笑了笑,缓缓说道:“好,我知道了。来,我陪你到门口叫计程……”
  我没等赵熙原说完,就急急回道,“不用了,你留步吧。我走了,拜拜!”更不等他回答,就匆忙转身跑着小步走了。
  “拜拜——”赵熙原无奈地再见声,在我耳后悠悠地传来。
  我却依然头也没回地冲出酒店大门,袋中的手机一直在执着地震个不停。此时,我赶紧掏出一看,果然是那妖人的“讨债”来电!

  第 45 章 古怪的劫匪
  果真是凌飞耀的来电!
  我心快气紧,手摸上接通键,竟微不可察地颤了二下才使出足够的力气摁通。他此时冒出的意图,我知我是揣测不出的,也无时去想。只这未知的忐忑,更令心跳加快。
  一声惶恐之音出口,“喂~”
  “你把手机还过来吧!我和榔头在停车场。”他略带压抑地无波之音,刻意,似蕴暗火。
  “哦~”我音还未落下,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嘀的挂断声。
  立刻,往门口的停车场扫眼过去,果见凌飞耀的“宝马”早已隐在一角暗处。
  想飞奔而去,又想避之不见,矛盾勾起刹那地迟疑。掂了掂手中的电话,我还是缓步,向“宝马”靠近过去。
  凌飞耀用车并不算招摇,平常座驾就是台黑色宝马X5。素好隐秘,其车窗玻璃自然除挡风玻璃外,统统贴了平常天光之下,都令外部无法透视入内的深黑贴膜。他另有一台奔驰的保姆车,更还加装风琴式折叠帘,拉下之后,外面对车内状况,绝对无法辨识。
  走近,弱光暗影中,透过挡风玻璃,隐约只见榔头抱着方向盘端坐在驾驶室内。SUV车身偏高,后排座位,沉在一片玄黑中,根本不得辨。天气热,应是车内吹空调的缘故,车子泊在那里,未熄火。
  我还未及敲上车窗,榔头已俯身伸臂,为我拨开副驾驶一侧车门。拨开之后,立马,他又缩回原位。
  车门一松启,丝丝冷气森森溢泄出来。闷热夏日里的凉寒之息,悠悠抚绕过来,倒是种使人平定沉静的力量。
  车厢前端的小灯,也因车门开启而亮起。微亮的光色荧荧散开,可是,隔着严黑的车门玻璃看去,根本照不及后座。
  我伸手一拉,车门大开。往后看去,这才见一双长腿与我同向,斜斜地搁放在后排座椅上。长腿主人的上半身,则多半隐在我视角不及处。他纹丝不动、寂然无声。
  我微怔一下,移目看向榔头,边伸手将掌中手机递了过去,客气道,“榔头,手机还给你,谢谢了!”
  “先上车吧!”榔头表情不自然地要求道,眼睛斜瞄了眼后排,双手扶在方向盘上,并没伸手接过手机。
  我扶着车门,纳闷地杵着。后座的他,依然悄无声息。
  “快点。”榔头催促道,神情更有些紧张起来。
  我顿觉有几分诡异,抬腿间,迟疑起来。一闪念,想要试探究竟。
  于是,一放手,我把手机扔上了座位。又回头,望向酒店,却见赵熙原正晃悠悠走出酒店,似在找寻。耳边是榔头不耐烦道,“上来啦!”
  被他找见,恐更多事,刹那权衡之下,再不能多虑,快步窜上车。怎知,车门一关,我人未坐定,榔头便落锁,挂档。车如弹出膛,急速奔出。犹如警匪片中,劫匪接应,夺路而去的场景。
  事发如此突然,断是我这破脑袋挖空也想不到的状况。
  “啊——”蓦然地惊吓,我下意识尖叫了一声。急速,地走车移间,只得赶紧抓牢车上扶手,才勉强定下身。
  回过神来,我抚着心口,怒问,“你们想干什么?”
  侧头,榔头拧着眉头,紧盯前方,一门心思把着方向盘开车。
  回首,妖人依旧隐在暗处,表情模糊,仅能辨出个姿态。他二条长腿如前,相叠搁放座椅之上,一条猿臂则松松地勾揽着一侧座椅头枕,上身斜靠在座椅和车门的夹角中,合眸闭目,呈慵懒之状。
  良久过去,我来回怒视二人,这二人不仅都对我不理不睬,连看我一眼都不曾,倒好似我在无理取闹一般。
  我知,这出“劫匪戏”的主谋定是凌飞耀无疑,榔头不过是个帮凶,是他的“狗腿”而已。现时,我对这妖人真是又怕又恼。怕他有打算对我不利,恼他搞的惊心动魄,野蛮无理,完全无视我的人权。
  但眼下,怕也无用,恼也无用,不如赶紧脑袋开足马达,谋划一下,折腾点“应对”抗争一下来得有意义。
  再度回首,我举手打开车厢中间的顶灯,微亮的光明让我略安下心。
  此回,总算看清,“匪首”正作入寐状。盯住细看,那精致绝美的面容上,唇角微扬着一抹讥诮,却掩不去眉宇间泄出的孤寞之色。
  我弱弱地问他,“凌飞耀,我们这是去哪里?”
  凌飞耀还跟被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
  还要跟我装模作样的假寐,这么大的动静,他怎么可能睡得着。他这表现越平静,就显得越有“问题”正所谓“会咬人的狗都不叫”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凌飞耀他到底想怎么办?
  看来我放他个“鸽子”就让他心里堵了口气,憋到现在都没顺上来。我倒不信,不就爽他一回约,他这么个大人物,值得对我“大动干戈”吗?还是凌家人骨子里全是霸道货色,难得有人让其不顺心,都会耿耿于怀,非要讨回便宜不可?
  算了,仰人鼻息的升斗小民该低头时就低头。我就主动放低姿态,服个软,让他消消气。再说,好歹今日也是独属于他的良辰吉日,厚道的我也就不去冲他了。
  我翻出随身拎包中的碧玺,连着包装盒子,转身向后排递去,用极尽讨好的口气道,“凌飞耀,对不起了。今天跟你爽约,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现在特别内疚,所以,这有块极品碧玺,送给你,算是我道歉的一片诚意。请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为我这么个小人动气,不值得的。”
  他愣是充耳不闻,八风不动。
  再不动,都快成化石了。这妖人,可真半点面子的不肯给。
  我心里的火势渐大,但我仗着涵养好,仍耐着性子,继续跟凌飞耀献媚道,“这是西瓜碧玺,罕见的大,超漂亮,超名贵。”顿了顿,特地强调道,“也只有您这样的大人,才配拥有它”说完,小心翼翼地将礼盒轻放在他腿上。
  他总算动容了,然而,妙不可言的脸上闪过的竟是厌恶之色。紧闭的双目微露了一缝,一直垂在身侧的左手,意兴阑珊地按下车窗玻璃,之后,又缓缓向礼盒移去。
  我直觉,凌飞耀是打算丢弃它。倏然,我飞扑上去,快他一拍,从他的爪缝底下抢过盒子。
  我如此低声下气地“怀柔”他竟还不领情,真教我情何以堪!
  我气急攻心,顿失理智,捞起身边榔头的手机,激动地对榔头叫道,“停车,请你马上停车,不然我立刻打电话报警或者跳车了!”边说,边跳将起来,去拨车门锁扣。
  妖人终于动作了!他往前一扑,长臂一挥,拦在车门边上。只不过,这么侧身一拦,头又刻意向后一别,我就只瞧得见他的后脑勺了。
  榔头更沉不住气,马上边降低了些车速,边一手伸过来揪住我衣服,将我拽住。然后,恼火地说道:“这在送你回宿舍的路上,你闹什么!”
  车中小灯的光照亮了车厢,却容易让人忽略外景。经榔头这么一叫,我才留意到车的确开在回宿舍的路上,而且已近到达宿舍。榔头不是个善于装腔作势的人,所以我信他所言是真。
  知道是回宿舍,我那颗闹腾半天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胆色也跟着足了起来。于是,我鼻子出气,生气地哼了一声,又身体重重一沉,一屁股落回到座位上。
  那二人,也都利落地退将回去了,榔头更不忘重新锁好车门,偏那妖人在我后面,冷嗤了一声。
  我忍不住回头,见他半明半寐,一脸别扭样。察觉我看他,竟还转身抱上座椅,留了个后背给我。
  忿忿中,我又掉头回前。只是,心头火势依然正旺,看着自己手上的碧玺礼盒,恼恨地自言自语道:“幸亏,下午没让榔头带走你。我这辈子到现在,除了买房子,还就属你花了我最多钱。我还当你是个宝的,所以,你要给我好好压箱底!”
  倏地,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爪过来,将碧玺从我手上一把夺走。
  见此状,我立时大叫:“还给我,你快把它还给我!”
  困在车上到底碍手碍脚,等我返身,凌飞耀又已贴身抱上后座,竟还将碧玺压在身下。
  又恰在此时,榔头不阴不阳地说道:“宿舍到了。”车正缓缓减速,停下。
  我瞄了眼窗外,果然车已停在宿舍地界。
  眼下,看这凌飞耀的腔势是不肯归还碧玺了。唉~,本来就是送给他的,不知道他又想折腾什么。送给他,他不要,非要用抢,整个一变态。
  他的心,真就是个我无法探知和企及的禁区。这样的感知,让我在生气上火的同时,更通体泛滥起心酸难过。
  对着凌飞耀的后脑勺,我抑下忧郁纠结,严声说道,“你想要就好好留着,你要是敢扔了它或者糟蹋它,我非但会把我手上这破珠子毁了,还会找你拼命!所以,你要不想要了,记得通知我,我会负责上门回收它的!”
  可恨,他又在装聋作哑,装傻充愣,让我拿他没辙。
  我也好像有点可笑,竟拿他给我的翡翠珠子威胁他,说不定这妖人还在心中暗暗偷笑。他要觉得珠子珍贵,觉得特别,也许,这珠子根本就到不了我手上了。
  我和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许,认知从来都不同。我在意的,也许他从来都不在意。
  凌飞耀一味地“不屑一顾,不理不睬”激起我强烈的挫败和无助感,又在静默中幻化成心中熊熊怒火!反正,我已经惹恼了他,他更惹恼了我,我现在也不怕说实话得罪他了!

  第 46 章 今日有大计
  反正我已经惹恼了他,他更惹恼了我,我现在也不怕说实话得罪凌飞耀了。
  怒火中烧的我打开车门,侧头向后,恨声说道,“告诉你,凌飞耀,我知道今天是你生日!这碧玺是我十天前就特意买了,打算送你的生日礼物。不过,你枉费我一片好意,整天就知道把我当猴耍。就你这些恐怖的‘惊喜'统统留着自己玩吧,我消受不起!你真是气死我了!”顿了顿,音拔高八度,声嘶力竭地吼出,“生-日-快-乐!”
  妖人,哼~,耍我不算,现在还敢吓唬我。看我用这招狮子吼,吓晕你这小样!
  吼完,趁他们尚在呆怔之中,我立马跳车而逃。
  连奔带跑逃回到宿舍,才觉着刚才那通实话和震天大吼可谓不智。唉~,我怎就给他激溃了理智,犯下了糊涂。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凌飞耀,这妖人要恼羞成怒了,找起麻烦来,不仅易如反掌,恐怕还是他得心应手的拿手好戏!
  今日,头回忤逆他,就来出“劫匪戏”吓唬我,刚才这一吼,又不知道会吼出什么后果来。真是想想都觉得头大,怎么这种奇人异士就让我给碰上了。
  香港,不是我等凡人的久留之地,等回去以后,轻易绝不再来这鬼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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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10日,周日。
  今天有大计,所以起了个难得的大早,七点刚过就让闹钟闹醒了我。
  简单梳洗一下,换条牛仔裤,套上了昨日新买的情侣T恤。之后,赶紧就下楼叫计程车,出门直奔半岛酒店。路上,更不忘打电话将赵熙原叫起。
  赶到酒店,看看时间才八点刚到。我并未上楼,而是直接找去酒店的自助餐厅,再打电话把赵熙原催下了楼。我总觉得,大清早,去敲男生的房门是件冒昧和尴尬的事,哪怕他是赵熙原。
  好在,赵熙原并未让我久等,没几分钟后,已从餐厅门口的电梯中款款步出。那件男款的情侣T恤,也已经上了他的身。看来,他还是肯听我的话的。
  我心中悦然,便亮出灿烂笑容来迎接他,“早,熙原!你今天很可爱啊!”我摇头晃脑地在他身前身后打量了一下。
  赵熙原腼腆地一笑,话说的讨巧,“早,还不是托你郑大造型师的福,拗了个好样!”
  我也大言不惭,“嘿嘿,过奖,过奖,亚洲第三。”
  同样,他也感觉良好,“来,我们再拗个人人嫉妒的绝配造型!”说着,已朝我伸出了手。
  我会意地牵上赵熙原的手,一起走入自助餐厅。不过,我们也只能牵手同行几步。进到餐厅里面,自助早餐需要自己动手,也就散开了。
  各自取了些餐点,又找了张桌子,一起坐下。
  赵熙原一边姿态优雅地往餐包内涂抹着黄油,一边说道,“昨晚,你闪的还真快,我隔了几秒,出去门口已经看不到你人影了,打你电话又是关机。你到了宿舍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给我,让我挺担心你的。”
  “哦,对不住。昨晚一出去,门口……就有出租车在等。手机是没电了,……自动关机的。……回去充上电,看……时间晚了,也懒得开机了。”我很不秀气地端了碗稀饭,边闷头喝得起劲,边断断续续答他。
  我大清早饿着肚子,跑了一大圈,现在满心满脑要吃个够本。再者,等下还有个大BOSS要摆平,战斗力不赶紧补足怎么行。
  在赵熙原面前,我是不必装模作样扮淑女的。以前和他一同吃过整整一学期的午餐,我的任何吃相,他都早见识过了。所以,我随意,他无求。
  “哦。”赵熙原知悉的应了一声,就没追问下去。
  五星级酒店的精致西点,用料、制作皆考究,自然就是好吃。我今早兴致不错,人又放松,心就有点小贪,特吃,快吃,塞了满满一嘴巴的糕饼。正要拿起橙汁,灌点下去,通融一下。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学友唱响,自然电话又有来了。于是,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凌部长”他还真赶巧,知道我正惦记着他呢。
  我急着要咽下口中的糕饼去接电话,连忙大喝橙汁。结果灌太急了,反倒有点哽呛住。好在,有赵熙原这个搭救老手在,熟练地往我背上几下一拍,帮我顺过了气来。
  “又没人跟你抢。”他揶揄起我,但显见心情非常之好,笑咪咪地继续说道,“你还跟以前一样,真是长不大了,连个电话铃声都千年不变!”
  等我完全顺过气来,又调整好呼吸,凌飞扬的来电铃声早已经停下。
  “熙原,对不起,我上司给我来电话了。我先出去一下,给他回个电话。”我轻声跟赵熙原关照了一下情况。
  我话未落音,张学友已经再度唱响。
  我急忙走出餐厅,接通电话,“喂,部长吗?”
  “嗯,天乐,你搞什么,昨天打你一晚上电话,手机都是关机。现在,怎么又接这么慢?”电话那头的BOSS听来很不满。
  “昨天晚上在逛街,手机没电了。我刚才在酒店餐厅,怕打搅别人清静,所以等出来了,才接的电话。”我答的振振有词,的确我并无半字虚言。
  “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喝早茶了,我倒还想去接了你,再一起喝早茶的。那你现在哪家酒楼?”凌飞扬看来还没半点觉悟。
  “我在半岛酒店,我到这里大堂茶座等你吧!”我不慌不忙答道。
  “你怎么会是在半岛?”他很诧异。
  “部长,等你来了再跟你细说吧!你到这里大概需要多久?”我引开他的诧异,坚决要引他到这半岛酒店来。
  “二十分钟吧。”
  “那好,我就在这里等你了。部长,等下见。”我答的果断干脆。
  挂了电话,我踌躇满志地回到餐厅,继续吃喝磨蹭了十分钟,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开始给赵熙原认真布置起戏份来。
  “熙原,吃完早饭,今天你想做什么?”我微微笑着问道。
  “我啊 ……”他捏着下巴,停顿一秒,神色谨慎地向我问道,“今天,倒是想去你住的宿舍那边看看,方便吗?”
  到底是熟识多年,知我性情的人,这样的要求提的谨慎。我知他是好意,他想去看看我生活现况罢了。况且,当下要能帮我解决掉凌飞扬,我几乎什么都能答应。
  “可以的,等下就带你去参观。”我爽快的应下赵熙原的要求,接着言归正传,“不过呢,你先要等我忙完点公事再去。因为过一会,刚才给我打电话的上司要来这里跟我先谈点公事。你放心,应该花不了多久功夫的。”
  “那我正好先回房间,收拾一下。”他很善解人意的安排了自己的去处。
  他的回答正合我意,看来他和我还是比较默契的。那么,我可以报出今日的重点戏码,引他入戏了。
  我认真叮嘱道,“嗯,熙原,你收拾完,就在房间等我吧。”又装若无其事的随口探问道,“等一下,我介绍我上司给你认识,好吗?这位上司,可是娱乐圈中非常厉害的角色。他不单是瑞宇的制片部长,还是瑞宇的太子。”我特地对凌飞扬提前作了隆重介绍,希望能引起赵熙原的兴趣。
  我有些紧张赵熙原的答复,深怕他不肯抛头露面。虽然,他即使拒绝,我也可以耍点小计诱他出现,但总不如他心甘情愿来的效果自然。
  “好啊,有机会见识一下你们圈子里的大人物,也不错。那我就等你们聊完公事,接到你电话,再下来找你们。”不错,孺子可教也。
  “熙原,那我怎么向人家介绍你呢~?”我巧笑倩兮,拖长了音调,继续探问道。
  我并不担心,他只肯让我介绍是同学和普通朋友。他会愿意主动露面,恐怕也不是想见识个我工作圈中“大人物”这么单纯。再说,他若不肯照我的想法,将他的角色特殊化,我到了现场,也一样会用点小计谋,小手段硬让他合作。毕竟,今日之戏,势在必行。凌飞扬,已经让我忍无可忍。
  我现在这多此一举的探问,只是知道他的底线,根据他的反应,测试其合作程度。未雨绸缪总好过仓皇急智!
  我也不是没想过,跟赵熙原摊牌,告诉他,凌飞扬来的真实面目。但觉得,他们这些大少爷容易吃饱了撑了,无事生非。我没那个精力和空闲,更没兴致去跟他们搅来和去。我就是厌透了这种周旋,才要扯进赵熙原来演个戏码,逼退凌飞扬。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好,他就在稀里糊涂中,帮我解决掉凌飞扬,我是最称心的。
  “除了我的工作背景别提,其他,你想怎么介绍就怎么介绍。”这样的回答不知是他的体贴,还是他的狡猾。
  我撅了撅嘴,没作声。
  他浅浅一笑,对我弯起了俊秀的眉眼。见我继续闷闷地瞪眼看他,便挑了挑眉,又动手扯扯他身上的T恤。
  唉~,我们这身情侣衫装扮往人跟前一站,已经不言则明。我自己策划的小伎俩,怎么自己倒忘了,还要他来提醒。我刚才反倒还多心他的体贴了。我脑中哗啦啦这一圈转下来,反应到脸上,便成了腼腆又会意的笑容。
  这时,赵熙原不动声色地,轻言问道,“他是不是昨天生日的那位?”
  他这一问一动,显出,他也有着他的小敏感,怪不得肯见凌飞扬。这样也好,目前,心眼多总比少根筋的好!
  “不是的,昨天生日的那位,是我们剧组里的,没他这么牛。”我嘴上说的淡然,心里却因他问到凌飞耀而有些惆怅。不知道,那个妖气冲天的凌飞耀,昨天晚上给我吼晕没有?昨天毕竟是他生日,却因我闹了不愉快。
  对赵熙原该交待的都交待好之后,我就和他兵分二路了。他回房间,我去大堂坐守凌飞扬的到来。

  第 47 章 赶走大恶霸
  在酒店大堂茶座,我找了个显眼的位置坐定。只稍等片刻,就遥见凌飞扬一身休闲装扮,风流倜傥,昂首踏进大门。我赶紧起身举手,引他注意。他见后,扬唇一笑,傲然大步来到我坐的桌边。
  “早,部长!”见他走近,我抢先打了招呼,并积极送上浅然一笑。
  “早,坐吧。除了在公司,私下以后不必称呼我部长了,就叫我的名字-飞扬。”凌飞扬今日出奇地亲切温和,怡然入坐。
  凌飞扬神色轻松间又有些掩饰不住的得意,朝我略抬了眉,柔声疑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在这里了?”
  戏一开场,紧张便不期而至。我摸了摸耳垂,咬着唇,忧虑地看着他。
  忐忑不安中,我有点迟疑,猛吸一口气后,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道,“嗯——,这怎么说好呢!有件事情,我说了之后!请你千万不要生气。”
  一语之间,凌飞扬笑意倏然退去,抿了抿嘴,平静地道,“说吧。”
  我暗暗深呼吸了二下,心一横,把我腹中早已拟好的说稿一口气道了出来,“部长,我其实早就有男朋友了,他是我大学同学,还是谈婚论嫁那种了。之前正好我跟他吵了架,我一时赌气才来了香港工作。现在,几个月下来,我对他的气早都消了。因此,我一直念着要十月份回去,不单是为了我爸妈,也是想回去找他。不过,我男朋友他,昨天主动来香港找我道歉了。所以,部长,……我和他已经和好了。”
  凌飞扬越听,面色越见阴霾,一双眼尖利地盯着我,似乎要将目光刺进我的脑中。周围的空气急速冷凝,寒意四起,恐怖气氛渐浓。
  然而,对我来说,今日事开弓没有回头箭。所以,我不敢迟疑,咬牙,一鼓作气,掏出他给我的金卡,小心翼翼地放到凌飞扬面前。
  特意用极尽卑恭的姿态和语气说道,“这张金卡,还给您。对您一直以来,给我的好意和照应,我感激不尽。所以,对我给您带去的困扰,我非常内疚和不安。往后,我会注意自己,尽量回避您的。”
  我话刚落音,凌飞扬从嘴里硬邦邦地蹦出一句,掷地有声,“不可能,我不信!”
  我被吓了一跳,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问道,“我男朋友他就在楼上,要我叫他下来吗?”
  “好,让我见识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能得你心。”他拧着眉头,神色凝重。
  “部长,在他下来前,我请求您先将它收起来。”我抬起手,半是紧张,半是伪装,瑟瑟地指了指他面前的金卡。
  “好~”凌飞扬这声‘好’,似泄气一般,不只声音弱了下来,连目光也跟着委顿了下来,更拖出一口悠长地叹气。之后,无奈地收起桌上的金卡。
  我努力在眸中酿出泪意,可怜兮兮地望着凌飞扬说道,“部长,我谢谢您大人有大量,体谅我的难处。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好。以我这样的人,实在是配不上您的垂青。若您觉得必要,我可以马上辞职离开香港。”
  凌飞扬将手抚上自己前额,垂眸静思了几秒,又牵了牵唇角,酸涩苦笑一下,郁郁道,“你辞职是完全不必的。唉~,看来,你真是怕我怕的厉害。这回,我真不是一般的失败。”
  听他说完,我也不知该怎么安抚他,毕竟说什么都是虚言。只好畏惧地垂下头,二手互相拨弄起手指。
  气氛很沉闷,我尽管忧心忡忡,忐忑不安,但远不到难以忍受的地步。毕竟,我也算久经他的周旋考验,已经训练有素。更因为,今日凌飞扬的反应比我预想的好太多了,他既没有耍狠,更没有暴怒。现在,我只是在等,等凌飞扬情绪更缓和些,就打电话通知赵熙原下来,让他们见一面。
  凌飞扬突然轻轻唤了我一声,“天乐!”我条件反射,立刻抬起了头。
  他微锁着眉头,定定地凝望着我,眼神中有柔情,也有苦恼纠结。
  他用自嘲地口吻说道,“天乐,看来风流真的是会有报应的。我难得真心喜欢一个人,她竟最让我失意。有些事,是我在意地太迟了。不过,事到如今,我好像说什么都有点迟了。”他停下来,换了温柔地语气,继续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你叫他下来吧。”
  凌飞扬太让我不可思议了!我面前这人是凌飞扬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他什么时候,变成个真心人了?这么懂得体谅和呵护?他的霸道和强势去哪里了?
  他的一席话,让我心中震惊。我努力咽了咽口水,才控制自己不显露出瞠目结舌的表情。
  “谢谢。那我打个电话,叫他赶快下来。”我怯怯地说道。
  他这种“怀柔”倒让我底气不足,心里依旧七上八下。但更恐事态有变,我不敢再多拖延,立刻当着凌飞扬的面,拨通了赵熙原房间的电话。
  “熙原,你收拾好了吗?”
  “嗯,早好了。你公事也谈好了吗?”
  “是的,那你下来吧,来见见我们公司的大人物吧!”
  “好,我马上下来。”
  等赵熙原下楼的片刻空档中,凌飞扬和我都默不作声,各自陷入沉思。
  难道他们凌家兄弟对我并没有任何戏耍的想法过吗?难道我之前对他们的揣测完全错误吗?那我岂不是也错怪了凌飞耀?如果我错了,那我又想怎么办呢?
  原本以为打发掉凌飞扬,我就可以清静了,怎么我在这胜利的曙光来临前,依然满心的惆怅、混乱和疑惑?
  眼见,赵熙原挎了个男式随身包出现在了大堂,我急急召回心神,起身扬手招呼他过来。
  赵熙原走近我和凌飞扬,途中这区区数秒,我竟紧张地冒了一手心冷汗。
  我在担心凌飞扬,这当口,他可千万别给我玩“变脸”或者“花样”这个一贯霸道强势的牛人,怎能让我放心他就象他自己所言,会很有风度,当真不为难我。
  所以,知道赵熙原在向我和凌飞扬走近,我早已赶忙回首,留意起凌飞扬的动静变化。
  凌飞扬上身偏向座椅一侧,用肘支着,看似闲散,但添其昂首之上傲然冷峻地神色,极显气势。果然,他投向我身后方向,正踏步而来的赵熙原的眼神,称不上狠厉也绝不友善。
  电光火石的刹那间,我想开口恳求凌飞扬不要乱来。转念又觉得,他要发飙,他要失态也就由他去吧,总之,一样是把他打发了。只要,他不来个胡说八道,无中生有,我就认了。若能免去今日之后不依不饶地,找我“算账”的可能,我更会义无反顾地闷头全扛下。
  眨眼之间,赵熙原已往我身边站定。为求场面不要失控,我强自镇定,努力撑住面上笑容的同时赶紧抢先开口道,“熙原,你来了。我帮你们互相介绍,这位我们公司制片部的凌部长。”一边抬手作出介绍的姿势。
  还好,凌飞扬尽管面色欠佳,但还是有风度地起身,自报家门,“你好,我是凌飞扬。”一边主动伸手向赵熙原,示意握手。
  赵熙原神态淡定,略倾身向前,客气有加地道,“幸会,我是赵熙原。”边伸手握上凌飞扬右手。
  二位青年才俊的招呼和握手,十足地商务人士风范。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交握的双手未觉有异,二人的眼神却是彼此冷冷打量对方,颇有不屑对立的意味,衬得脸上的客套笑容都更显虚伪了几分。
  我暗中还是小小松了口气,凌飞扬到底是有身家的文明人,看来不会做什么唐突的事出来闹腾了。
  却不想,赵熙原与凌飞扬松手之后,倒出其不意一把将我搂住,又自作主张地发出邀请,“我们天乐在公司承蒙您的关照,我很想谢谢您,不知今日可否给个机会,让我们请您吃个饭?”
  我立时呆懵,眼前这个“恐怖份子”我可是巴不得他马上消失。赵熙原明摆着对凌飞扬不太感冒,也还邀请得下口,真是很无聊。
  凌飞扬收回了一直停留在我脸上的眼神,冷冷地斜睨着赵熙原,口中话倒说得婉转,“你们心意我领了,吃饭就免了吧。你也是难得有空来香港,我就不做你们电灯泡,先走一步了。”说完,拍拍衣角,一副抬腿将走的姿态。
  我见此状,立刻笑脸恭送,乐滋滋地脱口而出道,“部长,再见!”
  赵熙原静立在侧,并不作声。
  凌飞扬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语带忿意道,“我走了,再见。”转身落寞而去。
  赵熙原见凌飞扬转身,才温温地开口道,“再见,凌部长!您的客气,谢谢了!”
  凌飞扬并未回头理睬赵熙原,只顾一路渐行渐远,终消失于酒店门外。

  第 48 章 咖啡之幻变
  眼见,凌飞扬消失于酒店大门外,我大觉定心,长长呼出一口闷气。
  赵熙原依然搭在我肩上的手,开始令我不自在。抬首,见他陷于若有所思地走神中。我借弯腰拎包,动作间脱开了他的拥搂。他恍然神回,浅隐忧意的面容弯唇浮笑间,重回温淡如常。
  “天乐,现在出发去你宿舍吗?”赵熙原略带急切地一问。
  “好啊。”我爽快应下。时下,心情好,一切都好。
  “那你在这里等我几分钟,我去结下帐。”他说完,转身轻快地向酒店总台走去。
  随赵熙原身影同行的目光,扫入总台背景墙上的时钟板——“10:17”
  突然,我念及凌飞耀总派餐厅上门送餐。虽然,昨日跟他已翻脸,但我也吃不准这妖人还会不会让餐厅继续送餐。若他仍有安排,那现在这时间回到宿舍,恐怕会有撞到。
  还是那句话“小心驶得万年船”可以规避的风险能免则免,安全第一。
  既然如此,我盘算一番之后主动往总台边走去。
  “熙原,好了没?”我站在赵熙原身后问道。
  “马上就好。”他未及回头,便急忙答道。
  “熙原,你今天什么时候的飞机回上海啊?”我不动声色地问道。
  “怎么了?是舍不得我走吗? ”他轻声柔语问道,又笑容满满地转头看向我。
  “嘿嘿~”我装腼腆样,干笑了二声。
  他这前一问不能马上答。答实话说明我脑子坏了,答我盘算好了那来应对他的理由,也多少会打击到他。后一问更不太好答,要我虚情假意地哄骗他,我也不乐意。坦白讲,我现在最好他也立刻走人,让我百分百地彻底清静一下。
  这些天来,我已被这些帅哥烦得头晕目眩,心中缭乱,极需休养生息和整理。我已弄不清,我所遭遇的究竟是“艳福”还是“孽缘”
  “我定了四点半的机票。”赵熙原还是老实地对我说了。
  “熙原,我宿舍那里有点冷僻,平常也没空采购东西。今天正好出来了,我想去超市采购点东西带回去。不如,你先陪我买了东西,再去我宿舍好吗?”我适时抛出了我的小盘算。
  “嗯,我先陪你去超市买东西,反正时间还早。”他顺意体贴接下。
  “哈哈,太好了。熙原,我先谢谢你了。例行的周日大采购总算逮到个苦力帮忙了。”我的确很开心,一举二得,天下太平。
  “为你效劳是在下的荣幸!”他文绉绉地献了个媚。
  跟赵熙原沟通完毕,他的帐也早结算完毕。于是,出门直奔超市,陪我采购吃喝加日用的补给品,足足买了沉沉地二大袋。这个量,我是掐算着买的,只因还想拖上赵熙原在外解决午餐。东西太多,毕竟累赘,也不厚道。
  超市的单我自己买了,赵熙原想要抢付,我拦了一下,他也没再强出头。吃喝玩乐,可以由他买单,因他非但有钱,也有份。我用的东西是我的事,他暂时还没资格来当这个金主,他恐怕也明白。
  超市买完东西,已是午餐时点,我要求找地方吃饭。赵熙原很听话,毫无怨言地帮我提着二大袋东西,依我转去了超市附近一家高级西餐厅,吃了顿讲究但耗时的法式大餐。
  餐毕,时间已经拖至下午二点时分,感觉“午餐烦恼”已经完全排除,便放心将赵熙原带往宿舍。
  夏天,酷热的午后。
  一踏进宿舍的门,即便立刻开启了空调,但冷气照样需要时间来扩散。
  进门之后,赵熙原明显拘谨。他放下了购物袋,不敢随便走动,也不作声。只尴尬地站着,用眼看了屋内一圈,又朝我望望,打量着我的神色。
  我摸了摸脸,对他牵起唇角笑笑,也有几分尴尬。
  彼此不自在的气息,掺杂在闷热地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来。
  为了打破这尴尬地沉闷,我这个主,只得主动招呼起客人来。拍拍我屋内仅有的一张椅子,对他说道,“熙原,你这里坐吧。”
  “哦。我站一下好了。都是我多事,非绕到这里来打搅你。”他讷讷道。人还是原地不动,象块木头般伫立着。
  “快来坐啦!”我有些不耐烦道。来都来了,还装什么客气。我的宿舍就这么大点地方,他不坐下,更碍眼。
  强调之后,赵熙原才知趣地挪挪尊身,往椅子边靠来。
  总要找点话题或是做点什么,好调节气氛,打发时间。不然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太憋气了。眼下,上些茶点是起码的待客之道,打我那堆饮品的主意,最合适不过。
  “熙原,想喝点什么?我这里碧螺春、乌龙茶、普洱茶、铁观音和咖啡,统统都有。”我问的仔细,想这屋子里多点声音。
  “都好,客随主便。”他扶椅未坐,局促中,嘴角噙着温浅笑意答道。
  “那喝咖啡吧,提提神也好。我都有点瞌睡了。”他既然随和,那就由我的作主吧。
  有事可忙了!我立刻动起手来,搬出电咖啡壶,往里添水,加咖啡粉,又准备杯子、奶精、糖粉忙的不亦乐乎。
  还是有事忙,会找事忙的好。想凌飞耀之前来,毫不客气地四处打探和自说自话,倒也全然没有这恼人的尴尬。
  想到他,又不免联想起他的哥哥,可怕的凌飞扬,今后总算可以理所当然地回绝他的骚扰了。他这么个手指随便勾勾,环肥燕瘦,要啥有啥的“白马少爷”总不会还来缠个有主的“丑丫头”自讨没趣吧。
  只是我有些担心,我让他失意,他会不会公报私仇,刁难我。如果那样,我也只能忍了,反正,再熬三个星期,我就要不顾一切地逃出生天去了。
  凌飞扬说他“真心”还是难得的。莫非他真是真心,才一反常态,大度而去?就不知,他的真心靠得住几天,能否撑到七月里。若他能坚持这么久,我倒是要谢谢他的“真心”相待了。
  此刻,我身后这个赵熙原,大多时候都象现在这样,十足一个闷葫芦。不过,对比之下,他也有他的好,不去看他就几乎可以当他不存在,让人操心少。他或许表现不够关切,不够重视,却也不会对我霸道和压迫,一直给我自顾自地忙,又自顾自地胡思乱想的空间。
  咖啡蒸煮间,馥郁地香气肆意飘溢,盖住了狭居之内的尴尬气息。
  见咖啡煮好,我开始倒咖啡,装杯。我这里平常没人来,又是临时住处。所以一直没添置咖啡杯碟,一套也没有。整个屋子里,除了刷牙杯,就二个大马克杯和二个长玻璃杯。反正煮的是星巴克的咖啡粉,就跟星巴克店一样拿马克杯装咖啡也合宜。
  倒好咖啡,我回首,见赵熙原安定地侧坐在椅上,用手抱着椅背,一脸满足,温柔地凝望着我。
  我心头一阵暖流涌动,原来还是他,是我最该信赖的守护。
  我由衷地欣慰,大展笑颜,柔声道,“熙原,来,咖啡煮好了。鉴赏一下我调咖啡的手艺。”
  赵熙原他依旧但笑不语。
  迎着他一往情深地目光,我不禁心中有些触动和感慨,情绪变得复杂起来。我按捺住烦乱心绪,默默转回头,全神贯注地忙着往二杯咖啡中加糖和奶精,末了,用匙搅拌均匀。
  赵熙原走近我身旁,拿起一杯我精心调配的咖啡饮了一口,赞道:“嗯,好喝,是我喝过最棒的咖啡。”
  我得意于他的甜言蜜语中,拿起另一杯咖啡,浅饮一口。只是,这一口,还未饮下,便觉有异。此异竟是他赵熙原一手伸来,轻轻绕扶在我的腰上,与我举杯而拥。
  如此亲昵姿势,令我心跳如雷,却未太过惊恐。只因,他给的单手之拥很宽松,我有随时逃开的余地。
  转头看,他优雅俊容淡显忧愁,一双清宁明眸,流露出的深情尽数落在我的眼中。
  “天乐,我知道,你现在在这里过得还不错。但我还是放心不下,你一个人留在香港。所以,我很自私地希望你回上海,为我尽早回去好吗?你知道吗?我很害怕失去你!”他在我耳边,有些忧伤地喃喃说道。
  他到底还是情真意切的在乎着我,感动一触而发。我不忍推开他,点头,肯定地答道:“嗯,我会回去的,尽快就回。”
  赵熙原眸色一暗,动情地低声慢道,“我不会辜负你的,相信我。我只是,希望自己做到了再告诉你。”一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将空出手也环上了我的腰。
  一张柔情脉脉地脸,缓缓靠近过来。

  第 49 章 情侣衫飘扬
  一张温情脉脉地脸,缓缓靠近过来。此时此刻,他的意图,我很清楚。
  赵熙原给的拥抱,宽容又温和,更似流水一般舒柔,几无负担。即使如此轻描淡写的拥抱,仍无法让我忽略,挣脱的念头直接从我脑中弹跳而出。
  宁静的房内,只听闻二人轻微不稳的呼吸声,他在紧张,我在不安。
  他清眸中的似水柔情,与即将贴近的脸,靠近的唇,我更无法面对,只好闭上自己的双眼。我在迟疑,我在逃避,我极力想说服自己麻木地去接受一个全新的发生。
  短短瞬间,拒绝还是默许?无法定夺,二向截然相反的抉择,在内心激烈的对冲,缠斗成无法形容的巨大纠结,令我沉重到无法呼吸。
  然而,内心尚在争斗,直觉已更快作出了反应。几乎,就在赵熙原脸即将凑上我脸的顷刻之间,我手中那一大杯依然烫热的咖啡悉数倒在了他身上。
  咖啡的高温灼到了赵熙原,他条件反射,“啊——”惊声出口的同时,放开我,退后开去,忙着抖落身上沾染的褐色液体。
  我在他的惊声中睁开眼,看见他的模样,明知发生了什么,却惊慌地拿着那空杯,手足无措。
  “——我到底是无意还是故意的?”我质问自己,却心乱如麻,无法作答。
  呆怔几秒之后,回神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我急忙从旁的纸巾盒中,狂抽纸巾为赵熙原吸干身上的咖啡。
  赵熙原的表情有些失意,讪讪笑了笑,僵立着,开一腔低落抑郁之音,自责道,“天乐,你不用道歉,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是我让你受惊了,错都在我。眼下,我是不该对你过份的,我——”
  他的言语句句体贴,通情达理又善解人意,却无法解开我心中郁结。我知道自己无法接受他的亲近,并非光是名份的执着。而动念尝试接受,不惜触犯自己一贯的原则底线,竟是想借此放纵,来尝试克制住心中暗藏着的另一段混乱。
  可是,刹那的直觉反应,让我内心的真相已经昭然若揭。我怅然若失,一时间忧郁地直想落泪。
  我对自己有些生气,便自暴自弃般用力扔掉手中的纸巾。我合起已有泪意的眼眸,垂下头,无法掩饰地烦恼声说道:“熙原,别说那些了。”
  很想告诉他,现在的我有些变了。刚才,我是真的错了。我想我不该利用他来消极抵抗我内心已经存在的混乱。可这样的话,教我当下如何有勇气说得出口,更如何说得清楚。我努力再三 ,也只是喏了喏嘴,没有出声。
  拉扯着T恤的赵熙原在我的制止下,立刻收口。
  敛去了眼中水气,我重又抬头,展开眸眼,却展不开眉头。心虚中,默默地望着他黑色T恤上那滩泼墨般潮湿水印发呆。
  再度的寂静无声,更凸显沉重苦闷地气氛,让我和他彼此都有些难堪。
  “熙原,你还带了其他衣服吧!不如,去我卫生间把身上T恤换了吧,这件被咖啡弄脏了。”我恍悟到,指着他身上水迹斑斑的T恤,深怀内疚地轻声说道。
  赵熙原垂眼看了看身上的T恤,无奈地勾起唇角,说道,“嗯,借我洗手间用一下。”说完,带上他随身的包进了洗手间。出来时,换了件素色休闲款的衬衫,脸上的失意也一并换去,重现温淡如玉,仿若刚才不曾有任何无常的发生。
  到底是个男人都危险,就算我心中可堪称君子典范的赵熙原,也不免会有唐突之时。其实刚才的状况,应该是情侣间很正常的举动,可我们恰是非正常的那种。过去如此,或许我会怪他妄为,可此刻我心中有鬼,反而使我心怀歉疚。
  忽然之间,我很想为他做点什么,于是热诚地对着赵熙原说道:“熙原,你把T恤给我,我来洗干净它。”说着便向他手上拿着的脏T恤伸手过去。
  赵熙原温文而雅地客气说道:“没关系,我带回去处理吧。”
  我很诚恳地继续要求道,“还是交给我吧,洗了,我会替你收好它。下次见时,再还你。”
  他浮起浅笑,说道,“这样也好,那就麻烦你了,天乐。我再来时,一定要还我。”顺手把T恤交到我手上。之后,抬腕看了看表,呼了口气,整了整神色,无奈地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去机场了。”
  我真心实意地说道,“那我送你去机场吧!”
  赵熙原很体贴地说道,“天这么热,你还是待在宿舍里休息吧,不用跑来跑去了。”
  我确实有些倦意,极想休息,所以也不再坚持,只顺势说道,“那让我送你下楼吧。”
  “好,你就送我下楼吧。”他答道。
  抓上宿舍门的钥匙,我送赵熙原下了楼。这冷僻地方一时半会没见有计程车来,只好打电话叫车。车在路上,还有片刻功夫,我便陪他一起站在宿舍大堂门口等着。
  我心情郁结,闷闷不乐地抿着嘴不想吭声。但又不想赵熙原察觉,引得他也不快。为了掩饰,对他傻笑了二下,又觉得做作,便装老实样,手插裤袋垂首站着。
  赵熙原温柔地摸摸我的头,一边语重心长地对我仔细叮嘱道,“天乐,昨天你说的那个钱的事情,千万别担心。不管需要多少都没问题的,只管跟我开口。其他有什么需要,也跟我说。你就当是替我照顾好你自己。别再那么好强,什么事情都自己硬扛着。记得,我不是不管你的。”
  虽然,他有他自以为是的地方,他也非无条件的帮忙,但对我的真心真情是无可否认的。而我怎么可以对他三心二意,虚以委蛇?刹那间,我又感动又难过,更痛恨起自己的自私。
  我抬头,见他神色似忧似宠,双眸专注地看着我。
  我不忍他因我再添负担,也不想再对他装腔作势,便不再刻意收起抑郁表情,对他委婉说道,“熙原,你的好意我都懂。你千万不要因我勉为其难。有些事,就让它顺其自然吧!”
  这时,计程车到了,司机在门口摁响了车喇叭。
  赵熙原朝司机扬了下手,然后恋恋不舍地拉起我的手,道,“天乐,我走了,有空我会再来的。”顿了顿,眼神忐忑,害羞地继续问道,“再抱一下,好吗?”
  我不想让他失望而去,主动上前,他会意地张开双臂。短暂地亲密拥抱之后,赵熙原搭上计程车,扬尘而去。
  回上楼,关上门,我把自己身上的T恤也换了下来。将这二件情侣衫放一起,立刻动手洗了。洗好之后,又直接拿到阳台上晾了起来。平常都是用烘干机烘干衣服,可今天趁着烈日正好,我就要它们暴晒在青天白日阳光下。
  忙完这些,疲惫之感越发浓郁,我特地拉开了一角窗帘后,再爬上床。侧躺在床上,我呆呆地望着这一大一小在酷烈阳光照耀下,随风微微飘扬着的情侣T恤。
  阳光下的它们看起来——很美!这日晒风扬着的情侣衫,映射着我的一个心愿,一种原则。从过去到现在,我始终祈望,我的爱情是可以二人携手共证于普天之下,无需压抑,无需遮掩。它可以只有真心,别无所有;它最好简简单单,即使普普通通也很好。
  我想我的心愿不算大,要求不算高。可偏偏对我而言,“它”一直就象眼下这样——可望不可及!
  从最初的暧昧,到突变的疏离,以及游移的等待,我一步步走来,从不曾顺心,更遑论如愿。然而,熬到如今,好不容易盼到实现有望,却又是“他的痴心,我的最初”二番辜负。更可悲的是——我竟已坠入另一重云遮雾绕,似戏似幻的无望中,难以启齿。
  为何偏生我的感情从来谜题不断,令我终日困惑迷惘,挣扎苦恼?
  这些心事想着辛苦,头也疼,就安慰自己——“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多想无益,走一步算一步吧。这么一想,倒也二眼一合,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一觉睡到傍晚才醒来。
  睡醒,肚子也已饿了,就找出些饼干零食,正想乱七八糟地吃些,对付一餐算了。
  突然有人敲门,一问,竟又是餐厅来送餐的。
  我顿时来气,为何妖人做事,总可以神出鬼没,却拿捏精准。我都这么烦恼了,他还要弯来绕去地来忽悠我,他到底还想我怎么样呀?
  心里有些赌气,就开了门,签过字,但所送的餐点又让餐厅的送餐小弟原封不动地带了回去。
  关上门,立刻咬牙切齿地在凌飞耀的手机号码下编辑了条短信并发送了过去。
  “从今往后,请别再安排送餐。过去的,受之,不谢!”

  第 50 章 天下本无事
  “从今往后,请别再安排送餐。过去的,受之,不谢!”
  短信发送过后,未来得及定下心揣测一番他的反应,凌飞耀已有短信回复。他仅给了一个字,一个连标点符号都不带的——“好”
  好一个“好”好精辟,却好难明。
  从此,真的就“好”了吗?一切太平了吗?我怎么觉得这个“好”字,妖里妖气,隐约是面带笑,暗藏刀。但愿,这只是我的误解,我的多心。或许,他真能就此消停,与我各安其命。
  不过,这究竟如何个“好”法,决定权尽在他的掌握。我只能静观其变,或说是无可奈何地等受。
  郁闷间,我颓然倒在床上,怀念起中标那晚——柔淡月光下的他。
  那时,凌飞耀,好似天使般可爱。那样认知,无关他宛如天人般的相貌,仅凭他对我好的特别,好的出乎意料。我也以为,生来如他这般,从来无需太多谋算,便可随心所欲,更未尝世间疾苦。他心灵天然纯净,待我好皆是坦荡赤诚的真心所为。不知不觉中,我渐渐对天使般地他撤下了所有的心防。
  现在才知,那晚的我,已然对他百分百信赖,对他别有用心,才会木知木觉地,主动邀他踏进这道门槛。可惜,那是我一个人一厢情愿的邀请,他从未曾想踏入。善读我心的他,那个毫无征兆地倏然转身间,已悄无声息地向我表明他的无意。
  但那时,纵然他是无意,我却不恼他,更不怨他。因为,我只当他聪明过人,却是个单纯而孩子气的家伙;只当是自己迷迷糊糊,错以为自己对他是个特别的存在;只当是自己一时“免疫力”差,对他的柔情中了毒。
  可偏偏,凌飞耀自那晚之后,对我仍一如既往善待有加。继续那些别出心裁的举动;继续那些会令我错会成暧昧的好意;继续那些无法辨识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撩拨。偶有戏耍,不过是恶作剧,从不见大险恶。他对我的好简直无可复加,足以令凡人动容;而所谓他的“坏”其实不值一提。
  他向来通透人心,又怎会不知我的心事。我明明已为他迷惑,为他混乱;而他明明是GAY,明明无意。却非但不让我见他的真实,还愈加让我只见暧昧好意。足见,他是存心要诱我困惑,引我混乱。这样的“好”加诸予我,已然成了“为难”
  我真的不明白,他为难我有何意义?
  这么想了一通,我直觉自己心中所有通路都已给严严实实地堵上了,再无出口,郁闷到了极点。
  望着窗外天色渐暗,夕阳落霞,逸红流彩,满目辉煌却掩不尽我的郁忧。
  我起床去阳台收T恤,已经干透的T恤,放在鼻下,闻起来有阳光的香味。
  闷闷不乐中,站在阳台上东张西望。本指望看会儿风景散散心,却扫见宿舍楼下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竟停着我最熟悉的车影——一辆黑色宝马X5。
  见此,我第一时间从阳台跑进房,扔下T恤,抓起房门钥匙就往楼下冲,连等电梯的弹指功夫都急不可耐。
  电梯降至一楼,门勉强刚开一缝,我已猴急地蹦出。一口气冲到宿舍门外的那处角落,却根本不见“宝马”的影子。仔细在宿舍附近找了一圈,大汗倒出了一身,那“宝马”却连根毛都没找着。
  拖着一地失望,回到宿舍,还不死心,重上阳台,守望了半天也再不曾瞥见那“宝马”的踪迹。
  难道是“黑马”就能神出鬼没?难道是我看错了,我已经癫狂到了出现“幻视”的状态?天,我对自己无语了!算了,没有更好,眼不见为净。谁都别来烦我,就当我不存在吧。
  我转身回房索性把手机一关,洗了个澡,再往床上一倒,四平八稳。一个人,清静又自在。
  第二天醒来,已是6月11日,周一了。
  依旧要上班,照例要开会。迎接这么个很平常的工作日,我竟是畏惧与期盼各半,一路忐忑。
  准时踏进办公室,迎面就见凌飞耀的帅影,超帅的背影。妖人今日上身着一件窄身的天蓝有领T恤,下为白色西裤。这天蓝上衣是凸显身型的设计,将他健柔并蓄的完美背部线条勾勒显现。
  赵熙原与他骨架相似,所以乍见之下,二人背影相似。若仔细区分,赵熙原是略纤弱几分。而这妖人是凭白单显个背就能引人遐想,处处恰到好处的美型妖。
  似乎,他正与办公室秘书交待上午例会一些准备事项。
  妖人在前,仅一见,我就无来由便紧张起来,立刻裹足不前。这一紧张更把进门惯常要主动招呼的一声给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显然,我还没作好面对妖人的准备。
  但,现下,绕是绕不过去了。闷头走过,不止无礼,更显怪异。只好,硬硬头皮,扮没心没肺的微笑样,朗声道:“各位早。”
  “早。”“天乐,早。”……诸位在场同事尽数作了礼节性应声,除了凌飞耀。他不止连声“早”都舍不得应,更连头都舍不得回,只抬了下手算是知晓。
  凌飞耀总算跟我摆“老板”的谱出来了。早知他连看我一眼都懒得,我就没必要装这么浓地笑容了。切,你不想见我,我还更懒得鸟你呢。我低头快步从他旁边走过,闪人先!
  进自己办公室,放下随身的拎包,再检查一遍参加会议所需的资料、物件,基本已到部门周会时点。我如常带齐东西,赴大会议室参会。
  今日部门例会之上,凌飞耀一如既往,执掌地井井有条,所作决断、点拨无不叫人心服口服。举手投足,风度翩翩;号令判夺,轻言和语。云淡风轻之间,暗隐威严凌厉,王者姿态,宛然天生。
  一切如常,平安无差错。他是,我也是。会毕,各自散去各自忙,无牵无绊。
  中午,早知凌飞扬下午前来开会,恐其突袭,有心回避。特意不惧烈日,跑出公司大厦解决午餐,又将午间休息时光耗尽才掐着时点回进“飞耀”
  才踏进“飞耀”地盘,小宇见我,就一脸八卦地主动迎过来,窃声对我道:“你怎么才回来?部长,今天老早就来了。看你不在,就去找我们老大了。”语毕,小宇见我面上无半点喜出望外之色,颇为疑惑地看着我。
  “哦,谢了。”我敷衍一句。观其起疑,赶忙作焦急装,口中念念有词道,“来不及了,开会要来不及了。”一边急步从旁绕走。可以肯定,眼下,我跟小宇绝对没有共同语言。
  回到办公室,我暗自庆幸自己的先知先觉,连刚才街头的毒辣太阳浴都认为晒的很有价值。但时间紧迫,已不容我细想其他,必须取上开会物品就马上赶去参会。
  我只比既定的开会时间提前三分钟,赶到大会议室。出席人员基本已至,唯“双凌”依然齐齐于准时准点现身。
  整个会议过程平常无奇,凌飞扬表现也如往无异况,就连他目光炯炯盯着我不放的时间,也同过往近似。唯一不同的,不过是今日目光中多了几分无奈罢了。来自他的目光,我已装惯视而不见,对此几乎无困扰。
  倒是我在会中闲空时,偷看了二眼妖人。真的仅仅是我看他,他看我的目光完全捕捉不到,哪怕是我在发言时。他要不对我熟视无睹,要不作低头思量状。
  耗至会议结束,惯例与众同事目送“双凌”离开,之后平平安安回到自己办公室。
  坐定下来,很放松地往自己办公桌上一趴,懒洋洋地用一手支着脑袋。脑中不禁蹦出斗大一行字,每个大字又依次往我脑袋上重重砸下——“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满脸自嘲默笑。
  看来,我纯属多虑加神经过敏。我算哪门子的宝贝,值得那二匹超级大白马,非要跟我过不去。我整个就是棵不识相加自以为是的野葱,就算他们真都吃饱撑了,估计也懒得非拿我来塞牙缝……
  我尚在冥想神游,“笃,笃——“二声敲门声将我从太虚中惊回。
  “请进!”我一边高声应道,一边忙调整姿态,端正坐好。不想,刚摆正的身体在我视线遇见推门而入的那人时,瞬间石化。

  第 51 章 大少的真相
  我视线遇见推门而入的那人时,瞬间石化。这凌飞扬不是开完会走了吗?怎又折返回来了?
  到底是他家的地盘,凌飞扬如入无人之境,一派潇洒自在,直达我面前才止步。对着我倨傲一笑,也很自然,问道:“天乐,现在不忙吧?”
  在他的声音刺激下,我幡然醒觉,赶忙条件反射一般硬挺挺地站起身来,惴惴不安地看着他,答非所问道,“部长,您来了。您找我有事?”
  凌飞扬显然对我的表现并不满意,傲然的脸上,立添了些酷意。他自顾自往我办公桌前的会客椅上一坐,略有不爽地冷然说道,“我今天中午来找过你,你不在。”又抬头朝我看看,继续道,“你也坐吧。”
  我依言坐下,小心翼翼地一面留意他脸上神色,一面轻声答道,“嗯,我中午刚好有点私事出去了一下。”
  凌飞扬不快的神色又浓了几分,纳闷地说道:“我想我从没亏待,也没刁难过你。人前人后,也没少照应你。总共就唬了你一次,你就这么怕我,躲我。最近,更一见我就紧张到不自然。”
  唉~,是你对我别有用心,我又对你没半点心动,当然我想回避你。还有,你在瑞宇地位显赫,为人处事又霸道,而我身在你家的屋檐下,连反抗挣扎都要掂量掂量再出手,不怕你才怪。知道我躲你,怕你,还要来烦我,自讨没趣。我对你这大少爷自跌身价的行径相当无语啊~
  不过,我这哪敢对他说这样的实话,只好挠挠脑袋,假作轻松道:“嘿嘿,部长,您跟我说笑了。我知道你一直很关照我,所以我一直是尊敬您,不是怕您。”
  “你不必假惺惺地骗我,我有时脾气是差点,这我自己知道。天乐,你难道不喜欢强势的男人?你那个小白脸难道是杯温吞水?”凌飞扬一脸别扭,出其不意地问道。
  晕掉,竟然问我这个。哪壶不提,提哪壶。赵熙原跟你凌大少的确不同,用温吞水形容也挺合适的,温文而雅,如水君子。他哪象你这么直来直去,霸道过份的。不过,这实话没法跟他说。
  一通腹诽后,我略一沉吟,柔声答道,“他马马虎虎啦,部长你比他强出很多。”
  “你放心,我今天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你不用战战兢兢和装模作样的跟我假惺惺了。以后,凡是我问你,你就跟我说实话,不要怕得罪我。最得罪我的话和事,你昨天早已经说了,也做了。”凌飞扬脸色似郁似恼,恨恨地对我说道。
  本来就是你问的很无聊,自己逼我讲假话,倒还来怨我。
  不过,眼前这大少爷看来心情欠佳,我还是少说为妙,应一声算数,“嗯。”
  凌飞扬轻轻叹息了一声,出奇落寞与无奈交织成他眉间深锁的纠结,愤愤地说道。“天乐,你昨天让我深受打击。我凌飞扬竟也给人打了退票,真是前所未有的稀奇事。更稀奇的是,即使你让我面子如此挂不住,我竟还舍不得为难你。回去后,我想了又想,都对自己感到不可思议。我怎么就对你这么心软!”说完,又重重地长叹出声。
  我对凌飞扬看了又看,见他的确一副深受困扰的模样。我感同身受,亦觉心有凄凄焉!我们同为天涯“困扰人”啊!
  天,我们几个,这算怎么回事啊!我倍感纠结和感伤,便想如他所言对他“实话实说”
  我对他道出了我的一通肺腑之言,虽然也掺杂有适当的夸张,更有不少马屁的成分,但谢意都是真诚的。如今,我不想再对凌飞扬绕着舌头说您来您去的假客气。
  “部长,我从来都很感激你。不只昨天,从进瑞宇第一天到现在,我一直都对您心怀感激。部长,你也知道的,我进瑞宇的第一天就认识了你。那时,我在楼道中遇见你,你对我虽然只说几句鼓励,但我这个新人听了很感动,也对这份工作满怀信心。后来,你又帮我摆脱剧组的‘困境’,给了我投标和中标的机会,平常也有很多照应的地方。总之,你对我所有的好,我全都牢记在心。若没有部长你的关照,我在瑞宇的日子肯定不会这么好过,这么顺心。所以,对于我给你带去的困扰和失望,我真的很抱歉。期望我有朝一日,能好好报答一下你的恩情。”
  “你倒也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天乐,你知不知道?若没我当初一念之间,你都不会来香港,来瑞宇。”凌飞扬神色一缓,颇为自得地对我问道。
  这问话哪用猜,他都自问自答了。我顺意将他话中呼之欲出的答案说了出来,“我明白了,我能来香港,跟你对剧组人选的决定有关。”
  凌飞扬很是感慨地说道,“不错。最早,你的履历资料是刘正东拿来的,他向我推荐你。说实话,当时我手上有不止一个,比你资历更深,看来比你更合适的人选。况且,瑞宇轻易是不会大费周折从内地引进人员,还只是个服装设计人员。所以,你绝不是我挑选《流光溢彩》剧组成员的第一候选,但我鬼使神差的最后偏偏挑了你。天乐,你猜不猜得到,为什么我最后选了你?”他扬眉向我问道。
  “这我猜不出来。”我困惑的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答道。
  当时与他素未谋面,我哪里能猜得到,他偏“看上”我的原因。
  “你向来最识我心思,怎么这反倒猜不出了?看不上你的履历,自然是看上你人了。”他倒说的坦然,只不过说完了,也有几分不自在似地垂下眼眸,扭了扭头,然后打量起我办公桌上的物品。
  这我完全接不上话茬,也有点震惊,就学他垂了眼眸。同时也不敢乱动,就二手摸着自己的桌子边,抠抠弄弄。
  一时之间突来的冷场,让气氛有些诡异。
  眼睛的余光可知凌飞扬又已经不在关心我的东西,也没关心其他。那他还会关心什么呢?自然又是用眼在我脸上描来画去。
  我不自觉又紧张起来,怕他察觉会不爽,只好一面扮老僧入定状,一面自我麻醉在心中暗暗默念——他不是只大老虎,他是只HELLO KITTY。念多几遍,竟然自己忍俊不禁笑了起来,好在没有出声。我诚惶诚恐,赶紧吸了口气,想借此把表情调整回木然。我一边折腾着自己的表情,一边不忘偷瞄凌飞扬。
  凌飞扬定定地看着我,眼角眉稍倒开始显露出笑意来,浅莞之后,温温地说道:“是你的笑容惑人!当初,看到你履历附上的照片,觉得你有与众不同的独特笑容,看了特别温暖。我突然间,就有了想见一下真人的念头。所以,说来荒唐,就凭你这副笑容,我把你从千里之外挑来了香港。否则,光凭刘正东的推荐,你怎么都不会有机会坐在这里。全是我当初一念之间的奇怪决定,才有你今天在这里一席之地。”
  原来,他对我另眼相看竟是如此源远流长啊!忽然,我发觉凌飞扬身上也有他可爱的一面。看,这人与人的沟通是多么的重要!
  区区刘正东不过是个引子,真正的伯乐竟是这位凌大少。不过招伯乐待见的,竟不是我的工作能力,而是这皮相之上的虚无笑容。我这工作机缘来的还TNND的搞笑,典型就一出“以貌取人”他对我笑容的这种赞美方式,我心里可很不是滋味。
  酸归酸,话还是要拣漂亮的说,“谢谢部长慧眼识珠!”我这应该不是马屁,是“臭屁”
  凌飞扬弯起唇的一角,鼻孔轻微喷出一气,没好气地笑了笑。
  “还有,你当我会在走廊里游荡,随便让你遇见。那是我知道你来报道,特地过来看看你的。从你踏进瑞宇开始,我就一直在关照着你。”说时,他也露出些“臭屁”的神色。
  气氛祥和,我觉凌飞扬眼下无害,于是胆色渐长,调侃起他,道:“部长,你已经把唐伯虎超越了,我才‘一笑’,你就那个了,嘿嘿!”
  我话一说完,凌飞扬眼中就有懊恼流露,神色也显古怪。他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击打起办公桌面,偏口中略带不屑地说道,“我什么美女没见过,会这么大惊小怪。你要真有那份魅力倒好了,我现在估计倒不会烦了。不瞒你说,你那时给我印象只是还不错。其他,就凭你这点长相,哪够让我上心。”
  我的自我膨胀给戳破了,我闷掉,但不恼,面有讪色,抿嘴,无语中。
  他吸了吸气,刚才敲桌子的手摸上了自己下巴,眼神略为暗淡,话锋一转,似安慰道,“不过,就那点印象也够引起我对你的关注和留意了。”
  凌飞扬面上神色更加复杂,口中却刻意平淡地说道,“我知道,这刘正东会特地跑来跟我推荐你,要把你从大陆弄来,对你肯定是别有用心的。但我见你对他又不像有心,所以,我开始还怕你因为得罪到他而吃亏,一直替你留心着刘正东的举动。他当时要想在公事上对你不利,我肯定是会插手帮你的。至于私事方面,那是要你自己把握的,我顾不到,也管不到。不过,完全没想到,我竟小看你了。《流光溢彩》开镜那天,你露的那一手,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凌飞扬先前的这份用心,很让我受用和感动。我立刻对他大派最经济划算的口头感谢和马屁,“谢谢,属下再次感谢你对我的大恩大德。部长,你太英明了。原来,你早看出来是刘正东在其中捣了鬼!所以,你第二天特地大张旗鼓的送我玫瑰花,原来真是为了帮我在剧组‘存活’呀!”其实,我还掐了半句,因为没好意思出口——其实,也对我别有用心了吧。
  他恼恼地说道,“那次送花给你的确是为了帮你。同时,也是对你表示一下好感的。是个正常人‘收花’都会那么理解的,谁知你这古灵精怪,竟不肯接我的茬,弯来绕去一通,硬给你掰成我只是在帮你。”顿了顿,然后有些遗憾地继续说道,“不过,也怪我,当时还是不够上心。看着你好玩,又以为你是存心搭架子,吊我胃口。所以,也就随你掰去了。”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下没有莫名的好意!——今天,这句话从凌飞扬口中再次得到了验证了!事事皆是有前因,方才有后果。他凌飞扬关照我也都是有缘有由的。看来,“兄弟联袂恶意戏耍”一说,纯属我的胡乱揣测,我之前是错怪他们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凌飞扬这恶霸竟十足是个好人。就是待人真心程度欠佳一些,为人蛮横一点罢了。
  “不,部长,你别自责。都是我的过错,弄糟事情的人是我。”我抢着承认错误。这跟他抢错误,倒不单是为了给领导留面子,也因我对他确有内疚之心。我若早知他对我那些暗地里的维护,我一定早早对他说明我的态度,或者用温和些的方式回绝他。
  凌飞扬倒也毫不客气,直接关切问道:“天乐,如我一早在意,是不是昨天那家伙就没机会回头了?”
  这问题叫我可怎么答呀!难道要我跟你讲,对不起,你从来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跟这位大少爷,我实在没多少可以跟他讲真话的机会,整天光为不惹毛他,就要开足脑筋跟他胡说瞎掰。我给他再这么锻炼下去,估计就有本钱申请改行当演员,上岗去争奥斯卡了。为了身家前途,我也只有伪装到底了。
  我装出很夸张的表情,同时张开双臂比划,故作惊叹道,“部长,你现在拥有的可是整个森林啊!”

