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香奈儿19号:千金小姐

(2008-12-09 06:50:43) 下一个

  是福是祸
  “曳儿,我们并不是干涉你,但是,你看,我们都老了,可是你看看你自己,大学也快毕业了。却对经商一窍不通。我们怎么能把公司放心的交给你。如果我们死了后你怎么办呢?所以啊!乘我们的年龄还不太……你就生一个继承人给我们吧!并不要求你结婚的。只要继承人就可以了!”
  战涅曳冷笑:“如果我生的,跟我一样一点天分都没有呢?”
  “你可以多生几个!”战启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们真让我沮丧,我对你们就这点用处吗?”战涅曳双手抱胸看着坐在那儿一脸无辜的父母。
  她只能两手一摊,表示明白:“好吧!好吧!如果你们要,就如你们所愿。”
  ……
  战涅曳开着车,飞驰在公路上。父母逼她结婚,不,正确的来说,是逼她生孩子。但是连一个男朋友都没有,自己到哪里生个孩子。
  思想有点跑路,忽然有个女孩的黑影出现在前方,她猛的踩下刹车!轮胎磨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而这时另外一个男子的身影将原先站在车前的人推开。
  战涅曳手指颤抖的抚上额头,老天,刚刚差点撞上人了。
  赶紧下车,走向摔倒在地上的人。
  范姜无湮恼怒的将摔倒在地的菊笞扶起来,又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仗着自己家里有点破钱,嚣张跋扈,这次绝对不放过她。
  “你们没事吧?”
  她向他走来,渐渐的看清了样子。海螺色的毛衣裙,葵花的长项链,微卷的长发。精致美丽的容颜。若不是菊笞发出疼痛的吸气,他差点忘了自己的怒气。
  “你开车不会看路吗?”他问的凶恶,心里想着如果这个大小姐蛮横的话,他就揍她,女人他也是打的。
  战涅曳马上道歉:“对不起,确实是我大意了。”她看向他的怒颜,怔 在那里。是个长相颇佳的男人,或者可以说,她见过比他漂亮的男人,但是非常稀少了。
  范姜无湮对她的回答也有点不知所措。她和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她向他们走近,看到女孩不太舒服的样子,有点担心:“她的情况好象不是太好。我想,还是送医院去检查一下吧!如果出问题,那我真的就太该死了!”
  范姜无湮低下头看怀中的菊笞:“你怎么样?要不要看医生。”菊笞没有答话,只是皱着眉头看眼前的战涅曳。
  战涅曳尴尬的笑,她敌视的有点奇怪。她又不是故意要撞上她的。
  清清嗓子,觉得站在这个地方也不是个事:“还是去一下医院吧!”她上前扶着菊笞的另一边,半拉的将那站定的两人拉进车后座。然后自己坐进驾驶座向医院开去。
  从后视镜看后座的两个人,沉默的有点奇怪。男女都是容貌上等的两个人,似情侣,又似乎不是。闪过一辆前方驶来的车,再望向后视镜。
  范姜无湮皱着眉头看她,这女人在干什么,让她开车和自杀、谋杀没什么两样嘛!
  战涅曳做投降状,反应真快,和老爸一样。
  ……
  等在急症室的外面,范姜无湮来回不停的走,战涅曳靠着墙,喝刚买来的奶茶,将手中的另一杯递上前。
  安抚的笑:“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她并没有太大的不适感出现。”
  范姜无湮冷冷的看向她:“你们这些人知道人命的重要吗?如果今天你撞上她的话,会不会用钱摆平?”
  战涅曳的脸有些白,她不明白这个男人莫名敌视,尴尬的收回递上前的手,却觉得应该为自己声辩:“对不起,我知道今天确实是因为我的错,但是现在这么放松并不是因为我以为用钱就可以摆平,而是她看上去没有受什么伤。”
  他别过脸去,不再看她。而战涅曳也无法再说什么,明明就没有撞到不是吗?
  范姜无湮也知道自己的态度有问题,但是当自己想到躺在家中的母亲和现在在急症室的菊笞,他确实没有办法顾及到这个千金小姐的感受。
  这时,急症的门打开。医生出来,径直向站在一边的战涅曳走去:“战小姐,那位小姐是因为受了一些惊吓,和一些旧疾的后遗症。并无大碍。”
  “谢谢你了!”战涅曳向他点头。转身看范姜无湮:“她没有事对不对?我送你们回家吧!”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还是要规劝你,最好别再开车,以你的心性开车却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他说完,便要朝室内走去。
  战涅曳拦住他,她实在不想进去看那位叫菊笞的小姐,虽然去看她是一种礼貌。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还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找到我。”
  范姜无湮想了想,还是接过,目送她离开后,看了一眼名片上的人名,‘战涅曳’?随手将名片扔进一边的垃圾桶。
  不会有交集的!
  ……
  “今天碰到很有意思的人!”战涅曳咬着吸管,轻轻的笑。
  “哦?”何浅紫忙活着手上的工作,有一搭没一搭的陪这个不事生产的大小姐聊天。
  “那个男人长的挺漂亮的。”她想了想又笑。忽然一只手横到眼前抬起她的下巴。
  “干吗?”吓了她一跳。
  何浅紫撇撇嘴:“看看犯花痴的女子是什么样子的。”
  战涅曳打开她的手翻白眼:“我只是认真的贯彻我父母的指示!找个不错的男人,怀上骨肉。”
  “如果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找男人,那个被你选中的男人该赌咒你下地狱。”何浅紫承认自己有点幸灾乐祸的在调侃着好友。
  “该下地狱的应该是我的父母,找刺激的是他们!”战涅曳非常不满自己的种马地位。
  猛的吸一口醇香的香芋奶茶,好幸福!
  “喂,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如果你是男人该多棒啊!”
  “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要你。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要钞票有钞票!”
  “可惜啊!现在的男人都没有眼睛了!”再吸一口奶茶,幸福加深了一点点。
  何浅紫了解的再递上一块慕司蛋糕。
  战涅曳忙不迭的送了一口进嘴,怎么办,幸福的要死掉了!凑上前,把脸靠上去,离她的嘴唇一厘米:“你不是男的也没有关系!我娶你吧,让见鬼的继承人去死。”
  笑着送上拳头:“你先去死好了!”
  离开自己的城市,收获最大的就是和这个一直吊儿郎当的千金小姐成为了朋友。开了这家红茶店、发现自己也可以调美味的茶、生活的无拘束……仔细想想,竟真的拥有了太多的东西。
  ……
  提着手袋离开红茶店,在街上闲逛。
  那家红茶店叫“另一边”曾经问过是什么意思,她只是说从河的一边游到另一边,希望风景不同,有新的收获。
  每个人均是有自己的故事!
  战涅曳扒扒长发,触感满意。自己并不是没有追求者,只是都看不上眼,他们要的太多,自己不愿意给。也不愿意父母伤心。战家!在战家的光环下,失去太多的东西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是个千金小姐!她一遍遍的问自己,但是每一遍都能听到回答,别人想当当不到,人还是知足的好!

  命中注定
  这座大厦的顶楼是她父亲的办公室,战涅曳站在台阶前,仰望这座高楼。爬到顶楼花了父亲将近半生的时间。所以才会在年近50时,勒令自己必须生下继承人!
  自去年,当父亲的助理处理一笔生意损失将近千万开始,父亲就彻底看清楚自己的能力不再逼迫她接下公司。她也不想没有天分啊!
  战家的商业神话,将会毫无疑义的结束在自己手上。
  “麻烦,让一下。”
  身后传来声音,战涅曳自觉的让到一边。上前的是扛着饮用水的男子,穿着饮用水公司的制服,带着运动帽。
  身形有点熟悉,战涅曳低下身子,看了看。
  是昨天的男子。
  “你好!你不认识我了吗?”她稍显欣喜的问。
  范姜无湮拉开档住眼睛的帽子,看了看。
  “是你。”肯定句,语气稍冷,但是战涅曳还是有点高兴,这样说明,他认识自己的哦!
  “那个女孩怎样了?还有没有事?”
  “没事。”
  “……”
  “还有没有别的事情?”不能怪范姜无湮态度差,任谁扛着一大瓶水,看着一个发呆的女人,态度都不会好,即使这个女人是清雅美丽的。
  “对不起!”战涅曳赶忙上前拉开门,侧身先让他进去。
  “谢谢。”范姜无湮对她的好感有所加深,一个很有礼貌很体贴的千金小姐。
  战涅曳笑笑,继续为他服务,按住电梯问:“几楼?”
  “29楼。”
  哦,那是父亲的秘书室,养了一群刁难的秘书们。她靠在墙上,看范姜无湮放下水,擦汗,他并不像是那种出卖体力的人。身体修长,举止适宜。有教养的很。
  他对他和她在这样一个小空间里似乎有点不适应。频频擦汗,眼光闪烁。其实亦是个很纯真的人吧。战涅曳笑的更深,继续自己的观察。
  范姜无湮感觉到她正在注意自己,所以有点手足无措,她是什么人?昨天刚到医院就有人上前招呼,开名牌跑车,身上的衣服也是相当昂贵的吧……如果他有钱,也会给菊笞卖相同漂亮的衣服,她只是穷所以在学校给人欺负……
  到了……战涅曳看他继续发呆,不知道是否要打断他的思考。
  “送水的,你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把水换上。”一声娇喝打断她的左右为难。
  范姜无湮赶紧把水抗起来,脸色僵硬。
  “言秘书。”战涅曳觉得自己有必要出来调停一下,她太明白这群秘书,她们通常是全公司中最吃人不吐骨头的。
  “战小姐,您怎么有空来?“声音转变的可以让你目瞪口呆,至少范姜是如此认为。
  战涅曳倒是很镇静:“前天,我买了一支口红,觉得很适合你,你看看喜欢吗?”
  她掏出刚买的口红,另一支手偷偷向范姜摆摆。
  范姜了解的点头,快速离去,那个叫言的女子,眼光锐利的让他很不自然。
  “小姐,您还真是反应灵敏啊!董事长,老姜还是抓不住小狐狸。”言好笑的看着那个送水的英俊青年,仓皇逃离。
  战涅曳懒懒的靠向一边的柔软沙发,眼光迷离:“我有我的生活方式,那些并不是我所想的。这楼,这地位,这些人。”
  “木棉道的战家小姐,你这样说真是让卑职伤心。我们未来的领军竟是个如此不知争取的人儿。”言坐下,双腿并拢,微微侧着身,姿势优美的无可挑剔。只是涅曳一向知道这是个多么不可小估的女子。
  “算了,算了,不跟你胡扯了。我老爸可不是付钱让你来陪我聊天的。”战涅曳站起来整整衣服。转身离开。只是欣赏,注定不能成为朋友,与太锐利的人,不能放心的沟通,她与浅紫是不同的。
  没有兴致再上楼和父亲闲扯,转身按了往下的按扭。
  自己真是太过无所事事了,看着似乎全世界都忙碌的人群,自己的样子像是傻瓜一样的惹人厌恶。
  “小心!”站在路中间的她,被一股力量拉到旁边。
  回过神来才发现一辆卡车险险的从身边飞驰过。好险!战涅曳冒了一身的冷汗。这几天跟车祸真的很有缘。
  “没想到你走路的技术比开车的技术还糟。”
  熟悉的声音,战涅曳抬头。呵!真是……
  “谢谢你。”
  “彼此,在楼上我也得谢你。”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也算是熟悉了吧。”战涅曳看着他的脸,女人对好看的男人垂涎也不是希奇的事。看他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并不是只有女人才可以倾城倾国。
  “范姜无湮。”明知道,没有交集,但还是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他看这个仰着头看他的女孩。眼睛清澈,纯如湖水,无斑斓。
  ……
  她对他笑,很是高兴:“我叫战涅曳,你可能已经记住我的名字,但总是没有正式介绍过。”
  她朝他伸出手,范姜握住她的。她的手细致洁白,软若无骨。那触感让他稍微的一愣,不管她笑的多好,对他的态度多温和,他们总不是一起的。
  他放开她的手,有点涩的说:“我还要送水,那么再见吧!”
  不等战涅曳回应,他已经钻进装水的卡车中。很快的离去。
  她来不及说再见。
  可是总会见的吧!战涅曳有这样的预感。
  ……
  她的预感一向很灵验。
  陪母亲去医院检查,是她每个星期的例行公式。母亲的心脏不好,他们父女很是担心,父亲因为这样在自家成立的医院里请了最好的心血管科的医生。
  “夫人的身体保持的很好,要继续下去。”医生做了如此的回答,她亦是松了很大的一口气。母亲是娇弱的牡丹,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凋谢。
  出门后,战涅曳看到了很熟悉的人。
  “妈,你去爸爸的公司和他一起回去吧!我还有点事情。”她打电话叫来司机把母亲推上车。母亲有点路痴,如果没有人在一旁,她不会放心。
  ……
  “刚刚那对母子来做什么的?”战涅曳开门见山的问值班的护士。
  “战小姐?”
  “刚刚那个年轻的男子陪着母亲的是来做什么的?”她再问了一遍,样子平静了点。
  “他带他母亲来看病。”
  “出院了吗?”
  “不是,因为是很严重的肾病,可能需要换肾,但是因为没有钱暂时只是来做相应的检查。”
  “是这样啊!”战涅曳想了想:“可以把他的联系电话给我吗?”
  值班护士很吃惊。战涅曳抬了抬下巴,做了个看样子很快要发脾气的动作。
  小护士忙不迭的双手送上病人资料。
  战涅曳拿过转身走开,在转身的一瞬间笑了出来。随即眉头又微皱,她似乎要道义上的提醒父亲,医院中的工作人员要学会为病人保密。
  ……
  战涅曳握着号码想了半天,在房间来回的走。她知道如果自己打出这个电话,自己的命运就会大大的改变,怎么也不会维持现状了。
  那个男人看起来是比较血性的人,自己的这个提议只会让他更加的憎恨他心中所谓的有钱人。可是那又怎么样?原本就不想有太多的交集。她也只是各取所需。
  打定主意,她拿起电话。拨通这个想了千遍的号码。
  “喂。”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你好,我找范姜无湮。”
  过了一会。另一个人拿起电话。
  “喂?”
  “——”战涅曳忽然有些害怕,自己也只是个20多岁的女孩子。
  “是菊笞吗?我妈要你过来吃饭。”
  菊笞?那天的那个像是自己欠了她几百万的女孩子吗?
  “我不是菊笞,我是战涅曳。你还记不记得我?”
  “是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范姜自有敌意的语气。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的电话,你只要知道,我来找你对你百益无一害。”
  “说吧!有什么事。”他不自觉的皱了眉头,看向母亲,她也有所察觉的看着一向冷静的儿子。他试着对母亲笑笑,然后转过身,将话筒捏的紧紧的。
  “你母亲病的很严重,你需要大笔的医疗费是不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提供给你。在电话中谈不清楚,方便的话,我们约个时间出来谈好不好?”
  “时间?地点?”范姜立刻说,母亲的病越来越严重,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那个大小姐也不像是闲极无聊的人。
  ……
  浅紫的红茶店,范姜很早便等在那里。
  离相约的时间还有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浅紫送上一杯冰红茶,这个男人神色肃穆的不像是个来喝茶休闲的人。他的眼睛坚毅苦涩,似乎有着很多的磨难在等待着他,但是却又可以自己化解的自信。
  “浅紫?”战涅曳走进店里,因为离相约的时间还很早,于是并没有去注意店里的客人,恰好范姜也坐在比较昏暗的地方。
  “你有什么好事吗?”浅紫看着神色异常兴奋的好友。
  “觉得完成父母的心愿近在咫尺,当然是比较欢喜的。”
  “你?找到人了?”
  “没错,虽然还没有说,但是我觉得完全没有问题。”战涅曳对这个计划可是自信的很。
  这时范姜走到前面来打断她们的谈话:“战小姐,你好。”
  战涅曳看着他,嘴巴张的大大的,虽说马上就要摊牌,但是还时会紧张,这跟自不自信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去那边谈。”她指向范姜原先坐的位置。率先走了过去。
  浅紫担心的收回眼光,她的事情,她要求自己解决,并且不会接纳意见,她一向太过自我,就算是注定受伤,注定,她也要做下去,这就是战涅曳,战家的人都这样,即使她没有遗传到父亲的高超商业天赋,战家的性格她依然继承到百分百。
  ……
  战涅曳忐忑不安,看着对面的男人,这种提议有点难以启齿。
  “你说要提供给我母亲的医疗费用是吗?”范姜很急切,他已经等了一晚,母亲的病情耽误不下去了。
  她缓缓点头,她怕说完后这个男人会选择掐死她,不过这也没什么,她又不欠他什么。
  “对,我可以提供给你。反正我是有钱人家的小姐,给你母亲治疗的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举手之劳而已。”战涅曳表现轻佻的笑。
  “那真的非常非常的感谢你。我一定会尽快还给你。”范姜很感激。他只是在想,他一个穷小子而已,有什么让这个大小姐看上的呢?无非是觉得他可怜,或者说有些喜欢他,就像她说的那样,那些钱对他是天数,但对她来说并不算是什么。他讨厌别人怜悯,但是现在对他来说只能说是一件好事。
  “我不需要你感谢,因为我是要跟你要别的东西交换的,我还怕你不愿意呢!”战涅曳依然笑,没有笑意的那种。
  “你要什么?我有什么是你要的?”范姜有些惊讶。
  “你,我要你!”战涅曳说的理所当然,说的异常严肃。
  “你要我?”他简直不敢相信。
  “对,我要你做我的情夫。一段时间。记住,不是交往,不是男女朋友,是会上床的那种男女情人。我用一百万和国内最好的泌尿外科医生买你最多一个月的时间。”战涅曳说的尽量露骨和坦白,她不要遮遮掩掩,这种事情根本掩饰不了。总要说清楚的,不如一次说完。
  “这不可能,我不是牛郎。”范姜涨红了脸,愤怒到极点。
  战涅曳好笑的看他:“我没当你是牛郎,没有一个牛郎是值一百万的。而且我说的一个月只是比较笼统的时间,如果幸运的话,可能几天你就可以摆脱我。”
  “我会感激你,你就当把钱借给我,你说这些钱对你来说并不算是什么。”范姜知道自己的理由单薄。但是希望这个小姐可以清醒。
  “我的钱也不是抢银行得来的。我没有义务去帮助一个对我来说毫无用处的人。而你除了一个人以外。你拿什么跟我借?尊严?人格?往后的荣华富贵?”她耻笑的盯着他看。
  “范姜无湮,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我虽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但是我总也知道,以物易物的道理,你不付出,只开一个空头支票。是不可能得到你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她收起笑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这种事情便是她一生最离谱的出轨了。
  “我可以相信你往后会出人头地。但是等待你出人头地的时候你的母亲也……我想你懂我的意思,我只是先提供一个对你来说最好的一个方法。你考虑看看,再说,我也不会是那么的让你难以忍受吧!你就忍受我几天又怎么样呢?你得到你要的,我得到我要的。各取所需,皆大欢喜,你只看结果就好了。过程也不真是那么屈辱吧!我会让你满意的。”
  战涅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老练又大胆,但是嫣红的脸颊先一步出卖了她的紧张和羞涩。
  范姜将手捏的紧紧的,没有一个男人沦落到这种地步也不生气的,就算她美丽不可芳物,但他还是看错了人。她只是一个任性的大小姐。对,她是不用钱来欺负人,她用钱直接买人!更郁闷的是,她要买的就是他!
  仔
  细打量眼前的这个女人,长发微卷,打理的柔顺,服帖。一张脸精致的像是橱窗中陈列的昂贵娃娃。放在桌子上梢显拘谨的双手,也修长洁白的毫无瑕疵。他不明白这样的人,为什么要买一个男人,如果她愿意会有成卡车计的来排队想得到她吧。她何苦贬低自己用钱来买男人。
  “你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提议吗?难道所谓的男性自尊真的这么重要?比自己的母亲重要?比自己的欲望重要?”战涅曳用的是激将法,但是这也是他的真实想法。她本人就觉得自己的这个提议再理想不过。
  “我有自己喜欢的人。”范姜咬着牙说,再跟她闹下去,他会觉得自己不答应完全是个傻子的行为。但是事实上他是正确的不是吗?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一般正常的人都不会答应这样的提议。
  “这并不矛盾,我不介意,开始我就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不是交往,不是恋爱,只是肢体上的交易。我不需要你爱我。”战涅曳冷冷的看着这个在挣扎的男人。爱情?也不过如此。
  看着她几乎毫不掩饰的鄙夷眼神,范姜很是狼狈,他知道自己答应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却又无法放下面子,无法放下可怜可爱的菊笞,也无法再忍受战涅曳的鄙夷。
  他的唇色发白,眉头紧皱,即使这样他还是只能说:“我答应你的提议。”

