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晓溪 终结:雨夜里的星星沙
早晨的阳光总是美好的,一点也不假。和煦的日光散发出柔和的金色,金色的花,金色的草,万物都笼罩在一片朦胧而又柔美的金色之中。
空气中弥漫的花香气息充溢着整个旭初高中,清新飘逸。明晓溪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哈!舒服极了。最爱夏天,最爱阳光。可以吃棒棒的冰糕,可以穿凉快的衣服,如果一年四季都可以这样就好了。
一个大大的笑容在脸上漾开,她乐此不彼地拍拍手中的书。书呀书呀,你要是能变成冰淇淋就好了。我保证一定能够将你一口气填进肚子里去,这样就不用再大下苦功的每天念到三更半夜了,而且准保知识全都吃进肚子里,长进脑子里!
嘿嘿……多么棒的想法呀……可就是实现不了,失望!
敲敲脑袋瓜,她大步向校内走去。今天一定又会是一个好心情,因为开心的明晓溪永远都是开心的。
快到教室了!快到教室了!她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左右盼望。一个星期没来上课,要是现在这个上课时间被训导主任抓住,她可是要翘辫子的!
这边没人!这边也没有!好棒!看来连老天爷都帮她。改天一定要烧柱香,拜个佛,谢谢它老人家的恩泽。
恩!安全!
放宽了心,她开始准备向教室迈去。可是……到底要不要进呢?
再向前踏一步,她就又可以看见那双曾经对她沁出丝丝温柔的冰冷眸子;若不踏,她便又可以成功的躲过一天。但,她已经很久没来上课了,倘若再不进去的话……,哎!还真是左右矛盾,进退两难啊!
紧闭双眼,明晓溪将手中的课本厚厚实实地盖在头顶,踯躅不前。
怎么办?她都已经在教室外徘徊了将近二十分钟了。进?还是不进?
靠在教室外的墙上,她大叹一口气。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那么的多麻烦事啊……”
算了,还是进去吧。要知道她可是无往而不胜的明晓溪,逃避才不会是她的作为!(虽说先前也躲过一星期,可……)伸了伸舌头,心里好虚。
拿下头顶上的课本,把它们抱在怀里,接着推开门,她一个健步跨进门槛。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团白白的物体就快速冲向她,将她紧紧抱个满怀。
“明姐姐,我好想你呀!”东寺浩雪窝在她怀中兴奋地叫着。已经是初夏了,可她仿佛一点也不觉得热似的,就那样一个劲地抱着明晓溪,往她怀里钻。
“小雪?!”明晓溪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手中的课本早已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她……,她没看错吧?
“明姐姐,别揉眼睛了,就是我!你没看错。小雪好想好想你呀!”穿着蕾丝花边小白裙的东寺浩雪不断在她怀中磨厮着,倾吐这么长时间以来对她的想念。
明晓溪不敢相信的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脸蛋。
“痛!”真的会痛耶!这不是梦!看来真的是小雪,她也来到台湾了……
她开心地笑着,搂了搂怀中那个爱笑爱闹又爱撒娇的东寺浩雪。
“小雪!真的是小雪呀……好意外!!”
东寺浩雪离开明晓溪的怀抱,调皮地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脸颊。“我来没有什么太大的意外,还有更意外的,保证明姐姐大开眼界。”
“哦?是什么?还有什么更意外的。”明晓溪好奇的问道。
“我老哥也来了。”她眨眨可爱的大眼睛。
东寺浩男?!
明晓溪摇头轻笑:“小雪,这个可不算意外。看见你,我就应该知道他也来了。要不然,你家里人怎么放心你一个人来台湾?”
“哈!明姐姐果然聪明!”
“你明姐姐当然聪明了。”明晓溪洋洋自得地咧嘴大笑。
“对啊对啊!要不小雪怎么会那么喜欢明姐姐呢?要知道明姐姐可是我见过最最最聪明、最最最厉害的好姐姐了!!”
明晓溪轻点了她一下眉心。“鬼丫头!明姐姐可没你说的那么神!”
“谁说的?!明姐姐当然是最棒的了!”
“是吗?那,我和你的风间哥哥比起来,谁更棒一些呀。”她有心无心的轻轻笑着逗弄她。不用说,这个答案肯定是否。
东寺浩雪小小的眉头紧紧皱起,都快要打成死结了。“明姐姐,你是故意要为难小雪的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明姐姐比不上澈,那是肯定的,又怎么能说是为难你呀。小雪,不要太在意了。”掩嘴偷笑,一脸笑意藏都藏不住。
“啊!明姐姐,原来你是在取笑我!”东寺浩雪撅起嘴气呼呼地看向她。
“怎么会?我怎么会取笑我们这么可爱的小雪呢?是你多心了啦!”明晓溪抿抿唇。皮笑肉不笑地冲她说着。看来,被她发现了。
“才不是!你看!你的脸笑得都快要抽筋了,不是取笑我,又是什么?”
抽筋??有那么严重吗?明晓溪摸了摸脸蛋,没有呀。
“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说这个了。”东寺浩雪拍拍胸脯,一副宽容大量的样子。
????明晓溪无聊地翻了一个大白眼。这是什么跟什么?!
“不过,明姐姐。我说的意外可不是这个。”她神秘地说着,一脸幸灾乐祸的坏笑。
“不是?那到底是什么?”疑惑!绝对的疑惑!
“这个嘛……”东寺浩雪手拖下巴,假装思索。
“小雪,快点告诉明姐姐。不然,一会看了你说的那个那么大的一个意外,我可受不起惊吓。”明晓溪有恃无恐地看着她。更意外的意外?她到是很期待。
“别急嘛明姐姐,说出来就不好玩了,还是一会你自己看比较好。”
“自己看??”有多好玩?好象已经勾起她的好奇心了,自己看看也无妨。
一个新奇的笑容在脸上愈来愈大。
“对呀!那样才有新鲜感,才好玩。”她捋捋裙摆,淘气的笑着。
“那好吧。”明晓溪好笑地捏了捏她如苹果般红润的小脸。“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环顾四周,奇怪!为什么教室里只剩下几个正在熟睡的男生,其他人都不见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好像忽然想到什么,眼光移向牧野流冰所坐的位子。他也不在?更加疑惑……
看了看地上的书。对了,还是赶紧把书给捡起来再说吧。瞧它们在地上躺得多舒服?!夏天一到,就连书都知道享受,还是地下凉快,对不对?!哎!也只有她这个苦命人每天不辞劳苦地在家里辛勤耕耘妈妈所说的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也不知是谁说的这句没水准的话,要是让她知道了,一定毁了他全家!
“我不能舒服,自然也不会让你们舒服!给我起来!”明晓溪怔怔有词地说着。一边说,一边忿忿地捡起地上安然自得的课本。
“吵死了!那些女生唧唧喳喳得比日本女人还烦人!”正在明晓溪把全部课本刚刚捡起之际,一个暴怒的声音狂喉道。几个熟睡的男生也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吼声惊醒。
众人向声音来源处望去,半晌没人开口,教室里静得出奇。再看明晓溪。天呐!一张臭脸脸色铁青!
“东寺浩男!!我跟你没完!!”直勾勾盯着他帅气的脸旁,明晓溪大叫。
再看地上!原来……原来……原来她刚刚好不容易才捡起的书,就被他那一声大吼吓得全都又一次散满全地。
挥起拳头,气不打一处来。
没还明白怎么回事,东寺浩男就只见一个拳头狠狠朝他砸来。来不及反应,他只得愣愣地呆在原地任由她的拳头在他身上挥之不去。
停!
就在所有人摒住呼吸,准备看好戏的那一刹那……
那是什么?
“噗嗤——!”明晓溪放下拳头,第一个笑出声来。小雪说得没错,的确是更意外的意外,好大的意外,意外到令她不能再意外!
呃?听见她的笑声,东寺浩男才缓缓回过神,瞪着她。“笑什么笑?!”
“笑笑不可以呀?!”不甘示弱,明晓溪也反瞪向他,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
“不准笑!”
“喂!我笑也碍着你的事了?”
接着自己的笑声继续笑。
“总之,我说不准笑就是不准笑!”东寺浩男一张脸开始不由自主地微微泛红。
她才不理会他,笑声越来越大,眼泪都快要笑了出来。好笑!真是太好笑了!“脸部抽筋”?她终于明白这个这个词“深奥”的含义了,看看自己,活生生的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例子!
“明晓溪,我说不准笑,你听见没有?!”脸上的红晕迅速扩散。
止了止笑得发疼的肚子,明晓溪没好气地望向他。“你这个人真是奇怪,难道我笑还要经过你的允许不成?”