  第 52 章 天雷报恩说
  我装出很夸张的表情,同时张开双臂比划,故作惊叹道,“部长,你现在拥有的可是整个森林啊!”
  凌飞扬瘪瘪嘴,一脸傲色,道:“那是。”说着朝我打量一通,叹气,道,“唉~,不过,还是得不到的最好。那家伙要再跟你吵,你就立刻甩了他,来找我。”
  真是强悍的人啊!这种话也能脱口而出,我真服了他了。不过,眼下让他心情爽点,哄他开心很重要。这种他没机会兑现的口头支票,他想要就开给他。
  “行,我答应你。只要,你下来不对我打击报复,不为难我。”我爽快应下,又瞅着机不可失,及时抛出我的条件。
  凌飞扬讶然,又笑问道,“天乐,你绝对是个人才,做个造型师是埋没你了。你安心留在瑞宇,让我好好栽培你做制片人。怎么样?”
  你凌飞扬很会拿“馅饼”诱惑人嘛,不过我真不敢要。我怕吃不了,兜着走。留下来,不给你慢慢折磨,也要跟你天天周旋,我可吃不消那福分。
  我一脸正色,语带双关答道,“部长,你太抬举我了,我怕受之不起。”
  凌飞扬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沉缓却饱含认真,道,“天乐,你放心。我跟你保证,我既不会打击报复你,也不会为难你。包括,我曾答应过你——你在瑞宇一日,我就会照应你一日。我也会言而有信,一诺到底。所以,你就定心在这里继续工作下去,不要顾虑太多。”
  “部长,谢谢。只要在瑞宇一天,我会认真工作一天的。”我这既是真话,也是敷衍。
  见我依然周旋之态,凌飞扬开始端出一本正经的庄重神情,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天乐,你很聪明,肯定凡事都有你自己的打算,包括自己的前途。现在,我想对你说的是——在瑞宇这块强大的工作平台上,凭你的才干,外加我的培养和提携,我相信你的发展前景将不可限量。我建议你,将我这——不带任何附加条件的好意纳入到你的考量中,谨慎决定自己的前途。这些话,我完全是站在公司的立场上对你说的。毕竟,人才流失,对我们公司也是一种损失。你在工作上你有什么设想,我欢迎你随时找我沟通。”
  凌飞扬说到“不带任何附加条件的好意”时,还特地加重了语气。
  他的“馅饼”不可谓不诱人,听得人都快飘飘然了。要不要信他,留在香港大干一场?
  “部长,你的这番好意,我会认真考虑的。”敷衍,还是先敷衍着。改日,空了再作细想。
  凌飞扬又诚恳地补充道,“以你的悟性应该做什么上手都快的,你不必担心换了职务会适应不了。”
  我天天都想着从这里跑路,他居然净来跟我扯这些长远规划,给我画大月亮。反正我已经晓得他的好意,现在也不急着跑路了。至于长远,一时半会哪想得周全。眼下多说烦人,还是跟他换个话题聊聊的好。
  我一直对我空降“飞耀”充满疑惑。虽然,早在我进“飞耀”前,凌飞扬就说过这并非他的安排。但他身居高层,又是凌飞耀的哥哥,或许从他口中能套出些内容来。何况眼下,我跟他一时之间也找不出什么话题好聊的。
  于是,我开口问道,“部长,我当初进‘飞耀’真的跟你无关吗?”
  “对,当初我并不希望你进‘飞耀',为了这件事,我还说了小耀一通。不过,他大道理更多。现在看来,他是没做错,错的是我。”凌飞扬颇为感慨地说道。
  有疑便问,我想改改自己胡乱揣测的毛病。于是,虽显无理,我仍直接问道,“部长为什么不希望我进‘飞耀’?这对我可是一份非常难得,很有前途的高薪工作啊!”
  凌飞扬眼眸半垂,若有所思,却对我问道,“你看是难得的良机,我看就未必了。有我在,你还怕没有好的工作机会?你怎么还问起这事?”
  我倒感觉是你的小心眼在作祟,生怕我给凌飞耀勾去了魂,才想拦我去“康庄大道”吧。这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我们三人之间可足够戏剧化的。凌大少爷啊,你当初为何不坚决拦下手啊,不然,倒也能免去我这一段烦恼了。你真活该现在受困扰!
  腹诽可以乱来,话说出口是要慎重的。
  我略为斟酌后,加强了脸上的疑惑表情,有条不紊地慢慢答道,“我一直觉得‘飞耀’的良机来的太突然,我好像还是这里的特例。所以,部长尽管先前说这不是你的安排,我倒一直是不信的。现在又再问起,本来是想跟你确认了,好跟你道个谢意的。现在,你还这么跟我说,我又是一头雾水了。”
  凌飞扬也显不解地看着我,问道,“你没问过小耀吗?”
  我掂量着尺度,故意羞涩地笑了笑,半真半假的说道,“他说是看中我的工作能力才挑的我,我自己倒是没这个自信的,还一直当是你的安排。反正,见是好机会,我也就随遇而安了。”
  凌飞扬微拧着眉点了点头,不紧不慢的娓娓道来道,“当初,你入职‘飞耀’,确实是他看好你,而且,还来了个先斩后奏。这种打破常规做法其实挺冒险的!……他小子人又特别挑剔,我开始还蛮为你担心的。不过,现在事实证明,他眼力还不错,至少你能把他对付满意了。……天乐,只是,……我观察下来,倒觉得——你应该更适合做管理工作。”他顿了顿,偏了头,斜睨着我,弯起嘴角继续说道,“或者,当演员应该也能闯出点名堂。我看你整天眼珠转来转去,表情不是一般的丰富。”
  我笑的灿烂,装的疯癫。站起,一手拿起办公桌上座机话筒,一手对着空中振臂一挥,眉飞色舞道,“谢谢瑞宇,谢谢凌飞扬部长,谢谢RYTV,谢谢我的FANS,谢谢所有支持我的人!”
  凌飞扬让我的举动给逗笑了,呵呵地笑了起来。
  “部长,你看我早有训练,时刻准备上台领奖!”我意气奋发,扬眉对他说道。
  笑停之后,凌飞扬用手示意我消停下来,一边认真对我说道,“好了,我跟你开玩笑的。天乐,演员这行,你还是别尝试了。当演员,你性格不合适。你自己天天都在这个圈子里,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重新坐下,坦白道,“我明白,部长。我对当艺人,做明星从来都不感兴趣。我这人太保守,放不开,更豁不出去。而且,我受不了把装腔作势当职业,也受不了狗仔队。”
  凌飞扬整了整神色,不无忧虑地说道,“天乐,不过,你现在要有个心理准备,下来出门可能会碰到麻烦。上次,小耀突然请你代拍了MV。这MV播放之后,肯定你也会引起别人注意。当然公司会对你的信息保密,尽量不让媒体对你报道和跟踪。但难保你出门被不会被人认出,甚至有人会对你进行骚扰。具体会有什么状况,目前还不清楚,反正,到时你出门要小心些。”
  想他是一片好意,谢他一番总归错不了,“谢谢你的叮嘱,这个,我早有心理准备了,我会注意的。”
  凌飞扬微蹙起眉头,又是埋怨,又是叮嘱,道,“小耀他太自作主张,拍前要让我知道,我肯定就会阻止这件事了。拍完了,说他都已经来不及了。以后,再有这种突发事件,你跟我打个招呼,我会替你出面解决的。”
  我不希望他们兄弟因我而彼此介怀,也不忍他埋怨凌飞耀,赶紧作毫不介意状,笑着回道,“当时,事出突然,救场如救火嘛。我自己有想到日后的麻烦,但我更希望借机报答一下我们老大的知遇之恩啦。”
  凌飞扬略作沉吟之后,一本正经地跟我提出一个很惊悚地问题,“天乐,你不是刚才说想对我报恩吗?这样,我现在就给你个报答我的机会。我就用你的这份报恩之心,跟你换一个当你男朋友的机会,如何?”
  天,真让我抓狂,我这一码换一码的把戏竟然给他学去了!他这是要我演以身相许的报恩戏码吗?我要晕了。这个顽强到不要脸的凌大少啊!
  我皱着一张脸,很为难地答道,“部长,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呀。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凌飞扬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悠悠地答道,“这不为难,小白脸是你的上海男朋友,我就做你的香港男朋友好了。”
  他可真够厚颜无耻的,我心里开始冒火。
  我怒目,瞪着凌飞扬,直言不讳地大声道,“部长,劈腿是不道德的!”
  “我自己过去常常劈腿,所以,我不会介意你劈腿的。”凌飞扬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简直是无耻之极。
  我压抑着对他咆哮的念头,气呼呼地道,“部长,是我受不了。我受不了劈腿,受不了见异思迁!”
  突然,凌飞扬收起不羁之色,一脸郑重其事,看着我的双眸也尽显专注与期盼,抑扬顿挫地说道,“如果,我以后再也不劈腿;如果,我以后再也不变心,你会不会考虑给我个机会?我对你真的是认真的。”
  浪子想要回头上岸吗?天哪,这戏码可雷死我了。我顿时呆懵无语。
  多情公子却不依不饶,深情款款地对我追问道,“天乐,你给我个机会,好吗?”一边竟伸过一只“狼爪”越过桌面,将我的手一把抓住。

  第 53 章 意外苦情戏
  多情公子不依不饶,深情款款地对我追问道,“天乐,你给我个机会,好吗?”一边竟伸过一只“狼爪”越过桌面,将我的手一把抓住。
  身处办公室中,明知我“野葱有主”亦可如此,真不由让人佩服他的生冷不忌。且跟我弯来绕去半天,就是念念不忘发挥“采花”特长。数日前信誓旦旦的保证,果然对这种人来说,权当是放了通狗屁!难道,他认为此种举动稀松平常,根本称不是冒犯?
  我脑中顿有警铃大作,心中亦大为光火,恨不得自己有“降龙掌”把他一掌拍扁后,直接扔出去。然而,我非但没有“降龙掌”就算有也不敢对他使出来。我拿他没撤,偏偏又扛不下去,看来只好打自己主意,玩把自残的苦情戏了。
  唉~,想我素来自爱自怜,不是万不得已,我也舍不得出这种压箱底的招数。
  无奈中,我现出一脸无辜状,“我手好痛!”嘟囔声中,我奋力一抽,被他握住的手,更借势将自己来人带椅掀翻在地。巨大的动静,震的地板轰隆隆,外加我高分贝的惨叫一声。
  事故程度如此剧烈,的确是我蓄谋。只希望可以惊动到外人,赶紧有人进来搅个局。因为这彪悍的凌飞扬,我实在没有勇气单独面对下去了。他的要求,我绝不会答应,但我也不想回答真话来得罪他,只好玩把自虐,指望暂时能逃避过去。
  唉~,只不过,摔倒过程竟然失控,以至我四肢着地,呈狗啃造型。摔伤程度也比我自己预想的要严重许多。因为,我非但疼的吱牙咧齿,连二条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一时半会靠自己都爬不起来。可怜我,这通体痛苦无半分伪装,净是浑然天成!天,人混到这份上,可不是一般的郁闷。
  凌飞扬见我摔倒,大惊而起,想搀扶我起来,又一副意气难平的模样,胸口有些起伏。
  他搀着我的胳膊,对我忿忿道,“怎么会有你这种软硬不吃,油盐不浸的女人。我真是瞎了眼了,才看上你。我对你这么低声下气,你还连个竞争的机会都不肯给我。你说,我哪点不如那小子了?”
  他话刚落音,榔头已直愣愣开门进来。
  我仍呈就地卧倒状,吱牙咧齿,狼狈中。椅子还压在我小腿上,但被办公桌一挡,榔头只能瞧见我腰部以上。
  凌飞扬半拉半扯着我,将起未起,外人乍看之下,他倒象是个加害我跌倒的“凶手”
  果然,榔头站在门口,目光一扫见我们,便窘迫地别开头,说道,“对不起,我马上出去。”
  我赶紧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声叫住他,“榔头,我不小心摔倒了,你快过来帮忙扶我一把。”自己更不肯出力,就势人一沉,赖在地上不起。
  凌飞扬一时架不住我,倒也不顾着先把我搀起,而是忙转回头去对榔头发“逐客令”肃然冷声道,“有我在,你去忙你的。”
  我抬头,只见凌飞扬神色不佳,大有风雨将作的意思,也不敢再张口叫住榔头。只好,眼睁睁看着他默默转身而出。
  榔头一出,我知今日只能对凌飞扬翻脸相向了。
  心意一决,人倒也豁出去了。我开始对凌飞扬“晓之以理”道,“是他,哪点都比不上你!部长,你看我这德行,又哪点配得上你!你不过是难得碰上个“杠头”才觉得我可贵。我如应了,恐怕没几天,你也就对我嗤之以鼻了。反正无果,我们又何必无事生非?你既然是真心,又口口声声说不为难我,为何转眼又让我苦恼呢?”
  这一番话,我说的咬牙切齿。因为,身上疼,心里恼。
  凌飞大概见我表情痛苦,神色也缓了下来,落落寡欢道,“看来,你是不肯相信我对你真心。唉~,这也不能全怪你,看来我的前科给你印象很坏。偏偏,你是我的意外,是连我自己都不曾没想到的意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那小子来了就住‘半岛’,身家应该也不差。你是聪明人,难怪更不见我好。”
  说话间,他已使力将我从地上拖起。我见求救无望,赖地不起并无意义,就也顺势爬起,挪入会客椅中坐着。可怜疼痛感依旧强烈,我也不敢哼哼唧唧,只咬牙抿嘴,闷闷地别头憋坐着。
  凌飞扬拉着我胳膊,仔细察看起肘上撞出的青紫。
  正在这时,有人在办公室门上,“笃-笃-”象征性地敲二下之后,不等应声就急急旋了门把,径直推门而入。
  一时间,我和凌飞扬的视线都被门口的动静吸引了过去。
  这次又换作凌飞耀不请自来,不同的是他面无表情,单冷冷地朝我和凌飞扬二人瞥了一眼。沉静却气势迫人,有如猎豹,只一眼,就可叫人心慌。他健步行至凌飞扬面前才止,立在我身侧,离我仅是咫尺之遥,但似乎无视我的存在,只凝神看着凌飞扬。
  他眼神有不容置疑的坚定,开口似有不满却是商量,对倚靠在我办公桌上的凌飞扬说道,“哥,这是公司。你别让我为难,好不好?”
  凌飞扬对我放开了手,拍上凌飞耀的肩膀,老神在在地反驳道,“小耀,下班以后是私人时间了,你别不给大哥面子。”
  忽然,我感觉得自己这办公室很小,三个人很挤。见他们兄弟忙着对话,我赶紧趁机腾挪起身体。
  自己的拎包到手之后,闷头道,“下班了啊,那我先走了。二位领导明天见!”一瘸一拐地努力向门口挪去。
  凌飞扬偏又拦过来,柔声道,“我送你回去。”
  我正气凛然,很不客气地回绝道,“不麻烦了。我怕路上会出交通意外!”
  凌飞扬面上之郁闷不可言喻,他一字一顿地重声道,“你-竟-这-样!”
  我移了移,想绕过凌飞扬。他不肯,同移。
  我拧眉,心烦,言下却恳求道,“部长,我从来不敢怎样。所以,请你放过我,就当是出门踩到堆不知道让路的狗屎。 这狗屎再踩也扶不上墙,不小心崴了尊脚倒不值得了!”
  凌飞扬盯着我的双眸愈见黯淡,叹气之后,抑下难过,无奈地说道,“你什么时候不再古灵精怪、出人意料,我什么时候就会对你放手。”
  “哥,算了,别再吃力不讨好!你不放心,我让榔头送她回去!”凌飞耀突然从后面插嘴道。他的声音显然不满而冷漠,好似利箭一般,飕一下地扎到我不背上,倏然而至的刺痛感,让站立更显辛苦。
  僵持中,我苦笑着,二眼看着凌飞扬,却朗声对凌飞耀说道,“我刚才在这办公室里摔了跤,这可是工伤。二少,我申请休息二天。”
  凌飞耀在后,不咸不淡,果断答道,“算你工伤,但休息不准。不过,我可以让榔头负责你的早接晚送,期限二个星期!”
  “好。”我赶紧应下。讨到二个星期接送,也好。
  凌飞扬苦笑笑,终侧身让开,道,“就这样吧。小耀,那你上、下班怎么办?”
  凌飞扬问话的瞬隙,凌飞耀快步走到办公室门前,手扶着门把。他面上薄薄地笼着一层霜气,对凌飞扬的问话不假思索般飞快答道,“我可以自己开车,或者找老曹。”话毕,已开门,另对着外面朗声道,“榔头,你先进来一下。”
  榔头大概就在门外附近,听唤,眨眼就现。
  “麻烦你现在送郑天乐回去。她刚才摔了一跤,你扶她一下。还有这二个星期,都要麻烦你对她早接晚送。”凌飞耀对榔头客气有嘉地吩咐道。
  “好。没问题。”榔头应的职业而迅速。
  我顺意让榔头搀了离开办公室,走出一段,耳后依稀还能听见凌飞耀的说话声。
  “哥,你晚上跟我吃个饭……”

  第 54 章 谁将我宠坏
  榔头说是搀我,不过是借出一条他的胳膊,让我扶着,好似拐杖般有个支撑。榔头向来话少,今日我这话篓子不主动吭声,二人自是一路默默。下楼、上车、离开,似演哑剧。
  车子才驶离瑞宇大厦,榔头就接到一个来电。显然电话那头的那位发言很积极,榔头只轮到嗯嗯呀呀发几个单音节的字,又是“好”字居多。我几乎不必猜都知,这电话八九不离十是凌飞耀打来的。他开车素来稳妥,驾驶时又戴蓝牙耳机接听来电,交通安全无需我忧心。
  不知是懊恼还是麻木,我根本不关心妖人又在交待什么“花样”只觉听着无趣。夏日,人本来就易疲乏,干脆合眼打起瞌睡,不闻不问。没二秒,人已沉睡,不知去向。
  醒转,是听见榔头说话的声音,“郑天乐,到了。”
  一看车窗外,深黄昏,日光几已没尽。不过,这私家医院门口灯辉如昼。
  榔头已将车泊好,为我开了车门,正立在车门边站等着。
  带我来医院,就是妖人刚才的电话任务?他为何又设想这般细致周到?我不愿深想下去,这些疑问触动了莫名地头疼。
  下车时,榔头伸手来扶。我借他胳膊一撑落地,膝盖弯曲还有点吃痛,忍不住皱眉,轻呼了一声。
  榔头倒也关切地蹦出了几个字,“小心,慢点。”
  痛苦之中,有人关心总是件温心事。我不由对他轻浅一笑,悦声道,“谢谢你,榔头。我没那么娇贵,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收回手,没再扶榔头的胳膊,我反还忍痛在他面前蹦跶了几下,朗声道,“看,我是很经摔的品种!”
  榔头怔了怔,恍然后,却警觉地看着我,呐呐道,“有人要我带你到这里检查摔伤。”
  明明,仍是“有人”关心,只是,心中的温暖旋瞬之间凝成丝丝刺芒,隐隐作痛。
  我默不作声,眯眼看着榔头,只觉他眼中的提防,也搀着妖人的授意。
  榔头大概见我不动且暗有所思状,又端出常用酷面,常用腔调,一本正经地道,“郑天乐,你就合作一下!”
  搞笑,我何苦不接受这样的好心安排?榔头这等忠心耿耿,我才一朝忤逆,在他眼中就成了“刁民”化身?可怜,看来我们把彼此都妖魔化了。
  我不再作声,主动移步向前,把榔头甩在身后,进了医院。
  踏进医院大厅,榔头抢着先去找值班台的护士。原来,凌飞耀已连医生都预约好了。在护士指引下,我们找到了那位医生。虽已过下班时间,但那医生仍因我一个,情愿专门加班等候。搞特例,果然是有钱有势人的长项。
  那医生很耐心,检查询问都非常细致,也为我把明显伤处做了消毒涂药的简单处理,又非让我拍四肢的X光片。我从来只喜欢包装过的人体,这种赤裸裸的骨头图实是我的大惧之物。我自己也不觉得骨头有异,但医生要求了,再回头看看榔头的打手状,我硬着头皮拍就对了。
  最后,医生给出的结论是我只有皮肉伤,并没伤到筋骨。破皮的地方注意清洁干爽,不让它发炎;结痂以后,手不要乱抠。另外,配了二样外用药东西给我,红药水,消毒;跌打油,散淤。只是,下来一些天,我要坚持穿裙。原因是二个膝盖蹭破不少皮,淤肿红里泛紫。医生有叮嘱,不能穿牛仔裤闷着,伤口要透风。
  诊费,药费都榔头付了。据他说,凌飞耀关照,我这是工伤,所以一切治疗费用公司承担了,他回去可以报账。听他此言,我就由他去了,只心里有说不出的怪异滋味。
  从医院出来,天色已黑透。
  我早已饥肠辘辘,便说,“榔头,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我请客。”
  榔头倒也不推辞,只说吃什么随我。我倒是想去妖人第一回请客的韩国料理店,但一想到那家有“小强”驻扎,就消了那念头。于是,我建议先开车上路,往回我宿舍的方向边走边找餐厅。开车行了一段路,见有一家韩国料理店,跟他一合计通过,便停车吃饭。
  除了点菜,榔头说几句,其他时候,他嘴巴仅仅用来吃东西和喝水,话愣是一句没有。
  我吃饱喝足,元气恢复过来,好奇心和嘴又开始痒了起来。
  这榔头跟妖人如此同仇敌忾,即使不是妖人的相好,怕也是一座“山”上的。他一向谨言慎语,要想从他嘴里探出点内幕,肯定要讲究点战术的。
  于是,我手里拿着韩式大饭勺,忙着捣鼓石锅中的拌饭,看似不经意,却出其不意的问道,“榔头,你女朋友喜欢吃韩国料理吗?”
  “我没女朋友”果然他头也没抬,下意识就回道。
  “榔头,我给你介绍女朋友如何?”我不惜化身为八婆。
  “不用。”
  “难道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无可奉告。”
  听他口气,似有说不出口的禁忌爱人啊~
  “别不好意思!来,告诉我,我帮你出主意去搞定她。”我决定继续一八到底。
  “你搞定你自己就好了。”他瞟了我一眼,很酷地答道。
  榔头这话,一下点到了我的伤心处!真想不到,我反先给他说闷了。片刻之后,郁闷它未肯散去,我只得强压了下去。只不过,我又挂念起凌飞耀生日那天晚上的事。
  我刻意不动声色,很高调地问道,“榔头,上周六,烧烤开心吗?”
  榔头听我此问,立刻面露愠色,梗着脖子,极不爽地道,“一切涉及凌飞耀的问题,你全部去问他。”
  “你签的什么人事合约,连个话语权都没有?”
  “无可奉告。”
  榔头一副打死我也不说的坚毅表情。对他这般滴水不漏,我心中悻悻然,但也佩服他能坚守职业道德,守口如瓶。凌家这种保镖活计实在不好干,换我这种“凡事都爱琢磨十万个为什么”的人,憋都憋死了。
  一眨眼,我兴致已恢复强大,嬉皮笑脸地继续道,“那天晚上,我突然吼了一声,是不是把你也吓到了?这样,我现在跟你道歉。”
  可他的反应竟是冷冷地朝我白了一眼,之后别开头去,摆明不肯再理睬我。
  这人怎么如此无趣,不过是条“池鱼”我都道歉了竟还要给我脸色看!堂堂肌肉男,居然是个小鸡肚肠。算了,我小女生有大量,不跟他计较。反正都已经吃够了,买单走人!
  我叫来服务生买单,却没想到榔头又抢着付了。他力气大,我抢不过他。我说说好是我请客,怎么跟我抢。他说他不习惯女人请客。什么人哪,一会小鸡肚肠,一会又大男人主义。一个妖人果然要搭个怪胎才配。
  我这人不记小仇,所以,在回宿舍路上,我还是很真诚地对他说道,“榔头,这二个星期,要麻烦你接送。我先谢谢你了!本来今天晚上,请你吃个饭也是我想表达一点谢意,结果反倒让你破费了。”
  榔头却不买帐,道,“你不用谢我,这全是公司的安排,我只是在完成工作。”
  面对这种杠头,我心态是很好的。所以,仍好心说道,“你早上不必跑远来接我,我搭公司班车一样很方便,只是下班送我一下就好。”
  “我只管照章办事,其他一概不管!”榔头依旧答的坚定。
  我嗤之以鼻地对他说道,“你不领情就算了~”顿了顿,我才继续叹道,“唉~,榔头,以你这种优秀人才应该生在抗战时期,参加地下党工作。现在做个保镖,实在算是明珠暗投,太可惜了!”
  我说完,只见榔头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但保持了沉默。忽然,我又闪过一念,有心想捉弄他一下。
  “榔头,我能当你是个朋友吗?”我开始迂回式的提问,
  “随便。”
  “你会当我是个朋友吗?”
  “不会。”这个回答正好我意,就知道他不待见我。
  “为什么?我得罪过你吗?”
  “我跟你不熟。”
  他这话倒是实话。我和他认得到现在,加起来都没今晚这么多话。大家都是打工的阶级弟兄,我对他真没恶意,只不过是想唬他一把,谁让对我口风这么严紧。
  “榔头,你觉得我这么短时间靠上凌部长,手段是不是厉害?”反正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如借题发挥一下。
  榔头口气似讥讽似忿忿,“厉害,不是一般的厉害!”不错,难为他还用强调句答复。
  我无视他的情绪,很不厚道地双手交叉胸前,故意得意洋洋地扬言威胁道,“知道厉害,那你还这么不给我面子。哼~,告诉你,我这人心眼特小,既然你不当我是朋友。榔头,你就等着瞧吧!”
  酷男终显忍无可忍,咬牙道,“怎么会有你这样让人头大的家伙!全怪他,把你给宠坏了!”
  我惊声道,“你说的他是谁?”
  榔头似觉失言,抿嘴,不言。
  我诈他,假装眉飞色舞地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明天,我就把你刚才这话去告诉他,如何?哈哈~”
  可惜榔头竟不中招,只绷着脸,恨恨地蹦出一句,“我拒绝再跟你对话。”之后,当真彻底黑脸状。我跟他道歉,说我是跟他开玩笑的,他也坚决对我不再理睬。
  之后,我也知趣,一门心思琢磨起他刚才说的“他”不再发问。
  我试着从榔头的角度去分析“他”之所指。
  是凌飞扬吗?凌飞扬示好向来做在明处,“飞耀”之中,早已人尽皆知。拜他所赐,人人的确待我友善有加,但他言行根本够不上“宠坏我“的罪名。反而,下午的“恶行”榔头他可是亲眼所见。凌飞扬就算肯听我怂恿,让我借刀迫害,但眼下就担上宠坏的罪名怕是言过了。
  那难道指的是凌飞耀吗?公司里,榔头是凌飞耀身边最贴身最贴心的亲信,自然也是最清楚凌飞耀底细的外人。就连上次,我的LV内衣都是凌飞耀让他大清早跑去买回的。照他这么说,凌飞耀他对我的好意不是暧昧,不是戏弄,真就是在宠我?
  此念一起,我心头大喜,不禁偷笑。榔头一头黑线状,皱眉瞟我。
  车到宿舍门口,我急急打开车门,飘飘然二腿一蹦跳下车,结果又牵破伤口,吱牙咧齿一阵。

  第 55 章 庸人不自扰
  那晚回宿舍后,先是冲澡,上药,收拾忙了一通,之后,等我爬上床,清清凉凉的刚一沉静下来。“妖人的原形是只GAY”这一认知,已不懂事地哐当一下就从脑中跳出,令我原本尚佳的情绪顿时急坠三千公尺。
  他再宠我也是个GAY,我再心动也没机会。我的此桩情事早已先天不足!唉~,以前再不济,还能玩玩暧昧;如今,我仅有YY的机会。
  望着窗外明月,月色皎洁清润,好似他璨亮的目光般盈盈动人,直诱我仰天长叹。呼出的郁恼之气,萦萦不散,扰人淡定。闷闷中,低头抬手,大拍自己脑门。这一番形容举止可谓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拍脑门。”
  脑门拍过,我倒是定心来琢磨起疑问来——美男GAY老板为何要宠一非亲非故、素昧平生的女职员?他这么做难道不怕我动了心,纠缠他吗?他到底是不是GAY?连串的疑问,左思右想,不知所以。
  我所能想到的任何一种假设答案都有其破绽和矛盾之处。最后,只好勉为其难得出最有可能的答案是——此谜无解。既有此说,我只能推翻先前的断论,判定自己刚才对榔头所言的“他”——理解有误。
  那个将我宠坏的“他”绝不是凌飞耀!“他”可能是凌飞扬,也可能是榔头一时恼火,信口胡诌的。再说,我一直就是“好心肠,好爱钱,好自尊”的三好好人一枚,何来有人把我宠坏之说。不过开个玩笑,就给我按上“被宠坏”的罪名,这榔头真不是一般的小鸡肚肠。
  这么一想,前后倒也通顺,只是心情多少有点纠结。不过,纠着纠着也就习惯了,一合眼,照样一觉呼呼到天明。
  下来好几天,榔头日日都将接送工作,做的一板一眼,不出半点差子。只是,车上总多一位乘客——凌飞耀。
  妖人又有新古怪,如今几乎不与我搭腔了。即使我主动跟他打招呼,他也顶多礼节性地应一声,然后就没有然后,只此嘎然而止。“司机”榔头本是个古板,现更只顾开车,基本消音。如此环境之下,我这个实质只能算是搭便车的人,不得不入乡随俗,跟着闷声。
  开头一天,我还不知趣地主动挑起话头,讲笑话、猜谜语,聊天气,说新闻等等。结果,榔头是根本不理会,彻底禁语。我若坚持唱独角戏,继续说多,凌飞耀就从嘴里淡淡的吐出一句,“我现在有点怕吵。”这样的情况重复一次后,我自然很识相地彻底收敛起沟通的念头。
  车上的气氛,沉寂地几乎令人快要窒息。好在,我还有MP3可以听,不说话憋不死我。你们沉默吧,人曰——不是在沉默中恋爱,就是在沉默中变态!我倒要看看你们最后都什么下场。
  这几天在车上,我总轮到副驾驶的位置,因为凌飞耀是上司,他理该霸在后座。从后视镜中反看回去,他总一副慵懒闲适的坐姿,细看又好象带着几分没精打采。那张俊美无敌的脸,平静而淡漠,那双灿若星辰的美眸,总在闭目养神。他若察觉我正仰头透过镜子望他,便会不动声色地垂眸回避,偶有茫然失神。若我回头,他会摆出标准的上司面孔,冷峻肃然。
  现在私下里的凌飞耀,和我从前认知的,仿佛换过了一个人。正经内敛,不假辞色,距我于千里之外。虽与我同车,却形同陌路。
  压抑中,我很想意气一把,不要再搭妖人的“破马”了,却恐再闹古怪出来而罢休。虽说好几天不见凌飞扬人影,可他差“飞耀”的办公室秘书送到的鲜花可没一天少过。
  现在,除了上下班的同车时间,其他上班时间都很少看到凌飞耀,除非有工作必须接触,他才会神出鬼没的现身。当然,他忙他的,我忙我,理该王不见王。
  最近,他有公事找我交待也是言简意赅到极点,没半句废话,惜字如金。
  他昔日里温然如水地目光,现今已黯然无存。只见炯炯,只见锐厉,好在甚少在我脸上停留。
  他现在看起来天天心平气和,面带笑意。只是,那心平气和显得刻意,那笑容则分明每丝每毫都是客套描就。他不管除我之外,有无旁人,都不再有搞怪、嬉笑,揶揄之类的游戏神色出现在脸上。好在,也没有生气,发怒,不屑,讥讽之类的恐怖态度出现。
  他正常了!我该称赞他总算象个人了!只不过,妖人表面看来不妖了,可在我眼中,他骨子里还透着说不出来的阴阳怪气。也许,这又是我的多心。也许,他对我永远是个无解的谜。
  他对我,终于象足了一本正经的上司。我理应高兴,理应不再困扰。可是,我好像并不习惯他的新面目。现在的他,看着让我抑郁,让我若有所失。也许,我已经习惯他给我的例外,习惯他给我的莫名好意,习惯他的变幻莫测。
  也许,我也应该理解他。不再把我“当猴耍”不正是我跟他要求的吗?他这模样,不正是我原本一直希望的吗?他没有一句辩解,就默默做到了,我还想要怎么样?
  不如,就这样吧!这样不很好吗?人人都各安其命,以最合情合理、太平无事的方式的相处下去。谁也不要打搅谁,谁也不要关心谁。多心,怀疑,揣测,从此都化为乌有,谁也不要再怀疑谁!
  只是,现在听他唱情歌,好像前所未有的动人心弦。哪怕,只是他在拍摄MV为了对口型而随口唱出的。不过低吟浅唱,却情真意切,入耳缠心。与当初,他在录音棚中技巧见长的乐音相较多了灵气神韵,犹添画龙点睛之彩。
  平静的日子总是很好过,一天天很容易就混过去了。
  - - - - - - - - - - - -诡异的分割线 - - - - - - - - - -
  转眼已是6月15日,周五,午后刚上班。
  规则地笃笃声,有人轻扣起我办公室的门。
  上午刚验收了一批新到的服装,我眼下正忙于整理服装清单,头也没抬,直接朗声应道,“请进!”
  应过之后,我听见来客自行开门进来,缓步走近。
  我立地而站,身躬如虾,一手撑桌,一手持笔,埋头于面前摊了一桌的单据。明知有来人,我仍急着把几个正统计到一半的数字点完,便闷头招呼道,“不好意思,你先坐一下,我马上就好。”
  几天太平日子一过,人有些麻木。就如此刻,即便来人一声不吭,默默踏近,也未觉有异。我只以为来人见我忙碌,不好意思开声打搅。
  等我核完数字,只不过慢待了来客弹指功夫。
  刚把结清数落笔记好,我甚满意地笑着扶腰抬头,“OK!不好意思让——”我不曾想到对面会客椅中坐的竟是凌飞耀。这个意外,让“——你等了”三个字在喉咙里足足多卡了一秒,才挣脱出口。
  他优雅地斜身坐着,一个“飞耀”专用的文件袋被他捏在手中。若造物主刻意偏心塑人天生气容非凡,他肯定是其得意之作。纵是这般极简的怡然姿态,他之大气俊逸难用文字尽显,令观者瞠目。
  一双璨亮清透的星眸,精彩光芒勾魂摄魄,只一道看似无意,默默凝望的眼神已诱人瞬时失神。
  许是我面上划过的惊诧之色,引他平和的妙容也起了变化。一抹甜涩难辨的复杂笑意,在他嘴角淡淡浮起,又黯然隐下。
  我定定地望着他,心里明知该开口说话,可真要打破这一刻的平静,却很舍不得,甚至我连呼吸都谨慎起来。
  一时之间,目光胶融。寂静无声,选择沉默似是一种默契。
  这样对望再继续下去,我怕是魂都要找不回来了。好在一贯所秉承“安全第一”的行事原则,还能适时将我点醒。我当机立断,小心翼翼地轻声询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凌飞耀开口淡淡地说道,“这是将要来报到的新人档案。”他将手中的文件袋递放到我面前。
  几乎,在同一时刻,我们同时开了口。二道声音,交错起落,不仅消了方才诡异沉默生出的尴尬,又引来对视而笑。
  但更微妙的是——这样的相视一笑,来的突然,消的迅弛。我们都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修饰成应扮的角色。他是上司,我是下属,各就各位。

  第 56 章 心动情不动
  我们都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修饰成应扮的角色。他是上司,我是下属,各就各位。
  办公桌上还散着纷乱单据,正好可让我动手归拾一下。我不紧不慢地将若大的桌面上单据连带一干杂物都收拾妥当,然后坐定下来。
  在我忙的时候,凌飞耀气定神闲,怡然自得地歪支着头干坐着,十足一副“上司”理直气壮地看管“下属”做事的腔势。
  我抿着嘴,将文件袋拿起,看看袋子,又看看他。又朝他眨巴了二眼,我知道他肯定还有事情要吩咐。
  他可真够淡然从容,不动声色的。即使我收拾停当,朝他眨眼。他还双肘各支在二边扶手上,一双润皙纤手合掌交错并握,轻轻来回摩挲着。
  他悠哉哉,有条不紊地开口补充道,“哦~,给你的文件袋里面一共有三份新到人员的资料,二位服装助理,一位造型助理。他们都定在下周三20日来这里报到,这些人事安排,你都早就知道的。不过,出于本部的保密原则,他们三人的详细个人情况,甚至姓名,先前都没向你公开。现在,是时候要让你了解一下你的下属了。”
  “本部的规则我都明白的。啊~,真没想到,马上也有人要叫我前辈了!”借着感叹,我呼出胸中一团莫名的抑郁。与其看着对面这个“摄魂怪”不如先关心一下自己生平第一拨下属是何等人士。我将手中的文件袋轻轻打开,抽出已独立装订好的三份档案文件,快速翻阅起来。
  “你要做一份关于他们的培训计划,在下周一周会上提报给我,来得及吗?”他不温不火地问道。
  我看着手中的人员档案,略一沉吟,冷静应道,“可以,没问题。”
  稍隔片刻,他继续说道,“这几份档案你先保管着,也在下周一交还给我。”
  他意思这三份人事资料仅我一人可晓,他人概不可知,概不可见。这种话题,不必他生硬地明说,不点也明。“飞耀”的老规则,谁也不能打探谁的“老底”其实,名号摆在那里,八卦人肉引擎外加上网GOOGLE,家底未必查得到,老底是多少都能翻到些的。我跟凌飞耀私下也探讨过,这些管理条例都属自以为是,欲盖弥彰的把戏。不过,这些工作通则,从公司、部门的角度出发,也是管理必须,的确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因此,实际中来往中是心知肚明可以,公开传播不行。
  我忙着翻看档案,有口无心的答道,“好,我知道了。其实,你吩咐我一声,让我过去拿档案就好了。”
  问答之间,我已用眼草草扫过一遍资料。三位新人,无一例外都是男的,无一例外都比我年长,无一例外圈中资历都比我高深。这样的获知,让我脑中原本就一直盘存着的“例外”之疑又蠢蠢欲动起来。
  加重的疑惑,让我的眉不自觉已开始皱起,连呼吸也开始有些沉重。不料,随手放下资料,抬头却见他此刻神态动人。
  凌飞耀微垂着双眸,若有所思的神情,微弯的嘴角泄出浅淡的暧昧笑意。阳光、无害,如画一般的安然。
  看着这样美好的他,我有些出神。我恍惚以为过往那个会对我关怀备至的妖人又回来了,顿时也忘了那些疑问和计较,我还自作聪明地笑着说道,“我腿已没事了!”
  可惜,这样的“美好”顷刻间就被颠覆。
  他抬眸,寒光直射而至,面上讥讽骤现,冷冷地道,“告诉我这个,那你是想提前结束接送啰~”
  他一正一反的“变脸”顿扬起我的怒。我暗讽道,“二少,如果你真是这么想我的,那我不想辩解。原本,我只知道你是位体恤下属的上司!”
  虽然,凌飞耀在瑞宇并无职称,但他实为部门之长,且是董事长之子。因此,即使他从不介意属下员工直呼其姓名,又对下表现亲和善意,然真敢这么唤他的也仅有榔头与我。那基本也仅限私下。实际工作中,同事们都已默契地公开称呼他“二少”或玩笑时,也会叫他“耀公子”
  我在初来乍到时,他再三跟我强调可直呼其名。又见他总与我没大没小的“胡闹”我真就在私下没大没小的叫开了。但自这周始,以他对我的姿态,我想我再也不合适直呼其名了。
  我一语戳去,凌飞耀一怔,转眼冷意又散,他无奈地笑道,“好了就好。下次,有事通知你去我办公室。”言未尽,人已起身,意欲离去。
  他的反复无常可真叫人吃不消他,这世上怎会有性子这么飘忽不定,又叫人琢磨不透的人。唉~,这种大神,还是不要惹的好。
  “慢走。”我循礼跟着起身恭送。
  见他即出门口,我拿了水杯,打算去茶水间喝点茶。不巧,刚抬腿出去,膝盖一下撞到桌下抽屉柜角上。痛自不必说了,“O——”意外的吃痛,我嘴一下张的老圆。不过,呼痛声都让我活生生咬牙咽了回去,因他尚未没开门出去。好在玻璃杯并没脱手,只是人被顺势绊倒,单膝跪地,快钻到桌子底下了。
  “咔——”大门开合声响过后,跪倒在桌边的我,终于忍不住发出“咝——”的牙齿吸风音。我把水杯随手一搁,赶紧并腿坐到地上,撩起裙摆察看膝盖的情况。原来,右腿的膝盖再次撞破,已结痂的地方又渗出了血。
  我想等血不流,凝一下再起身。正好,现在躲在办公桌后,有人来还看不见我。又正好,今天中午都没午睡,不如趁机偷懒瞌睡一下。我索性身子一斜,把头往桌腿上一靠,闭眼。
  怎知,眼才合上,就有双手大力摇起我的肩膀,一惊。睁眼,竟是凌飞耀那美到过份的脸大刺刺地堵在我眼睛跟前,焦急、紧张毕显无疑。
  他俯身在我面前,见我睁眼,好像一激动,冲我诡异的咧嘴一笑,手上停了对我的摇晃,轻按在我肩上。忧心忡忡,紧盯着我,急问,“郑天乐,你怎么了?怎么了?”
  我一时还不明所以,只疑惑地看着他,反问,“不是走了吗?”
  我这一问,勾出他一脸别扭。他松开我肩膀,人半跪下来,手扶在桌沿边。沉着脸,又瞪着眼,象是有些气急败坏,继续向我强调着他的疑问,“我问你怎么了?怎么倒地上了?”
  这下,我好像明白过来了,他是误会我刚才晕倒在地了吧?他这是在关心和紧张我吗?
  原来,好看的人连着急、忧虑又生气的模样,都可以这么可爱。忽然,我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冲他弯起了眉眼。
  凌飞耀刹那失神后,泛起些落寞,垂眸黯然道,“你哪里不舒服?”
  凌飞耀体贴的提问让我欢喜,很欢喜。
  我笑意盈盈地答道,“刚才,我不小心又撞破膝盖了,我想等血凝了再起。”顿了顿,嬉笑道,“你刚才像那个咆哮‘马’(此马指马景涛,其之长项各位读者大大都有数的吧。),哈哈~~”
  “没事,闭什么眼。”他轻轻嘀咕了一句,吱着牙想再说什么,又憋着没出口。他超别扭地抛了个大白眼给我,鼻子出气喷了一声。一拧头,察看起我的膝盖。
  我也瞄瞄自己的右膝,原本淡了的青紫又返浓一块,血流了还没一咖啡糖匙,且已凝住了。这一撞撞的好啊!以我受的这点痛,我流的这点血,找回他对我的关心,我觉得很超值。
  凌飞耀再转头回来,这一转,已一脸严肃,他字字认真地说道,“玩笑可以开,但不能开过份,哪怕开自己的玩笑也是。”
  估计,这美妖男恼火我把他比成咆哮马了。
  “哦~”我马上听话的答应。
  他手指指我的膝盖,讥讽道,“这是傻瓜才会干的事。你不是很能吼吗?这里的人,可没一个是聋子。”
  他嘲笑我,我知道他其实是为我好,关心我才会说这话的。这样的他,我又怎舍得对他恼恨。
  我怎就没想到以声求援这招呢?我确实大可以瞎嚷嚷一通,招人来凑热闹的呀。凌飞耀果然有资格称我是傻瓜,他不但猜到我的苦肉计,且给我支的这个招的确比我的破招高明多了。
  魅秀出尘的他近在眼前,他霸道又令我安定的怀抱也近在一臂之间。我有一种冲动,希望他象别墅空房间中那样,向我张开双臂,拥抱我,陪着我。我知道,这是不切实际的遐想,但就算只是想象,我也觉得很快乐。我第一次,想要一个男人的拥抱。我想我真的喜欢飞耀,喜欢他在我身边,喜欢的不得了。
  我羞涩地笑了笑,又拖着柔柔地长声跟他赔礼,“嘿嘿~~,对不起啦~,我上周末不该吼你,我跟你道歉。”
  可是,凌飞耀一点不领我的情,他反而脸一沉,紧了紧眉头,冷嗤一声,冷淡地道,“你不需要道歉。不想理睬我大哥,也跟他明说,他没那么不经刺激。”接着,他语气更冷厉地继续说道,“我们凌家的男人从来不缺女人喜欢!”
  我很费解,为何?他情绪总时好时坏,反反复复。最近,更是瞬息万变。他的心是一个我无法可及的神秘禁区,难懂,难猜。
  他的冷淡,看的我心都揪痛起来。他的话,更给我当头一棒。是啊,他们不缺女人喜欢,我居然还好意思妄想他。即使,他不是GAY,可能,我也从来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我无话可说,对他是,对自己更是。方才还提醒自己不能招惹他,还没一会儿,却又对着他大发花痴。这样昏头的我,让我自己都觉得失望和厌弃,何况是他。
  我转开头,咬着牙,硬撑着不露出难过的表情。
  凌飞耀伸手到我眼下,轻声问,“能起来了吗?”
  我想也不想,推开他的手,自己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灰尘。

  第 57 章 理通情不顺
  我自己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灰尘。
  挺直背、梗着脖子,犟着头,我立在办公桌边,貌似拗了个顶天立地、铮铮铁骨地英雄造型。其实我自己心里有数,我这会儿典型是个外强中干的“偶像派”也就会摆个谱还成。反正敌人不肯招安我,左右我已是真情错付,我既然已输了里子,绝不再输面子,这点骨气无论如何都要保住。
  我竖耳听着,凌飞耀紧随我后站起的声音,却心虚地连回头看他都不敢。
  因为,我不敢继续与妖魅般的凌飞耀,面对面。我害怕自己的表情失控,把自己的小心思彻底暴露;我害怕他那双军事雷达般叫人心思无所遁形的眼;我害怕他魅惑的笑容;我害怕他的完美、诡异、关心和柔情;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存在,我都害怕。
  我知道,我这十足是鸵鸟心态,凌飞耀对我的心思向来了如指掌。但那又如何,只要不面对,只要他还没戳破我,我照样可以掩耳盗铃,自我麻醉,假装不知道他其实都知道。反正,我暂时也没更好的办法来守住自己的颜面。
  我的心意,不必启齿,已经无望。我苦闷啊,好苦闷啊,绝不是一星半点的苦闷!所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就是我郑天乐此时此刻活生生的写照。
  看来,我要使出精神胜利大法,假装我自己看不上他小样,先扛过眼下。可今后呢?照样不好过,照样没盼头。
  这阴一阵,阳一阵,会玩变脸戏法的妖人,要我跟他继续天天FACE TO FACE。我要想不灰头土脸,必须具备高超的演技,坚定的心理素质才顶得住。可我充其量只能算一业余票友水准,到他高人面前班门弄斧,恐怕还会临场缩水的嫌疑。要滴水不漏地应付好,可能性绝对微乎其微,这种自知之明我还是从来都不缺的。
  刚才的歪念,已经证明我连妖人无意的勾引都经不住。若他要有意,那还了得。
  想来想去,要想自己是心不落入这到个无生天的无底洞里,也不想天天享受自虐戏码的。我只有“华山一条道”——离开,我要离开香港。凌家不只有魅妖凌飞耀,还有个牛XX大少爷,我们三人,纠结一起,简直错的太离谱了。这以后的日子,想想都是一恐怖长片,想想都让人崩溃。
  想越多,我心里就越难过,犹如自己一夜之间变成一贫如洗般难过透顶。
  我光顾自己浮想联翩,倒一时忽略了凌飞耀的存在。直到这时,他忽然更向我靠近过来,又在背后悠悠地叹息出声。
  我不能看见他,但我知道他靠近过来,且离我极近。因为他身上独特的清新气息,渐渐向我靠拢,包围过来。
  我对于他在我背后,不言不语又不离开的行径,感觉费解。但他的心思,我已懒得去猜,那实非我力所能及之事,又何必做这无用功。
  只是,凌飞耀这一叹之下,我加倍心虚起来,更如同焉了的花,一下垂了头。我默默地低着头,盯着桌上的新人档案出神。
  我努力集中注意力在眼前——新人档案,它让我脑中关于“例外”的疑问再度缓缓盘旋飞舞起来,呼啸着要化作言语出口。
  冷静,我要冷静。既然妖不动,那我动。“逃”是我现在能挽救自己迷失和混乱的出路。
  心动,脚动。我移步,才移了一步,第二步还未落下。突然——
  “小心脚下!”凌飞耀语速极快地叫道,同时,已将我一手腕捉住,适力一拽。
  瞬时间,我被这道外力拽离了原先要落脚的位置。
  我拧身低头一看,原来落脚点上,放着我自己喝水的玻璃杯,那正巧是我刚才随手搁在地上的。我若刚才一脚踩上,毫无疑问又是一场作茧自缚的“苦肉戏”
  可怜我尚未来得及为足下惊险松口气,勉强刚扳直身体,回头过来,更紧张到连大气都不敢出。凌飞耀刚才这么一拽,不偏不倚把我拽到了和他面对面的位置。而且,我们近到,可以让我闻到他身上独特的清新气息,与他热力四溢的体息,二息缠绕出一种令人迷醉的气息,将我团团环绕。
  他依然捉着我的手腕,不放开。我的心慌无以复加的强烈,眼睛只敢盯着自己的鞋子猛看。
  凌飞耀幽幽地问道,“为什么你总要让人意外?又总不能让人放心?”
  轻缓忧柔地好听声音,演绎着如责如怨,暧昧难明的语句,入耳便化成使人意乱神迷的脉波。我鬼使神差地抬头追寻声音的来处,但只看一眼就慌不迭地重又低下了头。
  他完美精致的脸上染了淡淡地忧伤,连眼神也不例外地渗着淡忧。他的忧伤,太有感染力,我原本就难过的情绪,被他的忧伤一包围,立刻化成了眼中的泪意。好在只看了一眼,我还能控制住自己眼中云雾,不让它化雨而落。
  他为何会忧伤?我让他意外?让他不放心?我让他有负担吗?他难道是在暗示我,我的臆想让他有担忧?他的问题,到我脑中一过滤,反而衍生成的一堆疑问。不仅让我迷惑,还加剧我的混乱。
  我努力掩饰起抑郁和心慌,维持正色,朗声答道,“对不起,二少。以前,是我不懂事,望你既往不咎。今后,我一定谨慎做人,报答你今日大量。”
  我话也点到了,你若再想戳穿我的心思,你凌飞耀就是一小人。
  凌飞耀莫名地轻笑出声,只是笑声中似含悲沧之音,又忿忿道“我凌飞耀岂会枉做小人!”说着,他松开了我的手腕。
  有你这表态也够了,我是没啥值得让你看上的。
  既然他不会无故点穿我的心思,我应感到放心才对,为何我的心反而揪了起来。他说的这句话,仿佛一只无形的手,一下把我的心揪的紧紧的,紧到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又火辣辣的疼。
  我和他依旧对立着,定定地象二个木头人。我不介意陪他这么古怪地站着,但很讨厌的是,他的气息咝咝对我纠缠不休,存心要将我醉晕。在这诡异缭乱的气氛中,我心中疼痛,脑中晕眩,终于按捺不住,要那堆积存已久,又始终不得其解的疑问脱口而出。
  我问得认真恳切,“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破格提拔我担纲你的造型师?公司明明已为这个职位做了很多的选拔工作,而且,还已经决出了最后人选了。”
  “我记得我原先就告诉说过你,我很欣赏你的才华。说白了,创意好坏仅是一种观者的感觉,灵感最重要,资历、名声说明不了什么。我行事向来不拘一格,程序这东西我也不看重,我只在意我想要的。当初选定你,就是相信你能做出我想要,并且适合我的东西。难道,你现在认为,我当时做的选择不对吗?”
  凌飞耀的声音清亮又好听,答的又份外从容,仿佛在朗诵散文诗。他的答复合情合理,无懈可击,我却无法百分百信服。难道是我太多心了吗?
  “二少,你这么肯定我,我很高兴。但为什么我们部门每个同事都是男的,唯独我一个是女生?”既然已经开口,我今天一定要把心中那堆积攒已久的疑问都问了,走也要走的了然。
  “我曾经也说过,你让我有安全感。我对你挺放心的。”他淡淡地语气,有些心不在焉,意兴阑珊,让我听来明显有敷衍的意思。
  我觉得很憋气,坚决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但又怕惹他反感,特意柔音问道,“又不是请保镖,要有安全感。我头二次见你,可都袭击你了。再说,刚才还是你自己在问我,为什么我总让人不放心?”
  气闷中,我又不自觉地抬头看他。凌飞耀的目光越过了我的头顶,飘忽地落在远处,脸上是若有所思的沉闷表情。
  “我们开始那二次见面,哪里会是袭击。我从没都跟你要过解释,是不是?我知道那不过都是碰巧发生的误会。是袭击还是误会,我肯定能区分清楚的。从开始,我就一直很放心你,没人会聘用一个让自己不放心的员工的。刚才,那么问你一句,是看你最近老是摔摔碰碰的。纯属一时气话,你不用往心里去的。”
  他轻描淡写,对答如流,所复内容貌似周详细致,滴水不漏。我却仍有直觉,他在回避着什么。他为何不能对我诚恳,他到底对我在隐瞒些什么?
  我心中一寒,立刻从他面前退开数步。我忐忑地看着他,他默默地望着我。渐渐,他脸上浮起酸涩的笑意,弯起的眼角夹不住黯淡失意。
  这是不开心的表情!他凌飞耀有什么理由忽然要难过?我是不是看错了?
  困惑苦恼的我对他看了又看,凌飞耀郁郁地别开头去,二手往裤袋中一插,不声不响地绕过我,似要离开。
  可他的难过,早已不可避免地波及到我。我原本糟糕的心情雪上加霜,坏情绪在我体内疯狂叫嚣着,云雾再度开始在我眼中升腾弥漫。凌飞耀对我,会有如此惊人的影响力,我的情绪竟因他失控。这种可怕感受,让我恼羞成怒,瞬失理智。
  恼怒中,我口不择言,冲着他的背影,直白而尖锐地问道,“当初,你挑的不是我多好。飞耀的造型师就应该是男的,为什么要有例外,又为什么非要是我?”

  第 58 章 决定与错过
  恼怒中,我口不择言,直白而尖锐地冲着他的背影问道,“当初,你挑的不是我多好。飞耀的造型师就应该是男的,为什么要有例外,又为什么非要是我?”
  凌飞耀身形一滞,缓缓转回头,轻笑浅语,问的柔和,“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只是,斜睨寒光一道,锋芒迫人。
  被他这反问一搅,我思绪愈加茫然困惑,心中又刺痛又惧然,下意识躲避起他的逼视。我心虚地转过身,惴惴然躲到落地的玻璃幕墙边。
  我巴望凌飞耀赶快离开这里,离开我的办公室。我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一问,我怎能莽撞向他求寻内幕。也许我入职“飞耀”的真相,根本没有任何蹊跷,仅是他无意间的例外而已。
  我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是心存幻想,希翼他告诉我,他对我终属心存特别。这样的真实想法,我怎能对他直言。冲动一问,盲目失智,我对自己极度失望。哑然无语中,任由茫然、失落、惆怅汇集成的苦涩滋味涌满了全身。我的感情,这一次真是败的荒唐又可笑!
  举目远眺,凡嚣滚滚,人烟熙熙,世间繁华如锦,我又何苦陷己于困顿。瑞宇是不能再留下去了,我的意志力恐怕经不起再三个月的考验。趁早,趁我还算清醒,趁我还没痴迷,趁我的心只是疼痛但未遗失的时候,及时逃离吧!
  从上海逃到香港,再从香港逃回上海。也许,逃,是我感情的宿命。也许,心心相印,光明正大的真爱,现在对我只是个遥远的传说。
  心意一决,我疲惫地请求道,“二少,我想家了,很想回家,最好明天就回去。原谅我的任性,请允许我辞职吧!”眼中的泪有了溢出的信号,我紧紧闭上了眼。
  凌飞耀疾速回道,“我不同意你辞职。”他说的斩钉截铁,毫无半分商量余地。
  “是吗?”我冷笑着。哼~,你阻拦不了我已破釜沉舟的决心。
  果然,凌飞耀脱口而出,厉声道,“没有我允许,你不能离开!你别忘了,你丢样碟这件事,就这一样,你到哪里都有人会把你找出来的。”
  凌飞耀威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我一惊之下睁开了眼。只见,他倚靠着玻璃幕墙,挨我很近。怒色蜿蜒在最美的脸上也是刺目的画面,明眸里华光流转却如冰箭霜刀。
  凌飞耀的要挟让我很悲伤,现在还有什么好舍不得的,不过都些身外之物,用它换得我的全身而退,很值得的。留得青山在,千金散尽还复来!
  我忍着心痛,咬牙道,“这个过失,我会如约赔偿的,所有该我的责任,我会一分不少的认下。请允许我离开!”泪滴在我眼眶中旋过几圈,最终还是挣脱而去。
  他伸手到我脸旁,接住了我的泪滴。玉润掌心盛着的晶莹泪珠,光华熠熠。脆弱以我泪滴下落的同步速度,在他绝妙的脸上涌现,凝聚。我无法置信地看着凌飞耀,心疼难忍。惊惧中,我一手抹去脸上眼泪,转身又想逃开。我一定要摆脱他对我心灵的侵蚀。
  偏偏,凌飞耀又一个箭步跃到我面前,迎面踏步将我向后逼退,直到贴上玻璃幕墙上。他长臂一伸,撑在墙上,立将我圈禁在小小的方寸之间。意外的我,看看他合起眼眸,仰天大叹一气,方才艰难地说出,“对不起,我不想让你走!”
  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我到底予他有何意义?他到底想我怎样?是要逼我崩溃吗?我弄不明白他,又不敢胡乱猜想他。
  我看着他,心中绞痛,泪忍不住又黯然滑落。
  我这样的情绪反应,再欲盖弥彰已是可笑。我有些哽咽,向他坦白道,“凌飞耀,我觉得在这里很混乱,很辛苦,你知道吗?你为什么要为难我?不让我走,为什么?”
  凌飞耀长睫颤颤,展开明眸。他用纤白如玉的长指,轻柔的抹去我眼角的泪水,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哭,好吗?”他声音里暗隐的痛苦,听起来并不见得比我少。
  他深吸一口气,又略作沉吟之后,神色凝重认真,缓缓启口道,“我们都各做一个决定,做一个自己不能反悔的决定。好吗?”
  他的问题,我不甚明了。
  正巧这时,凌飞耀话音刚落,张学友的悠扬歌声接着唱起。我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赵熙原”
  凌飞耀也瞄了一眼,道,“你决定好了,再接。”
  我反问道,“要决定什么?你先决定吧!”
  凌飞耀答道,“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说着,劈手过来似要夺过我掌中手机。
  他玩什么字谜?耳边歌神声声催耳,我犹豫地看着手机,疑惑着。我不过接个电话。他还阻三扰四,凭感觉,他的问题估计不是二、三句掰得完的。
  见他要夺,我下意识转身就躲。眼下,我考虑不了许多,我只知道再不接,电话就断了。不再迟疑,趁他没有得手,我立刻接通了电话。
  “天乐,我这个周末休息。我已经买了明天最早一班的机票了,十点多到香港。”
  “哦。要我去机场接吗?”
  “不必了,你宿舍到机场不方便。我们不如还在半岛碰面吧。我下了飞机,就给你电话。”
  “那也好,明天等你电话。我现在有事忙,不多说了。”
  “好,明天见面聊!”
  “嗯,我先挂了。”
  我接电话时,凌飞耀倒是太平无扰,并没有我担心的稀里古怪举动做出来。不过,眼下心有所牵,急急与赵熙原讲过寥寥几句,我匆忙就挂了电话,转过身。
  却见凌飞耀已退离我足有一米,他容色漠然,手插裤袋,傲然俊挺,又一副上司的标准姿态。我望着他眼中掩饰不住的失望,正想开口再问他所言决定是何指,他倒抢先开了口。
  凌飞耀冷冰冰地道,“好!既然你这么决定,那我也不会再勉强留你,你想走就走吧。只是我要提醒你一点,你要还在瑞宇,就要认真记住我是你上司。其他,我没什么好说的,好自为之!”
  他话才说完,潇洒利落地一转身,快步流星,开门而出,没有半点迟疑。
  他走的洒脱,我看的呆懵。
  整个一下午,基本给凌飞耀搅黄了。他走之后,我也没心思继续工作,对着电脑直愣愣地发了一通呆,失魂落魄,魂不守舍,心里反复琢磨着他说的话。
  “我们都各做一个决定,做一个自己不能反悔的决定。”
  “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他要我决定什么?还不能反悔!我还能决定他吗?
  “既然你这么决定,那我也不会再勉强留你,你想走就走吧。”
  不过接个电话的眨眼功夫,他怎么又同意我走了?我又做什么决定了?决定走吗?
  我想了一大圈后,越想越迷糊,只隐约觉得赵熙原的来电,让他介意。凌飞耀这介意是他源自他自己介意?还是源自他哥哥衍生的介意呢?
  妖人说个话,怎么这么玄呼!天,我怎么偏碰上凌飞耀这么个无理搅三分的主,把我搅的七荤八素了,又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想来想来,最后我还是按捺不住,想找到他,看还有没有机会问个清楚。
  “飞耀”整个二十七层,前前后后,角角落落晃悠了二遍,也没见凌飞耀出没。又不好意思去敲他办公室的门,怎么说现在也在工作时间。他大人可才提醒过我要记得他是上司,这会儿去办公室找他无疑是撞在枪口上!
  遛过二圈,情绪慢慢沉静下来,索性回办公室坐下来,一门心思开始忙写他交待的人员培训计划。因为时间有限,直到下班时分,才写了纲要和部分细节。又因为,忙的投入就没注意已到下班时间。
  还是榔头敲门进来问我什么时候下班回去,才知道已过了下班时间。我赶忙说,马上就可以走,给我一分钟就好。边说边已经动手收拾,人事资料锁进抽屉柜,电脑关机,其他也什么要收拾的。没完成的计划已储存在笔记本电脑里,带回宿舍,晚上加班慢慢完成它吧。风卷残云一般迅速收拾完,我拎了包和笔记本,又锁好门,已经一切妥贴。
  下楼,坐上车,却发现凌飞耀不在。榔头却毫不迟疑地发动了车子,离开。这一星期,凌飞耀与我上下班同车,但并不同进同出。尤其下班,他不是早,便是晚,不会与我同时下楼,但不曾缺席过。
  开始我忍着没问,只观察今天行车路线有无变道。直到路程过大半,一路无异,才忍不住向榔头打听凌飞耀的去向。榔头绷着酷脸,答说凌飞耀有急事自行先走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回到宿舍,又是泡面、零食打发了晚饭。泡面吃着吃着,开始怀念起上次感冒发烧时,凌飞耀供应的那份“私房菜”当时,只觉得菜好,现在再回味,才始觉那好像是自己有生以来最美好的一餐。想着想着,泡面汤里就混进了眼泪,本已食之无味的面,更味同嚼蜡。
  我这人不爱钻牛角尖,更不太舍得为难自己。面,吃着不爽,转手就扔了。吃了吐,不如不吃。享受过最好的,我也不会非以此为参照,执着不休。这天底下,好东西多的是。私房菜吃不到,面又不想吃,大可以换吃其他的,比如杏仁饼,比如巧克力。反正饿不着我,反正我不能跟自己过不去。
  我要图强,我要有钱!我有钱以后,我是富婆,他是艺人。我就花钱包他唱专场,要他唱啥就唱啥,要他跳啥就跳啥。就不许他跟我玩变脸,就不许他给我看冷脸!
  有钱就是好!不过,我没有背景,不靠嫁人,不买彩票。要想发达,只有拼命工作一条道。
  晚上本来寂寂无事,现在有个培训计划可赶,实在是好。既打发时间,杜绝胡思乱想,又是工作正道。浩渺人海,青年俊杰遍地跑,我就不信,我打发不走心中那只妖。
  于是,我激情四射,挑灯夜战,劈里啪啦码字一晚上,成就了份详尽到不能再详尽,具体到不能再具体的培训计划。培训纲要、培训内容、各自相关附件一应俱全。基本上,这份培训计划完全可视作工作交接指导。若又是业内老江湖“新人”拿上手的话,应该可以无师自通,是无需我这“新前辈”去亲自指点“新后生”了。
  夜深人静,午夜码字员不堪周公滋扰,倒头睡去。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PS:天乐小番外之恶搞演讲篇 ~~
  ——失恋是个好事情——
  大家好,作为成功人士,我今天很高兴跟各位分享一下我的成功经验。其实我的成功来自一个基础就是——失恋。
  失恋,它是个好事情,它是我个人进步的催化剂。我每回感情受挫,都会化悲愤为动力,奋发图强,励志进步。然后,大有作为,大展宏图!所以说,若要成功更上一层楼,若为促进社会生产力,请珍惜失恋这种珍贵的源动力!?
  呸,呸,呸,这道理狗屁不通啦!姑奶奶我怎么会失恋。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草见草绿,车见车载的阳光女强人。
  (底下群众议论纷纷,女魔头就女魔头,还阳光型,没听说女魔头还有阳光型!)
  没听说啊,今天不就听说了。所以说,人不只要学习,还要多出来走动走动。俗话说的好,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今天我的存在就帮大家再次验证了这句话!大家今天专程来,成功经验有得听,阳光女强人也有得见,这收获不小啊。来,大家跟我一起鼓个掌~
  (底下群众稀稀落落、勉为其难鼓了几下掌。一边窃窃私语道,黄毛丫头尽瞎掰~)
  (无视,我坚决无视~)
  (我清清嗓子)我其实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失过恋呢!我还是绝顶纯情的小女生。我都没拍拖过,哪里来的失恋。
  (底下群众在交头接耳,那赵熙原算啥啊?)
  哦,他违规入局,所以自动剥夺资格,不算。
  (底下群众喋喋不休,那凌飞扬算啥啊?)
  他“求”之不得,没机会算。
  (底下群众群情激奋,那凌飞耀算啥啊?)
  他小样,我看不上,还是没机会算。
  (底下群众大声嚷嚷,是你“求”之不得吧!)
  (暴走)这台词谁写的啊?我要炒他鱿鱼!