  初次情潮
  战涅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难受的很,那是种很复杂的情绪。内心异样纠结。她是很可恶的女人吧!
  “曳,那个男人会恨你的。”浅紫走过来,叹着气说。
  “恨就恨吧!又能怎么样呢?我并不想把自己陷入复杂的男女感情当中。选择金钱关系,对我来说是最好的。”她低下头,自己不是这样跋扈的人,做这样的事,伤人又伤己。
  继承人,不光是父母要的,她自己也要。而范姜是她目前看到的最顺眼的男人。
  “他好象情况不是很好。”浅紫希望点醒自己的朋友,用钱来砸的人,以后会想方设法的砸回来。
  “我去看看吧!”战涅曳拿起手袋追上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这家红茶店的,怎么到小酒馆喝的烂醉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家的。但是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倒在街上的时候,战涅曳,那个让自己狼狈的想要杀死自己的女人,她蹲着身体,手指抚摩上他的脸颊,抚摩他的眉头。叹着气。
  只轻轻的一句,你何苦呢?
  那句话像是荆棘一样的缠绕在他的心上,越来越紧,刺深入心脏,一动便流血不止的疼痛。
  几乎不相识的她像是一个全身披满荆棘的公主,冷冷的在远处看他。只是因为她要他的身体!身体?身体啊……她说不要他的爱情,不要!
  他出卖身体换取金钱。
  看着她可恶的脸,猛的伸出双手掐住她的脖子,殷红了眼睛:“你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吗?”他粗糙的手感受她纤细脖子的柔软和细腻,发狠了气力。也无法真正的伤害她。是啊!你凭什么伤害她?她有钱不是她的错,他接受也不是她的错,仔细追究起来她反而是帮了他的忙。就像是她说的那样,没有多少人一个月值一百万的。
  他躺在冰冷的地上蜷缩了身体,别开脸不去看眼前的女人。
  “你很快就可以摆脱我的。”战涅曳对着他喃喃自语,伤痕,她带给他的伤痕总会随着时间平复。比起他应该将近百年的生命,她要的一个月也不过是转瞬的事情。老了之后,偶尔想起她,只会觉得是荒唐的往事。
  ……
  范姜捂着发疼的头,坐起身来。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自己家中的床上,昨天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魇。
  母亲端着一碗醒酒汤进来,因为生病而苍白的脸浮现着责备的神情:“昨天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朋友聚会,很高兴,就多喝了几杯。”范姜敷衍着说。
  “那个漂亮的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吗?”母亲坐上床沿,看儿子英俊的面孔,儿子长大了。
  “她……怎么说的?”范姜紧张的看母亲。
  “没说什么,就说你喝多了。让你不要想太多!真是个不错的女孩子,相比之下菊笞反而显得太怯弱了。”母亲回想着昨夜看到的那位举止大方的战小姐。
  “妈!我喜欢的是菊笞!”范姜无法控制自己的大叫。
  “你喜欢谁,妈都没关系,只要你快乐就好。妈能陪你多久呢?”母亲抚摩他的头发,安抚明显神色暴躁的儿子。他有事瞒着自己,可是却没有办法去帮助他。
  “妈!”范姜将自己头埋入母亲的颈项。为了母亲,他愿意做任何的事情。她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
  战涅曳认真的计算自己的生理周期,她希望自己一次搞定的。
  吃饭时,她苦着脸看恩爱的父母:“我真的是一个孝顺的女儿呢!”
  父亲看着她笑,她又在想如果父亲知道自己这么认真的贯彻他的指示,会不会杀了她。这种事情真的是吃力不讨好,里外不是人。
  不知道范姜恢复的怎么样了,这些天没有去找他,他不会以为自己是说着玩的吧!战涅曳死命的咬着筷子,咬牙切齿。
  “女儿你最近在忙什么,签卡签的少了那么多?”
  “哦,开始觉得自己太奢侈了,有点要遭雷劈的感觉!”是真的有这样的感觉,自遇见范姜后,这种感觉越深。不知道哪天会有报应到自己头上。
  父亲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便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的女儿不想说的绝对不会说。如果愿意告诉他,也不需要自己来问。生这样的女儿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她从小都是很独立的孩子,长大后反而喜欢撒娇,但是却是好玩的撒娇,他觉得她只是表现出该是女儿的样子,她会用演戏的方法来扮演各种角色,女儿、大小姐、朋友,以后可能会是情人、妻子。不知道是受了谁的影响,完全不能接受别人,像是在旁观一样的过日子。
  “如果爱上不爱自己的人,会不会很悲惨?”战涅曳忽然抬起头问一旁被父亲照顾吃鱼的母亲。母亲微愣,她从来都是负责听话的人,女儿是照顾她的角色。忽然被问到自己也无法立刻反应。
  过了一段时间,在她以为不会有回话的时候,母亲忽然说:“如果他不爱你,你为什么要爱他,如果非爱不可,那你为什么不能让他爱你?如果真的无法爱你,你也无法不去爱他,那为什么不能离开,不能祝福,就算是不能得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爱情无法圆满,人生有很多其他的事情不是吗?”
  她看了母亲半天,母亲总是母亲,虽然平时有点不问世事,但母亲总是最可靠的人物。
  “那就试试您的如果和为什么不能……” 战涅曳满意的用餐巾擦干净嘴,笑着站起来,小跑着离开。
  今天是最适合的日子,镜子中的自己,状态也好的不得了,洁白的皮肤看起来没有任何瑕疵,昨日冒出的小痘痘,在美美的睡了一觉后全数不见了。她对自己满意的不得了!
  呼吸呼吸再呼吸,今天她要告别少女时代,为当母亲作准备。
  头皮一阵发麻,那个男人很难搞定的。
  算了,船到桥头。有她自然直。
  ……
  坐在台阶上的一对小男女,女孩在为男孩擦汗,男孩埋着吃饭的头,也会偶尔抬起,对她笑笑。画面美的很,像是一副独具匠心题材爱情的油画般。
  可惜,那个男子是她刚刚买下的情夫!
  她轻轻咳嗽,意在打断两人,实在是今天的时机太好,不忍放弃。
  如愿,两人同时抬头。
  女的,惊讶敌意。
  男的呢?干脆连脸都黑了。
  什么时候自己这么惹人嫌,刚刚才知道。她露齿而笑,甚至是有些欢愉的,这样看来自己仍是有一些当坏女人的天赋。如不善加利用,天打雷劈!
  “范姜,你这人真是。我不找你,你就不能主动一点吗?”她双手抱胸,闲适的看着这个男人挫败、沮丧、忐忑、惊慌。然后等着他急忙的站起来,一把拉她离开。
  她放松的让他拉着。即使他用扛水的力道来拉她,亦是不在乎,抽空还向后看了一下,那女子的眼睛似乎都湿润了,真是惹人怜惜。但是,更可惜的是她不是男人,有一个超级会撒娇的母亲,对这样的女子更是觉得不够看,但是似乎对范姜很适用。他毕竟是一个刚出茅庐的热血男儿。
  她边想着这些有的没有的,边给他拉着跑。不知道到底跑了多远,只觉很远了,至少远到就算那个女孩追出来也没有办法找到的地方。
  “你干嘛?”似乎自己不能这么好讲话。甩开他的手,扬高头,对着他。表现的很是不可一世。
  “我不喜欢她听见。”他低下头,发现自己仍然抓着她的手,赶紧放开,俊脸竟然微红。
  战涅曳听他的话心里有点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嫉妒,总觉得对他有点占有欲的意思。他是她的人吧!有点想笑,这样的比喻很是奇怪,她大概在潜意识当中是个女权主义很强的女子吧!
  “你还真是个多情的人。”说完后,战涅曳差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这是什么语气?他是多情的人,而自己就是个吃醋的傻子吗?
  还好范姜对她的话感触并没有,只是懊恼的扰自己的头发:“你知道我喜欢的是她,我们只是交易。”
  “是啊!只是交易。”她笑开了,范姜看她的样子,忽然妩媚的惊人。像是在爆发什么。
  “那我们就进行交易吧!”战涅曳欢快的将话说出口。
  “现在是早上?”范姜显然不能接受她的作息时间:“而且我在上班……”
  她掏出包中的电话,递给范姜:“打电话请假吧!”
  范姜眼神变冷,人也镇定不少。他不会一直被她耍的抬不起头来。好,她要,他就给她。没什么关系。事情总会发生。他认命。
  飞快的请好假,并没有提及还在等待的菊笞,故意的,是在惩罚自己对感情的不忠实。菊笞现在看来只能是个梦。不期望她可以原谅自己。
  “现在去哪。”请完假后,将电话交给她。
  “我家在江边有个不错的房子,去那里吧!”战涅曳向自己的车走去。
  “我来开吧!我不想在我母亲还生病的时候因为你的车技把自己送入黄泉路。”他跟在后面耻笑。
  战涅曳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自觉的将钥匙抛出。
  “你的家境并不像差成这样。”
  范姜专心的开车,好一会,直到感觉如果自己不回答她的问题,她就会一直盯着他不放,才冷冷的回答:“我父亲做生意破产,前年跳的楼。虽然不能和你木棉道的战家相比,以前家境倒也算不错。”
  他的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但是她可以听出,那种感觉是怨恨。他怨恨自己的父亲,还是另外的人呢?
  “你大学毕业了?”战涅曳并不打算放过她。
  “还未毕业,最后一年没有读完,所以找不到薪水高的工作,除了体力工作。”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详细回答她的问题,似乎是不想让她对他有所轻视,以为他是文盲的来对待。
  “假以时日你应该会出人头地。”战涅曳如范姜所愿做了以下的点评:“有没有兴趣到我家公司做事?”
  范姜像看白痴一样的看向她:“你认为在一个月后我还想要再见到你吗?”
  她转过脸吐吐舌头,就是知道你不会去,她才说的啊,要真去还得了,她可是利用他生孩子。亦是希望完全没有交集的。
  ……
  战家的大宅在木棉道。整个木棉道只有战家一家,地价是天一样的高。从木棉道出来即使是客人和工人头也抬的比一般人高。
  这些在范姜认识战涅曳之前就知道的事情,但是开始时他并不敢肯定她就是战家的独生大小姐。车子随着她的指挥慢慢驶入一个两旁种着法国梧桐的私家小道。秋天,金黄色的落叶铺在地上。
  穿过小道是一幢红墙的小楼,透过小楼可以看到滔滔的江水。
  “这就是了。”她笑着下车,等着。
  掏出钥匙打开门,请范姜进来。
  不是多大的面积,布置的温馨西化,有壁炉、挂盘、地毯、躺椅,插着花束的大罗马瓶。范姜看过去,很喜欢这样的布置,并不是太夸张的摆显。东西很多,但看得出来,不是冰冷的家装公司的设置,而是住户的用心。
  “楼上有浴室,里面准备了浴袍。”战涅曳对范姜介绍。
  范姜看了她一眼,听话的上楼,洗浴。
  等他走上去的一瞬间,她虚脱的靠向一旁的大沙发,果然还是太紧张了。想来那些男人们花钱养情妇也不是太心安理得完全都是享受啊!
  带着满脑袋的不确定,她也到楼下的浴室。放了满池的水,直到皮肤泡的红红的才走了出来。而范姜早以冲洗好,坐在她原先坐的位置上。
  听到她出来的声音,抬起头向她往过来。原本清冷的眼睛,染上一丝狂热。
  她只披着浴巾,虽然浴巾比较大。但是也只是勉强盖住了大腿。她柔嫩的皮肤大部分都裸露在空气里;湿漉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未擦干的水珠顺着长发滴在圆润、雪白的肩头。眼睛因为刚看到自己的惊讶,睁的圆圆的,黑亮的像是染上了迷雾,有若婴儿般的无助。
  他一直知道他很美,但是他不知道浴后的她会这么美。他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撞了一下,忍不住苦笑,男人果然都是感官性的动物,即使再怨恨,看到美色当前依然会动心。
  在范姜左思右想的时候,战涅曳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款款上前。
  她坐上他的大腿,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红唇极具诱惑的摩擦他的唇,她完美的胸线就贴在他的胸膛,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蹭,他起了热烈的生理反应。
  他回吻,毫不怜惜的,用力且狂热。这张绝美的唇有多少男人享用过?他恼怒的想,已经环抱住她的手更加的用力,仿佛要将她溶入骨血。
  他不懂得技巧只会凭着本能粗暴而大胆的吻着她,并在她因为呻吟而轻启红唇的时候,用自己的舌头和她的纠缠。不是没有和菊笞吻过,只是那种吻和现在的比来太过小孩气。
  战涅曳已经被情欲熏红了脸蛋,“呀……”她发出呻吟,仰起白嫩的玉颈接受他放肆的吮吻,手指抓皱了他背后的浴袍。
  (鉴于不严肃性,那段聊天删掉了~~实在是怕MM们看过后再看不下去~~呵呵~~)
  她毕竟也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沉溺激情的同时也是非常害怕的。那身体涌上来的陌生情欲,让她不住的浑身颤抖。双手放开他的颈项,撑住他的双肩,迫使他离开自己的唇。
  她没有去看他的脸,直接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急促的喘息,他的心跳亦是快的像是在打鼓。她听着,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
  范姜也是在平复呼吸,他拥着她轻颤的身体,笑:“你在害怕?”
  战涅曳仰起头直盯入他的眼:“我才没有怕!”大笑着使劲将他扑倒,坐在他身上:“你看我怕没怕?”俯下身体咬住他的耳垂惩罚他的挑衅。
  “没怕吗?那好极了。”范姜的声音暗哑的充满性感,他用声音迷惑他,忽然他伸出手将她的身体猛的下压,让她感受他的欲望。
  她的脸立即羞的通红,惊讶的看着他。
  “你让人迷惑……”范姜猛的翻身将她压到身下,她身上的浴巾在两人先前的战争中已经彻底阵亡,而他的浴袍也所剩不多。他的唇膜拜她的每一寸身体,引起她不住的颤抖,雪白的皮肤变成可爱的粉红色。
  他将身体挤入她的两腿间,脸正对着她的脸,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羞涩又大胆的女孩……”他说着,身体猛的向下一沉,穿透她的身体。撕裂的痛楚让战涅曳猛的张大眼睛,手指陷入他的肩膀。
  “我恨你。”在结合的一瞬,在那样的痛楚当中她清楚的听到这三个字从他毫不留情的嘴中吐出。
  此后,再无法分辨彼此是恨意,还是欲望,他们纠缠在一起,汗水、呻吟,抵死的缠绵让两人无法思考,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
  这场战役两人均全军覆没。
  ……
  这是自然转醒,在体力彻底透支休息后的自然转醒。
  战涅曳睁开眼,四肢无法动弹,她大致的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是整个被范姜裹在怀中的。他依然在熟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很显然他是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
  他的皮肤因为长期的劳动和日晒显得黝黑,而她是很少见阳光的苍白,他们是那样的不同,纤弱和强壮,这就是男女之间吧!
  很是疼痛,不光是两腿间,整个身体都是酸痛不止的。能看到的地方皆布满红痕,而他的战况亦是惨烈,身上留着她指甲的印记和她的齿印,小小的一排紧密的齿。她脸红了红,别了开去。
  恨,也不过这样。
  她轻拿开他的手坐了起来,身下的地毯是从尼泊尔搜刮来的,精美无比,如今的用处也不过就是充当床垫。将浴巾拿起重新围住自己,上面有了点滴暗红的血迹,如春日盛开桃花的瓣,她生命中的桃花也已经凋谢。
  身边的这个男子是在激情时仍不忘告诉她,恨自己的人。
  转身看向他,他已经睁开了眼,看着她不知道过了多久。
  “你还有力气吗?”她问的随意。
  “怎么,你还想要?”范姜听到她的声音都疲惫的细小无比。
  “我想去浴室,但是身体没有办法动。”她皱眉,这男人以为她如此的欲求不满吗?
  他站起身,系好浴袍,然后将她抱起。
  她瘫软的靠在他身上,完全没有力气:“男人喜欢的都是柔弱的女子吗?”
  “大部分是。”
  “你呢?”
  “亦是。”他低头看了看她,老实的答。
  她不再说话,任他将自己放在一旁,放好水,再将自己放入浴缸,如果他不是皱着眉头做这些事情,她会为他的温柔举动非常感谢。
  温热的水一丝不苟的包围着她,如果再往下沉一点,就会到最初,母亲的子宫亦是如此的柔软的。她蜷缩着腿,抱着自己。沉淀自己的心绪,站起来后,她便还是战涅曳!战家的大小姐。
  范姜在另一个浴室清洗自己,他的身上满满的都是战涅曳的味道,那种是区别于花香和香水的味道,仔细分辨后,竟然觉得是种婴儿的气味。她问自己喜欢的是否是柔弱的女子,他也是用肯定的声音告诉她,是喜欢的。
  那种女子便是菊笞吧!他粗暴的冲洗自己的身体,那香味一定要洗掉,一个月,只一个月。他们就要永世不会交集,恨她!真的恨她!他捶上浴室的墙壁,拳头传来剧烈的疼痛,这种疼痛不下于他对她的痛恨。

  眷恋可耻
  走出浴室,屋内已经没有人了,在桌上有一张纸条和卡
  范姜:
  这里是一百万,医生已经在联系,有结果的话,会和你联系。
  车子,你先开走,将它停在饮水公司前的车场就可以了。
  战
  他收起卡,面无表情,本就只有这样的关系。
  他打开车门准备离去,不经意的看向江边,一抹白色的身影,立即吸引住他的目光。
  那纤弱的身体,柔顺的长发,在半个小时前还沉睡在自己的怀中。昨日的激情,自己是全身心的投入的,第一次接触女子的身体,无法和别人的做比较,却是如此肯定,这女子的身体是最美的,在激情时的粉红,那红唇轻启的妩媚,眼睛如黑宝石般的吸引。
  更让他惊讶的是,大胆如她竟是个处子,没有经历过任何男人。他亦是她唯一的男子。
  没有想过的是,自己也有初次情结。
  他苦笑,眼睛却盯着江边的人看。
  她缓缓的在江岸走,低着头,像是在找寻什么。
  原本想立即离去,但是依然未走,他靠近。
  看她专注的未发现他来,在江水中拣起圆润的鹅卵石,然后迎着阳光看石头的花纹。再放进挽起的裙摆中。
  她看见前方男人的脚,抬头。
  呵,皱着眉头干什么?并没有要求他来告别!她以为他会立即离去。
  “你……没有走吗?”
  “打扰你了,忘了自己只是买来的情夫,我这就走。”他恨恨的说,怎么会鬼上身似的跑了来。
  刚要转身离开,就被人扯住了衣角。低头看,是她细白的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没有走我很高兴。”她扬着头对他笑,像是个迷路的小孩找到了家。
  她意外的脆弱,不是她想要的。只是在这样的一个时间,忽然失去了所有的自信和理智。现在的她完全不能像是那个用钱买下男人的千金小姐,那样的跋扈和不可一世。
  “你可以陪我走一走吗?”她牵起他的手,轻轻的拉拉。
  并不是强迫,并不是用金钱去得到,只是请求。范姜在她的眼中读出这样的语言。
  他于是随着她,在江边,慢慢的走,细小的江浪亲吻着他们的脚,微风吹散了他们的发,也吹走了他们所想的一切。
  她时而的蹲下身子,拣露出的鹅卵石。
  “这些石头很可爱。”她扬起头,对他解释。有着笑容的脸上,透着微微的羞涩。
  他真的……无法了解她。他的眼光深究的让她皱起眉头。
  她呆愣了会,对他流露的神情,忽然觉得很不舒服,随即站了起来,松开挽着的裙子,她低头看,淡淡的说:“你在想什么?其实我只是觉得无趣而已。”
  裙子中的石头,坠落到沙子里,双手在裙子上用力的擦,水滴揉碎在裙子上面,痕迹轻轻,过会便不可见。那模样仿佛从未给拣起过,从未给她欢喜过。
  他看的清,石头是冷物,对她的举动总不会有所感觉。而对象是人的话,滋味如何?冷到心底了罢。
  “我想我该走了。”范姜叹口气,扬起头。天边有刚升起的红日,气温却是有些微寒。这已是夏天。
  “你多留几天吧!医生还没赶来,你回去也是没有用的。”战涅曳走到稍远的地方,抬起脚。任水滴下。
  “我有选择吗?”他冷笑,心情像是跌落深谷。
  “有,不是强迫你,只是你留的越多,自由的越快。”她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尊罢了,昨天他没有享受到鱼水之欢的快乐吗?骗鬼吗?那纠缠中的呻吟不只她,亦有他!
  初次,他们就感受其美好,纠缠整天,直到深夜。在严重的透支体力后,他们才甘心的睡下,至此还未有水米进腹。他说不喜欢,只能是骗己骗人。
  看他僵硬在那里,她只能走去,钩住他的颈项,轻贴着他温热的唇,喃喃:“我的身体你还满意吗?”
  没有办法,真的无法甩开她,只得随势抱住她的腰。
  “你总该知道自己是个得道的妖精。”他轻叹着气,不甘心被她抓的死死的。
  她笑,眼神流转放肆:“我父亲说我是成仙的小狐狸。”赤裸的脚踩上他的。
  “我们跳舞吧……江边……水中,我们跳舞!呵!永远多好。”她摆动身体,迫使范姜慢慢的走动。却是对她的‘永远’知趣的没有反驳,是因为知道她只是说说罢。
  说说而已,战涅曳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这温热的胸膛,只是短暂的拥有就可以了。永远只能是个在梦中的存在。也许在梦中真的能够永远。
  回到别墅,范江从厨房找到一些简单的食材,挽起衣袖什么都没有说做起菜饭。他并不指望这个千金可以来做饭给他吃,做人还是实际一点好些。
  战涅曳坐到沙发上,手机丁冬的小响。
  “喂……妈啊,我在江边别墅,要住一些时候。”
  挂了电话,她盯着电话想了下。起身走到厨房。闻到油烟的味道,嫌恶的掩住鼻嘴,闷着声音说:“你给你母亲打个电话吧,她在医院会着急。”
  他回头看她,对她的举动觉得很好笑,终究是个大小姐,怎能成妻?他腾出手接过电话,马上打去医院安抚母亲。
  随后回头,没想到她还在身后,看着他发呆。眼睛没有神采,这是他第二次见到,第一次是在刚醒时。那样子无助的可怜。这可恨的人,时时看起来却又可怜可爱,着实奇怪。
  “不是讨厌烟味吗?怎么不出去。”他转身专注手中的工作。
  她回过神走了出去,总觉心思奇怪这是自懂事后都没有出现过的。可能真的是爱上了。她笑,原来女人也是色欲的,因为身体的渴望于是也觉得是欲罢不能。
  她蜷缩到沙发上,双手下意识的抚摩自己的胳膊,那触感微冷而光滑似绸缎,自己有一副美丽的身体。却全身渴望着别人的爱抚,那男人恨她,于是那手指相当的粗暴,虽然表现的冷淡,他在深刻时总是说的决裂,他恨啊!他在穿透她的时候这样说。声音不大,却铭心刻骨。
  “吃饭吧!”他双手端着碗和筷子,对她喊。
  “恩。”她看了看桌子,有一盘西红柿炒蛋,木须肉和青菜。他的速度还不是普通的快,并且红绿色泽漂亮。闻了闻味道也是不错的。
  她夹了口菜到嘴中,细细的品尝,不是点点的手艺,赶上专业的了。
  “没想到,你做菜也有一套啊!”她努力的扒饭,体力消耗太多,食欲自然的大。
  “以前学过。”
  她摇头笑:“你有什么没有学过的吗?简直是超级厉害的人,听说你还做投资,只是没有本钱。”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白手起家总是不简单。”他低头吃饭,速度就战涅曳来说倒是慢了很多。有心思的人对这些物欲上的要求少了很多。
  “我倒是知道点,我父亲喜欢对我痛说革命家史。那点点滴滴在我脑中竟然比刀刻的还深。”
  “那你还不努力的学习,以便继承父业,担起责任。”
  她抬头,异样的看他:“你听过二世祖光宗耀祖的吗?别傻了,就是因为我们知道这过程多么的艰难,所以有点反应的人,都是在有生之年尽情享乐,有花不完的钱,谁还光着膀子打天下?我不是野心多大的人。”
  范姜没有办法反驳她,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也好,这只狐狸一样的女孩如果进入商场不是逼更多的人跳楼吗?战家已经太显赫了,树大招风,现在的战家已经令太多人眼红,和痛恨了。淡出,或更强,只能选择其一,这女骇的性格便是淡出定了。
  “你要钱又做什么?除了母亲?还要钱做什么?”她努力的吃完饭,随即好奇的问他。
  “男人要钱除了证明实力,还有责任,他的责任是让家人和爱的人过好的生活。”他忽然冷笑:“如果我有钱还在这里受屈辱吗?”
  “你还是放不下这份可笑的自尊吧!即使你再喜爱也是不能放下,你是我买来的这感觉吧。”重重的叹气,有什么可说的呢?这本来就是她要的不是吗?没有喜爱,没有感觉,没有缚累,只是很单纯的关系,有了孩子后,各自生活,一辈子就不会有交集。他也不会知道她的目的。
  有了眷恋就是可耻的。
  他不说话,这本来就是事实,点出来,他只会更尴尬,却仍没有办法反驳,因为这是他自愿的,没有人逼迫啊!
  为了金钱出卖身体,不是只有女人会做的事,男人依然是。
  ……
  他们留在别墅两天,虽然这段时间按常理来说并不算是有情意的男女间的共处,但也不错,至少他们在这两天里,对彼此的身体有了彻底的了解,对情欲有了较深的意识。已经不再是女孩男孩了,他们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成人,男人和女人。
  男的憎恨,女的无心,却深深的明白他们受着彼此的吸引。有一种沉沦的快感和恐惧。
  离开的时候,依然是战涅曳先走的。留了几乎一样的纸条。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来不及似的逃。
  范姜极恨的离开,咬牙切齿。
  而当范姜拖着愤恨的脚步出现在自己家门口时,赫然发现,在门前坐着个女孩。布褂子,瘦瘦的身形。
  “菊笞?”
  女孩抬头,深重的黑眼圈,苍白的嘴唇。
  看见回来的范姜,她马上跑上前抱住他:“你怎么才回来。你不知道这几天我过的多担心吗?我每天都到你家门口等你,你总是不回来……”
  范姜痛皱了眉头,那是心疼。为的是这怀里的女孩。
  “我很好,我没有事。我回来了。”他说的苦涩,人回来了,心却依然为另一个女人要命的痛恨。
  “那个人怎么和你还有联系?”菊笞抬头问,她想问的更小心。但是久等不回,包括那天被丢在饮用水公司的恐慌,都让她无法平心静气。
  范姜身子忽的僵硬,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也许解释也是枉然,若是还为她好,应该将事实告诉她。可是看她已经很是疲惫的脸,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该怎么说呢?
  爱的是她,这些天来拥抱的却是另一个,因为他要她的金钱。骗谁呢?如果他意志坚定,谁也不能够强迫的吧!
  他缓缓摇头,放开拥着她的双手:“你先回去吧,我换件衣服去医院。”
  “我……”菊笞想说自己也一同去,但看他的样子,是极不想自己跟去的。几天的时间,已经都变了吧!从第一面开始,她就察觉到不对,那个人,穿着海螺色的裙,长发飞扬,有一张冷静精致的脸,和一双惑人心魄的眼睛。
  爱情永不能天长地久,爱上他,爱上她,转瞬的事情。
  走在这条他家门前不知多熟悉的小道上,似乎哪块地砖松动都是闭着眼睛可以感觉出来的。但那又怎么样呢?人不是物,人在变,变老,变好,变心。
  摊开自己的手掌,那条在命相中象征情爱的纹,杂乱无章的很。注定就是这样的人生。
  她叫菊笞,是个在名字里都有着伤痕的女人。
  ……
  战涅曳躺在浅紫店里,靠窗的大躺椅上,翻着书籍。是本古兰经,浅紫的最爱。据说看了后,心情就会平复。
  浅紫看她,那个躺椅是红天鹅绒的质地,柔软且妩媚。今天的战大小姐也是一样,有一种区别女孩的美,是种成熟的美。
  战涅曳感受到别样的目光,过了许久也不见她问话,只能自己苦笑着放下手中看着的书:
  “有什么事情要问吗?”
  浅紫泡了两杯茉莉花茶走了过来,坐在前方的矮凳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如愿以偿而已。”她笑的痞痞的,很是有味道。
  “都说受了情欲的浇灌女人会更美,果真如此啊!”浅紫调侃,心里总还是有些担心,她从未出神到如此。什么事情都懒的做。连家也不回只在她这里混日子。
  “不要亵渎我的真主,收起你满嘴的淫词秽语。”战涅曳笑着把书敲上她的头顶。
  “那是万物的本性,何必隐瞒。真主也不会因此怪你。“她说的理所当然。
  战涅曳笑,其实刚见时就知道,她和她是一样的。是个随性的人,随性到可以轻易抛下一切去一个地方重新开始,放弃所有的感情,生活和过往。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没有生活的痕迹,只在无名指根部有淡淡的影子,可见原来她也是人妻,并且物质优厚。
  “浅紫,爱一个人那么难吗?”
  “我想是难的吧!爱上时,人已经痴狂了。不爱时,就什么都淡了,即使是伤心,对方也只是无动于衷。”她说的慢,声音无尽的刻骨。
  “放手难不难?”战涅曳执意的问。
  “没有得到就放手的话,一辈子都不会甘心。如果是我,得到后放手可能会比较容易。一辈子记一个人对自己来说是莫大的虐待。”
  战涅曳听后苦笑:“我可能一辈子都会记住。总不能看到孩子后还不想。”
  浅紫笑着拥了拥她:“我要是你,肯定会恨自己。吃力不讨好。不光让别人恨,自己也恨。”
  她只能皱着眉头,无奈的说:“你说的对,怎么办,我很不想承认你说的对。”
  她们相视而笑,女人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
  母亲复诊的日子,战涅曳开始并不想去医院。但是又想想,他一定忙的,怎么会巧到可以碰到。
  可惜天不随人愿。
  母亲诊后心情不错,拉着她一同去医院的花园。在花坛边,却看到范姜正陪着他的母亲聊天,身边还有菊笞,她正在削苹果。清秀的脸上笑意盈盈。
  在战涅曳眼中看来,这个长相并不是特别出色的女孩,平白的因为笑容显得温柔而美丽万分。
  她牵着母亲想立刻离开的远远的,但是范姜太太已经看到了她:“战小姐?”
  范姜的身体瞬间僵硬,菊笞也立即感觉到他的变化。
  战涅曳还在踌躇间,母亲却拉她上前。
  “是你的朋友吗?”她绕有兴致的看。
  “恩哼!”她支吾了一句,马上摆上笑脸:“范姜妈妈,你好,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范姜说医生是你帮着找的。”
  “举手之劳。”她很是尴尬,总不能说这是你儿子卖身应得的吧!她偷偷的看范姜,他的脸色亦是青的。
  “这是我母亲,妈,这是范姜、范姜妈妈和他的……女朋友。”她说的涩涩的,苦的不得了,真的很想说,妈,他是我男人,你未来外孙的爸爸!可惜啊,她做的是见不得人的。
  范姜一直没有抬头,他现在真的还不想再看她,忘不了那张纸条,忘不了睁开眼后看不见一个人的死心感觉。
  忘不了她最后一句话,有需要的话,我会再找你。
  可笑极了。
  “范姜,你在做什么?战小姐要走了。”母亲的话,打断他的思考。她要走了?连忙抬起头,看到的是她的笑脸,一点调皮。也有一点伤心的样子。她为什么伤心?为了身边的菊笞吗?她明明知道他是喜欢菊笞的,一直以来。
  “那么范姜,再见吧!”她还是勉强自己笑着说,然后扶着母亲离开。
  ……
  “曳儿,你是不是喜欢那个男孩子?”母亲对女儿的感情问题还是比较关心的。因为战涅曳自小都是很独立的人,虽然总的来说还算是个善良、温柔的好孩子。但是对待别人很是不冷不热,可是今天她看那个男孩的眼神,显得有些放肆,任性。
  “说了人家有女朋友了,我可不是第三者的料。”她撇嘴,死都不能说出去。她的父母说的好听,洒脱,要孩子就好,但是如果真的这样了,她想,她会给绑起来结婚,或是把范姜乱刀砍死。
  是比较血腥啦,但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你这个孩子也不知道像谁?像我吧!明明又是很精明的人,像你父亲吧!却又懒惰的要死。从不去为自己的前途着想。战家这么大的家业,你就不能稍微的想抓牢一点?你父亲的年龄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无休止的征战,来保卫我们战家,终是有人开始虎视眈眈了,孩子,你要是稍微用心一点,你父亲便不会如此辛苦。”
  战涅曳别开脸去,不看母亲,她是有愧疚的,为了自己的自由,为了不受这么俗事的束缚,她总是假装庸碌,打击大家对她的信心,只为了逃避。父亲终究是年龄大了……