“你……!”
可怕的眼神,危险的气息,一旁的几个男同学们无不为她捏一把汗。可她明晓溪向来就是毫不惧怕的人,又岂会被一个小小的眼神吓倒?!荒谬!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会死人的!”
虾米??
包括东寺浩男在内,所有的人全部大跌眼镜!没听错吧??明晓溪同学居然会说出那种话,难道她也会遇上令她害怕的人?
“咳……咳……”她漱了漱嗓子。“我说的是再用那种眼神看我,你会死得很惨!”
倒!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暗自切喜,明晓溪果然还是他们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明晓溪。开心!拍手叫“好”。
东寺浩男发狠地瞪了一眼在一旁围观的几个男同学:“都给我滚出去!!”
收到他恐吓的眼神,几名男生吓得东倒西歪,立刻向教室外跑去。
咦……红色??
明晓溪惊讶地望向他红色急剧上升的脸蛋。“天呐!浩男,你居然会脸红哎!”
死命盯着他看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了下来。这……这是她所认识的东寺浩男吗?!简直太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被她这么一说,他更涨红了脸色,都快要红到脖子根了。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该带着这个小鬼头来这里。
拍了拍坐在他肩膀上,正在一边吃冰淇淋一边玩弄他头发的小男孩,东寺浩男压低了声调:“米拉,下来。”
他把小男孩安全地抱下肩头,放在地上。
“笑够了没有?”
“呵呵……恩。”意犹未尽,明晓溪还不忘多笑两声。真是难以将堂堂东寺家脾气最暴躁,又爱大吼大叫的浩男大公子与一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大的孩子联系在一起,竟然还让他肆无忌惮地骑在他肩上放肆地把弄他至今没人敢碰过的头发。若不是亲眼看见,她还真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呢!
被放在地上的小男孩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向明晓溪,然后拽了拽东寺浩男的胳膊,用极为稚嫩的声音说道:“大哥哥,她是谁啊?”
明晓溪细致地观察这个有一双蓝色眼睛、褐色头发的“特殊”孩子。哇!好可爱哦!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梁,饱满而又湿润的双唇,还有……微卷的头发,亮晶晶的。“他是外国人吗?好漂亮呀!”
“明姐姐,我也是外国人,我是不是也很漂亮呀?!”东寺浩雪嘻嘻哈哈地问道。
一记超级无敌大白眼。“你不算!”随即,她蹲下身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乖,你叫米拉吗?告诉姐姐你多大了?”
东寺浩雪两手叉腰,很是不服气。她哪里不算了?!日本人就不是外国人了么?明显的种族歧视!坏米拉,她才不会让他把她心爱的明姐姐给抢走了!
小男孩舔了舔手中的冰淇淋,笑嘻嘻地说道:“五岁。”
“拉拉好可爱!”明晓溪赞叹。
他才不可爱哩!东寺浩雪满脸不高兴。
“明姐姐,他是我哥和千井姐姐的孩子。”她坏坏的笑着。
啊?!明晓溪站起身来,张大了嘴巴望向她。吃惊到不能再吃惊、诧异到不能再诧异。半晌,她才整了整嘴型,从唇齿间吐出一句:“你……你说什么?!”
“是真的,明姐姐。”
“不许胡说!”东寺浩男怒视她。
“本来就是这样,凶什么凶啊?!你答应过阿姨要像对待亲生孩子一样对待拉拉,千井姐姐也答应了阿姨要像对待亲生孩子一样对待拉拉,你们都像对待亲生孩子一样对待他,那么,他不是你们的孩子,又会是什么?!”东寺浩雪怔怔有词的说着。
“东寺浩雪!!”东寺浩男又一次吼道。
???明晓溪听的一头雾水。怎么……那么复杂啊?!
“是这样的啦明姐姐。你走之后,有一天,在我爸公司门口,一位可怜的阿姨出了车祸,碰巧我哥和千井姐姐都在,就把她送进了医院。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抢救无效死亡。临死前,那位阿姨把自己唯一的亲人,也就是拉拉托付给了他们。所以,我才会那么说.事情就是这样子,对不对老哥?!”
抚抚胸口,她以为呢!害她吓了一跳。“小雪,你刚才怎么不说清楚些呀?”明晓溪很是感伤地看了看小米拉,他一定难过死了,对不对?一定非常想妈妈吧。“好可怜的孩子,这么小就没了亲人。”
他一点都不可怜,大家都对他好的要死!东寺浩雪愤愤然。
小米拉将最后一口冰淇淋塞入口中,用胖乎乎的小手抹了抹嘴角边的残渣,仔细端详着明晓溪。
看呀看呀!他正吃得不亦乐乎,又哪里来的可怜?别人都被他的外表给蒙骗了!
无预警中小米拉冒出一句话来:“大姐姐,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你是风间哥哥的女朋友。风间哥哥可喜欢你了!”
澈……?明晓溪一怔,一股奇异的热流开始在体内游走。
东寺浩男眉头微蹙。“米拉,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风间哥哥的卧室看见过她的画像啊!有好多呢,满屋子都是!”他天真的说着,一双蓝色的大眼睛显得格外明亮。
她的画像……满屋子……
明晓溪神情有些呆滞。
“晓溪,忘了告诉你,澈也来了。他现在正在校务室接受采访。”东寺浩男说道。
“是……是吗?难怪教室没人,原来大家都去看他的采访了啊……”
澈……真的来台湾了……
她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何一向吵吵嚷嚷的教室只剩下寥寥几人。可是,好像还少了点什么,让她觉得不对劲。
“对啊,大家都去了,场面好壮观呀!那里挤满了人,到处都是!风间哥哥真的好棒呀!明姐姐你知道吗?没想到在这里风间哥哥也很受欢迎哎!”东寺浩雪喜洋洋地说道,眼里充满了少女情怀。“明姐姐,我们也一起去看看好不好?我还想再去一次,站在那里看着风间哥哥,感觉好棒!”
风间澈……
那个优雅的男人……
恍惚中,她好像看见他温柔的笑容,听见他体贴的话语……
“好不好呀,明姐姐。”
“恩?”明晓溪被她的问话打断了思绪。
“明姐姐,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对不起啊小雪,你刚才说什么?”
“我们一起去看风间哥哥啦。”
看澈?明晓溪一阵轻颤。“不……不去了吧……”
“为什么?难道你不想见风间哥哥吗?”
“不是的,小雪。”那样一个他,让她如此放不下,又怎会不想见他?只是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走吧,我敢肯定风间哥哥见到明姐姐一定会很开心的。”说完东寺浩雪便拉起她的手向校务室走去。
“小雪……”被拉住的明晓溪没有太大的反抗,脸上有一丝犹豫。
这样做……好吗……
中午的太阳发出毒辣的日光,就连初夏也逃脱不了烈日的侵袭。树上的蜘了不停的发出刺耳的呻吟,仿佛在诅咒着这炎热难耐的高温。
校务室外早已被围个水泄不通,在这闷热烦躁的季节,所有人竟拼命的挤在一起,没有丝毫离开想的意思。或许这就是澈的魅力吧……
站在人群中,明晓溪紧紧被东寺浩雪拽住。
“明姐姐,快点往前挤呀!不然一会就看不到风间哥哥了。这里离校务室的大门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呢!”
东寺浩雪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拉着明晓溪一个劲地向里钻,嘴里还不住的发起牢骚。
“讨厌死了!这些女生真是烦人!死了这条心吧,风间哥哥才不会喜欢她们!”
“小雪,我们站在这里就好了,别再挤了。”
“那怎么可以?!我们要是不赶到门前的话,就见不到风间哥哥了!”东寺浩雪不停的用小手在人群中扒出个缝子来。人小缝大,果然不假!
校务室的门缓缓推开,众人瞩目。原本就一片喧闹的人群,更加哗然。一大群记者慌忙舞动手中各式各样的照相机试图拍下那个风一般的男子最优美的照片。
不到一分钟,校长、训导主任和各位赞助商簇拥着一位身着素色衬衫的少年悠然而出。
“是风间哥哥、风间哥哥哎!!”东寺浩雪兴奋的叫道。
少年微微抬起头,额前的发丝有意无意的随风摆动。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第一眼,他的目光就停留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眼底透出丝丝柔和的光,嘴角欣然弯起,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
好漂亮的笑容!明晓溪呆呆地站在那里,望向他明亮的眼睛,莫名的脸上多出一抹红色的云霞。他还是那样一点也没有变。漂亮的笑容,温和的眼神……
“明姐姐!明姐姐!风间哥哥在看我们哎!”东寺浩雪扯着明晓溪的胳膊不住的摇啊摇啊。“风间哥哥好像一出来就看见我们了呢!一定是因为这些女生太不起眼了,跟她们比起来小雪耀眼多了,所以风间哥哥才会那么顺利的一眼就看见了我们!”她美滋滋地甩了甩裙摆,好飘逸呀!