  第 59 章 突发重大事
  6月16日 星期六
  昨晚自强精神突然爆发的后果是,我自动自发,一口气闷头赶计划,忙到今早凌晨二点多才睡下,这一睡又睡到日上三竿也没醒。还是赵熙原人都到了香港国际机场,打电话来,才把我叫醒。
  急忙起床,简单洗脸刷牙过后,扎个头发,换过衣服,冲下楼坐了计程车就往半岛酒店赶。进到大堂,眼光扫过一圈,没发现赵熙原人影。估计他还在到这里的途中,我只得往大堂里沙发一坐,等。
  倒是想不到熙原他这么快又来看我,他以前可没这么热心啊!我盼着见他的时候,他不来,现在无所谓见不见,他倒积极了。上周跟他约了下个周末看张学友演唱会,我还满心以为他这周是不会来的。下周他来,就要告诉他,以后不必为我来香港了。因为七月后,我肯定回上海了。妖人既然肯放行了,我熬过这个月底就回上海。
  他仁,我就义,好歹要把工作像样的交接一下再离开。昨天,说什么今天就“逃”只是一时气话。工作又不是儿戏,况且我担的又不是闲职,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甩手,万一“飞耀”因此出什么乱子,我还真担待不起这份谴责,就是良心上也过不去。毕竟在工作上,瑞宇,“飞耀”待我不俗,厚恩善知不过如此。至于其他,我再不可以多想,平安就是福。
  在大堂坐等,趁闲暗自冥想,但没等几分钟,赵熙原行色匆匆,却依旧是翩翩贵公子的潇洒模样出现在了酒店门口。
  我昨晚吃的少睡的迟,今早早饭又还没来得及吃,感觉血糖有些偏低,头晕晕心虚虚。所以,等见赵熙原,打了招呼就直催他速速办过入住登记,陪我去吃东西,连行李也没让他放。好在他也没什么行李,就一个随身带也不算费事的包。
  出门,带他直奔酒店隔壁一家广帮餐厅,喝早茶。虽已近中午时分,不过广式早茶周末惯例要供应到下午二点,因此我们还有足够时间好好喝个茶,细细尝一下点心。
  我找了空位坐下,赶忙点单,催上餐点。见餐点上桌,我左右开弓,闷头大吃一通。半晌,感觉把肠胃打点妥当了,又灌下杯菊花茶,清了清口,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
  人饱心定才有心思关心身外之事,我看看赵熙原象没吃多少的样子,问了一句以示关心,“不好吃吗?”
  赵熙原凝神看着我,关切地反问我,“我早上吃过了,现在还吃不太下。你早上怎么也不吃点东西再出门?”一顿,又心情甚好地展颜问道,“你是急着见我吗?”
  “嘿嘿,~~”我心中尴尬,只得低下头,干笑二声敷衍,显然我现在还没做好跟他划清界线的准备。
  上周我拉他打发凌飞扬,虽然不太成功,但现在不得不承认那是一场利用性质的戏码。我对他已非从前了,却还拖着不婉拒。
  样碟已经丢了半个多月了,目前还毫无流传迹象。只要再太平半个月,等到七月一日专辑正式面世。“样碟之失”这把头顶利剑,再没有砸到我的可能了。哪怕再过一周,正版CD就要投放生产和开始铺货。这提前知情人一多,到时专辑内容被提前曝光,只要凌飞耀不捅出我来,要查清楚恐怕还不容易。搞不好,真还就是别人放水。
  其实,我现在就不必再操心丢失样碟这件事,也不该为这需要可能性几乎为无的钱份上,继续对熙原隐瞒我已变质的情感。
  现在,还拖累他为我千里往返奔波,也不知这样误不误他的家族大业。但我到底该怎么对熙原启这个口呢?
  我沉着头静思不语,同默中的熙原也不扯个话题来激活一下气氛,任凭我暗陷在情理中挣扎。这心中所思恐怕截然相反的沉默,让我更觉尴尬。
  按耐不住,我主动抬头问道,“熙原,没想到你这个周末还会来。公司马上要上市了,你不忙吗?”
  赵熙原坦靠在椅背上,眼下明显的眼袋,他的辛劳倦意已经不言而喻。他也很不易,我对他原本微弱的怨气一下烟消云散。
  他揉揉脖子,淡然笑道,“公司上市,忙的人恨不得掰开了。你看我年头的几个月不是忙的连你人影都看不到。不过,证监会已经批准,‘新阳纺织'八月份正式在沪市挂牌上市。现在已是万事俱备,只等东风了。不过下个月,要做上市路演,我肯定会很忙。趁这个月我还能有些空闲,就多来看看你。”
  “新阳纺织”看来“赵氏纺织”改名了。公司上市,股份广散,是不合适再用“赵氏纺织”专属性这么强的名字。
  “嗯,‘新阳纺织',这名字改的挺不错,简洁好记又喜气。新阳,初升的太阳,新的希望,新的辉煌。”我赞道。
  赵熙原面露傲色,侃侃而谈道,“不错,天乐你说的含义很接近对这名字的创意设想,它的蕴义,也是我的期许。上市,是改变现况的最好契机。对公司是我可以努力帮它作主营转型的机会。对我个人,上市的成功,意味公司又站到了一个新高点上,如果主营上能成功转型和突破的话,我们之间的难题就不再是难题。”
  公司上市是公司实力的证明,它的成功能明显提升市场、上下游客户对公司和产品的认可和信赖,又能得到政府或多或少的扶持,又能尽快兑现投资回报。一旦实现成功上市,赵家企业对沈家对长期性命攸关的仰附将不复存在,即便与沈家决裂,或许会伤筋动骨,但绝不至伤及性命。
  上市的成功,对“新阳纺织”或许是浴火重生。可对熙原和我,还有这样的意义吗?若是这样,对沈兰,尤其对沈家就没有一点亏欠吗?
  我心中迷茫,看着熙原温雅面容上显露的踌躇满志,报以难堪一笑。
  “‘新阳’这名字是我起的,天乐,你知道我怎么想到这名字的吗?”赵熙原扬眉笑问。
  我撅了撅嘴,有些不满地答道,“这我怎么知道,我连你们集团改了名,都到今天才知道!”
  赵熙原叹道,“拥有‘新阳’的人,居然不知道它的起源!天乐,你的笑容就是最新最好的阳光。”
  我难堪到已经笑不出来,想转个正经点话题,便对他直言不讳道,“熙原,你们集团怎么只要一年时间就能整合上市,好像效率太高,太神奇了点吧。现在排队要上市的企业都有多少啊!再说,你们集团这二年报表,尤其盈利部分,恐怕不是很漂亮吧?连续盈利可是上市要求的基本硬指标。”
  赵熙原依然心情甚好,对我耐心解释道,“其实公司上市的事准备已有二、三年了,之前进展一直缓慢。去年危机过后,我建议我爸加速上市工作。而且,这一年多来,有我全力以赴在为公司上市而努力,自然事半功倍。你放心,我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不会当了资本家就腐朽了。有我的介入,我们公司上市绝对走的是正常、合理途径。我们集团里不是也有盈利长期稳定良好的企业,它们完全符合上市要求的任何规范。这次就是将它们作为重点进行整合,打包了上市。”
  “佩服,佩服,学以致用,成绩斐然!不过,我先前真没看出来,赵老板还是位红色资本家!”我促狭道。
  赵熙原抿唇一笑,抬手看了看表,道,“天乐,上市不过是实现我事业的第一个梦想,我还有其他更宏伟的工作计划,不过要留到改天再跟你细说。下来,我们先去买张学业演唱会门票怎么样?现在吃的差不多了吧?”
  “行,等我再喝口茶就好。”我立刻拿起茶杯。
  可惜,茶杯还没举到唇边,手机突有来电。拿起一看来电显示,竟是“飞耀”秘书。怎么会是他来电话?他在休息时间可从未与我联系过啊!这通来电,让我瞬间升起不好的预感。
  我刚一接通电话,电话那头的张秘书已经抢先开口,“郑天乐,部里现在要开紧急会议。你快到公司开会,要最快速度!”
  “请问一下,为什么突然开会?”我追问。
  “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负责通知。董事长亲自召集的,要求尽快到。你赶快出发吧,我都已经在去公司的路上了。我还要通知其他人,就这样,Bye!”他没等我反应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紧急会议?董事长召集,这个级别出马召集,就算前所未遇,也可以肯定是有重大突发事件!我心中不好预感更加强烈,忐忑中,忧色不自觉上脸。
  我急忙拎了包就起身,对赵熙原坦言道,“熙原,很抱歉。公司里有急事要开会,我必须马上去,开完会我再跟你联系。”
  赵熙原也跟着站起,急道,“天乐,你等一下下。”

  第 60 章 事发仍装蒜
  赵熙原也跟着站起,急道,“天乐,你等一下。”
  他转身从随身带来的包里翻出一个信封,往我手里一塞,不动声色道,“这个给你。”
  情书?信封没有粘合,我忍不住好奇心,马上打开一瞄。晕,我命可真好,竟然又有金卡到手,中国银行的金卡!我抬头正要开口。
  “这卡里我已经存了500万,如果不够再跟我说,密码是我手机号码后六位。”赵熙原说这话时轻描淡写,在我听来仿佛象在说500元一样没所谓。
  他温雅如故,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但眉间微不可察的褶皱却泄露出他的隐忧。
  500万,想他知道500万对普通人意味着什么!我也明白他是尊重我,了解我,所以不问,但心中的顾虑总难免还是有的。
  几百万,我开口借时说来轻飘飘,真到面前,就觉得烫手了。500万,即使分文不动,这一来一回也是个纠缠。
  我凝神想过后,立刻把这装了金卡的信封,递回赵熙原跟前,微笑道,“熙原,你的心意我领了。我上次其实的跟你开玩笑的,我目前用不着这么大笔钱。所以,这钱你拿回去吧!”
  “出门在外,总要有钱傍身,如果用不着,你可以不动它。”他拉住我的手,把信封按在我掌中。
  他这回这么主动为我着想,又如此体贴和体谅,我如何能不为之感动。心中不由暖意腾腾,但脑中一转,惊道,“熙原,你可不能为我挪用公款啊!”
  赵熙原握着我手,暧昧道,“放心,这笔钱是我自己的小金库。跟公司、跟我家都没关系,你拿着,就当替我保管。”
  我还要赶去开会,时不容我优柔。那头的紧急会议指不定什么情况,有备总是好的。
  一念及紧急会议,我心情一沉,认真点头道,“好,我先保管着!要赶去开会,我先走了。”
  赵熙原双手按到我肩上,轻轻把我往大门方向一转,边在我耳后亲昵说道,“这才让我放心,你赶紧去开会吧,早去早回。我待在宾馆等你!”
  “嗯,我看你有些累,回宾馆好好休息一下吧!我走了!”我没有回头,在说话间已疾步而去。
  马不停蹄赶倒“飞耀”会议室门口,发觉会议室中早已济济一堂。但是,众人鸦雀无声,清一色肃然凝重,气氛相当“恐怖”
  一眼扫去,凌利慕董事长、凌飞扬部长,凌飞耀,凌家二代三巨头都已在座,全部门同仁基本已悉数到达。另外,还多出了几位特别来宾——《天生王者》唱片制作人JONH和其他参与录音工作的录音棚工作人员。
  原本一路疾跑而气喘吁吁的我立刻让这豪华阵容给震住了,当场再不敢出大气,心中更是叫苦不迭。
  大事不妙啊!看这阵仗,今日突发的紧急事件十有八九与唱片相关。与唱片相关的紧急事件,我不免联想到唱片内容提前外泄。若是,那祸根会不会是我当初丢失样碟惹下的?
  猜想到这一层可能,我不由自主脚一软,赶紧扶上会议室的门框。屏息垂头,咬住牙,才怯怯地挪动起身体,偷偷用眼角余光一路探索前行,找见有空位赶紧入坐。
  好在,还有二、三位同事在我之后陆续赶到。他们在众目睽睽,尤其是凌董厉光注目下,都无一例外表现特别“低调”这样一来,倒也没把我刚才的“做贼心虚”凸显出来。
  寂静中,手机的来电音乐铃声的突然响起简直是石破天惊,好在不是我的手机响。不过,这提醒我赶紧把手机调到振动档。
  忐忑不安中,我随行就市,装肃然状,抬起头,暗暗对凌家三巨头察言观色,想揣摩一下事态。
  此刻,凌飞扬表情除了如常的倨傲凌厉外,更有显而易见的愠怒。紧绷的脸部线条,闪着焰色的眼眸,仿佛随时都有火山爆发般冲天一怒的可能。
  再看位居桌首的凌董,见他不怒而威的脸,我心中更如战鼓擂。凌利慕沉着脸,不动声色,一双眼冷冷地,用极缓慢地速度来回打量着在座众人,更不放过每一个新赶到的同仁。不必再琢磨他此刻的心情,单凭这一把劈心开脑,力透入骨的犀利目光,已叫我不寒而栗。
  我颤着一颗心,慌忙把目光从凌董身上移开,飘向我的“同伙”——凌飞耀。
  他此时,一手弯肘伏案,另一手捂在嘴边,拿肘支着桌,半垂眼帘,显然在暗自静思。无暇的脸上地映透出落寞和烦恼,美的超凡出众,可以入画,却让人看了难过。蒙他袒护,我才多日以来,一直平安无事。若,今日真是样碟事发,他是首当其冲的最大受害人。我不知他现在所思所想,只知一贯和熙的阳光美男公然显露忧郁,事态一定非常。
  沉重、惊疑、不安,分分钟都让我度日如年般难熬。
  不多时,随着最后一位参会的人员到达,秘书向凌董汇报与会人员已全部到齐。
  凌董微微点了下头,并不急于开口,而是怪异地拍起手掌,连续三下,凝沉的脸上同时泛起冷笑,铿锵有力地道,“很好,人都到齐,一个也不少!”语毕,他锐不可挡,叫人避之不及的目光又在众人脸上挨个刺探过一圈。
  他这一拍一语,震得众下噤若寒蝉。而后,会议室中再度陷入沉寂。
  这里的空气无色无味无音,可一股目不可视,却心中有数的阴险暗流潜藏着。它随时会不明所以地向某人发起突袭,置那人于死地。我不知它的目标是谁,更也不知自己是否能够安然脱身。明明身临险境,却只能被动等待,这恐怖氛围让人紧张地快喘不过气来。
  我提心吊胆,屏息凝神。但不敢垂头闭目,怕显得心虚,也不敢眼睛乱瞟,怕显得心慌。尽量维持肃然不动,一边偷偷留意同仁的神态变化,努力做到随大流。
  “既然有人胆识过人,我就开门见山。各位,今天《天生王者》专辑的全部歌曲在网络上已经有了发布和下载。”凌董冷不丁又抛出了一句话,掷地有声。
  一语在我心中激起千层浪!心里约摸有点准备,但这暗流当真袭来,我还是感觉眼冒金星,脸不自觉地在微微抽搐。我急忙张嘴、捂脸,制止脸部肌肉的非正常运动,把我的惊慌伪装成惊讶。完蛋了,东窗事发了!
  不!还没完蛋,只是事发,不是败露,更不是告发。要不然直接就找到我头上了,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满门皆到的。再说,源头不一定在我,除了凌家人,来者皆可疑。我皱眉暗想。
  “这张专辑,公司为它花费了多大的代价和心力,又是怎样的重视程度,我想在座各位应该都很清楚。可是,你们中间有人照样敢把它提前泄露出去。”凌利慕不紧不慢,娓娓道来,语调平和,却让我听了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我并不关心你这么做的好处和目的是什么。我倒是关心你是不是有不计后果的心理准备,如果你确实有此准备,那我凌利慕很佩服你,佩服你勇气可嘉,有胆做,更有胆大摇大摆的来。”
  “如果——,你现在还有胆站出来主动承认,我钦佩之余,会对你网开一面!除了需要酌情赔偿公司损失外,其他,我一律不予追究。”
  “你考虑一下,我给你十分钟决定。”
  凌利慕这番话说的极慢,每段中间至少停顿数秒,又抑扬顿挫,钻入我耳中,轰的我脑袋嗡嗡作响。
  这十分钟太煎熬了,大家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没人敢吭声,没人敢出大气。
  天,熙原这五百万给的也太是时候了。我都还没捂热,难道就要易主?挺身而出?酌情赔偿!照“飞耀”这摊子排场,五百万恐怕都是打了跳楼折扣的价码了。钱,钱,钱!我满眼金光闪耀。这要一挺身而出,我这辈子恐怕都是杨白劳了。
  不行,我不能一挺身成千古恨!只要凌飞耀不告发我,只要没查明实情,我都还有机会躲过这场大祸。人穷志短,今天我宁可小人,也要继续装蒜!我要赌他们查不到源头,赌另有内贼同事,赌凌飞耀还肯包庇我。
  凌飞耀还肯包庇我吗?我底气不足,战战兢兢地偷偷用眼瞄他。不料,他也正看着我,但面无表情。忽然,他手捂上脖子,转了转头,似为活络头颈筋骨,目光却不曾从我脸上挪开。我瞪大眼看他动作,他也始终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慌忙垂眸。
  转头?啊!我脑中闪念——可以理解为摇头吗?上天保佑,阿弥陀佛,但愿他有此意!
  我自首招认,必定举债如山。如果,它日水落石出查到我头上,也不过如此。况且,我不是有意为之,更非出卖给同行,除了赔钱,其他也没啥好来追究我的。实情反正凌飞耀自己都知道。
  我惴惴不安,但打定主意装蒜到底。反正熬过一时算一时,先不要自毁人生。于是,我继续模仿同仁们的举动,艰难熬过这漫长的十分钟。

  第 61 章 胆战又心惊
  凌利慕阴沉着脸,扬声宣布,“很遗憾,十分钟已经到了。到最后,你不要怪公司没你机会,是你自己放弃的。”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阴冷地说道,“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到‘黄河’边。不知道你是无知者无畏,还是真的胆大妄为。”他顿了顿,额上青筋开始突起,看着触目惊心,咬牙切齿继续道,“不过这二者都没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将要付出的代价肯定会让你后悔自己的行为。”语毕,大力拍案。
  惊声中,众下个个敛眉收目,不敢动弹。又是片刻静默之后——
  凌利慕恢复匀和气息,浑厚中音缓缓而道,“各位,公司已经动用一切力量在调查事源,我想,最迟不超过明天早上,就能有公司想要的调查结果出来。在事源结果出来以前,要委屈大家留在这里等候。现在,各位可以用自己手机联络各自家人,关照一下,不过必须一个一个来。就从你这边开始吧——”他伸手指向“飞耀”秘书。
  这当众联络家人,估计也有试探的一层意思在吧?凌董要大家留守自在此,显然就是软禁大家,这好像不合法吧?
  公司已经动用一切力量在调查事源,最迟不超过明天早上,就能有调查结果。这么快水落石出,凌董真这么有把握?还只是在忽悠?瑞宇有什么力量,效率能这么高?难道,传说中瑞宇与黑白二道都素来交好是真?
  大家已开始逐个轮流打电话联络家人,我如坐针毡,背上冷汗淋漓,惶恐如血在我身体中奔流不息,为了稳住情绪,我不断跟自己强调什么都别多想,要镇定,镇定,再镇定。
  一段时间过去,已经轮到我打电话。今天,在等我的人,只有熙原一个,他也需要我去关照一声。
  为显无异,我与其他同事一样,当着凌董的面拿起自己手机,拨通了赵熙原的手机。凌飞扬和凌飞耀各坐凌董二侧,我不得不同时跟他们也迎面相对。只是,我面朝他们,眼睛却只敢盯着他们面前的桌面。
  我还记得昨天凌飞耀对赵熙原来电似有介意,所以我不敢说出熙原的名字,“喂,你现在在哪边?”
  “我在宾馆里,天乐,你开完会了吗?”
  “没有呢,事情很多,今天这个会还有得开,估计是要忙到半夜了。”
  “这样啊。要不你结束前给我打电话,我过去找你。”
  “不要了,我今天肯定早不了,你觉得无聊的话就自己出去随便逛逛吧。我明天一早再去找你。”
  “哦~,等会议结束了,你还是给我打个电话吧,多晚都没关系。”熙原在电话那头闷闷地说道。
  “十点前能结束,我就给你打电话。如果,十点还没我电话,你就自己早点休息。知道了吗?我还要开会,不多说了。”
  “好,那你忙吧。”
  “嗯,你记得早点休息,Bye。”
  挂了电话,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刚才打电话时,精神高度集中,一点不敢开小差,生怕自己说话打颤,也尽量简短对话内容。不过,心中严重不安,握着手机的手忍不住微微发颤。
  刚挂了电话,手机依然攥在我手中,这时,我手突然一麻——有短信。偷偷撇眼一瞄——“凌飞耀”顿时,我心跳加剧。
  不过,我还不敢马上看内容,反而将视线移向凌董和凌飞耀。还好,我这会儿不在凌董的视线关注范围内。于是,我赶紧按下翻阅键。只是,凌飞耀他还是显出闷闷不乐的样子,二眼黯然地望着正给家人打电话的发型师JASON。
  我不敢迟疑,趁凌董视线还没转移,飞快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你不会有事,放心。”
  短短一句,我大感安慰。
  情不自禁,我又转头看向凌飞耀。现在的他低眉垂眸,唇角紧抿,落落寡欢绘满了他美好无暇的脸。
  唉~,出了这么大的状况,他岂会不难过,可他偏还不忘要我放心。他为何要对我这么好?他又凭什么可以肯定,我就一定会没事?难道,内贼真的另有其人?还是他也不过是心存侥幸,安抚我只是不想我贸然自首?
  正在这时,凌飞耀如明月般皎洁似水的眼眸缓缓抬起,他的眼神也似月光般温和安宁,柔柔地笼在我身上,一抹浅淡地苦笑慢慢在他优美的唇角升起又落下。这世上有一种美好,让人看了会难过,他凌飞耀便是我现时的难过。
  倏然,他眉心紧起,胸口一起伏,肃声说道,“凌董,我现在有事想单独跟你说,到我办公室去吧。”
  凌飞耀的突然开口,让凌利慕有些意外。他转头看着凌飞耀,若有所思地喏着嘴点了点头,又用手指着接下来要轮到打电话的同事,冷然道,“你等我回来再打。”说完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凌飞耀默默地跟着起身,尾随其后。父子二人一前一后出了会议室,估计是去凌飞耀办公室了。凌飞扬还在,不过我懒得看他。
  凌飞耀要跟他老爸说什么呢?他特地发短信要我放心,就应该不会是去告发我。他要告发,早告发了,也不必熬到这时候了。
  那他还会有什么话要单独对他老爸说呢?他知道另外的内贼不成?我疑惑,闷头坐着,心里焦急又混乱。
  足足又过去十多分钟,凌飞扬忽有来电。
  “喂,爸。”听是凌利慕打过来的,我立马竖耳倾听。
  “啊!怎么会是这样!唉——”不知凌利慕说了什么,凌飞扬大为惊讶,发了一句感叹之后,又大呼一口叹气。
  我心中一惊,立刻看向凌飞扬,只见他拉长的脸上爬满了郁闷。
  “好,我知道了。这里,我来安排。”凌飞扬的声音更吐露了他低落和无奈地情绪。
  凌飞扬电话收线之后,手往头上一捂,闷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郁脸沉声说道,“各位,你们都可以回去了,今天辛苦你们了。专辑外泄的事现在已经有结果了,跟在座的各位都无关。另外,网络上专辑中的歌曲已在传播,但演唱人的信息还没曝光。所以,你们仍然不能透露‘飞耀’的任何信息,OK?”
  凌飞扬的话刚落音,会议室中就响起一片呼气声,几乎每个人都大吐了一口。马上,会议室中气氛活跃起来,大家开始交谈的交谈,急着走人的走人。可是,我悬了半天的心并没有就此放下来。
  结果已经出来了,大家都太平无事,连我也平安无忧,那这个罪人在哪里,又会是谁呢?
  难道,凌飞耀跟老爸说样碟是他丢的,他自己一人把整件事情都扛了吗?这样的猜想,让我心惊到快崩溃的地步。
  我呆坐不动,二手支在桌上捂着脸,二眼看着凌飞扬,想着怎么能从他口中套问出“结果”
  这时,凌飞扬站了起来,又抬起一手,扬了扬,说道,“没什么事了,你们都先回去吧。”他逐人指示一出,尚在会议室中滞留的同事都知趣地纷纷告退。
  我只得也起身,但故意磨磨蹭蹭地,还拉住小宇讲了二句来拖延时间。结果,会议室中人已经基本走空,连明显要等在最后出去的凌飞扬都开始抬步而动时,我才混在最后几个同事中出门。出了会议室后,我也不是往下楼的电梯方向走,而是往自己办公室方向走去。
  果然,没走几步,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的凌飞扬从后面叫住了我,“天乐,你怎么不回去?”

  第 62 章 到底为什么
  果然没走几步,最后离开会议室的凌飞扬从后面叫住了我,“天乐,你怎么不回去?”
  “哦,部长,我马上走,回办公室拿样东西就走。”我立刻答道,一边急忙止步转身回头。只见,凌飞扬正向我迎面而来,我扫见四下已没人,赶紧扮一脸好奇样,小声问道,“公司好厉害,这么快就找到了泄密人。部长,那到底是什么人呀?”
  “这跟你无关,不要随便打听不需要你知道的事情。”凌飞扬一本正经地对我教训道。
  我扁了扁嘴,装出一脸不屑,道,“好奇心害死猫,我知道的。其实,现在是怎么回事,我也知道了。”
  “你知道?”不出所料,我的答复引起凌飞扬好奇。
  我皱着眉头,故意忿忿答道,“还不是欲擒故纵!这工可真不好打,软禁完了,还要受监视,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
  可是,这样的慌话说着,激荡不安的心底竟泛起酸来。若与凌飞耀真是一人顶下了罪名相比,我倒宁可接受被监视这种状况,那我反倒会心安一点。
  凌飞扬望着我,神色渐显和缓,淡淡说道,“别乱多心了,这事情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旋即,他露出无奈地笑容,语气也变得压抑,“回去吧,没人会监视你的。今天小白脸又来了,是吗?”
  我诚惶诚恐,复杂心事翻涌纠结,眼中立时闪起泪光,声音微颤着说道,“嗯。部长,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不过,我真的不是因为他来了,才这样多心的。”
  凌飞扬泛起酸涩苦笑,“没人在怪你,不用这么紧张。”话正说着,脚下已起步向前而去,我急随其后。他轻轻摇了摇头,轻声自言自语叹道,“呵~,你怎么就这么怕我。”
  凌飞扬个高腿长,没几步一走,飞耀的办公室已出现在我们正前方。
  正当我要开口,以缠住凌飞扬继续旁敲侧击时,凌飞扬倒又停步转身过来。若有所思的焦虑凝成迟疑在他的眉头皱着,“嗯——,天乐,最近,千万别去惹小耀。出了事,他心情不好,知道吗?”神色肃重的他,这声叮咛关切而认真。
  直觉机不可失,我立刻抬起手,指着正前方凌飞耀的办公室,压低声音惊道,“天啊,难道是——”话说一半,又赶紧用手捂上因讶异而张大的嘴。
  凌飞扬明显一愣,面色尴尬的感叹道,“郑天乐,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猜不到的?”他眸光复杂,叹着气,大手往我肩上一拍,弯着苦笑,继续道,“我真拿你没办法!”
  恰在此时,凌飞耀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而低垂着头开门的人正是凌飞耀。
  他郁郁的神色使得原本白皙的脸愈加显白,透白的几近盈出光来,美则美已,可显露出的脆弱叫人看了于心不忍。他握着门把,抬头迎面望见我和凌飞扬,怔一怔,才低低地唤道,“哥,爹地跟我在等你~”言毕,又转头别开了脸。
  我心里很堵,有些喘不过气来,强撑着轻声言道,“部长,谢谢你刚才的提醒,我都记下了,我先走了。 ”话语间,鼻头酸意渐渐浓郁,于是略低了头。
  凌飞扬应道,“好,你先走吧——”
  我不等凌飞扬的声音落下,已经急急跑向自己的办公室。慌手慌脚从包中翻出钥匙开门,再关门,眼泪已悄无声息地从我脸颊划落。
  我知道,比之其他任何人顶包或认罪,凌飞耀出面认下这件事情,所受责罚定是最少的。可是,他这么大个人情,我怎么欠得起。他这个人情,远比五百万真金白银的赔款,还要让我承受不起。
  凌飞耀真是自作聪明,他以为我不会有事,就可以放心了吗?他的罪责独揽,此刻反让我心上有了莫大的负担,令心坠痛不堪,仿佛生生快被掉落。他又是否明白,我的心原本就已为他动摇。现在,他又来这么一番可称之为恩重如山的好意,我的心几乎都不肯为我所控,要弃我而去了。他这样的好心,怎不让我恼恨。
  凌飞耀他为什么要一人独揽罪责?为什么要这么包庇袒护我?他对我这么好是为什么?他到底为了什么?
  我不相信,他凌飞耀会是毫无缘由就待人无限好的那种人。他一贯待人似是和颜悦色,友善亲切,但在我观察下来,那只是他浮于表面的客套做的好罢了。骨子里,我总觉得他其实是个淡漠人情,戒心重重的家伙。就拿离他最近的部门众同仁来说,我哪只眼也没见他真正跟人亲近过,除了我和榔头。我对于他来说,到底算什么,能值得他这样?
  我很想冲到隔壁,去对凌董坦言自首,担下该我承担的责任。可是,我又怕这样的举动,会弄巧成拙,或许,会白费了他对我的一片苦心。
  他脆弱的神情在我眼前不停闪现,让我觉得天旋地暗,六神无主,脑中茫茫然一片,又泪流不止。
  我就地缩坐办公桌下,这个地方,让我感觉稍稍好些。在这里,他仿佛随时会出现,出现在我眼前。我哭了一阵,情绪渐渐平静,思绪也慢慢明朗起来。
  我拿出手机,给凌飞耀发了条短信——“我有事在办公室等你。”
  不多时,我听到邻近地方有门开启又关闭的声音响起,我想应该是凌飞耀办公室门。便从桌边探出头去,望着门口,但等了一会,并没见门有动静。倒是手机又一振,一看是凌飞耀回了短信——“在开会,会很晚,你回去吧。”
  我赶紧给他回复,“等,再晚都等。”
  “那你先去吃饭,我空了联络你。”凌飞耀又复。
  一看时间,已经六点都过了,这一下午尽管难熬,但也让人浑然忘了时间。我素来一个人生活,又不爱做饭,早过惯了干粮式生存方式。所以,我出没的固定地点,少不了收藏零食、饼干之类的东西,自然,我的办公室中也不例外。
  因此,我又复,“办公室有吃的,等。”
  之后,他又给我回了一个字——“好”
  收到凌飞耀这条短信后不久,我听见隔壁的那扇门,再度响起开关声。
  我定下心来,翻出我收藏的“余粮”——巧克力,蜜饯,小饼干,更有芒果二个。我把这些“余粮”零零碎碎的摊了一地,又盘腿席地而坐。
  生怕灯光会从门缝里漏出去,我不敢开灯。好在,拉开窗帘,香港这座繁华不夜城的闪耀的灯火也将室内照的朦朦胧胧,并不见暗。我更打开手机的照明灯功能,半大不小的一束光源,足亮够我身周边。
  这二芒果昨天还有点生,所以藏着没动,放到现在倒是熟度刚刚好。我左吃右尝,颇觉得有滋有味,甚至自觉自己像在露营。
  事已至此,急也无用,慌也无用,恼也无用,不如坦然等他想我如何,再作打算。等,原来还是好的,还是有希望隐含的一种状态。
  在我忙于填肚的时候,听见隔壁的门再度开关,又有一些走动的脚步声。而我这门依然没动静,我想是他们一家子吃饭去了。吃饭这件事上,人人平等,再有钱也是要吃饭才能活的。凌飞耀他没说不见我,总应该会回来的,我就耐心等吧。
  吃够以后,自然又开始想睡。昨晚睡的迟,现在人又饱,光又暗,以我的习性想不瞌睡都难。我索性关掉手机灯源,往桌腿上一靠,二眼一合。这回总算能在这角落称心如意的睡一觉了!
  不知何时,有灯光亮起,我被办公室大亮的刺眼灯光惊醒。
  刚醒来,我还在懵懵地揉着眼睛,半迷半蒙间,已见凌飞耀走近到我身旁。他气容淡定柔和,只是眉头依然微蹙,不见舒展。仿佛风轻云淡的碧海蓝天,却留一抹阴霾挥之不去。
  凌飞耀用眼细细打量了一下我和我周围,牵强的笑了笑,道,“你晚上又吃些这种东西?”说着,伸手给我,“我们去——”
  我正会意地向他伸手过去,而他正话说一半。就在这时,我手机突然一振。
  于是,我用另一只手将手机拣起,凌飞耀则将我人从地上拉起,只是拉起我后,他立刻就放开了我的手。
  我低头一看手机,见是凌飞扬的短信,有些意外,就按下翻阅键——“只可心知,不可言传。知道吗?”
  原来如此,“明白,保证守口如瓶。”我急忙回复凌飞扬一条。
  待我抬起头来,发觉凌飞耀早已坐上了我的办公椅,又离我足有三米远。整个人向着窗外,仅能让我看见他面无表情的侧脸,姿态冷傲峻然,显然他又已上司附身。
  我心里一沉,不知该怎么开口才好。而凌飞耀他就这样抬首望着夜空静坐,并不作声。
  我只好努力凝神聚思,良久才反应过来,疑惑地开口问道,“刚才,你说我们去——?”

  第 63 章 原来事如此
  我只好努力凝神聚思,良久才反应过来,疑惑地问道,“刚才,你说我们去——?”
  “——去会议室,算了,还是有话就在这里说吧。”凌飞耀马上接口,语气微寒。
  坏其事,又独担其责,他情绪不好也属自然。管他真实想法为何,总之,他肯如此,对我总归是番好意。只是这么大个人情,不知他想怎么个卖弄法,我且先装傻看看。
  我极诚恳地言道,“二少,对不起,今天下午,我应该主动站出来的。可是现在这样,你看我该怎么办呢?”
  “下午,我对着你转头,我想你已经看明白了。还有短信,你也收到了。总之,我答应你没事就肯定不会让你有事。放心,你现在已经没事了,而且以后也不会有事。所以,你什么都不用做。”凌飞耀静坐不动,淡淡答道。
  凌飞耀难道还想做“无名英雄”他有这么伟大吗?
  虽觉疑惑,但看着他清冷的侧影,想着他为我所做的,我心里又难过非常,仅有的几分做作也在这一问里尽数散去,“对不起,可是这样,我很内疚,真的很内疚。请你告诉我,现在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呵~”凌飞耀干笑一声,接着音含悲沧反问起我,“那你先说,这件事要怎么样,你才会不内疚?”
  唉~,我怎又忘了,他是凌飞耀,他又怎会不知我的心底事。亏他为我如此,我竟还好意思对他卖起傻来。他定是在想——我要真有心承担责任,又真会为自己的不作为深刻内疚,早在下午那十分钟里就站出来了,哪是他一个不必动的暗示拦得住的。我摒到现在,等他事情都扛下了,再来内疚,的确矫情的可以。
  凌飞耀这一问,立时令我愧疚不堪。
  “二少,我刚才想过了,该是我的责任,还是应该我自己承担,那样我良心上会比较过得去。”
  我欠不起他这么大个人情,如果可以,我现在宁可认罚。
  “郑天乐,你认为你的良心值多少钱?”他语带讥意地问道。
  凌飞耀突发此问,猛然让我一怔,沉吟自省片刻后,“我的良心平常不太值钱,但在这件事上,如果要以你的牺牲来换我的安然,它好像很不满意。或许,这次对它来说用钱解决,更能接受。”
  “你已经猜到了?”凌飞耀冷冷地轻声问道。
  我知道他是明知故问,他不过是在嘲讽我方才的装腔作势。
  我不敢面对凌飞耀,反退到他身后的墙上倚靠着。这样很好,无需小心自己的表情,又可以肆无忌惮地望着他的后脑。他为新专辑整体造型而专门剪的独特发型,别致、精细又利落,连后面看去都出奇的精神。
  “嗯。你把凌董叫走后,突然大家就没事了,连我也没事,我大概就心中有数了。唉~,真的没想到,它丢了怎么久,居然还是在这节骨眼上闹了出来。二少,真的谢谢你,你的这份好意,我很感动,但受之不起。所以,不管你是否为之受罚,我都还是希望自己能为这件事承担点责任,就这样超然事外,我很难受。”我坦言道。
  “这件事,我自己也有责任。反正多一人遭罪,不如少一人遭罪。事情既然都发生了,不必要的内耗就尽可能的小些。所以,你大可以心安,我这么做只是想大事化小。至于用钱解决,你知道这用钱解决,对你意味着什么吗?你承担责任,你知道你会失去什么吗?”他依旧定定地坐着,话说的不紧不慢,只是声音有些压抑。
  经凌飞耀这提醒,我冷汗直冒。我先前真的是顾虑不周,这事,后果真不是光是钱的问题。若我因此曝光,恐怕我连前程都堪忧。我虽实为保管不当,无心之失。然外界同行知悉,仍不免揣测我是有心为之,认为瑞宇是为掩饰家丑才作了淡化。而泄密者从来就是用人大忌,这往后还有谁肯聘我做事。
  他真就为大事化小,体贴属下不可承受之重就可这般包庇,不惜揽祸上身?
  不管真相是否属实,他毕竟已作此言行,而无他求。上司如斯,怎不令我心中感动越发汹涌澎湃。
  我不免感慨道,“二少,谢谢你这么为下属着想。唉~,能碰到二少这样的上司,真不知是我哪世修来的福气。”
  凌飞耀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是啊~,他不忧郁才怪!这么好的上司却偏偏碰上我这么个讨债鬼下属,真不知我和他之间有啥因果轮回!
  “二少,请告诉我,因为这件事,你会受些什么责罚?可否让我分担一些。或者,你希望我做些什么?只要你要求,我一定竭尽所能,在所不惜。”我诚心诚意地问道。
  凌飞耀又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我心中不禁腹诽——剧本里面,这么大的恩情,主角又是“才子佳人”的话,通常都是以身相许的戏码。
  以身相许?嘿嘿~,这没问题!我二话没有,凛然奉上就是。可惜,我今天这大恩人是这家伙,我对他来说,就是我平常主动送上门,他都不会收,何况当下。估计身依猛男的他,推我出门同时,还会顺带砸我一句——“你想的倒美!受了我这么大恩情,反过头来还要占我便宜。”
  那他会不会要我对他大哥凌飞扬以身相许?这好像很有可能啊!天,千万不要是这样啊!完了完了,这下我夸口太大了!
  正当我胡思乱想到满头黑线时,凌飞耀语气沉重,缓缓道来。
  “这件事,现在既然由我扛下。董事长和部长都会帮忙尽量隐瞒“真相”如果不出其他意外,这件事最后会不了了之,也不会把罪名落到某个具体的人身上。不过,到现在这地步,这件事已不是光你我二个人的事了。这里面的厉害关系,我想你肯定明白,也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了。”
  忽然,凌飞耀站起,又转过身来看着我。眼中华光流转,星辉熠熠,神情毅然,吐字坚决。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绝对保密。从此以后,绝口不提这件事中的任何部分。至于其他,这趁人之危的事,我凌飞耀还不屑去做。”
  为了区区一个我,连董事长和部长都下水了,我这罪孽可真不轻。而且,这妖人居然是真君子!他别说趁机敲诈勒索,就连适当的回报都只字不提。
  这样的奇人奇事居然让我给遇到了,真是太让人感动,太让人激动了。凌飞耀果然值得我倾心!
  “嗯,你说的,我全都明白。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连累了大家。但是,二少,你是我们部门之长,你肯定还是会为这事承担管理不善的责任啊!”我忧道。
  美如天使般的他,一丝苦笑在他脸上慢慢溶开,轻言道,“那是小事。”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件事,不让我接受点处罚的教训,真是不能平衡心里的愧疚。再说,我也不想背这么大个人情债过一辈子,尤其还是凌飞耀的。既然是小事,就由我来吧!
  “这份处罚,请让我来承担吧,不然,就这样让我超然事外,我会内疚一辈子的。”我良知爆棚,积极要求道。

  第 64 章 果然是圈套
  “这份处罚,请让我来承担吧,不然,就这样让我超然事外,我会内疚一辈子的。”我良知爆棚,积极要求道。
  凌飞耀偏了偏头,一抬眼,神色颇为郑重,“你承担?”
  我一脸认真,又拍胸脯又点头,大声肯定道,“嗯!”
  旋即,凌飞耀朝我眨了眨他的媚眼,微牵嘴角,语气轻巧,“六百万,有没有问题?”
  我没给电晕,也要给吓晕过去了。这妖人想讹我不成?
  我大惊失色,慌忙扶住墙,叫道,“啊!怎么要这么多?”
  凌飞耀倒是从容淡然的很,他单足点地,一手轻扶椅上,另一手插裤袋,十足是潇洒俊逸的贵公子模样。
  “六百万只是专辑的制作费,还不包括MV、宣传以及部门运作方面的费用的数字。”他居然一副平常工作时的正经腔调,难道所言非虚?
  事关巨款,不能糊涂。我直言不讳,道出我的疑问,“单管理不善就要把制作费用全赔出来,这处罚好像太狠了点吧?”
  “常理来说是,但刚巧我与公司的合约中,此事所涉条款特殊,所以如此。”凌飞耀冲我无奈地扁了扁嘴。
  天啊!我中招了!这个“冤大头”存心“算计”着我,就等着我给他解套!怪不得,这妖人一听我负责,就马上不玩忧郁了。
  我要不要耍赖?那好像太不厚道了,还是先讨价还价,跟他探讨一下。
  “二少,能不能请凌董打个折?”我极其郁闷地问道。
  他倒是闲散自在了,拿手轻拍着椅子,一脸不以为然,又扬眉反问道,“那你看,打几折你觉得合适?”
  我皱眉寻思了一下,觉得当下还是厚脸皮比较实惠,于是忐忑问道,“一折,行不行?”
  “郑天乐,就算是一折,你来香港这半年也白忙了!还有,你觉得打折这件事,可行吗?”凌飞耀气定神闲,话语悠悠。
  六百万港币,足让我变郑“白劳”了!我眼巴巴地看着凌飞耀,无语。
  凌飞耀眼睛亮亮看着我,嘴角牵起促狭笑意,吱牙扬声教训道,“用钱解决,你现在知道这用钱解决对你意味着什么吧?”
  怒!有钱人的得意嘴脸,瞧不起人是不是?
  恨!都怪我刚才不知死活,漂亮话早早说了一箩筐。
  唉~,就这么才一转眼的功夫,我就失信于他,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再说,他少爷的人情,我真不能再加欠了。算了,能还就还上吧,从今往后,各不相欠。
  哼~,我郑天乐还是很有人品的,我豁出去了!
  我昂起头,暗暗咬了咬牙,假装不在乎地说道,“不就是六百万,OK!没问题!”
  凌飞耀眉一皱,星眸微眯,脸色倏然凝重,“真的?”
  我脸也一沉,郑重问道,“这钱什么时候要?”
  凌飞耀眸色幻变,紧盯着我,唇角轻启,“星期一。”
  我弯腰从地上拣起包,才直起身来,却见凌飞耀身如闪电,倏地窜到我面前,叫道,“你别走!”
  他担心我空口说白话,以为我要脚底摸油,连夜跑了?切~,小人之心!
  原已郁恼,这一想,我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懒得抬头看他脸色,低头忙翻包找出装金卡的信封,一边扬声,“谁说我要走了!”
  看着手上簇新的卡片,金光闪亮耀目,我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600万带起的心疼劲才抬头,将金卡往凌飞耀面前一举,“这卡里有500万人民币,不够的部分,二少,麻烦你好人做到底,先帮忙垫一下,我保证十天内还你。你要不放心,我可以打个欠条给你。另外,如果你不介意收人民币,我们就按周一的汇兑牌价结算,好吗?”
  凌飞耀胸口起起伏伏,目光聚落金卡上,白脸肃色渐浓,嘴角紧抿,沉默不语。这“小事”也值得他这么认真盘算?
  稍久,他才脸色略缓,鼻子轻轻喷出一气,声凉如水,“想不到,你是深藏不露!”
  想不到!我想不到逃到这香港会有这一劫,也想不到会在香港遇见凌飞耀你这等家伙,更想不到会是这样的一个下场!香港,让我想不到的地方何其多!
  我心里一酸,沉下头,郁郁道,“想不到,我来香港会这样!一直担心会有今天这一难,怎能不未雨绸缪。”
  “这笔钱是不是来的不易?”凌飞耀突问的低调又亲切。
  这钱来的是不易,估计,我要郑“白劳”很多年!只不过,我已打肿脸充胖子,现在倒骑虎难下,不好承认是借来的了。承认又如何,也不好再赖他帮我什么。
  “谢谢关心,这钱是我男朋友给的,六百万,对他来说,还不是大问题。”我硬着头皮低声答道。
  “原来,是这样……”凌飞耀音中寒意令人发怵,仿若能将人就地冻住。须臾,“——是我自作多情了。”伴着一声悠长叹息,他又从口中酸溜溜地吐出这么一句。
  闻言,如被惊雷劈中,天昏地暗,我愕然间立时昂首举眸,见他对我怒目而视,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别扭脸色。我结结巴巴道,“我——,我不太明白?”
  凌飞耀虎一张脸,眼中火光灼灼,口气不善吐言道,“不明白!我看你不是不明白,是没记性!我曾经答应过你什么,你看来是半点也不记得了!”
  他近在咫尺,如此鲜亮夺目,丰神俊魅。对他的渴望,在他一句“自作多情”中又在我心中迅速强大起来,诱使我对他放弃任何计较。明知他此刻正对我生气恼怒,纵然我有些畏惧,也无妨他在我眼中无害而光明。
  我想不出来,凌飞耀他曾答应过我什么;也不明白,他对我的态度为什么最近总幻变不休。我这破脑袋现在虽让这妖人搅的有些混沌不好用,但就凭他为我独扛大罪的好意,我忽然还是想通了。我都听他的,都由他的,他要我如何,我便是如何。
  我冲他傻傻一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凌飞耀斜睨我一眼,咬牙切齿道,“哼~,我说什么就什么,你真有这么好商量和容易打发倒好了!这种事情,居然还要我……主动提醒……”
  他绷着素白的脸,恨恨地举手,做势象要往我头顶拍下“如来神掌”我吓得条件反射缩起脖子,掌风在我头上掠过,这一掌最后拍在我办公桌上。
  我捏着金卡的手本来就举得有些酸,眼见这阵势,我吓得立马将手上金卡往桌上一扔,人再朝他跳开好几步,提心吊胆地看着他。
  凌飞耀人撑在桌上,二眼恶狠狠地盯着我,“多多益善!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要我答应她多多益善的!”话语间气势咄咄逼人,就象只暴龙仿佛会喷出火来。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恍然大悟,“哦~!那次拍MV的片酬,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呀,就帮忙拍了二个镜头,有二万块拿已经不错了,哪能再敲诈你600万!”说着,说着,我不由就脸红了起来。
  凌飞耀也太大方,太有良心,太守信了吧!我那时的一句戏言,连我自己都忘了,他倒还一直记在心上。而且,用600万来兑现这么个“承诺”我这临时演员的身价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凌飞耀紧皱着眉头,厌厌地说道,“我言出必行,尤其不想对你食言。总之,这事情就这样吧!你走吧!”他懒洋洋地转过身,朝着窗外,双臂反撑倚靠在桌边。
  我走到落地窗边,面对他靠在幕墙玻璃上。他面无表情,窗外璀璨地霓虹幻彩在他深邃双瞳中熠熠闪耀,生动、魅惑,却让人无法探询。
  我看着他有些出神,他凌飞耀——就是我的“咫尺天涯”不过,他之不得,我并不难过。他之美好的,我已望尘莫及。我配不上他,我真的配不上他——我已心服口服。
  冲他独扛大罪加上600万的大恩大德,足够我笑得灿烂,又由衷地感言,“凌飞耀,这世上除了我爸妈,就属你对我最好。现在,我也无以为报,所以,今后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请尽管吩咐。只要不是让我杀人放火,哪怕要我赴汤蹈火,属下也一定在所不惜。呵呵~,凌飞耀,我真的是服了你,对人好,可以好的这么彻底,这么舍得下血本。你完美的象天神!”
  我歪了歪头,举起双臂在头顶弯出个FANS的招牌动作——心形,放下手后,笑言,“偶像,我申请当你FANS CLUB的会长,怎么样?”
  凌飞耀抽了抽嘴角,突然直起身来。他拧脸怒眉,眸光如焰,煞气腾腾,大步走到我面前,直指着我,大声道,“哼~,你别自以为是了!郑天乐,事到如今,我不想再瞒你了。有些事,反正你在这里迟早是要明白的。告诉你,我始终是看了我大哥的面子,才肯这么包容你,关照你。否则,就凭你,哪点值得我凌飞耀这么费心!”
  他昂起头,仰面叹了口气,抑声道,“今天这事,不想你被抖出来,是怕我大哥遭罪。你要出了事,最后还不是逼他出来替你收拾。我是不想他为难,不想事态更复杂,才索性抗下这件事。想当初,我会让你进的‘飞耀’,也只是为我哥着想。”
  我忽然浑身发冷,急问,“可我问过部长,他说我进‘飞耀’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凌飞耀意兴阑珊地挪到墙角处斜斜地倚靠着,二眼眺望着夜空,异常冷淡又断断续续地缓慢说道,“我们兄弟间的默契,不用我大哥费心,我就明白该怎么做。你进‘飞耀’这段时间来,我一直替他在考验你,更在帮他维护你。……本来,这600万的人情,是给我大哥留的,既然你自己也很有能耐,又是油盐不浸。我看,你继续留在这里,我……大哥也不会有半点指望。说实话,我不希望,我大哥再因为你难过。……你,我也算看透了,我现在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他停下来,转过头来,目光炯炯地盯着我,拔高声调冲我嚷嚷道,“郑天乐,你走吧——!回你想回的地方去吧——!”

  第 65 章 我走合众意
  我颓然跌靠上玻璃幕墙,别过脸去,怕凌飞耀看见我脸上的煞白失意。
  果然,这世上还没有平白无故的“大馅饼”会从天而降砸我头上,至少我现在知道这等幸运事,还没我的份。
  原来,凌飞耀当初邀我进“飞耀”真不是他突发奇想。他对我的种种“例外”竟是他用心良苦,因凌飞扬而为我设下的一个圈套!他与我的种种暧昧,也不过是在考验和测试我。
  就算我对他的所作所为一直心存疑虑;就算我已被他的无常变幻训练有素;就算我对他已经不敢有企图;就算这样的真相不算太骇人;可是,为什么我心里照样如翻江倒海般难受?
  难道,对“虚情假意”的一个妖人,我也一样没有免疫力吗?他,真的让我怕了。此处是非地,片刻不能留!
  他要我走,也算是他对我手下留情了。我走,我本来就要走。现在,他这要求不正是成全了我。那我还有什么好不乐意的!
  “谢谢你,二少。不管是……因为什么,于情于理,我还是……谢谢你……”我的五脏六腑绞痛地厉害,连一句真心道谢的话也说的份外艰难。
  已经赔了夫人,不能再折兵!600万,让他顶多心疼一时,对我,恐怕是一辈子都会觉得心痛的数字。凌飞耀他既然这么大方,我又何必自作多情,自讨苦吃。
  我快步走到办公桌边,将桌上那张价值500万的金卡抓回手中,一边急促的道别,“二少,我走了,再见!”就头也不回,夺门而逃。
  出门,看着“飞耀”暗暗又曲折的走廊,我陡然觉得此地如此陌生和让人不安。不愿再在这里滞留半秒,我憋着一口气匆匆奔到电梯边,慌忙按下电梯按钮。
  跨进电梯,我一下伏倒在电梯冰冷灿亮的不锈钢箱壁上。现在,我很想哭!
  可是,我不已经逢凶化吉,无灾无失,还可以太平跑路了吗?还有什么理由值得我哭?所以,我一定要忍住,我不能哭。
  须臾,我已穿过二十七层楼平安落达底层。
  人生起起落落,也是转瞬之间的事。前途永远卜测,悲喜变幻不休。我应该坚信,此刻失意,不会一直失意,总有好的还在等我。
  电梯门缓缓而开,我灰头土脸,垂头丧气地踏出电梯。
  “天乐!”
  赵熙原的声音!我闻音,惊讶地抬头,看见赵熙原他居然就在大堂中站着,而且就在靠近电梯厅的沙发旁。和熙笑容,如朝阳一般明丽暖融。
  赵熙原,他令我如见救命浮木,苦颜骤褪,快步朝他奔去。
  在他面前刚站定,不及开口。他已忧心忡忡地先问道,“天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身体不舒服还是作……”脉脉的柔和眸子中溢满关切。
  熙原的温和关心,让我心中竭竭不休的疼痛有些缓解。
  我摸摸自己脸颊,用力牵起嘴角笑了笑,只是声音里还有些掩饰不住的倦意,“哦~,我只是有点累。今天,公司出的状况有点棘手,一直忙到现在。熙原,你怎么在这里?等我吗?”
  羞涩的笑意在他脸上淡淡化开,“嗯,我没事做,就来这里转转,见识一下你工作的地方,顺便看能不能等到你。”他抬起手腕看表,“哦,十点都过了,已经开完会了?”
  我脱口而出道,“嗯!刚结束。结束了!呼——”结束的话刚说出口,大口的叹气也忍不住跟着呼出,一瞬间,心的绞痛再度强烈,疼的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我依然装着勉强的笑脸,不想他有任何察觉。
  赵熙原清透的眼眸中,忧意仍驻。我知道,我现在的笑脸很假,他一定看出我有异常。
  这时,他牵起我的手,嘴角噙着温雅的笑意,柔声道,“我们快点走吧!”说着就拖起我往大堂外慢慢走去。
  我突然很感动!原来沉默真的不代表不关心,沉默有时是体贴和包容,是他爱我的方式。
  我恍悟,熙原要我等的同时,其实他一样也在等着我。现在,我知道我错了。我从前不该怀疑他,不该多心,不该离开。也许,我和他就是冥冥之中彼此注定的纠缠。
  走到大厦门外,抬头看。夜空中云浪翻滚,闪电频现,闷雷隆隆,眼看一场来势汹汹的雷阵雨就要下下来。周围狂风大作,一时间到处飞沙走石,风寒迫人。
  强大无比的大自然,让我体会着人是如此的脆弱和渺小。望着此刻的天昏地暗,我很想有人来保护,很想有个温暖的胸膛可以依靠。
  赵熙原站到路边外侧扬手召计程车,我缩在他身后。风吹酸了我的鼻子,我忍不住主动向他靠过去,要求道,“熙原,抱抱我,好吗。”
  赵熙原转过头来,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我,才伸手揽我入怀。我将头靠上他的肩膀,双手环上他的腰。
  上天待我其实不薄,让我还有赵熙原,还有他真心想守护我。赵熙原的胸膛也是暖的,让我放心。
  虽然我知道,他的拥抱不象另一个人的拥抱那样让我沉醉和舍不得放开。但我相信,熙原会用他的真心让我习惯他的温度,让我慢慢忘掉另一个人的拥抱。
  赵熙原温柔地拥抱着我,我们默不作声,彼此拥抱着。
  此时,一辆黑色的SUV车子,看外型隐约好像是辆宝马X5,正慢慢地从大厦拐角处驶来。
  这不会是凌飞耀,地下车库的出口在大厦背后。何况,他的车从来不会开到大厦门口来,因为,他暂时还不方便在公司大门口露面。
  车子向我迎面驶近了一些,我看不清驾驶人的面孔,但车牌号码已能大概看清,毫无疑问正是凌飞耀的车。
  从大厦拐角到我面前不过就三、四十米的距离,转瞬之间,车已离我很近。我都来不及思考,他为什么转悠到这里。“宝马”骤然加速,又猛打一把方向,向我和熙原冲来。我吓的目瞪口呆,还来不及惊叫,车已与我们擦身疾驰而过。
  车驶过,赵熙原才察觉刚才的险情。他不禁抱怨道,“这人开车怎么这么冒失,这么宽的路,也能蹭到人边上。天乐,有没有吓到?”他松开环着我的双手,扶上我的肩头,双眼注视起我。
  我眼睁睁地看着“它”跑出我的视线,有些失神,迟钝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回答熙原,“哦,哦……我刚才没注意。……冷,我们快点叫车吧。”
  我拖了赵熙原到路边叫计程车,眼中有抑制不住的水雾开始氤氲。好在风沙正大,我可以理所当然地垂首眯眼。
  凌飞耀他刚才只是想吓我,还是想撞死我?他可以为了他哥哥,这么冲动和不顾一切吗?他难道是个恋兄GAY?
  我真是吃错药了,居然会喜欢上这么个极品。想着凌飞耀,我心里又开始一阵猛过一阵的绞痛。
  可是,这样的心痛,再痛,即便痛到要死,我也只可以自己默默忍住,自己一个人知晓。这种关于“心”的秘密,世上永远只能自己一个人知道。如果不想自己有给人数落的话柄,就只能憋着,打死都不能说。
  终于等到了计程车,我愣愣地坐上车,却在暗自寻思,暗自神伤。一时有些忽略身旁的赵熙原,直到——
  “天乐,快下雷雨了。和我一起回酒店,好吗?”赵熙原亲热地搂着我,在我耳畔低低吐言。
  迎着他暧昧的目光,我有点头皮麻麻的,开始不自在,喃喃道,“……我……我想回去了……今天很累……嗯?”
  赵熙原紧了紧揽住我的胳膊,无奈地点了下头,再直接开口跟计程车司机关照了目的地——我的宿舍。
  我松了口气,靠上他的肩膀,闭目养神,心中默念什么都不要再想。
  计程车到宿舍楼下的时候,雨大如注,响雷阵阵。
  赵熙原侧过头,温柔而谨慎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开口问道,“天乐,这么打雷,你一个人,怕不怕?要我上去陪你一会儿吗?”
  我挤出些笑,故作轻松道,“我从来不做亏心事,不怕打雷的。熙原,你放心啦,没事的。”我打了个哈欠,“好睏,我上楼洗洗就睡了。明天早上,我去酒店找你一起吃早餐,好吗?”
  “好,那我不送你上楼了。哦,明天记得把T恤带给我,明早见!”他眼底有些不舍,手在我臂上摩挲了一下,还是将他搂着我的臂膀抽回了。
  看着他眼中的真切温情,我由衷地笑应,“嗯。我知道了,熙原。谢谢你送我,明早见!”
  回到宿舍,一进门我就扔了包,一下扑到床上,四肢摊平,狠狠地喘了口气。
  凌飞耀刚才特地开车绕到正门口应该是为找我。可他找我,到底又想干什么呢?难道,他后悔了?觉得这么放走我,太便宜我了吗?
  想到凌飞耀,我的心不自觉又一抽一抽的开始疼。
  窗外不时传来轰隆响雷,仿若是人在声嘶力竭地怒吼,震的我心惊胆战。而不休的瓢泼大雨,仿若有人在嚎啕大哭,吵的我心乱如麻。
  小小的一颗心,居然同时又痛又惊又乱。
  突然,一道超亮闪电骤现,我吓的打了个哆嗦,脑袋倒清醒过来。既然此地不宜久留,那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迷途知返,为时未晚。
  我毫不迟疑,立刻从床上爬起,打开衣柜,翻出轻便旅行袋一个。我动作异常利索地收拾了一些衣服和重要物品,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飞快打点好了行李。
  收拾完,冲个凉,重又爬回床上。这床,今晚应该是最后一次陪我了。明晚的这会儿,我一定是在上海的家中,享受我自己的床了。
  香港,明天我要和你拜拜了!
  我拉起被子往头上一蒙,一门心思开始数羊。此时,窗外的雷雨也偃旗息鼓,渐渐平息下来。
  终于,一切都归于平静。
  (本章背景音乐——陈奕迅《爱情转移》)