  一次离别
  匆匆回家一趟,陪了母亲去医院,看了父亲。又收拾了几件心爱的物品。最后还是回到浅紫的住处。
  说她逃避也罢,说她自私也罢。她决计一逃再逃,不想把自己拉入万劫不复。自17岁那年开始,她便知道高位也不是人坐的。
  仍是浅紫店中的躺椅,其实这椅也是她从旧家具店淘来放这里的,与这的风格有些不入,却是极舒适的物件。
  懒懒的倒进去,不大想动,反正店里也没什么人。不算是打扰人家的生意。只是奇怪的是,它还可以养活好友。
  “浅紫,你见过恩爱万分,无猜无忌的夫妻吗?”
  浅紫拿了本书在读,听到问话,也只略一停顿。冷声道:“你父母啊!不是吧,在你眼前晃了这么些年,还不知道吗?你生在福中。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在父母的疼爱中长大,有些人得到的只有怨恨。”
  听了这话,战涅曳也只有一愣,半晌才喃喃的答:“或许吧!恩爱啊……以前我也觉得,做女人,如果是我妈那样的一生,也就满足了。父亲位高权重,顶天柱一样的人物,对母亲始终不离不弃,宠爱有加……”
  浅紫听着她的不对劲,索性放下手中的书,靠到战涅曳的身边,挤进躺椅。
  战涅曳却猛猛的吸了几口气:“好香啊!CD?”
  推开她的狗鼻子,浅紫皱眉:“别闹了,我会以为你耍我。”
  战涅曳最标准的表情,一脸无辜:“我耍你什么呢?”浅紫看眼前无端放大的柔嫩脸庞,双手痒痒的想一把掐上。
  战涅曳也算是知实务的人,马上躲开凶猛的修长手指。
  两人笑闹,只听见铜铃的声响。
  这才打断这偶尔有的放松。
  浅紫快速的起身,而战涅曳也拿旁边的书遮住因玩耍有些微红的脸。
  不一会,实在坐不住了,那客人打量她们的眼光,真是很让人无法消受。她们不是那个好不好!
  可是如果这样上去吼的话,结果会被说成此地无银来着。
  所以,战涅曳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赶紧逃了出来。
  ……
  工作日的街上,行人本就不多,加上天有小雨。人就更少了,战涅曳拖着行李,有点像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刚出门就后悔了,好死不死的把行李拿出来干什么?
  她看着手中的行李,想送回浅紫的店里,又怕那些无聊的客人还未走。算了,就当回流浪者吧。
  忽闻一股浓郁的花香,战涅曳看过去,街角站着一个少女,身前有个塑料桶,里面放了葱翠的枝叶。走近去,发现那少女,是昨刚见面的菊笞。
  “……你好……”等发现时,有些晚了,只能僵着脸上前打招呼,这女孩是范姜喜欢的人,于是对她总心有不甘,看到她就有了无形的怒气。
  “你好,要买花吗?”菊笞礼貌的说,并没有流露多少情绪。
  “这是什么花?好香啊!”
  “这叫古木兰,也叫夜木兰,是夜间开的花,它的香气是可以熏醉人的。”她缓缓的边说边从桶里抽出几支,递给战涅曳。
  “这送你吧!其实刚开始见到你,就觉得你很适合这样的花,外表高雅,香味浓烈,很极端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太不相同,或许可以成为朋友。如今却只能对命运低头,讨厌彼此。”
  她笑了笑道谢,伸手接过,转身离开。
  一个在雨天卖花,一个无聊到拉着箱子在街上闲逛,这就是她们讨厌彼此的原因吧!
  战涅曳边走边想,她到现在也极不愿意承认她是因为一个男人而讨厌她的。那男人只是她买来生孩子的工具而已。想到这里她又想起范姜别扭的神情,好笑的紧。
  ……
  在街上无意识的走,恍惚间,抬头看,已是范姜家的楼下。雨水糊住了眼睛,身上粘腻的很,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点滴而下的雨已经将她湿了通透。
  范姜正在家中为母亲熬汤,门铃响的忽然,这时间本没有人会来的。
  门打开,门外的竟然是一身狼狈的战涅曳。
  她伸手拨开眼前的头发,向他笑:“不好意思,我可以借你的地方躲躲雨吗?”
  拉她进门,将门关上,看她全身的雨水和满是泥的行李箱,他看不到也知道自己的眉头皱的有多深。
  往窗外看了看,并不是可以将身上湿成这样的雨。
  “你……到底在雨里走了多久?”他把她拽进浴室,放了热水,递上干净的毛巾。便走了出去,带上门。
  听到里面开始洗浴的声音。
  范姜将身体靠上门板,松了一口气。她这个样子。自己无法去面对。一眼都不行,心会痛。
  转身到厨房,打开另一边的火,热了锅,干干的煮了碗面。想了想又将给母亲的汤倒出一半,配了煮开的面。香气扑鼻!
  刚端上桌子,浴室的门打开。
  回过头,她穿了他拿去的白衬衣,空旷的衣服荡在身上,他以为像那晚一样,会诱惑的让他难以把持,可如今,他见了她的模样,却傻傻的怜惜。
  她的心情,差到周围结了冰。于是完全没有心情去诱惑他。
  “吃点东西吧!”他拉了发呆的她到桌前坐下,将筷子塞到她的手中。她总算有些回神,抬头看了看他,扯了个不算笑容的笑容。静静吃起面条。
  范姜坐到一边,拿起一旁的书。偶尔间抬头,看她。
  她心不在焉的很,一根根的捞着已经膨胀的面。
  他起身,按住她拿筷子的手:“不想吃的话,别勉强自己。认识你至今,从未如此过。是遇见什么连你战大小姐都无法冷静解决的事情了吗?”
  原本是不想这样说她的,他们并没有仇,货款两清而已。但是他对自己付于她的关心,感觉非常不甘。一直一直都不能忘,或者是提醒自己不能忘。这女人除了给自己屈辱,亦是往后和自己没有交集的人,能不相干就不相干吧!
  “你能够收留我一段时间吗?”她问的可怜,还有一些小心翼翼。
  “要住我家里?你什么时候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范姜冷哼,木棉道不能住吗?别墅不能住吗?他不知道的别的大大小小的屋子不能住吗?随便一个地方都比他家好太多倍了不是吗?
  “我只是想借住一阵子,你母亲在医院也不会回来。对你不会有任何影响的不是吗?”
  范姜不再说话,默认了她的提议。要怎么拒绝呢?没有立场也没有决心。
  ……
  战涅曳住了下来,他们本就有了肌肤之亲,住在一起也就那么一回事。
  范姜沉默的忍受,似乎有了沉沦。不比初次,现在对彼此的身体,他们熟悉每寸。
  每次在床上的时候,他总是痛苦又欢愉的接受情欲的洗礼。在激情时,她会叫他的名字,绝望而伤心。
  她的伤心却是他不能够懂得的,
  看她趴在那儿熟睡着,范姜叹气,伸出手抚摩她的长发。嘴唇无意识的吻上她雪白的背,柔滑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这样的她,有什么事情会如此伤心……他无法为她分担。这辈子注定咫尺天涯。
  她气息沉稳,等着身边的男人呼吸慢慢均匀。睁开眼……自己的头发被他松松的抓在手掌中。她略略用力,发自他手中滑出。
  而他像是有所知晓,手掌平摊开,微微的僵硬。
  她侧过身,看他的睡脸。
  知道他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每天都会等她睡后,才会睡着。而他却不会知道,每次每次她总是睡在他之后。
  环视他的卧室,很小,除了一张木板床周围堆满了书。都是些她无法懂得的书,关乎商业,关乎贸易。他很认真的学习,除了有一流的头脑,他比那些人还多了拼命的刻苦。
  是啊!他拼命的想要出人头地,施舍是对他屈辱。
  明明知道这样,自己却用了最坏的一种方法。
  怎么办呢?只能如此不是吗?
  拿起一旁随意丢弃的衬衫套在身上。深深吸气,已经完全是自己的气味,没有原主人的痕迹。这几天自己一直穿他的衣服,所以他干脆将她穿的两件单独放出来。其实穿他的衣服也只是想粘些他的生气。他不能明白。
  重重的叹气,战涅曳起身,推开阳台的门。晚风猛的吹进房间,空气中夹杂着桂香,甜甜腻腻的。她走回床边为范姜将被子盖好。顺手拿过一边摆着的香烟。
  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点燃香烟。看烟雾升起,马上又被风吹散在空中,幻得幻失。
  吸了一口,缓缓吞咽入喉,辛辣无比,她强忍着不去咳出。有人将情绪寄托在这种东西上自然有他的道理。自己会抽烟,但是不喜欢,偶尔心情烦躁的时候,会学别人抒发情绪的方法。可是对她无用。
  ……
  范姜忽然在睡梦中惊醒,睁开眼,身边的床位已经空出。他坐起身,双手抱住头。又走了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难以琢磨。不让别人理解,别人是女人等待男人的归来,而他竟然是每次被丢下的那个。
  情绪无比激动,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将整杯的冷开水灌入喉咙,水入喉,心绪也渐渐平静。一句不太清楚的歌声也传入耳中。
  他寻找出处,阳台的窗帘没有拉,他下床。走近!
  隔着玻璃门,看她低着头靠着栏杆,手上夹了一根烟。轻轻的摇晃身体,嘴中模糊的唱着歌:……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只听见这一句,却已足够他酸痛刻骨。
  她的声音好听清脆,让他觉得惶恐的空灵。可是她并没有走,他靠向一边的墙壁。身体贴紧冰冷的墙。
  屋内屋外,他没有上前。手臂和怀抱感觉无意识的空旷,随即更紧的贴着墙。不想留缝隙。
  有些事情终不能避免,这,他们都清楚。
  ……
  战涅曳吹了很长时间的风,进屋时,已经浑身冰凉。她搓搓胳膊,刚入秋,竟然也如此的凉了。
  轻轻的躺上床,身边有个温暖的人,思量半天。
  她上前,将自己挤进他的怀中。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体温太低,范姜因为她的触碰略一僵硬,本想离开,但他忽然伸出手将他抱紧。
  很紧很紧。
  “我不能呼吸了……”战涅曳抬起头,看那男人。他紧闭着眼睛。却是知道他是醒着的,因为他皱着眉头,比抱他的双手更用力。
  “明天我就要走了。为你母亲请的医生也已经来了。你该放心!准备好就可以治疗。”她轻笑,将头在他的怀里磨蹭,像是情人间的亲昵。
  是在告别吗?范姜不能将话问出口,那句话,就是永别了。下次见面,关系就改颠倒了。
  如今他是她的猎物,下次……他笑了,没有出声。月夜中只觉异常狰狞,也异常痛苦。
  ……
  “宋医生?”
  “还要再观察几天,毕竟太小。”宋孑对战涅曳摇头。“真是个太任性的丫头。”
  “我任性的时候并不多,机会难得。”战涅曳歪着头笑。
  “如果是个丫头,我作梦都会笑,一直一直想要个像花骨朵似的女儿。”她垂下眼,看手中拿着婴儿保健手册上的小宝贝,心里暖暖的,像是被熔化。
  “放心,即使是男孩,战涅曳的孩子也会像花一样漂亮。”
  “承你吉言。”她站起来,伸出手:“未来的九个月请你多多关照了。”
  “我努力不辜负你的厚爱。”宋孑微笑着握住她的手,暗自叹道,不可多得的女子,可惜家世太大,如果不是,可能会喜欢上她。人生总有那么多的可惜!
  告别了宋孑,走出医院。这不是战家的医院,自己不想有机会再看到他。
  ……
  “妈,我怀孕了。”战涅曳在晚餐聚餐时,忽然宣布,神情淡定。
  “你……”父母惊的无法说话,女儿一向有叛经离道的嫌疑,也只是嫌疑,倒是从未如此之过,想来是他们的一席气话让她做出这样很难以接受的事。
  “我们说说而已,并不是真的让你去执行。那不是命令,你不是一向都不听话?为何这次拿鸡毛当令箭?”
  战涅曳耸肩:“如果每次都忤逆你们,怕你们说我太不孝。偶尔依了你们一次大事,没想到只是你们的说说而已。这次也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战启和妻子面面相视,她的神情像吗?
  “对方是谁?”战启有点难以自持,手指竟略有颤抖,这大半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大风大浪。这次却让他失去冷静,掏出衬衫口袋中的香烟,刚想点着。
  坐一边的战涅曳上前阻止他点烟的手:“爸爸,你不想让你未来的孙子生长畸形吧!”自己已经很后悔那天晚上抽的烟了,这是她多难得到的孩子啊!不能忍受他有任何的闪失。想了想,她差点笑出声,自己刚刚怀孕便开始患得患失,是否得了孕期忧郁综合症?
  “你倒底在想什么?未婚先孕,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战启看女儿一脸无所谓,怒火马上冲上脑袋。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不想结婚,可是想要生命的延续。”她抬起头,收起笑容,坚定的看向父亲由怒气转为思索的脸。
  “那个人是谁?你不会要一个不喜欢的人。”战启执意想知道男人是谁,不管怎样,他的女儿岂能如此狼狈。
  “对,我是喜欢他,可是又怎么样呢?我还没有喜欢到要嫁他的地步。爸,以你的地位和权势,你不会怕我丢你的脸吧!单亲母亲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战涅曳也是死都不会说的,她了解自己的父亲,为达目的从来都是不择手段。
  “算了,随你的便吧!”战启叹气,这个女儿从来都不在自己的掌控当中。
  “……我想出国一段日子,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会等孩子生下来,才会回来。”战涅曳说出自己的想法,虽然势在必行,但是对父母还是礼貌上的商量一下比较好。
  “你想去什么地方?”母亲到现在说出第一句话,她从不管她,只希望这个不像自己的独生女儿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一切,所有的母亲通常如此,方法不同而已。
  “法国,依云。同去的还有一个妇产科的大夫,你们放心,已经都安排好了。”战涅曳笑着安抚母亲,自己出去最不放心的仍是母亲,她太娇弱,一直都被保护的太好。
  战启摇头,什么都安排好了。那还有什么说的呢:“你高兴就好,和你妈妈好好聊聊。看你的样子是明天就会走,对不对?不到这个时候你也不会说出来。”
  战涅曳起身,抱了抱父亲:“你们要保重,不要担心我,我会很好。”
  “恩!你是个不让我担心的女儿,虽然做的事情总不能让我心情平静。一直波澜壮阔。”
  战启重重的抱着女儿,终于是个大人了,终于要有自己的孩子了,过程很不满意。希望结果还不错。