明晓溪没有理会东寺浩雪一张喋喋不休的小嘴,还再直愣愣地盯着那个令她舒心的笑容,傻傻发呆。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在喧哗的人群已经慢慢驱散开来。是澈吗……?明晓溪脑子里就只有这一个念头,因为她知道能做到如此的人就只有澈了。
风间澈悄然走到她身旁,粲然的微笑依旧倚在唇边。
看着一个笑、一个呆的两个人,东寺浩雪不乐意的撇了撇嘴。“风间哥哥,你怎么不看看小雪?是不是因为好久没有见到明姐姐了,所以想好好看看她?可是小雪也很想让你看看我嘛!”真是奇怪!一见面什么话都不说,就互相盯着对方看上半天。最口是心非的就是明姐姐了!嘴里说不要来,其实心早就飞到这里了,一定是的!一定是的!看她看风间哥哥的表情就知道了!
“小雪,不要怪晓溪。不是因为太久没看所以才看,而是因为想看所以才看。”风间澈微微说道。
“澈……”甚至是用飞的,明晓溪刚刚恢复原色的面庞两朵娇艳的红花无端绽放。
什么意思?东寺浩雪费解的抓了抓眉心。为什么他们说话都那么令人难以理解?!“风间哥哥,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和我说的不一样吗?我不太明白。但小雪好像也没有说错吧!难道风间哥哥不想明姐姐吗?”
风间澈凝视着明晓溪清丽的面容,没有说话。
明晓溪慌乱低下头,脸上那抹红晕又更加深了点绚丽的玫红,两只手紧张地揪在一起。“小雪,不要胡说……”
“小雪才没有胡说,对不对,风间哥哥?”
“小丫头。”风间澈揉了揉东寺浩雪俏丽的头发。
“风间哥哥,你说呀!你一定很想明姐姐吧,对不对?”东寺浩雪打破沙锅问到底。她当然知道风间哥哥很想很想明姐姐,要不然赞助商邀请他来台湾开演奏会,他不会那么干脆的一口就答应了。
“小雪,不要胡闹。”明晓溪的脸越发变红,马上都要成酱紫色了。
“明姐姐,我没有胡闹,只是问问而已!”
“小雪,有些事情不用说出来,只要心里明白就好。”风间澈和煦的笑着,目光仍旧撒在明晓溪红润的面颊。
怦——!怦——!明晓溪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澈……我……”
他回给她一个暖暖的笑容。
看见他的笑容,她就知道了他的答案。
“那明姐姐呢?想不想风间哥哥呀?”
“我……”
“奇怪!明姐姐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刚才和小雪在一起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么?”
“哪里有?我只是……”
没等明晓溪话说完,风间澈轻轻打断她的话。“小雪,不要为难晓溪好吗?你的问题就连我都很难回答。”
“会吗?”
“当然。如果好回答的话,我刚才就说了,对不对?”
东寺浩雪拖起腮帮子半信半疑的思索了一会。“我的问题好像是有些难回答哦。”
“对啊,所以小雪不要为难明姐姐,好吗?”风间澈笑着说道。
“好的!小雪会乖乖听话!”
明晓溪浅浅一笑。
风间澈……
那个优雅的男人啊……
他好像无时无刻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担心什么……
风间澈举起手臂,看了看手表。“晓溪,现在已经一点了,有吃饭没有?”
体贴的话语顿时让她忘记了方才的紧张,明晓溪吞了口口水。“澈,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们还没有吃过饭呢。”
“那晓溪,你想吃些什么?”
“什么都可以,只要是澈做的都好吃!”明晓溪舔了舔唇瓣。好久没有吃到澈煮的饭了呢!好怀念那种喷喷的饭香,不管啦,今天一定要吃个够!
“小雪呢?想吃什么?”他轻声问道,眼里充满了舒适的亮色。
“好棒哦风间哥哥!还有我啊!我还以为你见到明姐姐就把小雪给忘了呢。我要吃京酿丸子、油酥鸡翅、香炒鲍鱼、鱿鱼肉丝、还有……”
明晓溪皱了皱眉。“小雪,这些菜要很久才能烧出来,很麻烦的。我们吃些简单的好不好?”
“没关系的,晓溪。我可以。”风间澈悠扬一笑,似乎能轻而易举的办到。
“耶!就知道风间哥哥最棒了!”
明晓溪忿忿地盯着正在雀跃欢呼的东寺浩雪,真是麻烦的小家伙!
一间客厅,两间卧室,简单的房屋构造,别出心裁的摆设。
屋内整理的干干净净,整洁而又不俗气。阵阵地,还散发出迷然扑鼻的香气,沁人心脾。
“澈,你租的房子好棒呀!这里一定都是你设计的吧?”明晓溪张大了嘴巴大口大口呼吸着。
“晓溪,怎么了?不舒服吗?为什么那样大口喘气?”风间澈关心的问道。
“不是不是!是因为澈这里好香、好香。所以我才那么大口的喘气,这样香气就能吸进嘴巴里,嘴巴也会变得香香的!”明晓溪笑嘻嘻地看着他。
她没说谎,真的好香、好香啊!
风间澈好笑地轻点了一下她粉嫩粉嫩的小巧鼻梁。“傻丫头,不可以这样的。这样喘气呼吸不顺畅,很容易生病。”
“啊?这样啊!好的!我知道了,澈。”明晓溪立即闭上嘴巴。吸了那么多口清新的香气也差不多了,嘴巴也应该会香香的了。想着想着,明晓溪开心地傻笑了一下。
“晓溪,要给伯父伯母打个电话吗?你到现在都没有回家吃饭,他们会不会担心?”
“不用了。爸妈不在家,他们去了新马泰旅游,大概过几天才可以回来。”
“伯父伯母好像很会享受生活。”风间澈坦然一笑。
“不是。是他们结婚四十周年纪念日,所以他们才去放松一下。”
“四十周年?”有些迷惑。
“对呀。”
“他们不喜欢孩子吗?为什么这么晚才要你?”
“不……不是的……”明晓溪神经开始有些紧绷起来。
“那是什么?”
“因为他们……他们工作比较忙嘛!所以……呵呵……,你也知道现在的大人们都比较喜欢二人世界的,对不对?”
风间澈慧心一笑:“我知道。”
“澈,你会在这里住多久?”
“大概是演奏会结束吧。不过还要很长一段时间。”
“为什么?对了,你不是应该先开演奏会再去我们学校接受采访的么?怎么现在倒过来了?”明晓溪不解的问道。
“因为赞助商那里出了点问题,开演奏会的具体场地还没有搭建好。”
“什么?邀请你来演奏会,居然连会场都没有搭建好?!有些过分了。这样的赞助商、这样的演奏会,你还答应他们来做什么。”真是给台湾人丢脸,连这样一点小事也做不好,还妄想请澈来开演奏会,无稽之谈!
“……”风间澈脸上有些稍稍泛红。
“澈,你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他泰然。“我想台湾的风景应该很美,就算演奏会推迟了也没关系,正好可以多出一些时间来玩一玩。”
“原来如此。那有空我一定陪你四处看看。”
“恩。”他微微应道。
明晓溪懒懒地坐在沙发上,顺手从茶几上端起一杯柳橙汁津津有味地喝起来。“澈,这也是你自己榨的吗?”
“好不好喝?好喝就多喝点。”他笑着看她。
“恩,好喝。没想到澈不仅饭煮的好吃,就连汲的果汁都那么棒!”明晓溪竖起大拇指很是佩服的大肆赞扬。“对了,你现在不用做饭吗?小雪去接浩男了,大概一会就可以回来。这些菜很难弄的,现在不做的话,等一会他们回来了,恐怕又要花上很长的时间。”
风间澈沉稳的笑了笑。“不用担心,晓溪。我知道该怎么做。如果现在做好,等他们回来就凉了,也就没有了菜原本的鲜味。”
“哇!澈,你懂的可真多呢!怪不知道你做的饭总是那么好吃。那一会我也来帮你吧。”
“不用,你只要乖乖吃你的饭就可以了。”他轻声笑着说道。
“要的要的!我也要尽自己一份力量嘛,那样吃起来的饭会更香!”明晓溪放下柳橙汁,义正言辞地说着。
“真的不用,晓溪。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而且做这些菜要讲究火候。”
明晓溪眉头一皱,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的意思是说我帮你的忙只会碍手碍脚喽?!”