  第 66 章 幸运价几何
  6月17日 星期日
  一早,八点,我就起了床。走上阳台,放眼望去,朝阳初升,天蓝云白,处处都是希望盎然的景象。
  我漱洗过后,仔细把宿舍清理整齐。然后,我先找了个小纸盒把我宿舍钥匙和办公室门的钥匙装了,封好。用笔写在显眼处写上我“鄭天樂”的名字,再翻到盒子背面写了“0701”四个数字。又找出个纸袋,把赵熙原的那件T恤和纸盒一起装了进去。
  收拾好这些,我在宿舍里看了一圈,住了二个多月,没想到离开的时候这么仓促,我真的如逃一般的走了。我留下的很多,带走的极少。
  我瞄到茶叶罐边放着粉红香槟的空瓶,走过去,拿到手中看了看,迟疑了一阵,还是把它塞入包里,决定带走它。它,权当是我香港一游的纪念品吧!
  我不再停滞,立刻带上我的笔记本电脑,行李包和纸袋下了楼。
  到了宿舍楼下的大堂,我找到宿舍保安处,正好是我比较熟悉的一位保安大叔在值。
  我从纸袋里掏出装了钥匙的纸盒递给他面前,“大叔,你好,我是住在七楼的郑天乐。这有个纸盒要麻烦你帮忙转交。”我翻转纸盒,手指这纸盒背面的数字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公司会派谁过来取,所以我在这里写了‘0701’四个数字,来取的人要能报出我写的内容,麻烦你再把盒子交给他,可以吗?”
  保安员大叔收下纸盒,翻转看了看,答道,“没问题,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来取的东西的人,必须要说对盒子后面写的这个——‘0701’,才可以把盒子交给他。”
  “没错,谢谢,真是麻烦你了,大叔。”我谢道。
  交托完钥匙,我转身赶紧叫了计程车赶去尖沙咀的半岛酒店。
  到了酒店,我把行李包和电脑先送到酒店总台,办理了寄存。然后才打电话给赵熙原,叫他直接到餐厅门口见。边打电话,我一边已经轻松地拎了纸袋去到楼上的自助餐厅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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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天盼着离开香港,到今天,真的要离开了,心里反而惆怅起来了。
  又不知怎么对赵熙原启口解释,我要回上海了,就在今天,就这么突然。还是,我先不告诉他,等他走了,我搭下一班飞机。可那也只能瞒他一时,回去了也一样要通知他,一样要掰个合理的解释给他。
  我心事重重,以至我面对酒店花样繁多,超丰盛的自助早餐,也还是胃口不佳,发挥失常。
  我今天吃东西的消灭速度和加取热情都有明显降低。只吃了往常一半的量就觉得有些食难下噎,但怕赵熙原察觉,我还是意兴阑珊地继续小口小口地扒拉着。
  即便我已勉为其难努力在吃,仍旧招来了赵熙原的关心。他略抬了眉,轻声问道,“天乐,今天早餐不合你胃口吗?”
  “唉~,不是啦~,我最近胖了三斤,再不控制体重是不行了!”我叹着气,痛心疾首地答道。
  赵熙原轻皱眉头,支起下巴,用隐着淡忧的眸子仔细端详着我,声含不悦说道,“你好端端地,又不胖,减什么肥,瘦成根排骨有什么好的。我还正想说怎么才隔一个星期不见你,弄得人瘦了不说,脸色还不好……”
  他的温情关注让我心虚,我扁了扁嘴,低头垂眸,以回避他的视线。
  我瘦,不是减肥瘦的,纯粹是让郁闷和烦恼活生生给憋瘦的。
  赵熙原伸手递了一块核桃派到我碟中,又轻敲了一下桌面,“来,多吃点。”
  我抬头迎见他热切的目光和脸上淡淡地讨好笑容。
  “天乐,你胖或瘦,我觉得一样好。你瘦了,我倒是会担心的。我们只要顺其自然,嗯?”他略点了下头,话语轻柔而贴心,还稍带了一点点的羞涩。
  这发自真心的爱惜好意我听入耳中,感动在心中,到底还是他好。
  “嗯。”我情不自禁展颜一笑,点头应他。
  我拿起赵熙原递给我的派细细地吃起来,他也不再多话,默默地等我慢吞吞地吃完。
  我怕他再给我派“任务”边吃边转念“找事”和考虑我以怎么样的“借口”离港比较合情合理。
  刚一吃完,还不及喝口水顺一下,我就赶紧拎起脚边的纸袋,递给赵熙原,“T恤,你的,我已经洗过了。”
  他伸手接过纸袋,弯起眉眼,“哦,下星期六,我在这里咖啡座等你,你记得要穿你那件来。昨天下午,我已经去买好演唱会的票了。票在房间里,我等下拿给你。”
  我差点给忘了,我跟赵熙原已经约了下周六看张学友演唱会。这可怎么办?
  看来,我还是先告诉他,我要回上海的事吧!我要回去,他总归是高兴的。这样说开了,我下午就可以跟他搭同一班飞机,一起回去了!
  不过,他的500万还是在我手上再放一阵子,他应该也不等这钱用。回去归回去,我也吃不准,凌飞耀这妖人会不会跟我杀个回马枪。有500万在手上,他若回头再跟我计较,我也还能马上打发他。
  我双手捂着脸,看着他,踌躇着怎么启齿,“熙原……嗯……我……”话到口边,我还是很犹豫。
  我隐约觉得,这事只要一说出口,我跟香港恐怕从此就断了联系。事到眼前,我竟然有些舍不得。
  我支支吾吾,嘴巴扭了半天,还是没蹦出句完整的话来。
  赵熙原若有所思地支着下巴没作声,目光聚落我左手腕上,看得出神。
  我从赵熙原脸上收回视线,垂眸左腕。瞧见自己腕上圆珠莹翠,润泽油亮,红绳镶饰,缀点出腕间艳魅。触目惊心,凌飞耀亲自为我系上它的那双温柔手,一下从我记忆里爬出,毫不客气地一把攥住了我的心,捏的生疼。
  自己眼皮底下的东西往往最容易忽略,它便是一例。不知何时起,我习惯了它的存在,习惯到察觉不到它的存在。而它最初的主人,纵是惊世骇俗的魅惑,我也不知何时起,相对到习以为常,只是今朝真正要别离,才始觉很难舍下。
  我捂着脸,半垂眼帘,怔怔地发呆,暗中愁肠百结。
  “天乐,这个——是你买的?”
  我抬眼,见他挂着浅笑,手正指着我腕上浓翠鲜艳的翡翠珠子,轻描淡写的问道。
  当初,凌飞耀说这珠子是翡翠的。我带了这些天,没见它有丝毫变化。看来他没有糊弄我,这“翡翠”应该是个真货。他当时还说,这珠子是老坑种翡翠,我虽不大晓得翡翠的具体行情,但老坑种是翡翠中的顶级货,我却是知道的。
  这玩意虽小,身价肯定不低,恐怕少说也值个八万、十万。有人虚情假意,也很舍得下本钱,这有钱人的手笔到底不寻常。反正,我顺水得了个 “便宜”倒也没啥不好。
  赵熙原生在富贵家,应该也是识货人。他多半已经瞧出这玩意真假,凭他对我的了解,他晓得,我戴这么“高贵”的小手饰,可是件很不寻常的事。
  我断不能告诉赵熙原,这是人家送的,省得平白又多生事端。再说,告诉他真相,他也未必相信。
  我不用再掩饰自己的情绪,何况心痛的表情原本就是最真实的存在。我叹着气说道,“唉~,这当然是我自己买的啊~!据说,这可是老坑种的翡翠。”我把左手伸过去,“赵老板,你来给帮忙估一下价!看我有没有买贵。”
  我怕熙原他先问我价格,我若报价离谱,就露馅了。不如,我先发制人。
  他抬起我手腕,迎着光,仔细看了一阵,略作沉吟后,笑着淡淡道,“怪不得,你会愁起钱来了。”
  我一手托着脑袋,貌似无聊的撅着嘴,却留意到他温淡如常的神色下,眸底的疑虑深了又深。
  “你在哪里买到它的?”他双手握着我的手腕,抬头,故作轻松地问我。
  我觉得他有些古怪,更加答的谨慎,“这个,我是从正规珠宝商手上买的啦!正好,电视台开了本新剧,内容跟珠宝家族相关。”我把手抽回来,看着翠珠说道,“卖珠子给我的珠宝商家是新剧的珠宝赞助商,他们送珠宝配饰来的时候,我近水楼台,看到喜欢就一冲动,买下来了。”
  “哦~”赵熙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熙原,我是不是给人蒙了?你觉得这玩意是假货,还是次货?”我故作紧张地急切追问。

  第 67 章 小珠亦乱心
  “熙原,我是不是给人蒙了?你觉得这玩意是假货,还是次货?”我故作紧张地急切追问。
  赵熙原笑地温文尔雅,眉间微有褶皱未平,“嗯……”他拖着迟疑地鼻音,悠悠说道,“这翡翠珠子,我觉得品质很不错,应该是件很难得的好东西。天乐,你买下它,花了多少钱?”
  “我不是让你猜一下吗?快说,你觉得它值多少钱?”我嗔怪道。
  赵熙原定定地注视着我,唇边笑意不减,缓缓开口道,“照我看,应该不低于七位数。”
  七位数——百万!我脑中一道金光霹雳,瞬间闪过。
  什么老坑种翡翠珠,说穿了也就一小石头。看他今日神色有异,我暗料此翡翠珠应该不寻常。但它只一颗弹珠大小,能有如此惊天动地的不菲身价,还是猛超我预料。
  我不免一惊,直觉反应之下张大了嘴,但面对赵熙原毫寸不移的目光,又强打镇定,顺势朝他大吐舌头,拧出嬉皮笑脸模样遮掩我的震惊失态。然后,一把抓过水杯装模作样喝起来,垂下眼眸,脑袋飞速盘算起来。
  话说,黄金有价玉无价,这好翡翠肯定也是没个准价的。那赵熙原又非珠宝专家,他现给估的这个价码,可信吗?再者,他见我突有奇珍心有疑,是否估价中有他故意虚估的水份?若有,是高还是低呢?
  假设,此价不可信,属他有意高估,实际不值。那我捏报给他的“低价”接近真实行情倒还好,若价压离了谱,他恐会疑心别人为何贱卖给我。不如,我就认下这高价,也只说明我被人当“冲头”宰了一记。这等金额的冤枉钱,在他眼里并非太大的事,何况是我花了钱。
  反之,这颗翡翠的确值这个身价,甚至还要不止。那就难怪,赵熙原暗有疑虑。我这个素来不迷珠宝的人,会以倾家荡产的疯狂代价平白败下这么个小玩意,他定会有些想不通。
  看来,他的估价不论靠谱与否,我也不要折价相认为好,还是就顺着他的价码往下掰吧!
  我尚在咕嘟咕嘟地喝水磨蹭,暗自盘算着。赵熙原已一反常态问道,“这个,你花了一百万还是二百万?”
  一百万不够,还二百万?我给水呛到,咳嗽起来。
  赵熙原脸上浮起了一抹惭色,歉声道,“慢点喝……”
  我拍着胸口,趁着顺口气这点功夫,暗暗思量怎么把这话圆好。因为,不管是一百万还是二百万,赵熙原都知道我没这么多现钱!。
  气刚顺过来,我心一横,端着给水呛红的脸,半垂眼帘,摸着珠子,郁郁道,“唉~,是整整一百六十万。那天也巧,我刚跟瑞宇加签了二年的合约,珠宝老板也知道,就特地帮我办了二年无息分期付款。想想倒也省心,我这二年就为它打工好了。我脑袋一热,就买下来了。”我嘟着嘴,朝他眨巴了二下眼睛,又吱牙咧齿道,“它的月供——是我薪水的90%。”
  赵熙原不禁歪嘴讪笑,“天乐,这么算算,你现在薪水不低,绝对白领有加。不过你还是够狠的,敢把90%薪水都拿出来付它的月供。”他正了正脸色问道,“你上海那套房子应该还有贷款没还完,那边的月供怎么办呢?”
  “我在这里住和交通基本都不花钱,光是应付自己吃、穿,留10%薪水就足够用了。况且,我收入还是浮动的,有时能弄点奖金、外快什么的额外收入。还有嘛,我还有点老底可以应急。”我停下来,叹了口气,继续道,“等实在撑不下去,我打算就把上海的房子卖掉。我上回是未雨绸缪,有点怕闹钱荒,才开口跟你借钱。”
  这样也好,正好还将我跟他要钱应急的理由,也顺便圆到了一块儿。嘿嘿,这样“二全其美”挺圆满的了!
  只不过这样一来,今天我倒是一时半会还走不掉了,至少是不能跟熙原一起走。我还要点时间,去把这珠子处理掉。至于以后,等我回到上海,赵熙原要问起这珠子。我就可说,我想无债一身轻的打道回府,就小赔了一点钱,把这翡翠珠卖了!那五百万还就原封不动地还他。
  听过我的一派胡言,赵熙原绷直的上身有一松气的放软,认真言道,“昨天那张卡里的钱,你先拿一百六十万去把翡翠款结清。我从来也没送过你一件像样的东西,难得你喜欢它,这翡翠就当是我买了送你,好吗?剩下的钱要怎么用,你随意安排好了。”
  一个平白得来的宝贝,还能借它从赵熙原身上捞到一百六十万,想要不劳而获原来是这么容易。我有点头晕,但不是高兴的头晕,是消受不起这狗屎运的头晕。
  “钱,我目前够……”
  我刚开口,赵熙原笑意融融地伸过双手,轻轻暖暖地合掌覆握住我的左手,柔柔地低声说道,“天乐,以后……你跟我,不要再撇的这么清,什么借不借的,我和你之间不存在。”他眼眸亮亮,闪动的似是坚毅信心,“我的,总有一天,全部都会是你的!”
  我第一次听见他说如此动人的情话!我耳根立刻就热了起来,又悄悄蔓延到脸颊边。
  经过这许多的波折,他此刻真挚承诺,入耳——象人饿急之时,突然可以大快朵颐一样受用。尤其表白的他,还是自己曾经梦寐以求的渴望。我的心酸酸的,颤起了感动,却又无以名状地纠结和缭乱,总觉得里面好像装着个孙悟空,在不停闹腾着。
  不过时下,我对他作任何表态都是草率,不合适的。一切,还是等我把香港这头的事情彻底终结掉,回头冷静考虑好了再说吧!
  只是这翡翠珠,最近一直系在我腕上,按说他有这眼力,理该上周就注意到了,怎到今天才来跟我提及?
  于是,我把话题扯到翡翠鉴定上,“熙原,这翡翠的好坏要怎么看?我买,只是冲它漂亮顺眼,至于品质好坏怎么分,我到现在还是稀里糊涂的。”
  赵熙原握着我的手腕,长指轻拈起珠子,慢慢道,“这鉴定,我只是粗懂皮毛。我妈也喜欢翡翠,听她说,象这半透不透,又均匀一色的祖母绿是最好的上品。刚巧前几天,她还要我陪她去看珠宝拍卖会的预展,我才大概知道这东西时价。”
  家母喜欢,自然从小耳濡目染,早就懂点道道。那上个周末来,这么好的翡翠更没道理逃过他的眼啊?难道,他是吃不准,回去“恶补”了鉴定和行情,再来跟我“交流”
  我轻轻抽回手来,举腕迎光拈珠而视。
  这玩意当真值这么多钱?妖人他假意勾引我,也值得下这么大本钱?我眉头不禁锁起。
  “天乐,舍得买这么贵的玩物,可不是你的风格。当时,你买它是不是决心不回上海了?”赵熙原声音有几分压抑。
  我移眸,看见他脸上的怅然。一转念,对他默默点了点头。
  “你是因为我,所以赌气把所有家当换了个一般人看不出价值的宝贝,挂在手上。人在珠在……?”
  我才不会这么疯狂,但看着他柔亮眼眸漫起雾霭,一脸疼惜的表情,我不忍戳穿他的美好想法。稍稍迟疑后,我低下了头,选择沉默。
  低着头,我听见他坐的椅子发出轻小声响,刚抬起头,已看见他绕到我身边,手搭我肩,“走,天乐,我们去弄根绳子。”
  我抬着头傻怔,见他开始忍俊不禁,才恍悟,尴尬打趣道,“不要!你太重了,我拎不动。”
  赵熙原笑的开怀,“呵~,是我想把你绑了,带回上海去!”说笑间摊过一手,“走吧!”
  上海,我要回的,不得不要回!
  我心事重重,却刻意笑的没心没肺,扬手拍上他的手掌,与他相拖离开餐厅。

  第 68 章 幸运添折腾
  我心事重重,却刻意笑地没心没肺,扬手拍上他的手掌,与赵熙原相拖离开餐厅。
  行到电梯厅边,其中一部电梯正泊停这个楼层。我抢上前一步,侧转身对他说道,“我去大堂等你。”正说着,已一伸手按了向下的电梯按钮。
  看着电梯门开启,赵熙原咬着唇,将我握在他掌中的手更攥紧了一些,眼底一线暗光闪过。但旋即,他还是松开了我的手,淡淡道,“好,我上去收拾一下,一会儿就下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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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倚靠在酒店大堂的总台角落边,二眼茫茫,眉间郁郁。右手圈握着左腕,那颗翡翠珠就藏在我的右手心里。微凉的触感顺着我的掌心,手臂一路穿延,缠缠漫漫,在我心上绕了一重又一重,绕得它气闷难当。
  片刻之后,一道修长身形从电梯中踏出。他优雅俊逸,步履翩翩,毫不逊色于那些一线明星。若没有遇见凌飞耀,赵熙原肯定还是我心头最美形的身影。只不过,赵熙原肩挎的行囊——又是如今最刺我目的LV。
  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我逃到这香港,居然是从一重郁闷穿越到另一重郁闷中。我这样的人生际遇,若没有赵熙原此刻还在我身边,我肯定是猫在某个阴暗角落里,不停地撞墙当中。
  迎见赵熙原出现,我振作起精神,双手分插进二侧裤袋,欣慰地朝他展露笑颜。
  “熙原,今天傍晚我要去影视城加班。影视城离机场挺近的,下午我陪你去机场。送你走了,我正好就去影视城加班。我今天带了笔记本电脑,刚才吃早餐前,我用你的名义在这里寄存了。不如,你把包也寄存了?我们等一下就在这附近玩,好吗?”我撑着头,望着他定定心心地说道。
  现在计划有变,我带的行李要怎么跟他解释,包括下一步的行动,我在吃早餐的最后时间里就已想好了。
  赵熙原神情怡然地靠上总台,一边听着我的建议,一边掏出房卡和信用卡办理结账。我说完了,他头也没抬,回道,“哦~,好啊。”
  他确认过账单,趁总台服务生在帮他刷卡,才侧过头来看着我,声音闷闷地问道,“你今天加班又会很晚结束吗?”
  我双手支在总台上,互相拨弄起来,“料不准,估计要跟昨天差不多时间才结束吧。”
  赵熙原从服务生手上接过信用卡的账单,大笔一挥签过。彻底办完结账后,他从包的插袋里取出一张印了张学友头像的门票,再把包交给服务生办理寄存。
  他捏着门票往我身旁靠了靠,温热的身体紧挨着我,手温柔地摸着我的头,一边把票递到我眼前,幽幽地低声说道,“演唱会门票,给你。下星期六来香港的机票我已经订好了,跟昨天同一个航班。我还是到了这里机场给你打电话,我们就在这里咖啡座见面。嗯?”
  我从他手上接过门票扬了扬,冲他讨好地笑了笑,言道,“哦,我知道了!”
  赵熙原欲语还休的幽亮眼眸,让我有几分不自在。于是,我沉下头研究起手上的VIP坐席的门票。
  我心里有点烦恼,我是下周五偷偷从上海溜回香港来见他呢?还是,这二天我一回上海就通知他?这都买了票了,不来看,有点可惜了。来看吧,为一场演唱会还真够折腾的。想着还要跟他解释我突然回去的事情就觉得更心烦。
  “最近,你工作方面,有没有什么麻烦?”他低头凑过来问道。
  “哦~,哦……”我小惊,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工作都还挺顺利的,你不用担心我。”
  我耳后微微一暖,好像是他轻叹的气息扫过,微小的触感却撩起我心底的混乱和浮躁。我身体往前冲了些,软软地趴靠在总台上,合起眼眸,默念“静心”
  他手滑到我肩上搭着,突又朗声道,“你想好没有,接下来去哪里玩?”
  这早已想好,我不慌不忙,慢声回道,“嗯~,让我想想……我们等一下去看电影,好吗?我好久没看电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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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港城的海运戏院。
  我们挑了部刚上档的好莱坞动作大片。开映半小时后,我把手中的爆米花塞到赵熙原手上,压着极低的声音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一出放映厅,我转身急忙找去邻近的珠宝店。到了珠宝店内,我直奔翡翠玉石专柜,指着手腕上的翡翠珠,对店员开门见山道,“小姐,麻烦你一下,我想找一颗跟这品质、颜色相近的翡翠珠配一对。”
  店员小姐凑近翡翠珠端详了一阵,“小姐,你这翡翠珠是上品。你等一下,我去找店经理来跟你谈。”她找来一位店经理,四十出头的中年男。经理态度非常客气,专门将我迎进贵宾室内。
  他拿出专业放大镜,对着我腕上珠子仔细研究了一阵,赞道,“小姐,你的这颗翡翠珠绝对属于翡翠极品。不怕您见笑,本店现售的翡翠中,没有一件的品质可以跟它相媲美。您想找跟它配对的翡翠珠,恐怕不是很容易。这样的翡翠不是普通珠宝店中,会有的货品。”
  “经理,不瞒你说,我这颗珠子是人家送的。这翡翠,其实我不太懂。所以,我能不能跟你请教一下,它大概值多少钱?是不是要特别定制才能买到?”
  “小姐,翡翠原料独特性太强了,好料又是可遇不可求,所以这等品质的特别定制,店家是不敢接的。一般有这品级的翡翠成品,都是通过拍卖会去成交。就价格方面,我个人觉得它如果拿去拍卖,应该能拍到三百万左右。”
  我猛吸一口凉气,幸好,我刚才没砍赵熙原的价,不然就漏底了。好在这玩意没个准价,我报的“买价”虽然跟拍卖行情差不多打了个对折,但马马虎虎还能说得过去。
  我惦记着要赶回电影院,不敢跟珠宝店经理深谈下去,立刻道谢告辞,出门朝电影院奔去。
  六月的香港,闷热异常。我心急火燎,跑的飞快,珠宝店到电影院只一小段路,我也跑出满头大汗。进了影院大门,我刚拿纸巾,想擦过汗再进放映厅,裤袋中手机开始振动,掏出一看来电人是凌飞扬。他还要来跟我添乱,我真想一把掐掉这通来电。
  我压了压烦躁心情,接通电话,“喂,部长,你好!”
  “天乐,现在是不是跟男朋友在一起?”他倒也开门见山。
  “嗯。部长,你有事吗?”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姑奶奶今天没那个纽约时间跟你唠嗑。
  “今天中午,我想请你们吃饭!”
  “部长,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不好意思,今天我们有事不方便。改天我们请你!”我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个软钉子。
  “你别紧张跟多心,我约你们一起吃个饭是我今天有工作要找你谈,等下张家森(导演)和梅心雅(年轻美艳女星)也会一起到。还有,你男朋友上周不说要请我吃饭吗?你问问他,就今天怎么样?”
  凌家净出些什么人呀!一个凌飞耀已经是妖了,居然这凌飞扬又是个外星人,整日异想天开的。多二个人谈公事就OK了?我看不见得。我跟那二位都是素昧平生,他们也跟“飞耀”半点都不搭边。就算是凌飞扬那头,真有什么正经公事要跟我谈合作,也没理由让我拉上赵熙原一起掺合。
  如果,赵熙原要真是我未婚夫,我就是吃了狼心豹子胆,也不敢把领着他去赴凌飞扬的鸿门宴的。但今天,最主要是我现在没有功夫跟他蘑菇、废话。
  “部长,我们现在在大屿山,恐怕赶不过去啊。不如,改天我们请你!”
  “我去大屿山……”
  听见他还要唧唧歪歪,“喂!喂!我听不见,好像信号不好……”,我一反手,直接扒掉手机电板了事。

  第 69 章 心惑重重累
  回进放映厅内,我摸索回自己座位,刚入座,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不舒服吗?怎么去了这么久?”赵熙原凑到我耳边低低地问道。
  “哦,正好有电话来,我在外面接电话了。”我应道。
  赵熙原把爆米花递回给我,没有继续追问。
  这么小一玩意就身价非凡,简直比我人还值钱!这妖人是不知道价值?是吃错药?还是压根就是个败家子?三百万哪,这么轻易就可以随手送人?
  大银幕上,火爆异常的特技动作场面根本刺激不到我的眼球,关于左手腕上那颗翡翠珠的疑问在我脑中飞舞萦绕。
  电影放映到了最煽情的高潮段落——危急关头,英雄的男主角取下自己的护身符,为女主角挂上颈间,深情的拥吻她。他为了保护她,甘愿冒死相搏,历尽九死一生……
  记忆中凌飞耀为我系上幸运符和我发烧那天他悉心照顾的温情片段,我总下意识地去忽略,此刻却被这电影情节触动,把它们从我记忆的最角落里揪出,重叠在这大银幕上。
  那时的他,阳光唯美又动人心魄,他举手投足间给予我的体贴和温柔,都是我心底最深刻的悸动。
  我去竞标,他亲手为我系上这昂贵的幸运符为我祝福;我生病了,他放下身段亲自细心照料我;
  还有,我丢了样碟,他却安慰我,带我去散心;我能中标,跟他事无巨细,不声不响为我所作的安排也有莫大关系;为我庆祝,他特地等在宿舍楼下,送香槟;拍MV,他是那么的耐心和体贴,他的拥抱,他牵着我的回眸一笑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率真;我生病,他送药;知道我吃零食度日,他安排送餐;昨天样碟泄露了,也是他一人顶下所有责任,换来我的太平无事。
  凌飞耀对我那么好,真的完完全全是为了他哥哥,真的全部都是虚情假意吗?而他又真的是GAY吗?
  重新萌发出的疑惑,让我心慌意乱又焦急迫切,恨不得现在跑出冲到他面前,揪着他问个清楚。即使只是疑惑,也让我仿佛在四面楚歌中看到一线生机,精神大振。
  可中标夜,他从我宿舍里倏然退走;与凌飞扬同在时,他对我的冷静无视;还有,他最近对我的种种冷待,尤其昨晚的直言相告。这些念之所及令我又即时坠入暗黑之中,郁憋与无望,难以形容。
  我真的别再自以为是的胡思乱想了!凌飞耀又不是不知道我心动,若他不是GAY,若他对我也有心,就不会要我走!昨晚,是他亲口说要我离开!
  暗抑着的纠结刺痛在叫嚣着要迸发出来,我陷在软软的椅中,双手狠狠地抠抓着身下的椅座。眼泪还是不可控制地滴落下来,如断线的珠,纷纷跌落。我咬住唇,竭力不哭出声,也不敢去擦。
  赵熙原默不作声地递过纸巾来,我并不想擦,我很想继续哭,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但我还是接过纸巾,小心翼翼地擦干脸上的水痕。
  “这样老套的剧情也这么感动?”他搂过我的肩膀,在我耳边柔柔地悄语,又安慰地拍拍我的肩头。
  熙原在右,我靠在他的肩上,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双手被我藏到了左身侧,身价三百万的极品宝珠,在指尖暗中流连。我苦笑着,心想它是无论如何都要完璧归“耀”不然,我真要给“它”套牢一辈子了。
  后来,我小心看管起情绪,若无其事的拉着赵熙原在商肆无数,游人如织的海港城漫无目的地闲逛。
  他这二次来都是周末时间,不过我看他不时会有各路商务来电来打搅,可见他平日的忙碌非同寻常。象现在这样无所事事的休闲时光,对他而言,应该也是难得才有的安宁吧。只是,他偶尔闪烁的眼神和若有所思的表情,隐约还是有心事暗藏。
  他的心事,我想我懂。不必说,多半还是我们之间的老问题。扪心自问,若我和他还能拥有一个共同的将来,我除了为他守住自己的心之外,竟是半点忙也帮不上。就算我不断用些笑话来逗他开怀,那不过是些浮于表面、治标不治本的花招,对他的人生没有半点实质性的帮助。
  人有心最是难得,想他这样日忙夜忙、重责缠身,却连抽几个周末不远千里来讨好我,光是这份诚意,也足够我为之感动和珍惜。
  赵熙原他可以在整日殚精竭虑,为家业拼搏之余,仍顾念着不负予我。凭着他这点难能可贵的痴心,凭着他依旧为我执著,我又怎可对他轻易相负。我理该自觉努力,为他寻回旧时的怦然心动。
  此刻,并肩而行的我和他,虽于情于理都不可以恋人相称,但彼此有心又肯不懈努力,想是终有一日,我们会是合情合理的一对。
  今天,赵熙原订的是傍晚六点半回上海的机票,我于是骗他说是六点半去影视城加班。一直晃悠到将近下午五点,我们才回酒店取了行李赶去机场。他见我非但带了电脑,还有一个大拎包不免疑惑。我解释说这包里装的是拍片用的服装,需要送到影视城给剧组,他倒也没再多问。也幸好,我带的这旅行包,不是纯旅行袋式样,更象平常逛街用的那种软质大包,只是SIZE超大些。
  我们到达机场的时候已经五点半。明明是我为他送行,结果却是他在替我拎行李,他拉着我在安检处附近停下脚步。
  赵熙原缓缓转过身来,吸了口气,一本正经地叮嘱道,“晚上加完班回去注意安全,有碰到麻烦,就赶紧跟我说。”
  好心叮嘱听来总是暖融融的,我很自然地弯起眉眼,由衷地体贴道,“知道了~!我,你就放心吧。倒是你,别把自己弄得太辛苦了,事在人为,但不用急在一时。嗯?”
  赵熙原露出浅浅地欣慰笑容,把我的行李包放到我脚边,柔声问道,“抱一下?”
  我认为他的要求很理所当然,只是心里突有一点点酸涩泛起。手上拎了电脑,手有不便,便慷慨笑言,“来吧!”
  他很坦然地张开双臂,轻轻柔柔地拥我入怀。我昂起头,望见他眼中的依依不舍,心里还是有些欢喜和触动,就靠上他的肩头,忍不住轻声道,“星期六来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不能现在就告诉我吗?”赵熙原把我拥紧了一些,下巴腻上我的头顶。
  我有些许气闷,隐隐还有惴惴不安,不知是因为这不道德的暧昧,还是因为要与这里彻底道别的决定。我淡淡道,“嗯,是不是好消息,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你就再等上几天吧!”
  我的大好事业半途而废,我相信对他而言是好消息,对我可绝不是。
  “对我来说,最好的消息就是你被瑞宇炒鱿鱼了!”赵熙原凑到我耳边喃喃道。
  听着他的温热耳语,我虽不禁轻笑了一声,心情却很不是滋味。果然我的落魄,是正中其下怀的好事。我们之间,世俗眼中明显已是男强女弱的关系,他也依旧希望我是攀附于他的。
  彼此都沉默下来,不一会儿他放开我,淡雅自若地笑着,柔声道,“我走了,下周末,我来听你的好消息。”转身,从容地排入安检的队伍。
  我拣起放在脚边的行李袋,跟上前二步,半近不近地笑看着他,想等他过了安检再离开。
  只是,很突然的,赵熙原又从安检队伍中迅速回了出来,大跨步到我面前,不由分说地上来就紧紧抱住了我。
  (本章背景音乐——孙燕姿《眼泪成诗》)

  第 70 章 离别的约定
  只是,很突然的,赵熙原又从安检队伍中迅速回了出来,急急地大跨步到我面前,不由分说地上来就紧紧抱住了我。
  我大为吃惊,把行李包又扔回脚下,腾出手来拍拍他的背,笑道,“怎么了,这么舍不得走?再过五天,不又见面了。”
  说不定还不要五天,我已经决定了——找到凌飞耀,把翡翠还掉,跟他提出正式辞职,一办完离职手续,我就立刻赶最快离港的航班回上海。
  “天乐,我想带你回去!”赵熙原的声音难得一见的急迫,把我搂的又是异常的紧,还将我头按在他的肩上。
  我大觉气闷,忍不住挣扎着推开他一些,一边安慰他,“放心,我会回去的,我一定会回上海的!”
  赵熙原依旧坚定不移地搂抱着我,毫无松手的迹象。我努力昂起头,看见他唇角飞扬,一脸波澜不惊的柔情,但一贯淡定的明眸里此刻正朝着前方闪着熠熠冷光。
  我想回过头去,却被他把用手托住后脑,把我的头扳定在他面前。
  赵熙原微皱起眉头,不是很规则的呼吸让胸膛起伏得有些利害,注视着我的目光忧虑和紧张交缠,“天乐,你听我说,沈兰她马上就要去英国留学了,九月以前就会去,所有的留学手续都已经办好了。这一年来,我一直在努力慢慢说服她。她自己也比过去通情达理多了,明白我心不在她身上,就算我和她结婚了,她也不会幸福的。”口气说不清是急切还是慌张,总之大异于平常。
  唉,这事情我现在根本就不急,真的不急。我连自己都没整理好,那有面目和资格去要求他解决掉我们间的障碍。
  身旁途径的路人,肯定以为我们是依依不舍在道别普通情侣,岂知我们彼此身后都藏着另一个人的阴影。他是别逼无奈,我却是心甘情愿;他的,我尚且知晓,我的,他还一无所知。这点欺瞒,让我现在对他心有歉疚。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爆发,或许是趁还没离开这块自由地前,把他的心结抖上一抖吧。事总闷在心里,是憋的慌。我这二天就快憋坏了,将心比心,难得他自动自发要说,那就让他说吧。
  我释然地笑笑,垂下眼帘,安分地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口的起伏,想默默地去习惯他的气息。
  赵熙原抑郁不平地我耳旁恨恨说道,“我从来都没跟她结婚的打算,当初答应跟她订婚,也是不得已的一时权宜之法!”
  最温和的人也有他激昂的一面,只是非不得已,就不会显露出来吧!我也在想若没有我,他是否就会试着去接受沈兰?而不是只想着反抗这样的婚约。这个疑问,我问他是不合适,也没意义的。但以熙原的性格,他即使要抗争,也一定不会这么急迫,这么激进。
  他为了我,真的是辛苦了!我轻轻抚起他的背,试图给他些安慰。
  赵熙原重又低调下来,轻轻地叹了叹,双手按上我的肩头,将我移离他的胸前,一脸歉疚地看着我,慢慢道,“只是退婚的事情,还要再等一阶段。我想等她适应英国的新生活,也希望她主动提出来。天乐,你放心,如果明年这时候她还没提出,我也会主动提出退婚的。一年,你一定要再等我一年!”
  难得他对爱的虔诚而坚持,让我还有人可以期待,这也是我之大幸吧!
  只是,我心里也在默默祈祷,慢慢来,不要急,真的不要急,你现在就给我都解决好了,我倒要着急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了。
  我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想继续宽慰他,于是特别温柔地说道,“熙原,你放心,我会等的。我相信你,也理解你的难处,所以我不急,你就别给自己压力了。任何事情最后总会有个解决,我们尽量还是让事情顺其自然的解决,好吗?”
  “谢谢你,天乐!”赵熙原竟又激动地抱紧我,还把脸贴上了我的脸,有些得意的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本来打算等沈兰去了英国在跟你提,现在也一起说了吧。我正打算要创立一个休闲服饰品牌,针对年轻消费群的青春系大众品牌,策划方案已经基本成形了。只等公司上市的事情一忙完,我就着力启动这个品牌计划。‘新阳’的服装加工能力不是问题,我需要的是招募设计师,和做好市场推广。天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的一片好意,我懂,但我也要掂量掂量自己能耐和他那里的状况。
  “我做过的服装设计跟你要推的服装类型,差别还是挺大的,恐怕我不一定能做好你想要的设计。而且,我现在薪水很高,你请我恐怕不划算。”我直言不讳。
  “我一直在留意你的作品,以你擅长的作品风格和悟性,改作休闲服饰设计师肯定没问题。至于你薪水,你放心,再高,我都肯付,只要我们能一起工作。”赵熙原答的爽快。
  一个年纪轻轻的转型设计师一去就拿非常高薪,他又肯定会明里暗里常来关照我,日后我更还有可能跟他那啥。在他还没退婚前,我就到他家旗下公司工作,这一提前曝光,我不是“狐狸精”都成“狐狸精”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不妥!很不妥!
  他这么热忱,我不忍心打击,只说出我最小的担忧,“高薪请我,公司其他股东知道不会有想法吗?”
  “你来这里转了一圈,也算镀过金了。薪水无所谓高不高,用工作水准来证明价超所值好了。你放心,我也是考虑周全了才来跟你提的。一切都会把你安排的妥妥当当,保证于公于私,公司里都不会有一个人对你说闲话。”赵熙原倒是信心满怀地跟我解释。
  “我还是觉得有压力,不过,我会考虑看看。”我顺口拖延。
  赵熙原轻轻地摸着我的头,语重心长地继续劝说道,“天乐,不要考虑了,就当是为了帮我。其实,我计划做这么个品牌,最开始的出发点就是想有机会跟你一起工作。刚好这件事,对我们集团件是间相辅相成的好事。只不过先前条件还不成熟,所以一直没跟你提。”
  他为我,真是用心良苦!有心人如斯,怎不令人感动!
  这个OFFER,虽觉得有不妥之处,但至少,对我而言也是条退路。娱乐圈真的是太复杂,我才待了一年,已经觉得有些厌了。眼下,我不如先答应下来吧,至于到底给不给他打工,改日再跟他慢慢商洽不迟。现在,周围人来人往,我们这么脸贴脸,耳鬓厮磨的抱在一起谈工作谈个没完,好像很有点诡异。
  我叹了一口气,“你这么有诚意,看来我不答应,好像太不给面子了 。”
  “这么说,那你是答应我了!太好了,希望你越快到职越好,最好连筹备一起参与。不如,你明天就去申请辞职,下星期天我接你一起回上海,好吗?”赵熙原抬起头,一脸惊喜地看着我。
  他这么急?不过,这么急对我倒也正中下怀。至少我可以凭它名正言顺,理所当然的回上海了。
  我别起眉,假模假样地考虑了一会儿,才勉为其难似的,慢吞吞说道,“这么着急啊……好吧!看在你的份上,我明天就去辞职!”
  赵熙原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惊奇,愣了好一会,才转成欣喜,眼神闪亮亮地望着我,又迅速一低头在我额头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我非常意外,下意识地伸出缩在他胸前的手,掩到嘴上。眼睛慌乱地扫视着周围人群,尽管过路人们对我们视若无睹,但我还是面红耳赤起来。
  可恶的是他趁我走神,又吻上我的脸颊边,还定住不动。
  我极度抓狂,立刻低头,双手用力顶开他。赵熙原没有勉强,顺势就放开了我。
  他刚才的袭击,其实也没啥,不过我还是觉得郁闷,但又不敢流露。我退开了一步,抬头却发现他眼神停在远处。我顺着他视线找了一圈,并没发现任何异常,我的郁闷随之转了些纳闷出来。重新回头看他,却发觉他已将目光锁在我脸上。
  “熙原,你刚才在看什么?”我手指指我的身后,直言我的疑惑。
  赵熙原神色恢复平和,悠悠道,“没什么,我刚才以为看到个熟人。你去影视城,这里有车坐吗?”
  “哦,我出去叫计程车走。”我低头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六点了,“你赶快进去吧,时间不早了,我也要走了。”我拎起行李袋,朝他退后了二步。
  “好,我走了,晚上给你打电话。”赵熙原笑得有几分得意,神采奕奕地转身进了安检处。
  我等在一旁,朝他挥着手,看他消失在往候机厅的过道,才转过身去大大地松了口气。
  我最好今天就找到凌飞耀,把翡翠还给他。只是今天是周末,不知道这妖人现正在哪个角落里休闲,也不知道他方不方便见我。总之,还是要先联络到他。我这么想着,一边拎着东西在偌大无比的机场大厅想找个角落先暂坐一下。
  我心情复杂,郁闷占最了绝大的部分,又拎着电脑和行李,步履不免有些沉重。
  “郑天乐!”——突然有人从我身后叫住了我!

  第 71 章 都要我离开
  “郑天乐!”——突然有人从我身后叫住了我!
  下意识地一回头,只见榔头正从身后向我走来。我一惊,而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感也瞬间在我心中绽放开。我兴奋地往他四周围扫了一圈,再转回头看看自己前面,却没有发现我以为会看到的身影。
  我有些疑惑,但见榔头已走近面前,便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故作惊讶道,“榔头,怎么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啊。”
  榔头今天又是黑社会代言人的造型,黑衬衫黑西裤黑皮鞋加墨墨黑的眼镜。他平日只是墨镜不离身,衣饰简洁平淡,没这么装叉。面无表情,沉默寡言是他的常态,作为保镖,这是专业素养的体现,我不觉着他有什么古怪。倒真没看出来,他居然有周末变装耍酷的爱好。
  我不知道他此刻墨镜后面掩藏着的是什么样的眼神,反正瞧他那硬挺挺的架势,有点寒森,跟那电影里冷面杀手的气质没啥二样。
  他跟我开门见山道,“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我定神一想,立刻联想到赵熙原刚才突然“反常”肯定是看见了“熟人”——榔头。不过,他未免也太敏感了点吧!榔头虽然出现的蹊跷,但他也不用着那么紧张兮兮地抱着我不放啊!
  榔头你既然来找我,又早看到我了,怎么才过来跟我打招呼?害我跟赵熙原大演亲密秀给你看。
  不过,你应该是想不到跑来这里找我的,肯定是凌飞耀他要你来的。他昨晚说要我离开,才会料到我人在机场!
  不知他又要折腾什么花样,还是交待什么指示?他想要怎么滴就直接跟我说,用不着再绕个弯子,劳动榔头休息时间出来跑腿。是不是我的手机中午前就给我拆了电板没合上,他联络不上我,就只能派榔头来找了?
  我心里腹诽连连,有点恼,有点疑惑,又有点期待。
  榔头没有带我往机场外去,也不急着继续说话,而是把我引往一旁僻静些的角落。我于是猜想是否凌飞耀有话要他转告。
  重新站定下来,为了腾出手,我可怜的旅行包又只能趴地上了。我掏出手机和电板,把它们整装好,一边挤出点笑堆在脸上,故作轻松地朗声道,“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你找我有急事吗?”
  榔头依旧摆着酷酷的脸色,有些不爽地说道,“他叫我来的。”
  我给手机重新开了机。
  果然是他叫的!他想到叫你来机场觅我,不是宿舍,不是其他地方。他这到底是想我走,还是不想我走?
  我不动声色,低头看着手机,“哦,他叫你来找我,到底什么事呀?”
  “他没事,就叫我来看你走了没有!”榔头讥声答道。
  姑奶奶会走,不用派人来赶!我顿时火冒,气也不打一处来。
  我咬了咬牙,压抑下火气,抬起绷着的脸,鼻子轻轻哼了一声,冷冷地慢声问道,“我人没走,他要怎么说?”
  “不怎么说,他只叫我来看你走没走。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没话要跟你说!”榔头昂首挺胸地矗在那里,面带不屑,口气很硬,顶的我简直想吐血。
  他没话要你转告,你早可以直接走人,跟你家主子汇报去了。那你叫住我,到底想干吗?
  是不是知道我要被凌飞耀赶走了,特地寒掺我来着?我平常又没得罪你的地方,再说,我看你也不象是落井下石的那种人呀。
  那是替他来暗示我怎么还没有滚蛋吗?以凌飞耀喜欢弯弯绕的脾性,好像我这猜想应该是正解。
  手机毫无动静,关机期间未接来电的提示短信一条也没有收到,显然这期间没有任何人联络过我。他真是没话要跟我说!若有所失的情绪从我心尖上一下喷涌了出来。
  失落和恼火一掺和,让我的五脏六腑都觉得有开始移位的混乱,感觉糟糕透顶。我强撑着假装不在意地笑笑,撇了撇嘴,拖长了调子淡淡问道,“那还有事吗?没事我要走了~”
  “我还有话要跟你说。”榔头正了正脸色,很严肃地样子。
  “你说吧,我在听。”我没精打采焉焉地说道。
  榔头叹了口气,语气居然软了起来,“郑天乐,我不爱多嘴,但实在看不下去了……同事一场,我好心建议你——还是尽早走吧!你留在这里,肯定对你,对他,对大家都没好处,都挺麻烦的。”
  榔头跟凌飞耀关系果然非同寻常!凌飞耀瞒着所有人,跟我虚情假意地暧昧,个中原委连我都是昨天才知道。听他的口气,他却是一早就知道很多,可能连昨天凌飞耀替我顶罪和赔款的内幕都是知晓的。
  我皱起眉头,颇觉无趣地说道,“我知道了,他也是这意思吧!”
  榔头也皱着眉,解释道,“这只是我要跟你说的,你别误会了。”
  是与不是,也没什么区别。他们这一座“山”上的密友,果然心连心,想法都一样。我这么拖累他,榔头你不责怪我,只给个走的建议算是很够意思了,确实是好心。
  事情已真相大白,又到了这份上,我尽管还是难过,却能坦然接受,半分怨气也没有,只是超想马上回到上海的家里,闷头睡它个三五天再说。
  我吸了吸鼻头,冷静了几秒,很克制地柔声说道,“榔头,谢谢你的好意,他人呢?我还有点事要找他。”
  榔头有些无奈和为难,“他没来。你有事还是明天上班以后,自己去找他吧!走吧,你现在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他弯腰帮我拎起了行李袋。
  “榔头,你跟我来一下。”我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机场大厅里离我们最近的店铺,问店员借到了一把剪刀。剪刀在手,看着手腕上翡翠珠,要亲自剪断将它与我维系住的红丝绳,我竟然下不了手。
  我叹了口气,把剪刀递给跟过来的榔头,“榔头,你帮忙剪断它,再把它带给他。”
  这玩意这么贵重,由他去帮忙转交,倒是又放心,又方便。还不必我亲自去找到凌飞耀,省得见面又尴尬,又难受。
  榔头捏着剪刀,盯着翡翠珠,挠了挠脑袋,也迟迟没动手。迟疑了一会儿后,他把剪刀往店铺柜台上一拍,烦躁地催促道,“他给了你,你就留下吧。快走,我还有事!”
  既然如此,那随便吧,他们都不在乎,我又何必这么耿耿于怀。何况我现在头痛欲裂,不想再作任何折腾,只想一个人好好喘歇一下。
  我冷然拒绝道,“我自己回去,不用麻烦你了!”
  “好,那我先走了!”榔头没跟我继续客气,将行李包还到我手上,立刻掉头走了。
  拉开行李包,掏出那个香槟瓶,我毫不犹豫就把它扔进了垃圾桶。手上这个甩不掉,总要扔掉点他的东西才觉得解气。
  我走,除了凌飞扬以外,是皆大欢喜,众望所归!
  我虽没让凌飞扬这个大霸王称心,不过我这一走,他往后倒也省心了。我呢,总算不必再见凌飞扬,更可远离凌飞耀,省却了不少烦恼!
  回过头去仔细想想,我,凌飞扬,凌飞耀,榔头,赵熙原,我们这五个人竟好比是副多米诺骨牌,关键的启动点就是我。只要,我回到正确的位置,其他人才统统能省心和回复太平!
  很好,我走真的是件很好的事!
  我拍拍手掌,很潇洒地一转身,跑去售票柜台买了一张最快出发去上海的机票——19:45。现在离出发还有一小时二十分,够时间我去写封EMAIL,再去办理登机。
  尘埃落定了,我期盼已久的解脱,原来也是别人求之不得的事!

  第 72 章 霸道劫匪戏
  机场咖啡馆——
  买了杯咖啡后,我赶紧找个空位落坐,打开电脑写EMAIL。
  我仔细叙述了手上各项事物的去处和安排,钥匙、文件,尤其是各份保密档案的去处交代的一清二楚。还有手头经办各项工作,事无巨细,能想到的,我全部罗列了下来,希望能帮助顶替我的人员迅速、顺利的接手我的工作。我特地还留了我上海的手机号码,就这么突然的离职,总有一些事务还需要向我咨询。我希望尽我所能,把我突然离职对“飞耀”造成的影响降到最低。邮件最后,我写了很大一段感谢他的话,每一句是我发自肺腑,最真挚的谢意。
  虽然,凌飞耀对我的好出发点并不友善,甚至有点可恶,但他毕竟还是及时收手了,任我占尽便宜,也放我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
  他,我心里半分也不怨恨,他从没亏待过我,我的难过都是我自找的。
  此外,我用WORD文档写了份正式的辞职函,与前天晚上做好的新人培训计划文件一并作为附件,粘贴进邮件中,一并发送往凌飞耀的工作邮箱中。
  邮件的内容琐碎繁杂,所以洋洋洒洒,篇幅老长,花费不少时间。等邮件发送走,时间已不早,马上就到19点,我必须抓紧时间立刻去办理登机手续了。我赶忙一边关机,一边拿起早已凉透的咖啡想喝掉它。
  却不想,一抬头就看见凌飞耀手插着裤袋,半低着头,不偏不倚的以一直线方向朝我走来。
  今天的他,身着正蓝色直筒牛仔裤和明黄色短袖T恤,鲜亮明媚的如一道阳光。那么惹眼的一个人,偏还头戴白色洋基帽,脸戴超大墨镜,表情酷酷很想装低调的模样。他这欲盖弥彰,反显得与众不同。
  突见他光鲜亮丽的现身机场,直冲我而来的那一瞬间,我的心脏就开始不可控制的加速跳动。我分不清自己是在激动还是在紧张,端着咖啡不知所措。
  我愣愣地看着凌飞耀——脑袋里竟然是一片空白。
  凌飞耀凭着人高腿长,刷刷几大步已经冲到我面前。大墨镜遮掉了他小半张脸,使他看起来平静地波澜不惊,很美,也很酷。
  他二话不说,抄起我摆在桌上的通行证、护照和机票就往他的裤兜里一揣,顺手拣起我的电脑包,又自作主张地把我电脑一合,往包里一塞,动作麻利地惊人。
  看他一副劫匪架势,似乎目标明确,却又似乎视我为空气。我才回过神来,急忙放下咖啡,站起身想护住我的电脑,一边惊道,“你干吗?”
  可我的动作哪里能快过他,他一闪身,探臂一捞,别说电脑,连我的行李包都到了他手上。“走吧!”他低低地回了一声,一边抓住我的手腕,拽着我就往外走。
  榔头不说他没来机场,怎么他能这么快就出现在机场,还能发现我在这角落里?
  难道是榔头刚才转身离开后,立刻跟他联络汇报了,他料到我在机场正等着离开吗?
  那他的来意是什么呢?是不想我离开吗?
  “别闹了,我要马上去办登机,不然就来不及了。”我不免开口对他抱怨,但语气软软地。
  凌飞耀却不理睬我,依旧略低了头,一手拎着我的电脑和行李,一手拽着我,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冲锋气势,向前疾步如飞。
  我看他拉着我正是往安检处方向冲去,便一下哑了口,默不作声了。心口翻腾起凉涩浪花,感觉很不是滋味,我脚步有些发软,跌跌撞撞地,任由他拖拽着向前。
  直到我们过安检而不入,我才恍然——凌飞耀是在劫持我,他今天不放我走!
  他是真不想我走吗?我不太肯定。
  昨天才说要我走,榔头刚才也来建议我走,而且话语间,明显透露出,凌飞耀现在不待见我。若他现在真不愿我走,恐怕他留我的真实原因,对我未必是好事。
  眼看着安检处已经被我们甩在身后一截,我想我是有必要提醒的,“安检在后面,已经走过了!”
  凌飞耀依然不吭声,固执地拉着我一直往前往前再往前。
  前面不远处就是机场大厅出口处了,我想我不能就这么逆来顺受,任他对我胡作非为。谁知道这妖人这会儿演的哪出,等会儿出去了又会给我来哪出,把我留下来又到底要折腾哪出。
  我不管他对我的离开突然横加阻拦的真实原因和意图是什么,我反正要他在这公众场合,就跟我解释清楚劫留我的原因和目的。
  我开始手和脚跟往反方向发力,很不高兴地说道,“停,停,停,你放开我!”
  凌飞耀不停步,也不放手,不回头,也不回应。
  我努力去掰他的手,挣扎着跟他较起劲来,又恼火地叫道,“你到底想干嘛?你先放开我!”
  凌飞耀即使把他那张祸水脸全遮没了,凭他高人一等的身材,往人堆里一摆也是个特别刺眼的家伙。何况,机场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我们二人又似急吼吼,又似拖拖拉拉一路纠缠,自然没少引路人,尤其是路人女的侧目。
  我这一奋力对抗和叫嚷,他不得不停下脚步,不少好奇路人则争先往我们身边涌近。
  凌飞耀总算回过头来,深皱的眉头,明显是压抑了情绪才柔柔地跟我商量道,“先出去再说好吗?”
  我偏不想他这么简单就把我劫走,还顺利脱身。
  我气急,迎面冲着他重声道,“你不放手,我要叫打劫了!”
  围观的人渐多,连机场安防人员也窜近观察,大有过来干涉的意图。
  凌飞耀胸口起伏的有些厉害,一脸愠怒冷色,把我手腕攥的更紧,又一使力把我拽到他身畔。他低头凑近我耳边,低低地怒道,“你要想过些天上报纸头条,你就在这里耗着吧!”
  这话砸来,我立马就消停了,还赶紧一脸心甘情愿的样子向围观群众捧上笑脸,主动催促道,“快走,快走!”顺从地跟着他快步直奔到机场的大型停车场内。
  凌飞耀一直把我拽到他的“宝马”旁,才放开我。他打开后备箱,把我东西往里面用力一甩。之后,“砰!——”关上后备箱的声响极大,把我吓了一跳。
  我心里原本憋着一团火,捏着拳头正想发作,却见这恶人煞气腾腾的转过身来。那蓄势而动,一触即发的架势,犹如一头猎豹欲对一果腹佳肴——小羚羊下手。我觉着他完全是凭意志力克制着才没朝我扑过来。
  显然这家伙小宇宙表现出的气场,远胜我不止一筹。敌我双方实力明显差距太大,我现在去招惹他,跟他叫板,无疑是鸡蛋碰石头,包输不赢。我忍先!
  别过头去,我仰天张嘴叹了二口,再识相的缩到一旁,偷偷瞟着他,忍气吞声,主动扑压着自己的火气。
  凌飞耀从裤袋里掏出我的机票看了一眼,又收回去。他径直走到车前,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虎着脸,朝我冷冷道,“上车!”
  你要我走就走,你要我留就留。不清不楚的,连理由或解释都不给一句,还真拿我当猴耍啊!
  姓凌可真全是狠角色,尤其这凌飞耀——绝对是个演技派!他以前跟我装温柔,装体贴,现在不想虚情假意了,就霸道的比凌飞扬还过犹不及。
  我忍不住又别过头,恨恨地咬着唇,心里还是明白,眼下不能跟他去硬杠。
  我斜睨了他一眼,他也正盯着我在瞧。就算有大墨镜挡着,我也觉得他躲在镜片后的眼神是非一般的锐利,危险的煞气也正滋滋作响地从他身躯里向外直冒。
  他留我总有原因和要求——是后悔一个人顶了罪?是心疼那六百万赔款?还是想讨回翡翠珠?
  我觉得这几条原因的可能性,貌似都很低! 他若是为这些,卡住我不放,事情倒也好解决,而且我都能接受。
  对他,我样样事情都好商量。只唯独有一条,我是绝对不能接受的,而且即使留下来了,也肯定不会配合他达到目的。那就是——他为了他那亲亲大哥,才跑来劫住我不放!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怕则是更没用。眼下,我还是先摸清楚他的想法再说!
  我颇为无奈地扁了扁嘴,老老实实走上前,很委屈地跟他抱怨道,“二少,昨天晚上,是你说了,要我走,今天我才要回上海。现在,你又突然跑来不让我走了,这样变来变去,很让人晕的。你究竟……想怎么样啊?”
  他少爷脸青白色,吱牙道,“怎么样!——”鼻子出气,喷了一声,冷笑道,“好!你是非要我说你,是不是?”