  依云小镇
  依云是因花与水闻名于世。
  战涅曳并没有去过依云,只是因为看到了杂志上的一幅依山傍水的画,才有的向往。以前一直没有机会,此次托孩子的福,终于成行。
  同行的是宋孑,因为正好在国内对自己的职业感到无比挫败之时,战涅曳提出邀约,所以一拍既和。
  她考虑的是语言问题。法语虽好听,但太难学,有宋孑这个以前的留法学生来同行。也算是省了她很多麻烦,要她学法语,死掉还比较快吧!
  去依云很方便,在国内乘飞机飞巴黎,转机日内瓦,自日内瓦国际机场到依云约45公里,汽车只需要2小时便到,依云背靠北阿尔卑斯山,面临日内瓦湖。是个风景秀丽的小镇,盛产鲜花,还有举世闻名的依云矿泉。
  战涅曳在依云找的房子是靠日内瓦湖湖畔的一幢小楼,年份虽已久远,但保存的很好。窗台上挂了盆花,姹紫嫣红非常漂亮。
  刚来,她就喜欢这里,很享受这里的生活,邻人都以为这对东方人是夫妻,他们也不便解释,这样的关系,对他们反而轻松,不然你要怎么解释?一个怀孕的女人跟一个单身的男人跑到国外?
  宋孑是个不错的医生,亦是个不错的男人,战涅曳的初孕反应很厉害,对亏他的照顾。
  常常是一睁眼就开始在呕吐中过日子的。
  宋孑拿了毛巾跟在她身后,轻轻的拍她的背。
  “真是何苦?好好的大小姐,疯了似的。”
  战涅曳抓过他递来的毛巾,白了他一眼:“不要袖手旁观,要有职业道德。”
  “孕吐怎有办法,你熬过这段再说吧!”宋孑微笑,看她的样子。总是心情愉快,恐怕是因为彼此是陌生,于是她便真性情的不遮遮掩掩。这样的她没有跋扈和娇纵,是个很可爱的女子。
  “做母亲果然是不容易的。”战涅曳靠着浴室的墙壁,摇头轻叹。
  想了想,推开宋孑,翻箱倒柜起来。
  “你干什么?”他瞪大眼睛跟着她。孕妇都这样的吗?以前没见过,今天头一遭,他是妇科医生都不知,可见她的确是独此一家的。
  “上次我买的明信片呢?有日内瓦湖和依云全景的那张。”
  “干吗?”
  “寄回国!”
  “说风就雨,真典型。”宋孑分析,手却没闲着上前加入破坏他一手劳动的大战。
  没多久,两人累摊在沙发上,屋内一片扫荡过的狼籍。
  宋孑看着手里那张小卡,苦笑:“麻烦你,下次不要乱塞。”
  “明明是你,早知道你是这么不可靠的人……”战涅曳鄙夷的看他。
  “是吗?”宋孑欺身上前,奸笑着作势掐他的脖子:“遇人不淑了吧?”
  战涅曳有点出神,那一天范姜醉倒,他掐她的脖子……冰冷的手指缠住她的,那一刻她真的以为他会掐死自己。可她的反应呢?当时想的是死掉算了,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结果呢?他没有再用力,反而说,他……恨她!
  宋孑看她的样子,连忙住手:“怎么,弄疼你的吗?”他低下身子,看她细白的脖子,她微微的昂着头,弧度优美,肤色晶莹。人美则无处不美,光看她裸露的脖子,便可以让身为男性的他,食指大动,口水直流。
  战涅曳回过神来,看眼前近到咫尺的男人,轻皱眉头,她想也没想。伸手想抚平。
  “没有关系,忽然想到一些事情,你没伤到我,一点都没有。”
  宋孑像被开水烫到似的,猛的弹开,足足隔了两个位子。只见他举起一边的十字架:“猛鬼勿近!”心里大叹被诱被诱。
  “你是在害羞吗?”战涅曳愣了一下,而后大笑。指着他微红的脸。真是个活宝似的人。以前怎么没觉得,实在失策。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宋孑忽然靠近说。
  “记得啊!”战涅曳觉得理所应当。
  那次是她第一次独自出国游玩,地点是比利时的布鲁塞尔。当时,她极其迷恋那满大街的巧克力店和咖啡馆,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长了3公斤。
  那天下午她刚刚想要回酒店,却发现被人跟踪,吓的她脸色发白,差点报警。后来才发现是同为东方人的宋孑,跟踪的理由则是:好不容易在异国他乡遇到一个真正的同乡美女,想要把她带给他的同学们看看,中国的美人原也是战无不胜的!
  “我也记得!”他揉她的长发,触感好到他不想放开。
  你无法不去记得,比利时的初见,长发,白色的布裙,飘在小巷中,像是一闪而过的仙女。他跟随,因为跟随甚至错过了回巴黎的班机。
  惊艳而已。
  “当时你只有十六、七岁吧!单纯可爱,如今你变了许多,更甚已经完全没有当年的影子了。”
  “没有人是不变的,你不也是。当时你是个学生混混而已,现在呢?医生也!还是妇产科的。”战涅曳站起来坐到书桌旁。
  爸爸:
  涅曳在法国过的很好,能吃能睡,每天都会买大把的鲜花,插到房间的各个地方,我每天还会到镇中心的泉眼,取回免费的依云泉水。
  什么都不会想。
  这就是生活了吧!
  涅曳
  “帮我寄吧!”她抬头对他笑,把卡片寄给他。
  宋孑接过,啼笑皆非:“你是不是要改一改?每天是我买花,每天是我去帮你取泉水?”
  战涅曳白他一眼,倒到一边的长沙发上,拿起一边的薯片:“你是要我跟我爸、妈承认我天天什么事情都不做吗?”
  “有,你有做,你只是发呆。我搞不懂,日内瓦湖就那么美吗?如果对着它发呆可以需要一天那么久的时间吗?”
  她停下拿薯片的手。垂下头:“我只是在想事情……”
  范姜,你还好吗?战涅曳不在的日子,你是否找到了自己?
  “我可能爱上一个人,一个以后永远不会爱我的人。”她笑着说,眼中有隐约的泪光。
  “这世界没有永远,你不能相信有人会永远爱你,也不能相信有人会永远不爱你。”宋孑坐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
  “我们只是蝴蝶效应中的一个缚累,南美洲一只蝴蝶扇一扇翅膀,可能日后在北美洲引起
  一场龙卷风。这就是蝴蝶效应,我的一生都是在我爸做的一个决定下而产生的一连串的蝴蝶效应引起的……甚至包括我的出生……你懂吗?”
  战涅曳把膝盖卷起,将头埋进去,一手抱着膝盖,一手用力的推宋孑:“不管你懂不懂,你现在都不要留在屋里,你去喝咖啡,帮我寄信,出去出去!让我一个人呆一会……”
  看着宋孑离去的背影,战涅曳对自己的态度也很后悔,毕竟人家并不欠她什么,还帮了她这么多忙。她是怎么搞的,为了一个范姜,其他的什么都不要了吗?
  父母和朋友?
  想到这里才想起出来时,连浅紫都没有告诉。
  算算时差,国内应该是早晨。于是拿起电话打给浅紫。
  “嗨!阿紫,我现在在法国。”
  “你跑去法国?孩子有了吗?”
  “恩,对不起,决定的匆忙,没有告诉你。”
  “你做你自己想做的,我并没有责怪。……范姜来过我店里,最近他似乎发迹了,穿的衣服越来越高级,身边的那个女孩也是一样。他好像是故意秀给我看的,知道我是你的朋友吧?你给他多少钱了?”
  战涅曳苦笑,她怎么能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是我的钱吧!我的钱刚够他母亲治疗的,以他的个性也不会用我的钱来用在这些有的没有的上面。浅紫,我不想去了解他最近的动向。不管怎么样,我希望日后我和他都没有交集,因为再出现交集,那势必是我和他决然的对立。”
  “……到底还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吗?你的事,我不会问,只是希望你不要让自己泥足深陷。有些东西,和有些人,如果渊源太深,便不易再碰。否则粉身碎骨的是自己。”浅紫担心的说,但是她不知道这些话到底晚了没有。
  ……
  挂了电话,战涅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听进去多少,浅紫很担心她,她不是不知道,自己亦是后悔的。当初在知道范姜这个人的时候,就不应该让他参与进来,关系越复杂,她的下场就越惨,现在她甚至不敢去想,范姜到底怎么有钱的,通过什么渠道一下子还是狂躁的发迹。
  可是有些东西该还的就要还,她看向一边橱子上摆的和父母的合照,如果她不知道那件事,该多好啊!她就仍是无忧无虑的战家大小姐,无忧无虑的享受男人的追逐,女人的羡慕。可惜,人就是不能太好命,一生中总要有些遗憾,才能叫人生。
  ……
  心中一直忐忑,却鸵鸟的不想去追究原因。
  在法国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时光便如飞梭。在战涅曳对自己的心还没有想通的时候,腹部已经悄悄的大了起来。已经只能穿孕妇装了。五个月大的孩子,甚至开始有了最初的动作。
  “宋孑!!孩子又动了!”战涅曳惊恐的大叫声传入浴室。
  宋孑顶着还有肥皂泡的头发,下身围了条浴巾就火烧屁股似的赶来晋见名义老婆大人。
  “怎么了?怎么了?”
  战涅曳一看他的样子,连忙把旁边放着的毯子盖到肚子上:“注意胎教,你想我女儿在肚子里就长针眼啊?”
  宋孑嘟啷着回去继续洗澡。速度飞快,他可不想又围着个浴巾冲出来,还要叫这个小女子笑的可恶。
  再出来时,战涅曳已经安坐在日光室中的躺椅上,低头看着微隆的腹部。
  “生命真的好奇妙,是不是?再四个月他就可以出来,让我抱在怀里,会哭,会闹着要吃的。再几年,他会喊我妈妈,会要玩具,再一段时间,就会注意班上的小男生。……”
  “总有一天他还会找你要爸爸。涅曳,你有没有想过,你如此的任性,对这个孩子也会有伤害。”
  她抬起头,坚定的看他:“单亲家庭多的是,我会给他所有的爱,并不会比父母俱在的人少。父亲,有无不可。”
  “你的想法而已,没有谁可以计划孩子的未来,你是他的母亲也没有权利剥夺他要父亲的向往。涅曳,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宋孑并不想打断她的幸福,但是作为一个朋友,他希望她可以真正的弄清楚自己所要的。
  “我很确定,这个孩子只是我自己一个人想要的。你不要再说了,大不了,到时候你要是还没有结婚的话,我就偷偷告诉我孩子,你是他爸爸,他要是遐想就让他想你好了。”战涅曳闷闷的笑,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你不是吧!”宋孑头发根根竖起,自从和她来到了依云,总是感觉自己像是误上了贼船。
  “不要太计较嘛!人生苦短,拣一个现成的孩子,没叫你付钱算是便宜你了。”战涅曳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
  “我是拣现成的吗?你的吃喝拉撒哪样不是我在打理?每天还要给你捶腰揉背的。”宋孑异常痛苦,简直一不花钱的保姆。
  “呵呵。”说到这战涅曳还真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是孕妇嘛!你多担待点,等我生产后,你不就苦尽甘来了?”
  正当两人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电话铃不识时务的响了起来。
  战涅曳朝宋孑噜噜嘴。他只有认命的起身去接。
  “HI?”
  “……”
  “出什么事情了?”
  宋孑回头,脸色忽然变的很沉重:“涅曳,你的电话。”
  接过电话,战涅曳紧皱了眉头,而一边的宋孑也已经拿起一边的手机打起电话。
  放下电话,她向他看去,宋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扶她坐到一边。转身到房间收拾行李。
  战涅曳无意识的咬自己的手指,父亲怎么会生病?一向战无不胜的战启竟然会生病?
  直到收好行李,宋孑回到日光室,她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他蹲在她身前,握她的手:“没有事情的,你放心,我们明天的飞机,你先睡一会。要知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战涅曳扯了扯嘴角:“我知道,有些担心。你随我回国吗?”
  “我也不放心你,先回国再说吧!”宋孑叹口气,非常不想回去。但是有些事不做又不行。照顾了这个小女子五个月,一下放手,该是他担心了。
  “恩,那好。我先去睡一下。”
  战涅曳回到房间,重重的关上门。不是没有恨过父亲,一切的一切如果不是他,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战启战启,她的父亲,恨他却更敬爱他,所以远走他乡,所以切断根脉,所以重新回去,明知道往后会更后悔。
  躺进柔软的被褥里面,深深的吸气,有模糊的花香。依云,依云即使这么喜欢,还不不得不离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眼皮渐重,战涅曳极不安稳的睡着。
  ……我恨你,诅咒你和那个女人生生世世活在悔恨中,诅咒你的女儿永远得不到幸福……
  ……战涅曳,你让我痛恨……
  我的一生都是在我爸做的一个决定下而产生的一连串的蝴蝶效应引起的……甚至包括我的出生……
  ……
  猛的睁开眼!战涅曳望着天花板。这些日子的过往,一直缠绕在心上。不得不去面对,不得不去承认自己一直一直在后悔,不得不告诉自己幸福自十七岁开始一直渐渐离去。
  “醒了吗?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宋孑推门进来。
  她坐起身,试着对他笑笑。
  此后的时间,便在旅途中度过。孕妇本来就极容易累,更何况战涅曳满怀心事。
  下飞机时,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靠入宋孑的怀中。姿势暧昧,但两人却都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宋孑?”刚进机场,就有人叫住他。
  两个疲惫不堪的人,抬起头。
  看到的却是一个更憔悴的脸,像是飞行了更久的时间。虽然憔悴,但是却笑的异常闪亮。一个很阳光的女人,微黑的肤色,健康好看,笑容嚣张又放松。
  黑亮的眼睛,只有宋孑的身影。她几乎就当没有看见宋孑怀中的战涅曳。仿佛天地万物,在她眼中只是有无不可的配角,只有宋孑,是理所当然的主角,是她唯一值得注目的焦点。
  “可可?你怎么会在这里?”不能怪宋孑惊讶,这个秦可可一向神龙见尾不见首的,是个国内知名旅行杂志的撰稿人,一年365天里有360天不在国内的。
  “怎么不高兴见到我吗?”秦可可挑眉,娇笑。这样一个女子即使在装模作样的时候也可爱的紧。她眼光略一越过看似有点发呆的战涅曳。
  “不忙时,打我电话吧!”她笑着送出一个飞吻,快步的率性离开机场。
  宋孑叹气摇头,自小时候开始就不太能忍受女子如此的个性,太张狂了,与战涅曳相比,她太不懂得收敛也是一种可爱。
  “她叫秦可可,我父亲挚友的女儿。”看还未回过神的战涅曳,他好心的解释,在这城市的社交圈不认识秦可可的人为数不多了。
  果然,战涅曳了解的点头:“久仰大名。”
  “小姐。”这时前方出现管家的身影。她立刻振作起来,向他走去。询问:“我父亲怎么样?”
  “老爷病情不稳,还请小姐快快回去看看夫人。”
  “好。”他们快速离去。
  秦可可的身影却出现在他们车后,神色复杂完全没有了开始那种趾高气扬。
  “宋孑你还要让我等多久?”

  那段故事
  战氏医院的特别病房内外灯火通明。
  战涅曳赶到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母亲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发呆的样子。
  “妈!”她急急的走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她坐到母亲身边轻搂住母亲。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正在家里宴请客人,忽然接到你叔叔的电话。”母亲看向她,眼睛极快的蓄满泪水,似乎一个不小心的刺激就会立刻流出。
  战涅曳点头,看来需要到父亲公司去了解一些情况。
  “妈,你不要担心,父亲的身体一向很好。总不会出现大问题。”她虽然这样说,但心里也是没底,父亲的血压一直偏高,如果这次脑溢血严重,自己也是没有办法自欺欺人的。
  “刚刚管家说,父亲可能不会这么快清醒,你先随我去家中休息,再来好吗?你的身体也不好,不要自己出问题,父亲才会安心,他爱你胜于自己。”
  母亲点点头,眼睛看向女儿的小腹:“肚子已经这么大了,你也和我一起回去,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还挺这个大肚子。太辛苦了。”
  战涅曳没有和母亲挣,事实上她也是真的支撑不住了,刚刚来医院的路上,宋孑是一路护着的。否则,自己可能早就倒下了。
  ……
  回到家,她一头就扎在被褥里,立刻睡着。体力是严重透支,在床上连身都没有翻。
  再睁开眼,天已经大黑了。刚直起身,母亲端着小餐盘进来。
  “我睡了多久?”她扶着自己有些重的脑袋,由着母亲给她铺好餐盘。
  “已经一天一夜了。”母亲拿过梳妆台上的梳子,为她打理过长的头发。
  战涅曳夹起一块牛肉,笑笑:“真的累了,现在又很饿,有一头牛放在这里也是能吃掉的。”
  不一刻的功夫,她就消灭掉餐盘里的食物:“妈,爸爸醒了没有?”
  母亲摇摇头,刚舒展的眉又皱起。
  “我想洗澡,身上粘腻的很。”她轻轻的摇晃母亲。
  “你要小心,别摔到了,刚5个多月肚子怎么会这么大?”母亲想了想:“还是我给你洗吧!怀孕了要小心啊!”
  ……
  浴室里,战涅曳坐在浴缸里,母亲站在身后,给她洗头,她的手指轻柔,战涅曳觉得非常舒服。
  “妈,你知不知道父亲有另一个……”
  “女人是不是?”母亲快速的把话接过去,说的平淡无奇,且情绪平稳。
  “你知道?”
  “知道,他从未瞒着我。虽然我们青梅竹马,但是他的第一个妻子并不是我,这样,我怎么能不知道他有另外的女人?”
  “为什么?”
  “因为我爱他,只爱他,没有他我甚至不知道怎么活。”母亲挽起衣袖,给她看手腕上的伤痕。这个伤痕在战涅曳懂事起就一直在那儿,以前母亲一直告诉她,那是不小心伤到的。
  “我自杀过,两个手腕总共割了4刀,刀刀见骨,急救了三天才救回。”母亲似乎因为父亲的生病受了很大的打击,所以想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一直都想知道的战涅曳,她也是要当母亲的人了,她已经有权知道父母的故事。
  “自那次睁眼后,你父亲便没有再看过其他的女人。他娶的那个女子,本就不是因为爱才娶了,他只是想借助那女子的家族。”
  “利用完了,便抛弃吗?”战涅曳不敢相信母亲这么的冷血,在知道这样的事情后,完全无动于衷。
  “我恨她,如果我家有势力,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把你的父亲自我身边夺去两年,那两年我又如何的生不如死,我被关进精神病院,自己都以为自己疯了。她明明知道你父亲不爱她,却依然用家族的势力逼迫他。不管她是否被你父亲抛弃,我都不能原谅她,丝毫的不能。”母亲说的咬牙切齿。
  战涅曳却听的浑身寒冷:“难道父亲就没有错吗?父亲为了得到那人的支持,所以娶了别人,辜负了你。又为了自己的爱情,辜负了那个女人。我觉得在这件事情上,父亲是最不值得原谅的人。”
  “所以你自成年后,就对你父亲有莫名的敌意?虽然从不表现。但是让任何人都可以感觉到。”
  “以前我并没有知道的这么清楚,只是知道父亲除了你以外有另外的女人,甚至有另外的孩子。”她自浴室墙壁上的大裕镜上看母亲的脸,想找到多年前的不甘和痛苦,可惜,任她仔细的看,仍是没有丝毫。
  “我总是把你们的婚姻想像成最完美的,知道后,我打击非常大,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你们。妈,当时知道父亲的背叛你为什么不离开?”
  “我为什么要离开?我全部的生命和爱情都放在你父亲身上,要知道,不管是婚姻和爱情都是一场赌博,我用了我仅有的,最终得到了你父亲,我赢了,这就是全部。我不离开,永不离开!他生我生,他死我死。怎样他都别想逃开,这一生,是他欠我的!”母亲这一席话说的缓慢,一字一句,理所当然,绝情冷淡。
  从来都不知道柔弱的母亲有这样的心性,疯狂也让人害怕!
  可能她从未像过母亲,不管是人前的柔弱,还是人后的坚强,全部都不像!
  ……
  休息好后,战涅曳先陪母亲去了医院看父亲。然后打起精神,去了战氏。
  一进大厅,总台小姐就迎上来。告诉她去28楼的会议室。
  刚出了电梯,就被站在门口的叔叔抱住:“乖乖涅曳,叔叔真是想你啊!”
  战涅曳笑,这个叔叔总是这样,热情开朗,好玩的很,是个职业高尔夫球手,通常是见不到人的,在世界各地打比赛,这次却回来。应该是代替父亲暂时掌控公司。
  “叔叔!小心点,别压坏了你未来的侄孙。”
  战切墨往后一跳,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神情略为惊恐的看着战涅曳隆起的小腹。
  他的样子引起战涅曳的大笑。战切墨却是异常担心的上前稳住她笑的有点夸张的身子,嘴里直直的嚷:“要小心,要小心!丫头,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我怎么不知道!”
  “我没有结婚。”战涅曳正色:“他不会有爸爸,也不会有名誉的家庭。他如果出生,便注定是在单亲家庭中生长!”
  战切墨盯着她看了许久,战涅曳亦是不示弱的回瞪。战切墨最终放弃,揉了揉她打理的一丝不苟的长发:“你高兴就好,见你仍是如此潇洒,开心,就知道我大哥大嫂一点无异议。”
  战涅曳点头,微笑:“谢谢叔叔!”
  “战先生,战小姐!”熟悉清冷的声音,自前方传来,没听见脚步声,可见来了很久。
  这次换战涅曳惊恐!范姜!
  她下意识的捂住小腹,虽然这只是掩耳盗铃罢了。范姜的神色看似正常的很,但是战涅曳就是知道事实上他的神经快要绷断了,拳头握的犯青,脸色发黑,用膝盖想也知道。这个男人有多么惊讶……和震怒。
  她毫不怀疑如果四下无人,他铁定立马上前掐死她。
  然而她的叔叔,却是比较大条的人,丝毫未发现侄女和这个男人之间的剑拔弩张。
  “涅曳啊!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在法国时,你父亲请的投资顾问。小小年纪不简单,半年不到,竟然由一个投资助理做到独当一面的首席顾问。”叔叔赞许的拍他的肩膀。
  “首席顾问?”战涅曳惊讶的大叫,她试想了很多种他暴富的方法。可是没想到是这一种的。才几个月前,他也只是一个在纯净水公司抗水的不满现实的小子。
  “是啊!你父亲在你离开后一个月发现他的,当时他在帮欧华做一支股票,虽然只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但是你父亲可是独惧慧眼,把他网罗麾下。”叔叔还是一脸兴奋的赞扬。
  “叔叔,你在国外这么久中国文化倒是没有放下,成语一个接一个,我听着都累。”战涅曳调侃着叔叔,试图缓和自己紧张的情绪,但在范姜凌厉的眼神下,她想做到这点很难。“我们还是先去会议室,我想知道这次的事件是怎么回事。”做一万步的退后,也只能暂时的逃避。
  在会议室坐定,战涅曳环视四周。会议室只坐了几位公司的元老及顶尖人物,没想到范姜爬的如此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乔叔叔,由你来说吧!”战涅曳看旁边的乔喧,他是父亲20多年的前的相交,从父亲创业开始一直随着父亲征战商场,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是近几年来有退居二线的表示,特别是近一年来几乎已经不参加任何决策。这次也在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公司的一项工程计划出现问题,损失达数亿。虽然这还不至于动摇根本,但是声誉受到极大的影响。你父亲一时气急。现在的情况,可能你和战切墨先生要先回战氏主持大局。”
  “还是由涅曳主持比较好,你知道,对商场我是招招死棋,我插手的结果是铁定完蛋的。”
  战涅曳低下头,心里是极不情愿的。自己一直一直想要逃避的不就是这些吗?可是绕了几乎地球的一圈回来,还是没有逃过。简直是老天的作弄,或者是老天的惩罚。
  虽然自认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情,即使有些事情做的有些任性,比如范姜的这一件事,但她也不好过不是吗?挺着个大肚子,并不是享受。可惜老天爷总是不会放过她的。
  重重的无声的叹口气,扬起招牌的笑脸,向各位点头,只是在遭遇范姜的时候稍微的愣了一下。他面容冷静,表现的就真的像是一个社会菁英。可是眼光依然有些无法抑制的火光。
  她轻轻的将手覆盖在肚子上,笑着想,是因为这个小家伙吗?如果她不承认,他自然也就拿她毫无办法的吧!
  “短时间内,我会帮父亲管理公司,以后还请各位叔叔伯伯,前辈,同仁多多关照。”
  她起身,整理资料。示意散会。
  “叔叔,我们一起走吧!”她拉住叔叔的手,希望借此逃避一些事情。
  “不好意思,有佳人约!”战切墨愉快的拍开侄女的手,大步走开。
  战涅曳气极,在他身后大叫:“别忘了爸爸还在医院,你是亲叔叔,别总是这样。真是毫无道义。”战切墨在身后摆摆手,还是离去,连步伐都没有慢。
  她是没办法了,手中唯一的救命稻草就这样溜掉了。她不该妄想,这个叔叔会是个在医院傻等哥哥醒来的人,他会说反正他等着也是没有用的。他这个人,情淡漠的很。并不看重这些事,若是亲人有问题,他尽力了也就放开了。
  若是平时,她是肯定欣赏的,但那是因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今不同,被丢弃的是自己啊。
  还在哀怨,但是不可避免的感觉出身后有人过来。她的肌肉浑身都僵硬起 来,熟悉的气息,用膝盖想也知道是谁。
  “你要解释一下吗?”阴沉沉的语气,让战涅曳胆颤的想要立即逃回法国。可是这种时候只能乖乖的认命。
  转身面对他,有些不情愿。
  “你要我解释什么?你认为有这么必要吗?”她迅速的武装自己,害怕并不代表她要屈居下风。
  “你怀孕了,你不觉得需要解释?”范姜满身的怒气,像要爆发的火山,这个孩子可能打断所有的计划。
  “我怀孕了,没有错 ,明眼人都可以看的出来,但那又怎么样呢?我有说过这个孩子跟你有关系吗?既然我没有说跟你有关系,那你还认为这有解释的必要吗?”战涅曳恢复自己大小姐的嚣张跋扈,丝毫都不让步,她能如何呢?因为自己只要自己记住一点就好了,让了步就什么都回不去了。命运已经改变,但少一点是一点吧!
  “你什么意思?”范姜看了看虚掩的门,上前锁死。战涅曳的身体更为僵硬。甚至有点无法控制的往后缩了缩。
  这时小提包中的电话铃响起,她大大的松了口气。
  “喂?宋孑,恩,我在楼上。马上下来,你陪我去医院吧!妈一个人在那里我有些不放心。”
  挂了电话,她直视范姜阴沉不定的神情:“范姜,我们就此罢手了吧!原先就已经说好,我们的关系只一个月,从此天涯海角。即使相见,也是要连招呼都不打的。如今你虽然是战氏的投资顾问,但是我希望不要是涉及任何的私人情感。我需要全新的空间,你已是过去的人、事了。”
  她越过他,向门外走去。他的神情让她有些不忍,但是目前只有绝情,以前已经错了,现在不能再错下去。
  彼此之间,在她去法国那日,就应该断的干净,本就清楚,若是再相见,那剩下的就只有苦楚。
  离去之时,战涅曳隐约听见他的声音。
  “你以为我们的关系就这么简单吗?五个月前,与如今是完全不同了……战氏,已经接近枯萎。”
  浑身冰冷,战涅曳无法分的清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范姜越显得怀着仇恨的声音。其实有什么可恨的呢?
  是怎样的才放不开,除了家恨,是不是还有对她的恨包括其中。
  飘忽忽的就下了楼。
  楼下,宋孑骚包的靠着一辆大红色的跑车。
  “怎么这么慢,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然后去产检,你要保重啊!既然这么想要这个孩子,就要注意,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
  战涅曳看着他笑,宋孑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你干吗笑成这样的?”
  “我笑,你就像一个唠叨的老太婆!”
  “小女子!做人要甘愿,你总该知道我是关心你。”宋孑不满她的说法,自己一直是个人见人爱的帅小伙,怎么到她的嘴里就变了。
  “宋孑!”她忽然靠进他的怀中。头埋入他的胸膛。
  宋孑吓了一大跳,全身僵硬的不敢动弹,他撇撇嘴,看一片神情暧昧的路人。美人恩吗?你来试试,被一个大肚婆靠着只能紧张好不好!
  “你搞什么鬼。”
  “帮帮我,不要动!”战涅曳的声音带着哭腔,就是这样的哭腔让宋孑停止徒劳的最后一点挣扎。
  好一会,她才从他的怀中抬起头,脸上干干净净,没有泪痕,只是脸色苍白了点,于是宋孑就是有怨言,他也是不敢说话的。
  “刚刚过去一个男人。”
  “刚刚过去很多男人。”宋孑回的很顺。
  “你这人是不是神经大条?”战涅曳对此很不满,朝他踢了一脚转身上车。
  宋孑却是连闪都不敢闪,任她在自己雪白的裤子上留了个大大的脚印。算了,是个女人嘛,还是个孕妇,就稍微让她点吧!
  “你要吃什么?”
  “你帮我煮粥吧!”战涅曳不是太有精神,心里想了很多,甚至搞不懂,自己这几个月来坚持的是什么。对范姜的爱情真的像自己想像的那么痛苦和非要逃避不可吗?
  这样的性格不是自己一向唾弃的吗?他们之间……真的有爱情吗?
  “为什么?你家不是有佣人吗?为什么还是要我煮饭?这不是在法国,在这里不要说是皮蛋瘦肉粥就是燕窝粥你也是要多少有多少的?”
  “嚷什么嚷什么。”打断他近乎尖叫的声音。战涅曳眨巴着眼:“我喜欢你煮的味道可不可以?是你说要请吃饭的也!不亲自下厨怎么可以显出诚意?”
  她喜欢惹他,现在这种情形,只有在和他聊天的时候,在他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时候,她才能有点滴的快乐。战涅曳,你悲哀的只能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找来快乐。多可笑!
  “我可能过段时间会出国。”宋孑专心的开车,抽空说出想了好久的话。
  “去法国吗?回依云?”战涅曳有些惊讶,总是认为宋孑一直就是在身边的,如果他离开,自己从未想过。
  “你呢?出去吗?如果你和我一起,我就会依云,毕竟在依云待产是你的心愿嘛!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可能要去别的地方。”宋孑尽量说的轻松,他知道她现在面临的是什么,但是他实在是不想留在此地,几乎不能忍受一天,如果不是为了她,他是决计不回来的。
  “回去啊……我父亲还没有醒来,叔叔是不可靠的。母亲又完全依赖还在昏迷中的父亲。我想走,天天都想,可是走不了……”战涅曳苦笑,看他的样子,是早就在回来前就决定好了的,自己不算是他什么人,怎么可以勉强他呢?他家族的事情也颇为复杂。自己插不得手,也没有立场。
  “你送我去‘另一边’吧!我请你吃好味的蛋糕。”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看着他笑。作为朋友,对他的决定她无限量支持。若是他的情人却是要烦恼的吧!这样一个不能留在家中的男人,一个劲的逃避关于自己责任的男人,让人爱恨不得。
  ……
  目送战涅曳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乘着另一个男人的车离开。范姜的心情有说不出的滋味,咸咸涩涩。
  她消失了五个月,这五个月中他去过她常去的红茶店。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的。只知道自己买最贵的衣服给自己和菊笞。像一个暴富的人,本来也是这样。
  菊笞对他的举动只是有些许的奇怪,但并不问他原因。
  他竟然还会徒劳的解释,自己是为了让她过好日子。这都是废话,他只是在显示自己即使不要她的钱,仍是可以飞黄腾达的。