“晓溪,我没有那个意思。”风间澈神情略微紧张起来。
“你就是那个意思!”
“相信我,好吗?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真的没有?!”明晓溪俏皮的望着他明亮的眼睛,接着哈哈大笑起来。“我当然知道你没有了。我是逗你的!”
风间澈松了口气,幽幽地看着她。“调皮的坏丫头!”
“既然我不用帮你做饭,那我现在去帮你洗菜,好不好?”她好无聊的。没有事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坏丫头,败给你了,去吧。”风间澈揉了揉她一头乌黑的长发,笑着。
明晓溪从沙发上站起来,侧过脸看向风间澈俊逸的面庞。“我有那么坏吗?为什么你总是叫我坏丫头?”
“不是坏,是很坏!”风间澈轻轻笑着,逗弄她。
“讨厌,澈,不理你了!我去洗菜。”明晓溪恨恨的向厨房走去。一不小心,右腿不偏不倚地撞上茶几边沿处,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前倒下。
“小心!”
风间澈一个箭步挡在她面前。只听“砰”的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是怎么回事,明晓溪就一头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接着,一个修长的身影结结实实的被压躺在地面。
紧紧贴压在风间澈身上的明晓溪慢慢抬起头,如瀑布般的黑发直泄而下,柔柔的搭在风间澈白皙的皮肤上。距离如此之近,她仿佛感受到了他微热的鼻息、快速的心跳。
那温暖的怀抱、暧昧的姿势,令她一时之间慌了心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澈……”
她想说些什么……
对上他清澈明亮的眼睛,一张一翕的嘴唇无意间轻刷上他的,暖暖的、弱弱的……
惚地,明晓溪慌忙站起身来,在即将迷失的边缘拉回了自己的理智。
“对……对不起。”
没有话语。
风间澈优雅的从地面上站起来,随即蹲下身子,专注地检查她的右腿。
“流血了。晓溪,你坐一会,等我一下。”说完,他起身走进卧室。
不一会儿,他拿着一包医药用品走了出来,再次蹲下身子,为她清理伤口。
“会痛吗?”他小心翼翼的用沾了酒精的棉球轻轻拭擦着伤口边缘的血迹,然后在伤口上撒了些黄色的消炎药粉。
“不……不痛。”滚烫的面颊,红得好似已经烤熟了的番薯。
清理完伤口,风间澈拿出一些白白的棉纱,一圈一圈地绕在她晶莹玉嫩的腿上,最后在纱布上系上了一个美丽的蝴蝶结。
“好了。要注意伤口不要沾水,知道吗?”
“恩。”明晓溪点头应道。
“明姐姐、风间哥哥,我回来了!”东寺浩雪打开门拉着小米拉,和身后的东寺浩男一起走了进来。
“咦?明姐姐,你怎么了?怎么脸那么红?发烧了吗?”东寺浩雪慌张的跑了过去,用手在她的脸上比了比。
“天呐!你一定是发烧了,而且温度还不低呢,好烫哦!”像是碰到了烫手山芋似的,她的小手立刻缩了回来。眼光一扫,发现了刚刚才系好的蝴蝶结。“明姐姐,你发烧了干吗要在腿上系个蝴蝶结呢?难道这样病就会好了吗?”
明晓溪没好气地赏了她一记大白眼。“笨蛋!是我的腿受伤了。”
“啊?明姐姐,你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厉不厉害啊?”东寺浩雪盯着她的腿左看看右看看。
“现在已经没事了,刚才澈已经包扎好了。”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伤口感染了,所以你才会发烧的,对不对?”好棒的推理!东寺浩雪明明自得地笑着。
明晓溪左手一挥,将东寺浩雪小小的身体甩倒在一边的沙发上。
该死的小雪!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要是等她长大了,有一天也遇到这样的事,她明晓溪一定会折磨死她!一定会!一定会!她发誓!!
“好了,小雪,别瞎猜了。你在这里陪明姐姐和浩男他们,风间哥哥去做饭,好吗?”风间澈冲东寺浩雪淡淡一笑。
“好的,风间哥哥。”东寺浩雪凑到风间澈面前,像只温顺的小猫咪。
不到半小时,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佳肴。
面对着一桌美味可口的饭菜,明晓溪就一直坐在那里低着头一个劲的往嘴里扒饭。不敢抬头,更不敢看向风间澈温柔的双眸。一顿饭吃完,她的筷子甚至连碗以外的地方都没有离开过。
气氛怪怪的,怪到除了小雪偶尔一个人说说废话外,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人开口。整个饭桌都有了难得的安静。
混蛋!明晓溪,你这个容易动摇的坏女人!你不是早已决定放开他了吗?!不是决定不再为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动心吗?!可为什么昨天触碰到他的双唇时竟还会脸红心跳?!明晓溪,你是个没用的臭女人、坏女人、烂女人.亏自己在临行前还信誓旦旦的告诉他叫他不要再等她,我看你根本就是忘不了他!瞧不起你,没用的东西,你简直是无可救药,犹若一团扶不起的烂泥!!
坐在校园的草地上,明晓溪不断的拔起泥土里可怜的、奄奄一息的小草,以宣泄心中那抹对自己丑恶行为的愤恨。被她连根拔起的小草都快堆成一座小山了。
“晓溪,这些草跟你有仇吗?”一个甜美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明晓溪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来人——她的好友兼师姐——丁宁。
“啧啧!真是可怜的家伙们!”丁宁看了看地上那些已经失去生命力的小草们,拎起一小撮惋惜地说道。“晓溪,你也太残忍了点吧?!”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才不是残忍呢!只是一时没地方发泄罢了。
“废话!难道我是来看你拔小草的吗?”放下小草,丁宁点了点她的脑门。“你还好意思说!这些天没来上课,昨天给你家打电话也没人接。今天一早去学校把书放下,就一个人又跑的无影无踪了,害我担心死了!”
“对不起嘛!”明晓溪伸了伸舌头,冲她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昨天晚上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就一夜没回家。原来她那么关心她啊!恩!好姐妹!
“说真的,晓溪。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没……没有!”讨厌!她怎么好意思告诉她,自己是因为一个不经意的吻而闷闷不乐?!不被羞死才怪!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没办法.”两手一摊,丁宁耸了耸肩。
“又拿这招来激将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明晓溪冲她挤了挤嘴巴,出了个怪象。
“谁激将你了?!”一个超世纪末大白眼。“跟你从小长到大,还能不了解你的性格?!不想说就一定不会说的,哪怕是憋死在心里你都不会告诉任何人,我还能指望你告诉我这个所谓的好姐妹吗?!”
还说不是用激将法?!真是拿她没办法。
明晓溪从地上捞起一株小草,不停地把弄着。“丁宁,有个女孩真的好坏好坏!”
“哪个女孩?是不是她欺负你了?!”丁宁站立起来,两手叉腰,很是义气地说道。“不过……好像不可能啊!有谁可以欺负我们晓溪?简直是不想活了!”
“哎呀!不是啦!你听我说完好不好?!”明晓溪拉了拉她的手腕,把她拉回了残缺不全的草地上。
“好,你说。我听着。”
“有一个女孩去外地上学,无意中在那个学校里认识了三个很棒很出色的男孩。一个不爱说话,可是心地却纯洁得犹如水晶一般;一个脾气很暴躁,但是并不坏,很善良,只是不善于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想法;还有一个就像是神一样,什么都很优秀,而且待人温文尔雅,总是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
“恩,不错啊!”
明晓溪没好气地捶了她一拳。“喂!你到底要不要听啊?别打岔嘛!”
“好,我不打岔,你接着说。”
“一开始那个女孩并没有打算和他们有更深一步的接触,可偏偏其中脾气很暴躁的那个男孩的妹妹很喜欢这个女孩,总喜欢和她在一起玩,他们也就彼此都熟悉了起来。没过多久,没想到不爱说话的男孩竟要求她做他的女朋友,女孩很诧异,但她也真心喜欢上了这个水晶般透明的男孩。于是他们就开始了两个人之间的交往。他们的交往一直很幸福也很甜蜜。”
“那很好啊!然后呢?”