  第 73 章 若有还似无
  他少爷脸青白色,吱牙道,“怎么样!——”鼻子出气,喷了一声,冷笑道,“好,你是非要我说你,是不是?”
  我心想,说吧,你尽管说吧。话再狠,我也不掉肉,不会疼的,只要别说是替你那亲亲大哥来逮我就行。
  我暗暗吞咽着火气,二眼无辜地看着他,无语。
  “郑天乐,我昨天说的——是不是气话!你心里有数!你现在别跟我来装模作样的扮委屈!你——够拽的!故意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要跑回上海。今天离七一还有几天?你拿工作当儿戏是不是?你嫌你给我添的乱还不够多,嫌我还不够烦,是不是?”凌飞耀铿锵有力,气势汹汹地质问起我,神情激动到有暴怒动粗的倾向。
  果然,凌飞耀用力一甩手,把车门“砰——”一下就甩上了,振步向我逼来。
  我警惕而畏惧地看着他,见他逼来,立刻向后弹退开去,双手举到在自己脸前挡着。
  但凌飞耀并没冲过来,自然也没拿我怎么样。他只往前踏了二步,就叹了口气,恨恨地转过身去,昂首握拳,背对着我,肩膀一动一动的。
  “对你不住的动机,我是有过,但我真的有勉强过你什么吗?你怎么可以二话不说就跟我翻脸?真是气死我了!”他极为激愤地抑扬顿挫道,语毕,抬腿就往“宝马”身上狠狠地揣了一脚。
  认识他这些天,头回见他真正发飙。不过还算好,他知道借东西撒气,没把这脚揣我身上来。我摸着自己的胸口,给自己压惊。
  我缓过一口气来,想想,他对我的这一通质问也不无道理。我今天这一走,的确是冲动而自私的,没为他考虑多少,只想着自己要好过。再说,这二天他正愁有气没地方撒,我这一跑,不捅漏子,也正好捅到他这火药包上了。况且,他吃下的闷亏,还都是我给他惹来的。所以,这郁闷老板劳动大驾,亲自出马来挽留我这惹祸又出逃的员工,顺便发个飙,我理解,深深地表示理解。
  只是,他昨晚说要我走,真的只是气话吗?为什么让我信以为真?为什么榔头刚才还特地跟我好心建议?
  凌飞耀的话是真是假,我越来越难分辨,是我关心则乱,还是我真的不理解他?
  也许,从公事的角度来说,我这一跑是会乱一下他的阵脚,但以瑞宇的人员储备和业内人脉,加上“飞耀”的优越前景,找人来填补我这个职务空缺,根本不是什么难事。最近事又不多,半个月的时间也足够“高手新人”磨合适应了。不过,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的好,现在这事是该算我理亏。
  我吸了吸气,对着他的后背,就诚恳地道起了歉,“对不起,是我不对,我太冲动了。但你相信我,我没有要给你添乱的想法,一点也没有。工作交接,我刚才有写EMAIL给你,里面全写清楚了,只是你还没看到。我对你很内疚,真的。我已经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了,我以为,你是真的要我辞职。所以我——”说着说着,我忍不住为自己辩解起来。
  我一脸憋屈地望着他,心里很难过,替他难过,也替自己难过。
  趴在车上沉默的凌飞耀突然就转过身来,郁郁的表情,落落寡欢。他望着我,慢慢勾起嘴角,对我强颜一笑,“对不起,我刚才对你有点过火了。”
  我眯起眼,想释然地笑笑,眼中却旋起水涡,“一点小误会……”只闷闷地说半句,我就觉得无话可再说下去,心里堵的慌。手放牛仔裤袋里插着,我低下头盯着自己鞋子,拿脚尖在地上一蹭一蹭。
  凌飞耀走到我身旁,拍拍我的肩膀,柔声讨好道,“别不高兴了,要你走的话,我现在收回。续约的时候,我给你加薪,保证加到让你满意为止,怎么样?”
  他的接近,让我窘迫又抗拒,我脑中的弦一下紧绷起来,冷静道,“二少,可我已经答应我男朋友,尽快辞职回上海去,你——能认真考虑一下我的辞职吗?”
  “不行!我暂时没功夫,也没心情找人替你!”我话音刚落,凌飞耀已经斩钉截铁地否定了我的要求。
  他一手扶上我的肩膀,歪下头来,神情紧张地注视着我的眼睛,“你是不是在怀疑我,我是因为我大哥才留你?我跟你保证,我留你,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且还跟你保证,往后我会尽量不让他来烦你。”
  他说的是那么地认真,认真到让我无法质疑他的保证,甚至隐隐让我这样的想法——他真的很在乎我!
  我看见,他隐在墨镜片的眼角位置边慢慢渗下极细小的一滴水来。这是他的汗,还是他的泪?
  肯定是汗!停车场内没有空调,很热,我的背上都汗涔涔的。可为什么他的额头没有连线而下的汗迹?
  我脑袋里一片乱糟糟,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什么。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还没来得及回神,凌飞耀已转过身把我推到车边,为我打开车门,扬声道,“放心跟我混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刚才吓到你,算我不对。走!现在我请你去吃大餐,算是跟你赔礼和压惊。想吃什么,尽管开口,今天我任你宰,再贵都绝不喊疼。”
  我呆呆地上车坐好,不敢再想刚才的疑问,又偏着头望着车窗外,刻意不去看他。
  凌飞耀为我关好了车门,转身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很快车就离开了机场。
  “有没有想好要吃什么?鱼翅?鲍鱼?龙虾?还是全要?”他很积极地跟我建议。
  “哦——”我停下来,认真想了想,“我想吃匹萨。”
  “不用替我省,尽管点贵的吃!”凌飞耀跟我强调。
  上一次吃匹萨,是他带我去山顶的夜晚。那是很糟糕的一天,但那晚的匹萨,却是我记忆中最好吃的匹萨。
  我忍不住侧过头看他,夜色已黑,驾车中的凌飞耀已摘掉了帽子和墨镜。
  我颇为感慨地说道,“不是替你省,是我现在真的很想吃匹萨,好久没吃了。上次吃匹萨,也是你请我吃的,你还记得吗?”
  我一边说,一边细细地看着他,路灯的光透过挡风玻璃照进来,昏黄隐约,绘出最优美的侧脸弧线,柔润而精妙。真是好美的男人,我相信这世上再没有一个男人能美过他。
  凌飞耀微微地一怔,略有些惊讶地转过脸来,匆匆地看了我一眼。
  他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眸一下闪出光彩,不笑而扬的唇在暗夜中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好,那我们就去金钟广场吃匹萨!”
  我的心,也感应到了他的快乐,如花一般悠悠地滋开了。喜欢一个人,原来可以喜欢到快乐着他的快乐,悲伤着他的悲伤,只要他给一个笑容,再多的忧愁都可以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对应着他的心情起伏变化,我隐隐开始肯定——我对他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只是有多特别,我还不清楚!我想可能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不然,他为何从来都不对我说,从来都无视我的挣扎和煎熬。
  他的心,容下的到底是男人,是女人,或是二者皆有?
  我很想知道这问题的答案,可惜这样的问题,对他是尴尬,甚至是禁忌,对我同样也是尴尬,甚至是难堪。这问题,无论如何都是问不出口的。
  不过,我可以等,等他自己悟到,等他的决定。我想他的心若与我有关,他终会告诉我的,倘若无我,或弃我,我急,我逼,都无半分帮助和用处的。
  这些天,事情一波又一波,在劳心费脑的纠结中熬过多日后,难得这一刻,我终又感觉到安宁和舒坦,只是我直觉头等大事是想打瞌睡。我可是很久没有象这样,连续多日没有一个懒觉睡,现在心情一松懈,我嗜睡的本性和惯性自然立刻就发作出来了。
  金钟广场的停车场——
  车入目的地停车场后,我及时自动醒来,揉着眼看他停车。凌飞耀将车泊进了停车位,但没熄火。
  他侧过头来,淡笑着轻声问我,“我去店里买匹萨,你除了匹萨还想吃点什么?”
  “我已经饿的不行了,我想到店里堂吃,行吗?”我刚睡醒过来,更觉得饥肠辘辘。
  “嗯——”凌飞耀抿唇思考了二秒,“好!”
  凌飞耀把车熄了火,也没戴墨镜和帽子就跟我出发去匹萨店。
  “怎么不戴墨镜和帽子了?明星是可以不穿内裤,但不能不戴墨镜的啊!”我跟在他身后,轻笑着揶揄道。
  “呵~呵~”凌飞耀朗朗地笑了二声,边走边无奈地叹道,“我是怕麻烦,没办法才藏头遮脸的,现在我又不是明星,大晚上的装给谁看啊,越遮越显眼,还是算了吧~”

  第 74 章 妖之魅无穷
  匹萨店——
  晚八点,就餐的高峰时段刚过,并不需要等位。
  从进门伊始,极品美男的“聚光”效应就大显。所到之处,周边众人多为之一动,触目所及,不单是姐妹同胞视线为凌飞耀所吸引,就连男人也没少盯着他瞧。
  二者区别在于,男人之探究,浅尝辄止,多半是嫉妒和好奇;女人之关注,则是惊为天人,胆大的目不转睛大行注目礼,害羞的就频频偷瞄,仅有极少数对他不在持续关注状态。以我揣测,这极少数的另类女不是眼神不好,就是有醋男在侧,多有顾忌。
  得以近身,迎面相见的餐厅女员工是忘乎所以的激动,说话结结巴巴,做事心不在焉。进门时,领位女盯着凌飞耀痴呆呆好一阵才回神,又晕头转向地领着我们在餐厅里绕圈二周,才找到她想安排的座位。那点单女则更过份,我点什么,跟她强调几遍,她还是没听进去,非要凌飞耀转述一遍,她才能有反应。因为她的目光和心思统统都在我对面这位祸水男身上,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想我第一次见到凌飞耀,也是大惊小怪,将心比心,他们的反应,在我看来都属正常。
  在不影响交通和治安的前提下,我向来认为凌飞耀应该经常到公开场合露面。难得上天厚爱,有这超凡出众的好皮囊,就大大方方秀出来,大家对他习惯成自然后,再见就不会这么一惊一乍的了。而且,如此极品尤物不让世人共赏,岂不是白长这么美,对社会一点贡献意义也没有。他要不入娱乐圈,实可算暴殄天物了,恰在他正谋其事。
  可惜,凌飞耀肯堂而皇之现身于大庭广众中,是极难得的事。就我所见,除了今天,就是上次陪他来金钟广场购物。今晚,他少爷肯随我意,屈就大众堂吃,绝对是出乎我意料的。我刚才只是兴之所至,随口要求,没想他真会答应下来。
  我原还以为他见人围睹会面露不悦,不想他对这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的目光,丝毫不以为意,姿态低调却潇洒自若,气定神闲。
  现时外人都未知他是何人,但七一后,定是人尽皆知。所以,在公众雪亮的眼光笼罩下,我很识相的跟他保持着距离,也尽量低调。进门是他前我后,离开一大截,坐定下来,除了点餐就没再交谈。
  枯坐了一阵,桌上的小餐牌已经被我彻底研究透了,最先送到的橙汁也已半杯喝下,可匹萨和小食却还一样都没来。
  我饿得有些着急了,抬头,见他单手支着下巴,翘翘地长睫半掩了黝亮眼眸,安逸淡然,赏心悦目。我在心底哀叹一声,这妖人真是不可思议的很,明明焦急难耐的餐前等待,他非要表现出宁静致远的境界来。
  我转回头,本意是想望向厨房处,不意却发觉我们四周的上座率明显上升,几近客满,且新至顾客多数是女。
  我不禁疑惑这些人从何冒出,环顾四周,才发觉我们临窗而坐的有利地形,无意中让凌飞耀成了匹萨店活店招。过路的逛街女,受其美色蛊惑,主动进店消费来了。我的天,这美男的号召力未免也太强大,强大的可怕,强大的让我头晕。
  正晕着,小食和匹萨接连送到。凌飞耀很绅士地抢着拿起匹萨铲,先取了一块匹萨送到我盘中,才再给他自己取。我念着周边的众目睽睽,故作斯文地动起了刀叉吃匹萨。
  凌飞耀瞪着眼,一副不可置信神情直朝我看。我板了脸,派了他个白眼。他才噙着唇角的戏笑低下头,动刀动叉地对付起他的盘中食。
  我们正各自忙开,突然,有人出现在桌边,“不好意思,打搅二位几分钟,想请你们帮忙做一份调查问卷,可以吗?”
  我抬头一看,是位女店员,波浪长发,高挑身材,脸小却眼大,纤柔又可亲。可看度很高,我给她评级为美女。美女店员手上正拿了张问卷模样的纸,嘴上问的是凌飞耀和我,眼中关注着的仅仅是他。
  我面露为难,等她话一落音,就客气回绝道,“真不好意思,我们很赶时间,吃完马上就要走!”外加赠一脸歉意笑容。
  凌飞耀也已停下了手中的忙碌,神色平和地朝店员点了下头,认同了我的说法。
  “这位先生,才几个题目,填一下很快的,请帮个忙吧~!”美女店员并不罢休,嗲嗲地专攻起凌飞耀来。
  我不动声色,想看凌飞耀作何反应。
  “好,没问题,请把它给我吧!”凌飞耀笑容浅浅,爽气地抬手接过着她手中的问卷和笔,一言一动均十分谦和有礼。
  他会应下,且如此亲和,又大大超出我的意料。上回逛街,他对各式各样地搭讪一律是避之不及的,尽拿我作挡箭牌。我满以为他会借我刚才的拒绝理由,顺水推舟地回绝掉她。眼前这个美女,我不信凭妖人的眼力会看不出她的真实意图。她明显是“项公舞剑,意在沛公”借市调之名,行搭讪之事。难道,他对美女也会例外?
  我微微有点郁闷,但显然,眼下没我什么事,我还是管好自己的饱腹大事为先。
  片刻后,凌飞耀平心静气地把问卷和笔递回给美女,“好了。”
  美女对着他,笑魇如花,受宠若惊地接过,低头看了看问卷,抬眼后,甜滋滋,慢悠悠地说道,“郑——先生,真是谢谢你了~。”
  我本面无表情托着头,叉着根芝士条,放在嘴边,一点一点慢慢往嘴里填嚼着。一听她这话,我就知道凌飞耀填客户资料时,偷梁换柱,拿我的信息顶上了。他这么做,我理解。但听到这声搞笑的“郑先生”我直觉使然,浑身一寒,瞪眼一愣,之后忍俊不禁,差点笑喷。
  好在美女的注意力并不在我,我也及时收住了脸色。
  凌飞耀得意地瞟了我一眼,略沉了头,眯眼勾唇,露出坏坏地一笑。
  美女大受蛊惑,看得痴迷出神。我瞧着无聊,拿眼四处乱扫,却发觉周边众女中不少正冷面横眉,醋意十足地盯着美女和我不放,更有视线与我相遇者,毫不掩饰地纵出火辣辣地嫉意,扑面而来。
  无聊,这些人真无聊!我心生反感,又觉不安。
  唉~,我错了,我不该要求到店里堂吃,给人参观的感觉真是很不好受;我错了,女人善妒,我不该跟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祸水凌美男近身相伴,还心怀“歹”念。
  美女依旧在侧,再度开声,怯生生地探问道,“先生,看你很面熟,好像以前来我们店消费过,是吗?”
  我收神看她,美女面含羞意,眼含秋水,定定地看着凌飞耀既陶醉又期盼。
  凌飞耀眼神不耐,但姿态仍是怡然亲和,淡淡应道,“嗯,以前来买过外带,你记性真好!”
  美女顿时眉飞色舞,星星眼。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叠花花绿绿的印刷品,柔柔地低声道,“这有份我们店的赠券送给你,是感谢你帮忙做调查的回馈。”遮遮掩掩地想塞给凌飞耀。
  不可能吧,凭什么做份小小市调也送这么厚一叠赠券?美女明显是看人“下菜”居心叵测啊!
  “谢谢,不用了,填份问卷只是举手之劳。”凌飞耀不温不火地支起手,掌心向外推辞着。
  美女骤显尴尬,脸颈都泛起红来。
  “哥——,又不是不劳而获,收了啦!你不要就送给我好了!”我厚了脸皮,故意大声言道,又主动俯身伸手过去向美女要券。
  凌飞耀愣了一下,又不置可否地潇洒一笑置之。
  美女却喜出望外,惊道,“二位是兄妹啊,怪不得长的有点像。”
  我虚伪地笑着,心里是极度地想朝她翻白眼。
  美女依旧是红着脸,神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把一叠赠券全部给了我。我大大方方接过,发觉她指间扣下名片一张,快速隐到了问卷后。
  为掩饰她的小动作,她一边还自作聪明地跟我掰道,“郑妹妹是不是在国外留学,粤语听起来不系太标准呀!”
  原来,赠券朝着凌飞耀的那一侧上面压着一张名片,这样递给他时,单他可以看到,我却看不到。
  嘿嘿,这美女很强大嘛,当着一个虽然身份不明,但毕竟同行的女人之面也敢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把戏。勾引,这真是赤裸裸的勾引!
  我故作视而不见,抓过赠券一看。呵呵,这还不是一般的折价券,全是赠送券!可以分文不花,白吃白喝的赠送券。美男的面子大,真的够大!
  既然有人敢借公家开销自己的私心,还是意图勾引凌飞耀,我又何必跟她客气。我笑着朗声道,“我系内地堂妹!这券今天能用吗?”
  “可以的,今天就好用。”美女答的利索,毫不迟疑。
  凌飞耀估计饿坏了,早已经不计斯文的用手抓着匹萨,大口吃了起来。
  我伸手就抓了一块匹萨回来,捏着匹萨,转头耐着性子,用我那不咸不淡的粤语对她客气道,“靓女,谢谢你了!我以后会经常来这里光顾的!”
  我要陪他一同大嚼,更也是提醒美女见好就收,该撤了。
  可美女居然并不死心,坚持支在桌边,脸上还有继续一博的斗志。

  第 75 章 谁会保护谁
  可美女居然并不死心,继续支在桌边,脸上还有继续一博的斗志。
  她既然还不肯撤,我也不好很无礼地视她为空气。谁让我已经主动跟她搭上腔,来替换凌飞耀下场。不过,为他出头,替他挡挡这烂桃花,我乐意,我乐意得很!我还就不信——我打发不走她。
  我很好奇,凌飞耀已明摆着民生为先,顾不上搭理她的模样,她还能玩什么招数来继续勾引他。
  我索性放下匹萨,笑嘻嘻地看着她。
  冷场了十秒之后,“妹妹,是从内地来香港探亲旅游的吗?”原来如此,美女玩的是曲线进攻的招数,竟转而跟我套起近乎来。
  她脸皮可真厚,我承认,她看起来比我和凌飞耀高龄好几岁,叫我声妹妹也算合理。但我叫凌飞耀哥以后,她这声“妹妹”可是变相地连凌飞耀的便宜也占了。可恶!
  我很想捉弄她一下,但怕惹是非,还是忍了,只是道,“不系探亲旅游,系来工作。我就在这附近上班,你方便给个联系方式我吗?”
  凌飞耀已经放慢了吃东西的节奏,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神亮的晃眼。
  “哦,好啊!我去拿给你。”美女眉开眼笑,捏着那份裹了名片的问卷,乐颠颠地跑走了。
  总算她还要点脸皮,没把手上藏着的这张名片直接就拿给我。不然,看我怎么损她,保证她等下被顾客狠狠地找晦气。
  见她走人,我即刻俯低上身,把头凑到了桌子中间。凌飞耀会意地也把头凑近我,并低声道,“结账走吧!”
  “嗯!”我点头。妖人真是最解我意。
  凌飞耀的手刚扬起,服务生就火速站定我们面前。他掏出钱夹,用现金结了帐,美女正好假惺惺地拿了名片折返回来。
  “这是我的名片,我也是这里的店长,二位以后有什么需要,请尽管跟我联络好了!”她笑容可掬,向我和双手奉上名片一张。
  我起身接过一看,原来是店长,怪不得就她敢这么彪悍地跑出来滋扰顾客,又这么大方地送赠券。
  美女店长自然也不会拉下凌飞耀那份,转身靠过去就是一张。凌飞耀二话没有,立刻俯身迎上,伸手接下,迅即后退。
  我见她碍眼又来气,便拿着名片,故意把她的名字和手机号码,一字一顿,大声读了出来。读完,我已离位一步。
  美女张口欲言,我抢先已道,“谢谢你,店长。我们今天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凌飞耀早站起身,接在我的话后,对美女店长点了下头,“再见!”转而朝我扬了扬头,“走吧!”
  他依旧风度翩翩地在前引路,我随其后,此时,途径周遭,众女看我眼神已经一片和善与羡慕。
  出了匹萨店的大门,我们都喘了口气,相视一笑。
  看着他美美的脸,我感慨道,“我觉得你出门,真有必要把脸给藏起来。”
  凌飞耀仰起头,无奈地望天叹了一口气,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看着我,闷闷道,“感受到我的烦恼了吧!这张脸在公众面前,已经不属于我了。”
  怪不得,他刚才在众目睽睽下表现地这么和善怡然,对店长也是温婉迁就,原来他已顾虑起他的公众形象。
  在我看来,这种顾虑是有些烦恼,但不可怜。当明星嘛,既然想要万众瞩目,享受万众膜拜,自然也要经得起万众监督。一言一行,都要有理有节有风度,不然怎么担得起“偶像”这个头衔!
  凌飞耀略低了头,慢慢走在前面。路上,灯辉缤纷缭乱,为他印下的纤长暗影却淡冷而孤傲,执着地随他而动。
  他,太唯美,走在这诡魅夜色里,朦胧亦熠熠生辉。让你明知近在咫尺,却更知他若天上星辰,凡人永远可望而不可及。
  太过美好的事物,总令人望而生畏。更何况,“女人公敌”——这块擎天巨碑,我想我是没实力把它扛起。
  我缓缓地跟在他身后,逼自己笑道,“你是偶像,当然就是属于大家的。”
  我努力微笑着,笑地很辛苦,因为无望已经在心底里歇斯底地疯狂滋长着,连累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而困难。
  凌飞耀拧回头来,微敛着眉,神色复杂地瞥了我一眼,便转回头,轻轻叹了句,“食得咸鱼抵得渴!”
  不错!有承必有受,若受不起,便不要去贪那份得。
  默默地,我们无语而行。我跟在他的身后,望着他的背影,熟悉依旧,但我知道,我已不会再把他与另一个人混肴了,永远不会了。
  回停车场的路很短,一会儿就到了。凌飞耀抢上前为我打开了车门,他立在车门边,一脸无害,问道,“去山顶吗?以前带你去过的,反正你回去也没什么事做。”
  “好啊!”我正觉得心堵气闷得慌,去山顶转悠一下,散散心也无妨。
  车子开在路上,他一句话也不说,好似在专心致志地开车,但我知他心中定有沉郁,因为他呼吸的节奏,每一下都很凝缓。我也是,以至整个车厢里满是沉闷压抑。
  我心知,专辑提前曝光,事关出道大计,非同小可,这事怎不够他烦闷。我很想问他,公司和他打算如何应变,但怕触他伤处,更惹他不快。而且,这等事,我除却言语安慰,并无实质性帮助可给予,不如不问。
  我的手在自己腿边放着,隔着牛仔布触摸到把裤袋撑得鼓鼓的赠券。
  我掏出赠券,侧过点身体,对着凌飞耀得意道,“嘿嘿,刚才为了保护您大人不受滋扰和侵犯,小的我勉为其难,跟店长乱套半天的近乎。不过沾你的光,这收获还蛮不错的!”
  凌飞耀噗哧一笑,“套近乎?我看你是给她找麻烦。你把人家名字,移动电话都当众读出来,还不是想让店里其他顾客给她找茬。你叫那店长去拿名片,我就知道你要耍这小心眼了。保护我?”他转头看了我一眼,笑得暧昧,“我是男人,跟我在一起,总是我来保护你的!知道吗?”
  我的心突然跳的不寻常起来,激烈而澎湃,隆隆作响,典型可形容作心惊肉跳的那种。
  我不敢接他这茬,只若有似无的“嗯”了一声,就急忙摇起手中的赠券,道,“这匹萨在公司大厦旁也有一家分店,这把白吃白喝的赠券,够我做东,明天请我们全部门的人都吃一餐了。”
  凌飞耀拉扯着嘴角,笑着,有几分不自然,“哦——,你这小气鬼也肯舍得请大家吃一顿啦,还真是难得!”
  “别讽刺我了,人穷志短不敢瞎大方!难得有点无本的好处到手,我拿出来跟大家分享也是应该的。”我声强心虚地辩道。
  “那以后,要不要我定期出场,陪你去匹萨店打秋风啊?”凌飞耀打趣道。
  我连忙摆手,回道,“我可不敢再劳您大驾了,你魅力太大!刚才在匹萨店里,我看个个女人都给你迷的神魂颠倒了。估计我们再撤的晚点,有人恐怕要扑上来把你生吞活剥了!至少,那位店长就很有可能。哈哈!”我自说自话地大笑起来。
  “个个都神魂颠倒,那其中——也包括你吗?”凌飞耀转过脸来眼神灼灼地看着我,似正经又似玩笑地问我。
  我手指着自己,“我?——”我卡壳了,无法再继续言语。因为,我对他的提问才反应过来。
  好在,他正在驾车,很快转回头去,只是口中竟又问道,“嗯,难道你不是吗?”

  第 76 章 峰回与路转
  好在,凌飞耀正在驾车,很快转回头去,只是口中竟又问道,“嗯,难道你不是吗?”
  我是,但我不会承认。现在,我不是怕你被取笑,是怕你会因我烦恼。我喜欢你,但只要把你看在眼中,藏在心底就可以。因为我,想你无忧,想你轻松。
  “二少,拜托你,别跟我乱开玩笑啦!也拜托你,开车专心点,别再走神了。坐你的车子,我真的是好怕怕。”我违心的顾左而言他。
  “你这么别出一格,也会怕吗?”凌飞耀忿忿地说着话,突然打歪了方向,让车走了一个扭曲的S形。
  “二少,你别吓唬我!我特别胆小,特别怕死。”我下意识地唤着,双手赶紧牢牢攀住车顶的抓手。
  还未等我叫完,车已回归到正常直线在前进。
  凌飞耀双目凝视着路的前方,笑地有几分古怪,幽幽地问道,“有我在陪你,你也怕吗?”
  他的问话,似乎暗有深意,但我不敢去想,更不敢去探究。因为,我勇气不足,信心不够,怕暧昧,更怕打乱平衡,搅起风波。
  我不敢再看着他,故意把头别向窗外,“好死不如赖活着,我的人生信仰……”, 心里的刺痛一阵阵地在发作,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话说的越来越轻。
  这时,腿上感应到麻麻地振动,我从裤袋里拿出手机——“赵熙原”
  我平抑了一下情绪,掩饰起心中烦恼,平静道,“喂,你已经到家了?”
  “嗯,我刚到家。天乐,你还在加班?”
  “不是,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我情绪还是很低落,勉强提神应对着。
  “今天结束的还蛮早的嘛,你现在一个人在搭计程车?”
  “不是,同事的车,顺路。”谎言,即使是出于好意,说起来心里也很有负担。
  “天乐,你……明天真的去辞职吗?”赵熙原语气格外的轻柔和小心翼翼,透露着他的忐忑。
  明天辞职?我今天就已经申请了。凌飞耀不同意我,我暂时是没可能走的。只是,这电话里一时半会解释不清,凌飞耀又在旁边,我还是先安抚一下赵熙原,明天再跟他解释吧。
  “嗯,这事情,我明天给你打电话。你晚上吃的飞机餐,肯定没吃饱,去吃点东西吧!”
  “同事在旁边,不方便说是吧?”
  “嗯。是啊!”
  “那好,听你的,我去吃点东西,明天等你给我好消息,拜拜!”
  “拜拜!”我始终小心翼翼地吐吸着,挂了电话也还不敢松气。
  “男朋友?”凌飞耀低声问道。
  我转过头去,他坐地正正地,一脸的波澜不惊,又目不斜视,仿佛心无旁骛,凝在我眸中,美好而可爱。
  “嗯。”我应了一声。
  “郑天乐,听我大哥说,你是因为跟他吵架分手了,才来的香港,是吗?”他神色不变,却语气幽幽地问道。
  我不知道他想知道什么,直觉他会问的我头痛。我再次转开头,“嗯。”
  “为什么?他让你伤心过,你还可以再接受他。”凌飞耀语速很慢,声音很沉。
  为什么?他的为什么,问得我更是心沉痛,肠百结,眼泪瞬间就占据了我的眼眶。好在座椅被我调斜了,够我将我头昂起,仰靠上座位的头枕。
  脑袋里是乱麻一片,我很努力地想了想,淡淡道,“说不上太多为什么,也许我很怕冒险,难得有他那么辛苦,也还在为我执着,就不想辜负他。”
  透过车顶的天窗,我望着惨淡夜空,星辰黯退,云彩如霾,仅一轮朗月莹莹有光。这就是城市夜空,总一副似黑非黑的暧昧模样。
  车到山顶,已停,但没熄火。凌飞耀松开安全带,又调斜了椅座,把双臂垫到脑后,仰躺着。
  毕竟快近大热的暑夏时节,他可能是怕热,懒得下车,所以车泊着也不熄火,好让空调继续运转。山顶的路灯稀疏,车停的又太靠光源。车厢里暗暗的,我看不太清他的脸和神色,只有他的一双眼烁烁地闪着光华。
  我也已松开安全带,见他没有下车的意思,就重新靠上座位。
  当我们以一样的姿态仰头望着夜空,他又开了口,“我大哥,对你是很有心的,你为什么始终也不肯给他一点机会?他对你真的那么没有吸引力吗?”
  他问的不轻不重,不紧不慢,显得抽离而超然。
  夜,透过车窗的玻璃,漫进我的眼,渗入心扉。
  “部长他很好,也很有魅力,只是,我觉得我们彼此都不太适合。如果一段感情,虽有好的开始,却看不到好的结果,或者说好的结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不如索性不要开始。”
  “你知道吗?我哥从来样样势在必得的,你现在连敷衍都不肯,反逼出他对你的执念来了。求之,却不得,是不在他的人生字典里的。”凌飞耀低低地言语着,似怨似叹。
  他这一说,激起我心中气愤。凌飞扬如此执着,不要也罢。
  “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占有吗?我还以为,真喜欢一个人,对他应该是没有要求的,想着的,只是怎么去成全他!给他想要的一切,要的只是他安乐幸福就好。部长总不顾别人的意愿,他的执着太勉强,太霸道。他,我要不起,也不想要!”我心中有恼恨,不免有些愤慨。
  “成全……”凌飞耀若蚊呐般轻语。
  半晌,他发出似笑非笑,长长的一气鼻音,撑起身,偏转后,迎头看着我。夜色朦胧,面容模糊,仍可见的是他眼中柔波流转。对视间,他的眼愈见清亮透水,惑人迷醉而忘乎所以。
  伤感涌上我的心尖,转了又转,拧成漩涡,深不见底。
  他扶着我坐的椅,更向我偏转了身体。似乎莫名的举动,看得我一时紧张,缩了缩身体,即刻摒住了呼吸。
  怎知,他只是很诡异地冲我咬牙道,“走吧,我们去机场!”倏然就返身回去,急不可待地调了座椅,将车档换挂前进档,握着方向盘就是一把大转,把车拉出180度的大转弯,往回急弛而行。
  间隔的路灯让车内明暗微有起伏过渡,我呆看着他柔美的脸上有突兀的坚决毅然,惊诧地问不出声。
  “我现在送你去机场。你回上海吧,省得留在这里,让我哥天天惦记着!”他说的洒脱,又很是通情达理的腔调。
  车驶得飞快,风驰电掣,带给我眼前一片模糊。
  “系好安全带!”凌飞耀口中再吐一句。
  “哦!”我终回了些神,惶惶然伸手拉过安全带扣好。
  深呼吸数下,才勉强清清脑中的混沌,我侧头,扫了眼控制台,时间已过晚上九点,直言疑问,“真的去机场吗?现在赶去机场,就算到了,今晚去上海的最后一班飞机也已经走了。”
  凌飞耀全神贯注地开着车,很不耐烦地答道,“今天没有了,明天还有。总之,让你尽快回去就是了。”
  真的愿意我就这么走了?事出总太意外,又是这么周折。我隐隐觉得不是很妥,至少我心里非常不安,出奇的不安。
  我想说不必这么急,但又想他这人心思,总是变化多端,且先由他安排,搞不好他一会儿自己又变主意。就算他真的就此打发走我,也当是天意难违吧。
  “嗯。”我极轻微地应了下,一路不再有话,他也是。
  凌飞耀果然带我驾车一路直达机场,停车后,抓上他的大黑墨镜又领着我,马不停蹄地急步直冲售票的值班柜台。
  22点敲过,机场人迹已显稀疏。
  凌飞耀从他裤袋掏出我的证件,没问我,就自作主张为我买了明天早上七点多的头等舱机票,机票钱是他少爷出的。想要走的更早,其实还有早上五点不到的红眼航班,但红眼航班他问了没有头等舱,他就帮我选了次早的航班。
  机票到手后,凌飞耀转过身对着我,一言不发,直接把机票和着我的证件,一并都交到了我手上。
  我怔怔地看着他,但他冷着一张白脸,自顾自地起步走了,我只得赶紧跟上。

  第 77 章 柳暗又花明
  回到停车场内,走到他的车边,凌飞耀停下脚步,向后微微偏头,道,“我送你去旁边酒店,你就在这里住一晚,明早自己走吧。”
  终于,还是要走了!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以这样的形式和状态跟他分别。摸着腕上的翡翠,我心中感慨万千。
  我在这里住一晚的建议或说安排,很合理,很妥贴,我想我没有什么理由适合用来反对它。
  数百米之遥的机场酒店露天停车场——
  车子一停下,我怕凌飞耀丢下行李就此二别,赶紧侧过头,神色谨慎地言道,“二少,这个翡翠珠子,我是到今天才知道它身价。它这么贵重,我带着怕碰,放着又怕丢。想想,还是还给你比较合适。”
  凌飞耀将车熄了火,车前厢的顶灯自动亮了起来。
  “我送人东西不习惯收回,已经送了你,它就是你的了。想怎么处理它,你自己看着办好了,除了把它还过我。”他脸色很臭,声音不高,却语调强硬,有点火药味。
  我不明白他怎就这么大方,能视百万如粪土,疑他在使性子,故战战兢兢地小心探问,“二少,你知道它值多少钱吗?”
  他身体前倾,往方向盘上半伏着,慢条斯理地冷冷说道,“它值多少钱,我怎么会不知道,它的身价应该够在上海买间普通公寓了。郑天乐,知道值多少钱,它对你来说,意义会所有不一样吗?”
  我苦笑一声,幽幽地说道,“知道它这么值钱,觉得你很大方。除此以外,它还是它,有什么二样的。”其实我很想继续说——就算它只值3块钱,它也是你给我套的紧箍咒。还你,是指望你给我解咒,是怕你惦记它。
  “我送它给你,是希望它带给你幸运,不是烦恼。如果你觉得它是困扰,回去后,就把它摘下来。哪天不想留了,或扔或卖都由你。反正,我以后也碰不到你。即使碰到了,你不跟我说,我不会知道,也没什么所谓了 。”
  凌飞耀的这番言语,字字句句都透着道不尽的忧郁,勾起我心中无限伤感。他头冲的很前,又朝我反向侧着。我一直安分地坐在座位上,他那张令人神魂颠倒的祸水脸,我几乎是看不到了。
  今天一别,也不知何日再能见他真人。想及此,我离愁满怀,而车中无言的静默更催生出令人窒息的苦闷。我一贯神经大条,想不到今天跟个非亲非故的家伙分别,也会这么多愁善感。我和“飞耀”其实是好聚好散,反正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要留下也是会有这一天的。既然如此,我为何不索性表现的洒脱,释怀一些。
  “二少,谢谢你!在我遇见过的人里,没有人比你更好,当然——,也没有人比你更帅、更美!……从明天起,你虽然是少了一个下属,不过——你从此多了一个粉丝,而且是绝对超级的铁杆粉丝!以后,只要是你出的CD,你拍的电影,一切跟你有关的,我统统都会收藏。你去上海做活动,不管是签售、拍戏,还是开演唱会,我都会千方百计到场支持你,全程跟踪。”
  “唉,……只是,我之前没有一点先见之明,都没找你先签几个名,合几张影,也好以后拿出来跟人炫耀……以后,你就是风靡全亚洲的天王巨星,以后……我想再这么近的见你,恐怕很有难度了……”说着说着,伤感还是不自觉就流露出来了。
  我拿着机票也趴上车子的控制台,提声要求道,“偶像,你能不能现在先给我签个名?”
  凌飞耀的肩膀和脊背有了一次明显的起伏,之后,他缓缓转过脸来,纠结的眉间,每一丝的褶皱都似是忧伤的写实笔画。他的眼眸,落寞孤寂,象这城市夜空中无以为伴的朗月。
  若不再离开他,我不知道我的心会不会提前衰老,因为它纠结绞痛的频率之高,程度之深,已远超它的正常负荷。
  他眼珠一转,咬了咬嘴唇,弯起一抹牵强的笑,“签名不过是几条笔画,谁都可以模仿。不如,下车我陪你合个影吧,反正手机就可以拍照。”
  停车场的周遭围了圈一腿高的地灯,映得景致朦胧绰约。
  下车后,我们很有默契地肩并着肩靠在车上。我用自己的手机打了闪光灯拍了一张,发现效果还行,蛮清晰的,就是这黑黑的夜色背景,让照片看起来有点诡异的气氛。
  凌飞耀探头看了一眼我手机上拍成的照片后,也倒腾起他自己的手机。他举起手机,“来,跟我再拍一张!”说着就伸手揽过我的肩膀,按下拍照的快门。
  被他这一揽,我竟很自觉往他身上一靠,只是脸上顿时火烧火燎起来,好在夜色掩护,看不太出我脸色异常。至少,从他手机拍下的照片来看,除了我的瞬间诧异,别无特殊。他倒是神色自然,仿佛和我拍一张相拥的合影很理所当然,没有半分的古怪。
  即使照片已拍过,凌飞耀的手也没收回,只是换到我另一边肩上,好似很随意地搭着。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神色很是苦恼,咬着唇,欲言又止。
  我心里七上八下,又五味杂陈,这混乱的滋味,让我无措又不自在。而他的忧伤凝望,脉脉的温热体息,更让我站立不安,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控制不住眼中渐浓的雨意,趁它还未落下,我狠了心,咬牙道,“时间不早了,二少,给我行李,你回去吧!”转身将自己抽离他身畔。
  刚想往车后走去,才跨出一步,我突然被凌飞耀从身后按住肩膀。
  电光火石间,我惊讶地张开了嘴,还来不及思考,他已将我扳转了,硬拽进他的怀里,一手抵住我的后脑,不由分说地俯身,用吻狠狠地封住了我的嘴。
  他的动作激烈如火,顷刻间就将我彻底包裹席卷,完全不留给我一点反抗回绝的余地。
  他吻的霸道又生涩,任唇舌毫无章法地在我的唇齿间肆虐,纵被我咬住舌尖,也不肯有丝毫退让。然而,抵抗顶多只延续了十秒,因为我的心早已背叛了我。受他制控,被他强吻,我竟然也是甘之如饴。
  我完全沦陷在他的怀抱中,被他的吻醉的晕晕乎乎,整个人已经忘乎所以,任由他予取予求。他火热的舌早已经长驱直入,气势汹汹地霸住我的舌,与它纠缠不清。
  他的吻,明明是掠夺和索取的架势,却挟着无望的气息,晦涩迫切。逼我缠绵纠结的舌尖,流露着伤心的滋味。
  他为什么要到这样的时候,又是这样的方式,才让我明白他的心?
  眼泪从我眼角渗出,蜿蜒而下。我不知这泪该属于欢喜,还是该属于悲伤。
  凌飞耀终于松开了我,我们都神情尴尬地喘息着,我还泪流不止,涟涟而落。
  他扶着我肩上,郁恼纠结地看着我,伸手到我脸旁,滞了滞,还是一甩手撑到了车上,还故意摆出酷酷地腔调,吱牙道,“跟你的偶像吻别一下,也很委屈吗?”
  看他强忍着难过装潇洒,我心如刀割。
  我觉得我之前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我不该相信凌飞扬说的鬼话,不该无视这家伙的挣扎,不该忽略他对赵熙原的介意,我更不该相信他,相信他只是为了他哥哥才对我好,相信他真的会要我走。
  男人真是防不胜防!我的初吻居然是给了他,还是就这么给抢去的,给这家伙以这么古怪的理由抢去的。我这一时间,真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恼火。
  现在,他就算不说,不承认,我也知道。他心里是有我一席之地的,因为我不信凌飞耀会主动吻一个他不喜欢的女生。
  心痛已经到达了我所能承受的极限临界点,我迫切需要他的安慰,他的怀抱。我不想再压抑自己,一头就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圈在他身上,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
  任我地死命地绕着他,凌飞耀也没有半点抵触流露,反而温柔地搂上我,把我的头摁在他胸前,又摸着我的发,抚慰我。
  明知他不会消失,也不会推开我,我还是紧箍在他身上,不肯放松。我总生怕眼前一切,只是黄粱一梦。
  我抵在他的怀里,哭得象个小孩,心中多日的积郁和烦恼,终于都在这场哭泣中全部宣泄了出来。我的眼泪,甚至还有鼻涕把他的T恤都弄湿了一片。渐渐,我才止住了哭泣,但仍旧钻在他的胸前,不好意思抬头。
  他凑近到我耳畔,轻声低言,“乐,……我要你……就这样缠着我……永远……也不要放开……”
  这悠悠絮语伴着他身上的香气一并吹来,如催眠的魔咒,诱我无条件的认同,“嗯。”

  第 78 章 皆是乌龙事
  凌飞耀捧起我的脸,用指轻柔地抹去我脸上犹存地些许泪痕。一双暗瞳幽幽地,泛着魅惑柔波,敛尽了暗夜里所有的光芒,渐移渐近,快要将我也吸入。
  可恶的家伙,抢走了我的初吻,也还不肯给我一句肯定的表白。这会儿,居然又想要来了,不行,才不能让你再不清不楚地占我便宜。
  为了抵御他的诱惑,我慌忙闭上了眼,又在他的唇即将沾上前,赶忙道,“可是我纠着你不放,象这样,要让榔头看见了,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闭着眼,我也感觉到他身体明显一愣,手指指上我的鼻尖,好气又好笑地对我说道,“你这个小心眼,还在计较我们第一次遇到时候的事。从前是不认识,他才对你不客气,现在他怎么可能还会对你那样。”
  唉,看来我从前有点高估他了,总以为他真的很神奇,能把我看的通通透透。原来,他也是有曲解我意思的时候。
  我把头抵在他的肩头,边想边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关心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说……我缠上了你。嗯……不对,明明是你粘上我了……”
  凌飞耀把手移到我腰间,拦腰搂着我,呵呵地笑道,“对,对,对,是我粘上你,好了吧?”
  我心里欢喜,又觉得羞怯,因为二人拥抱的姿势已经紧密地无可复加,简直象牛皮糖一样快黏到一起了。
  跟他这么紧贴,我的心砰砰乱跳个不停,忙把手移到他肩上攀着,好跟他保持稍许的距离,“我的意思是……”我不自觉地拿手指在他胸前轻轻划弄着,隔着棉质T恤的布料,我的指尖也感觉到他坚实胸膛上的肌肤滑滑的,触感非常之好。真的好想用手直接摸摸看——天,我怎么会有这么邪恶的想法!我的心跳动的更加凶猛起来,脸烫的也象快要烧起来的样子。
  祸害,这家伙真是个祸害!
  凌飞耀将头与我的额头相抵,有些心不在焉地呢喃问道,“嗯?……你的意思是什么?……”
  我手握成拳,抵在他胸前,嘟着嘴,忧道,“我们这样了,那榔头他怎么办呢?”
  凌飞耀倏地就昂起头,气恼地叫嚷起来,“郑天乐,你这是真苯,还是在跟我装傻?”
  我仰头看他,这家伙一脸别扭,十足孩子气的赌气表情。我冲他直乐,哭过的肿眼皮,一笑就没了眼。
  凌飞耀抱着我一转身,用他纤长的身体将我抵在车身上贴压着,双手捧起我的脸,再度不容抗拒地亲了下来。听见他隆隆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热情与渴望已尽在不言中,我不想再作无谓可笑的挣扎,只想顺从他,依着他。
  我微启双齿,接受了他的入侵,怯怯地送上舌尖回应起他,手也环上了他的颈。
  凌飞耀放松下来,对我的唇舌温柔地挑逗起来,缠绵火热。我整个人晕晕乎乎地,仿佛漂浮在云端。我闭着眼,却感觉此时头顶的夜空正绽放着全世界最绚烂的烟火。而我的心,此刻如冰糖般剔透甜蜜,又被这温柔热吻哄的,感觉就快要化开了。
  亲吻,原来是如此美好的滋味,我贪心地吮吸着,怎么尝也不够。
  我们不知吻了多长时间,只觉得我都快要窒息了,他才终于放开我。
  我攀在他身上,剧烈地喘息着,蒙蒙地望着眼前这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美形妖孽。
  凌飞耀单手撑在车上坏坏的笑着,又带着几分得意,另一只手在我的脸颊边摩挲着,似不经意地问道,“为什么一直当我是GAY?我不很早就跟你否认过。”
  唉,告诉他是凌飞扬误导我,那我不成了挑拨离间他们兄弟,这话我肯定不能说。算了,就当我们吃了个闷亏,反正也没铸成什么大错。
  他在我脸颊边动来动去的手,撩得我痒痒地,这种陌生却刺激的亲密举动,害我反应明显慢了好几拍。这么简单的问题和答复,也费了起码十秒时间想清楚。我眨了眨眼,敷衍道,“哦,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啦,上次让你那样一唬,我哪敢再乱猜你是那个。”
  凌飞耀脸上褪下了得意,他没有马上说话,手也停了动,盯着我想了一会儿,神情浮现出懊恼,叹道,“我想我知道我们之间,问题出在哪里了。我哥跟你提过我是GAY,是不是?”
  听他口中GAY来GAY去,明显不忌讳这个话题,我再也不信他会是个GAY,也很懊悔自己先前对他的乌龙误会。
  但我有些纳闷,凌飞耀他明显不信我刚才说的是玩笑话,但他怎么能马上知道是他哥误导的我。莫非,他知道除了我,另外只有他哥这样认为他。
  我勾上他的脖子,往他怀里舒服地一赖,默认了他的猜测。
  凌飞耀抱着我,很哀怨地叹道,“都怪我不好,之前让他误会了,也没跟他好好解释。”
  反正他都说开了,我索性也问个透彻,“部长他怎么会这样误会你?你干嘛也不跟他解释清楚呀?”
  “他误会纯属是个巧合。那次刚巧我跟榔头二个人在家游泳,我一只脚的脚底划破了,想要进屋,又不小心在泳池边滑了一跤,结果把另一只脚扭了。二只脚都不太好走路……我也只好叫榔头……让他……抱我进去了。然后,……事情就这么凑巧,我哥正好跑来看到了,他就误会我了。”
  凌飞耀恼恼地,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慢慢地说给我听了。我听了,却不免想发笑,但怕他更恼,就拼命在忍,结果憋的整个人不停在抖,鼻子突突地发着气音。
  “你想笑就笑吧,别忍了,早让你这么笑一通,我麻烦不知可以少多少!”凌飞耀恶声恶气地在我头顶叫唤着。
  我仰头看他,大笑出声。这家伙怎么这么可爱,居然撅着个嘴,吧嗒吧嗒地使劲翻着白眼,在生自己的闷气。
  “哎,然后呢?你怎么跟他解释的呀?”我笑着追问他。
  “唉~,他既然误会了,我当场就跟他解释了,他好像不太信,不过也没多说什么。隔天,他又专门来盘问我这件事,我再解释,他还是将信将疑的。后来,他总问起我,还说我总不交女朋友。我被他问烦了,索性不跟他多解释了,也懒得去理会他。唉~……我想我是不是,又不是他说了算的。我哪想道他还会掰给你听。唉~……这全世界,怀疑我是GAY,又让我知道的,目前为止,也就你跟他二个人!”凌飞耀频频地叹着气,深深无奈地解释着。
  他挂着欲哭无泪的表情,手指戳着我脑门,道,“我想我之前都跟你否认过了,哪里还能想到,这种问题上,你居然还会让我哥又给误导了!”
  真是说穿了才知道,这误会的源头竟然在这家伙自己身上,是他自己的乌龙事件才引出这连串的误会。凌飞扬也有点问题,弟弟否认过的事情,他还当千真万确的实情一样替他承认,这居心也是叵测。我虽不待见凌飞扬,但也不希望因我令他们兄弟之间心有芥蒂,何况,我真要和眼前家伙相守,凌飞扬这关恐怕也不好过。
  我于是基本实事求是,力求妥善地跟凌飞耀解释道,“你哥也不是有意误导我的,这事其实该赖我。是我怕他误会我纠缠你,我先跟他瞎掰,说我当你是GAY。当时,我这么说,还吓了部长一跳,然后,他只是替你承认了一下。结果,我就当真了……”
  凌飞耀立刻紧声追问道,“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哦,就是我们一起拍MV的那天晚上啊,部长他送我会宿舍的路上。”我坦白答道。
  我的回答,让凌飞耀很受刺激,他仰头对天,大叹不已。
  见他还在为这荒唐的乌龙事件感伤懊恼,我心中也不好过。虽然这误会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烦恼,但还算是及时弄清楚了。错过的,再继续耿耿于怀也没于事无补,不如好好珍惜以后。
  想引他释怀,便假意捶打起他的胸膛,“凌飞耀,你真过份,居然把我的初吻都抢去了!”
  哪知他看也不看我,依旧目视远处,整个人却一怔,星眸陡黯,微扬的嘴角也挂起酸涩,“可我的初吻也给你了。”又以蚊呐般低不可辨的声音,酸溜溜地跟了句,“如假包换的初吻……”
  嘿嘿,这家伙也是初吻?我心暗喜,却又感到不可置信。一得意,我不假思索,顺口就接道,“如假包换——真是瞎掰,这玩意假了就真不回来了!”
  他牵了牵嘴角,酸涩更深了几分,一副吃了哑巴亏似的憋屈表情。看来他并不信我所言,恐怕心里正在吃赵熙原的干醋。
  我踌躇着,要不要跟他解释,又怎么跟他解释,我跟赵熙原之间是如何关系。但想了一圈,还是怕开口,这事情三言二语说不清。估计,榔头还已跟他汇报了下午在机场的所见所闻。我要说的不好,恐怕越抹越黑。再说,我和他现在可什么亲密关系都还说不上,他没问,我却急于辩白跟赵熙原的关系也显得很十三。
  我扭着嘴,定定地仰望着发呆的他,心情一时间迷茫与复杂起来。
  他真美,美轮美奂至极,精彩得不可思议,足以颠倒芸芸众生。美好到让我与他如此贴近,也觉得不真实,有种无形的距离感在心间。
  他要我吗?我有些不确定。
  他是我能要的吗?我底气不足。
  他可不可以对我表白他心中所想,让我有所明朗,给我一个方向呢?
  我把手移到他肩上,不再紧贴着他,又涩涩地开了口,“凌飞耀,我该怎么办呢?”

  第 79 章 终见心声吐
  我把手移到凌飞耀肩上,不再紧贴着他,又涩涩地开了口,“凌飞耀,我该怎么办呢?”
  凌飞耀双臂圈紧了我,原本高昂的头低了也下来,深幽无底的黑眸柔波涌闪,诱人甘心溺入。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吐出低低地柔言,“乐,我要你缠着我,将来,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放手,我喜欢……有你……在我身边……我不介意你有什么样的过去,也不介意你现在心里还有谁……我只在乎……现在和将来的你,是不是由我来守护。”
  他的表白深情婉转,虽暗隐着些许的伤感,也给了我无比的满足和感动。我顷刻间觉得四周的空气芬芳袭人,洋溢着美好的气息。
  凌飞耀轻轻吻上我的额头,我忍不住又想流泪,开心地想流泪。
  他按着我的肩头,放低了身段与我平视,唇角绽放着最明媚的笑容,“乐,从现在开始,你跟我在一起吧!你应该就是跟我在一起的!你只有和我在一起才是对的!”
  凌飞耀大言不惭,振振有词,仿佛他的话句句都是天经地义。
  天啊,我真是给他打败了!我闪着泪光,却笑得前仰后合。
  “好,凌飞耀,我缠定你了!其实,我这里面,早就只有你一个。只要你乖乖的,不乱跑,它就是你一个人的地方。”我指着我心房的位置。
  凌飞耀依然扶着我的肩,眨着魅眼,对我放电,慢声轻语,“以后就叫我的名,耀……飞耀……”他指着我的心房,“你放心,我会很乖的……一定守住它。”他又挺起了腰杆,手一挥,笑容得意的有些过份,扬言,“我的地盘——,我是绝不会给别人染指的机会的!”
  我心中感动,便娓娓道来,“耀,关于我,你之前看到的,或者听到的,有些未必是真。但今晚,我在这里,我对你说的每句话,每件事都是真的。我说这些给你听,不是想一定要辩白些什么。是你说不介意,我才决定解释给你听。我可以不在乎被你误解,但不能不在乎你的感受,我知道我和你之间存着这样的误会,你心有委屈。”
  凌飞耀收起张扬,认真起来,“乐,我明白你在说什么。对不起,往后,你对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会再有疑心。跟我在一起,压力和困扰都少不了,你肯跟着我,本来就是很不容易的决定。所以我希望,你以后碰到烦恼就说出来,多个人分享,二个人一起面对会好过很多。”
  我勾住他脖子,往他身上扑着一挂,“嗯,耀,能跟你在一起,又有你陪着我,我心甘情愿做你身边的隐形人。”
  时光,我真希望它能在此刻停住脚步,永远就停在我们相拥地这一刻。
  “树袋熊,可以下地了吧!”凌飞耀靠在车身上,抱着我耳语。
  “不要。”我腻在他的脖弯里摇头。
  嘿嘿!,凌飞耀阴笑起来,低语,“想跟我进宾馆开房间,你就继续……“
  他笑得我头皮麻麻的,腰间也感到有异样的东西开始突起,热热的抵着我。我恍悟,立马火速从他身上撤退,捧着自己火辣辣的脸,躲到一旁,不敢正眼看他。
  他急不可待为我开了车门,还把我放在控制台上的护照顺手牵了,往他自己裤袋里一插,一边催促道,“走吧,我们回去吧!”
  我不好意思多看他,一声不吭上了车,由着他驾车,带我马上离开了机场。
  我拿起控制台上的头等舱的机票,心里感叹连连。
  真是丢人!一天之内,往机场二来二回,机票都买了二张,最后竟然还是没走成。虽然结果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但这折腾真是够够的了,这种事情这辈子千万别再有了。
  这家伙也够绝的,居然不声不响把我护照顺他身上了,他还生怕我不打招呼就跑掉吗?
  我伸手到他胸前,“护照还给我吧,我不会走的。”
  “我知道你不走,不过,你今后出远门,肯定是跟我一起的。你的护照,还是我帮你保管比较妥当,放你自己手上,容易给人抢了。”凌飞耀拍掉我的手,还满脸的理所当然,一本正经跟我作着这样解释。
  “切,除了你,还会有谁耍这种流氓呀!”我吱牙讥他。
  “为你好,倒还让你说成是流氓。流氓拿人东西,可是从来都不还的,嘿嘿!”这妖人的恶质面目又现形了。
  算了,他也是在乎我才要扣留我的护照的,就放他那里吧,能让他安心也好。
  我一看时间都快午夜了,拍着手心,忧心忡忡地急道,“唉,我上午出门时候把所有的钥匙,包括办公室的,全托给宿舍保全处的一个大叔了。现在回去不知道能不能拿到宿舍钥匙,也不知道那个保安大叔有没有把我留的钥匙交接给其他人。”
  我在抓耳挠腮地焦虑中,凌飞耀反倒歪着嘴偷乐起来。我心知,这家伙现在肯定没安好心。
  我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故意懒洋洋地问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凌飞耀不动声色,反问,“你想去哪里?”
  我脱口道,“去宿舍啊!”
  凌飞耀眼都不眨一下,“钥匙的事,明天再说好了!”
  哼,他这潜台词,明显我今晚是不必回宿舍了,果然居心叵测。
  “不要,还是先回宿舍,去看看钥匙再说。”我驳道。
  凌飞耀别扭着脸,厌厌道,“随你便,不要我收留拉倒!反正你也跑不掉了,嘿嘿……”
  那晚后来,凌飞耀的确送我回到了宿舍,我又在保全处顺利找到了钥匙,自然,这再后来也就没他什么事了。他也没多纠缠,只赖着我,要我哄他二句。我称了他的心,他也就揣了我的护照,开上他的宝马,得意洋洋地回他的狼窝去了。
  (上卷到此结束,本文尚有下卷,敬请各位继续期待……)
  榔头的传说(自白篇)
  我本名叫周大福,但各位千万别误会了,我跟那“周大福”金店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点关系。
  榔头是我自取的外号,因为我妈姓郎,我从小希望自己可以象榔头一样强硬、有力,可以保护和照顾好我妈。我极其不喜欢别人叫我本名,大福太俗,姓周更让我厌恶至极,我讨厌那个死鬼老爸给我的姓。
  死鬼老爸是个跑船的,在我记忆里,他就是一个混蛋,绝对的混蛋。一年到头很少回来,回来也是在家东游西荡什么都不做,要么喝的醉醺醺的,然后莫名其妙地打我妈,又从来不给家里生活费。打从我有记忆起,我就讨厌看见他,不过在我十岁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十岁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懂事,在一旁听大人们聊天,我知道他有了别的女人,不想回这个家了,我觉得他不回家是好事。再过了三年,又听说他上工的船在海上遇到大风浪翻了,连他的尸体都没找回来。
  我妈是个非常好的女人,我那死鬼老爸再混蛋,她也一直替他撑着这个家,替他尽孝,照顾我奶奶。为了养家,她一直就在凌家帮佣挣钱,勉强支撑起这有老有小的家。
  直到我十三岁那年,家里接连发生了一些事,到最后,一个个人全都各奔东西了。香港唯独剩下我一个人也还寄住到了舅舅家。最起先是死鬼老爸出事了,他反正也已经不回这个家了,他出不出事,对我来说完全无所谓。但奶奶听说死鬼老爸出事,难过的一病不起,没过多久也去世了。本来,家里还剩下我和我妈二个人相依为命了,可过没多久后,我妈竟然也要离开我,离开我去万里之外遥远的美国。
  我妈安排我寄住在了舅舅家,临走时候跟我交待。现在爸爸不在了,我就是一家之主,可以独立自主了。她要我乖一点,认真读书,尽量不要给舅舅家添麻烦。我当时抱着她的腿,哭闹着死活都不让她走。
  我妈也流着泪,跟我说,她也舍不得离开我,但还有个小朋友年纪比我还小,他要离开所有亲人,去很那很遥远的地方生活。那个小朋友他比你还可怜,比你还需要有象妈妈这样的人去照顾。妈妈又说,我是穷人家的孩子,穷人的孩子就该早当家,而且男孩子要学会坚强,要吃得起苦,更要懂事。我是个懂事的孩子就应该理解妈妈,理解妈妈要挣钱让我读书,理解妈妈是去做一件很好的事。
  从那以后,我只有在那个遥远国度里的学校放假的时候才能见到我妈。不过,每次回来,那家人就会给我妈休长长的假,直到她再陪那个少爷一同回美国。
  那个少爷,就是凌飞耀。我是在十三岁那年圣诞节前一天,才见到了这个比我小三岁的可怜家伙。
  这可怜家伙穿的特别好看,长的更是特别好看。他是一个人找到元朗的我家门口,我妈看到他特别惊奇,我本来就对他有气,见他还长的这么可爱,更特别来气,冲上去就狠狠给了他二拳。结果,自然是换成我妈特别来气,她纠着我就要打。没想到,那吃了我二拳的家伙居然还拦着我妈,叫她别生气,别打我。
  那天,他居然是一个人从家里偷偷溜出来的,就凭着我妈说过的地址,辗转找来我家,目的是为了给我送圣诞礼物。因为,他知道我妈妈还有我这个儿子,他还说他谢谢我,谢谢我肯把妈妈让给他分享。自那天以后,我对这个抢走我妈的家伙就不再反感,因为他每次来,我都有收获,我妈看到他也总是很高兴。
  那天的后来,在我妈的坚持下,我和我妈一起送他回家。但他只肯让我们送到他家那个漂亮大房子的门外,没让我们进门。回家路上,我抱怨不请我们进去就算了,还连门都不让我们靠近。我妈跟我解释说,这是二少爷懂事。他是一个人偷跑出来的,他怕我们被他家人怪罪才不让我们进去的。再后来,我还听我妈说,那家伙为了那次偷跑出门,还挨了一顿打。
  在我妈后来回香港的假期里,那个少爷常会来我们元朗的家,看我妈,找我玩。不过后来都是有司机送来,晚上再接他回去。他好像真的很喜欢来我家这破地方玩,来了总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待到天都黑了,走的时候也还是恋恋不舍的。他每次来都会送我东西,甚至是钱。我妈不让我收,他很能坚持,会坚持到我妈同意我收下。
  接触多了,我觉得这家伙很聪明,眼睛骨碌骨碌的,总能猜到你想些什么,很会讨人喜欢。跟我玩,他很听我指挥,但每次想捉弄他,都很难算计到他。就算他中招,我看得出来,他都是故意让我捉弄到,只是想让我高兴一下而已。他对我很客气,很小心翼翼,即使我惹到他了,他也只是拉着脸跑开,不会对我发火,更不会无缘无故发少爷脾气。
  我很奇怪,连我们村村长儿子阿牛都霸道蛮横的不得了,这少爷家听说很有钱有势,我妈又是他家的佣人,为什么他脾气这么好,对我态度也好?
  我那时问我妈,我妈说是二少爷是个好孩子,他最懂事,不喜欢惹是生非,体谅别人难处。他对我好是不想她这个妈妈难做,而且当我是朋友,是大哥哥在尊重。我妈总跟我强调,绝不能欺负凌飞耀,要我好好陪他玩,还要当自己弟弟一样照顾他。
  到我读中学以后,这个叫我榔头哥哥的少爷,除了过年,几乎任何假期都不再回香港。但他想的很周到,会安排我去美国探望我妈。我去了美国,就与我妈同住在他美国的家里。
  这么多年,私下他对我妈,对我一直很好。我们见面,同住就跟家人一样融洽。我妈对他甚至比对我这儿子更关心,我也觉得这家伙很有人情味,我妈为他“工作”又很开心,我在心里也很高兴。不知不觉,我心里早当他象自己弟弟一样看待。
  为让我们母子团聚,小耀在我中五毕业后,主动建议我申请到美国读大学。实际的留学手续,他也帮了很大的忙,更费了很多心思。
  小耀虽因外型缘故,出门常受闲人滋扰,但跟家里提出要聘保镖来保障他的居家和出行,还是自我去美国读大学那时才开始的。我知道他这么做,其实是为不想让我和我妈操心学费,借口聘我作保镖,好让他家包了我全部的学费。在美国那段日子,我说是他的保镖,其实只在我和他都不上课,难得他去热闹地方的时候,陪他一同出去,帮他挡挡闲人的滋扰。
  既是小耀的保镖,他虽不跟我较真,然于情于理我也要忠其之事。身为职业保镖要具备的专业素养,我样样自觉兼修。擒拿、格斗、散打之类基本功不是自夸,我的身手不会比一般FBI差。
  但靠人不如靠己,小耀他自己从小也学防身术。不过,他学业杂繁,兼顾太多,又爱美,不肯练膀大腰圆的健身项目,所以只在跆拳道一项上花了点心思练。小耀心思敏捷,身手灵活,他比常人少用了近半练习时间就拿到了黑带,但自考上三段,他也不再花时间在练跆拳道上。即便如此,我同样号称黑带三段的跆拳道功夫,每回私下切磋,我总不如他。
  原本,我们三个在美国生活过的很平静,一切都很美好。但就在我大学二年级,小耀正要上大学的那年,我妈突然检查出来得了乳腺癌。当然在小耀要求下,凌家让我妈马上在美国做了手术,接受最好的治疗。只可惜,手术大半年后,癌细胞扩散和转移了,医生尽了最大努力,最后也没能挽回我妈的离去。
  读完大学后,我在美又工作了三年,直到小耀大学毕业后,他想回香港入娱乐圈当明星。我就特地辞了职,陪他一同回到香港,索性专职做他的保镖。继续为他当保镖,是我对他善待我妈妈的报答,更是当他弟弟一般,想替我妈继续照顾他几年。
  相亲日的任务
  6月17日,星期天。今天对榔头来说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大日子。
  为什么今天会是榔头惊心动魄的大日子?
  嘿嘿,只因为榔头今日里要去相亲,生平第一回相亲!榔头对今天相亲这一位,可是充满了期待,以至于他一早就认定这是个惊心动魄的日子。
  榔头要去见的那位她叫棉花,和榔头一样,都是元朗人,小时与他邻村而居。他们也曾在一个中学读书,棉花比榔头小二岁,她是榔头在校时暗恋二年的对象,更在榔头春心萌动的起点。她曾让榔头放学后,每天不论刮风下雨都不惜绕行多走二公里路回家,只为能尾随同路的对象。
  但可惜直到榔头中五毕业,临去美国上大学前,他也还没去跟她告白,甚至连搭讪都几乎没有。
  其实,那二年棉花在路上,走着走着没少回过头来对榔头笑。而且,对他笑的羞涩又温柔,如甜甜软软的棉花糖,很动人。以至于榔头去了美国好几年,女朋友交了好几拨,心中也总念念不忘故乡的那朵小棉花。
  其实,榔头明白他此去美国,恐怕从此一别万里,又归期难料,还是把自己的好感暗藏于心不误人。所以,他甘愿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她,直到他看不见她为止。
  但苍天有眼,皇天不负有心人,事隔多年以后,榔头与这位棉花小姐竟仍有机会续上前缘!
  此事说来凑巧,榔头在元朗的舅舅一直很急榔头的终身大事。前几天,说着要替他作介绍,安排相亲。榔头原本是不答应去相什么亲的,结果听说相亲的对象居然是棉花,他急忙答应下来,还要求舅舅,安排见面的日子越早越好。
  好不容易盼到这天,榔头费心打扮半天,终折腾成自认为酷帅至极的骇客造型,兴高采烈地早早就想出门去相亲。
  人走到客厅,却看见凌飞耀这小子整个人摊平了,直愣愣地挺在沙发上,二眼瞪着天花板,手里拽个抱枕,气呼呼地咬牙死掐抱枕中。
  此刻的凌飞耀正想及昨晚公司大堂门口那一幕,他心之郁闷,已恨不得动手拆房子来撒气。
  他心想,初恋的圆满难道是那么重要?任他人再努力也无可取代初恋的地位?哪怕是我凌飞耀也照样不能使她例外,让她了断旧情?
  郑天乐她对我明明有动心,我也挖空心思,变着法来讨好她,感动她,连狗血招数都用上了,这没良心的丫头眼睁睁看着我烦恼,也还是要偏心那人。
  昨晚,我见她自鸣得意,一时心堵气急,才拿话激她。话出口,便有些后悔了的,可想不到她跑的也够快。我不过才迟疑一下,看天色不好,取了车,再去门口载她。单这弹指功夫,她已佳人有伴。
  那小子能给她什么?她又到底中意他什么?到底是什么可以令他们之间感情如此浓烈?浓烈到——她可以放弃矜持,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
  看见他们在我面前再度相拥,我真有一瞬间,想把车从他们身上辗过的冲动。
  她究竟要想我怎么样,才肯放弃他?凌飞耀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更纠结烦恼不已。第一次心动就碰壁,对她竟还心慈手软,无计可施!这等失败真想想都替自己觉得丢人。
  他想着她,想着她的眉眼,连同她昨晚离开时的素白面色也从脑中偷偷钻出,她神之惨淡,前所未见。
  时至于此,凌飞耀惴惴不安起来,这苯丫头临走时,神色这么难过,会不会把我一时情急说的气话借口给当真了?若是当真,那她会不会,今天就跟着那小子一道跑回上海去了?
  想到这一层上,凌飞耀顿将抱枕捂到自己脸上,懊恼地喘起吱吱声。
  凌飞耀私下里,近期心情不好是常态,榔头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知道这小子最近动了春心,却没得手,天天在跟自己纠结。
  榔头呆看他一阵,觉着有点痛心,但也爱莫能助,无奈摇摇头,小声道,“小耀,我要去元朗舅舅家了,今晚不回来吃饭。”
  凌飞耀闻言,倏地扔掉抱枕,腾一下坐起身来,掐着眉头,认真道,“榔头,你能不能出去先帮我办件事,帮我马上去趟机场,想办法查一个人的航班号,再看看郑天乐今天有没有订票?把结果打电话告诉我。”
  “小耀,我们算了吧。凭你,什么样女人要不到。这丫头要走,你就随她去吧,她还配不上你。”榔头坦言相劝。
  凌飞耀侧身倚上沙发,愁眉依旧不展,支头苦笑着叹道,“算了,呵——,我好几回都想算了!可是再看到她,我就知道——算了,是想想容易,要做到……谈何容易!榔头,你明白吗?”
  他言语酸溜溜里透着几分凄惨惨,如此示弱,纵然是在情同手足的榔头面前,凌飞耀也觉有几分难堪,讪讪地别转头,将脸贴进沙发的软布靠垫。
  榔头想及小棉花,心有戚戚焉,于心不忍起来。反正时间还早,就为他去机场走一遭吧。
  “我知道了,那人名字我也知道,查到结果,我马上打电话告诉你。”榔头顿了顿,正色问道,“小耀,假如我在机场碰上他们,你看我要怎么办?”
  滚吧,和那小子一起,给我滚到远远的,永远别再让我看见!
  凌飞耀心中激忿再起,恨恨地磨牙言语着,“你随她去,她真就这么走了,我也认了!”
  话出口,凌飞耀更觉得面上很挂不住,又埋首抱膝将人团卷起来。
  见他这等纠结模样,惹得榔头原本春风得意,阳光灿烂的心情也顷刻间彻底阴郁起来。
  榔头很想说——既然肯随她去,还要我去机场查她行踪作什么。心里放不下就不要这么嘴硬死扛,赶紧放马大刺刺地追上去,缠上她再说。以你小耀的魅力和手段,我不信较真PK起来,会斗不过那小子。
  不过,郑天乐这丫头看似明朗友善很可爱,实则精怪圆滑,花样多的让人招架不住。她这副不能让人省心的架势,小耀你不甩她才是对的。等你一出道,什么天王巨星,偶像,梦中情人,这些亮闪闪的紧箍咒全会往你头上套,更有一群狗仔追着到处跑,何况还有你哥在旁虎视眈眈。日后,光自己忙都肯定分身乏术了,兼要抽神应付好那丫头,感觉是很不靠谱的事。
  所以,长痛不如短痛,她要真跑了,我看对你们各自其实是好事,是绝对的好事!
  榔头想归这么想,其实并不忍去抠小耀痛处,因此只是怔怔地默看他一阵,叹过一口气,也就握紧拳头出门去了。
  拍照门事件
  香港国际机场大厅——
  忠心耿耿的榔头刚设法查到了赵熙原的航班号,确认过郑天乐今天没有订票信息。
  看来,小耀对她的估计又有失误。榔头暗叹,本想就此转身离开,不料回头便远远瞥见赵熙原和郑天乐这二人——
  他把她拥在怀中,一如热恋情侣,尽显依依惜别的不舍之情。
  这一幕映入榔头眼中,令他大为感慨——郑天乐的手段果然是厉害,收服男人真有一套!要不是凌飞扬已一早声明看好她,不然“飞耀”里那几个单身男人也有蠢蠢欲动的心思。最神奇的是连小耀都能上她的钩。当初,小耀突然把她招进“飞耀”我起先看她明朗友善,倒还为她担忧。我满心以为她会让小耀迷的团团转,想不到结果竟是她扮猪吃老虎,反把小耀逗的团团转。
  小耀也是,他跟个和尚似的洁身自好这么多年,一直片花不沾身。突然自以为是地招来个女人在自己身边绕,结果把自己栽进去了。这爱情真好比猪油,一上心保管蒙住,就算那颗心原本七窍又玲珑也照样没用。
  瞧了一阵,见赵熙原已排入安检队伍,榔头从相对隐蔽处走出,自顾离开。
  榔头这一动,却也被赵熙原视线无意间扫到,赵熙原心中警铃大作。
  这二周,天乐与熙原虽已算重修旧好,但熙原心中一直在忐忑。天乐虽擅于掩饰,又只字不提她心中烦恼,但言行间还是有令熙原起疑的蛛丝马迹可循。何况,不爱言语的人往往都很注意察言观色,又爱悉心思量。
  比如她上周陡然要予他引见凌飞扬,他就心中有数这凌飞扬大致对天乐是有图谋之人,这一照面打量下来,更可确信无疑。又如昨夜,天乐的失常神色和举动,他心中都是有惶恐,只是不表露而已。包括天乐手上这翡翠珠,他对她的说辞是将信将疑的。种种细微末节,他也觉出天乐心有烦恼。
  熙原庆幸,这来香港找天乐重新旧好也还及时。这凌飞扬的身份、背景,熙原现在也略有所知。他知凌飞扬即其人即使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以天乐的立场,实也会有为难处。
  再见榔头,赵熙原联想到上回半岛酒店初遇,错以为榔头是凌飞扬司机之流。心下顿时一紧,返身立从安检队伍中冲出,一把熊抱住天乐,有心要当众演出好戏,顺带大吐“谋划”博她心定。
  榔头他是明理的,知道感情是无法勉强的。凌飞耀魅力再大,看来也不是天下无敌的,至少在郑天乐心里就敌不过远处抱着她的家伙。榔头也愈加觉得这眼下二人好好的,小耀是没机会,也没必要去插一脚。反正以凌飞耀的魅力,天下多的是女人要扑他,他又何必非盯着这丫头不可。
  但他脚下还是不由停步,想看看这最得她心的家伙怎么个紧张她法。又见郑天乐也是乐在其中,宁可扔掉包也要腾出手去安抚那家伙,二人把一场道别演绎的难舍难分,缠绵悱恻。
  榔头心中毕竟向着凌飞耀,转念想——好,你家伙既然要张扬的大秀甜蜜,我正好索性把你们拍下来。让你更紧张,她就是有人盯上了,有本身现在就牵走她。也让小耀看看,也好尽快对这丫头死了那条心。省得他人前死撑面子,人后抑郁寡欢,转头又憋出花样来折腾。
  榔头拿起手机,对着赵熙原和郑天乐大拍一通,更没漏过赵熙原偷亲天乐脸颊的镜头。
  看足好戏,又见赵熙原终入闸离开,榔头上前去叫住郑天乐。他想她既然心有所属,与其留在这里与飞扬、小耀纠结,人人伤神劳心,不如尽快离开,去那家伙身边,另外二个估计也就此消停了。
  于是这好心又实在的榔头将他一番好意抖给了天乐。授意完,见时间还允许,又出于好意,想开车带她一程。不想郑天乐倒径直跑去人家店铺中,借了剪刀,要榔头替她剪断手腕上的系绳。
  榔头捏着剪刀,暗思这系绳上挂着的翡翠珠是举世难觅的极品,更是独一无二的设计。小耀以前是花了大钱,还费了一番心思才得的它。起先明明打算送的是件玉饰,结果小耀却出人意料地将这翡翠珠送了她。
  现在她不肯亲手剪断,可见她对小耀也非无情。而小耀拿回它,恐怕也会睹物伤情。
  唉,真烦人!这玩意的去留归属,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的好,我不要插手其中了。
  结果,榔头想定后,把剪刀往店铺柜台上一拍,烦躁地催促道,“他给了你,你就留下吧。快走,我还有事!”
  但郑天乐冷然拒搭榔头的顺风车,“我自己回去,不用麻烦你了!”
  榔头对天乐本有几分头大,再看离约定相亲见面的时间也已无多,顾念到小棉花,自然不与天乐再多客气,匆匆离之。
  走出机场大厅后,榔头念及家里尚且有位失意人在惦记此处事态,急忙将刚才拍到的照片,统统以彩信发送了一份给他,之后边行边与凌飞耀通话,告之机场详情。
  榔头对小耀向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方才见天乐持剪神伤,觉察小耀应不是全无机会可言,只是这感情的拿捏和取舍还是要让他们当事的人自己判断定夺。虽说,她走是好,一了百了。但再一想,也替小耀觉得不甘。小耀这等的人才与魅力,又为她花费如此多的用心,凭什么就该吃瘪消停。
  自然,榔头就把刚才机场所见所言所行之事,原原本本尽数告知了凌飞耀。连他自作主张给天乐的建议也未有隐瞒,更细说天乐要他帮忙剪珠代还一事。
  凌飞耀听后,一分析,直觉榔头很可能好心办了件坏事。
  郑天乐托物转交,显然是有匆促离开之意。她原本今天是不打算走的,结果让榔头的建议一激,或许立时三刻就要跑了。
  思及此,凌飞耀怎能不急,不等榔头挂了电话,人已出门,驾车直赴机场。
  话说从前(熙原自白篇)
  “郑天乐真是很可爱啊!”
  “她真能搞笑,亏她想得出来的。”
  “我给她打败了!”
  “我拿她没办法!”
  “熙原,帮我出出主意怎么能追到她?”
  周嘉宁在我耳边日日都要念叨几遍郑天乐,说起各式各样有关于她的话题。拜他所赐,时间一长,即使我平素跟郑天乐极少接触,也对她的性格,喜好,轶事烂熟于心。
  我很佩服嘉宁的热情,对一个软硬不吃,盐油不浸的郑天乐,屡追屡败,屡败屡追。我没少泼他冷水,叫他少为她白费心思,浪费精力。这么大的学校里,遍地鲜花处处开,你周大少人壮财雄,何必单恋一枝花。
  可是嘉宁总不领我情,反过头倒说我不懂欣赏她的好与美。与嘉宁就郑天乐的话题所进行的私下辩论,反复进行不可计数次,口舌之争我并未输他,但真实的结果是我给他洗了脑。
  起先,我担忧草率表白,易令她如先前拒绝其他人一般拒绝我。受嘉宁影响我的方式启发,我以潜移默化的战术,慢慢去接近她,暗示她,感染她。
  时日一长,天乐果然反应过来,还肯予我回应,身陷暧昧;又予我默契,不急不躁,安之若素。
  我对天乐是有欣喜,有感激的。这旷日长久的暧昧不清,我知道对她是种不公。谁不想光明正大的恋爱,可是我还不能,因我心中暗有隐衷,且兹事体大,才是不得不如此拖耗着。而后来所发生的事情也证明,我的担忧和顾虑不无道理。
  沈兰,她很美,是门当户对,予我有利一佳人。如果,她不是姿态那么咄咄逼人,势在必得,如果,她不是一早便无视我的意志,企图借家人之力迫我接受她,或许我亦会尝试顺应她意。我也懂权衡利弊,务实为先。至少,考虑现实婚姻时,我应该是会优先考虑她这样的。
  但可惜的是,她不懂我情绪,只知趁我家难,落井下石。我是男人,怎容人这样要挟,她这等逼人太甚,反令我对她愈发心生抵触,令我对她之间原本不多的亲近之情也是荡然无存。
  然,识时务者为俊杰。当日父亲一番约淡,我心知时势不容意气任性。家难当先,我不想误人,只得毅然舍下天乐。
  只是当时不知,我的断然疏离,犯下了自以为是的错。若不是过后,自己放不下,对她的退避三舍,视若无睹,感到苦不堪言,无可申诉,恐怕都不会体会到这种绝弃的痛楚。
  思前想后,我终究还是想挽回她。但是天乐,我知她外柔内刚,断断不肯委屈自己,当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的。我承认我是自私的,可谁又能轻易舍却心爱之人。
  所以我赶在订婚前,去求她挽回,允我三年之约。那次,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说动天乐允约。谨敏如她肯允下这样的约定,我知道她是真心爱我的。她肯等我,我自有谋划,定要为她搏一个将来。我深信以我之能力,“世间也有二全法,不负家业不负乐”那时刻,这世上,让我深觉亏欠的,只天乐一人。沈兰,即使我最终弃她,我只认为她是自作自受,我欠她的只是她沈家的人情,绝非她的情意。
  只不过,也算日久见人心。订婚一久,慢慢体会到沈兰并非那么不通情理,张扬跋扈。至少,她对我好的真是没话说,即使我对她总是虚以伪蛇,即使我心里一直装着另外一个人。她好像只要我挂着属于她的标签,在人前扮演好未婚夫的角色,偶尔关心她一下,就可以满足。她甚至暗示我,只要不离开她,她可以不在乎我是否在外藏娇。
  沈兰,从来都刁蛮霸道的一个人,竟爱我爱到如此盲目和妥协地步。她真的有些出乎我意料,我觉得其实娶到沈兰也并不坏。
  反倒是天乐,自我订婚之后,我们暗有来往却总显疏远。她更与我始终保持着一清二白的君子之交。
  工作忙是我们毕业后见面少的原因,怕人察觉,落人口实,又让我们见面总遮遮掩掩。偏她私下里,对我还是若即若离的姿态,让我憋闷。但有什么办法,她就是这样保守一个人,不守到云开见日出,她跟我关系恐怕是不会有什么大进展的。
  我每想及此,也会忿忿,为何她对我的爱是这么的有保留?
  一度,我的心的确有过几分游移,也的确对她有过言行冷落,我也有过一些很自私的念头,甚至想要二全齐美。但负她,我从不曾想过,只要她仍肯等我,我一定会给她个好的交待的。
  我的心思难以启齿,只是借堵气希望天乐能明白我的郁闷。希望能让她为我舍弃掉一些坚持,对我多几分依附;希望她可以跟随我的意念,或隐或现。想不到,她如此决绝,竟舍得再度弃下我,不辞而别远去香港。
  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何她可以扎到我心最深处,任我几次三番地挣扎着想驱逐,或者只是想控制,最终结果都是我一败涂地。可能,人对自己不易把握的东西,总是特别在乎。