  正式回归
  事隔五个月,见她的第一眼,她就让他几乎吓晕过去。她穿着宽大的孕妇装,除了隆起的腹部,其他的地方都显得空空荡荡的,才多久没见,她又清瘦很多,怀孕和消瘦并没有使她变难看,只觉得更加的惹人怜惜。
  如果他们素不相识,他也是愿意怜惜的,可惜的是,他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的过往,而且那些过往是无法抛开的。
  可是对一个怀了你孩子的女人,你要怎么办?即使那个孩子并不是他自己想要要的,即使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以为她找他,只是为了刺激和贪欢,并没有想到她会选择怀孕。
  他以为她为了安全会让他做防护措施,她没有。那他以为她自己会做,她仍是没有。
  她到底在想什么?他发现他没有办法了解她,奇怪的让人看不懂。
  他是想掐死她的,战涅曳是个任性到连自己都拿去玩的大小姐。
  跟着她到了楼下,看着她在那男人的怀里,温顺,满身柔情。完全没有了平日见她的样子,心里不是没有感觉的。对她的感情本就复杂到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要走便只能看着她走,不能上前,甚至不能表现出一点有关系的样子。
  “范姜?”
  他回头,菊笞站在身后,看着他,是询问的眼神。
  “你怎么会来?”他低下头,不去看。
  菊笞走近他,拉拉他的衣袖:“我们离开吧,离开战氏,离开了什么都忘记了。”
  “不行!”范姜几乎是立即就反对的,迅速的抬起头,看菊笞的眼光是责难的。
  “我好不容易才爬到这里,我不能离开。”他艰涩的说,努力说服她也说服自己。菊笞却难过的想要哭出来。
  “我没有了妈妈,也从来不曾有爸爸!你也要丢弃我吗?范姜,我们从小一起。我只有你!”她想抓回他,为什么不呢?仇恨、金钱、权势本就如尘土。随风便能抛弃的东西,为什么要抓住不放呢?
  母亲的悲剧她自懂事开始便看在眼里,对她来说,平安的过日子本就比什么都重要,为什么男人就不能看开呢?
  这座大楼,坐在顶楼的男人,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们的眼里究竟有的是什么……
  “不要让我也恨你,除了恨,难道你们什么都不留给我吗?”菊笞苦笑着问。母亲叫菊,为她取名菊笞,是因为心受着鞭笞,还是记住这些无法遗忘的过往。
  那年她十八岁,第一次见到父亲。就是在这幢楼上。
  母亲说,我恨你,诅咒你和那个女人生生世世活在悔恨中,诅咒你的女儿永远得不到幸福。
  父亲冷笑着说,我不见得就对你有多少内疚。菊,你永远是当年那个跋扈的大小姐,对你我没有丝毫的欢喜,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她站在那里,她问,那我呢?你连我也恨吗?我做错了什么?
  父亲依然是冷漠的,像刀子一样的话语没有表情的说出。
  你没有做错什么,但是,有没有错于我有什么干系?你是她的女儿,不是我的,我的女儿只有一个,她叫战涅曳!她是我和我爱的女人的女儿。漂亮干净,只有她是我的女儿。你不是!
  ……
  她和母亲被丢出来,其实母亲去找她是为了她大学的学费,其实她也知道,一向对她冷淡的母亲忽然关心她想帮她去要学费也只有一个目的,想看看那个男人,那个永不会喜欢她,依旧恨她入骨的男人。她恨他,可是更爱他。两种感情无望的交织,她,只能有一个结局。心死了,人还在干什么?没死也只有躯壳。
  现在呢?他们重复着上一代的悲剧,可是范姜并不像战启,他对战涅曳,有不可掩饰的情素。只是都不愿意承认罢了,她不愿意,他不愿意,战涅曳那么聪明的女人何尝又愿意?
  “范姜,你会爱上她吗?”她问出口,愣住的是他们两个人。
  “你在说什么?没头没脑的。我们快去吃饭吧,饭后我还有工作!”他逃避,眼睛不敢看她。菊笞没有再逼问,一些事情是连问都不应该问出口的。
  这家餐厅在一条僻静的街道上,对面的一家红茶店,叫另一边。
  菊笞咬着吸管看对面。那家红茶店有一位很美丽的店主,果味和花味的茶也很好喝,范姜带她去过两次,她从来都不知道他是个喜欢喝花式红茶的人。直到一次,无意中看见店主和他说起战涅曳。原来他只是为了战涅曳所以才频繁的出现在这个地方。
  “最近学校怎么样?”范姜问心不在焉的菊笞。
  “我没有告诉你吗?我不想去学校了。”
  “为什么?现在我已能供的起你读书,以前是没有办法,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他惊讶极了,菊笞的成绩一向很好,去年因为生活所迫所以才会临时休学。
  “没什么的,只是不想了,你大学没有毕业不也很好吗?我不一定非要上学。战涅曳不缺钱,她不也不去上学。”
  “她那种千金小姐,只会吃喝玩乐而已。”
  “并不是吧,上次一位学弟说起过她,高考时是他们学校第一名的成绩,却忽然不去上大学。”对这个没有缘分的妹妹,菊笞有点好奇。虽然她们之间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的。
  范姜不再说话,低头吃盘中的食物。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和菊笞在一起的时候,无意识的两个人都会讲到战涅曳。
  这半年的时间,他们变的让自己都无法认得。命运像是早就好固定好每个人要走的轨道,不管自己多不愿意。
  战涅曳挺着肚子来到另一边,浅紫成为又一个被她吓到的人。虽然知道她已经怀孕,但是看到她大着肚子出现还是忍不住的会惊讶的。
  “老板啊!送吃的上来,让我想死了你的慕司蛋糕了!”
  浅紫笑着赶快递上一块糕点:“你怎么会回来,我以为见到你时,应该是抱着孩子出现了。”
  “就是这个味道,为什么在法国,他们本国的西点都没有你做的好吃?”战涅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的确,她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
  “喂,你别顾着自己吃啊!你到底有没有考虑到我?”宋孑早就不满她见食忘友的行径。他这么大的一个人常常挣不过一个手掌大的糕点,这是很丢人的好不好。
  战涅曳塞了满嘴的食物,抽空向浅紫摆摆手:“……给他点吃的……打发他……不是甜的就好。”
  浅紫挑高眉头:“你是在给我找麻烦吗?我这里只有甜点也!你让我找不甜的东西?”虽然不满意,但也还是嘟啷着走到厨房去找吃的。
  “今天晚上我家会有一个晚宴,你一定要来。”宋孑忽然一本正经的说。
  战涅曳停止暴饮暴食,愣愣的看宋孑,伸出手放在他的额头测试温度:“你没生病吧!我是个孕妇也!还是最让人不耻的未婚先孕。你让我去给别人看笑话,还是给那些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当反面教材?”
  “就是因为你怀孕,我才让你去的。倒不是让你去当反面教材,而是让你当本少爷的准新娘和未来孩子的妈!”宋孑乘战大小姐傻愣的当口,立即偷偷的喝了口她的桂花乌龙。
  咦?味道如此好喝?再大大的喝了一口,看战涅曳还没有反应,又多喝几口!战涅曳一巴掌打到他的脑袋:“你卑不卑鄙啊!说一堆让我伤脑筋的话,自己偷喝我的茶!”
  宋孑没奈何的看她的样子:“我是为我们两个人着想啊,你想,我家里的人这次是怎么都不会放过我这个黄金单身汉了,你原先未婚先孕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现在你要回国为战氏主持大局,虽说你什么都不懂也只是背着个手看看情况,但是,你总要出去见人吧!你这样只会让你们家难堪,你也知道国内是什么样的现象,虽然说不比以前那么保守,但是你还没愚蠢到,他们有这样的宽广胸襟,放弃嘲笑战氏神话这样一个大好机会吧!”
  “你是说我们先维持这样的一个关系?让我们在各自的家族中好办事?”战涅曳不得不佩服他的想法,虽说她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她明白既然自己要为父亲看守战氏,她就誓必要牺牲一些她的自由。再说,她真的需要宋孑帮她躲避范姜的质疑,这恐怕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一件事情,但她怎么也不能承认。为了孩子,也为了他们自己。
  “只是作戏哦,你不要太紧张。”宋孑看她认真的思考,有点尴尬,也有点挫败。
  “作戏啊!宋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战涅曳问的随意,未等他答话就已经低头吃自己盘中的食物,他对她的好,她不是不明白,只是不知道怎么去回应。
  “我对你很好吗?我这人天性善良,对人总是好的。”宋孑说的有点涩,嘴里也苦苦的,拿起一边的咖啡猛灌,嘴中更苦了,连带的咽喉、食道、胃还有心都是苦的。
  浅紫端了一盘海鲜炒饭走出来,看他们之间的气氛变的有点奇怪。
  她笑着递上去:“我的拿手菜,宋先生尝尝吧!”
  “你认识我吗?”宋孑好奇,战涅曳进门就吃,完全没介绍。
  “ 是啊,这年头傻子不多。战涅曳这种人能抓住的傻子更少了,很好认。”
  宋孑被揶揄的很不好意思,傻笑起来。浅紫看着这个连傻笑也难得的英俊的男人,很是欣赏,如果战涅曳选择他,人生会平顺很多。就是丝毫的波浪也会让这男人抵挡开去。
  手机铃声响起,宋孑站起来:“我去接个电话,曳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的。”
  浅紫等他走到另一边去接电话,才向埋头苦干的战涅曳说道:“当初,你怎么不选他?和他比,范姜并不是最出色的。”
  战涅曳停了停,摇摇头:“没想起吧,我们几年没见,若不是上次在医院碰见。可能不会见到,怀孕才是和他的缘分开始。太晚了,浅紫,这些事情慢一步就晚了一生一世。”
  她依然低着头,不敢抬起:“浅紫,你知道吗?范姜的父亲是因为我父亲才会死去的。我们的人生,在那一刻就注定,我对他歉疚的很,选择他是因为他需要帮助。而我……以为就此两清,谁知道会纠缠到如今这个样子,事情失控了。”
  “曳……”轻轻的喊她的名字,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是依然能感觉到她的伤心慢慢涌起。
  然而在她几乎以为她快哭的时候,她抬起一直低着的头,已是笑容满面,眼睛晶莹:“总之,我就是时运不济。”
  宋孑打完电话,回到座位:“打完了,那帮老头就这么想立刻残害我这个祖国的栋梁!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我在谈,这次去你家,能不能看到那个张扬的秦可可!”
  “哦,老天,这个词用的真好,张扬的秦可可!”宋孑对此人一直没法,从小如此。
  ……
  和宋孑来到医院,母亲看了看她随行的男人,有些欣喜。战涅曳看着母亲,想着浅紫对宋孑的另眼相看。有点笑意,这个人给人的印象总是好的。
  “他是宋世清叔叔的长子,几年前我在布鲁塞尔认识的。这次去法国也就是他陪的我。”
  “是他吗?”母亲看看他问道。
  战涅曳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只能微微笑着摇头:“不是的,不是他。”
  “父亲怎么样?”她从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口看看里面,一堆仪器,父亲身上满身的管子。她不大想进去,父亲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那种无法被打倒的强人,今天却因为小小的疾病,被迫躺在病床上毫无声息。想想心里都是酸的。
  母亲的眼中含了泪,他们的感情一向好的很,不管是不是有了当年那样的事情发生,都不影响,或者说,他们都是最自私的人,看重的只是自己而已。
  “不要担心,你该相信父亲的能力,他总能度过难关。”其实她自己也不是太确定,这样说是想安慰母亲也是想安慰自己。
  ……
  “我接手战氏了。”和母亲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战涅曳觉得有必要说一下。
  但是母亲并不太在意这样的事情:“哦,你父亲如果知道的话,应该很高兴。”
  “恩。”战涅曳靠在母亲的肩膀上,不知道再说什么。之间自小时就有一定的隔膜,虽然说母亲和女儿是最亲近的,但是,因为性格的关系,她从小就不太知道该怎么和母亲交流。、
  那样柔弱的母亲是连身为女儿身的自己也觉得非要保护不可的,上次和她谈过话,又觉得她的性格过于冷漠。比起柔弱的无话可说,现在的她更让人难以亲近。
  “其实,那个男孩子也不错,单纯一点能够幸福。”母亲忽然微笑的对她说。
  战涅曳摇头:“他也有他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命定的女孩,和我在一起,就算他不在意这些事情,心里总会不舒服,。更何况我们并不彼此心仪。人是好人,只是没有情分也没有缘分。不过,我可能会和他订婚哦。今晚,我会去他家的宴会,也许就会有所宣布。”
  “你好自为之,我虽是你的母亲,但你小时就没有太限制过了,即使你怀孕或是出国,我们都不会去干涉你过多,总认为你是得体的孩子,会为自己考虑,现在看来你并不快乐,也许我和你父亲都错了。孩子不能有太大的自由。”她叹着气说完,独生的女儿,不管怎样都是心疼的。看她为情憔悴,当然不舒服。
  ……
  下午战涅曳去公司,熟悉了一些事务。她选了言尔为秘书,那个干练精明的女子,在公事上绝对是第一流的搭档。
  “言,你对这次的事件有什么高见?”她坐在言的办公桌上,轻轻摇晃。
  言尔眼中冒火的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如果没有那个大肚子碍眼,她目前的姿势倒也勉强可以算的上是风情万种。但是,老天,现在她只觉得看着这个女人像是在玩命。
  “麻烦你,如果有问题,请你躺到那边的沙发上,战大美女。就算我是男人,也不会为一个大肚婆倾倒的。”她连忙起身,把她扯下桌子,扶到一边的沙发上,等她坐定,才得以摸了一把汗,小叫了声:阿弥陀佛。
  “小题大做,你的胆子怎么也这么小呀!”战涅曳挑衅的比了比小指头。
  “我的胆子本来就小,反正也没什么人的胆子可以大到拿孕妇玩的好不好!”言尔对她的挑衅才不接招,对付这种小姐最好的方法就不跟着她玩。
  “算了,不为难你,那我们再来谈谈工作的事吧!“
  言尔正色开始投入工作,她一直是个工作至上的人:“对这次的事件,看似只是一般的投标失败,但是这项工程是公司近年来最大的一项工程。所以战先生也特别的重视,才会……而且事有蹊跷……”
  “我相信父亲会好的,你不必担心战氏会玩完在我手里。”战涅曳笑看她担心的神情,打断她的猜测:“好了,先放一放吧!那件事情我会查清楚。”
  没有人会比战家自己的人更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昏迷不醒的父亲本就是看着这件事情发生的。
  ……
  五点半,宋孑陪着战涅曳到了一家服饰店,不是品牌的衣服,全是店主自己的设计和亲手裁剪。面料多是雪纺纱和丝绸,极女性的设计。完全体现了女性的柔美和妩媚。
  战涅曳看着镜中的自己,知道自己是个很挑剔的人,但是不可否认,对这件衣服,她是满意又满意。
  粉色的雪纺纱长裙,只在胸下系了一根绸带,往下全没有束缚。很好的遮掩了突起的腹部,这样的美丽的。半年以来第一次,战涅曳还能感觉的到自己的是美丽的。
  对着宋孑,她笑着转了一圈:“怎么样?还可以吧!”
  “太谦虚的话就是虚伪了好不好,战大小姐,你的美已是极至。”宋孑夸张而毫不掩饰赞赏的叫。
  战涅曳笑的更欢,被称赞当然是好心情的。
  ……
  出现在宋家的大厅,已经几乎到齐的客人将眼光全部投入到今天的最佳情侣的身上。男的英俊潇洒,女的美丽动人。更让人注目的是,战家大小姐那遮的隐隐约约的腹部。
  人群本就是东家长李家短的地方,即使是一方权贵又如何?聚在一起谈论的也不过如此。
  “你想,我们今天还能全身而退吗?”战涅曳对外保持微笑,对内忐忐忑忑。
  “不太清楚,尽力吧!”宋孑对这些豺狼虎豹的眼光也是不敢打保证。比起这些人来自己的力量可说是渺小又渺小,能勉强敌过自家的父母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宋孑?”大而明亮的女声,穿透所有的细语。
  “可可。”对已经上前的秦可可,宋孑也尽量的保持平静。
  秦可可一上来就对战涅曳伸出了手:“你还,我是秦可可。宋孑的青梅竹马。”
  “战涅曳……”说了三个字,她就不怎么能说的下去,说是朋友吗?还是早就套好的招,说是情人,未婚妻呢?原来以为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但是真的到了临场还是怯弱下去。
  握了握她的手,修长骨感,不同一般女孩似棉花般软绵绵的手,她的手有力度。战涅曳看了看自己的,于她无法相比。
  手可以体现一个人的人生充沛与否。