“美满的故事好像总会有些瑕疵。男孩有一个很可怜的身世,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一个身世,男孩变了,不再像以前一样那么晶莹,那么透彻,而是迈进了一个女孩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实里。女孩知道一旦他走了进去,就再也不会回到从前了。他们的关系开始慢慢僵化,男孩的性情也再不断变化。女孩很伤心,但却从不把自己的心事表现在脸上。可是,就是有那样一个人,他仿佛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似的,总是在女孩最难过最需要安慰的时候给予她最温暖的怀抱。”
“那个人是不是他们三个中最优秀的那个?他很喜欢女孩,对不对?”
“恩。”明晓溪眼神中有些微微的怀念。那些曾经逼使自己封沉的记忆又再一次浮现在眼前。“那个男孩处处为她着想,从来不问她为什么难过,为什么不开心,但却一直默默地陪在她身边,帮助她、守护她。一切她所遇到的疑难问题,他都会在她正在担心的时候一一替她解决。”
“天呐!这样好的男孩到哪里去找?!要是今生我能遇见一个这样的,夫付何求?!那,那个女孩呢?动心了没有?”
“或许吧。但在她的脑海里始终还是有一个人的影子,况且他们之间还没有完全结束。”
“那后来怎么样了呢?”丁宁听的有滋有味。
“后来,女孩出了事,差一点就送掉了性命。在这个紧要的关头,是那个优秀的男孩挡在了她的面前,完完全全保护住她,没有让她受到任何一点伤害。可正是因为这样,男孩的右手废了。这对于一个弹钢琴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打击。”
“好感人哦!”丁宁感动的痛苦流涕。
“喂!表情不要那么夸张好不好?”明晓溪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哦,好。”丁宁用手揉了揉眼睛,立刻止住了泪水。女人是水做的,果然有道理!“难道他的右手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不是的。女孩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她知道有一天他的右手一定会好起来的,而且会比神更出色。所以她暗下决心,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把他的右手治好。”
“治好了吗?”
废话真多!怎么她以前就没看出她有这个毛病来?!“治好了。而且就像她想的一样,比神更出色。”
丁宁全神贯注的听着。“听起来就像是神话一样。”
明晓溪没头没脑的笑了笑。“会吗?好像确实有些不可思意哎!”
“当然!这就是所谓的奇迹吧!对了,先前那个男孩呢?”
“分手了。当女孩看见优秀的男孩受伤躺在床上的那一刹那就后悔了。她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忍下心来和他分手。所以,她做出了一个决定和他分了手。”
“后来她是不是就和那个优秀的男孩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她爱他吗?”
“她爱他,很爱很爱。甚至于离开他就仿佛没有了呼吸一般。可是,他们幸福的生活也没有过多久。因为女孩很坏,她是一个三心二意的女人。”
“为什么这样说?”
“不爱说话的那个男孩失踪了,可恶的坏女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想也没想便跑出去寻找,可是那一天是优秀男孩为她的生日而专门开设演奏会的日子。女孩竟丢下他不顾,男孩一直在那里等,一直等……一直等……”
“男孩是不是很生气?”
“不,他没有。他一点也不怪女孩。因为他知道只有那个不爱说话的男孩才可以令她那样慌张。他说要一直等女孩,会一直等下去。为了她,他甚至愿意变成没有感情的神。可是女孩还是跟他分手了,原因是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爱他,她应该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好可惜!”丁宁再次准备痛哭一番。
见势,明晓溪赶忙扭上她圆圆的脸蛋。“不许哭!别拿你那欲哭无泪的假面具来装什么善男信女!”
“痛痛痛!晓溪放手啦!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的手有多重吗?”好歹从小一起练武,打起架来她也不一定吃亏,只是……她的劲没她那么大。
“知道痛就别做出那样一副恶心的嘴脸。”明晓溪放下手来,瞪了瞪她。这样的好姐妹还真是少见!
“好了,知道了。”丁宁摸了摸发红的圆脸,真是师们不信啊!谁不摊,偏偏叫她给摊上一个这样的师妹?!“最后他们就这样完了吗?”
“是的,在女孩看来她和两个人都完了,她不可以再对任何一个动情。可是,上天好像特别喜欢捉弄她似的,在她回自己原来的学校的一个月之后,那个不爱说话的男孩也来到了她的学校,而优秀的男孩竟然也来到了台湾,并且昨天他们见了面。见了面之后,女孩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就忘不掉他,还会为他动心。你说,女孩是不是很坏?”
“那个女孩并不坏啊!相反的,我觉得她很善良。正是因为她不愿意伤害到别人,所以她才逼着自己不去爱自己所爱的人,那种感觉一定很难受吧!同时爱上两个人并不全是她的错,谁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我相信有一天她终究会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的!”
“丁宁,你真的那样想?你真的觉得她一点也不坏?!可是她伤害了很多人啊!”
“是的!一点也不!伤害到别人,我想也并非她情愿。”丁宁看着她。“晓溪,那个女孩一定就是你,对不对?”
“我……”
丁宁好像突然之间想到什么。“天呐!晓溪,你说的不会就是牧野流冰和风间澈吧?!”
明晓溪肯定的点了点头。
“怪不知道你从日本回来后就一副魂不守慑的样子!哎呀!完了完了!晓溪,昨天在校务室门口的事就已经在全校传得沸沸扬扬了,大家还都在猜测你和风间澈的关系。可真被猜中了!如果让大家知道你不但和风间澈有关系,而且还和牧野同学有关系,你一定死定了!!”
“我知道!所以丁宁,我把这些事情告诉了你,你要帮我保密哦!”明晓溪郑重地盯着她。
“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可是,晓溪,你决定怎么办呢?他们两个你真的一个也不想选吗?”
明晓溪撇了撇嘴。“不知道。”
“我看,还是一切随缘吧!就像刚才说的一样,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的!”
“丁宁,你真好!好感动哦!”明晓溪吸了吸鼻子,抱住她。
丁宁赶紧起身,拨开她的双手。“哎呀!放手啦!你的手好脏哦!都是泥土!快放手快放手!”
“不要!泥土是洁净的化身!哈哈……”
两个人影嘻嘻哈哈的闹着,绿油油的草地上只留下一块凹凸不平的似草非草似土非土的“小山堆”……
放学了。
明晓溪紧了紧怀里的书,满意地舔了口刚买来的冰淇淋。好好吃、好凉爽哦!好不容易才熬到放学,不买个冰淇淋来犒劳犒劳自己,又怎么对得起这张馋馋的肚皮呢?!嘿嘿……
嘻嘻笑着,明晓溪又舔了口又大又甜的冰淇淋。
“哎呀!书掉了!”她蹲下身子预备捡起书来。可恶的书、该死的书,怎么总是跟她作对似的,一天到晚掉个不停。等她考上了大学,一定把它们全扔了!
一个纤细素丽的身影在她面前停了下来,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本书递到她怀中。
“明晓溪,好久不见。”
“瞳?!”
明晓溪惊讶的从唇齿中蹦出一个字。
美丽而又素净的面容没有一丝复杂的表情,就像是冰山上一座永久不能融化的冰雕。
“天很热,要吃冰淇淋吗?”明晓溪伸手将自己刚刚吃过的冰淇淋递到她面前。
“不用。”
“哦,对不起。我忘了这是我刚刚吃过的。我现在就去给你买一支。”她笑眯眯的收回手,对冰极瞳客气的说着。
没有理会她所说的冰淇淋,冰极瞳翕薄的双唇发出冷冷的声音:“我来台湾你不觉得奇怪吗?”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是牧野流冰的保镖,他来了,你自然也就会来。”
没有说话。冰极瞳静静地看着她整洁的脸颊。
“瞳,我去帮你买一支冰淇淋,很大很甜的!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就好。”明晓溪边说边向旁边走去。
“我想不用了,明小姐。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吃冰淇淋的!”
停下了脚步,明晓溪回过头来看向她。“如果你来是想问我你的牧野大人在哪里,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我不知道!”
明小姐?那样的称呼让她觉得生气。
“我当然知道你不知道。因为牧野大人根本就没去学校上过几天课。”
“那你来做什么?不要说只是想见我一面,责问我一下为什么离开澈。”手中的冰淇淋已经开始融化,一滴一滴冰水向下流。粘粘的流到了她手上,流到了地上。
“你的语气很不客气。”冰极瞳看了看满手是冰水的明晓溪。
“是你不真诚!”
她待她是朋友,而她又待她是什么?那一夜,她亲手递给她礼服的那一刹那,她们不是就已经言归于好了吗?可为什么突然之间又再度变得陌生起来?那种快速的感情变化她可受不了!
出乎预料的,冰极瞳忽然弯低身子,朝她鞠了一个躬。“对不起,我为我刚才的不真诚向你道歉。”
“……?”