  第80章 爱心三明治
  早熄灯,闭眼静卧暗色中,怦怦地心跳声听来格外清晰,难以置信的兴奋也在脑中游弋着。舔咬着自己的唇,情不自禁地回味起他的滋味——亲吻是么刺激和美好的滋味,好过世上任何美味!
  哈哈,凌飞耀是喜欢的!——夏日的薄被拉过自己头顶,整个人卷在被下,偷笑不已。
  直过许久,人才稍稍平静下来,只是飘飘忽忽的浮躁欣喜过后,不免要沉淀出些烦恼。
  思前想后,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飞耀些对态度转冷,他定是在生气和熙原纠缠。怪不得他昨晚在公司门口,把车开的那么吓人。,真是个超级笨蛋,把原本简单的事情折腾的团糟。如果他今晚不“失态”竟连他因心痛都不知道。
  但眼下更糟的是拖累熙原,枉费他对番情意又劳苦奔波。下午才答应他要回去,还答应等他,可转眼就成现在样,怎可能还回去?更不要继续等他。孰轻孰重,心中早有数,原还想为熙原勉为其难地改变自己的心意,现在怎么还能自欺欺人。
  只是,事情下来到底该怎么办,该怎么,才能对熙原的伤害降到最低?
  心里头泛着酸酸的惆怅,又深感内疚、自责和不安。
  夜,辗转难眠!数羊上万,数狼上万,迟迟也不见周公到。
  6月18日,星期
  “懒虫,起床~~~懒虫,起床~~~”闹钟立场坚定地怒吼着。
  昨晚不知何时才入睡,被吵醒的脑袋昏沉沉的根本还没睡醒,无奈只能伸手拍下闹钟的按钮。痛苦地睁开眼,人还迷迷瞪瞪的,脑中第想起来的倒是飞耀昨晚他今早会来接上班的事。
  想到,倏地人如弹簧从床上下跃起,认真挑身衣服换上。漱洗完毕,对着镜子照又照。唉——睡眠不足的,眼周挂二大黑圈,居然是个熊样!赶紧翻出平时难得用的粉饼,往脸上仔细扑层。
  车到楼下通知电话是榔头打来的,心起忐忑,还是不忘再照照镜子才奔下楼。
  嘿嘿,他来!看见后排的车窗玻璃上隐约有身影,的心砰砰地加快跳的频率。低头打开车门,“早!”心虚地连榔头都没敢看眼,就立刻跳上车。
  榔头硬硬地从嘴里蹦个“早”字回,见坐定,又立刻开车上路。
  凌飞耀明明正坐在后排,却如不存在般沉默着。有些郁闷,犹豫着是否要回头看他。
  车驶出宿舍的周界范围,“早,乐——”凌飞耀在后招呼着,悠悠软软地听来格外入耳。
  “嗯”原是多虑,听见他样叫的名,对着窗外的脸瞬时展开颜。
  “乐——”他又唤声,语调更柔软几分,熨地心酥酥地。
  抿唇暗笑,转过头去。可只眼,便有晕倒的冲动。
  副浅色无框的大墨镜衬得倜傥帅气,简洁的白色休闲西裤,配上修身剪裁的桃红色衬衫,色彩鲜亮夺目。衬衫的细节设计极为讲究,衣领,袖口直至纽扣都见心思,胸口侧位置更缀有华丽丽地白色印花,精致而繁复的缠枝番莲。人面桃花的家伙还很风骚地领口少扣二粒扣,身光颈靓。
  造型很灵,很孔雀!直接拉去登台演出或出席活动很是妥贴。至于上班,开会嘛,样的打扮未免也太花枝招展吧!
  凌飞耀十足慵懒地姿态斜靠在后座上,淡啡色的墨镜根本遮不住他眼角眉梢的得意,貌似就等着回头鉴赏。见瞧他,马上得瑟地朝抛来媚眼。给他电的激灵,吓得赶忙缩头正身。
  刚坐正回神,他倒又已轻手搭上肩头,另手托过来白皮纸袋在面前。
  接过打开——袋内是二个用保鲜膜包裹着的三明治和盒酸奶。新鲜绵软的吐司切去硬边,夹生菜,培根,奶酪和少许的沙拉酱。早饭还没吃的心喜,当下也不客气,立刻入口享用
  凌飞耀伸手揉着头顶的发,“味道怎样?”
  心尖正软软地渗着蜜意,转头侧对着他,边吃着,边很满意地嗯嗯直头。移眼间,瞥见榔头在无奈的直抿嘴。
  有人的脸上神情介乎于自信与自得间,启唇笑言,“凌氏出品,自然流!”
  “真是做的?”边吃边嘟囔着挑眉笑问。
  凌飞耀攀着榔头的座椅,俯身凑近,领口豁开幅度更大,他露出狐狸模样地笑容,“明早做给看!好不好?”
  咬着三明治,目光心神统统被他的红唇皓齿,胸口春光蛊惑着,他的话根本没打脑中过。直愣愣地用力哽,才将口中三明治和着口水全部咽下,又懵懵地欢喜道,“明还有啊!”
  凌飞耀咬着唇,笑得更象只狐狸,还是只成精的狐狸。有些心慌,急忙低头摆弄起酸奶和吸管。
  “是小事桩!”停,他柔声顿转,强调道,“不过——先声明,不许反悔!”
  终于警醒,意识到凌飞耀刚才肯定又玩上次春光乍泄的花招,趁麻痹大意,大概话语间给下什么套。
  立刻抬头追问,“什么不能反悔?”
  凌飞耀得意洋洋道,“答应的事。”
  不解,吸着酸奶皱眉问道,“答应什么呀?”
  凌飞耀继续得意,但已收敛很多,副貌似正人君子的腔调言道,“反正答应,刚才已经有默认!放心,是件好事,是不会让吃亏的。想什么时候让吃亏过?”
  是含糊其辞地在转移视线,纯属巧言令色,嘿嘿,绝对要继续抵抗!斜睨他,“现在反悔!”
  凌飞耀歪歪嘴,露奸笑弯,“反对无效!”
  哼哼,肯定有蹊跷!扬头,翻个白眼,“反正什么都不知道,等于什么都没答应。又没签下白纸黑字的合约,口无凭!嘿嘿~”
  凌飞耀吱着牙,副奸计没有得逞的恼火样,恶声道,“耍赖,——”他把从手上抢去装早的白皮空纸袋,“明肯定没有。也好,让早上多睡会。”
  到底答应他什么呀?不是他答应给明继续做早餐带给吗?使劲想,也还是没想到刚才答应他什么。
  家伙真是个莫名其妙的无厘头,大清早就把妖人原形露出来。懒得动手做就好好嘛,今给做次,就够感动地,他少爷对爱心泛滥,恐怕也受之不起。
  不过见他恼,心就软,很迁就地柔声问道,“耍什么赖?来听听吧。刚才是真的走神,稀里糊涂的才没明白的。算不是,要答应的事,请再次吧!”
  嘿嘿,家伙的耳根居然泛起红,他在不好意思些什么呀?
  凌飞耀退回他后排的座位上靠着,明明脸含羞意却故作正色道,“算,看态度好,现在不跟计较。”他也只正经句话的时间,又嘿嘿笑道,“下次准备好白纸黑字,再......”
  听得更糊涂,头上乱冒黑线,纳闷地转回头坐好。移眼间又见榔头直撇嘴,耳听得他还在喷粗气。心下更确定凌飞耀刚才肯定耍什么小阴谋,现在又不好意思承认。家伙真是“日之计在于晨”大清早就开始算计上。
  调侃无底,不解正事。惹那事端,还是无可回避的。便又侧头,小心翼翼地对他问道,“专辑泄露的事,公司有什么补救办法吗?”
  凌飞耀已收起嬉色,淡道,“先静观其变吧!”
  替他心疼起那六百万,浓浓歉疚之情溢于言表,“二没上网解,目前传播范围大吗?”
  凌飞耀倒是风轻云淡,神色安宁,“可能是刚开始,现在只有很小范围在流传,下载量也很小,外界也还不清楚是谁唱的。错有错招,正好们可以观察下大众对专辑的感受,或许也会有所启发。”又眼中带笑地安慰起,“别担心,吉人自有相,不定会因祸得福的。”
  事已至此,以静制动也是没得办法的办法吧。无奈地轻头,坐正回座。
  到公司,为避嫌,先独自上楼
  周的上午,惯例是部门会议。
  在会议室中再见凌飞耀,不禁要靠咬唇才止笑,怪不得大清早坐车里也带墨镜,原来美今日也挂双黑眼圈,可怜他没想到上个粉底遮遮。衬衫领口的扣子已多扣上粒,又端张冷脸,直露着显而易见地低气压情绪,改往日的柔威兼蓄地风范。
  例会在凌飞耀主持下,如既往的有条不紊进行。他指示大家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切仍按早先的工作计划继续进行。只强调,不管外界如何流传,又会流传些什么,们作为内部人员依必须保持缄默。看他今日神色欠佳,同事们都也极为识相,个个低调而严谨议事。会议的进程比之平时倒快些。
  时至半午,会议将结时,手机突有短信收到,看又是烦恼至。
  “开完会在办公室等,中午请吃饭,有重大事相商。”——短信来自百折不挠的凌大少
  作者有话要说:
  前些天,电脑中了病毒,罢工了二天,出门度假又休闲去了二天,下卷开更略迟了几天。
  既然入V了,下来会努力加快更新的。
  PS:晚上来改错字了~

  第81章 预谋雌雄档
  看到短信,不敢莽然回复。熬至会议结束后,又忍至同事都散开回各自驻地,才找去飞耀的办公室。
  有些慌张的敲门进去,见他神情肃肃地,正坐于办公桌前持笔签阅文件中,抬头起来才展颜笑问,“有急事?”
  不再按捺脚下步伐,三步并作二步冲到飞耀的办公桌前,将手机直接往他眼下送,让他看屏幕上显示的短信。
  注视着他的眼睛,忐忑问道,“二少,能帮想办法回绝部长吗?”
  凌飞耀看过短信,眯眼暗自寻思着。约莫过半分钟的光景,他抬眼起来,柔柔地与对望,悠悠道,“乐,没有外人在,别么叫,嗯?”语气软地很勾魂。
  真是的,心急火燎又不安地象热锅上的蚂蚁,倒还有闲情逸致跟强调起称呼方式!对部长予的纠缠,心中到底是什么立场和姿态啊?快表个态给吧!
  腹诽间,已急语快言,“知道啦!快帮想想该怎么好吗?跟部长吃饭,每次牺牲的脑细胞吃再多都补不回来!”
  凌飞耀施施然地抬手示意入座,既然他么平静淡然,只能顺意挪进会客椅里坐下来,嘴却忍不住微微嘟起来。
  他眼神稍黯,望着小叹气,才启齿安慰道,“乐,先冷静。见大哥头大,他拿还更没主意,而且还有在,怕什么。”
  神色松,弯唇应道,“。”
  飞耀回笑,拿手机拨起电话,口中边给安排指示,“先回短信给大哥,让他过来,不过别是在办公室等他。”
  跟头完,手机那头已经接通,“榔头,帮忙马上下楼趟,到车上,把前面驾驶台上的叠匹萨餐券全部拿上来给。人在办公室,要快。”讲电话的同时,他大人继续还在心数用,眼盯着电脑,手里还忙摆弄鼠标。等他结束电话,打印机已开始刷刷地开始作业。
  现在信他自有巧妙应对,便彻底放下心,低头给凌飞扬回复短信。
  “发完短信,先出去跟大家讲,中午请客大家吃匹萨。记得要是外卖,让他们中午全部留在公司。然后就回来,跟重新讨论下新人培训计划!”凌飞耀继续抛出指令给。
  哈哈,有数!发完短信,抬头见他已在归拾着刚打印出的文件。“好!”的心情已彻底阴转晴,立刻起身,裙摆摇摇,连蹦带跳地跃出办公室。
  在“飞耀”快速跑过圈,把今中餐请客的好事通知遍所有同事。再踏进飞耀办公室,他桌前已摆那叠赠券。见进门,飞耀马上用手向指指它们。
  赠券下放着份新人培训计划,是早交给他的那份。反手将赠券压到培训计划下,又在他办公桌前坐下。支头看他,嘿嘿笑,问道,“等下,也要请部长吃匹萨是不是?”
  凌飞耀浅笑间,捏起全新打印的份新人培训计划,继续叮嘱道,“嗯,就手机没带,刚才开完会就先跟大家中午请客,看到他短信是在之后。所以今中午索性换请他。另外,等下会择机通知榔头进来,抓紧把券给他,让他去搞定外卖,免得哥多事,要跟上起去。再有,如果哥缠吃晚饭,先推,推不掉,就索性发火。”
  看他从容自如,将应对细节铺排周全,心下服帖,忙不迭应道,“好啊,知道。”
  凌飞耀看着手机,眨眼间眸中起惑,嘴角却泛出丝蔑笑,“不知道他要跟商量的要事是什么?”
  他,突想起事,便直言相告,“,部长他星期也打电话找过,是有事要请吃饭,另还有张家森和梅心雅他们。”
  凌飞耀眼神亮,恍悟状,“,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最近有部戏在筹拍,会去上海拍摄大部分戏份,导演和主角都已经定,就是张家森和梅心雅。如果没猜错,可能他是想邀去做那部片子的电影服装。”他歪着头,唇角坏笑肆意,得意道,“好,很好!事正中下怀,回他倒是想到前面去。不过,先别答应他,也别拒绝他,借口考虑先拖延他阵。”
  不解,“为什么?”
  凌飞耀歪支着头,眼中烁烁地闪着狡光,“戏主角可能就是,不过戏要不要接,还在考虑当中。再哥的差事,即使再好,也要三推四拒——”他转头,对挑眉,又大抛媚眼,“明白吗?”
  忍俊不禁道,“明白!就算要接,也要让他觉得是心不甘情不愿,是勉为其难的!”
  凌飞耀头,满意的笑靥如桃花般明媚灼人,
  家伙真是滑头,既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假公济私,又想断他大哥的念想。虽感情情愿,和他不欠凌飞扬半毫,但毕竟他们兄弟间情深意重,以为他总有些许内疚,亦忧心自己令他为难,但眼见他会儿的言语神色,视凌飞扬纯粹如情敌般,心下倒有丝纳闷闪过。
  “好,那事只是们揣测,暂先搁下吧。现在先来个——”凌飞耀对摇摇手上的文件。
  “,。”收神,用心文件上。
  “写的培训计划很完善,尤其附件,几乎事无巨细,面面俱到。”他停下来凝眸看,认真道,“不过——,样的计划用在‘飞耀’问题不大。如果在他处,最多适合送给上司看,实际应用,恐怕它就不太适合。”
  他认为计划不妥,于是稍作思考后答,“太周详,样的全盘托出,如果新人不能留用,对,或对公司就可能有不利后果。即使流失的新人没什么居心,也是给人白上趟培训班。”
  层,在写时便心中有些数,只先前是挂念离开,才如此不留余地地相授。
  凌飞耀懒洋洋地贴靠上他的大班椅上,引导继续,“是其,还有,再想想。”
  托腮静心细想下后答,“架势也太过于友善,不利于树立自己威严。而且,样倾囊相授,很轻易埋下被人替代的危机。”
  凌飞耀虽目露赞许,但姿态超然,不温不火地道,“上司要树立自己威严,要么保持神秘,让他们吃不准,摸不透;要么才德过人,能让他们心服口服。如果二样兼备,那是最好。总之,就是要记得给自己留手。”
  确是有疏防范,他的提醒与建议委婉中肯,都是职场不败的必须。
  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头道,“飞耀,谢谢提,晚有空就把培训方案修改下。”
  凌飞耀四平八稳地窝在椅子里,半眯着眼好像心不在焉,却的头头是道,“乐,的份传授之心是好的。不过......作为管理者,对员工,尤其是初来乍到的新人,在对他的底细、品性还不是充分解之前......不妨施行半教半放,让新人有自行摸索成长的空间,又可以观察到他们遇事的应对手法,解为人......管理不重在教授,重在制人,让人为所用。”
  他转转头,笑兮兮地对摇晃起手指,“不要怕下属犯错和走弯路,他们有失误,才有机会恩威并施,收服人心。”
  明明副不问世事的逍遥闲人腔,实又在正儿八经地指着御人迷津,德性怎么看都象个妖孽。
  半是衷肠半是马屁道,“知道,的大BOSS!谢谢好心引导,对半教半放。的金玉良言,统统记下。今后,属下——唯马首是瞻!”
  凌飞耀美滋滋地双手枕到脑后,弯着月牙般地眉眼,更翘得身下座椅颠颠地,“赞”道,“孺子可教也!”
  有些得意忘形的模样,映在眼中,不免觉得好气又好笑。
  门外传来同事跟凌飞扬打招呼的声音,和飞耀相视静默,又双双无奈地耸耸肩。
  旋即,手机有来电振动。眼下已不惧,笃定地接起电话,“喂,部长。到‘飞耀’吗?”
  “嗯,在办公室。”
  “部长,有事正在二少办公室。”
  “好,知道。”
  凌飞耀收起方才的懒散,沉脸坐回办公桌前,又像模像样地捏起文件,“七后,估计部门内需要再增加人手,那块,打算先至少帮加多个。所以人员的分工安排上,自己心里先留个底!”
  到上,和飞耀很有默契地就手中文件交流讨论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柠檬想不出章节名,随便来了个。
  飞耀开始并不想直接帮乐去挡飞扬的午餐邀请,所以“暗自寻思”了一番。
  扬下来与“飞耀”的正面联络会少,这周是最后一次到“飞耀”开例会。他相信乐自己就能应对过去,对乐和飞扬去共进午餐,他是完全能容忍的。他眼下不想多事。
  不过,他怕她不高兴,更怕飞扬让她憋屈,所以考虑一番还是配合她做戏。
  想这样的小心思,写番外不值得,又不是什么玄机,后文也不必揭示。但不点出来,大家可能不清楚他心里到底计较些什么。我为什么设计出这么个人物,偏还在第一人称的文里写?

  第82章 计划与变化
  眨眼功夫,凌飞扬已叩门而入。
  立刻起立,转身恭谨相迎,“部长。”飞耀跟后唤道,“大哥。”
  可能看惯凌飞扬倨傲地冷清脸色,骤见他今日笑的亲和,感觉倒有些不适应,其实就是不太顺眼。
  凌飞扬缓步却直线走到身畔会客椅旁,大刺刺地往里坐,看着,开口很温和,“在忙?”
  “已经差不多!”飞耀抢先接话,还缓沉凝的脸色,嬉语,“亲爱的大哥,今中午怎么想到来找弟弟起吃饭?”
  凌飞扬傲然地头转,冲飞耀挥手,做招“弹开”地手势,“少来打趣!”他顺势又左右打量飞耀,皱眉道,“今周,怎么也想起来打扮得么花枝招展?”
  “切——,周怎么,不就开例会嘛,谁规定开会就不能穿的鲜亮!”凌飞耀脸不以为然的倔傲。
  “知道要来,还穿么花,存心想当绿叶衬。么爱风骚,要不要再给脸上贴朵花?”凌飞扬笑呵呵地直言指摘,也是寸步不让。
  凌飞耀装模作样地秀出张委屈兮兮的脸,“真是的,想沾个喜色转转运的,被的象个花痴。还当中午是特地来安慰个走背运的弟弟的,搞半......唉,不,心里生气。”话语间还不忘冷冷地白眼。
  凌飞扬注意到飞耀甩白眼给,露出无奈神色道,“小耀,大哥跟开玩笑的!中午起吃饭吧。”不由叹气,低声嘀咕句,“唉,生怕别人猜不到......”
  坐定旁,静看他们兄弟来来回回。看来人还是要多接触才能有深入全面的解,飞扬他看似霸道跋扈,其实也蛮有爱的,至少他对飞耀是真心关爱的,对也是有心回护的。可是,二个他都喜欢的人,眼下却双双在欺骗他。突然间,对凌飞扬倒是破荒地心生出歉疚来。
  飞耀倒是脸翻的快,转瞬已笑,“呵呵,中午已经有人请吃饭。大哥想请——还已经是来迟!”完嘴还抿,搞怪地瞧着他大哥动手指指,而后将班椅滑,事不关己地退开去。
  凌飞扬的脸不由就绷起,眼中骤现被捉弄的恼意,但垂眸缓缓才将目光停脸上,不置可否道,“?”
  唉,是该出场的时间!
  “部长,二少逗的。是昨买东西抽奖,得很多匹萨赠券,所以今中午请们部门所有同事吃匹萨。上午开完会,就跟大家。开会时候,手机放办公室没拿,看到发给的短信时候,已经答应大家。”对他笑,但故意笑的有几分勉强,“部长,给个面子,不如中午与民同乐起吃匹萨吧!再,总请吃饭也不好意思,难得让做回东,请次。”
  凌飞扬又显无奈,“邀请,难敢回绝,正好也凑个热闹。”
  “那中午就么定。”
  话还没落音,榔头已敲门进来,“部长,二少,不好意思,来找下郑乐。”
  早已从文件底下捞那把券,不等榔头走近,迎向他。
  榔头呼道,“中午怎么,大家都在外面等。”
  “榔头,些是餐券,大厦后面条街就有家分店。现在还有事,中午就麻烦找二个人帮忙走趟,行吗?还想加什么只管,回头跟结账。”
  “好。”榔头行动素来利索,当下更无半停顿,眨眼已消失门外。
  回首见凌飞扬对笑地亲和,凌飞耀倒是置身事外般不动声色。
  也客套地笑意上脸,步回桌边,“部长,有事找?”
  “的事不急,们先忙完吧!”凌飞扬答的爽气,还主动起身退到墙边地沙发坐。
  自然是顺杆爬,“,那二少,培训方案看还有哪些问题?”
  凌飞耀真是够妖,立刻淋漓尽致地发挥起他的挑剔特长,硬是鸡蛋里挑骨头,在方案中挑堆称不上问题的“问题”丢给,又较真到皱眉咬唇脸色变,把凌飞扬激出来打圆场好话,才给台阶下。
  榔头的办事效率很高,们三个人齐齐消停下来,马上出现冷场时,他恰到好处地带回午餐。
  中午吃的很热闹,近二十人齐聚会议室中大嚼匹萨。人的嘴向来除吃,还爱讲,即使除全是人,二十来张嘴开开合合间也掰得上入地。何况今还多凌飞扬么个人人爱拍的牛人,又是神情愉悦地挤在群众中间,更免不有人将和他拿捏到起,大肆吹捧和调侃。
  凌飞扬欣然自得,不置可否间已经断撇清的余地。
  很尴尬,心里也觉得别扭,但只能忍着。默默祈求他不要见样学样,以后常常来们部门搞聚餐。
  好在眼下误会闹再凶也只停留于他人口齿间,对来左耳进,右耳出,不搭腔,不回应,忍忍就过去。只是心底里,觉得们三人都有可怜。
  吃过饭离开会还早,凌飞扬要去办公室谈事。飞耀很沉得住气,始终不露异样神色,只暗暗打眼色给,叫稍安勿躁。
  进办公室后,凌飞扬很不客气地占的宝座,对指指桌前的会客椅,“坐吧。”
  顺意坐下,脸老实地看着他。
  出乎意料的是,他再开口竟是跟致歉,“乐,不好意思,刚才他们的起哄,别放心上。种误会当场就亲口否认,们都会很尴尬,对也没有好处。反正下来没什么事,也很少会到里来。时间长,没下文的事,些人也就不会再提。”
  见他坦诚又有歉意,倒为心底总对他抵触,觉得有不好意思起来,头,“部长,明白的。”
  凌飞扬眼中有失落与无可奈何夹杂,他正正神色,跟认真谈起事来,“二找是真的有事要跟谈,烦见,就长话短。现在有部都市爱情片在筹拍,会安排在贺岁档上映,算公司下半年重头戏之。正好大部分的戏份都会去在上海拍,预计在九月底先在里开机,十月中旬后会移到上海继续拍,共的拍摄期大概也就二个多月的时间。目前——”他凝神看,“服装设计的人选还在找,觉得很适合,所以想邀来做。”
  飞耀没猜错,原来部长找果真是谈事,听起来还真是件很不错的差事。唉,看今年桃花运走的,简直是风生水起路路通,惹上的白马个个都爱帮人解决就业问题。
  “但是现在的工作合约要到十月中才结束,跟那片子档期有冲突啊!”回避应承与否,先询问起可行性。
  凌飞扬很自得地抱胸坐着,脱口即答,“事情没问题,去跟小耀打个招呼行。正好片子的主角应该就是小耀,剧本都照他意思改过。他去拍片,也去是没什么大冲突的,只是做前期的时候,要让他调配人手接替现在的工作。反正也要离职,就让接替人试着先独立运转看看。片子导演还是张家森,二年的票房最高的商业片半都是他拍的。主角就是梅心雅。”他苦笑笑,“昨约吃饭,本来想有空就跟他们先见上面,好多解下片子的情况。”
  不忘飞耀嘱咐,托着脑袋,犹犹豫豫地道,“嗯,样啊...部长,的好意明白,所以心领。但事还是算,二头做事,怕到时头都顾不好。”
  凌飞扬很无所谓地笑笑,“那就放下‘飞耀’的事,专心把电影做,对回内地接工作会帮助更大。”
  貌似挺有理的话,但其实是要靠撑腰才能开的方便之门。个不识抬举的家伙,时时给他钉子碰,他凭啥还要么为着想?隐隐觉得他的邀约之举不见得单纯。
  棱模二可道,“样不太好吧!”又面露为难,摇摇头。
  凌飞扬皱眉,冷冷地斜眼看。正当觉其无趣,想改口考虑时,他倒又开口坦言,“那就算吧!也不想勉强,省得让以为是别有用心。”
  很意外,心中疑惑——他是欲擒故纵,还是大霸王好心改当活雷锋?不过,随他怎么打算,现在都不慌,回头还有飞耀可以商量。
  “部长,那或者,能给时间考虑下再决定吗?”小心翼翼地探问。
  凌飞扬眉头更紧起,很不耐烦道,“随,十之内决定,过期不候!”
  讪讪应道,“,谢谢部长。”
  眼巴巴地看着他,心想——该的都,大神应该撤,座椅不是啥真皮大班椅,霸久小心屁股疼。
  可惜凌飞扬不解心思,又转好脸色,支在的办公桌上怡然自得地摩挲着下巴,又突然柔声问道,“晚上请们部门的人吃饭,觉得去哪里比较好?”
  的,他不是请个,是要请们部门。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看他也是临时起意的,显然还是受午餐的启发。
  心里直吱牙咧齿,脸上还是堆笑才推托道,“个,您还是去找二少商量吧!”
  “让算。”凌飞扬对下巴抬。
  既然如此,就直言不讳,“部长,坦白,不想跟吃饭,和么多同事起更不想。中午种烦恼,刚才也体会到。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请随意安排请客地,又请准许缺席。”
  已尽量让语气听着柔和,但凌飞扬还是马上拉长脸,拍上桌子,磨着牙狠道,“郑乐,怎么么给面子,结果心里就面子都不肯给!”
  人真不经赞,刚还想他也有好心肠,居然转瞬就把大霸王心性又要显露出来,眼下看来只能是主动撤!
  本来已被他惊皱脸,就抱着肚子,慌道,“不好意思,要去下洗手间!”不管不顾就最快速度闷头冲出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估计不更了,连更三天要休整一下了。
  刚改了错别字。
  顺便补充几句幕后,凌飞扬对小乐本来就是耐着性子扮好脸色,结果乐的直言一下刺激他了,原形毕露也。扬的好脸色——耀是幕后军师也,呵呵。

  第83章 洗手间情话
  办公室的门,刚才进门后特意没关,因此无需停顿就气窜到门外。走廊中,隔壁飞耀办公室的门也大开着,而榔头正靠在二扇门中间的墙上,手机贴在耳边貌似在打电话当中。
  榔头瞟见打办公室里冲出来,并没多余表情,直接转身就往飞耀办公室去。
  飞耀的好意真是无微不至,藏而不露。上周,凌飞扬到办公室内纠缠时,恐怕飞耀也让榔头样守在门口,所以摔倒,就有榔头闯进来探究竟。而飞耀他后来出现,本意就是要帮脱困。可惜被他宠坏掉的当时只觉自己委屈,并不理解他的尴尬和有口难言的心意,枉费他还为“小题大做”请医生专门为加班,让榔头每专程接送的呵护之心。
  心口骤涌起澎湃感动,恨不得马上飞去他怀中,但眼下还是先“避难”要紧。怕凌飞扬马上也要出来,脚下不敢多加耽搁,抓紧朝与飞耀办公室反方向的洗手间去,边走边拨起电话。
  “飞耀”中,唯性别与众不同,所以里的用洗手间也成的独家地盘,更是能百分百避开凌飞扬最安全地带。
  才到洗手间门口,电话已经接通,只听见那头凌飞耀正打着哈欠,明显象是刚睡醒。心下嘀咕,他少爷真有闲情逸致,还睡午觉。
  口中还是,“等下。”回头看看没人,连忙闪进洗手间,又关好门。
  飞耀已先开口问道,“在洗手间?”
  虽知他总是料如神,但让他又言中,不免还是吃惊,“咦,怎么知道的?”
  他嘿嘿笑道,“听从自己办公室里跑出来,那层楼上,现在能让彻底避开大哥的地方就是洗手间啊!本来午饭前就想跟支招的,事多,倒给漏。看来傻瓜也有进步,不用提醒,自己也能想到。”
  个臭屁家伙脑袋转的可真快,种花招居然也能想到前面去。
  嘴上还不服气,怨道,“切,算聪明,知道自己就能应付,所以安枕无忧睡的大头觉!”
  “别生气嘛,刚才有请榔头代在门口留意着,而安排自己睡觉也是有用意的。有些事等空,再跟解释。”凌飞耀的声音本来就好听,现在语气又是特别的柔软,哄得耳朵发烫。
  其实只是嘴上抱怨,心里对他不敢,不会,也不舍得生气。昨才跟他勾搭上,尤其他知道还有个纠缠中的朋友赵熙原,今就让他去跟他哥挑明们关系,为跟他哥翻脸是不合理的。何况,也不想他最近再因添烦恼,眼下只要他OK,所有烦恼和困扰都可以克服,不能克服的,相信也会尽量去忽略的。
  “刚刚有口无心,跟开玩笑的。”
  “,那就好。”对面窸窸窣窣下,再传来压地极低的绵音私语,“要生气,会心疼的......”
  晕,“心疼,那心还不是更疼,呵呵。”话出口才觉得难为情,抚上额头,脸烫如火。
  真是个骗死人不偿命的家伙,大中午就让人开始胡话。他在那头又是嘿嘿笑个不停,望着卫生间的花板不好意思再吱声。
  洗手间有人做保洁,又只人使用,所以看着尘不染,闻着空气清新。但是,坐在亮丽如新的马桶盖上,聊着情意绵绵的话还是感觉很古怪。
  他止笑,总算正经道,“快趁哥还没来,跟刚才具体什么情况。”
  给他逗的忘打电话的正题,赶紧把刚才办公室中的状况简单描述遍给他听。
  “,有数......”
  突然有榔头在旁插话的声音,“有人进来。”
  听见榔头声音,头上立马直冒黑线,怪不得他刚才突然把话么轻,原来还有个外人在场旁听。
  “他来,BYE!”飞耀挂电话的前夕,听见他又打起哈欠。
  收线,思考起他刚才的话来——睡觉也是有用意的!
  凌飞扬现在刚进去,飞耀莫名的哈欠是打给部长听的吗?想让部长知道他刚才在睡觉吗?如果是,那飞耀是为不让部长怀疑到他跟有在暗通款曲才么做吗?
  可为什么还要榔头也在,照理榔头早汇报完毕,理该已经撤呀?睡觉也陪着,可是很瓜田李下啊!
  难道飞耀是故意留榔头陪在旁边,好让部长对他们二个的特别关系更深信不疑吗?如果是,那部长自然更不会提防他,提防他也会近水楼台打主意
  明明已有口头上的朋友,部长还是他哥哥,飞耀他用得着么步步为营,将自己的真实心思掩饰的滴水不漏吗?
  哪,家伙到底有多少个心眼啊?胡乱猜想着,觉得头皮阵麻。但愿只是的小人之心,他大人没么机关算尽。
  在洗手间里躲久,感觉也很狗熊,再想凌飞扬已转悠到飞耀那边,可以放心回自己的办公室待着。
  勤劳的回到办公室就抓紧时间开始修改培训计划,但盯着电脑没看二分钟就开始犯困,眼皮打架的厉害。
  不行,赶紧喝杯咖啡去,不然等下开会肯定撑不住。马上拿杯子就出门,开门看见榔头还在走廊里,但他胳膊下夹着份报纸,背对着正在走远。
  自顾跑去茶水间煮大杯咖啡,端回自己办公室,边修计划边喝。咖啡喝完,电脑屏幕角落所显示的时间提醒马上又要开会。
  幸好喝咖啡,夏日炎炎的午后会议中没有打瞌睡的念头。听着议事进程,约莫有数会议快要结束,顺手拿起手机想看下时间。
  咦,怎么回事,手机怎么突然没有反应?
  的手机本来在待机状态下设置的就是黑屏,不去碰它的按钮,看起来就跟关机是样的。但它现在好像是彻底罢工的黑屏,完全没有反应。按遍机身上的每个按钮,又反复试手机的开关机按钮,它也毫无反应。
  它坏吗?很疑惑。
  明明在洗手间里还用它跟飞耀通电话,才过多大会儿功夫,它居然就坏?刚才就只有去煮咖啡的时候,离开过它几分钟。按理,不会有人没事跑进办公室弄坏手机啊!它看起来也完全没有刚被人摔碰过痕迹啊!
  又折腾捣鼓通,它还是处在罢工状态,也只能瘪瘪嘴,接受它已坏掉的事实。
  开完会,凌飞扬并没有宣布晚上请客,只是几句大家以后有事可以去找他,勉励大家继续努力工作之类的客套话,然后就老老实实地拍屁股走人。
  心里自然是求之不得,热烈拥护他的种无作为。
  会后回到自己办公室,离下班还有将近个小时的时间,对着电脑没坐二分钟,心就开始走神——想他,更想马上溜到隔壁去看他。
  人真是奇怪,以前以为自己没指望时候,倒也不会样。现在知道他对是有心的,才几分钟不见他,反倒心里就开始痒痒。
  忍住,忍住!下班肯定就能见到他,现在还是上班当中,不能去打搅他工作。于是,对着电脑认真删减起培训方案来。
  不会儿,有人敲上办公室的门。

  第84章 烦恼接连至
  ——谁?
  叩门声简单明朗,的心头却是忐忑剧生,情绪瞬间复杂。门之外的来者,不知对来言是个烦忧,还是个欢喜。
  “请进。”
  眼盯着门口,推门进来看见是他,情不自禁展笑又大松口气。心中还有另番窃喜——忍住,看来有人没忍住啊!
  进来后,飞耀转手就关门,单手撑在门上。他就在门边,风姿绰约地轻轻朝招起手来。晶润的嘴角抿着浅笑,眼神烁烁的,精亮。
  “美人招”怕是有“阴谋”吧?
  笑嘻嘻地看着他,抿嘴朝他摇摇头,心想看看家伙下来还会耍什么猴把戏。
  撑在门上的手即刻就往下落,扶住门把手。看着他假意堵气,双眼还汪汪地很勾人的瞧着,“那走?”
  真是个坏蛋,专门跑来扰人心痒痒来。
  故作恼羞地斜睨着他,心底里其实是又好气又好笑,对他怎么也拉不下脸来。
  家伙本摆着张臭脸,陡然眨眼之后,却扮出个俏皮鬼脸。勾逗得再憋不住,立刻掩嘴哈哈笑起来。
  没等笑停下来,他倒又正经起话来,“不逗,现在真的有事要出去。”
  不免失望,马上耷拉下脸来,“现在要出去啊!”
  “嗯,是去楼上找爸趟,可能今下班要晚才能走。怕等下找不到着急,所以过来先跟声。”他眼中带笑意,的温柔。
  他有么体贴的心思,高兴归高兴,却更有舍不得让他离开的视线,哪怕只是片刻功夫,又是要去见他老爸。
  “,知道,里等。”无奈地朝他头。
  “走!”飞耀恋恋不舍地扶在门边,笑眯眯地,脸阳光与无害,可爱又可亲。
  忘害羞,立刻蹦跳着向他跑去,想送他出门也好。
  可是,刚蹦到他伸手可及的范围内,就被他把逮进怀里。个狡猾的家伙也不带害羞,低头直接亲下来,耳听见他还不忘反手锁门。
  个绵长的深吻,吻得头晕目眩,完全没有方向,人酥酥地依在他的怀里,好像他唇舌度给的甜蜜其实都是软骨散。
  彼此的唇舌终于相离,只是他双手还拦腰搂着不放,怯怯地睁开眼,那蛊惑人心的桃花笑容直落的眸底。
  昨晚是黑黝黝地暗地里,现在是青白日,又是的上班时间,样的亲亲更让羞意难挡,飞红扑脸。低头,把脸藏在他怀里。
  “以前每次来办公室,最后都是郁闷的走掉。今总算打破魔咒,让舒心回!”飞耀搂得很紧,笑着感慨道。
  听,心中酸楚难言。
  他轻揉着头顶的发丝,“走,爸已经在等。”
  掩去心中伤感,催促道,“嗯,快去见凌董吧,再晚去,恐怕他要留吃晚饭,还想等起去吃晚饭的。”
  他松手放开,换单手按在肩头,又低头,幽亮黑眸温情脉脉,凝着个小小的。浅笑如虹,悉心嘱咐道,“那就在待里,等下结束后,会给打电话。直接到地下车库找,就不回里。”
  “飞耀,手机刚才突然坏,等下打办公室电话找吧!
  “手机坏?”飞耀的瞳孔顿扩,有些意外。
  “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就坏。”露着无奈,言语间也有小小的心烦流露。
  飞耀笑置之,“,手机坏就坏吧。等下,马上会回来。”开门就出去。
  没会儿,他拿着部手机又返身回来,认得他手中拿着的是榔头的手机。之前飞耀生日那,就借用过。
  他并没把榔头的手机直接交给,倒先开口问,“手机呢?”
  榔头真可怜,给家伙打工连个手机都老要出借,还是很同情阶级兄弟的,于是道,“榔头也要用手机吧,反正就待在里不会走开的。”
  飞耀马上斩钉截铁回道,“不行,没手机不放心,怕会把莫名其妙地丢!”
  他么紧张!话听得心里美滋滋的,连忙就把坏手机拿给他。飞耀亲自帮将手机里的SIM卡拆出,换到榔头的手机里装好,又试试能打通电话,才放心的把它交给。
  唉,家伙的细心周到与体贴,让个大大咧咧的人望尘莫及,自叹弗如。
  “好,现在放心,在里乖乖等电话,走。”他神采飞扬的转身而去。
  其实让他通盘旋,再无心工作,托着脑袋,只顾漫游在刚才甜蜜亲吻的梦幻世界中,望着花板傻笑。
  是突如其来的短信提示铃声让回神过来,拿起榔头的手机看。飞耀发来的短信,忙不迭地摁下阅读键。
  “别光顾着想,先想想,们二个晚上去吃什么?不用回复。”
  呵呵,真受不料如神的家伙,给他短信逗得又个人傻乐个不停。
  笑过,心中不由感慨,同样的问题,不同的人问,感受就是壤之别啊!凌飞扬问,只觉头大无比;飞耀问,就欢喜的不得。原来,人偏心是可以到达种地步的。
  感觉条短信有肉紧,想不能留在榔头手机里,于是动手将它删除。当删除信息的指令执行后,手机自动回到短信的收件夹界面,入眼看到现在排行第的短信也是飞耀发的。
  那条信息很短,没几个字——“机场照片已收到。”
  机场照片?四个字立刻让的神经敏感起来,更带起强烈不安。
  忍不住立刻查阅短信的发送时间,居然就在昨晚六半,那是榔头跟在机场分开后不久的时间,难道榔头昨在机场拍照片?
  翻开已发信息的文件夹,只见首页上齐刷刷的排着六条发给飞耀的彩信。将内容翻阅,却越看手越抖,越看心越惊。
  些彩信的内容无例外都是和熙原昨在机场大厅中照片,让惊心的是,榔头非但拍下和熙原的拥抱,更拍下熙原偷亲脸颊的镜头,最最要命的是当时熙原明明只是偷亲脸颊而已,但从照片中看起来却象是二人在火热互吻。
  拍片时候常用到的借位手法,没想到个内行居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让熙原个外行用它拉合演出。光凭照片,除和熙原二个当事人清楚实情,外人看是怎么看都象在互吻。
  颓然伏倒在桌上,心情象坐趟超级过山车,从彩云之巅气跌落到万丈坑底。感觉真刺激,刺激地让人要崩溃!
  怪不得熙原昨下午制止回头,他肯定是看见榔头,也看到他拍照。但他有意不让知道,还故意抱着演出亲热戏给榔头看。
  也怪不得,昨晚飞耀对“初吻”反应那么地酸,原来他看到过些拥吻照。他心里肯定以为在扮纯情,早知道有照片,就绝口不提什么初吻不初吻的话。宁可让初吻就那样凭空消失,样丢的虽然有冤,也总比现在在飞耀心中留个骗子的印象要强。
  啊,怎么会碰上样的事情。张照片,让百分百的真初吻变成恶心的假纯情,还让飞耀以为在蒙骗他。昨晚,他口中信,恐怕实际只是包容,不想跟较真吧。看到样的照片,换成也不会信。
  唉,真想不到熙原么敏感,看到榔头也要大作文章,又居然会用样独裁的方式紧张。可是,现在已经没有立场可以去责备他,要怪只能怪自己,是自己给他希望,也给他样做的机会。还要怪自己,主动炫耀什么初吻,结果画虎不成反类犬。
  幸亏今手机坏,飞耀把榔头手机借给,不然时半会都不知道有些照片。不过,飞耀会不会是有意么做的?应该是不会的,他眼下又不是要找理由跟掰,估计他拿手机给,根本就没想到手机里照片短信吧。
  不过,现有照片为铁证,百口莫辩的是不是该去跟飞耀“翻案”违心否认的初吻,请他原谅的“欺骗”好消除会骗他的印象?
  飞耀跟凌董会面结束的时间比想象的要快,至少还在为照片衍生出的烦恼困扰不已的时候,他已经打电话来叫下楼。
  下到车库,找到飞耀的车边,看见他已在车子的驾驶位上等。
  上车,他就开口问道,“想好晚上去吃什么吗?别又是吃匹萨!”
  心中暗叹,让那吻照搅和,今晚恐怕吃龙肉都不香。
  “还是想听的,觉得去哪里方便就去哪里吧。里也不算熟,还是决定吧!”
  “嗯——”飞耀凝眉想想,“那们去个有纪念意义的地方吃饭吧!”
  被他话引,倒把烦恼暂放边,疑惑问道,“有纪念意义的地方?”
  飞耀提醒道,“们第见面不就是在饭店吗?”
  恍悟,提到那饭店,心里还是有纠结,“,那个饭店门口啊!咦,那时候可没给好脸色看!”
  飞耀很无辜地辩解,“以为是色魔袭击嘛!”
  假装愤慨道,“还,就抓下的衣服角,那榔头把的手都快捏断掉,对那地方印象可不怎么好!”
  总算那档事还有机会翻出来投诉下,人生啊,真是变幻莫测!当初做梦都想不到,个抓他下衣服边,就恨不得用目光把戳到地上的惊世美和为那晚的冷眼鄙视耿耿于怀好些的,时至今日居然会情投意合,勾搭到起去。
  “所以,今要带去故地重游下,让对那里有所改观。嘿嘿,今晚上随折腾,要摸要掐都随,保证不会反抗,让彻底抹去以前阴影。”凌飞耀笑得贼兮兮的,还转头抛来媚眼个,“怎么样?够大方吧!”
  真是没个正经的家伙!但偏偏就吃他套。到底是极致美,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可爱,怎么看怎么喜欢。
  到饭店,进门见到领位的侍应生就急急开口要包厢,飞耀跟在后面偷笑。匹萨店的经验已经告诉,家伙是不适合抛头露面,他太能招蜂引蝶。
  刚过菜,正跟飞耀眉目传情的时候,又茬的烦恼已经顺着无线频率向爬来。
  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上“赵熙原”三个字,手心里立刻直冒冷汗。
  知道他今晚上肯定会打电话来,本来电话坏,想正好顺势拖到明上班或者买新手机再。后来飞耀借榔头的手机给,也想该面对的总要面对,逃避不的。事情伸头刀,缩头也是刀,越拖对大家越没好处。所以,不想刻意去回避,想让顺其自然,该来就来吧。只是没想到,电话真来,心里还是慌得直发毛。
  怎么办呢?该怎么对他呢?辞职未果倒还好,移情别恋可不好啊!飞耀还就在眼睛跟前,如话没好,问题可是很大啊。
  愁的脸都快不自觉的抽搐。

  第85章 情敌之暗战
  来电铃声已响过二遍。
  摁下接听键么简单的小动作,此刻对成莫大的艰难和考验,摸上接听键的指尖前所未有的无力。
  飞耀突然站起来,不改神色,落落大方道,“去下洗手间。”但在那转过身去的刹那,还是骤见他笑痕淡褪,眸光晦黯。
  的心随着他的眸光流转,瞬时疼痛起来。不顾切地叫住他,“别走,是他来电话!”
  来电铃声时已响过第三遍,声声催人紧。
  宜快不宜慢,咬牙使力摁,“喂。”
  “乐,现在在宿舍吗?吃过饭没有?”熙原的问候亲切温和,与当年们暧炽意浓时的语态无异。
  心想他还全然不知,有些事夕之间已生大变,而有些人恐怕此生再回不到过去。
  看着飞耀,耳听熙原,不舍和不忍,无可抑制地开始在纠结。
  同时间,飞耀柔眸回转,隐忍安宁。他朝意味深远地微微头,转身还是推门出去,将门掩上的动作很小心,几乎没碰出声响。
  有追出去抱住他的冲动,哪怕明知他并非要离开。他的刻意回避,让感动,又让心疼。
  心真的已经变,恐怕还无可逆转。
  对熙原,只能是歉疚。蒙他越多,或许伤他也越多。不敢再迟疑,也不想隐瞒,清清嗓子之后直言,“还没吃饭,刚到饭店。”
  “,今晚吃什么?”熙原的语气有转淡。
  “西餐。”的回答简洁至极,却不免显得生硬而疏远,是有意的。
  想他对榔头反应都如此强烈,恐怕对在边的情事,心底早有些揣测。知他心敏善察,不妨在语态上先让他有个数。样也算是有所铺垫吧,也好让下来绝话出口也不显得突兀。
  熙原果不其然在电话那头似喘似叹,传来长长地声气音,“今过的怎么样?辞职顺利吗?”他问的轻柔,但透着压抑,声音又有丝沙哑,含着疲惫。
  还是循序渐进的想法,如实但有所保留,肃道,“熙原,的工作......还要继续做下去,现在不能辞职!”
  “唉~”声叹息听得真真切切,他又抑声道,“那今难为。香港用人贯精细,都是个萝卜个坑的。工作辞就辞,想也不太可能......那他们肯通融,过段时间解约离职吗?或者是毁约赔付违约金可以吗?”
  开弓没有回头箭,调调呼吸,凝神鼓足勇气,继续直言,“现在不是时间和赔偿金的问题,是也不想辞职!”
  “工作的事情,随意吧。正好里现在也出状况,连昨跟的计划,可能暂时也推行不。”熙原的声音越发沉慢沙哑,听起来疲惫不堪。
  于情于理也应该表示下关心,更何况确也为他忧心,急问,“是哪方面状况?好解决吗?”
  “些头疼的事情,还是留给个人吧。有份关心,再难也要对付过去。倒是,没什么麻烦吧?”
  听他么言语,语气不自觉有些放软,“挺好的。”
  “没什么事就好!在加班,等下还有个会议要开。先吃饭吧!”他话语缓郁更加重的歉疚。
  讷讷回道,“好,那忙吧!”原本要吐的绝话,已经如鲠在喉,无法发出。
  放下手机,烦恼更上头,无计消除,只好抱头掩面,大口叹气。
  质问起自己,跟熙原还拖耗着,样算是在劈腿吗?今已经样,明定要有个解决。不然,良心不安,二头都是亏欠。
  很快,有侍应生开门进来上菜,振作着收拾好神色和情绪。
  不会儿,飞耀回来,精妙绝伦的眉眼间,神色柔和,怡如春风般。
  勾起唇角也笑,但心里是惴惴的,望着他的眼神也夹有几分心虚,脑中盘算着该怎么跟他开口解释熙原的事。
  法式餐饮讲究的就是将饮食艺术化,家餐厅更从装潢,餐具、菜应在力求将美学发挥到极致。面前的菜肴,精致细巧,美轮美奂,份赏心悦目让人都有些舍不得将它入口。
  飞耀落坐后,看着桌上琳琅餐盘,也赞道,“里的菜做的真是漂亮,每次想到家店都是个‘美’字!香港,去过的饭店里,没有店在菜的造型美上能玩过家的,”他抬头看着,笑嘻嘻地挑挑眉,古里古怪的问道,“跟比,哪个更美?”
  哪有人拿自己跟菜比美的,二样根本就不可比的嘛。臭屁家伙,看他是存心想要赞美他二句。种动动嘴就能讨他快活的小事情,肯定是会当好人,包君满意的!
  捏着嗓子装出神秘兮兮的声音,“是魔镜,告诉,在个世界上,是最美最美最美的......”忍不住嘿嘿笑下,“同时,也是世界上最臭美的!”
  那家伙居然还笑的脸满意,举起叉子下伸到的那份鲜虾色拉中,刺起粒大虾仁后送到嘴前。
  很自作多情地张口去咬,岂知他见启唇,居然将虾仁在面前晃晃,就收回去,将属于的大虾口咬进他自己口中大嚼起来,脸上还滋滋冒着奸计得逞的得瑟劲。
  坏蛋!成就知道把逗着玩。撇下嘴,想不跟他般见识,拿起叉子打算自给自足,岂料家伙又伸叉过来,回是存心阻扰。
  真小气,不就句臭美,居然而再来扰。终于压不住心头恼羞,扬眉怒目。
  可家伙竟然别扭脸,郁憋地看着,委屈兮兮地道,“也好意思吃东西的。”
  凭什么不能吃东西呢?不禁疑惑,转念想到——他在等给他解释吗?顿时整个人虚下来。边烦恼咬起拇指,边想怎么个开口法。
  谁知飞耀又突然大笑起来,而且是得意洋洋那种,他吱着口白牙补充道,“吃自己手指也不可以!”
  不禁满头黑线,搞不懂他到底在计较什么。情绪如此离奇突变,应该是有更别致的理由吧?于是怯怯问道,“凭什么不能吃东西呢?”
  “是中国人,还不懂秀色可餐吗?看着——”他眨着眼,笑得魅惑动人,“还能计较着吃些俗物,好意思,也对得住吗?”
  二眼望,搞来搞去居然是在计较个,I真是服YOU妖人!理由果然别致的让人匪夷所思。
  飞耀招手,“来!”
  警觉道,“想干嘛?”
  飞耀笑得暧昧,“要吃就动作快!过时不候!”
  “已经看撑,今吃不消。先帮存着,等有胃口再提货。”斜睨着他。
  “不错,口才有进步,奖励下。”他笑盈盈地又叉只虾仁到嘴前,还抬抬下巴示意张口接下。
  闲人不知道哪里来的鸟兴致,又不知道转的什么弯弯肠子,好好吃个饭,嘴上先要搅和半。切,才不想再上他的鬼子当。
  “快!”飞耀催促道。
  看他次眼神很真诚,不象还要糊弄,就试着握住叉柄以后,才张口咬下虾仁。
  “快吃东西吧,刚才都是跟开玩笑的!”他扬唇若灿,吐着温语轻歉。
  只是白灼去壳未经任何复杂调理工序的的虾仁清甜可口,鲜美的滋味直入心间。不经参杂的原味往往才是最美好的滋味,食物是,感情更是。
  入错调味,或是烹煮不当,再好的食材都可能在弹指间毁去。而感情的开始都是美好和纯粹的,但若不小心经营,只放纵微小的错误参杂,也会让它走味,最后无可奈何的成场失败,好像当初的熙原和。同样的失败怎可以重复!
  望着他清亮的柔眸,决意将过去将熙原对他坦言,“飞耀——”
  飞耀眼露然,婉言打断,“有话,吃过饭再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抱歉,这餐饭又要再写一章了。这章写的比较煎熬,下章感觉也不容易。。。
  4.15不好意思,改错字来了。都是码完就发,疏漏较多,请见谅。