  无奈婚约
  战涅曳微笑,她喜欢充沛的人,她的不友好,毕竟只是为了男人。美色终究是难以抛弃的,她不怪她。
  宋孑却并没有看出秦可可的感情,战涅曳很奇怪,他明明是一个温柔而心思沉稳的人,怎会连如此明显的爱意都看不到。
  “可可,我们待会再聊,我和曳要去见见我的父母。”
  宋孑牵着她手离开,秦可可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可以在心存爱意的女子身上造成严重的伤害,战涅曳知道,只是不知道如何去告诉一心拉着她的宋孑。
  她回了回头,看依旧僵硬的那女子的背影,无限感慨。爱情中几乎每个人都会出现这样的身影一两次,可能是别人伤害你,也可能是你伤害别人。
  ……
  “宋孑?我们真的要吗?”
  宋孑立即停下脚步,转头看战涅曳,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后悔了?后悔现在还来的及。你还是考虑清楚。”
  “我只是觉得,你伤害了别人。秦可可……”战涅曳亦是认真的像他讲述。
  “秦可可只是秦可可,你才是战涅曳!”宋孑答的飞快,不让战涅曳的话讲完,面容依旧是严肃的无法让人漠视
  “这是什么意思?”她听的很是心惊。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那么容易改变主意的人,也不是容易放弃的人,更不是一个随便漠视自己和重要的人的感情的人。所以如果秦可可是我要的,我一开始就不会去放弃什么。现在也不会出现什么多年后怨恨,劳燕分飞的事情。”
  “那你现在的漠视,我是可以理解为你从一开始就不会重视的啰?”
  “至少现在不重视。”宋孑扬起嘴角,一脸满不在乎的笑容。
  “她是一个我从未遇见过的一类女子,潇洒,高傲!你如此不珍惜,可得天打雷劈。”战涅曳摇头苦笑。是了,这就是爱情中的不公平的,不管你多么出色,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不是我要的,即使再出色也不要。”宋孑说的玄呼,高深莫测。仿佛心头中那自己想要的女子,已经缠绕过千百回了。
  “你要的找到了吗?”
  “至今还没有得此报应。”宋孑笑的更欢了。战涅曳相信他的话,即使他对自己再温柔,即使他对自己与别的男人的事情再黯然,他也只是为了一个好友觉得可惜,并不是因为她是所爱的人,所以出现的伤情,他亦是至今为止最为冷漠的一个人,为朋友,比如她,他可以两肋插刀,但是不会爱上。早就说过爱上他,是会痛苦的,比如一直远走他乡不敢停留的秦可可。
  所以,他可以含笑的称爱情的到来为报应!
  “孩儿拜见母亲!”宋孑向迎面而来的贵妇作势拜去。
  “小子该打,有老婆忘老娘!”宋母笑着敲儿子的头,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战涅曳看,特别是对她的腹部,扫了又扫。
  “这是战涅曳,你未来的儿媳。她肚子里的是你未来的孙子!”宋孑说的轻松,战涅曳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的。
  宋母并没有露出异样的恼怒神色,可见对儿子荒唐的举动已经习以为常。看来,反而是高兴的不得了。马上上前握住战涅曳的手,仔细的看这个所谓的未来儿媳。
  “战小姐真的漂亮,宋孑也真是的,不早点告诉我们。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宋母显得迫不及待,想来也是,孙子都快有了,还没有喝过儿媳茶,即使再通明也是一样。
  “伯母叫我涅曳就好了,我和宋孑打算孩子出生后再考虑,不想挺着大肚子穿婚纱,人生大事,总想美美的。”战涅曳笑着回答,对待长辈她从来都有一套,虽说未婚先孕总归不好,
  但是她又有何俱?光是战家的光环放那里一亮,至少在当地是没什么人有挑的。如今这个社会,没有恶婆婆,只有穷媳妇。
  “年轻人的事,还是你们自己考虑,我和你宋伯母是最最开明的了。只要战先生,战太太两个亲家不嫌我们礼数不周就好。”宋父这时也过来笑道。
  “不会不会,我父母也没有什么说的,今天未来,却是因为家父的身体欠佳。”战涅曳低头称乖。
  “战先生果真生病了?严重吗?这个亲家做的,实在是不称职,小孑回来也不告诉。”宋父面露担心的神色,虽看不出有多真心,但是做的是体面的很。
  “家父生病本来就没有对外说,也是想免了大家担心,宋伯父你宽心,您的心意我和家母是相当清楚的。”战涅曳是兵来将档,土来水淹,这种地方这样的对话,是她自生来就学习的。这种场合她游刃有余。
  ……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宋家二老,战涅曳着实松了口气。宋孑在一旁笑的开心。
  战涅曳横他一眼:“笑什么笑,我的脸皮都笑僵了,你刚才怎么不帮我笑笑!”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宋孑不顾她的白眼,粘了上来:“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可以在说这样肉麻的客气话时,也能说的诚意无比,让人无可挑剔!”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倒是奇葩,在这种环境当中还保持如此的‘赤子之心’,难能可贵!”战涅曳说的咬牙切齿。纤纤十指也掐上了他送上门的手臂,脸上还在笑的无比幸福,该做给别人看的样子,她一分都不会少做。
  宋孑的眼神是不可掩饰的寂寞,战涅曳看着也不去点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他逃的那么勤就知道,他家的经也是难念的那一本。这些私事还是少知道点好,私事知道太多,朋友就不能是朋友了。
  看一边的秦可可,失魂落魄。
  “宋孑,其实想想你也是一个挺狠的男人。你看那样的女子为你神魂颠倒,你仍不动心。”战涅曳似笑非笑。没办法知道这些男人的想法,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有一个如此爱自己的人,即使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也已经不妄此生了,只是当时道是寻常罢。
  宋孑低下头,意外的没有反驳没有一如既往的嘲弄。有又能怎么样呢?自己并非无情的人,不去动心是因为自己不能够动心,他和战涅曳不同,知晓了他们有太多深沉、不为人知的过往,所以自己用尽心力的去躲开,而战涅曳愚蠢的把自己拖入本不应该介入的事情当中。
  “开始就和你说了,我们不一样的。我努力的逃,你努力的钻。”他忽然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真是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傻瓜。”
  战涅曳贴上前抱住他的颈项:“如果爱上你亦是个不错的选择。”
  “真是这样想的?”宋孑问。
  “是呢!”她笑着回答,神情中不是没有一点认真的。
  “那就试试吧!我的胸膛免费借出。”宋孑说的义气。
  战涅曳却离开他的怀抱,低下头:“可惜的是,你终究不会爱上我。”他睁大了眼也只能看到她略显得疲惫的身影,而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他没有办法去安慰她,事实上他也不能明白自己能否爱上她。他们是很相象的两个人,鼎赫的家庭、良好的出身,还有任由多好的出身也不能磨灭的悲惨过往。
  在黑夜中他们孤寂的睡在没有暖意的床上,即使被褥再柔软,亦不能安抚他们僵硬的身体。他们一直渴望有不同的新鲜血液可以注入自己的身体,如今,他们想要试试能否有爱情,可笑,那就如一汪死水注入另一汪死水。以后也毫无生趣可言。
  如果不是这样,他会爱上的吧!这是自第一次见面他就明白的事情,布鲁塞尔的白裙女孩,无辜纯洁,美若天仙。任谁见到也心动不已。
  他们稍微的分开,心里明白。他们的关系到顶只能如此了。但在别人的眼中,他们仍然靠的很近,两个人的手也还亲密的握在一起。却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人的手指都是极冷的,任谁也没有办法温暖谁。
  虽然不相信,但是有时候爱情真的也是宿命。
  ……
  “曳儿。”战切墨的声音有点激动的传来,战涅曳看过去叔叔是一脸兴奋,旁边竟然跟着范姜和菊笞。一对难得的金童玉女。
  男冰女柔是小说中的最佳主角,晚韶华的叔叔已经只能算是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了。虽然比喻不佳但是事实如此。
  “叔叔,这是宋孑你认识吧!”战涅曳笑着看乍惊乍喜的叔叔,侄女的婚事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听说的,意外的很。
  “真的假的?”战切墨显然还没有回神。
  “你说呢?”她上前挽住叔叔,尽量避开一旁的范姜。
  “战小姐恭喜。”这次冷声的不是范姜,却是菊笞。在战涅曳的印象当中她一向很少说话,至少对着她的时候,那是能省则省,绝不多说一个字的。
  “谢谢。”压着声音回礼,战切墨倒是没有感觉出来,只是仔细的盯了两人看了许久:
  “曳儿,你又没有发现你和菊笞长的相似的很,特别是那眉眼简直是一个模版。”
  战涅曳看向一旁的宋孑,她快要忍不住出声求助了。
  宋孑立即上前打圆场:“曳儿,是不是累了?到一边坐坐吧!总不是一个人的身体,要特别的当心。”他体贴的让所有的人都竖起耳朵,现在看来好像没有人来怀疑他们婚事的真假了。不光有了孩子,连感情看来都是很融洽的。
  “很累,我去一边休息一下。”拉住宋孑逃也似的想要离开。
  天不遂人愿,穿过范姜的时候猛的被他抓住:“你果真厉害,这样的麻烦都有人帮你扛,战涅曳,我是不是小看了你?”
  他说的声音极小,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姿势不见的有多暧昧,气息却绕乱了战涅曳的平静。
  “我们彼此彼此,你也不比我弱啊!这点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战家既然枯萎,那枯萎的原因,我想你是最清楚的一个!”战涅曳说的强势,至少在未明白父亲的意思之前她没有权利低头,战家毕竟是父亲的战家,战氏也只能是父亲的战氏。不管他对不起谁,首先对战涅曳来说他没有对不起自己过。作子女的,只要这点就应该为父亲死而后已,肝脑涂地。
  挣开他的手,看也没看,和宋孑快步离去。
  看她离开的身影,雪纺纱的长裙、乌黑的披散的长发,像是花朵一样的在身后绽放。烂漫到及至。
  “我这个侄女真是越大越漂亮,怀孕了更加的美,现在才知道什么是叫作母亲的人最漂亮了。”战切墨说的没有心机,他一直是个不太能融入社会的人,说的话往往也不分场合,不分大小,快五十了,话语中却还显得稚气。这个社会中还有这样的人也已经是难得了。
  范姜盯着她的背影,什么话都没有办法说出来。每回看见她隆起的腹部心中总会升起不知名的情绪,有点酸涩难忍。那……是他的吧!
  “你没有告诉我,她怀孕了。是那位宋先生的吗?”菊笞看着他问,这件事情她看在眼里清楚的很。可是对范姜她付出的感情不止一天,所以即使是知道一些事情她也无法真正的问出口,爱情中的女孩子总是想要是非不分,逃避成性。
  范姜收回眼光,并不能回答菊笞的问题,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骗过她,以前连瞒都没有瞒过,但是这半年几乎所有的事情他都在瞒着掩着。说是怕她伤心,还不如说是自己不能够去承认,沮丧的很。他和战家的恩怨并不止自己的那点那么简单。
  他家族的衰败、父亲的死统统可以算到战家的头上,不是牵强,而是世人皆如此。把自己的失败算在比自己强的人身上这是惯例。人总要有个寄托,什么都没有了,仇恨之火就可以救人。
  ……
  宋孑和战涅曳退到一边,尽量的躲着其他的人。
  “你看到了吗?那个和我眉眼相象的人就是我的姐妹了。同父异母的,说实话这样的桥段在我们这样的人家多了去了。可是每次看见她,我心里就莫名的讨厌,明知道不是她的错,也没有办法。其实整件事情中最无辜的就是她了,生下来就没有父亲的疼爱,还被母亲怨恨。”
  战涅曳无奈的说着,宋孑是个很好的倾听者,这些和父母都不能说的话,和他说来完全的放松。
  “也不能怪你,看到她总可以看见敬爱的父亲做出的一些让大家都难过的事情。”宋孑斟酌着语句说,如果自己是另一边的三姑六婆那还可以兴奋一点,但是让他就此事说些什么安慰什么真的是很难的。
  “没有事的,你不要想着怎么安慰我,我们这么熟了,不会有什么说话不得体的。”战涅曳对他的态度很不满,他总是这样,处处想要显得完美其实只是一种冷淡的表现,与每个人都有距离罢了。
  “我回去了,不用送。再见吧!”她忽然想要离开,心绪不宁。急急的走把宋孑抛在脑后,宋孑准备跟上前,但是想想司机应该没有问题,而且战涅曳一向说到做到不让他送就不会让他送。虽然有点担心也没有办法。
  ……
  “王叔,你先开车回去吧,等会我跟叔叔的车回去。”看见尽职的守在门口的司机,战涅曳面不改色的把他骗回家。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心情郁闷了,想要单独一人走走。
  这种天气的晚风,吹着是最舒服的了。春天了,想那时,夏天而已。
  攥着扬起的裙纱,战涅曳只想着让自己稍微的放松一点。什么都不想去想,想又怎么样呢?父亲的生病真的就只是生病,不会是因为一笔生意的失败才导致的。因为她太了解父亲,那样一个男人,纵横商场将近20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遇见过,只是区区一笔生意,能让他生气就是顶多的了。怎么还有可能让他急出病来。范姜想的太简单了,战家的主人并不是不堪的纸的龙。
  他暗地里动的手脚,如果她猜的没有错的话,躺在病床上的父亲比谁都清楚,毕竟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到公司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坐上投资首席的顾问,这本来就是天方夜谭的事情。就算他是才华横溢又怎么样呢?人精的父亲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一个位置给一个完全不能信任的小子?
  这些都是疑问,但是只要父亲不醒,那她就什么都没有办法知道。
  重重的叹口气,挫败的踢脚下的石子,却因为一时大意向前滑去。
  完了!战涅曳闭上眼睛,没有让任何人跟的自己这次恐怕凶多吉少。可是过了好一会儿,却没有预期的疼痛传来。慢慢的睁开眼,腰上横着的手,让她明白被救了。
  那熟悉的气味,只有范姜散发的无疑。紧紧的握了自己的手,没有立即转身看他。
  “谢谢,我本以为是凶多吉少。”语气尽量的轻松,自从从依云回来就一直是这样的情况,她变不像自己,做作的令人觉得可恶。
  “不客气,你不是一个人。所以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你的未婚夫呢?怎么不在身边作护花使者。”范姜说的干涩,手一直没有放开她,另一只手反而轻轻的将她扬到颊边的发挽到身后。
  战涅曳不晓得自己怎么了,全身没有力气,也不想推开他。毕竟是那么亲近的人,虽然立场不同,那层关系总不会变,怎么办,自己并不是贞操观念强的人。
  他扶着她慢慢的散步,人行道两边,种了茂密的树,仔细看来是白玉兰直挺的树身。怪不得一直都可以闻到隐约的花香。
  静静的走着,忽然她觉得忘记了白天的一切,现在的两个人像是陪着怀孕妻子散步的丈夫,情深意浓。仰头望树梢,看不清楚清秀的白玉兰。
  “我一直很喜欢白玉兰的花,但是它的枝丫太高总是无法获得。”战涅曳笑着对身边的范姜细细的诉说。这时候她亦是希望与他可以平心静气的在一起。因为从认识起就一直是对立而敌视,但是从未忘了初见他时,那个满目仇恨与不甘、愤世嫉俗的英俊男子。吸引她的不光是他的英俊,也有他毫不掩饰的愤怒。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情而不可以表现的。
  他的愤怒反而可以温暖她太过冷淡的心,如果说她与宋孑是同一类的人,那她与范姜就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呢,完完全全是不一样的。
  “如果你说你想要的话,一定会有很多人为你摘吧!”范姜低头看她渴望的眸子,说完后忽然停住脚步,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递给她拿着。
  卷起衣袖,踢掉脚上的皮鞋,开始攀爬一边的树木,动作利索极了。
  战涅曳仰望着,眼睛忽然湿润的像是可以滴出水来。

  可可美人
  递来的白玉兰仿佛还滴着露珠,是最无辜的样貌。战涅曳接过,心情复杂:“从不知道,你还愿意做这样的事情。”
  范姜没有说话,只是递给了她,默默的走路。这宁静的时刻,已经很久没有了。还记得上次是在范姜的家中,现在想来范姜知道战家原是他父亲公司倒闭的幕后黑手不晓得是多早的时候了。那时他甘心为自己做饭洗衣,到底是不是有目的的呢?
  你父亲的死,其实不能算在我父亲的身上。战涅曳想说,但是最终还没有说出口,说了干什么呢?与他一起吗?自己明明已经宣布婚约了,他也有了意中人,孩子是自己想要的,本也不与他相干。
  低头走,仿佛要注意每一个小石子。
  “好香哦!”她抬头把手中的花枝凑到鼻子前闻闻,然后微笑。“如果我不是战涅曳,亦是个不错的选择,你考虑看看。”
  “可惜的是,你是战涅曳,更可惜的是,如果你不是,那我们也不会有交集。”范姜也笑着回答,口气不是不悲哀的。
  “是啊!有时候想想战涅曳还真是个好用的名字……啊!”战涅曳忽然站住,手捂住腹部。
  “怎么了?”范姜紧张的看她疼弯了腰,冷汗也从额头冒出。赶紧把她扶到一边的长椅上。
  战涅曳咬着牙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放松身体:“没有关系,孩子在动。这几个月经常这样,小家伙的脾气不太好,等不及的要看到妈妈了!”
  “他……是不是我的孩子!”范姜问的慎重,其实本不想再问的,就像先前她说的那样,既然她没有说跟他有关系,那他还认为这有这个必要吗?但他总算是初为人父,虽然情形和别人的有大不同,但是心情总还是有一些,毕竟对孩子的母亲他并非那么毫无感觉。
  “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他注定不是你的。”战涅曳说的很平淡,这孩子,不管他的父亲是谁,在有他的那一天起,他就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一辈子如此。
  不管父亲是谁!他注定是战家的孩子!
  “呵呵!”范姜全身放松的靠在椅被上苦笑,是啊!不管前一秒她变的多柔软,但骨子里,血液里她终究是战涅曳!战家唯一的大小姐。
  菊笞不是。所以不管菊笞是不是战启的孩子,她和战家还是有大段的距离,即使战启承认她是他的女儿,但她的骨血是继承母亲的家族,是个即使开始富贵也会因为自己的感情失去所有的家族。疯狂而可怜,可菊笞又是不同的,她一直一直的不想和任何人争夺,也一直一直的不想随着感情疯狂。可能她是恨着自己的父亲,却从不想去要求什么。也许就是因为这点,所以从一开始就吸引了自己。
  那时他的家族还是这个城市的显贵,他经常从家中的后院爬墙出来看住在一边小屋的她,那么可怜的身世,却笑的依然灿烂,比任何人都努力的活着。只是这样的心性,就让他着迷不已。那着迷是敬佩,是怜惜!
  好几年了,他看着她,她亦看着他从一方显贵到家族崩溃。她一直在他的身边,以前是他照顾她,而后来反而是她在照顾他,这份情意,不管过了多久都没有办法淡忘。
  ……
  可是他们在一次交通事故中碰到了战涅曳,那个穿着海螺色毛衣裙,带着大朵的葵花项链的美丽女子。眉眼之间她们如此相像,可是她更为精致漂亮,性格温柔又反复的嚣张,让人琢磨不透。她像一阵急速的风,忽然的吹来,让他原本单纯的情感变的异常复杂。
  是啊!能不复杂吗?他家的宿敌战家的大小姐。
  母亲告诉他,父亲死的并不那么光彩,是因为破产躲避债务而死。其中最大的债主就是战家,原本范姜家的大部分生意也归入了战家。母亲是个单纯的妇人,她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清楚到底怎么从一个富家少奶奶到一个破产生意人的未亡人。甚至她连战家都不知道。
  所以在他的记忆里并不像一般人那样对所谓的仇人有那么大的仇恨,他只是有一点这样的意识。本来商场如战场,这些事情他似乎觉得可以认命。
  所以他愿意接受她的钱,提供自己的身体。虽然他并不明白,战涅曳是怎么想的,好好的一个美若天仙的大小姐。竟会出钱买一个穷小子。如果她要糜烂的生活,本就有无数的资本。
  可是这样的事情严重的打击了他的自尊,让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母亲和菊笞,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自己对她的欲望及强烈的情感。那情感来的猛烈,他相信那是爱情的熊熊烈火!可是,他又怎么能承认呢?
  五个多月前,战涅曳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不知道怎么去找她,木棉道的战家吗?他几乎在木棉道外等了将近一个星期,江边别墅吗?根本没有人。她竟然就那么走了……可是他竟然习惯了,如她一出现时就开始的从未道别的心性。
  接着他入住战氏,其中更有原因。想来也是复杂的很,只是这样的复杂他连菊笞都不能说。而现在他又不想去想和战涅曳的关系,他躲避的像是一个蜗牛。可是有些东西越是阻拦越没有办法放弃,人生一向如此。
  今晚的平和是偷来的,如果可以他亦是希望他们之间真的就是单纯的相爱,其实这样的平淡是最大幸福的相守。可惜时间短暂。
  “我……到了。”战涅曳看着眼前长长的木棉甬道,转头看身边的范姜。
  “木棉道……这里每次看来都是这么美,以前父亲说过一定要为母亲挣来这样的宅邸。”范姜望着望着,眼神复杂深邃。
  “这里的确是很多人的梦想,亦是我父亲年轻时的梦想。我却并不喜欢,和这里比起来依云和原词的江边可能更适合我。”战涅曳忽然笑了起来,略不自在的样子:“我是个的胸无大志的人,如果有人想要便拿去好了。总不能让自己永远局限在木棉道,这个地方有太多的辛酸和不堪,不值得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去守护。”
  过了一会,再看向范姜,他依然用那种眼神盯着木棉道的深处。战涅曳终是明白了,不管自己如何去说,他都不能放弃的,他是这已经混乱的世界上又一个为了一些东西而疯狂的人。
  他们这类人会为了这些东西残酷而无情,不惜一切。
  “再见吧!”轻挣开他拥着的手臂。默默的离开。原本还有一线希望,现在全数熄灭。
  “喂,宋孑……”战涅曳拿着电话,半躺在床上。
  “这么晚?最近不是很容易累吗?准妈妈!”宋孑请平的声音闲适的传过来。
  “睡不着,今天是范姜送我回来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平和的他,有点稀奇。”战涅曳微微的笑,手指有意无意的划着柔软的丝绸被面。
  宋孑沉默了一会,在她以为他不会对此事发表意见的时候才忽然说:“他不适合,曳,你没有看到他有一双类似你父亲的眸子吗?你一直极力逃脱如今的生活,如今要是陷下去的话就是一辈子了。”
  “我明白,谢谢你,宋孑,这段日子没有你的话,我一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说着几乎像是要告别的话语,战涅曳心中一片涩然。
  “如果你想通了,如果你想要彻底的摆脱,你找我吧,你总知道怎么找到我的。不管你选择什么,我祝你幸福。”宋孑说完后挂断电话,无意再和战涅曳说什么。
  想了一下,他起身拿出行李箱。
  是该离开了,不能说是功成身退,只能说自己可以做的只有这些了。战涅曳,希望还可以见到你,可以见到带着孩子幸福的你。
  “你要走了啊!”放下话机,战涅曳缩进被褥里,眼睛有湿润的液体流出,近半年的守护如今已经要各自天涯了。
  这夜,她睡的极不安稳,范姜,菊笞还有宋孑,他们一个一个在梦中缠绕,像是自己不能摆脱的魂魔,即不能愤怒也不能欢喜。
  “曳儿……”
  母亲的声音将她自梦中惊醒,半坐起来。手抚上额头,一头的冷汗。这样的梦魇似乎预兆着往后的日子。
  “几点了?”
  “快十点了,言秘书打电话来,下午的一个会议你务必要参加。宋孑也打了电话来说是要出国,已经去了机场。”母亲看着战涅曳,问:“不舒服吗?就不要去了。你现在是一身两人,如今这个月份是最辛苦的了。”
  “没有不舒服,天气干燥吧。”战涅曳挣扎着起床,从衣橱拿出衣服换上。实在是不想去的,但是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宋孑终于还是走,走之前为她留下解决流言蜚语的婚约,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他本就不想回来,在法国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快乐,他是为了她才回来的。在前几天他就一直说要离开了,是她自己放不下这里的一切没有和他一起走,其实说完全不后悔是不可能的,毕竟宋孑是个不错的男人,优秀又温柔体贴。和他一起走,可能两个人就真的可以在一起,放了以前所有的过往和现今一些让她难过的东西。可是她一直告诉自己要面对自己真实的心情,既然放不开,勉强走了只会更加的后悔。
  “你们出什么问题了吗?”母亲指的自然是她和宋孑,她一直不知道有范姜这个人罢。
  “没有问题,只是他很厌倦我们现在的一些生活,极力逃开,而我逃不开。”战涅曳笑着对她说。“我想去医院看看爸爸,中午不会来吃了,下午我会直接去公司。”
  “好,我中午去接你的班,现在你叔叔在那里。”
  ……
  从医院出来,对郁闷的心情完全没有帮助。战涅曳护住腹部,走的忐忐忑忑。看见在病床上躺的那么从容无知觉的父亲,她忽然明白到何叫世事无常,这世界真的是没有一样是保险的,不光是爱情、事业,就算是以为一直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身体也是那样的不保险。
  掏出手机,打给浅紫:“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好吗?”
  得到允诺后,心情才稍微有点好转。总算在无助的时候还有一个极好的朋友。朋友不见得要时时伴在身边,但在需要时却一定可以找到。
  正要将手机收入包内,转弯处忽然冲出一个人,狠狠的撞到她。
  战涅曳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失去平衡,却完全没有办法救自己!当自己就快摔倒的时候,忽然有人在身后紧紧的托住了她。柔软的身体,但坚强有力!
  好不容易站稳了,回头感谢,发现这个人是熟悉的。
  “秦小姐?”
  秦可可默默点头,看她的眼光深邃复杂。可是她的手一直撑住自己,那种体贴的举动,却令战涅曳对她的刀子嘴豆腐心有了明了。
  “一起,喝杯咖啡吧!”战涅曳笑着邀请,总觉得她和宋孑是有深浓的关系。自己不是八卦的人,但是对一直照顾她的宋孑,她觉得有必要关心一点。
  秦可可没有拒绝,不知道亦是对战涅曳有所好奇,还是不放心这个挺着庞大肚子的娇小女子的安全。
  ……
  临街的咖啡店,气氛不错。
  战涅曳眼睁睁的看着秦可可点了最爱的蓝山,自己添添嘴唇要了杯牛奶。
  “……宋孑怎么没有陪你一起,他一直是个体贴的男人。从不会丢下女伴,特别你还怀孕了。依他的性格更是会寸步不离。”秦可可首先打破沉默,在医院门口看见她便一直跟着,以为可以看见他,可惜没有,还意外的救了她一命,实在的懊恼。
  “你愿意告诉我你们的故事吗?如果愿意的话,我用我知道的跟你交换?”战涅曳笑着问,不回答她的问题。她一向不承认自己是可以做生意人,但是在自己需要的方面从来都不肯吃亏的。
  “我们没有什么故事,非要有所牵连的话,就是我在追寻他。”秦可可冷笑,她不认为这个千金大小姐能知道什么人间疾苦。
  “他对你的态度不同,秦小姐,你似乎很了解这个人,所以你该知道他对每个人都是温文的,从不冷眼。但是他对你的态度特别的冷淡,如果不是有故事,他绝对不会让一个喜欢他的女孩伤心,更何况你是如此的惹人喜爱,我不觉得他有那么好的定力。”战涅曳说到这里无法避免的笑了起来,因为秦可可的脸色竟然有些羞涩。她不好笑的太离谱,只得忍住了接着说:“他明明白白是个最真实的男人,好美色无可厚非。”
  “我们之间没有故事,如果有也只是我和他死去的弟弟有。”秦可可苦笑:“现在你知道他为什么躲我躲的那么彻底,漠视的那么彻底了吧!”
  战涅曳有些意外,但并不是非常惊讶,早就听说过宋家的二公子为了一个女子自杀而亡。如果是秦可可的话,二公子的自杀还有什么疑问呢。她本就是一个可以让男人为之疯狂的女子。漂亮有个性,且漂浮不定,甚至在业界也拥有傲人的战绩。
  “可能他只是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如果没有感觉他顶多只是会对你有怨恨,而不会为了躲你,躲那些事情连家都不愿意待。”战涅曳甚至有点苦口婆心,她希望可以以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助宋孑,因为他不快乐,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虽然表面谁都看不出谁不快乐,但是隐约间都可以感觉到彼此身上的伤痕,重重的几乎一辈子都无法磨灭。她来自父辈,而他来自自己。
  “我们三人同年,在一起长大,和他们两人我一直就有浓厚的感情。他们虽然是同父同母同卵双胞,感情也是极其的亲密,但是两个人性格完全不同。宋孑温文尔雅。总是体贴的对待每个人,他是一个保护者的角色。但是宋然不一样,他敏感又脆弱。太过弱小的心性,让他自私的只顾自己。没有意外的,我喜欢宋孑,一直一直。在他照顾我的时候,在他笑着对所有人的时候我又爱上他。在他身上,我完成一个小女孩的所有成熟。”秦可可说的极慢,一字一句,她的神情像是在告诉战涅曳也像是在回忆以前的时光。
  战涅曳没有办法去了解,自小她就是一人长大,没有特别好的朋友,也没有青梅竹马。她认真的听她说话,虽然知道了故事的结果,那不是个让人欢喜的结局,但她仍是认真的听着,因为故事里的人是她目前很重要的人,她的愿望一直都只有一个,希望他快乐。宋孑,那个像她倒影的男子,他如果可以快乐,便代表她也可以得到快乐。
  “在我们17岁生日的时候,我做了最充分的准备要向孑告白,但是我碰到的是然,因为天色昏暗,我没有认出那么相像的两人,我告白错了对象。”秦可可忽然笑了起来:“很乌龙对不对?可是就真的发生在我的身上,我一向自负,总以为自己永不会犯错,可是竟然在最重要的时刻我犯了那么幼稚的错误,我,秦可可,告白错了对象。”
  “当时,我回过头看到身后站着另一个男人,那男人站在灯光下,笑的那么好看,又那么勉强的痛。我的心跳几乎都停止了。一个十七岁的初恋心跳!……后来所的你应该可以猜到了吧,很多人都在传的,宋然死去,是因为他也发现我喜欢的不是他。而要吓我们,他每次都是那样,用死来威胁关心他的人按照他的想法生活,可惜,那次他做的太真,就真的成了真的。”
  “他失去了生命,而我,失去了爱情。”秦可可的叙述完毕,战涅曳明白了前因后果,她不知道秦可可为什么会忽然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可能是因为秦可可想要放弃这些回忆,或者是她死都不会放弃,她在告诉战涅曳,宋孑,是她舍弃所有都要得到的东西,哪怕,失去了青梅竹马的好友,失去了所有人的信任,她亦是要他,义无反顾的。
  “宋孑,从没有爱过我,至于他爱不爱你,那要等你自己去发现。”战涅曳伸出手握住她的,她的手果然如想像的那么温暖和坚强,于是她可以相信有她,宋孑终究可以快乐。掏出包中的笔和纸写下在依云的地址:“这个地方是宋孑不管去何处都会回的地方,因为他说要在那里等待我。他是个守信的人。”
  秦可可松了口气,向战涅曳郑重的点头:“谢谢你。如果你是情敌,我或许真的会为了你放弃宋孑。”
  “你不会的。”战涅曳笃定的看着她,摇头轻笑:“即使你的手愿意,你的脑也不会愿意,即使你的脑愿意,你的心也不会愿意。”
  秦可可大笑起来,眼睛明媚而温柔:“你知道宋然弥留时跟宋孑说什么?他说,不管来生如何,秦可可此生是他的。我不信,我的命是自己的,我愿意爱谁就爱谁,即使是他赌了命又如何。宋孑逃避的够久了。我不会允许他再逃,既然他没有爱上任何人,那他的爱情也注定有我的一份。不管未来如何,他的爱情终有我的一份。”