明晓溪微微一愣。她……错怪她了……
稍后,明晓溪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没关系,我也很不礼貌。”
冰极瞳看着她,没有说什么。
“瞳,你知道吗?澈也来了台湾。”
“我知道。他……”
明晓溪笑着看向她。“他现在很好,不过演奏会要推迟了,好象是因为赞助商还没有搭建好演奏会场。”
“他是这样跟你说的?”冰极瞳神态有些不自然。
“对啊,所以他在台湾租了间房子,打算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因为他说他觉得这里很美。”她笑着。
冰极瞳静静看着笑嘻嘻的她:“你真的这么以为?”
“……?”明晓溪愣了愣。“难道不是吗?”
“会场早就建好了。”
“怎么会?”澈怎么会骗她呢?她不相信啦。摆摆手,不相信就是不相信,澈才不会骗她呢。
“或许你不知道,但是我很明白。其实会场造就建好了,推迟演奏会也是他自己定的。”
“你怎么知道?”明晓溪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既然会场已经建好了,他没道理不开演奏会啊!“他为什么要推迟演奏会?”
“因为你。”冰极瞳轻启红唇。
“……?”
“是的。演奏会一开完,他就再也没有理由留在这里。我太了解澈,他的每一个想法我都会很清楚的感受到。日本也很美,别的国家也很美,为什么他偏偏选中了这里,难道你不明白吗?”
“……”
“不是因为会场没搭建好,而是因为他想在这里多留下一段时间;也不是因为这里美,所以才要租个房子看看美丽的景色,而是因为这里有他想见的人。他只是想多在自己想见的人身边多停留一些时间,守护着她。”
“瞳……”
真的是因为这样吗?明晓溪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大概名为感动的东西。为什么他不告诉她,是因为不想让她为难、不想让她自责吗?
澈……
那个大傻瓜!
“晓溪,你答应过我,你不会伤害他。我希望你能真正遵守你的诺言。”
这样的他,她又怎能忍心伤害他、怎能让人忍心抛弃他?
不!她不会,她也不可以那样做!她不可以那么自私,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那样的她就太可恶了!
明晓溪收起思绪微微一笑。“我答应你,我会尽力去做。”
“恩。”冰冷的面容第一次真心的露出笑容。原来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迷人啊……
“晓溪,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件事。”冰极瞳收起笑容,接着说道。“牧野大人他想见你。”
牧野流冰?
“他要见我?”
“是的。”
该见他吗?她有些怕。不知道为什么,她好怕自己见了他以后会再次为他心痛,再次狠不下心来至他于不顾。可是……
或许她该去看看他,毕竟她已经逃避了太长的时间。她说过,自己不会像鸵鸟一样逃避太久,她该去面对该来的事情。
“好,我跟你去。”丢下手中的冰淇淋,明晓溪定下了最后的决定,同冰极瞳一道离开了学校。
阴翳的树林,古朴的别墅。
这里好像里市区很远,就连要进入别墅都要经过崎岖的山路。汽车颠颠簸簸地行驶着,向半山腰里那间古香古色的别墅驶去。
车停了。
明晓溪卸下安全带,透过挡风玻璃朝前看去。
她知道,目的地到了。
宽阔的银色大铁门,两旁威严地肃立着雕花冥色铜柱,每个柱子两边还有看似精壮的手下严密把守着。这样气派的排场在明晓溪看来却一点也不气派,反而更增多了一些压抑的气氛。
随冰极瞳顺利的来到大厅门前,她看见了那个冰冷而又熟悉的面孔。
他坐在檀木靠椅上,看着跪在地上正在因害怕不停发抖的中年男子,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高傲。
“饭桶!你们这群人都是饭桶!找个人都办不到!气……气死了我!!”一头金色的发丝,一双蓝色的眼睛。兰迪站在中年男子面前,暴跳如雷,指着一群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大声训斥。
“对……对不起,牧野大人……”中年男子颤微微的说道,眼睛里溢满了恐惧。
牧野流冰一身黑衣,盯着他缓缓开口:“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台湾最有势力的黑龙组织?”
“对不起……对不起,牧野大人。是小的……小的无能!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我交给你的事情真的那么难办?”牧野流冰冷冷地看着他。
中年男子惧怕地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求饶:“求求你……求求你,牧野大人。不要杀我……我给您磕头,给您磕头!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愿意永远陪在大人身边做牛做马!”
“老家伙,磕头就可以了吗?做牛你不够壮;做马你跑得不够快。留着你能做什么?!怕死鬼!”兰迪撇起唇,鄙夷地说道。
中年男子爬到兰迪身边,拽住了他的裤腿:“求求你,兰迪大人,求求你帮我说说好话……我不想死……不想死!”
“滚!不要缠我!”兰迪一脚踹上他胸口,将他踢坐在地上。
牧野流冰扫了他一眼:“没用。”
中年男子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再度跪倒在牧野流冰面前。“牧野大人,只要您不杀我。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不会留没有用的人在身边。”
“那我可以滚得远远的,再也不让您看见……只要您放过我,我什么都愿意……”
“哼!一枪毙了你,不也是永远也看不见?反而更省心些。”眼不见心不烦。兰迪没好气地说道。
“不要!不要杀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中年男子不停的在地上磕头,脑门上一大块一大块的血迹与地上的灰尘糅合在一起,成了灰红色。
再也看不下去了!
明晓溪下一步冲进了大厅。
“够了!牧野流冰!如果你叫我来是为了看这些的话,我想我现在就可以走!!”
晓溪?
牧野流冰看向冲进大厅的她。
真快啊!这么快就接来了。
“瞳,你带她进去。”他朝冰极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将她带进内堂。
“是,牧野大人。”
明晓溪死死瞪着他。“如果你敢杀了他,我会憎恶你一辈子!”
“又是你这个臭女人!走开!不要妨碍牧野流冰做事!”兰迪气呼呼地看着她。
牧野流冰安静地看着她,没有开口。
“我说到做到。”明晓溪直直盯着他的眼睛。
他从靠椅上起身,来到她面。“你认识他?”
“不认识。”利落的回答。“他好像没有做错什么事。”
“你知道?”好一句没有做错什么?她知道什么?!没有找到赤名大旗,就是一件天大的错事!台湾这么小的地方,连个人都找不到,还说没有做错什么?
“他只不过是没找到你要找的人。”
是吗?她又可知道倘若找不到赤名大旗,她的危险就会愈来愈大。
“你要帮他?”
“不是。”
“那是什么?”他挑了挑眉。
直视他抑郁的双瞳,明晓溪颓然开口:“是帮你。我不想看见一个双手沾满了血腥的你。”
轻轻一愣,牧野流冰冰冷的眸子里毅然发出柔和的光,和先前的高傲与不屑完全判若两人。没有看她,绝美的双唇微微发出两个字:“进去。”
……
“晓溪,跟我来。”冰极瞳说道。
最后看了他一眼,明晓溪没有再说什么,径自跟随冰极瞳向内堂走去。
宽敞的房间,鲜红的地毯。正中央,一个高额的黑色长椅上,一张名贵至甚的虎皮盖毯老老实实地搭在那里。屋内,到处布满了高价饰品。然而,在到处都是名贵事物的房屋内,一个廉价、不起眼的窗帘吸引了她的视线。
纯洁的白色,如似一缕轻纱。
轻轻的脚步声,冰冷的气息……
一张美到令人快要窒息的容颜展现在她眼前,没有说话。
明晓溪注视着他。“来了为什么不说话?”
“我以为你会问些什么。”凉凉的话语,却有着一丝温柔之意。
“你没有杀他,对不对?”
收起吝啬的温柔,嘴角多出一抹嘲讽:“你怎么知道?如果我说我杀了呢?”
“不,你不会。”明晓溪露出自信的神态。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我不会杀了他?他只是一个没有用的人,我不会留下那样的人在身边。”
“因为你最后一个眼神。我相信它,它不会让我失望。”没错,如果她不是看见他的瞳孔里发出那样温和的眼神,她不会轻易答应离开大厅。
“你好像很了解我。”牧野流冰轻声一笑。
“……”
“剖析一个人的心理对你来说并没有好处。”
“我不是一个贪图利益的人。”她说道。
“是啊!你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善良到狠心抛下了他,抛下了他们的一切。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
他走向长椅,背过身去。“你觉得这里美不美?”
“……?”
“你一定认为这里很美吧。因为这里是那么的昂贵!不过可惜,这里不是我的房子。”
眉头紧锁,她愤恨的看着他。“牧野流冰,请你不要侮辱我的人格!就算你不把我当朋友,也不可以这样说话!”