  第86章 旧日乌龙错
  今的晚餐,在认知里是前所未有的美好极致享受。
  不是今晚品味到美食有如何不得,也不是里装潢和氛围如何怡然脱俗。毕竟家店又不是没来过,第到香港,就是刘正东请在里吃的晚饭。
  当时也对里环境和菜肴印象都不错,但不过,因为面对的人不同,又受跟飞耀最初偶遇的误会刺激,那晚餐的好感度与今晚相比就是判若云泥。今晚,能让今舒心畅快到极致,实数对面位美人功不可没。
  “有话,吃过饭再。”他非禁言宣告,只是暂不让提晚餐以外的烦恼罢。
  飞耀体贴又善眉目传情,笑言都精彩纷呈。有顾盼生辉的美人在侧,以往总觉有些做作和漫长的法式料理,让用的兴致盎然,意犹未尽,吃再久都不觉烦。若不是心头有些记挂忐忑,恐怕都会忘却自己身在何方。
  西式套餐再讲究也就那路数,依次更迭过轮,最后送上来餐后饮料。夏日炎炎,他和的餐后饮料选的都是清新爽快的冰镇柠檬汁。
  支着头与他含情脉脉地相识凝望,入口的冰镇柠檬汁明明清凉涩口,也喝出甜润感觉,不知是店家私添蜂蜜的缘故,还是今晚心神迷乱导致味觉也有些错乱。
  样的相看二不厌,心底的暗喜已泛起层层的柔情涟漪,绯色也不露声色地轻轻漫过耳后,向前蔓延。低下头,假装专心吸着杯中饮料。
  没几秒,飞耀忽冷道,“后悔!”
  心知家伙逗人是等的好手,但听闻样的语句下意识还是惊慌失措,刚吸入口的柠檬汁立刻呛喉。咳嗽着瞠目抬头,果不其然,家伙已经得意的笑上。极想磨牙,实际却咳的狼狈。
  害咳呛的“凶手”算有良知,身形动,抖着脸热忱,跳将过来帮抚背。看他笑深眼闪的假惺惺腔势,才算是看明白,家伙玩的就是小伎俩,安抚是假,想趁势跟挤边才是真。
  包厢内的座椅是双人沙发,二人同坐也还宽敞。便往旁退退,他倒也不逼,就老实坐在端,托首看,笑言,“激动什么,嗯?话听半就么激动。知道刚才到底要什么吗?”
  瞪眼看他,假意郁恼地翘起嘴。
  凌飞耀象是知错,收敛神色,本正经地开始叹道,“只是在后悔,后悔当初在里第次遇到的时候......”他停下来,很遗憾地看着,又酸溜溜道,“没有顺从地让捉走。”
  哪,怎么惹上么个大活宝?瞧他今花样百出的恶搞,真是不败给他都不行。当场转头作晕眩状。
  家伙还不消停,继续悠悠叹道,“那可以省去多少烦心啊!”
  忍俊不禁,扑哧笑出来。那时明明让恼恨的乌龙事,现在从他口中出便多层可爱,回想起来也成让人感叹缘份的妙不可言的搞笑插曲。
  凌飞耀姿态舒展,整个人很放松,侧身靠上沙发扶手,双手搭上餐桌和沙发的各边。柔眸定定地对凝神而视,淡笑不改,待笑停,又慢语道,“他叫熙原是吗?那次在大门口,记得么叫过。”
  他终于启齿问“他”倒是松口气。他不提,其实更着急,因为赵熙原在家伙心里肯定是有个结的,心里还是有数的。
  昨晚回去,也有想通些事情,自入“飞耀”后,他本来对直好的无以复加,但从熙原来香港找到以后,飞耀就开始对忽冷忽热起来。想他大概就是因为熙原心里在跟堵气。偏偏他跟样好面子,把种不爽都闷在心里死熬着不。现在,他肯忽略熙原的存在,要跟他在起,跟他坦白熙原的事是应该的。
  心中惴惴,小心翼翼作答,“嗯。他姓赵,赵熙原。跟是大学时候的同班同学,从大三在来香港之前,他直跟有交往。只是因为他家里的些原因,们都是暗中来往,从没有公开在起过。所以除和他二个,外人谁都不知道们在交往。不过毕业以后,们工作都很忙,慢慢就越来越少见面,见面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他越来越生疏。时间长,以为他已经不在意,只是怕伤,所以没提分手。不想偷偷摸摸地耗下去,也不想他为勉强,所以没跟他商量就决定来香港工作。”
  熙原已另有婚约的事,还是不敢对飞耀,惧怕他会看轻。
  飞耀安静而专注地听着,宁眉善目,心思不显。
  些虽已是旧事,但重提起来,心里也还是有些难过,深吸口气,继续道,“因为来香港的事没跟他,所以他直是到丢样碟那才联络到。那跟他,要留在香港的想法。电话里,他听起来虽然难过,但也没句想挽回的话。本来以为,和他的关系已经就么无疾而终,谁知道他在生日那突然就跑到香港找来。”
  飞耀如星般的眼眸里有暗光闪过,他垂眼帘,“那生日那,不肯来见,就是因为想陪他吗?”低柔的问语,惆怅黯然。
  提到那,深觉无奈和后悔,现在回想起,使觉那是个大失误的开端。假如时光可以倒流,想重新来过,不过时间铁面无私,任谁都从来不提供后退功能,让人能珍惜的只是眼前而已。所幸,曲折过后,的眼前还能是他,让还有机会去珍惜他。
  柔声缓语,坦言,“飞耀,事情里有很多凑巧。在生日的前晚,哥送回宿舍的路上,不只发生昨晚跟解释过的误会,那还有答应哥,星期去跟他约会。加上,直有在担心样碟丢失的事情,也担心会有赔款问题。所以,赵熙原他来找,就动坏心,想利用他去打发哥,又想跟他留个开口借钱的人情。正好,他也很诚心地跟解释他之前对的疏忽。”
  越往下,飞耀眼中懊恼愈浓,他转身坐回桌前,揉起眉心。
  些混乱陈事重新拥堵上的心头,有些喘不过气,但还是坚持着继续道,“那时也是鬼迷心窍,揣测着对也许是有什么捉弄的想法,所以就自作聪明的拿赵熙原当借口,不肯去见。”
  飞耀倏然转过脸来,眸光如焰,怒声低喝,“借口!他对真的就只是借口吗?捉弄,干嘛要捉弄,捉弄能有什么好处?”
  他生气跟熙原纠缠,不怪他,因为是有些失误,才搅得他们都因难过。此时此刻,就为双重的内疚,心里万分难过。但怕惹飞耀更加不快,还是强忍不露。
  看他愠色,紧张不安,但还是如实相告,“他对并不只是借口。在那以后,到昨晚以前,都很想让自己和他回到过去的。不是余情未,是不忍心辜负他。因为到最近,才知道,他直在为很辛苦的努力。和他本来有三年之约,可是才等他年不到就不告而别跑来香港,还要他辛苦跑来找。对他,心里是有愧疚的。”可是,现在肯定回不去,心中的歉疚已抑制不住化成泪意在眼中打转,别开脸,不想让飞耀看到。
  飞耀的怒气早已在话间平息下来,反歉疚不安地看着,又伸手过来,将往他怀里揽,抑抑地低语,“对不起,刚才是对自己太生气,有些乱发脾气,不该把话么冲的,其实不是在怪。在恼恨自己,自作聪明的人其实是,不是。如果,早肯对明,就不会有那些多余的人什么事。”
  他,更撩起心口酸楚,眼角水痕慢慢溢下。
  话题已起,还是次清吧。“昨,他希望能辞职回上海,以为也想离开,所以就答应他今就办辞职。刚才他打电话来就是问辞职的事,本来想跟他分手的事,可是对不起......刚才没有出口。”
  有些哽咽,缓二口气才继续道,“飞耀,相信,定会尽快跟他的分手的,不会还想跟他继续的!”
  飞耀抚着的背,轻轻叹问,“乐,知道刚才为什么跟开‘秀色可餐’的玩笑吗?”
  趴在他的肩头,稍稍摇下头。
  “感情的事,想不是整理就能马上整理好的。乐,不想让太为难,所以关于他,想怎么处理,不会过问的。只等处理好,告诉声结果。现在,在身边的时候,只要眼里有,肯用心看着,就不会介意他跟还有关联。的秀色可餐,要的是眼里有,知道吗?”他的婉转体贴,温柔非常。
  样的善解人意太有杀伤力,的眼泪即时如雨纷飞。心口激涌的感动,让抽泣着也对他举起左腕,要将心间情意吐为快。
  “飞耀,知道吗?在给系上那粒死贵的翡翠珠的时候,心里喜欢的就是。从那时候,喜欢的就是。用它把套牢!”
  他给过的拥抱里,现在是最温柔的个。双臂松松地拢着,体贴地任伏上他的胸膛,拿他的华丽衬衫当手帕。他的怀抱,散着他特有的清新气息,总让被它禁锢其中也是心甘情愿,最好永赖不离。
  飞耀右手绕过的脖颈,握住的左腕摇摇,笑容璀璨,“傻瓜,喜欢的当然也是,不然怎么会送么贵的东西给。”
  心花怒放,但抑不住疑惑和好奇,怯怯问道,“飞耀,那时候就喜欢吗?”
  飞耀饶饶头,抿嘴笑笑,有不好意思,回道“有,不过心里还不是太确定。要不然那晚上,就不会从宿舍突然逃走。”
  听他起半夜逃跑,怨道,“知道吗?那晚突然走掉,对打击很大的。让以为,对最多只有朋友的好意,而且还是因为哥,才会对好。那跑,害后来再不敢妄想。”
  懊恼和无奈起纠结上他秀逸地眉间,含歉带悔道,“对不起,真全是的错。知道那晚在试探,只是,心里还不太确定,又没想好要拿怎么办。毕竟,大哥他也喜欢,要抢他看中的,真还有下不手,所以自作聪明地想先溜掉再。”
  “唉,其实回去以后,就认真考虑,想还是重色轻亲,更偏心的。偏偏第二上班就发现感冒,很懊恼,但是开不口跟。想反正在身边,总还有机会让明白的。再瞧那脾气,想时半会也不会让大哥抢得跑的。谁知道,后来会发生么多阴错阳差的事情,又杀出个程咬金来。”凌飞耀垂敛眼眸,郁恼地撇起嘴来。
  看他烦恼,更烦恼。小心轻抚上他美好无瑕的脸,笑着安慰,“飞耀,不还在身边吗?而且还让牢牢的套住。”
  心头还有念及,趁他高兴赶紧坦白算数吧,忙用手抵住他下巴,柔道,“飞耀,还有事要跟。”
  飞耀眸中起惑,盯着他红润柔妙的唇,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在理解,失吻事小,蒙骗事大。事现在再难开口,也还是要跟他“解释”“对不起,昨晚有件事情,骗。”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几句就OVER这天,算留个悬念到下章,SO 卡住了。
  其实这章都是在让他们解开上卷中的一些误会,不过写的真的很煎熬,主要开头时候觉得没头绪,事情太多,多到不知道让他们从哪里掰起。所以能省的小误会都省了,凭他们的智商,到这份上,彼此都能揣摩出来了。
  小耀的心理攻势玩的真是炉火纯青,呵呵。
  这二人最近表现比较黏糊,大家见谅,他们刚尝到恋爱的甜头,如果没什么棒子打下来,现在是最牛皮糖阶段,呵呵。

  第87章 暗探计中计
  飞耀就么停住,似笑非笑,眼神惑惑地看着
  “那个,那个......”突然发觉“初吻”种矫情的词,现在要再出口,很难,它就堵在喉咙口不上又不下的,让人很抓狂。
  昨太混乱,时发愣加时买弄,居然整出么让人苦恼又是饮恨终生的漏子。有交往前人,估计他就没指望么大年纪还留FRIST
  KISS。偏还自感觉良好的开口卖弄,糊里糊涂地给自己扣上虚伪、做作的帽子。
  飞耀转起乌溜眼珠,似乎不明所以,在眼中寻探。他见神色郁恼不再续言,倒又挂浅笑,挑眉轻问,“那个什么?”
  蹙着眉,已经涨红脸,狠狠心咬牙憋出句,“那个初吻的法,昨骗的!”完就开始喘大气。
  种“谎”实在郁憋的慌。虽常常言不由衷,但现在对他,非常非常的不想撒谎,尤其还是撒种给自己抹黑的谎。可惜给那铁证如山的照片压着,不也不行。
  飞耀唇边笑意不落,眼神还是倏然凝冻起来,只不置可否应道,“?”
  觉他暗恼在起,更加委顿丧气,欲哭无泪。心想是哑巴吃黄连不算,还要继续自己打自己耳光,心里郁闷和抓狂到极。
  捂脸冷静下,再抬头艰难道,“对不起,飞耀,昨晚不是想装纯情才骗的。事情是不对,但能不能请就当摆个乌龙,不跟计较?”
  紧张地看着他,十分担心和惧怕他对变脸。
  他神色虽显出不太畅快,但咬咬唇,还是拍拍的背,柔语慰道,“傻瓜,在美国长大的,没有什么别扭的情结。昨就过去的事情,不会介意,所以种事,跟实话是没关系的。昨晚虽然有口误,不过现在就肯跟坦白,已经很不容易,又有什么好跟计较的。想,以后应该不会再有骗的地方,是吗?”
  他果然没指望有多纯洁,算,就样吧。他能谅解“骗”他,就知足吧。“圣姑”果然很雷人,至少标榜回,就么彻彻底底地给雷到。
  “嗯,以后再不骗。”心里有酸,但连忙头。
  反正不想再骗他什么,索性连隐瞒也不要,彻底坦白吧,让他知道是看到照片才知道忏悔的,让他也大度个彻底吧。再,就算他不介意,也不想留下那照片,日后看都堵心,还不定会成个祸端。
  “飞耀,其实是下午看到榔头手机里有在机场的照片,才知道昨晚骗骗的荒唐。那些照片,能不能求不保留?”郁郁又无奈请求着,更忐忑不安地看着他。
  飞耀倒反眼神骤然亮,还对莞尔笑,悦声问道,“照片?”
  伸手拿榔头的手机,翻起照片来,边问,“想删掉昨的照片,行吗?”
  “来,让先看下。”飞耀伸手过来,跟要榔头的手机,边又递给他的手机。
  们彼此交换手机,但拿着他手机不敢马上下手,谨慎地朝他先看看。
  他微笑依旧,头确认,“自己翻来看看。”
  不再客气,动手翻他手机里的收件箱,也翻图片夹,却都不见照片的影子。
  盯着他手机发愣,有纳闷。
  “照片,昨晚到家就删!”飞耀突然插话。
  很简单地句话,却让心下乱拍,感动更是蜂拥而起。不管他昨晚对的谎话是怎么想的,他肯样默默删去,就是真的在乎,包容。
  抬头,对着他发傻。张无人可及的人之颜上浅笑无改,如春水涓流的目光里蕴含地柔情让人痴醉迷离。
  “些照片,是无意让看到的。知道榔头手机里有,所以早上就跟他有过,叫他删掉的,不知道他怎么居然没删。刚才拿手机给的时候,不知道照片还在。不然,不会把他手机直接拿给用的。”他反带歉意和遗憾跟解释起来。
  注在眼中的目光开始凝深,连带表情显的认真,“乐,昨晚相信对的——看到的或听到的,有些未必是真!现在,也还是相信。”
  胸中揣着的那颗心,已幻化成他的形状在体内跳跃舞动,上面还深深篆刻着他的名氏。感动浪高过浪,在心头疯狂打卷,澎湃得连眼眶里都快溢出泪来。
  飞耀长臂揽,拉贴靠上他温热的胸膛。又拿榔头手机伸在眼前,头靠在的肩,柔语轻问,“在照片之前,他没有么亲过,是不是?”
  “嗯。”是事实,认的也不心虚。
  飞耀哼哼冷笑二声,又嗤道,“家伙很不厚道嘛!”
  无语。熙原瞒着出的个花样是有那么的不厚道。
  飞耀在耳畔又低语问道,“他害跟撒谎,是不是?”
  “嗯。”好郁闷的承认!本来没有,现在正反都已经是。在他温热耳语里,郁闷更是翻倍存在。
  他把头腻进的脖弯,呢喃似细语热问,“是对谎,不过是刚对的谎,是不是?”
  “啊!”惊讶地怔住,楞二秒才扭头回去。
  他居然已别过头,扭头过去正好让他迎面对上,他在唇上轻轻啄口,咧嘴笑道,“是的就是的!傻瓜,很郁闷,是不是?”
  噙着泪,又激动又疑惑地看着他,“飞耀,?”
  “昨开始看到些照片,也以为们是——”他笑兮兮地在唇上又亲下,“样的照片。所以昨晚初吻,开始还真郁闷下。后来听,看到的,听到的,未必是真。想应该是信为先。所以回去后,想不管真假都要删掉些照片,只是删之前,又认真看下
  飞耀对举起手机,冷冷的扫眼又手机屏幕,很不屑地道,“照片里,有人玩心眼!”
  “怎么看得出来的?”大为惊诧他的火眼金睛。
  “看他的眼神,明显是看到在拍照的榔头,不然隔么远,眼神不会那么巧正好聚焦在照片中心的。”飞耀边边翻动起手机中的照片,“而且榔头拍些照片的时候,每张照片的位置和角度还小有移动。但他的眼神始终都在每张照片的中心位置,明,他看到榔头在拍照,目光直在跟着榔头走。所以,他是有意要让榔头拍到样的亲热照片。至于,人站的么硬挺,脖子都没弯,几张照片里姿态始终都没动,看就是给狼偷袭的。看照片顺序,他是先偷袭的额头,再偷袭,其实只偷到嘴唇边。因为,的手在受惊以后,下意识地挡到嘴边。只是不仔细看,还以为的手在抚他的脸。”
  他当着的面删除那些照片,后放下手机,又别过头来,轻轻掐起的脸来,叹道,“唉,可怜的傻瓜,给人算计!”
  “啊!飞耀,太厉害!还以为只能比窦娥还冤的招认骗,然后事还只成千古错案!”仰头看他,惊喜如烟花汇演,在心头盛放着。
  飞耀得意地歪嘴笑着,“呀,刚才招认通,幸亏再坦白是看榔头照片才来跟招认的。不然,刚才以为跟他以前真还有过......”他搂紧,沉沉语气,“其实过去的,倒真不是太介意,不过会生气骗。所以刚开始昨晚的事,感觉真还有不舒服。
  大大的松口气,郁憋又惴惴半的心总算是可以舒展下。幸亏啊,幸亏,家伙嘴上来去都是不计较的漂亮话,心底到底多少还是又计较的。事情虽又是团乌龙,总算现在是真相大白又还清白。
  “是对谎,虽然是个百分百的乌龙谎。”扁扁嘴,“哎,就谎把快活活憋吐血,幸亏大人火眼金睛,英明神武!不然冤屈,要让内伤好久,估计都平复不!”心里快活,热情奉送起马屁来。
  “乌龙谎不算谎,是不想骗才的。看脸色,是憋的够呛。”飞耀呵呵笑着扳过肩膀,黑瞳中笑意也极深,“来,帮疗伤——”低语落下的瞬间,弯世上最甜美的红已覆上唇边。
  今晚的他,甜润中带有柠檬的清新,柔香怡口,醉人芬芳,美妙的让整个灵魂仿佛都融化在他的舌尖,飘忽忽地被他的舌引领着在旋转飞舞
  良久以后,分开彼此纠缠不休的唇舌,轻喘着依在他胸前,看着他脸欢喜,心间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圈搂着,很歉疚的道,“乐,们......恐怕很长段时间里,都只能是秘密交往。”
  “知道的。藏在身边做个隐形人,是自己心甘情愿的!”给他最坚定的肯定句。
  美如使般的他,眼底仍是烦恼神色,“怕时间长,会受不。种情况,现在也不知道要延续多久才能改善。”
  怎舍得看他烦忧,只要他快乐无忧,只要们两人能彼此相携相守,就算要为他隐形辈子,应该也是无怨无悔的。
  伸手环上他的颈,紧紧的拥着他,“放心,很能忍的。只要,不变心;只要,不是不要。定会样直缠着,缠得想甩也甩不掉。”
  们紧紧相依相拥着,仿若二块巨大无比,互引相吸的超级磁铁,外力绝无可能把们分开。
  突然想到还有个麻烦头子,“,部长今下午开完会怎么么痛快就走,是不是中午跟他什么?”
  飞耀松开,双臂大展,自在的摊靠在沙发背上,轻松道,“中午他跑来办公室,就问他是不是在那里碰钉子,他灰溜溜的承认。最近烦心,叫他别再缠着,免得做不好事情,更让烦心!”
  很意外,惊讶道,“啊,居然么跟哥!”
  他很不以为意地朗朗道,“不然能怎么样?已经把朋友也抬出来过,苦肉计也玩过,最直白的拒绝也过。而呢,在摔跤那晚上,专门请他吃饭,苦口婆心做他工作,劝消停算。看他才隔星期,又蠢蠢欲动。大哥人从小对看上的东西,是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的,他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臭毛病。”
  忧道,“那该怎么办啊?”
  他巧笑怡然,“也没什么怎么办的,反正下来跟他也没什么接触的。大哥他人长心有限,过阵他自己就不定把甩脑后去。不过,他中午跟提的事,答应他吧,那电影应该会接拍。放心,有在,应该没问题的,估计他也玩不出多大的花样来。”
  好奇心起,探问,“飞耀,中午睡觉也有用意是什么意思啊?”
  他很坦然,脱口就答,“也没什么大用意,就是麻痹大哥啦!”
  索性问个彻底,“那为什么让榔头也陪着,么瓜田李下,不是让大哥对是GAY的误会更深吗?”
  他歪歪嘴,扯出抹坏笑,星眸闪闪地看着,“嘿嘿,以前还真小看,都能让想到。怪不得会喜欢!”
  “那猜想的到底对不对吗?”追问。
  “呵呵,他误会更深,现在对又没什么损害。反正只要知道不是,其他人当是GAY又有什么所谓。嗯?”飞耀抬眉反问,脸上笑意更浓,眼神也越发得意起来。
  看他得意,也忍不住笑。
  但还是有些发困,便道,“好啦,现在很晚,们回去吧!今晚想早休息。昨晚有失眠,今晚再不早睡,明要没精神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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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PS:昨晚JJ抽风,无法登陆更新,所以只能早上再来补这个疏漏——耀删除了机场照片。
  柠檬总是码完大致觉得OK就发了,所以每章回更新后再修错改漏一、二次,请各位见谅。最近挂榜中,无所谓刷更新,只是遗漏在更新后的页面上比较容易捉到。
  OTZ,没想到他们又滔滔不绝这么一大章。这章中暗有玄机,联系前文,大家应该能琢磨出点蹊跷来。(看昨天留言,大家好像都没察觉,柠檬到下章的“作者说”中就此作个解析吧。)
  真是对不住大家,柠檬说结束这天的剧情,结果比预想的整整多了三章。真的不是有意拖戏,实在是很多内容想要有个交代,跳跃式进展,实在下不了手。汗。。。。。。
  下来尽量不写这么长篇幅的章节了,也希望再没有这么漫长的“一天”了。。。。。。

  第88章 总有烦心事
  昨晚,困想回去休息,飞耀揉揉自己眼圈,嘿嘿笑二声后,差出去喊服务生进来买单。而后很乖巧体贴地开车送回宿舍,没半句啰嗦和半纠缠,只是车到宿舍楼下,才又拽着亲通才放上楼。
  早,还是榔头开着车和他起来接去上班,上车跟他们打个招呼刚坐好。飞耀如昨递给袋早,既然可爱的他爱心依旧泛滥,幸福的当应速速领情,享用为先。
  爱心早餐刚下肚,家伙居然还有波爱心送达。“给!”他俯身递过来个手机包装盒。
  接下盒子,掂份量,确信里面有料。好奇加惯性使然,边打开盒子边问,“给的?”
  “嗯,手机不是坏嘛!”
  看着盒子里最新款的全新手机,坦言,“那个手机是来香港才买的,买才不到三个月,还在保修期里。公司附近就有特约维修,中午拿去修下就行。”
  “已经买来,就用吧。小东西,有什么好跑来跑去修的。”
  真是二世祖,净宣扬败家思想。驳他情也不好意思,总收他东西也不好意思。
  想想后,放手机盒在膝盖上,回头道,“好吧。不过要同意,星期晚饭让请客。”
  飞耀懒洋洋地靠在后座,笑容可掬却答非所问,“把旧手机给。”
  疑惑发愣,“嗯?”
  他提声强调,“先拿给!”
  顺意从随身的包里掏旧手机递给他。
  飞耀笑脸相迎,眼弯弯的,眯着得意的光,从手中接过手机,又副理所当然的口吻言道,“不习惯让人请吃饭!给个,也给个,现在谁也不差谁的!”
  大人!偏转头,看着肃面榔头,笑道,“们二个还真是脉相承,同声同气!真不意思,以前还当们是互补型的,看来是百分百错。”
  榔头并不甩,撇撇嘴角不搭腔。
  飞耀倒是很有兴致,调侃道,“榔头,个大人什么时候也让占便宜?”
  不料,榔头居然不屑地回道,“还不是让拖累的!所以要再使劲的惯着,当心吃醋跟闹罢工!”
  OTZ,榔头家伙居然也会开玩笑?震惊的眼珠都快掉出来。奇迹啊,奇迹,榔头会开玩笑,那是不是石头也能开出花来?
  飞耀笑得开怀,还抽抽着言道,“别把吓到,好不容易才让明白。再让误会,就索性死心,让收算。”
  榔头的脸也抽抽,不过是抽搐的那种抽。
  满头黑线地来回看他们二个,心里推想榔头跟老板飞耀关系好的么不同寻常,他们之间应该也是有些故事或者缘故的吧。
  飞耀伸手过来推推,“傻瓜,别看着们发呆乱想!跟榔头认识都快二十年,他跟象兄弟样亲的。别看他平常严肃,跟还是会开玩笑的。现在有手机,快把榔头的还给他把!”
  回过神,赶紧从榔头手机里拆出SIM卡后把手机放到榔头那侧驾驶台空隔里。
  只是有事想又觉得开口尴尬,便抱着座椅,回头望着飞耀作“照片”的唇语。飞耀立刻会意,对用手先指指他自己,又指指榔头,示意他跟榔头去,也就放心禁语。
  人逢喜事精神爽,时间也觉过的飞快,眨眼就过到周五。
  周对,可谓是双喜临门。感情突破无望单恋,顺利晋级拍拖以外,托飞耀的福,还摇身变升级成上司。而且统领的三个手下,个个年龄资历比还高。
  不过,三位“老江湖”新人报道后,看到么个黄毛丫头居然霸占“飞耀”的服装造型总监位置,显然也是很意外的。跟第照面的言语神色里,尽是纳闷和探问。而且,听口音还是内地来的,更是奇怪片。
  不过,有飞耀个大军师在幕后指,个新上马的菜鸟上司半也不慌。
  坚守神秘原则,除对自己来自内地,坦承相认外,他们对的其他探问概不正面作答,都是半温不热的打个哈哈绕过去,或者直接就别个脸色加冷句把问话弹回去。几番下来,他们也就不敢跟多啰嗦什么,但是神色间还是有小看的意思。对此,视若无睹。
  只管按既定的培训流程,依据职务划分跟他们交代部门的注意事项和布置工作事项。虽然他们年长资厚,但在“飞耀”都是比新的新人,比职位低的下属,又不知底细到底如何,所以他们不敢对有神色之外的造次之举。
  不过三人混到今周五,已经从举止到神色,对无不是柔善服帖。至于他们心里是否也如此,暂且就不管。只要他们眼下肯听话,不敢跟捣蛋乱来或者叫板就够。
  其实,些高手下属能么快服帖个黄毛丫头上司,心知跟凌飞扬是有莫大关系的。人新到处,好奇加本能,坐定下来的头件事情便是打听。二、三下来,就算在人堆里,估计也肯定有同事把和凌飞扬的暧昧传闻八给他们听。在些外人眼里,头上是有凌飞扬把擎大伞在撑着,他们哪敢不服帖
  不过,同事们都最近眉飞色舞,喜气洋洋,肯定在行蜜运。想不能么显山露水,就时刻提醒自己谨言慎行以外,还不能轻易露笑,没事也不离开自己办公室乱转。
  飞耀待,在明处贯掩饰的极好,没有任何会落人话柄的地方。而性别特殊,来的神秘,二样然无可修改的例外,现在外人心中已归纳到凌飞扬头上。
  们几上班很老实,互不干扰,顶多他有公事把叫去他办公室时,他顺带的会谈笑几句,最多搂抱下。亲是不敢亲,怕种较长时间的出格行为让同事无意撞见,也怕出门神色有异,再也不便将办公室门落锁。办公室现在增加下属进出的频率,他也不敢上门私访。总之,们现在很小心翼翼,绝不想在公司露出任何交往的蛛丝马迹。
  样躲躲藏藏,不能让人察觉的交往,虽有背的爱情理想,但谁叫已经爱上,爱上个眼下只能给种爱情的他。何况,们的爱又不是有道德禁忌,只不过是为让他成为万千众生的大爱,才不得不要隐匿起们的小爱。能陪他同忍受和压抑,已是幸,为爱作样的牺牲,又有什么值得计较和怨尤的。
  凌飞扬些倒真的是消停,连个电话也没有。又听飞耀是他大哥最近很忙,就算不给他弟弟面子,他也没闲功夫滋扰。对种消息是拍手叫好的。
  《生王者》在网上的流传扩散速度很惊人,才星期不到,在网上已成相当热门音乐专辑之。从现况来看,下载和转载量都很大,因此蔓延和传播的速度也很快。大众网民对专辑歌曲的认可程度很高,风评也非常好,称之为“惊艳之作,籁之声”因为,外界尚不知歌者为谁,所以对专辑歌者的揣测,也已成众音乐网站近日的热门讨论话题。
  不过,《生王者》的专辑制作水准摆在那里,音乐界人士听过专辑后,就基本致认定专辑出自专业唱片公司制作,并认为它是某唱片公司要推出的新人新专辑,可能保管不善,被人蓄意提前泄露。
  些关于专辑流传情况和外界反映和揣测,公司都知晓。但公司由上至下,由内至外还是要求三缄其口,绝不透露凌飞耀是专辑歌者。所以,专辑外泄对们员工,目前好像没有任何影响,只是如既往的对“飞耀”的切保持沉默而已。
  着急专辑愈演愈烈的蔓延趋势,追问飞耀,此事有何新对策?他总是悠哉悠哉的答继续观察外界反应,静观其变。问第三遍,他不止劝事已至此,急也无用,还取笑是典型要被急死的“太监”只念着把他的歌统统存到手机里,更把手机的来电铃声设置成他唱的慢板情歌。看他皇帝还么有闲情逸致,也只能当他人自有妙计来麻痹自己。
  除为专辑的事无能为力的瞎担忧以外,好似太平无事,事事如意的眼下,其实还有件心事,让在烦恼不已,困扰不休。
  熙原,真的不知道怎么对他开口分手。他每都来通电话,但时间却不定,上下午或傍晚都有,每次通话时间都不长。每都在出差,的所在几乎都是不同的城市,而且不是不同约见的空当,就是在应酬活动的间隙。他很忙,听来总有些疲惫,也不聊感情的话题。
  每次跟他通话中,也想过二眼闭,不顾切的把绝话出口,但终还是不忍。伤人的话,想还是等他轻松些的时候再吧,就算不再爱,也是不忍伤他,更不忍对他落井下石。只是周末,难道还要让他为辛苦的跑来吗?
  就在昨中午时候,他来电话他已出差到北京,周六不定有空会来香港,心里轻松,但也更烦恼分手还要拖多久才能跟他坦白,还有那五百万到底要怎么去还给他。
  当熙原周末不会来,所以飞耀昨晚吃饭时趁现在还算自由,又还有空,个周末要带去好好玩圈,是满心欢喜的答应。可没想到,今临下班,熙原打电话他明还是要来香港,又没等憋出绝话就继续开会去。
  想回电话给他,想圈,是打电话已经几次三番都开不口,对电话分手,已底气不足。二是他在开会去扰他谈掰,未免不厚道。
  事已至此,就等他来跟他当面掰吧,好歹那五百万也能亲自还到他手上。只是,明还要跟熙原见面事情要怎么跟飞耀呢?他能答应让去见熙原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赶码出来更新的,来不及写上卷的“蹊跷”只能下章再来解析。

  第89章 记得我等你
  几和飞耀相处下来,发觉他对吃很讲究,也很有研究的。他带去的食府,不见得很贵,但做的菜肴各有不凡之处,尤其他的菜,总让有味觉惊艳的感觉。以至,今晚索性把菜大权彻底交他。
  不过他刚才得意之后,倒是对老实坦言,他熟悉又心觉出众的佳肴食肆也不过就屈指可数的近十家。估计再没几,应该赶在七以前,就能带全部尝过圈。之后,要换花样也是心里没数。
  但他又补充,他还有个保留地,那里好菜数之不尽,新菜层出不穷,是他百去不腻的心水去处。有么好的地方,怎不早带去品鉴下。他解释,他肯定会带去,而且最近就带去,只是想把最好的地方留到最后,免得嘴下吃刁。听起来很在理,好像跟倒吃甘蔗是差不多的理。
  从内心来,有飞耀块无双大锦缎在,只要能下肚,吃什么都OK,美食不过是朵缀的花。只是今晚,熙原明要来烦恼事压在心上,很是不轻松。事肯定要对飞耀,只是怕搅他吃饭的兴致,迟疑着不敢草率抖出来。
  飞耀对的前事,嘴上迄今为止表达的具是大度之词,但觉他心里是很介怀的。因为,熙原打电话来,不过只又次,他是当场在的。他也避开,过后对此不置词,但眼中烦忧却隐留半晚。
  而且,几也有问过他,上上个星期下午,他是否到过宿舍楼下。他酸溜溜的有,还本想见,但看到和熙原起,他就走。他没提具体看到什么,但明白那和熙原进出楼宇的举动,他肯定都看到。唉,再联想上周末的公司楼下,以及机场照片,和熙原最近的亲密举动,居然大多都入他眼。
  换位思考,在私下里表现得么亲热的二人,其中的居然转头就能口异心,另投他怀。飞耀他如果真可以无视熙原存在,又对完全放心倒也不合常情。
  要见熙原是为分手,想飞耀应该会同意的,但要去见熙原,总还是扰他情绪的,能晚就晚吧。关键现在最烦恼的是——明要跟熙原当面分手,实在是个让无比头疼的事,下意识都直想逃避。
  飞耀的眼睛总在脸上转着,晚饭吃到半,他突然放下筷子道,“乐,明带去见个喜欢的人。”
  们二个交往又不能曝光,他能带去见什么人呢?喜欢的人,不就是他吗?而且他又怎知道,他带见的人定是喜欢的呢?
  很愕然,想想结果更觉疑惑,“喜欢的人?”
  “嗯,提示,是跟的旧手机有关的人!”飞耀兴致盎然地跟玩起猜谜。
  他和都认识的人应该全是瑞宇同仁,他们跟的旧手机好像没什么特别关联吧?
  心中记挂着与熙原的明日之约,他明是来陪看张学友演唱会的,而的旧手机原本直在用学友那首《来听的演唱会》当来电铃声的。难道,飞耀也要带去看学友演唱会?
  不确定的探问,“是张学友吗?”
  飞耀笑眯眼,头又兴奋的合掌,“BINGO!悟性不错嘛!”他俯近身来,讨好的问道,“张学友应该也能算是喜欢的人吧?看以前直都是用他那首《来听的演唱会》在做来电铃声。”
  他还真是心细入微,连手机铃声样的小细节都让他注意到。
  连忙头,又问,“嗯,是学友的歌迷啊,明带去听他的演唱会?”
  “对啊,明不止让听他的演唱会,还能带去后台见他。跟,也是他的歌迷。”飞耀顺口就唱起《来听的演唱会》,对凝视的逸彩美眸在心上轻绘着写意浓情。
  他唱几句,又深情款款道,“他的演唱会,个人也会去听,只是有起去就完美。”
  张学友,除飞耀,他是最喜欢的歌者。听他的演唱会,肯定是喜欢的事。可是因为熙原,现在对它感觉有复杂。何况,明熙原要来香港,本意也是为陪看学友的演唱会。可却是等他来,要跟他分手,演唱会就算飞耀不请看,恐怕也不能跟熙原起去的。
  没想到和熙原二回相约去听,二次都有状况,上回是他,次是,总之都是不能与他二人成行,也许跟他注定是无缘起听的。
  张学友演唱会,在熙原心底恐怕只能成为他永生难消的个结。
  心底烦忧歉疚大起,虽脸上笑意不落,但眉间还是不自觉起皱。飞耀的脸色也跟着凝起,气氛陡然有抑闷。
  有些生硬的笑道,“明可以见学友,还能跟起听他的演唱会,真是太好!”心想那桩烦心事赶紧跟他交代吧,再拖会让飞耀多心的,随之小心翼翼地续道,“不过,飞耀,明上午要单独去见个人......赵熙原他明要来香港,所以明上午想去跟他见个面。”
  飞耀眸色顿深出些恼意,面上不动声色,不置可否的鼻子出气嗯声。
  认真细致地跟他解释起来,“他最近公事上有麻烦,所以本来想缓缓,等他公事顺过来再。昨,他跟周末忙估计来不,所以以为周末是可以放心跟出去玩的,不过他今下午突然又明要来。也知道,手上还有他给的五百万。而且有些话,想当面跟他比较好。所以今电话里,还没跟他什么。想等他来,跟他见面清楚。”@
  他熠熠星眸中明明转着郁闷眼色,表情倒是柔和大度,又不温不火道,“乐,明白,也很理解,明上午就去见他吧。”又很自然的弯唇笑,问,“,还有什么其他安排没有?”
  家伙显然在探问对他有何安排,反问,“飞耀,周末早上要睡懒觉吗?”
  他笑兮兮,很可爱地跟摇摇头。
  抬眉问道,“跟他明上午约在半岛酒店见面,他大概十半才到。明辛苦,早上来宿舍接,们先起去喝个早茶好吗?”
  他还是笑,更可爱地跟连连头。
  6月23日
  今,飞耀跟往常工作日样,八刚过就来接。往常虽然爱睡懒觉,但今有事,更有心事,早早就醒,醒的比的闹钟还早。
  飞耀今早看来神采飞扬,心绪极佳。看他畅快怡然,也舒心不少。
  跟他在弥敦道附近喝个早茶,十过后,他开车送到半岛酒店。很热,他把车泊进酒店的地下车库。
  飞耀把车熄火,转头过来,浅笑柔语,“去楼上找个地方坐会儿,结束打电话。”
  心中惆怅与欢喜共存,此刻又多莫名的触动,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旁低声感言,“飞耀,谢谢,等么久......
  飞耀托住的后脑,在话语落下,微启的唇还未闭上前,他柔妙的舌尖已蹿进来。合上双眼,悉心感受他给予的温柔爱恋。
  吻后,他轻声叮咛句,“去吧,记得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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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第87章——手机之蹊跷解析
  乐的手机,是耀动了脑筋把它弄坏的。
  而且他做的很漂亮,乐即使发现手机是人弄坏也不会怀疑到耀。因为她离开手机期间,耀和飞扬在一起。那会是谁弄坏的?
  别忘了,耀有榔头这么个心腹。别忘了乐出门时看到榔头走开,其实榔头是在等她出门,然后进去动手,嘿嘿。
  所以耀是动脑筋的“主谋”榔头是动手的“帮凶”至于手机具体坏哪里,偶先替耀掖着,嘿嘿。
  耀说让榔头删照片的话,那是骗乐的,他自己手机里的照片的确是删了。
  他有意让乐手机坏掉,然后可以借榔头手机给她用,离开后适时发给她短信。短信的措辞也是有讲究的,料定乐会删短信,正好看到前一天他发给榔头的那条短信,进而乐会发觉机场照片。
  耀跟榔头确认一些机场状况,他知道乐应该是不知道这些照片的。另外,耀一开始确实当照片是真,是机场离开回,到家后才琢磨出照片有蹊跷。然后,就利用这照片布了局,目的有几重:
  1、测试天乐看到照片会不会来跟他坦白什么
  乐如果装傻,不提照片的事,不撇清那晚机场的初吻说。
  耀不会拿她怎么样,但会心存芥蒂是肯定的。他会认为她对他既不够坦白,很有保留,还有“初吻说”就是假话。照片是一码,以前又是一码,照片是假,以前未必没有。
  耀心底对这个初吻,有当然是最好,没有了他也不会为这个纠结,虽然他自己很CJ。不过,内心里也还是很想搞明白,到底乐给予他的是不是初吻,但重点是有没有说谎。
  以他对乐的了解,认为她看到照片肯定是会做点什么或说点什么。
  2、乐来坦白,那么他就看怎么个坦白法,话语间就可以探出她的一些实情。
  所以,乐起先没头没尾坦白她骗人,耀是有些恼的,因为她不提看到照片的事情,那就是隐瞒,而这机场的“初吻说”也极可能是骗他。
  他是有些恼,而且要恼给她看,让她知道蒙骗他,他是会介意的。
  不过,这个大腹黑说的话还是很体贴又善解人意的,只委婉强调以后不可骗他。这段话都是真话,无虚假的部分。
  乐好在很快补充坦白是看了榔头手机照片。她这一坦白,耀就明白她是迫于无奈才来这个“坦白说”是真心坦诚才会有此一说,连知道照片的事也不避讳,跟他坦白出来了。
  3、耀最期待的就是乐肯说是看了手机照片来跟他坦白,否认所谓的“初吻说”——为何?
  因为看了手机照片才坦白,说明受照片显露的“事实”逼迫,也说明乐之前并未骗他。初吻,真也。
  再有手机照片一出场,他更有大作文章的空间。
  A “主动删照说”——他不动声色给乐他的手机,让乐发觉没有,他来了这通“主动删照说”这部分里,他话有真有假。
  照片到家就删——可算是真话
  让榔头删照的话——是糊弄乐
  “昨晚我相信你对我说的——看到的或听到的,有些未必是真!”——他昨晚其实是半信半疑。嘴上把话说的漂亮,他纯粹为了显示自己大度,也就是会做人,会表现高姿态,嘿嘿。
  “现在,也还是相信。”——这个嘛,都让他测出来,经过验证。他当然信了。嘿嘿
  被他这么一大通狗血一洒,谁还能对他不感动,不交心,嘿嘿。
  B“照片阴谋说”——耀把他的观察所得这么一抖,既显智慧,又主动帮乐洗脱冤屈,更打击了情敌。
  他这个“照片阴谋说'不止为他塑造了正面形象,还把对手烘托成了算计型小人,嘿嘿。
  其实嘛,谁的算计都不如他多。
  所以,耀耀利用情敌故布疑云的照片,玩了个多管齐下的花招,而且收效显著。至少乐被他感动为他掏心也没问题,好人也全让他做去了。其实嘛,他暗地里动了这小小的手段,呵呵。
  至于,小耀他玩这些手段也是在乎乐,想完全赢得她的心,黑是黑了点,心还是真的。
  文是“我”的视角出发,大家对乐的心理动态很了解,但是耀对她很多地方还属于揣测。他昨晚才成功把她拦截下来,对她还是有点不放心的,所以很努力的想通过表现良好的“事迹”来巩固他的“胜利成果”

  第90章 绝情人难为
  飞耀和在地下车库同上电梯,要到楼茶座,他去八楼池畔餐厅坐下,之后们就分二处行动。
  半岛酒店楼茶座,在尽量不显眼的角落坐下来。
  今的等待份外难熬,时间每逝去分,心里的紧张和矛盾就更重分。盼他出现,好让三人的混乱纠葛快结束;可又怕他出现,因为害怕开口分手。
  事至此,对熙原不是放不下,是知道分手的话表达的再委婉,再轻描淡写,也终究是伤人。
  但心里同时也清楚,感情的断必须干脆果决,拖泥带水才是最要不得的。飞耀对再能包容,在种事上,想总也是有限的,何况也不舍得他心有郁结。而对熙原,纵然有再多不忍,也终究是心不在他。多日的欺瞒,对他其实也是多分的伤害。
  所以分手的绝话,今是非不可的!
  在难熬的等待中,面反复坚定着自己的决心,面努力酝酿起辞。
  终于,远远的可以看见,熙原出现在酒店内。他穿那件黑色情侣T恤!
  而,今穿的是白底浅粉条纹棉质短袖和浅蓝七分长仔裤。
  望见风尘仆仆,自千里之外为特意赶来的黑色身影瞬间,骤然加剧的紧张和歉疚,将逼的有些透不过气。
  迟疑着站起身来,迎他到面前。走近,才发觉他神色疲惫,脸温和笑容也掩饰不住。
  任何亲切热情的招呼,眼下好像都有些虚伪,也不适用。紧张正让手心里微微沁出汗来,而歉疚更让此刻万分的想当哑巴,在些失常心绪的围攻中,紧抿着唇牵强的对他笑笑。
  熙原站定对面,微弯的唇角笑意不改,然隐忧的眼眸更添黯色。
  “乐,今么早就到?”他朗朗的招呼,语气很柔,完嘴角更牵高些。
  笑的越发有些尴尬,轻应声,“嗯。”
  熙原往总台方向偏偏头,浅笑道,“走,陪先去登记个房间。”
  看近周无人,心事迫切,便慌道,“熙原,等下。”深深地吸口气,咬牙,掏出金卡递到他手边,“个还给!谢谢之前把它给。不过现在真的用不到它,所以还是还给吧。”
  熙原并不抬手接卡,反抓住捏着金卡那手的手腕,“个再。”边已拉往总台方向走。
  “熙原!”抑声叫道,同时用力挣,手脱离他的把握。
  他吃惊的转回头,看到焦虑不安的脸,他眉间有微不可察的皱起。
  努力凝炼着决心,张口欲言,却让熙原眼中流出的深重烦忧,给狠狠堵上。
  他苦笑笑,“乐,那就在里等吧。”
  看他转身走开,不耐拖熬的咬牙,又开口叫住他,“熙原,先给几分钟,有话想跟看。”
  熙原再度转回,已紧起的眉头汇拢浓浓疲郁。他似乎不忍看,黯然地在脸上飞扫过眼,就别开眼,垂眸叹口气,软声道,“等下有的是时间,昨晚上只睡二个小时,刚才在飞机上也没吃东西。有话,等办入住手续,跟去餐厅坐下来再吧。”
  他听来无奈不尽的软语,下打败好不容易强聚而起绝意。
  凭对熙原的解,他副忧黯神色,知他心中大概对的吐言已有不好预知。而他话语间暗隐的辛劳,更让心间愧疚浓郁的无可复加。
  顿时垂低头,心虚的嗯声。
  熙原不再理会,自顾去总台办理入住手续。
  他走开后,的情绪越发的焦虑和烦恼起来,简直度日如年。
  个无神论者,此刻却如基督信徒般双手交叉,以祷告的姿势坐着,只是头仰的老高,二眼呆望着半岛酒店富丽堂皇的花板。又张着嘴,活象条挣扎在缺氧水面的鱼那样口接口的喘着大气。
  很想很想逃跑,如果眼下象鸵鸟样“跑”也能解决问题的话,那宁愿选择在个大暑里跑马拉松。
  可是飞耀也在座楼里,他正在等,等结旧情!想到他,心头热,不能让他失望的念头即刻强大过切。
  速战速决吧!反正今无情人是当定!
  低头捂住脸,冷静下后,站起身来主动跑去总台边趴着。
  总台边,冷白脸色的他,目光低垂着,看起来心事重重。瞥见找去,勉强扬起的默笑反更显出他心情不佳。
  心虚的紧,不敢多看他,老老实实的等在边,装作随手的样子翻看起酒店的介绍小册。
  “里已经办好,现在要上楼到房间去放东西,要不要跟起上去?”熙原突然在旁中气十足的问道,声朗字清。
  而正低着头,走神想着飞耀,给熙原突发的话语有吓到,楞下才转头,惶惶回道,“,,还是在里等吧。”
  熙原扯起嘴角边,笑的无奈而酸涩,低声道,“那先去八楼的餐厅等吧,放东西直接就去八楼找。”
  飞耀在八楼餐厅!如果碰到,就算跟他相见不相认,也是难以忍受的尴尬。
  幸好,刚才知道他等下要吃东西,已预先在酒店介绍小册上把几家在楼的餐厅都研究过。把手册翻到露台餐厅,又用手指给熙原看,“想去露台餐厅。”
  熙原看眼手册,淡淡道,“好,知道。去那里等吧!”的
  半岛酒店——露台餐厅
  现在时间其实有尴尬,早餐已晚,午餐还早,所以餐厅里除以外,另只有二张桌边有客。
  在餐厅偏中间那张桌上是的二个老外,年纪估计都已五十向上。看他们交谈的神情和举止,大概二人是夫妻。而剩下的那桌客人则在餐厅角落里,孤单人。桌上只放饮品,没有餐。
  不过,客人的模样,就完全不清楚。因为他或是的下半身已让餐桌和盆栽遮去,上半身又完全挡在报纸后面,唯能让见的人体就是从报纸夹缝中漏出的部分手指。
  选离“报纸客”最远的餐厅角落坐下。
  看来没挑错地方,所谓露台其实是段超阔的欧式回廊,唯采光的那侧全部是落地的拱形大窗。木制的花吊扇在头顶怡缓旋转,桌与桌之间不止有廊柱相隔,更有人高的散尾葵盆栽相间。坐在里,可以享受到适度的阳光,又能保证畅谈的私密。想在样开扬闲适的环境里,再糟糕的话题谈起来也能多几分轻松和悠然吧。
  坐下之后,给自己杯饮料,想熙原肚子饿,就替他先几样小食。
  没过会儿功夫,熙原就到。他见已有小食,笑笑,跟就餐交流几句,之后给他自己又加份餐厅的特色套餐。
  他真是饿,等正餐的时间里,三样小食已让他吃去大半。而,早茶喝的又好又饱,再加心中有鬼,现在根本没兴趣在吃上,因此只看不动。
  正餐来,他依旧忙吃,而,忙想心事。二人相看无语,气氛有些怪异。
  看着他神色沉凝,虽如坐针毡,时半会也不敢轻举妄动。
  终于,他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擦嘴,又放下之后,他大大的松口气。
  酝酿着要开口,他已抢先,“加二个通宵的班,今总算还是赶过来!”
  看着熙原脸上真真切切的倦色疲容,愧疚难当,低头,极轻极轻的道,“为,不值得么辛苦。”
  他好像不以为意,悦声回道,“郑大小姐的约,怎么敢再爽第二回!”
  纠着手里的餐巾,还是不敢抬头看他,也不够勇气开口道出绝话。
  就么又冷场。
  心,因为紧张和尴尬跳的份外用力。在沉闷的静默里,来自胸腔的怦怦声格外烦人。
  样耗下去不行,让飞耀等急不,事情也总还是要断的。
  用力深呼吸二口,狠狠心,抬头,欲言。
  惆怅目然的摆在熙原俊秀的脸上,看着他,又狠心不起来。
  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分手种残忍的事,实在是很考验人的心理素质和心肠硬度!至少,话到嘴边,还是在舌尖反复打转,要它出口实在艰难。
  熙原支着头,目光忧郁的凝视着,缓道,“乐,——”
  怕他的言语会让心软,听见他开口,闭上眼,终于心横,不顾切的将话脱口道出,“熙原,们以后就做普通朋友吧!”
  话出口,暗暗松大口气,睁开眼,看见他无法置信的对瞠目。
  他愣几秒,伸过双手,将手包握住,眼底的难过已不言而喻他此刻糟糕的心情。
  对刚才的“提议”熙原并不理会,他只对恳求起来,“乐,跟回去吧!里如果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替解决的,相信。跟回去,好吗?”
  份体贴和保护之心,不是不让人感动,只是来的太迟!话既然已出口,知道只能无情到底。
  硬下心肠,垂眸坦白道,“熙原,不可能跟回去的!在离开上海的时候,就已经对心凉。等再来香港找到,早已经把从心里彻底赶走。只是看主动来找,跟解释前面的误会,又有心为做么多。很感动,所以想努力跟回到过去。可是段时间跟相处下来,知道已经回不去。不想耽误,也不想再拖累,所以今后,们还是就做普通朋友吧!”
  想抽回手,但他握的很紧,使力也挣不脱。
  熙原表情焦虑,问的急切,“是不是里有人为难?”
  “没有人为难——”话未完,已给他抢断。
  “乐,没关系,只要马上跟回去。之前无论发生过什么,都不介意。”他黯淡的眸中痛色愈来愈浓。
  酸涩在心头涌起,么在乎,为什么过去不让明白?要到无可挽回的时候,才把些在乎变成困扰告诉。
  不忍看他,别开头解释道,“熙原,真的是自己的问题,也是自己的决定,跟别人没有关系。”
  对他的心早已经变,即使没有飞耀,恐怕也未必能和他回到过去。
  再度用力想抽回手,但他死死的掐着,不放。
  “乐,不能样对,知道现在多辛苦,多艰难吗?知道,为周末来陪,要把多少要紧事压着不管,每次回去又要加多少班吗?”
  看着眼前疲惫的他,陷在烦恼和痛苦中,真的很不忍心再伤他心的话。但明白眼下优柔寡断,给他希望,反是对他更大的伤害。
  铁心,用还自由的那只手摸出金卡扔到他面前,更尽力把话往狠里,“知道很难,为做很多。但些,对都没用,因为对没感觉。不想跟啰嗦太多,总之记住,就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不值得为辛苦!现在开始,请忘!除此以外,什么都不要再为做!”的
  熙原开始郁恼,他狠狠地盯着,怒声喝问,“他是谁?”
  飞耀身份太特殊,绝对不能让他知道飞耀的存在。
  脸严肃,特别肯定的回他,“没有他!不存在他!”
  他恨恨地道,“既然没有他,就不能不守信用!答应过,等三年,所以就算要跟分,也要等三年后再来跟!”
  事实上确实没守约,索性小人到底,让他对有反感吧!希望,能让他将早忘怀。
  不计形象的把话往狠里,“就是个不守信的小人!今看清楚,所以,以后就别再来烦!对,已经没感觉,就算从现在开始恨,也没所谓!”
  拼命用力去掰熙原的手,但他就是不肯松开。手已给他捏的生疼,露出痛苦的表情,他也不肯松。
  餐厅里,在熙原到以后,陆续又有客人进来,但整个餐厅的客人还是不多,二个手就数得过来。而服务生,因为现在非就餐的高峰时段,只、二个在,而且都候在餐厅的入口处。
  和熙原坐在餐厅最角落的位置,所以,和他二人之间的口角,包括手之争都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站起身来,他也跟着站起来,又趁势逼到身旁来,软语哀求,“乐,想要什么?跟,除离开,不管要什么,都会满足!”
  看他脆弱,也胸闷心痛,烦恼不已。
  想逃!但手上的禁锢依旧不去,轻言恳求,“那先把的手松开。”
  熙原终于松开的手,但现在形势更不利,已让他堵进墙角,周边高大的散尾葵盆栽和粗厚的廊柱完全遮挡外人的视线。

  第91章 难逃醋意飞
  熙原以身相逼,只得往墙角处退。见退缩,他又伸臂往面前拦,手撑在二侧墙上,更收拢包围,将身体靠近过来,近到与只隔个手掌的距离。
  整个人抵贴在墙的夹角里,无路可逃。
  他虽圈禁住,不过并未有进步的举动。
  是公众场合,只要声呼喊,就有人来帮解困。但不想让熙原难堪,觉他是时难过气恼,不舍走才么堵着,信他不会有什么过份举动。所以虽局促不安,也不慌乱和反抗。
  熙原死死地盯着,郁恼、焦虑、愤恨交织成的尖锐目光狠狠戳痛的心肠。
  他起伏强烈的胸口,被烦恼深深困扰的俊颜,苍白纠结,已不见往日的淡然从容。
  样的他,真的不忍看。咬着唇,别低头,自觉罪孽深重。
  熙原叹口气,恨声道,“定是有个他!乐,坦白告诉,是不是那个凌飞扬?”
  “他”的存在,是坚决要否认的。为不显心虚,刻意抬头与他对视,又装不耐烦的肯定道,“已经过,没有他,不存在他!”又欲擒故纵,讥道,“至于凌部长,要是怀疑他,可以自己去找他问下,反正们见过面的。”
  熙原迷茫困惑起来,缓缓呼吸,低低的声音显得无奈又无力,“那好,既然都来,演唱会晚上还是起去吧。以前答应跟去看张学友的演唱会,结果没做到。件事情,心里直是耿耿于怀的。起去看场,也算掉们间的个约定。”
  看学友演唱会,本应该是很美好很享受的件人生乐事。没想到对或对熙原,却成错过的象征,饱含太多的酸涩和难言之隐。
  今晚和他就算是起看演唱会,们对“学友演唱会”也依旧会有心结,只是程度会轻那么。看着他的忧伤,又想到自己当初经历过的苦痛,有心软,突然有与他看完演唱会的冲动。
  只是飞耀的叮嘱也记在心头——“记得,在等!”它醒,君心郎意,不可二全,错过的,就只能是错过
  胸闷的有些喘不过气,心更是虚的,轻道,“熙原,看是分,不看也是分,演唱会起去看,只会更伤感,所以,想还是算吧。”
  他的眸黯又黯,眉间紧又紧,强牵起的笑更是苦涩,忿忿道,“乐,居然在骗!认识已经五年,如果没有他,不信会熬不到场演唱会结束,再来跟分手。”
  他的没错,错的是,错在对他的心,已经变。即使有再多愧疚,也终究是选择负他。
  自觉理亏,但仍振振有词的狡辩起来,“哼,如果有他,凭什么上二个周末,都可以跟在起?不存在他的话,要几遍,才肯信?事不过三,下来关于他的问题,不会再跟解释,也不需要跟解释!”
  熙原神色凄苦,郁郁道,“乐,星期的电话里,话的口气象变个人。如果,真的没有他,想应该不会跟么强烈的反复否认。对的态度,也不会变的么突然。他到底什么人?让连透露他的存在都不可以?”
  原来他早已心中有数,却隐忍不发。心虚和内疚让有无地自容,他的难过抑郁,更带起流泪的冲动。不能再样僵持下去,开始害怕心软,逃念迫切起来。
  强绷着脸,冷然道,“既然是么认定的,那就么认为吧。熙原,对不起,让走吧!”
  骤然间,熙原神情气恼,不理会的要求,反而用身体抵住,手也从墙移到肩上压着。
  见他低头下来,赶紧扭头把脸往墙上贴着,又慌道,“熙原,别样,不然要叫。”
  他依旧不理会,索性用手捧住的脸。大觉不妙,慌神,拼命用手去推他的头。惊恐中,正想开口叫时——
  旁边突然有人话,“二位不好意思,里是公共场合,请保持适当的礼仪......”
  闻言,熙原马上尴尬的松开。
  看,原来是餐厅工作人员。来不及松气,赶紧趁熙原不备,从他身下挤出,抓过拎包,惶惶然夺路就逃。
  慌不择路,边跑又边回头看熙原是否有追来。刚跑出餐厅的大门,就在门口不小心撞到人。
  “对不——”
  习惯性的道歉语还没完整,更没来得及抬头看撞到的位大神的面目,已让大神给拖跑。
  坐上车,抚着胸口,定神喘气。侧过头,看见飞耀脸绷绷的,嘴也微撅着,好像不太高兴。
  好不容易松的口气又提起来,又心想刚才在餐厅门口,出门就正好让他逮住,有蹊跷。不知,他对刚才的情形解多少,是否有些误会。
  捧着笑脸,对他问道,“飞耀,刚才怎么正好在那餐厅门口?”
  飞耀撇撇嘴,脸色更显得有些别扭起来,硬声回道,“等啊!”
  他就么神色别扭的看着,并不继续往下,只得追问,“怎么知道在餐厅里面?”
  他答的利索,“也在,还看见进来!”
  恍悟,“,原来就是那个看报纸的家伙啊!”
  他斜个白眼给,没好气的回道,“什么看报纸的家伙!难道要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给人参观?”
  唉,有数!家伙是不是看到跟熙原在墙角的纠缠。看他脸色,显然是打翻醋坛,在跟在怄气!
  看着他越发明显的不爽和酸劲,有抓狂,赶紧解释道,“飞耀,刚才没发生什么,他只是有情绪,不肯让马上走掉。
  他抿着唇,闷闷地嗯声。脸上酸溜溜的表情半分不减,显然心里还在吃醋。
  忙脸讨好的摸摸他肩膀,又详细坦白道,“不骗,真的没什么。刚才给他堵在墙角,他没对怎么样,就是逼问有没有个人存在。不肯跟他承认有,他也不肯信,们就僵在那里,吵几句。如果他真对过份,会叫的。”
  飞耀稍微缓缓脸色,口中仍不屑道,“哼,大庭广众的,他也好意思样对的。”
  无言以对,尴尬的笑笑,无奈地看着小心眼的家伙朝翻白眼。
  看他垂下眼,表情还是别扭,轻轻去推他肩膀,冲他挤眉弄眼。
  飞耀总算展颜,回笑,又伸手轻摸脸颊,很怜惜,柔问,“没跟他提?”
  头,“嗯。”
  他歉疚地看着,又恼恼的怨道,“那餐厅的服务员也够呆的,叫他们过去阻止下,居然先跑去办公室,非让他们值班经理出来打招呼。快把都急死,刚才差就要冲过去打他。”
  晕,原来都让他看到,怪不得醋意么浓。
  件心事也算却,提议,“们走吧!”
  飞耀发动车子,带离开酒店。
  松口气,暗暗庆幸那餐厅经理出现的还算及时,否则将家伙激出场,不管他打不打人,今事情都变得很不好收拾。
  要早知道飞耀也在餐厅,还急的要打人。刚才,跟熙原摊过牌后,早无论如何也要想尽办法的逃。
  死活不让熙原知道飞耀的存在,怕的不是让他知道移情别恋。
  不想飞耀出场,怕的不是让熙原知道骗他。
  怕的是他们打架,更怕熙原知道飞耀后跑去瑞宇闹。如果刚才他们二个碰上,可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后果就更不敢想。
  车子驶离酒店的地下车库没二分钟,手机突然响起来,拿出来看是熙原的来电。