  岂能原谅
  战涅曳目送秦可可离开,以后不会有什么机会见到她了,如果顺利的话,连带的宋孑也不是太有可能见到了。
  不管是法国还是比利时,那里都不会再有她和宋孑相约的身影,不是没有失落,毕竟她有机会拥有这个男人,但是也不会后悔,他终究不是她的。秦可可的热力,她终其一生都不会有。于是她再一次的觉得自己放弃的很甘愿。
  “你站在门口干什么?门神啊!”浅紫推开门,把她拽进来。
  “有没有看到刚刚那个女人?她就是秦可可,有所耳闻吧!”
  “以前经常听你说,好像很崇拜她似的,是不是?”浅紫收拾着店堂,战大小姐请客总不能在自家的店里就打发了,她同意,战大小姐也不高兴啊!多没有面子。
  “恩,她是个很有名的自由撰稿人,写游记的。见了面没想到也是个难得的美女,更有趣的是她是宋医生的超级拥护者,以前我见过很多纯情少女是他的拥护者,这次的等级没想到忽然提高这么多。”
  浅紫白她一眼:“前几天还说他是你的未婚夫,你就这么想人家去染指他啊!”
  “他出国了,走了,自由了,放弃我了。”战涅曳低头,任长发档住眼睛。
  “你一直要做好人,有什么办法?你一直都爱错人,又有什么办法?”浅紫不去同情她,很多事情本可以避免,是她自己不争气,一再的惹些麻烦。
  战涅曳满脸懊恼:“我在后悔,你该知道我懂得后悔的。”
  “后悔有什么用,你只是在嘴上说说而已。下次你还是按照你的性子来,然后再跟我说你一直都后悔。曳儿,如今你也该知道了,这世上真的没有后悔药可以买。过去就过去了,你要把握每次的机会。不要总是在后来再后悔。”浅紫停下手中的工作,跟她慢慢的说,其实她知道她说了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因为战涅曳从来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就算是没有理由的任性,她也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心后悔,后悔也只是在嘴上说说罢。这样的一个人你还指望她将你的话记在心里吗?
  可是浅紫自己经历了一次失败而惨痛的婚姻,而战涅曳又是她在失去以往生活后,现今最亲密的一个朋友,她不希望她在爱情上跌的比她还惨。毕竟她还拥有了将近7年的婚姻和初恋,她的一生想要的都曾经有了,而战涅曳她什么都没有拥有过。
  她为她不值。
  ……
  回到战氏开会,是个大型的电视电话会议,和其他分公司的主管在一起面对父亲的那事故。在战涅曳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父亲已经是心思慎密了。但是,周围的那群精英却能看出一堆相关的问题。
  他们口若悬河,而她只能傻傻的装作一脸威严,认真无比。
  言秘书不愧为言秘书,在全神贯注、面容冷峻的时候还不忘把巧克力偷偷的自桌下递给战涅曳。战涅曳差点高兴的跳起来,乘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档住嘴巴把巧克力送入嘴。苦甜浓厚的香味让她当下决定为言秘书加薪。
  范姜适时的斜她一眼,让她尴尬的笑了一下,偷嘴被抓现行,很难看。
  好不容易会议完结,以前一直都很殷勤的那些精英男子,目前都没有什么心思再去想方设法的讨战涅曳的好。虽说战家未动根本,但是这次却也是元气大伤,光是舆论的压力就有受的。
  强制拆迁,威胁原住民,虽然说经司法部门核实并没有此事,但是大家还是对战氏有所怀疑,以为司法部门也只是官商相护。甚至有居民反目在战氏门前集会抗议。父亲就是那时高血压突发送至医院。
  战涅曳只能了解大概,却连怎么处理她都想不到一个方法,不管怎么聪明,事实上她对这些事情从来都是无意的。她是个彻彻底底的外行。
  她坐在这里也只是在证明战家还有人,起一个花瓶作用。
  她看着范姜,他眼神闪烁,精神抖擞。即使知道了他一定有问题,可是还是有些心寒。这个男人对她不是无情的,但是他丝毫都没有犹豫的选择对自己有利,而一定会伤害到他的路走。妻子如衣服,可换,可让,可丢,更何况只是个有点意思的,有点关系的女人。他当然会毫不在意。
  好不容易散会,战涅曳等了好久才慢慢的站起来。孕妇的不方便一点一点的呈现。她现在甚至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言秘书本来在一旁等着扶她,但是看到范姜后,她了然的笑笑然后离开。但是范姜站在远处,没有意思上前搀扶,而战涅曳曳也没有出声求助,他一脸懊恼紧握双手,仿佛自己等的就是想让她出声相求的。但是她不会开口,在了解他终究是一个什么人之后,要她怎么去开口?
  他是一个对木棉道相当感兴趣的男人,入主木棉道比给他百十个战涅曳都来的诱惑吧!
  “范姜首席,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战涅曳问的相当礼貌,也相当冷淡。
  范姜没有说话,上前和她并排,不搀扶不远离。可笑的很,一个想当圣人的杀人犯。
  他们一起走出来,范姜的秘书已经等在门口。看见顶头上司跟大佬的独生公主在一起,有点愣住,他们站在一起,没有亲密的举动,但是看那样子却是异常暧昧。
  “有什么事吗?”范姜挑眉问,他不认为战涅曳有这么大的威严,让秘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菊笞小姐已经等了您快两个小时了……”
  “好的,我知道,马上下去。”范姜打断她的话,看向战涅曳。他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只是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吧!但是他期望的是什么反应呢?妒忌还是无所谓。无所谓……像是现在这个样子吗?微微笑着,眼神冰冷。
  “范姜……”细细的女声,忽然打断他们的相视,范姜讶异的回头,电梯口站着菊笞,手足无措。“对不起,你的助手说可以上来找你,说会已经开完了。”
  范姜上前至她身边:“没有关系,你等久了吧!是我没有说清楚开会的时间。”其过程没有再看战涅曳一眼。
  战涅曳没有说话,只是觉得讽刺。她靠向一边的墙壁,双手抱胸。像是在看一场闹剧。她的秘书也已经护主的站了过来,她低下身体问:“战小姐,怎么看?”
  战涅曳好笑的的看她一副包打听的样子:“你怎么不帮我悲哀一下,搞不好我就要被扯入了。”
  “不入流好不好,即使你是我的老板我还是要说的,这样低级的争风吃醋真的不入流。”言说的轻易,因为自己不曾被爱情捕获过,所以说的轻易。
  战大小姐甚至有些羡慕自己的超级秘书了,即有能力,又不要爱情,自食其力。光荣非常。
  “即使是不入流,在爱情当中,也会尽力的护住每一场不入流的战役。”她站直身体,向菊笞走过去,周围一片寂静。每个人都抿住呼吸看她走过。
  战涅曳直直的走过去,在到菊笞面前的时候忽然向旁边转按住要关上门的电梯,走了进去,向愣住的言秘书叫:“言,快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要在这发呆。”
  言赶快反应过来,快步走进电梯。
  战涅曳向另一些未反应过来的人说:“这是公司,如果不是工作人员请不要乱跑,找人的话在接待室稍等,就可以了。”
  电梯门缓缓关上,战涅曳笑容绽放开,靠住一边的言,笑的张狂。渐渐的哭了起来,她埋住脸。这其中的心酸,她不想任何人看到,可是却没有办法控制。
  “小女孩,你就要有自己的小女孩了。不要哭,不要哭,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不要那些男人。爱情而已。”言轻轻的拍她的背。
  “我开始后悔了,不应该的,不应该去找这个男人,不应该看这个男人对她温柔就妒忌,不应该妄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应该回法国跟宋孑在一起,远远的逃离这里,可是我却傻的失去了最后的机会。”战涅曳几乎要崩溃了,只是看到他用没有对待过她的温柔对菊笞说一句话而已,就受不了的赶快逃离。她不如自己想的坚强,在爱情中她几乎是不战而降的。
  菊笞,她的姐妹。两人却无一点感情,在任何时候她们都不会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姐妹而有所谦让,相反的,因为血缘的关系,她们只会争斗的更加的厉害。完全没有办法控制。但是范姜不同,他是战家的宿敌,菊笞的男友,却又是她的情人,她不能去争斗,因为他的心不在自己的一边,即使对她有所喜爱,但他的心依然不在自己身上。这样一个名利看的如此重的男人,竟然为了菊笞不选择她。就可以看出他对她看的有多重了吧!
  “没有后悔药的!”言努力的想要安抚她,自战涅曳接手战氏后她们之间无话不谈,因为工作也因为生活。她对这个大小姐一直都很好奇,但是爱情是太私人的事情,她不知道该不该由她来劝,毕竟上下级是最难处的关系,一个不小心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战涅曳擦擦眼泪,破涕为笑:“你和我一个好友说的一样。”
  “又哭又笑的,小姐,既然是大小姐就请你稍微跋扈一点好不好?装可怜的话,你怎么装的过人家,哭的都不够好看。”言笑她,却也细心的抽出面纸将她的脸擦干净,那张脸上,明媚的不适合有泪水,那是一张只有在笑的时候才会最美的脸。古人说的梨花带雨,在她身上完全不适用。皱成一团不够漂亮,怪不得只要哭的时候就会把脸埋起来。
  “我觉得就是让我撑到父亲醒来都是个问题,这样的日子真的让人无法过下去。我还是适合当不事生产的米虫。”战涅曳说的有点不自信。
  “好了好了,你就别再想了,只是爱情就能把你打倒吗?我记得谁说过爱情并不是女人所有的寄托,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这世界没有谁少了谁就活不下去的,你不也是从怀孕起就去了法国吗?怎么现在反而懦弱了?”
  战涅曳笑:“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身体情况不太好的原因,总是患得患失的。恐怕我也可以叫什么怀孕忧郁症什么的。”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毕竟女人在这个时候是最脆弱的,你一个人,又遇到这样的事情。”言将她扶到办公室中的大躺椅上睡好,然后倒了杯热奶茶给她。
  虽然已经是夏天,但是周身却有寒气,总觉得如今还不是到底的悲惨,她的人生好像还有很多很多的悲伤要她去尝,这样的认知,让她温暖不起来。
  ……
  “涅曳,总裁醒了!”言电话都来不及放下,马上转头向战涅曳报喜。
  战涅曳猛的睁开眼睛:“父亲醒了!帮我叫车,送我去医院。”她很紧张,父亲一直未醒,对公司的事她无法去了解和解决,也没有办法知道事实的经过是怎么样的。但是父亲真的醒了,所有的事情也都要明白了,可是她却又害怕知道。
  ……
  走廊中已经没有母亲的身影,战涅曳走上前,从房门上的玻璃窗看向里面。母亲坐在床边手中拿中碗和汤匙。
  “是曳儿吗?”父亲沙哑的声音传来。
  战涅曳笑着打开门,走上前。
  父亲看着她:“我的女儿就要当妈妈了!”
  “爸爸。”她伏下身体靠着父亲:“您觉得好些了吗?”
  “好多了。”他看女儿预言又止的神情,转头跟妻子说:“你先回去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瘦多了。我会心疼啊。”
  战涅曳看着母亲满脸甜蜜的起身回家,她知道母亲不是全然的无知,父亲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们都选择不点破,或许他们真的是太爱彼此了。但是这种爱情,战涅曳想,自己可能不想要。
  “你要问什么?”母亲走后,父亲开门见山。
  “我想问这次的事件是怎么一回事,爸爸,你不要告诉我,你一点都不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战氏是你一手创办,你如此看重这个事业,不会如此不小心。”
  “你说的没错,女儿,即使你以前不参与公司的任何事务。而我,我当然知道范姜是在做什么,我当然知道他和菊笞和你的关系。我只是没有想到,你,我的女儿竟然会这么傻。把心放在一个这样的人身上,我以为你会选择宋孑,但是,我醒来时,你母亲说宋孑已经走了,是不是?那么好的孩子,你真的要放弃吗?”
  “爸爸,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它。你明知道我想要问你的是什么,无关爱情。”战涅曳很不满意战启的态度,他一直在戳自己的痛处,即使是父亲也不应该这样。这段日子她被戳的够多的了。
  “其实,我的决定也不过就是这一回事。菊笞……毕竟是我的女儿,以往20多年,我不去照顾她,是因为她的母亲,并且一直到现在我也不想去爱这个女儿,但她毕竟是我的血脉,我要学着给她一些,那公平就在于物质上,我通过范姜给她。那是她选择的男人不是吗?你走了,我以为你放弃,可是好像我错了。”他抚上女儿的头,柔软的发在他指尖滑动,他以为他给了女儿最好的,因为她不想要,所以他可以义无反顾的把她不想要的给另一个女儿,毕竟那个女儿也是他战启的血脉,比起外人,她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你还想要那个男人,爸爸可以帮你夺回来,毕竟他只是个也逃不开金钱、名利的普通人不是吗?”战启说的倨傲,本来他就有这个实力。
  “那你怎么会生病?”
  “你以为我气的?女儿,你父亲是个不会被人打倒的,我只是被病魔打败了一场。”战启笑。
  “我觉得你不对,您就这么习惯操纵一个人吗?我,菊笞,范姜?”战涅曳站直身体,她知道父亲一直有支配欲,只是没想到那么严重,他希望左右别人的人生,甚至拿自己的身体来做筹码。
  “我没有操纵你,我的女儿。你也没有被我操纵不是吗?你一直都有你想要的不是吗?我操纵的不过是逃不开对我拥有的权势所诱惑的人,范姜,这个人他的心偏于这些,多过感情。”
  战涅曳看着父亲,自己几乎不认得这个把自己养育至今的人。那种站在世界顶端,仰视众生的感觉给人多么的不舒服,不是敬畏,而是惧怕,怕他把自己玩弄于鼓掌。
  “世事无常,爸爸,我不懂得该怎么跟你说。我只希望你不要后悔,至少不要在年逾古稀的时候后悔。”战涅曳站起来,离开病房。
  战启没有阻止她,无力吧!这个女儿是他一直疼爱的,他没有办法去责备她太任性,和愚蠢的仁慈。毕竟这样的性格是他在默认下养成的。好听点说叫不食人间烟火,其实只是不懂得这世界的丛林法则,适者生存。如今只能在有生之年对她爱护,也算是尽了做父母的责任了。
  ……
  离开医院,战涅曳觉得很是失望,父亲只是个沉迷于玩弄权术和财富的人,其实一直如此,只是不愿意去相信而已。
  玩弄权术和财富并不是什么坏事,不是作奸犯科,不会贫穷。可以得到很多东西,但是在得到一切物质的东西之后,玩弄权术却是离间亲情的最大凶手,因为那些沉迷的人,会利用所有能够利用的人和物,他们想尽办法的往更高处爬。
  她一直在想自己可能爱上了范姜,不去国外,觉得自己的感情异常辛苦。这些都像是爱情的症状,但是现在她有点不确定的,即使是爱他的,她可以和他生活在一起?还想要得到他吗?得到了,是不是又是另一个战启?
  她不想再和那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不想除了父亲还要有这样的男子。
  迷茫了,在感情上她一直是个极度悲观的人。不能相信爱情,至少是不能相信永恒的爱情。
  一切都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
  浅紫的红茶店,刚进门。见一个高个的男子,背对着她和浅紫说话。
  浅紫面容沉静,眼神温柔,那种温柔不是面对其他客人的客气及冷淡,而是一种复杂的情感。
  战涅曳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上前打断他们的谈话,因为她从未见过浅紫对哪个男子如此过。一直都有一些男人在追求她,其中不乏一些社会菁英,但是她不曾接受,甚至从没有动心。
  踌躇间,浅紫看到她,微笑起来,那张原本就极美丽的脸明媚极了。
  “曳儿,你怎么来了?你父亲醒了怎么不多陪陪他?”浅紫转身为她去调饮品。而战涅曳难掩好奇的上前端详那个男人。
  寸短发,面容英俊。身形修长不显难看的壮实。很出色!战涅曳对他笑笑,他点点头冷淡的回礼。在浅紫为她递上一杯热奶后,说道:“我先走了,改日看你。”
  “你还是过你自己的生活去吧!即使知道我在这里,也不要再来了。知道你我过的好,就可以了。”浅紫笑着说,笑容依旧温暖。战涅曳却不明白,他们之间明明是有感情的。
  那男子没有说话,亦没有点头,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出门离去。
  “这个人,说了放开,还这样拖拉。”浅紫耸耸肩显得很无奈。
  看战涅曳一脸好奇,浅紫笑:“他是我的前夫,以前背叛我背叛的很彻底。后来分开,当时就已经说好不怨恨。我们也都离开相识和生活的地方,可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还是遇见了。他来看我,只能当是一个好久不见的老友热情相待了。但是却并不想和他再有什么交集,即使是多年未见的老友,天天来也就不新鲜了,”
  “你不能原谅吗?”战涅曳从未听她说过以前的事情,今日说,可能是因为那男子的到来触动了以往的心弦。
  “我能够原谅,但不能接受。而他,也不见得有这样的想法。”浅紫说的轻易,可见对于这份爱情释怀多于怀恋。
  ……
  战涅曳讲了看父亲的经过和自己的想法,浅紫听了想了很长时间,才说:“我的父母亲都是这样的人,更甚,他们不相爱,也没有人爱我。从小,我就觉得很孤单。可是我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感情,稍大后,我就放弃他们了。这世界上不是非要谁不可的,即使是父母也是如此。你对父母的感情和我来比是不一样的,自小,你就生活幸福所以难以接受,而你也不是那种全物质的人。你可以试试不要去管,该爱还是爱,不要报太大的希望。而范姜,跟着自己的感觉吧!爱或不爱也不是想就可以的。”
  “……只是也不要报太大希望,你也知道他是同一类人。”
  “其实你可以再试着接受他,你也说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人了,也放弃了做你我父母及范姜的那种人。他在让自己平静,你和他的那些年,应该是最美好的,也是他不想丢弃的吧!”战涅曳试着对她说一些情,毕竟爱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七年的感情也不是说放就放的。只是不能够原谅而已,比起寻找其他的幸福那种原谅已经是非常简单的了。
  “呵呵,不能够了。”浅紫只是笑着摇头,不说其他。