“我的话让你听起来恶心了是吗?呵,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听我说话吗?不管我说什么恶心的话,你都会一脸沉醉的样子看着我。可是现在呢?觉得反胃,想吐吧?”
“牧野流冰,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这里的一切都不是我的。”
“是不是你的,都与我没有关系。这里充满了铜臭味,臭的让我厌恶!”明晓溪望着室内的摆设,一股恶心的胃酸似有非有的在胸腔里滚动着。
“你不喜欢吗?那你又知道这里是谁的?”
“是刚才跪在地上向你求饶的那个人的,对不对?”
“他是台湾最具有势力的黑帮——黑龙组织的龙头老大——田向天。”转过头,他看向她。“怎么?后悔自己救了他?”
“我说过,我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帮你。”
“帮我……?”冷笑一声,他走到她面前,用手扣住了她光滑的下巴,将她洁净的面容凑向自己。“你倒是说说看,你要帮我什么?”
熟悉的味道,冷冰冰的鼻息……
“帮你找回原来的自己。”抵着他的唇瓣,她说道。
轻哼一下:“原来的自己?有必要吗?就算我变回原来的自己又怎么样?你还不是一样会离开我,一样会改投别人的怀抱?!明晓溪,别再为自己的背叛找借口了!”
背叛?他的话像一支冰洞里的千年冰锥,狠狠刺进她的心窝。
闭上眼睛,锥心的疼痛促使着她发出冷静的话音。“对不起,请你把手拿开。”
“为什么?!”牧野流冰放开她。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一点做错了?为什么她要那样对待他?!难道他们再也不能回到过去了吗?那时候的他们有多开心,多幸福?难道这些她都忘记了吗?他不信!他不信她能够那么残忍的忘了一切……
“你接我来,不是只想为了羞辱我一下,顺便再问我一句为什么吧?!”明晓溪怔怔地站在那里。
他看着她,闭了闭双眼,冷静了下来。再次睁开眼睛时,不驯与冷酷已经开始慢慢褪去,温柔之色正一点一滴迅速充溢着他的眼睛。半晌,他才惨然轻启双唇:“到底要我怎样,你才肯回来?”
看着他眼底的温柔,她仿佛又看见了原来的那个他。干净、纯洁、没有一丝污垢……
他走向屋里唯一的白色。
轻飘飘的窗帘随风舞蹈着,抚过他略长的头发,亲吻着他俊美的面颊。
“这是我亲手挂上去的,很漂亮吧?”
“……”
“白色……什么也没有,一点杂质也没有。晶莹、剔透……”他举起手,轻轻感受着纱一般的触感。“可是……晓溪,你知道吗?白色很脆弱,很容易被污染、很容易沾上别的颜色。”就像他的心一样,碰不得,也沾不得……。可是,她却完完全全沾上了它,把它染得乱七八糟。
“冰……”没有了气愤,没有了不平。她开始慢慢感受到他现有的心情,有些纯洁,有些透明……
“很奇怪是不是?那样纯净的白色也会受到污染。如果没有人去碰它,没有人去触摸它,或许它就永远只会有一种颜色……” 是啊,如果没有她的出现,没有她的触碰,或许他就永远也不会尝到幸福的滋味,更不会尝到幸福过后那种刺痛心扉的苦痛。
“不,冰,你错了。就算没有人去摸它、碰它,它也还是一样会污染。没有人,还会有别的因素,你懂吗?”
不!他不懂,也不想懂。她怎么可以那样否定他?否定他的白色?他只知道他现在的颜色是她一次又一次染上去的,而绝非她所谓的其它任何因素……
“花了的白色,再也染不回来了。所以,原来的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去找它。”
明晓溪走过去,转过他的脸,深深凝视着他似曾明亮的眼睛。“冰,相信我。白色还可以染回来。”
“不会的。”
“会的。只要它有心。”
“……”
“冰,变回去好吗?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看着她坚定的神情,他脸上掠过一丝恍惚。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才从沉睡中苏醒。
“可以吗?”他像是站在一条无从选择的岔道口的孩子一样,眼里充满了疑虑,和担忧。
幽若的表情让她的心泛起了阵阵漪涟。“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你会帮我吗?”一句渴望被赎渎的话语。
“会的。我会帮你。白色脏了,我就去洗。”
“如果洗不干净呢?”他忧心地问道。
“洗不干净,我就一直洗下去。一直洗……一直洗……直到它再从新变回那种素净的颜色。”她眼神里有着无比的决心。
“晓溪……”牧野流冰仅存的一丝冰冷之意完全被温柔取之殆尽。目光锁在她坚毅的眼神里,他伸出手,将她轻轻揽进怀中:“变回去……变会原来的白色……”
“是的,变回去。”她知道不可以,但那样的他令她不忍心拒绝,没有办法抗拒他的怀抱。她环住他,一种暖暖的感觉在心底漾开。她相信,这个曾经晶莹透明的男孩一定会再一次发出晶莹透明的光……
许久许久,他拉开了窗帘。透明的玻璃窗外,一片美丽的景色。
“晓溪,你看,这里好美……”
从上向下望去,山脚下灯火辉煌,像是黑夜中无数只银灿灿的萤火虫在闪烁。
他拥着她,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晓溪,你昨天晚上没有回家,是吗?”
“你怎么知道?”她离开他的怀抱,直视着他。
“赤名大旗已经逃到了台湾,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
“所以你就在我家附近安排了人手留意着,对不对?”她问着。“是他们向你报告,说我没有回家的?”
“我很担心你。”
“你叫瞳接我来,是想确定一下我的安危吗?”
“是的,我不想那样跟你说话,我说过只是想看看你。”他凝视着她。
他在担心她吗……
是的……
他真的是在担心她啊……
又一次,他将她纳入怀中。比前一次拥得更紧,仿佛他一松开手,她就会永远消失不见似的。“晓溪,不要乱跑好吗?我真的很担心你,我害怕他会伤害到你。答应我,不要离开我,只有在我身边,你才可以安全……”
“……”
被圈在怀中的明晓溪一脸茫然。
不要离开他……?什么样的离开?她可以吗?她不知道……
幽蓝的天空中,万里无云。碧蓝碧蓝的,一眼望去,就好像是无边无垠的大海一样。偶尔,天空中还会飞过一些可爱的小鸟,它们追逐嬉戏着,仿佛这浩瀚无边的天际就是它们最佳的玩娱之地。
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点头、赞叹。
好棒!爸妈真会挑选日子,果然好天气!
明晓溪打开手中的方便袋,细细点了一下。鱼丸、莎拉、番薯、茄子……,都是爸妈爱吃的,一样都不少。满意的合上袋子,她兴高采烈的再次抬头看向天空。飞机啊飞机,请你一定要飞快点,把我最爱的爸爸妈妈安安全全的提早带回来,真的好想好想他们。
好了,收起一脸痴呆的表情,明晓溪神采奕奕的大步朝家中走去。她可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得赶紧回家收拾一下,拿出最棒的饭菜来迎接她亲爱的老爸老妈。呵呵……
“晓溪,买这么多东西可以拎得动吗?”
好悦耳的声音!
听的出来,背后那个声音在冲她微笑。
别动!不要回头,让她猜猜是谁连说话的声音也会有表情。
顿了顿。
其实不用猜也知道,只有他了,对不对?
明晓溪转过身子,看向他。不由自主想起那天在他家那个不经意的吻。刹时,脸上一阵燥热。虽说以前和他有过那种亲密的接触,而且这次只是一个无心的触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很难为情。
“澈……”
“需不需要帮忙?”他的笑很温和,仿佛那天的事他一点也不在意。
白痴!人家都不在意了,你还在这里担心什么?!明晓溪坠了坠手中的袋子,朝他露出一个笑脸:“澈,你怎么会在这里?”
超级菜市场?很难想象像澈这种少爷级别的人也会来到这里。
“我来买些东西。”他微笑着看她。
明晓溪绕到他身边,指了指他的方便袋。“还要帮我拎东西,你不是也买了很多吗?可是,你一个人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晚上小雪要来我家吃饭,所以我就来买些她喜欢吃的东西回去做。你要不要一起来?”
“果然如我所料!我就知道一定又是她!”真是体贴啊!眼珠子一转,机灵的她忽然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我是很想去啊!因为那样就可以吃到澈煮的饭菜香。不过,今天晚上我爸妈就要回来了,我必须在家准备一下。”
风间澈浅浅一笑:“那请伯父伯母也过来吧,多些人会比较热闹些。”
“不行。”
“……?”