  第92章 幸运有缘人
  “熙原”——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为难的情绪在脑袋里轰下就炸开。
  电话不接,很无情;接,的肯定也是无情话。又自觉理亏,更是害怕再跟熙原对话。
  闭眼静想几秒,压压心头的逃避情绪,硬着头皮摁下接听键,但不等那头反应,抢道——
  “熙原,现在暂时不想见,不想听任何话,也跟没话可。要的,刚才都跟。对不起,知道样对很过份,但事情已经样,只能请冷静。先走,对不起!”
  刻意对熙原在电话那头的挽言进行屏蔽忽略,只顾着自己口气把话完,之后立刻就掐断电话。
  但没隔几秒,熙原的电话复至。
  他想要的已给不,接也只能让他失望。已经无心,索性绝情,也好让他对早死心。
  狠心摁下手机电源开关,索性彻底关机。
  飞耀直默默地开着车,去向他没,也没问,任由他驱车而行。
  放下手机,觉得很累,心情并没感到轻松和解脱,感觉就好像自己很辛苦爬上山顶,却知道半的山路要赶,因为不是在登山,是在赶路。
  怕让飞耀看到脸上的惆怅,侧头面向车窗外。
  最初的情事,样算正式终结吗?
  没想到,它从暧昧里偷偷滋长,又在隐秘中悄然逝去,至始至终都是段难言之隐。
  更没想到,以为自己是被辜负的那个,却没想到到头来,是自己辜负别人。
  过往那些隐晦压抑和今日犯下的无情歉疚,堆涌在心头,变的心,虽然初伤早愈也还是惆怅酸涩。
  飞耀单手探过来,轻柔而固执地将右手握住
  被他的体贴大掌包容着的手,将他掌心、指尖绵绵不绝传递过来的呵护与情意,统统集入心中收藏。呵护很多,情意更丰,心被占的满满的,无可抗拒的舒柔展开。
  转过头,默默看着完美的身边人,再舍不得移眼
  不久,车到饭店后停下。看店招和周遭,发觉是凌飞扬也曾带来过的那家日本料理店。
  进店后,飞耀直接报出凌董的名号,负责进门接待的侍应生就领们进间和室包厢。
  坐下,过菜后。
  等菜的无聊空档里,靠上餐几,托着腮,欣赏着咫尺对面那无限美好的容颜,目不转睛。
  眉目如画的他,只对含情脉脉的笑,已心神皆醉。
  除飞耀,想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可转瞬,突然又伤感起来。
  熙原,他曾经也占据着的心,是心上最柔软的部分。可是今,却能狠心将他伤害。原来,也会是个无情的负心人!
  内疚,风云又起,让再笑不出,垂眸自责。
  飞耀又伸过纤长柔润的手,抓起的双手,合掌包住,温柔摩挲着。
  依旧闷闷的低着头,他小心翼翼的轻声探问,“有内疚是吗?”
  更垂头,。
  飞耀摸摸的头顶,没有再追问什么。
  心头感触在他问之后,骤然涌起许多。突然很想把和熙原的那些曾经给他听,便抬头,开口低叹道,“飞耀,今要请去看的学友演唱会,在跟他之间也是有故事的。”
  提及,心头伤感更甚,叹又叹。侍应生正好进来上菜。便等上完菜,才将发生在和熙原之间,关于张学友演唱会的典故,对他细细道来。
  飞耀很安静,专注的看着,认真聆听完的话才柔言感慨道,“没想到学友的演唱会,对于和他来,有么无缘又周折的故事!”
  无奈苦笑笑,感慨道,“人算总不如算,人和人的缘分,可能真是冥冥之中就有注定的吧!所以,只是想起看场演唱会,也不是他有状况,便是有状况,总之是阴差阳错,无缘起。”
  飞耀拉起的手,贴在他温润如玉的脸颊上
  他深情款款的凝眸看着,感慨言道,“如果缘分,相信和才是有缘人!来香港,们就能碰到,进公司,们又再碰到。开始明明彼此讨厌,却也凑到起公事。们也有阴差阳错的时候,但们又歪打正着,并没有错过对方。所以,和他总不能像样的走到起,是因为上要等的出现。”
  他似乎言之有理,又似乎强词夺理的缘分,将心间的旧情结倒也化去不少。
  美看来心情极佳,笑的脸春光明媚,得意洋洋道,“乐,——是注定要属于的!所以,跟在起才是对的!”
  居然给他理所当然的强大气势折服,傻傻的对他头笑应。
  飞耀手摸着下巴,神色更加志满意得,就是笑容突变得贼兮兮起来。
  被他捉弄次数多,对他的调调,已经有数。所以即使很纳闷,也估摸到家伙肯定又想出什么花头,便偏头,警惕的斜眼瞥他。
  他俯低上身,把头探到餐几中间,窃音轻问,“乐,最怕什么?”
  小强!!!脑中立刻冒出个词汇,又联想到第跟飞耀在韩国料理店吃饭时的遭遇,立刻惊恐起来。
  马上哇哇大叫着从榻榻米上跳爬起来,冲到对面的飞耀身后蹲躲下。惊魂未定,低头趴在他背上后不敢动。
  不料,他家伙却动起来,等再反应过来,人已被他捉进怀里抱着。
  吱牙咧齿,慌道,“飞耀,别闹,们赶紧换个包厢吧!”
  他竟然下巴扬,端正经脸色,肯定道,“比小强更强!怕它,它怕的。只要老实坐,它就不敢再来!”
  比小强更强,那不就是大强!
  看着眼前把逮的只超级大强,头上黑线直冒不停!
  朝他翻个白眼,他还嘿嘿笑个不停起来。
  看他笑的又象只狡诈的狐狸,恍悟过来,叫道,“骗!么干净又么高级的饭店里怎么可能会有小强到处跑!”
  坏蛋居然脸遗憾的叹起来,“唉,看来招,以后骗不到!”
  真是败给他!假意嗔怪道,“无聊!”又追问,“们上次在韩国料理店,那小强也是骗的吧?”
  飞耀大言不惭,朗朗答道,“那时可是看闷闷不乐的,好意帮调整下情绪!”
  头上的黑线顿时更多!唉,家伙的搞怪耍人的手段如此层出不穷,真不服不行!
  看着他,哭笑不得,他倒又拿起筷子夹个寿司,脸讨好的送到嘴边。
  经验和教训告诉,家伙的献媚很多时候都是靠不住的!
  抿紧嘴别开头,拒不接受来意不明的美食。
  飞耀和颜悦色,劝道,“放心吧!玩过又让知道底细的招数,不会对重复使用的。”
  还是小心为妙,伸手牢牢握住夹寿司筷子以后,才张嘴咬下寿司。
  他抬手轻拍头顶,脸色别扭的怨道,“么信不过!警惕心么高,以后想要逗到还越来越有难度!”
  嘴里塞着寿司,不便开口,就抬头回他嘿嘿笑,却正好让他迎唇而上,啄口。
  他双手环上的腰间,脑袋搁肩上贴着,“也要寿司!”
  真是缠人又肉麻的家伙,哪是像样吃饭的调调。想掰掉他的手,他反而双臂收,搂的更紧,鼻子还哼哼起来。
  马上就心软,赶紧拿起筷子,夹个寿司喂到狡诈的家伙嘴里来讨好他。
  于是,他更抱着不放,也索性腻在他的怀里,互相喂食,肉麻至极。
  饱肚之后,的好奇心起。
  “,飞耀,刚才开始不是去八楼餐厅吗?”疑问早在酒店时候就想问,但刚才看他脸色,明显不便开口,所以忍到现时才问
  飞耀和颜悦色的回道,“上八楼看看,人太多。,只好再转悠到下面楼。看露台餐厅最清静就坐那里啊,谁知道,居然也跑来。”
  轻怨道,“那看到,怎么也不跟打个招呼?”
  飞耀嘿嘿笑道,“怕把吓跑啊!”
  又吃二口,看看偌大的包厢,有口无心的顺口问道,“饭店是会员制的吗?”
  他答的爽快,“不是的。”
  好奇心又起,“那为什么要用董事长的名字预约?用的名字不是更方便吗?”
  飞耀弯唇笑笑,“那不样,用名字不行的。”
  更好奇,追问,“为什么?”
  飞耀眼弯弯的,笑更浓。他松开,从地上站起,再把从地上拉起,“来。”牵着到包厢的落地窗边
  他拥着的肩,手指着窗外的静逸美景,柔问,“地方是不是很清宁?”
  直言,“嗯,不过里已经来过次,部长请来的。”
  他顿问,“上回感冒那晚上?”
  起那晚上,凌飞扬硬逼收下金卡的记忆冒出来,又想到飞耀对出手也豪气冲。
  急道,“嗯。哥那晚送张金卡,熙原他也送过金卡。结果,和他们都闹的不开心,所以千万别送金卡给,对它忌讳
  飞耀在背后圈着,笑道,“没打算送金卡,因为自己就能挣到比任何金卡都多的钱,只要有帮。”
  飞耀如此深解意,怎能不深得心啊!
  欢喜笑应,“嗯,个财迷喜欢自己挣的钱。”
  飞耀又主动道,“,还没跟用爸名字预约的讲究。间包厢是个庭院饭店里最好的位置,它般是不接受预定的,除非爸出面。”他低头附到耳边,低声慢语道,“知道今心里会不太好受,所以找个清幽安静的地方,希望舒心些。”
  体贴如斯,要对他不动容实是太难。依在他怀里的,不由主动转身拥住他,感慨道,“飞耀,能遇到是最大的幸运!
  飞耀呵呵笑道,“现在先声明,等下见到学友大哥,跟他要合影要签名都行,但拥抱是绝对不允许!”他用力抱紧,继续道,“个从现在开始是个人的独家专利!”
  的脸被他捧起,他低头在唇瓣上轻轻地啄着,细柔,怜惜,再浅浅的探入柔舌,温索缠绵,不知不觉已晕眩沉醉,不可自拔。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很和谐,很有爱。不过,柠檬有点不习惯的说!
  这里面,飞耀出现在露台餐厅——这个里面有耀的算计,但更多还是歪打正着,毕竟他非仙人。
  他在电梯里,对乐说去八楼绝对是虚晃一招。但他并没料定乐和熙原会去露天餐厅。
  耀是这么分析的,他要在一楼,方便去茶座救急,当然能不出面就不出面。
  再有,也不排除,他们转移地点。他认为转移地点来说,一楼几个餐厅,露台最适合谈话,所以他就去那里先蹲点了。
  他本来还以为是过点时间去茶座那附近瞄瞄的,不料,正好守株待兔了。。。

  第93章 出门就遇鬼
  临窗外,精心营造的庭院景韵清幽而宁逸。
  般院景与心爱之人相拥而赏,心情自然而然的安宁闲适下来。
  飞耀从背后拥住,又凑到耳边,轻语,“们去逛街吧!趁外面的人现在还不知道是谁,们上街逛逛吧!”
  和飞耀同上街的麻烦,已领教过二回,温婉劝道,“不要吧,太惹眼,没人认识也照样容易惹麻烦。”
  但他还是坚持,“去吧!以后再要上街恐怕是寸步难行,更不可能牵上。趁现在,出门还算自在方便的时候,让赶紧陪出门逛逛。”
  的倒也是,等他出道,要想和他象情侣样公开上街估计是痴人梦。有些心动,但也还是担心,担心跟他同抛头露面会有节外生枝的状况发生。
  直言的忧虑,“外面的人现在是不认识,可等出道,肯定就有人会把认出来。到时候,再传小道消息会很麻烦啊!万等下给人拍照,想赖都赖不掉。”
  他转到身前,神色自信又自得,笑道,“放心,些都有想到的。现在还不是明星,般人是想不到,也不好意思对们拍照。以后给他们认出来,又有什么关系,出去碰到的人很有限,他们认出来又不会做什么的。娱乐圈里的八卦,再小道的消息也都是媒体和圈里人自己先开传的,普通人谁会见过次明星和异性上街就会当绯闻到处宣传的。再,世上还有‘信口雌黄’和‘死不认账’二个词的。”
  唉,象普通情侣那样上街拍拖,也很想。既然他少爷有兴致,以后又更没可能么外出,那就去吧,大不看情形不对,赶紧分头跑路好。
  于是,吃过悠然清静又情意绵绵的午餐后,们起去中环。
  虽然是堂而皇之的二人公开上街晃悠,其实也还是有所顾忌的。们到中环之后,飞耀拉进置地广场之后,头件事就是领进家名店买帽子和墨镜。伪装之后,们也是尽可能拣人少的店进去逛。
  和他逛二三家店之后,算明白他今上街的意图,他少爷专门是出来败情侣用品的。
  只要是配对的,比较可爱的情侣套装品,不管是穿的还是用的,他挨家扫过去,样样买下来。结果东西多的,和他二个人都拿不下,些又不方便让人送货,只好拿不下,就先送到车上,回过头来再继续扫。
  让他少败,他还不答应,非拽着把所有能找到的又合身的情侣T恤全买才肯罢休,连带其他杂七杂八的情侣用品,什么茶杯,拖鞋,睡衣,只要顺眼统统败下,走过路过都没错过的。唯有例外,是他坚决不买黑色的情侣装。
  总算是又明白过来,个大醋瓶子心里在计较和熙原那套黑色情侣T恤。
  他上回在宿舍楼下,肯定看见晾那二件黑色的情侣T恤,结果熙原今又穿那件情侣T恤出现,让他暗中嫉妒上,所以回头拉来狂买气求平衡。
  黑色情侣T恤——他忌讳,不忌讳,趁势就跟他解释那黑色情侣T恤的由来和用意,以及后来熙原和部长的见面也给他听。但他也告诉,他早从他哥那里听酒店双雄会,还那是箭双雕。凌飞扬倒在明处,他倒在暗处。
  唉,穿,们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幸好,们没有错到底,总算还是柳暗花明。
  和他在太子大厦和置地广场间流连下午,逛很多家店,麻烦不是没有,但还好,只是多受注目礼而已。飞耀又寸步不离的拖着,倒也没闲人上来冒昧打扰。
  不过,再美的人,也有内急的时候。路过洗手间附近,飞耀有需要进去解决下,担心他给人劫色,所以就站在洗手间附近给他把风。
  正当时,个让头大的人出现!而且,人对和飞耀来绝对可将列为恐怖分子,绝不是劫色等随便就可以打发的小混混,是来香港以后唯算结仇的对头——曹雅。
  飞耀前脚才刚进洗手间,居然回头就看见曹雅。离虽有远,但明显还是认出来,而且正在打量着,吓的心惊肉跳,赶紧转身躲进用洗手间。
  好在,跟的臭交情,想应该不会找进洗手间里来跟打招呼。
  不管刚才看没看见飞耀,又是怎么认为和他二个,总之先藏没错。不定眼神不好,看到也没看出个究竟来。
  事已发,着急已经于事无补,既然碰上,只能祈祷没看见,就算看见也没看清楚。
  还好在,目前是不认识飞耀的,就算看见也不知道他的底细。所以,时半会和飞耀还是安全的,没有曝光的危险。唉,但是过后就不知道!
  而眼下最糟糕的是手机刚才关机以后,给留在车上没带出来,现在都没法联系飞耀,告知他发生的状况。
  贸然出去,又怕给外面的恐怖份子逮个正着。躲在洗手间里,又愁又急。
  所幸,商场的洗手间人来人往很热闹,等阵,估计应该不会滞留附近,就跟在其他正好出去的人身后,又有拿包挡脸,鬼鬼祟祟的出洗手间。
  很紧张的四处张望不停,但还好,没再看见曹雅人影。
  飞耀倒是已等在用洗手间门口,出门就被他把拖住。他微怨道,“要进洗手间,怎么事先也不跟声的。或者等出来,再进去。”
  “刚才是进去躲人的,里有状况!”边解释边赶紧拉他到僻静无人的角落,“才进去洗手间,就看见以前剧组的同事,好像也看到,所以只好先躲。飞耀,们赶紧走吧,先分开走,具体回车上再跟。”
  之后,和他兵分二路,各自回到停车场后才汇合。
  上车后,立刻把刚才具体是什么状况,以及曹雅人的背景,先前和在剧组怎么结下的梁子,全部告诉飞耀。
  飞耀还是很镇定,听前言不搭后语的大堆,也还是不动声色的冷静。话当中,他还分神看看时间,发动车子,驾车带离开停车场。
  忧心忡忡的捂着自己脸,垂头丧气的继续愁道,“如果刚才真的看到们,等七过后,又知道是谁,然后在公司偷偷传们的消息。那可怎么办啊?和还有过节,肯定不会放过么好的捣乱机会的。”
  人生的烦恼真是无穷无尽,早上才把熙原打发掉,原以为最近可以专心和飞耀亲亲。没想到,都没过完,烦心的事已经又来。
  犯愁的看着飞耀,他倒是更加老神在在起来,不急不缓道,“乐,先别急,看事情不会有太大麻烦的。方面,未必看到。另方面,就算看到,过后也知道是谁。但是的造型师,和二个人逛街没什么不过去的。而且,又是瑞宇的人,应该明白,的消息不是可以随便乱的。”
  飞耀开着车,也还是腾出手来拍拍肩膀,柔言慰道,“不用怕,过后没声音最好,如果有什么动静,可以把解释成赵熙原,他不是跟背影很象吗?哥也见过他,他今又在香港。然后,再出面否认,就算再有什么都能给压下去的。”
  听他么掰,紧张半的心里总算放松下来。
  又过没二分钟,飞耀把车停到家花店门口。

  第94章 耍人不重样
  车停花店门口,不清楚飞耀是想买花,还是想做其他什么,但想他停车下来总是有事,就主动请缨,“想买什么?去吧!”
  飞耀却将车熄火,“起吧,店里就个人在。”
  花店临街的侧是整面落地的玻璃门窗,店内花草琳琅缤纷,多不胜数,又沿内墙堆高布置,外人视线很方便就直透店中,览无余。在店内瞄圈,果如他所言,店内现在只中年子在。
  刚才的险情遭遇已经让对双人行有心结,直言,“不要起,才撞过鬼,现在怕。”
  飞耀不以为意,笑嘻嘻的揶揄起,“别草木皆兵!”之后,又连声催促下车。
  暗想,他进花店买花是打算送,还是送学友?非叫上起,总归也是有份的吧?
  嘿嘿,心下立刻有期待,欢欢喜喜的下车,与他前后进花店。
  喜欢的人送的花,还没收到过,从前熙原没送过。所以,飞耀送的花,还是很想要的。
  进店后,刚开始打量那些花花草草,飞耀就开口套问话——哪些花草漂亮,若送人喜欢送什么花,之类的问题,他连问好几个。
  最近周相处下来,飞耀言语行事喜欢弯弯绕绕的性子,已经开始适应和习惯。因此见他么顾左而言他的盘问,更满心以为他想送花给,既想让惊喜,又想合心意。
  他么用心良苦的讨好,自然也是知趣配合的很,对他所问,统统实话实,还积极的亲自动手挑花,更自作多情的亲自指花店老板按喜欢的方式的包装。
  等老板把花束整的差不多,个笑容满面的滑头,对竖起大拇指,还派声赞——超靓!
  乐滋滋的期待着,期待从他手上接过捧香水百合。
  飞耀从老板手上接过花,果然转手就把花给。笑的跟朵花样,欢喜地的接下花束。谁知下秒,那欢喜无限的梦幻肥皂泡就给他无情的拍破!
  家伙也不看看脸色,就只顾转头招呼老板再给他来张卡片,又自言自语的低声嘀咕给学友写什么话好。
  囧!捧着花杵在那里。他倒又回头把车钥匙甩给,叫先回车上等他,他还要结账。
  朝捧自作多情的鲜花抽抽嘴角,假惺惺的笑笑,不好意思面露不悦,毕竟他对已经很好,也不能强求他对再要锦上添花。
  给过车钥匙,他就埋头在花店的桌子上写起卡片。多少有些郁恼,堵气的捧上花转身出花店。
  把花捧回车边,打开车门,将花束小心翼翼放到车后座上摆好。不经意发现驾驶位的椅袋有小小的块微凸,摸摸,隔着椅袋也感觉到是个手机。是不是的旧手机?伸手,果然从椅袋里掏出的旧手机。
  那个败家的家伙,好好的个手机,可以免费维修继续用的,居然就么随手放不管。
  心想,他跟要去手机,也不是真想要,不如还是自己先收起来的吧!于是,自自话把手机往自己裤兜里揣。
  等回副驾驶位上坐好,望进花店里去瞧他。只见他已掏出钱夹,正在付钱当中,过后就从花店里出来,手上只捏张小卡片。
  下,是彻底郁闷!妖人啊,妖人,真是耍人不见重样的!
  本来,认为以他的体贴周到,善解人意和出其不意,如果真连草都不打算给根,言语上,他肯定会安抚几句。所以,还猜想他支开,或许是故意捉弄,然后偷偷再整束送。
  现在,他么二手近空的潇洒而归,无疑是在宣告——今的花没的份!真叫情何以堪啊!
  偏偏个不厚道的家伙上车来,就笑呵呵的把双折的卡片递到眼下,“收起来吧!”
  扁扁嘴,似笑非笑,接下卡片,往膝上放,用手摁住,不置词。
  但家伙现在出奇的和颜悦色,闪着美眸,柔问,“不看看写什么?”
  酸溜溜的驳道,“给人家的卡,怎么好随便看?”
  个有着完美容颜的家伙笑的蛊惑,明眸越发清亮,好像看透的小心眼,续问,“帮看看,么写合不合适?”
  他追问,开始估摸着卡有蹊跷,里面写的话多半不是讨好,便是挖苦,绝非是给学友的话。但是,猜他,只片刻功夫已经连错三回,不能再给只狐狸牵着鼻子走。
  转念下来,顺手把卡往驾驶台的空格里插,假装很为难的道,“看别人的书信留言,还是不习惯!”又转移话题,催促道,“走吧,等下要看演唱会,们今就早去吃晚饭吧!”
  飞耀显然意外的反应,伸手饶饶头,看对他装傻,抿唇勾起抹坏笑。他手臂伸,强势的用力勾住脖子,把头硬拉到他脑袋边。
  “看吧,鉴定下的文采!”他另外那只手把卡片从空格里抽出,将它举到眼前,打开。
  “花很美,但还不及笑容的百分之!——致的傻瓜”
  看着卡片,笑的灿烂,又笑的份外别扭。只因此刻心里欢喜、恼火正在来回冲撞。喜的是他的鲜花甜言正中下怀,恼的是家伙把当猴耍又耍,居然对他半恨不起来!
  盯上“傻瓜”二字,联想他近来的种种逗耍,自己无不中招,觉得份外刺眼。别开眼,跟他堵气,哀叫道,“傻瓜,是个傻瓜!”
  他居然伸手过来掐的脸,还连掐好几下,,“的不对,只是相对于才算是傻瓜,除此以为,肯定不是。”
  纯属歪理瞎掰,气恼的直哼哼。
  他神情无辜的眨着魅眼,软语哄骗,“是的傻瓜,喜欢的傻瓜!”又真当是个瓜似的,双手在脸上不停揉搓。
  撅高嘴,正想要发下飙,但没来得及发作,个惹毛的始作俑者已经跳车而逃。
  原来,刚才挑的那捧香水百合确实是送给的,他另外给学友的花是包装更为华丽,也更大束的捧玫瑰。个阴险狡诈的凌飞耀刚才留在店里是吩咐老板另扎花束,他提前付过钱后,就跑回车上调戏来着。
  现在,老板已扎好送学友的花束,但还没把它送出来,他别苗头不对,就假惺惺的主动跑进店去取花。他把花抱回来,故意拉长脸,假装生气,但他居然不甩,直接呼呼把车开去家饭店。
  进饭店坐定,被他捉弄刺激出来的恼意本来就微小的不值提,再让嬉皮笑脸的他三句好话哄,马上心又乐开花。
  今晚饭吃的早,们吃完饭再开车到达红磡体育馆的时候,时间才晚上七刚过,离八十五分的演唱会开演时间还小时有多。
  因为晚上有演唱会,体育馆附近早早已是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么多的人看的不免有些紧张,最近惹上身边个祸端,看见人多,下意识就有想躲的情绪。但飞耀大概提前都有设想,他到体育馆附近,就给学友打电话,之后直接开车到演唱会工作组的专属入口。
  到那里,已有工作人员在入口处等们,所以们路畅通无阻,从停车到进后台学友的化妆间。
  飞耀和学友是早认识的,因为他真是学友的资深歌迷。从小到大,只要学友去美国开演唱,或是飞耀在港时候,学友有开演唱会,他都定会去,而且惯例都会去后台送花。
  所以学友与飞耀很熟捻,见面寒暄过后,他们交谈都很随意。学友倒是已知道飞耀将出道的事,还主动问问情况,但飞耀没跟他谈及唱片泄露上网的事,而学友看来也还不知情。
  飞耀跟学友介绍,只是他的造型师,也是学友歌迷,所以起跟来。本是站远旁,跟他们有距离,但学友人很和善客气,他主动过来跟打招呼,又叫助理翻张唱片,签名后送。之后,又邀请飞耀和起参加演唱会结束后的庆功宴。但飞耀婉拒,借口今晚演唱会后还有事。
  开演前,后台很忙碌,所以们没多打搅,稍留片刻就离开后台。因为,到处人多,们也不便随意走动,就回到停在工作区的车上消磨时间。
  本心情很靓,但飞耀个无聊家伙又来刺激。他感慨叹以前也总是二个人起看演唱会的。知道他老没个正经的耍当乐子,所以不甩他。但他非把自己越描越黑,把逗酸才罢休,坦白以前的另外个人其实是榔头。
  个吃饱撑着,整尽知道拿人消遣的无聊家伙,真是让又爱又恨。决心苦练内功,坚决迎头赶上,绝不再让他对么肆意逗耍下去。
  为尽量不引人注意,们等演唱会开始之后才入场。飞耀是有VIP赠票的,但担心碰见熙原,们放弃进内场,转去看台第层找位子坐下。
  熙原买的VIP门票,位置真的很好,靠前又醒目,让在看台上也能认出他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橙汁猫猫提醒
  别苗头——察言观色的意思,这个词是江南方言。乐乐是江南人。

  第95章 我们在一起
  浩大的红馆内,座无虚席,华丽的舞台灯光,缤纷缭乱。在强光亮起时,还是从密密人头间认出熙原。
  因为今晚,他与周遭的激动人群显得格格不入,完全不象是看演唱会的状态。没有荧光棒,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如木偶般安静的坐着,直坐到演唱会的结束。
  熙原和终在个场馆中,听着学友演唱会。只是,他在内场VIP席孤单人;在看台有飞耀相伴。曾经的相约,对们来,样也算实现吧!即使是背影,也看出他的情绪极为低落,但对他,已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希望他能尽快忘却,找到他自己的幸福。
  舞台的灯光变幻不休,大多时候都不足以照亮熙原的所在,而不自觉的也在心里回避他的存在。
  飞耀和并排坐着,他始终手拥着的肩,手摇着荧光棒,投入的听着演唱会。熙原始终都没有转头,和飞耀都带在棒球帽,又坐在高处,即使他回头,也不可能分辨出的面目来。
  在歌神浑厚动听的情歌声中,惆怅在心底缓慢却还是无可抑制的泛滥开来。
  当《来听的演唱会》首无比熟悉的歌响起,心最初悸动的记忆终也爬上心尖,在歌声中旋动着,汇成泪水溢出眼眶
  飞耀知道在流泪,但他没有用手替擦,只是更加搂紧,把的头按在他肩上,用他的衣衫吸尽量放肆的泪。的
  演唱会临结束已是午夜时分,怕散场时人多,交通会时堵塞,和他也略微提前离开红馆。飞耀上车就时间不早,送回宿舍,下来也有累,对此当然没有异议。
  到宿舍楼下,他照例将车停在宿舍旁的拐角暗处。车停好后,他就熄火,又动作利索的开门下车。
  有些奇怪,平常晚上他总要拉扯着吻别下,之后直接驾车离开,不会下车来。难道是为拿今扫获的战利品?
  还在揣测中,他已积极的跑来为打开车门。看着他纳闷,没动。
  飞耀眉眼弯弯的,笑意动人,柔声催道,“别发愣,下车吧!”
  顺意下车,双脚刚踩上地,他已按下车锁遥控,将车门上锁。
  惦记着东西,速道,“的花和东西还没拿!”
  他脸色有些为难,续催,“先上去吧,要借用洗手间。”
  半夜,还要进宿舍借洗手间,总觉有奇怪。但以他的孔雀性格,想也不会很无聊的跟玩鬼子进村的游戏,既然跟么不客气,也顺便使唤下他吧。
  “,那把花和东西先拿给吧,省得再下来拿,还能帮动手拿 。”
  他皱皱眉,似愁似急,又劝道,“和起拿着花进去太招摇,那些东西都是双份装,等回去理分好再给。”
  以为他真的很急,捂嘴笑道,“很急就到角落去解决,给把风——”
  话还没完,飞耀已拉住手腕,把从车边强制拖走,边还怨道,“废话真多,快走啦!”
  心底起疑,斜眼看他,问,“真的是上去借洗手间?
  家伙马上变脸,很不屑的砸给个大白眼。
  进楼,他也不敢再拉着,但盯在的后头,跟上楼。
  拿钥匙打开宿舍门。门开,他立刻抢先闪身进门,但没有找进洗手间,反而打量起码在墙角高高大摞的名牌衣鞋。
  怕他乱疑心,马上,“些都是哥找人送来的,不方便退给他,也不想穿,就堆里。”然后跟他指指洗衣间,“那里。”
  飞耀依在墙边,又扶着矮柜,朝眨巴着眼,看起来乖巧又老实,又带害羞,神情很是可爱。
  对他好气有好笑,因以为他是想上楼来视察,现在得逞,倒又不好意思起来。
  他眼盯着柜子,手也摸着柜子边,支支吾吾道,“现在不急......东西不多,快收拾下。”
  房里又不乱,收拾什么东西呀?难道他要扔掉些衣鞋,那也改再吧,现在都已半夜。的
  推,“今太晚,明收拾!”
  他依旧半低着头,含羞带怯,但口中蹦出的话来倒是不容置疑的肯定句,“那就样跟回去吧!”
  家伙果然没安好心,脑袋立刻给他话炸晕,条件反射下,骤然反问,“什么?跟回去?”
  个居心叵测的家伙抵靠在墙边,居然还装出副貌似厚道无害的神情跟着头。
  他到底耍的是什么花腔?尽管满头黑线,但阻止自己乱想,还是先打发走他再。
  打个哈欠,半软半硬的拒道,“别开玩笑,今不早,回去休息吧。也有累,想马上休息。”
  飞耀很认真的看着,咬着唇摇摇头,脸色凝肃起来,“不是开玩笑,今晚定要跟在起,如果不跟走,就是住里!”
  有些慌神,他想干什么?难道,么快就要那个吗?还没心理准备啊!怎么办?到底该拿他怎么办?
  饶着头,脸为难的支吾道,“个......那个......还是不要啦。”
  他眼神暧昧的盯着,抿唇忍忍笑才斩钉截铁的否决,“事情没商量,是在进行正当防守,谨防有人半夜搞偷袭。”
  疑问,“半夜偷袭?”
  家伙又摆出无可奈何的腔调对着耸耸肩,不以为然道,“如果愿意让他看见,那们今晚就待里好!”
  算是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原来他在担心熙原会到宿舍来找
  赶紧解释,“他不会来的,都大半夜。就算他来,也坚决不会让他进门,明早就起床出门找。就放心回去吧,护照都在手上,哪里都去不。”
  他抬头挺胸,眸中的坚决,脸上的凛然,好像当他自己是正义之师,振振有词道,“不怕万,只怕万!在种事上,可能发生的隐患都要彻底杜绝!”
  看来家伙今晚是铁心,厚脸皮也要赖里不走。但以家伙的臭美和讲究,他受得住里吗?真是话的轻巧。
  问道,“住么破的房间,又不换衣服不觉得难受吗?”
  “今不是买很多衣服吗?睡衣和拖鞋也有啊!”个无赖已经往床上躺,还滚滚,继续叽歪道,“床马马虎虎也能睡人,为好,也只能将就着睡二。”
  囧,原来他早就预谋好,今晚来里蹲的。他的也对,熙原真要找来怎么办?个大佛可是见不得人的啊!不过,去他家住也不现实吧?凌飞扬,可是见躲都来不及的主,难道还主动送上门去?还有他爸妈,他不会么大胆子真把往他家带吧?
  “飞耀,跟走,是去哪里?家还是酒店啊?”无奈疑问。
  美型无赖听口气松动马上来劲,俯趴在床上,昂着得意的头,笑道,“都可以,是个人住,去家住很方便。要想去住酒店,也陪。”
  “真的没和哥还有爸妈起住吗?”还是疑心,又问遍。
  他笑着头,答的爽快,“嗯,他们没跟起住,上回去家不也没碰到他们。”
  真受不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无赖,怎么会招惹上他种人的。缠不过他,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叹口气,认真言道,“真是怕,去家吧!不过,先声明,去家只住二,星期就搬回来,和不住同个房间。肯答应些,而且保证做到,就跟回去。”
  “放心,凌飞耀言而有信,保证做到!”家伙坐在床上,明明笑眯眼,却双手护在胸前,装出义正词严的腔调跟补充声明,“还有,也跟声明——不会对献身的!最好别打的坏主意。”
  狠狠白他眼,恨恨道,“那最好!”
  飞耀他家日常用品齐全,所以只收拾二身换洗衣服,再拿日常用的护肤品就跟他走人。
  到楼下,才出宿舍的大堂门口,居然看见熙原正从出租车上下来。

  第96章 谁想吃了谁
  看见熙原,头皮倏地麻,但也没忘身后那尊见不得光的大佛,急偏头,匆忙交代句,“先到车上等,别担心!”之后,主动迎上前,希望引开熙原的注意力。
  故意快步走过熙原身边,又折身回来,迅速把熙原的视线从宿舍大堂引走。
  回头过来时,见飞耀拉低棒球帽沿,略低头,正从大堂里面慢步走出。而熙原看看,还是又再回头打量飞耀,急忙咳嗽声,将他视线重新吸引过来。
  午夜的宿舍前,二盏门前灯弱弱的散着白色荧光,映出他憔白的面色。素日,温淡从容的熙原此刻神色焦疲重现,眼底丝丝忧郁隐现。样的他,不忍见,可他会如此,是因而起。
  愧疚的,忧郁的他,二个人站在宿舍底楼的大堂门前,相视无语,彼此神情里都还有些尴尬。
  熙原双手插进裤袋,低头叹口气,闷二秒才又抬起头来,唇角勉强勾起的弧度,涩而苦。他张口欲言,但努努嘴还是没开口。
  飞耀早已绕开们去宿舍后面停车的角落,看他消失在和熙原的视线可及的范围内,心稍稍宽,凝神想后,先开口,“熙原,对不起。今么做,给的打击很突然,也有大,但想让明白分手的决心,不希望再有来来回回。所以,回上海以后,全心做的事业,相信以后会是很成功的企业家,也会有真正想要的幸福的。如果因此恨,那样生活下去就是对最好的报复!”
  熙原苦笑着冷冷叹言,“没有,事业再成功又有什么意义?真正想要的幸福,就在手里。”他忽拔高声调,“告诉,到底哪里让不满意?可以照想要的去改。”
  静夜无声,飞耀发动车子后的汽缸轰鸣声清晰入耳。
  怕时间久,飞耀会忍耐不住,冲过来乱搅局,急忙回道,“熙原,错的是,知道们分手,时很难接受。但除请冷静些,其他也无能为力。”慢慢向后退二步,重新靠近大堂些,“早回宾馆休息吧,还要赶去剧组加班!”完,更往进大堂的台阶上退。
  “乐!”熙原不肯让走,立刻顺势向前拦到面前。
  骤叫,“保安师傅!”
  正在大堂值班的二个保安闻声马上赶出来,往里退,熙原追进。往电梯方向冲去,熙原皱眉,但还是伸手拉住,时二位保安师傅已经到们面前。
  “放开啊!”用粤语叫着,用力抽手。
  保安师傅都认识,便不问所以就上来帮拉扯开熙原。熙原面色难堪,立刻松手。
  趁势慌忙往外跑,边用粤语叫道,“帮忙拦住他下!”
  头也不回,口气快速冲到宿舍后面,上车,熙原没有及时追过来。
  车早已发动,待命中。飞耀见上车,立刻手拉换挡,脚踩油门,行车上路,又避开宿舍的大堂门前,另外绕路走。
  熙原是见过飞耀车子的,也怕他们相见擦出花火来,不敢轻易冒险,只好很对不住熙原的喊来保安拖绊住他。
  在去飞耀家的路上,飞耀神色平常,微微含笑,好似亲切而无害。但总觉家伙此时的眉眼间透着不出的兴奋,轻咬着唇更象在强忍着心底的某种得意。
  开始反省,怎么么轻易就送上门去?而家伙真的只是怕跟熙原继续纠缠,并没有其他的图谋?
  唉,现已人在路上,熙原又追到宿舍去,无回头路可行。今晚就认命吧,不想他不爽就肯定是逃不脱他的控制。
  偷偷的在旁上下打量着他,时而瞧瞧那张妙不可言的祸水脸,时而瞄瞄他精瘦修长的完美身材。
  心想,被他带回家,孤寡同处屋,估计最坏也就是让他狐狸精给骗吃。不过,让他么个万人迷小样吃,二十余年的清白好歹也算是值回票价的。何况,还是喜欢他的。只是,样的进度对来实在太快,还是有接受不,哪怕他貌美如神。
  正腹诽连连,旁边的家伙突然阴险的笑起来,“嗨,别色迷迷的看着,要去家住,可没准打坏主意的,别指望会从的!”
  啊!家伙真能给人乱抹黑!
  恼羞,恨恨的磨磨牙,斜眼看他,用手捧胸做呕吐的动作,“吃,怕会吃吐!”
  他清清嗓子,语气阴森,“话,第三次见时候,也是德性!”转瞬,嘴又咧,嘿嘿阴笑道,“会给凌飞耀种脸色看的人,才是生平遇到的第二个。事后还真奇怪自己,当场非但没掐,过后还把招到自己身边。原来到今,才弄明白自己的真实动机!”
  居然还有个对他来特别的人,心中酸意顿生,假意柔问,“那第个是谁?”
  他淡言,“个老人。”接着嬉皮笑脸的伸手摸过来着的脸,“乱吃飞醋是不是?现在怎么不关心招过来的动机?”
  “最好不是因为哥!”没好气的回他,又伸手拍掉他的爪子。
  包藏狼心的家伙没肯收爪,反而抬手掐住下巴,举手再拍,他才收敛回去。
  之后,他悠哉悠哉的回,“哥只是其,其二,是现在才想明白的!把招来,原来是想帮治好乱吐的毛病!本来还希望习惯就不会吐,结果到现在还,吃怕会吐。看来有必要牺牲下自己,跟做个实验,看看吃,到底会不会吐。实践出真理!如果,不吐是最好,要是吐,也好想办法给治治!”
  当三岁小孩啊,不知道打的是什么坏主意!但现在人已落他手里,出言不逊,只会自讨“苦”吃。
  假笑二声,柔言回道,“可万万不敢让少爷为做牺牲,再,还大好青春,万因为吃,吐的稀里哗啦,小命去掉半条,也太不划算。算,们还是各自保重的好!”
  他鼻子出气,哼哼二声,恶狠狠道,“那以后,不许再对吐,不然看怎么收拾!”
  真是鬼知道美人是忌讳吐他,还是坑蒙拐骗不成,就拿话唬撒气。
  他后来跟又叽歪,没搭腔,他也就不烦。其实是睏的已经快睡着,完全没心思话。
  到他家,他停好车,才拍醒。跟他进门,发觉是上回到过的那间豪宅。问他房子在什么区位,他里是浅水湾。然后,他领上楼,给安排客房,还是住上次住过那间,还不怀好意的告诉,他房间就在隔壁。
  套房里,装修、家具跟之前还是样的布置,没变。只是,次全新的洗漱用品和日用杂物已经应俱全,摆的满满的,小到棉签都有。
  家伙看来早有预谋把拐来,不然回客房里的东西怎么提前就备的么齐全。
  所以飞耀拉着在房里转悠圈,问还缺什么,别有意味地看着他,笑答,“很好,很全。只多不少!”
  飞耀好像领会眼下嫌他多余的潜台词,松开手,直言不讳,“早上出门前就特地关照菲佣,把房间好好打扫和准备东西。昨晚他要来,当然就要准备让来里住二啊!”
  其实他的顾虑也是对的,如果今晚他没拽离开,让熙原上楼直接堵到,确实是很烦恼的事。他提前安排住客房,可见居心并非“险恶”
  有些感动,诚意谢道,“飞耀,谢谢么细心对!”
  飞耀时的笑容里温柔无限,轻声软语嘱道,“已经很晚,早休息吧,明早上睡个懒觉,不用急着起来。如果有事就到隔壁找。”他顿顿,朝眨眨魅眼,强调,“不过,不许来偷袭!”
  “知道!”哭笑不得,答话间赶紧用力推主意变幻多端的家伙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忘了啰嗦二句——
  不管乐承认与否,熙原都还是认为 或有
  “奸夫”(借用ALICE的说法,嘿嘿)的存在,毕竟关系急转直下,乐这种刻不容缓的分手,于情于理确有不通之处。所以,熙原还是有疑心的。
  熙原此刻才问——“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让你不满意?我可以照你想要的去改。”
  人,总喜欢亡羊补牢。
  自己过去怎么对乐,熙原内心还是有点数的,只是想弥补,从目前来说有点迟了。但真的有心补,或许总还是有机会补的,毕竟命运无常,往往瞬息就可以万变。

  第97章 我的许愿树
  啊,好些没享受没有闹钟骚扰的自然醒!今早,其实不早,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的醒来。睡懒觉对也是人生大乐事,能与之相比,让感觉更舒适,更惬意的就要数飞耀的拥抱。
  弓如虾,又正侧着头,睁眼开来看见的就是美滋滋的“他”“他”对笑的明媚,勾起心底无以名状的阵阵欣喜。
  真受不,拉来小住,家伙居然还不忘在床头柜摆上他的靓照来勾人。
  洗漱,换衣以后,原本打算个人摸下楼的,但开门出去,没走几步就看见飞耀坐在同层休闲区的沙发上看报纸。
  他今看起来特别神采飞扬,原本不凡的妙颜焕发着熠熠容光,唇角弯着优美的弧线,美好的笑颜比清晨的太阳更可爱。他看见,放下报纸,“醒,休息的好吗?”
  看着他,莫名就有脸红起来,老实的头,“嗯,好些没睡懒觉,今睡到自然醒,感觉好舒服。”
  飞耀已经站起身来,满面春风的走到面前,拉起手就走,“走,们下楼吃早饭去!”
  握着他纤长有力的温润手掌,满心眼里都是欢喜,边走边问,“还没吃早饭吗?”
  他答的顺口又自然,“等啊!”
  轻柔若和风样的体贴话语,默默的耐心等候,紧紧相连的牵手,可爱的他在个周末的早间给的又何止些。与他起,总时时刻刻感受到被个人爱着,宠着,是多么幸福和美妙的事。样的他,又叫如何不喜欢。
  飞耀带着到楼下餐厅吃早餐。空气里弥漫着居家的温馨香气,看着心爱的人和自己起坐在餐桌边吃早餐,即使最简单无华的白粥里,也尝出幸福的美好滋味。更何况,他家的早餐还是精致讲究的非同寻常。
  如果可以不管不顾,很想每和他样起吃早餐,住在同个屋檐下。
  起用过早餐后,飞耀把家里目前雇的三位菲佣介绍给认识。
  MAGGIE和上回来见过次的SALLY是负责打扫和家务的,还有位LUCY,是家里的专职厨师,只负责饮食。飞耀,LUCY是家政厨艺比赛的冠军,在他家吃到的精致美食都是出自手。
  飞耀也向们介绍,称呼“郑小姐”补充告诉们,的全名——郑乐。其他关于的话,他没多句,但看们眼神,应该心里都清楚和飞耀关系非凡。
  后来,偷偷问飞耀,LUCY菜做的么好,怎么就偏能让他请来。
  他坏坏的跟,他给原先薪水的三倍就把从别人家里挖来。刨根问底怎么挖的,他告诉,是去年刚回的香港时候,他有跟凌董去个合作拍片的投资商家里吃饭,他觉得LUCY做的菜对他的胃口,就通过菲佣中介把挖来。
  另外,他又坦白,些的爱心三明治也是LUCY备好所需食材和初步工序,他只是负责最后合成下。
  他还补充,家里还有位园丁,但不是专职,每周只来二。最后,他才告诉,榔头也住里,长年驻扎楼的客房。但榔头最近也在拍拖,所以大清早已经出门约会去。
  榔头也谈恋爱?,怪不得周身散发刚硬气质的榔头,最近脸部线条柔和不少,眉眼间隐隐也有春风得意的味道。幸好各有各的拖拍,不然,被他看着和飞耀眉来眼去也是极尴尬的事。
  吃过早餐,飞耀今难得有空闲,赶紧出游。于是,们商量之后,不畏酷暑,不畏路远跑去大屿山的迪斯尼玩。
  今,和他都帽子墨镜不离片刻,但他小样还是惹来游人纷纷侧目参观。以至人多地方,们也不敢拉着手,又小心避开他人拍照的范围,只拣人少的项目排队玩几个。但就样,也觉得蛮尽兴的,毕竟长么大,又来香港么久,总算也到过迪斯尼玩,最关键还有他陪着。
  回去的路上,飞耀不声不响直接开车领去林村的许愿树前。
  他和各买个宝碟,又各自背过身去,在宝碟上写下自己的祈愿。
  在宝碟上写下“凌飞耀和,相爱到永远。”
  们持着各自的宝碟,默默的手牵手,绕树祈愿。向树神祈过愿后,飞耀先将宝碟挂上祈愿的木架,跟在他身后,上前步想要随后挂上宝碟时,他转身回来,双臂展拦住,悦声轻道,“把宝碟挂身上就好!”疑惑而迟疑不动。
  夏日,夕阳西下,晚霞迤逦。丰神而立的他,漆亮的眸中流转着梦幻般的璀璨虹光,浅淡笑意里添绘抹魅色,非凡光华,灼灼耀世。
  对着咫尺之遥的他,看得出神。
  飞耀把拖到边,避开其他游人,才又轻拥着,低头附耳软语,“刚才,祈个愿,的愿望就是永远做郑乐的许愿树!如果,肯让实现愿望,就把的愿望告诉!而且,从今以后,有任何愿望,只要告诉,都会为实现!”
  世上,想再没有比个更动听,更能感动的话语。而能遇见飞耀,能拥有他的爱,世上也再没有比更幸福的人。
  时间,心潮澎湃,紧紧环住他的腰,依在他火热的胸怀里,眼泪汪汪。
  在心中对他默许——凌飞耀,也会是的许愿树,此生只要能让幸福快乐的事,定会不惜切为做到!
  离开林村,已是傍晚时分,飞耀建议回去吃饭,也不想继续在外流连,所以十分赞成回去吃饭的主意。
  开车上路后,飞耀让打电话给LUCY,叫马上准备晚饭。今手机是带,但直没开机,所以就拿飞耀的手机拨电话给LUCY。
  突然有换手机号码的念头!
  的手机现在还是关机,熙原肯定依然联络不上。但今过后,手机总还是要开的。并是不烦熙原跟联络,是怕他还想跟挽回。与其总在电话里,伤人的话,不如索性换个手机号码。让他联络不上,么做虽很绝情,但或许他会明白,是真的铁心不会回头的。
  主意定,给LUCY打完电话,就跟飞耀,想找家便利店买张手机卡。
  飞耀显然明白意图,也很满意样的举动。他面露悦色,眼含笑,二话不,直接驱车带到家屈臣氏门口。
  让他等在车上,单独进店买张手机卡。回上车,马上就给手机换新卡,重新开机。
  飞耀驾着车,冷不丁开口,快语速道,“要第次!”
  闷头在捣鼓手机,没把他的话及时往脑袋里过滤,不解之下,直觉反问,“什么第次?”问过,只听他嘿嘿窃笑不停,才转头看他。
  他笑眯眯的,微微伸出舌尖,舔舔唇角,活脱脱象足只想偷腥的猫。话语气份外轻柔,“的那个第次啊!”
  回,总算是弄明白!但个明白让顿时傻住,还差口气没接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林村许愿树这段很有爱,柠檬很喜欢,但最近甜腻的情节多了,所以本想简写算数,最后还是忍不住稍稍细化了一下
  最近情节是有些些流水,但很多段落还是有用意的,柠檬性悠,喜欢慢慢来,好比那只龙套“小强”让它躲了80个章节才重新出个场,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嘿嘿。。。。。。

  第98章 我的第一次
  人怎么可以样,样见不得光的无耻要求也好意思么直白的提出来,还是在烈日高挂的晴空下,川流不息的马路上!他怎么也可以么大灰狼!亏他还长的么华丽,么道貌岸然!
  囧!华丽丽的囧!还囧到不行,都快晕!仰头喘气,伸手抚额,无语。
  那厚颜家伙却咂咂嘴,叹声揶揄起,“唉,郑乐,觉得现在的想法好像很不纯洁!”
  真不知道是谁的想法更不纯洁!听他反咬口,骤怒,有扑过去咬他的冲动!
  但转念想,反正现在大马路上,他想的再邪恶,也只能是“君子”动口不动手的状态。算,就让他逞口舌之快,占嘴上便宜算。种成人话题,少扯为妙。
  因此,心中极为忿忿,实际却很消极的仰头靠上车椅,朝翻起白眼。
  不甩他,他在旁还照样自得其乐的喷起笑起来,又道,“果然把想歪!”
  是有素质有涵养的人,才不跟种擅长混淆视听又牙尖嘴利的小人般见识。抿紧嘴,把头别向左侧。的
  “快啦,是要用新手机号码,马上打出它的第次电话给!当是什么第啊!”他朗声解释,又催促起。
  再度深深囧!虽然在听来,他自圆其明显属于强词夺理。
  气不过他总能耍到,回还诋毁,恼羞成怒的转身,扬掌往他肩上用力拍记,更气呼呼叫道,“凌飞耀,有样话的吗?明显是故意在玩文字游戏,挖坑等跳!”
  挨记大力神掌,他照样笑的跟只眯眼狐狸似的,开口更十足是奸计得逞后的得意腔调,“不要赖,明明是自己意识不良!”
  懒得再理他,其实是斗不过诡计多端的他,只能哀怨的低头,拿起手机给混蛋拨“第次”的电话。
  忙拨电话的时候,车已到家停下。
  听见他手机来电铃声响起,掐电话,解开安全带预备下车。但飞耀拨弄起他的手机来,估计他是在保存的新手机号码。
  于是,安静的坐等,看他长指在手机上连弹。不由心里暗叹,美连双手也是极品。肤色如玉,莹润白皙,十指修长,骨节分明,显而不凸,指甲修剪的规则圆整,映出淡淡的绯色,漂亮的让人很想摸摸。
  家伙不动声色地斜眼瞥下,而后默默放下手机,伸出左手将的右手牵,十指交握。他身未动,合眸定定的坐着,若有所思。
  细细欣赏着他完美的侧脸,虽不解他的默然入定,所思为何,但眼中看的欢喜,相连的掌心间又是温情绵绵,让欣悦,便静静地陪他傻坐着。
  见他纹丝不动良久,终于耐不住好奇和担忧,小声轻问,“飞耀,怎么?”
  他转头过来,睁开的眼中尽是促狭笑意,柔声轻问,“看够没有?”
  骤然窘迫,脸上热热的,定是羞红已现,但嘴硬回道,“够个头,没事装什么木头,无聊!”
  他把脸凑近面前,抿着弯坏笑,眼珠滴溜溜的盯着,低问,“头够,还有什么没看够?告诉。”
  更窘,挣,抽回手,急忙打开车门,“不等!”挂着红脸落荒而逃。
  进门以后,直到吃完晚饭,他都表现的谦谦君子,太平而无害。
  饭前听飞耀向LUCY问起榔头,LUCY回榔头今还没回来。不太想在里碰见榔头,最主要是有怕和飞耀二个人独处。
  看小和电影里的情节,大晚上的,孤寡侬侬下,很容易就干柴烈火,发不可收拾。还没有过样的经验,但也不想做样的试验。
  所以吃完饭,放下筷子以后,歪支着头,柔语,“飞耀,今有累,想回房间洗个澡,早休息。”
  飞耀神色不改,淡道,“好,先上去洗个澡,然后到楼下客厅来找,还有事要跟。”
  莫名有些惶惶然,他看着,凝起眉眼,面上挂些平日里上班才有的肃色,补充句,“工作的事!”
  他的狡诈,已有领教,迟疑下,还是笑道,“现在就跟吧!”
  飞耀神态清冷,但语气平和缓柔,“先去洗澡吧,出的汗,放松下再来谈公事。”
  还是谨慎,小心回道,“没关系,想现在就聊,行吗?”
  谁知他挑眉,眼中射出冷厉光芒,严声缓道,“郑乐,去找,还是下楼来找,自己选?”
  给他二少面孔唬,立马识相,答的干脆,“下来,下来!”
  回房,见昨买的情侣品,已分份摆在房里,卡通水果图案的新睡衣还已洗过,叠的整整齐齐的摆在床尾。
  而自己带的睡衣已找不见,只能估计是菲佣收去洗,所以洗过澡,就拎新睡衣穿上。反正是长袖长裤,很保守的传统款式。
  下楼到客厅,看见飞耀,脑袋里的警觉系数陡然飙高,因为他也穿新睡衣,跟情侣款的新睡衣。
  他架着二郎腿,神情悠然,但没有笑意,姿态慵懒的倚靠在沙发里看电视新闻。可是样居家的可爱造型和闲适姿态,也掩不去他不容置疑的强势气息。
  有忐忑,小心翼翼地向他迎面走去。
  他移眸,轻轻扫眼,好像并不在意的出现,递来弯客套的浅笑,姿态不改的照看他的电视。
  客厅很大,摆的沙发最小也是双人位的,挑他侧面的沙发坐下。

  第99章 当初的阴谋
  坐下后,飞耀抬手指指茶几摆着的功夫茶具,茶具中精巧的茶盏只有二个,个里蓄浅绿茶汤,另个已见空。会意,离座凑上去取那盏茶汤饮,入口细细品,认定是上好的安溪铁观音。
  酷暑澡后,原本口渴,现在好茶当前,小小盏怎够。跟他,也想不客气的,但他坐的客厅里的正位,茶几不小,可是近他,茶具摆的就更近他。取茶,只是凑过去伸手的事;倒茶,就要蹲过去忙阵。
  看看他,双目炯炯专注于电视,时事新闻正看的投入;再看看茶,在他的势力范围内。瞅着象是“请君入瓮”的布局,为安全起见,忍。
  飞耀看着电视,似乎无视存在,坐在边上,等又等。里是他家,他是可以么自顾自的自在。
  本来有些局促,让他么晾,无聊之下也索性定心看起电视。
  暗中认定家伙今晚肯定有什么花样要出,但不知道他今晚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学他的策略“静观其变,以静制动”
  新闻结束,飞耀才不慌不忙,斯条慢理的拿起遥控器把电视调成静音,调正坐姿,施施然转头看向。
  见他开始动作,马上提高戒备。
  飞耀似笑非笑,好像漫不经心的问道,“今晚上,怎么么老实安静?”
  笑回,“看电视嘛!”更提醒他,“又在等吩咐公事,哪敢造次。”
  他居然很乖很上道,立刻转上正题,缓缓道,“嗯,明上班以后,有些人事计划,在会上就要宣布,因为跟有关,想先跟下,提前让有个数。”
  看他神色严谨,像模像样的端出平常上班时候的二少做派,暂时安心神,头,准备认真听讲。
  飞耀面和神肃,缓语续道,“明会上,本来有计划要宣布安全保障人员的调整,添补。二,考虑下,想把趁个机会,把其他部门的人员添补计划提前放在明起宣布。其实,主要的目的是想招几名员工进来。”
  早希望部门里能有同事,调和下的突兀存在,现在总算他也有打算。
  问,“平衡的存在,是吗?”
  飞耀头又应道,“嗯,样日后带出去工作会方便些。
  他也知道,“飞耀”浩浩荡荡个团队,唯独性别与众不同,就么跟在他身后进进出出,很可能会招人揣测和他的关系
  娱乐圈也是个是非圈,激烈的竞争和行业特性导致人际关系之复杂匪夷所思。以飞耀的身份,瑞宇的人可能不敢乱掰他的闲话,但条道上,有竞争对手,更有非同门业者无数,那些人加上媒体都是擅长捕风捉影,帮人制造混乱的。
  只是,他以前难道没觉得不妥吗?还是,对另有不同打算?
  心中有好奇,小声问,“那以前,没打算让经常跟出门工作吗?”
  他表情敛,平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回答利落,语调轻快,“以前,们没有交往,心中无鬼!”
  先前也是么想的,而且,他直也没流露过方面的顾虑,不便探问,所以心有忐忑也基本忽略过去,再事也没到临头。
  但事情现在聊及,倒突然觉得们原先的种想法属于麻痹大意。因为,种事情旦发生,对他样的万人迷偶像肯定会是种困扰。
  半是提醒,半是交流,坦言,“在个问题上,之前跟想的也差不多,不过,现在再想想,觉得其实是个挺麻烦的疏漏,很容易让别人利用它来攻击。”
  话间,他眼睛从脸上移开,重新看向电视,缤纷画面映上他乌黑烁亮的眸子,凝成跳跃缭乱的迷幻光斑,让完全无法探究他的真实想法。
  他微扬下巴,表情似乎是不以为然,“不怕人起疑心。就算有流言,大不留在公司里待着,再,签的合约又么短,就算有流言,恐怕还没来得及散开,就离开里回上海。”
  话是没错,但他真的是么不在乎绯闻,还是他也会有顾虑不周的地方?
  真是关心则乱,忧叹道,“可假设有流言,只要有,不管传播范围和程度如何,肯定或多或少会对有不利影响!唉,幸亏现在阴差阳错的,情况有变化。不然,拖累被人攻击,就算离开,对都是内疚的!”
  飞耀依旧不以为然的看着电视,只是眸子更亮,灼灼的闪着妖异的光。
  他盯着电视沉默片刻之后,终于又转过头看,浅笑柔道,“想的还真多!”他顿下,抿着唇深吸口气,略作沉吟后,软语续道,“坦白,那时认为跟个人传个不着边际的小绯闻,总比什么花边新闻也没有,等人胡思乱想,最后揣测是个同志要来得好。”
  听他么,才恍悟到,刚才对他的“以为”又属判断失误,心不由沉。
  家伙的心思贯缜密又叵测,他怎会不清楚身边么明显的疏漏和它可能造成的麻烦,以他出其不意的个性,也许的特别存在,本就是他有意制造的。
  搞不好,他当初招进“飞耀”就是颗红心二种准备,除假模假样的替他哥看着,试探。恐怕,也还预备着拉玩个暧昧小绯闻,阻止外界对他性向的不正确揣测,毕竟“飞耀”清色人也是很怪异,容易惹人非议的。而且,不是艺人,又来自异地,他随时都可以令离职来终结流言。
  怪不得,从第三次片场见到他开始,他莫名其妙就对的态度突然来180度的大转弯,亲切友善的象换个人。而要求么短的合约时间,他也能答应的么痛快,感情他也巴不得样,短约正好方便他日后正大光明的打发,让他不留痕迹的金蝉脱壳。
  至于部长,反正游戏红尘,又以为飞耀是GAY。如果跟他拍拖,他肯定无所谓样的流言,知道他弟弟不过是借混淆外界视听,澄清下性向问题,更不定,正好借口把蹬。如果,和他象现在样无瓜葛,他更无所谓被他弟弟利用回。
  他们是有意识制造或者无所谓样的花边,只有,稀里糊涂赔掉名声,然后卷铺盖走人。预计以飞耀的知名度,如果给媒体亮个相,日后无论跑到哪里,估计都会有人对指指。
  些可称为“阴谋论”的可怕假想,让背上开始冒出冷汗。
  “在想什么?”飞耀突然发问。
  怔怔才回神,见他神色复杂的盯着看。虽然继续种话题,可能会闹不愉快,但更想求证自己的假想是否属实,犹豫后,装的尽量平静又随意地问道,“,在想,如果和实际没交往。那离开里的时候,是不是对外来,跟倒是有瓜葛的?”
  他敛眸,唇角漾起淡淡笑纹,只笑里有微不可察的不自然曲线,“乐,想太多。不会让种事情发生的,是最想保护的人。”
  飞耀答的讨巧,又绕开问题的关键。在种事上,他也跟耍滑头,让心里隐隐有不是滋味。
  坚决要弄个明白,索性主动恳切求问,“飞耀,很想知道,最初是不是有些利用的打算?现在只想解下真相,不是想追究什么。所以,请跟实话,可以吗?”
  飞耀脸色有凝重,眸光幽黝,深邃而不可测。他向招招手,示意做到他的身边去。
  心有畏惧,拽个抱枕抱住胸前,趴靠着沙发扶手,扮羞怯,摇摇头。

  第100章 狐狸诡计多
  作者有话要说:
  本坑至此,内容暂定为“完结”(日后估计只作修文或添加番外)
  后续内容正以新坑《非耀不可》继续连载!
  柠檬无限感谢各位读者一直以来对本文对柠檬的支持!
  飞耀并没坚持,也未勉强坐过去,只是美美的脸上有难得现的烦恼。
  他沉声慢道,“乐,对不想假话,所以明知可能会猜到,刚才还是对坦白。对不起!承认,最初招进来,对,的确有些自私和坏心的设想。虽然,事情早就有相反的变数,但心里还是感到抱歉,也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出来请求的原谅!”
  下果然没有白掉的馅饼,道理在他口中又次被验证!
  原来,对于他,还有应付外界绯闻炒作需要的利用价值。
  当初,还乐颠颠的自以为得份厚薪高职,占个大便宜;见他对处处善待有加,更以为遇到好主,搞半,他对也是有算计的。而且,个高明的阴谋家神不知鬼不觉就把套进去,照他险恶系数,恐怕待无奈离开时,非但无怨,可能还当他是个好人。
  阴险啊,祸害实在是太阴险!居然么老早就连绯闻对象都已经策划好。挑的还是样可以让他随时全身而退的,又让他拥有绝对解释权的人。
  还有,表面上是拿他半年高薪,其实暗中,还莫名其妙把名声搭给他,弄不好还会摊个“狐狸精”头衔,么算算,拿他的那薪水,就算揩他的翡翠,也觉得不划算。
  幸好,稀里糊涂的把他给勾引上!要不然,吃不到羊肉,反惹身骚
  回的有惊无险,凭的只是侥幸,样的领悟,让背上吓出阵又阵的冷汗。
  怔怔的看着他,开始觉得房子里的空调冷气太重,掐紧手里的抱枕,人往沙发里缩又缩。
  飞耀忙着倒水沏茶,默默的,无害而乖巧,跟只纯真无邪的小白兔似的。又殷勤地端茶到面前,神情楚楚,歉意浓浓,好象个难得做错事的乖小孩在急切等待原谅。
  他半蹲着,目光忧郁,语气诚恳,“乐,对不起,郑重向道歉!过去有算计的预谋,实在是很不应该。所以,请给弥补的机会,让今后照顾,给做牛做马!”他诚惶诚恐地双手奉上茶。
  在心底哀叹,个祸害真是骗死人不偿命,明明是个坏蛋,却让人非但恨不起来。而且巧舌如簧,连个道歉都能的让有受宠若惊之感。不过,还是觉得纠结和气恼,强扭冷脸给他看,向他指指茶几,让他把茶搁上。
  个巧言令色的家伙神情苦恼,可怜兮兮地看着,“别生气!生气,就心疼。如果觉得样不解气,任打顿,好吗?”
  看他难过,就心软,再给他通狗血哄,很没出息的投诚,别别扭扭的从他手上接过茶。
  喝着茶,仔细想想。祸害起初对好,虽然暗隐险恶用心,但好在没来得及把他的黑手露出来,就反让给稀里糊涂的收。尽管后怕,也还是安慰自己,上他的当,不过还不算吃亏。
  事到如今,再跟他去多计较,让他不快,其实也是跟自己过不去。因为,舍不得跟他翻脸。事已至此,不如好人做到底,再有风度,体谅的好话,让他以后不忌讳对实话,倒是真。
  宽容笑道,“飞耀,要是当初对没那坏心,大概们二个就没今的戏唱!么想想,倒还谢谢当初对动坏心。”顿下,再强调,“只是,以后不许对假话,更不许再算计!”
  他也笑,笑容里有歉疚,不过更多的还是得意,“是,是,是。以后,借三个胆子,也不敢对的王假话,有坏心!”
  家伙可真会漂亮话讨人欢喜,既然把捧成王,也不客气!
  于是使唤他给续茶,他果然听话,立刻动手添水倒茶,边道,“过几,新招员工的面试去,具体人选,也来决定!”
  飞耀主张很让心里受用,暗喜,挑眉问道,“怕吃醋?”
  “那是!满意,就满意;放心,就放心!”美端着茶过来,眉眼弯弯,红唇皓齿,温柔笑,动人心魄。
  好话动听,美人养眼,不禁得意上脸,喜滋滋的伸手,不料交接时候,不留神跟茶盏撞下,刚开水补沏的滚热茶汤溅到在手上,烫的忍不住吱吱叫。
  他赶紧抽纸帮把手擦干,对着的手,又是吹气又是揉抚,更不由分就把拖到他坐的沙发边。
  还是想退回原位,脚才向后步,人还没转身,手已给他扣住。
  他别着脸色,把硬拽到沙发上按着坐好,口中还训道,“刚才就叫坐过来喝茶,不听,现在给烫,还不肯听。怎么象个小孩样,让人也不能省心呢!”
  心想,明明好像是不小心烫,还赖不听话;明明就想逮过来坐,现在正好借题发挥。
  有恼,不高兴的撅嘴,但人不敢再乱动弹,并手并脚,老老实实的坐着。种形势底下,知道不识相只有吃亏的份,先装顺民错不。
  飞耀并不理睬的情绪,自顾往旁边坐,倒茶。只是次递茶给,很小心翼翼,还特意吹凉,又和颜悦色,脸讨好。
  口渴,要他续又续,他始终低眉顺眼,不厌其烦帮倒水递茶。等终于饮够喊停,他才开口,笑话是个粗人,品茶品成牛饮。
  顶他二句,他又回二句,几句玩笑话开,又几杯“迷魂汤”下肚,之前的什么阴谋、坏心,统统都让忘到九霄云外。抱着抱枕,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只觉得人生很美好,美人超可爱。
  才静下来,他很合时宜的把电视声音打开,靠上沙发,摊开双臂,过人的长腿往茶几上搁,姿态闲适又霸气十足。
  忍不住转头看他的侧脸,淡定自然,曲线柔美。
  察觉在看他,他浅莞,悠悠然偏过头,清亮明眸流转着似水柔情,朝拍拍肩头,示意靠过去。
  他之肩膀,心之向往;他之诡诈,心之顾忌。的内心斗争着,迟疑着。
  只孔雀骄傲又自恋,最爱惜自己羽毛,即使有愈矩之心,估计也不肯当霸王,扫自己颜面,强作越轨之举。通自麻醉后,消戒心挪到他身边,轻轻把头枕上他的肩。
  与他默默相依,果然太平无事,渐渐麻痹,只觉平时乏味的财经节目,也看的津津有味。
  过良久,飞耀曲起手臂,把勾到他身前贴着,下巴抵在头顶上轻轻蹭着,“喜欢和在起吗?象样。”
  他好听的声音压的低低的,绵绵的,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听来顺耳非常,的响应几乎是下意识的,“嗯。”
  飞耀又低头转到耳畔,呢喃软语,“想样陪着,照顾,把宠的无法无,让榔头见就无比头大!”
  被他特有的清新气息萦绕包围着,脑袋本来就有发晕,感觉转不过来,再被热热的甜言蜜语吹,耳朵痒痒,烫如火炙,头晕目眩,人却心醉神怡。
  软软的赖着他,他正低头腻在的耳后,蹭蹭嗅嗅,象只热情大狗,扰的开始心慌,招架不住。
  “以后,一直住这里吧!”他吐气如兰,贴耳诱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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