  黎明之前
  其实爱情的痛楚也只是自己在品尝,一直不说,是因为伤的太重。那伤口终其一生都无法愈合,狰狞而不忍睹。
  ……
  下午回战氏理东西,父亲在痊愈,她觉得她搬出去比较好,那舞台,很大,很华丽,但毕竟不是她所喜欢,她所归属的地方。
  一直在想着很多的事情,包括往后的生活。腹中的孩子,还有三月便要出生。往后不是一个人,其实这也好,因为不会寂寞,如果要寻找以后漫长日子的伴,还有谁比自己的骨血更适合?
  直直的叹气,回神时,已经站在电梯里。
  忽然觉得非常的不舒服,左右看看。倒吸一口冷气,身边的竟然是范姜和菊笞。所谓冤家路窄就是说的这个吧!
  她头相当的晕,微微的往墙壁靠了靠。
  “……你不舒服吗?”菊笞思量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战涅曳振作了一会,尽量的扬起笑容:“还不错,身体很好。我总该为了别人保重自己的身体,他还指望我快快乐乐的陪他长大。”说到最后声音已近低喃,她似乎只是想说给自己听的。
  范姜看着她好像很虚弱的样子,有些担心。他想上前扶住她,却不能。
  战涅曳低下头,眼睛竟然有点疼痛,那个人是她孩子的父亲,是她喜欢的男子,可是她只能站在另一边,可悲的扶着墙壁,不让自己滑倒。
  看她的样子,范姜忍了又忍,终是无法忍得,他电梯打开之前上前抱住她。
  “你还好吗?送你去医院。”范姜抱她出电梯。站在那里没有回头说:“菊笞,你先回去。”然后走开,不回头,不是因为没有办法回头,而是因为他不敢。
  ……
  站在原地,菊笞很想笑,这些多像是以往。她的母亲用钱势逼迫战启和她结婚,战启恨了她母亲一辈子。但是现在呢?战涅曳又是用什么赢得他的心,金钱?范姜是个向往现实的想要出人头地的人,但是他的自尊却不会让他沦为为了金钱和权势去喜欢一个女人。战启也不是,所以战启在取得自己想要的一切之后,无情的抛弃了她们母亲,即使她是他的亲生女儿也毫不手软。
  这世界多不公平,凭什么那对母亲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要谁就要谁?如果说她的母亲是自作自受,那她呢?何其无辜?范姜一直都是她的,自小开始,他从他的院子里爬墙而出,她扬着头,看他对她笑。
  而后,他家落魄,她帮他一起照顾他的妈妈。他们共患难,这么多年。如今为了这个认得不满一年,还有半年在国外的女人,他理所当然,毫不愧疚的抛下她。
  凭什么?是因为没有爱情吗?那这么多年,他们拥有的是什么?
  菊笞愤恨的握紧拳头,她可以容忍战启不去喜欢她,毕竟他于母亲的恩怨无法说清谁对谁错,但是她无法去容忍范姜的无情,因为她从未做错什么。
  忽然间,她想起自己的母亲,那个一生都没有得到爱情的女人。她可悲的一生完全是因为在风光年少时,对那个愤世的英俊男子的惊鸿一睹。现在的她活在自己堆砌的幻想世界中,幻想着自己喜欢的男子和自己在一起,不离不弃,深情温柔。
  这样未尝不是好事,虚幻比现实更适合情伤的女子。
  但是这有多悲哀,只有她们自己知道,所以不管如何,她都不要变成自己母亲的样子,哪怕拼掉性命。
  ……
  战涅曳坐在他的车上,看他沉静的开车。面无表情的!
  “你这样丢下菊笞,范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无法理解自己的想法,按道理她
  应该高兴。
  “你哪里不舒服,身体如此虚弱,为什么要强迫自己怀上孩子?”范姜没有回答她的话,觉得没有什么要跟她说的。
  战涅曳低下头,看自己隆起的腹部,手轻轻的抚上去:“他是我的骨血,我的延续。我……很寂寞。他会是我的命!你明白吗?我想不。女人总是这样情绪化的让人讨厌,是吧!”
  “战涅曳,你怎会让我无法自拔!”范姜叹口气,转而专注的开车,跟她一起,养成的总是坏习惯。半夜起来抽烟,吹冷风,开车时无法专注。这都是后遗症,养成容易,改掉难。
  “我本不想再打扰你的生活,如果没有这件事情的话,我可能几年都不会回来,甚至这辈子都不回来。”战涅曳苦笑,他当自己是病毒般的不能接近。
  范姜紧握方向盘,没有再说话。她的脸色不好看,他很担心!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可能爱上她了,和对菊笞的感情不同,他爱上这个女人已经不是年少的迷恋,而是成熟的两性间的吸引。无法避免和躲开。
  ……
  “你是孕妇的丈夫吗?”医生为战涅曳检查完出来问范姜。
  范姜没有回答,他也无法答。
  医生很自觉的当他默认,只是低头看手中的病例:“你妻子的身体不是太好,她腹中的胎儿又长的比较大,生产会很困难,而这几个月也非常的危险。所以请你一定要注意你妻子目前的情况,已经快7个月了,做母亲真的很不容易啊!”
  “谢谢医生!”范姜谢过,心情复杂的推开病房的门,她睡着了。面容憔悴,但是依然漂亮,隐约有种母性的温柔。他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手抚上她略显苍白的脸颊。
  一直都没有办法了解她为什么怀孕,她过的很惬意,遇见他之前,或之后都是一样的,但是她却选择怀孕,并且不是强迫中奖,看情形对有了身孕她非常开心。为了孩子她不喝咖啡,不抽烟。尽量的补充营养,改掉不好的生活习惯,甚至出国离开这里。
  “我要如何去爱你,能不能爱呢?”范姜将头埋在她的身边,声音听的沉闷,就像他的感情一样,煎熬折磨,压抑不能洒脱。
  虽然是不可能的,但他还是在想如果她不是木棉道的小姐,他也不是落魄的范姜。他们在另一个时空,单纯的相遇。会不会相爱?在那飘着樱花的春天,街头,穿着海螺色毛衣裙,明媚的战涅曳,他远远的站着,微笑着遥看她。或许这就是幸福。
  这个假设,他想了很多次,每次每次就只是想想都觉得甜蜜,但是而后却也是失望的几近苦涩。
  “你怎么了?”战涅曳醒来看见范姜伏在床边,她有些吓到了。
  范姜听见声音,马上抬头对她叮咛:“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医生要你多休息,孩子过大,可能不能正常生产。”
  将她挡在眼前的长发掖到耳后,他重重的叹气,认真的看着她:“何苦?”
  “你不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战涅曳笑出声。“你们男人根本就不能明白,是不是?”
  她挣扎着要坐起来,范姜立即上前将她扶着半坐,靠着枕头。她坐稳,双手放在胸前,做了拥抱婴儿的姿势,微笑着说:“如果不能给我爱我的丈夫,也不能给我我爱的情人,那请给我一个婴儿!”
  一股强烈的情感就这样冲入范姜的心中,他无法把持的靠近她,紧紧的将她抱住,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头!
  “在你生产前,让我来照顾你吧!就当我是在尽一个父亲的责任。”他轻轻的对她说,音量却肯定让她听见。是啊!就让他再偷得这三个月的情分,再三个月,再放手这段不应该的情缘!
  战涅曳闭上眼睛,手放在腹上。腹中的胎儿轻轻的动,她心里想,你是不是也在同意,想要把握和父亲最后的时间?
  ……
  范姜坐在床边削苹果,战涅曳看着小说忽然笑出声。
  “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吗?”
  战涅曳笑着摇头:“这个女孩为了所爱的人做了所有的事情,最后那男子依然没有爱她,有人问何苦来哉,她说,她是在成全自己,她所做的一切是保证自己日后绝不后悔,因为她曾经那么倾心竭力地,做了所能做的全部!”
  “倾心竭力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男女皆是,一旦觉得会受伤害,就会将自己包裹住,连头都不探!”范姜把刚切好的苹果,递给她。
  深刻的东西,他不想再想,如果想的话,对不起的又何止战涅曳?菊笞也是无辜的!上次在楼下就这样丢下她至今也没有联系,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但是现在他真的不能去联系她。他对她有责任,但是这几个月真的只想好好的照顾战涅曳,就象是普通夫妻一样!尽心的照顾怀孕的妻子。
  “其实我挺讨厌吃苹果的!”战涅曳皱着眉头,努力的把苹果往嘴里塞,样子很像是在吞毒药。
  范姜疑惑的尝了一口,味道不错,脆而甜:“味道很好啊!哪里不对?”
  “只是讨厌罢了,我喜欢的是咖啡和巧克力,如果非要水果的话,也一定只是西红柿。我很讨厌吃苹果,甜的腻人。”说着还不忘加强效果把一旁的水灌入喉,借着冲淡口中的苹果味……
  范姜看她的样子,竟然很是可爱,他笑着摇头:“那我给你买西红柿去,总要吃点水果,现如今,你为了孩子不能喝咖啡,吃巧克力。所以就连饭也不怎么能吃下去,身体这么差,又不吃东西,该怎么办呢?”
  “我一直很挑嘴啊!你养过我几天忘记了吗?”战涅曳耸肩,不以为意。其实怀孕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强迫自己多吃东西,就算是初孕是的孕吐反应严重,自己丝毫不想吃东西,也一直都强迫自己。现在范姜在身边,她说不吃也只是因为她想撒撒娇而已。对心爱的男子撒娇,是一种很好的感觉!
  “怎么会,那几天我很努力的在找你喜欢吃的东西,食谱都翻烂了!”他毫不保留的说着以前死都不会说出口的甜言蜜语,因为时间不多,他很珍惜。亦是什么都不在乎的想她快乐。
  战涅曳呵呵的笑,很幸福啊!听着这样的甜言蜜语,她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个很难伺候的人,可没想到的是,只是一句话而已,她就可以那么那么的欣喜。
  “你说孩子是男是女呢?你希望有女儿?还是儿子?”战涅曳忽然问,歪着头,抓着他的手执意要答案。
  “你没有去鉴别吗?”范姜很奇怪的问。
  战涅曳摇头:“没有,我想要等他出生那天才知道,这样才有欣喜!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是啊!儿子像妈妈,女儿像爸爸!听老人说这样才有福气。
  范姜直摇头,轻轻的拥住她:“儿子像你就太漂亮了,太漂亮的男孩会招人怨恨。女儿像我又太刚毅,女儿太刚毅会不招人疼。所以还是儿子像我,女儿像你!像你的女儿!虽然是男是女我也都喜欢,但是如果有个像你的女儿我会爱死!”
  战涅曳笑着把头埋在他的怀中,为什么他不能早点这样?为什么她不能早点把他拐走,忘记这里的一切才最重要,当初如果将他一起带走,他们会是幸福的一对。
  “怎么办?我会放不开你!”范姜重重的叹气。怀抱着她心就会满满的,失去她,心上会有空洞,没有办法填补。
  “我想出院了,你带我去江边的屋子好不好?待在医院很难受。”战涅曳问,虽是询问,但却知道他一定会同意。他说,这三个月,他会想尽办法的宠她,她知道他一定会遵守诺言。
  范姜笑:“如果医生同意当然可以!”他把战涅曳照顾睡好,转身出去咨询医生。
  ……
  “这里比你上次来的时候还要漂亮吧?”战涅曳靠在范姜身上问。
  小别墅周围的篱笆上开满了蔷薇,红色的、白色的纠缠在一起,妩媚欢喜。院子里所有的植物都披上了绿装,连江边也绿油油的一片,只夹杂着星点桃红的红花草。
  “真的很美!”范姜直直赞叹,这里是他们很留恋的地方,在这里他们有过短暂的欢愉。
  在江边行走的女孩,即使现在她在他的怀中,他望着江边头脑中依然可以那隐约的白色身影,在江边挽起裙角,寂寞孤独!
  他叹气低头,看怀中那纤美的脸:“要不要回屋里休息?”
  “好!”战涅曳听话的回屋睡觉,如今她是十分容易犯困的。
  ……
  睡的还是不安稳,自小就是如此,睡觉时很易醒,根本就不会如常人的深眠。
  睁开眼,卧房里已经一片黑暗,只从门缝透出一点光亮。准备出声喊范姜的,但想想,她还是吸上拖鞋自己走了出去,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总是太依赖往后怎么办?
  可是房间里坐着的却不止一个人。菊笞也在。
  “你怎么找到这里?”范姜问
  “并不难,战小姐喜欢的地方不是很多。”菊笞冷冷的说,对范姜她是痛心的。
  “你来做什么?你该知道有些东西不应该她来承受。”范姜低声怒吼,他不希望把战涅曳吵醒。
  “那我就应该承受吗?我做错了什么?难道你要跟我说,我不过就是爱错了男人?”菊笞冷笑,神情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温柔。
  战涅曳站在那里,心情复杂。说她对不起菊笞,她不能承认,她也不过是和她爱上了同一个男人。而且一直也都在退让,她如今也只是希望在这几个月拥有他而已,往后自然还是他自己的意愿。她不会强求。
  “你给我时间,我会理清自己的感情。”范姜抱住头,对她们,他也是痛苦不堪的。一个是小时直到现在的恋人,一个是如今怀着他孩子的情人。他不能辜负菊笞,却也不忍放弃战涅曳!
  “那我就该乖乖的等在这里给你选择吗?我太过容忍你了!”菊笞有些歇斯底里的怒吼:
  “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时间了!自战涅曳出现那日起,你一直摇摆不定,你说爱我,一直说!你说不爱她,也一直说!可是你自己看看,你到底在爱我什么,你又不爱她什么?”
  “菊笞你冷静点,我和她的事情太复杂,没有办法解释给你听。”范姜低着头,他确实如此,终是尝到了应当的后果。爱情中没有办法有三个人!只是一开始他清楚却没有阻止自己的心徘徊,拖累了战涅曳。
  战涅曳站在那里,却因为身体难受忍不住的呻吟了。
  范姜立即看过去,该死,他竟然没有注意到她站在那里:“曳儿,你醒了!”
  战涅曳点点头,微微笑了笑。缓缓的下楼。范姜马上上前扶住她,她的脸色发白。
  “身体又不舒服了吗?我看还是去医院吧!你根本就不能够出院的!”他很紧张,几乎忘记了一边的菊笞。
  “菊笞……我想我该叫你妹妹吧!父亲在娶你母亲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我。”战涅曳咬着嘴唇。
  菊笞缓缓的点了点头,是啊!在有她之前就有了她!也是这点,她连母亲都不能原谅。明明知道战启一直要的是什么,连动摇都不曾有过却依然飞蛾扑火,连累了这么多人受苦。
  “我并不想妨碍到你。”战涅曳低下头,至今她还是不清楚这份感情到底要不要争取。
  菊笞冷笑:“你还这样说?你身边的这个男人会心碎的!”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她看向身边的范姜,怎么办呢?她如此爱这个男人!放弃,可能一辈子都不甘心。
  她向菊笞走去。手扶上她的脸:“我们如此相像,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家庭,或许,你可以叫我声姐姐。”
  ……

  完结
  ……
  这时菊笞的手机忽然响起。
  “喂?”
  “什么?我母亲跑出医院?她去了哪里?……你们怎么可以这样的不负责任,她一个神经状态不正常的人……你们医院!”菊笞愤恨的挂了电话,直喘着气,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菊笞?”范姜走过去,担心的拍她的肩膀。
  菊笞没有看他,只回过头看战涅曳,无奈的摇摇头:“你最好通知你家里人,我母亲已经癫狂了,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她拿过一边的手袋,往外走去:“我们的事情再说吧!现在我只想找到我的母亲。”
  “她……还活着吗?”战涅曳问的忐忑,她一直都没有她母亲的消息,总认为应该是死了吧,受了那样的折磨,心又那样高的一个人一定没有勇气活在这个世界上。
  “生不如死!”菊笞没有回头,只说了四个字。
  ……
  清晨,战涅曳醒来,身边的范姜还在熟睡。
  她挣扎着起身,裹紧身上的羊毛披肩,慢慢的晃到江边。
  她很喜欢这段沙滩,不似海,大而深的让人不安,它安静且稳定,几乎没有波澜,让赤裸的脚掌浅浅的陷在银白的沙子里,感受细腻、微凉。
  在快到夏日的清晨,这样的触感,美妙极了。
  很怀恋这种感觉,到法国后,虽然有美丽的日内瓦湖,但是思思恋恋的竟然永是那江,那屋子。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亦是个恋旧的人……
  “你就是战启和那贱人的女儿吧?”一个很狰狞的声音传来,打断战涅曳的思绪。
  她惊讶的转过身,看见了一个年老的妇人,身上穿着已经很是破烂了的医院条纹病服。
  “你是?”刚刚问完,战涅曳忽然就明白了她是谁,她是菊笞的母亲,那个让人可气又可怜的女人,为了爱情背弃了家族和自己,却落得一场空。以菊笞的话说,这些年的生活是生不如死。
  战涅曳向后退去,她的精神疯狂,对自己和母亲恨之入骨,她绝对是危险的。
  “你要做什么?”她护住自己的腹部,无论如何,不能让她伤害快要出世的孩子。“我和母亲并没有对不起你,这些事情完全不能责怪别人!”
  “如果没有你,他根本就不会离开我!这全都要怪你!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菊完全癫狂了,她扑上前,死死的压下战涅曳!
  战涅曳完全没有力气反抗,倒在冰冷的江水中。她感觉到腹部一阵猛烈的疼痛,鲜红的血液自身体内流出,
  “不要!”她惊恐的看菊掏出一把匕首,这时间战涅曳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一片空白,看来,是无法逃过了……只是可怜了还未出生的孩子。
  ……
  “妈,你在干什么?”菊笞飞快的跑过来,想要拉开母亲。
  菊一把打开她,她的眼睛殷红,充满愤怒,在很早以前她的眼里就没有别人了,只有仇恨和委屈不甘!
  战涅曳倒在水里完全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两人在她的眼前争抢。
  她看着那把刀陷进菊笞的胸前,再拔出来,插进了自己的腹部,最后,那把刀留在菊的胸中。
  她的神志渐渐模糊,在陷入黑暗前,她似乎看见狂奔而来的范姜抱住了菊笞的身体……一切归结平静。
  云烟散去。
  ……
  “范姜先生,您要找的人已经有了线索。”
  站在战氏的29楼总裁室窗前,范姜显得成熟稳重,没有了几年前的轻狂。
  “谢谢!”
  丢开手中的烟头,范姜抹了一把脸,想要抹去满脸的辛劳。
  那被鲜血染红江边的早晨,是他一生的梦魇。永远都无法摆脱!
  菊笞死在那里,他到来时已经断气,一句话都没有留下,爱、恨一句都没有就走了,像她的出生,完全没有希望和欢喜,平静的。
  他把战涅曳送去了医院,当时,只知道她活了下来,度过了危险期。所以才放心的离开,让她的父母照顾她。
  后来再没有见过,等他将菊笞和菊的身后事忙完,回到医院只知道她离开,再问其他的人,却像这个城市完全没有过这个人一样,走的干干净净,完全没有踪影。
  而战启和他的妻子将战氏留给了他,从此隐居在木棉道几乎不出家门。他曾去询问过战涅曳的去向,可是他们连面都不见。
  只告诉他,已经没有战涅曳这个人了。忘记吧!当是梦一场。
  那穿着海螺色毛衣裙微笑着说对不起的女孩,那个穿着他的衬衫在阳台上轻快唱歌的女孩,那个怀着他的孩子说,不想后悔的女子。
  像是梦一场……
  ……
  法国,依云。
  范姜站在小广场中央,周围很多白鸽,这里像是另一个世界,平和安祥,让人神清气爽。
  不远处有一个留着黑长发的东方女孩在喂着鸽子,那美丽的脸庞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美丽动人。神情纯真的让周围的人移不开眼光!
  曳儿……这个久违的名字在口齿间萦绕,范姜觉得自己的眼眶发热却无法叫出口。
  看她不小心被石子绊倒,范姜再也忍不住的上前扶起她。
  “谢谢!”她微笑着抬头,范姜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屏吸住,相像着她会怎么说,平静的说好久不见,还是哭着推开他?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用一口流利的法语说:“先生,你的脸色不好,身体不舒服吗?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曳儿?”一个温柔的男声传来,她回头看去,马上离开他的怀抱向来人跑去。
  范姜感觉到怀抱忽然空下来,那个男子是宋孑吧!在当年的晚会上有过一面之缘,是个极有特点、英俊的人。
  “孑,那位先生刚刚帮我也!”她吐吐舌头笑着说。
  “你要小心,要做母亲的人了!”宋孑宠溺的摸摸她的头:“你先过去那边喂你的鸽子,我和这位先生聊聊。”
  “好啊!”战涅曳朝范姜笑笑,然后听话的离开。
  ……
  “她不记得了,以前的事情,我去医院的时候,她记得我,我带她来依云,她一直喜欢这里,什么都忘记可是记得这里。再次和她在一起,我们爱上对方,去年结的婚,如今她有了身孕,甚至一口流利的法语。”宋孑对他说,看见战涅曳朝他们看过来,举手向她挥挥。
  “她很高兴,当年伤她最深的,我想是死掉的孩子。她那么那么的喜欢、期待那个孩子的到来,知道她过的好,你也该放心了吧!范姜,很高兴见到你如此成功,但是说实话,我不想再见到你!我想她也不想再见到你。我们是两个世界中的人了。她的世界,从此于你无关!”
  “好了没有!”战涅曳朝宋孑喊。
  “我这就来!”宋孑笑着回答,看她像小孩子似的被鸽子追的心慌,赶紧上前,拉过她。然后把手中的围巾给她系上,相拥着离去,没人再回头看范姜。
  范姜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重重的舒出一口气,她忘记他了,所以对他来说,确实已经没有战涅曳这个人。
  他将脸埋入掌中,感觉到温热的液体自眼中流淌出来……她的世界,从此于你无关……
  范姜,在那日早晨,你没有迟疑的托起菊笞的那时起,战涅曳的世界,从此于你无关。如今,法国的依云,注定背道而驰,将要相隔天涯海角,各自珍重。

  番外可可的爱情
  最近几月一直懒惰,但昨日起忽然良心发现,送上番外以解大人们的相思之苦。
  番外会写三个部分,秦可可,宋孑和浅紫(老实说浅紫是后来才要写的,大家好像都很喜欢这个女人当配角的样子。没办法,香奈儿是恶趣味的人!)
  先送上~~秦可可的爱情:
  有人说一生中爱上一个人是幸运,如果在一的基础上又多了一个那么便是不幸了。秦可可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幸运的。
  他英俊、温和,有她关于男人所有的想象,她爱上了他,显得天经地义,曾经她自己也一度的认为他们是理应在一起的。他们家世相当,人品相当,在一群女子当中,她,秦可可是他当之无愧的爱人人选,即使她在这么想的时候,两个人也不过十几岁而已。
  她的生命中只有一个男子,可是到如今却也没有感觉到幸福。在医院外遇见那个女人之前,她竟然已经到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地步。
  开车在这个城市中游荡是她的一个习惯,只要心情低落的时候,她都会这样做。行走、游历。
  秦可可是属于流浪的女子,曾经有一个国内著名的摄影师这样评价她。
  其实他又怎么能知道,秦可可之所以行走、游历、流浪是因为自那年后,她的心情一直都是毫无办法翻身的处在低谷,她的勇气和爱情也在那一天消失殆尽,她输给了一个懦弱到连活下去都没有勇气的小子,只因为那个人是她从小到大的玩伴,只因为那个人是她爱的人的双胞胎弟弟。
  而后,他们再也没有亲密到一起过,连交谈都没有。她逃了,天涯海角,整年的流浪,他也逃了忙着学习,忙着照顾他人,忙着忘却所有,因为他们还没有深刻到生死相许,所以他们想要忘却,或者说是宋孑一个人想要忘记,而她,秦可可,不管走了多少国家,见了多少男人,脑中想的只有他一个人。
  这次回国在机场看到他,一向孑然的身边竟然多了一个女子,那女子有一张少见的美丽容颜,还有隆起的腹部。她嫉妒的发狂!在她还在如此爱他的时候,他和另一个女人连孩子都有了。那个女人叫战涅曳!一个亦是和他家世相当,人品相当的女子。
  可是她以为他还忘不了以前的事情,所以她一直都不敢见他。而她的不敢相见现在看来是及其愚蠢的。
  那天她得知宋孑又一次离去,她再次开车在这个熟悉的城市游荡,遇见陷入困境的战涅曳,她们坐在一起,然后她告诉她,宋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自己,如果她想要他,如果她还爱着他,请她珍惜,请去追求他,请让他幸福。
  她狂喜,而后收拾行囊飘扬过海,这次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获得。
  法国、依云。她不是第一次来,上次来这里只是想看看法国闻名的花都。而这次她带了全新的感觉,在她眼里原本不像非洲大草原般吸引人的欧洲小镇,如今变的格外的美丽诱惑。
  在日内瓦湖畔的小楼中,她找到宋孑。
  当日,小楼的前庭中的平台上,水管接到洗衣盆里,他带着眼镜看着书,另一只手拉着卷高的裤脚,赤脚站在盆里踩着衣服。
  很不协调的画面,但在别人的眼中,这个英俊的男子怡然自得的样子竟然是美丽而温暖的。
  “宋孑……”她怯怯的出声。他抬起头来惊讶的看向她!只是这一眼,让疯狂的秦可可泪流满面。
  她那么爱他!自己竟然是那么爱他!
  于是他们继续在依云纠缠,她不愿意放开他,即使两个人困苦。她放弃自己的工作和一切,和他躲在那所小楼中,每日,她坐在前庭的躺椅上,看他给花浇水,看他看书时偶尔抬头对她一笑,她只是觉得心里满满的,往外溢出。
  生活如此平淡下去,秦可可会觉得幸福就是这样。可事实往往不是如此。她待在他的身边,而他想的是另一个女子,另一个说他不爱她,她亦不爱他的女子。
  他们去广场,他走在前面,回头叫她,她准备了最灿烂的笑容。
  而他脱口而出的是:曳儿……
  原来秦可可的心也是可以脆弱的瞬间破碎的。
  宋孑不懂得爱情,一直以来。
  宋然死的时候,他们十七岁,对这个弟弟,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是爱的。他是懦弱的人,自私面目可憎,他们是双胞胎,但是性格反差到两个人对对方都相同的厌恶,他们有各自的朋友,所以以为就交友圈这种事情,他们一辈子不会有交集。可是凡事总有意外,秦可可就是例外。
  那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子,和她相处很舒服,他们一起长大,只有和她一起的时候,他和宋然才能好好的相处。很奇怪的中和剂,却得到每个人的喜欢。
  少年时,对男女间的感情逐渐有些朦胧的渴望,身边的秦可可,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对象。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爱,只知道在一起的时候他会很快乐,而且那个女孩她漂亮、潇洒也很出色。
  宋然喜欢她,他看的出来,但是他没有像过去一样去退让。他一直让着他,只因为性格问题和家长的坚持,他一直忍让,但并不代表以后他会一直放弃,而秦可可就是他决定不再忍让的开始。
  但是他们生日那天,一切都变了,秦可可的表白打破了所有的坚持,她向他的弟弟表白,虽然他明白她表白的对象应该是自己,少女羞涩的面容他不会看错。
  一切都是注定的,宋孑一直不相信这样玄幻的说法,但是事情终是在按照一定的轨道奇怪的运行。
  宋然的死几乎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无法避免。那伤痕累累的瘦弱身体,直到死,都那么的令宋孑厌恶!
  他们痛恨对方,不像是兄弟,更像是几世的仇人,所以即使是他死,对宋孑来说也没有什么。从某些方面来讲,宋孑本人觉得,自己是个很冷漠的人。
  但是一个生命的消失,总会留下一些东西,比如说是愧疚、迁怒、伤心等等,宋孑不想去代他受过,所以离开。
  那被所有的人认为是兄弟情深、伤心欲绝,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只是不想去负责任。为那样的人不值得。
  他去法国学习医学,这是个相当有前途的行业,并且只要对自己的技术以及病人负责便是最好的了,而且,一个医生。理所应当不知世事,只要埋头尽力提高自己的医术就好了。
  第三年,他去比利时的布鲁塞尔,遇见了战涅曳,战家的大小姐,当时他并不知道两个人在同个城市,也不知道她是木棉道战家的公主,只知道是个在外游玩的小姐,他很温和的对她,原本就
  是萍水相逢。哪里就明白了这样的女孩子和他的未来关联如此深刻。
  再几年后,他回国做一个老实本分的医生,可是……事与愿违。在出生的城市,他是宋家的大公子,又长相俊美,于是他是那种镶金的丈夫人选,所以他的生活简直苦不堪言。
  于是他想要赶快逃开,这样的美人恩他可是消受不了,而后在医院的最后一个月遇见了一个故人,战涅曳。
  她穿着入时,提着香奈儿新款的限量手袋,招摇过市的独自一人进入他的诊室,她的病例上写着独身,产检。
  她一脸无所谓,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表面上活的异常的快乐,精彩。
  过了几天,她在他的办公室混的比自己家还要熟悉,在没有病人的时候就躺在他的那座大沙发上,抱着抱枕,发呆,诱惑他一起和她出国待产,他反正是要走的,所以怎么会不愿意?
  之所以不立即回答她,只是不高兴自己要这么轻易的与另一个人合作而已。他总要叛逆的孤行独立,虽然他的所有真面目都是隐藏在一脸和善之下,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性格的恶劣,宋孑本人是一直清楚的。
  法国依云,依山傍水。
  他对着日内瓦湖发呆,这果然是不错的待产的地方,千金小姐连选择单亲妈妈的待产地都这么的有品位。
  “呕……”隐约传来她的声音。
  很严重的早孕反应,在飞机上被她吐了一路,宋孑早就清楚的很了。她的怀孕过程不会是美好的记忆,她最好有这样的准备。
  认命的转身进屋,他是个大男人,虽然不是什么负责任的大男人,但是和一个孕妇在一起,照顾,理应是他做了,只要有点良知的都会如此吧!很遗憾,他是个逃避成性的男人,但至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同情心和良心。他又忽然觉得自己不够冷漠。活了二十多年来第一次……
  依云的几个月,他认命的当了一个保姆,照顾一个独自离家生孩子的独身女人。可是,他意外的没有再次逃离,他沮丧的发现自己被奴役的相当享受。反而在那个没有良心的女人欺负他的时候,他竟然也会跟着她开心,跟着她觉得温暖,他无限量的提供自己的怀抱,自己的微笑,自己的一切。原来他也是个可以给人温暖的好男人。看着她的肚子一天天的变大,他觉得自己的眼睛不止一次的湿润,他甚至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孩子的父亲,照顾自己的妻子所以开心,并且自愿的付出一切。
  如果战涅曳可以放弃国内的一切,待在依云,宋孑想他可能愿意照顾她们一辈子。很奇怪的想法,他再次把这些归类给命中注定。一切就有了解释。
  可是,她没有办法放开血缘,亲情。他叹着气,再次拥着她上了飞机。回到那个城市,一切淡漠无比。
  告诉父母,战家的独生小姐怀了自己的孩子,给了她最后的安排,他继续自己的逃离生活。
  “我要走了……”他这样告诉她,一向温和的声音里被自己的心情抹上了无可奈何和一些带着心伤的惨然。他从出生来唯一的付出,没有任何回报,他依然将所有的一切归类给命运,继续逃离,这次他去的依然是依云,没有了她在,依云的山水都失去了最好的颜色,但是有了回忆,他待在那幢小楼里,怀念那个美丽的未婚妈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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