“他们刚下飞机,一定很累,需要休息!休息!”明晓溪俏皮的眨眨眼睛。要知道她可是个很孝顺的女儿呢!怎么可以让爸妈刚下飞机就往外跑?那样会累坏的。
“是要我们去你家,对不对?”
明晓溪愣了愣,随即一脸崇拜的表情:“澈,你好棒哎!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难道你会读心术??”
“傻丫头,不是什么读心术,是你把什么都写在脸上,要想不知道都很难。”风间澈好笑的看着她。
“这样啊。”明晓溪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其实这样很好啊!一举三得,小雪可以吃上好吃的饭菜,我爸妈也可以,而且大家又可以聚在一起,多好啊?是不是?”
“为什么不说是你自己想吃?”风间澈轻轻点了一下她的眉心,说道。
“说我想吃比较没有说服力啊!这样一举三得的理由,你就不会再拒绝了,是不是?”哈哈笑着。她可是聪明绝顶的明晓溪,想问题当然要想得全面些了!
“鬼丫头。”风间澈拎过她手中的袋子。“或许说你想吃会更比较有说服力。”
“澈……?”
脸红!脸红!
她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又像是微风中绯红的蔷薇了。
“去你家吧,不然我们晓溪的伟大计划就烟消云散了。”他好笑的看着她。真是很可爱的丫头。
“恩!我现在终于明白小雪为什么总是大声嚷着‘风间哥哥最好了!’,哈哈……”很自然的,明晓溪揽上他的胳膊,开心的笑着。
马路上,两个耀眼的身影有说有笑的走着。
优雅的少年如同充满了爱心的维纳斯。
机灵的少女犹若暗夜里最美丽的精灵。
三坪米大的厨房,极为普通的瓷砖地板,简简单单的灶具。拥挤的地方,两个人不紧不慢的忙活着。
“澈,我家可不比你家,有个那——么——大的厨房。可是,这里也很好啊,能有这样的房子住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所以呢,你可千万别打击我,嫌弃我这里不好哦!当心我打你!”明晓溪举起手中的大汤勺向他示威。这可是她最爱的家呢!要是他敢说它不好,她一定不饶他!
“好凶的丫头!”风间澈清洗着手里的番薯,笑着看她。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凶了吗?怎么现在还说?”明晓溪晃着手中的汤勺,嘟嘟地撅起嘴巴。
“以前是很凶没错,只是没想到现在比以前更凶。”他失笑地拍拍她的脑袋。
“澈,你是在损我,对不对?”她凑到他跟前,贼贼的问道。“我这么凶,以后是不是会没人要了?”
“……?”
“我妈经常说我,再这样下去就不会有男孩子愿意要我。其实她不知道啦!不管怎么说,她的女儿还是有些小小的魅力的。虽然凶是凶了点,但也不至于但最后连个夫君都找不到。嘿嘿……”嘿嘿一笑,她走到锅边,用刚才还在挥舞着的汤勺搅了搅锅里美味可口的什锦汤。
“澈,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说啊。”他和煦的笑着。
明晓溪将锅盖盖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如果我问了,你一定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哦!”
“傻丫头,我几时骗过你?”风间澈凝视着她清亮的瞳孔,微笑道。
“以前没有,但这一次我不敢肯定啦!”
“有什么事情能让我骗你吗?”他不解地看向她。
“也没有什么了。只不过我怕自己成为千古罪人,到时候全台湾的人都会与我为敌,你知道那样我会很惨的!”明晓溪低下头,闷闷不乐地说着。
“晓溪,到底是什么事情,那么严重?是不是与我有很大的关系?”风间澈眉头轻轻皱起。
“是有很大的关系。而且非常非常大!大到只要这件事情一暴光,我就会当场被人大卸十八块,然后丢到海里喂鱼!!”真的!不是她故意夸大其词,她敢发誓,如果事情真的是那样,她一定会背上一个千古骂名的!
“真的有那么严重吗?能不能慢慢把事情告诉我?”
“好吧。那我问咯!你不要后悔。”
“问吧。”他轻声应道。
“其实……会场早就建好了,是不是?”
“……?”
“开演奏会的准备工作也都一切就绪了,对不对?”
“晓溪……?”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
“演奏会的时间也是你故意推迟的,是吗?”
“……”
他沉默,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明晓溪直直盯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开始闪烁不定。
“原来你都知道了……”
一阵委屈让她心紧紧抽搐了一下:“是的。我什么都知道了。可是,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不按时开演奏会?你知道所有人都在等你,都在期待聆听你的音乐吗?你这样做,大家会很失望的!”
风间澈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神里有一丝忧郁。
她的话一发不可收拾:“或许开一场演奏会对你来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那些崇拜你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渴望一次精彩的演奏会需要多久的时间?还有精心为你设计舞台的人,他们又花费了多少的心血?你知道吗?只要一句话,你就可以完全将他们打入万丈深渊。那些长久的渴望心情一旦破灭,他们就会满载失望而归,那种感受真的很难以喻言……”
她的眼睛开始有些红润:“我认识的澈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就像是一个扎着翅膀的天使,处处为别人着想。就算是在极端危险的昏迷状态,他还是会勇敢的醒过来。因为他知道大家在呼唤他,大家需要他。所以哪怕是再艰难,他也还是会醒过来。可是现在呢?你怎么可以抛下大家不顾?”越说越难过,眼泪啪嗒啪嗒的从泪腺中掉落下来。
“澈,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你要那样做?”她的泪一滴一滴汇成两条小溪流了下来。“难道瞳说的都是真的吗?……真的是因为我吗?……”
风间澈仍旧安静的站在那里,静得像窗外银色的月夜……
“澈,你说话啊!瞳说的是真的吗?是因为我吗?”
“瞳……?”
他闭上双眼,眼底那抹复杂的情绪在他阖上眼皮后,完全消失不见。
“是吗?”她又一次问道。
他睁开眼睛,抑郁的感情充满了他整个眼睛。
“是的。演奏会一结束,我就再也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了。不能再看见你,不能再听见你说话,就算你不开心,我也不会知道……。在台湾的每一天,我都希望时间能够走的慢慢的,让我可以多在这里停留一天、一个小时、哪怕只有一分钟也好。这样就可以留在你身边,分担你所有的情绪,快乐的、不快乐的。”他说话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可是……我做错了,不是吗……?我让大家失望、让大家担心了……”
“是的,你错了!而且错的好离谱!笨蛋澈!你怎么可以那么笨呢……?不仅笨,你还好自私……你怎么可以自私到不顾及大家的感受呢……”晶莹的泪珠不断从她眼眸中溢出。鼻子酸酸的。为什么?为什么他总是对她那么好呢?好的让她无法生气,无法不去不理他。这样的他让她如何忘却……?想起昨晚答应冰的事,她忽然觉得好对不起他。
“是啊……我好自私。原来自私可以让我变得那么可怕……”他再度闭上双眼痛苦的从心底发出低沉的声音:“晓溪,你讨厌我了吗?像我这样一个自私的人,你讨厌吗?”
“不!我不讨厌你!”这样一个他,她又怎能去狠下心来讨厌他?他是那样的关心她、爱护她啊……
“你不是神,你也有自己的感情。要守护一个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又有什么错呢?”是的,他只是想多停留在她身边一会,看着她、守护她,难道这样也错了吗?毕竟他真的只是一个人啊……
当爱情来临的时候,谁又能去左右自己的感情呢……
“晓溪,我给你带来困扰了,是吗?”
他看着双眼已经哭得红肿的她,眼里有一丝丝高深莫测的苦楚:“如果我的到来给你带来了困扰,那我明天就离开这里。”
他深深凝视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他多么不希望听见那个他永远也不愿意接受的事实,可它真的就那样发生了,就在下一秒钟、下一句话……
“是的!你再一次扰乱了我平静的生活。我以为我回到台湾,就再也不会遇到那么多的烦心事了。可还是……”她继续流着泪。她的生活真的乱了,乱得一塌糊涂,乱得她手足无措。“没错!都是你!都是你害得!!”
风间澈的手在轻轻颤抖,他艰难的咽下喉咙里刚刚涌现上来青涩的苦水,眼神痛切哀绝,仿佛要痛到人的骨子里。是啊,他不该留在这里的,或许回日本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可是澈,我不让你走!”她看着他,水晶般的泪光依旧在闪烁。
他定了定神,她的话似乎给了他一线希望。她是舍不得他吗?
“你走了,大家怎么办?还有谁能听见你美妙的演奏?”她大声质问着。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
“明天在会场,我会给大家一场最棒的演奏。”他的话中透露着无比的痛苦。她的回答像一把无形的利剑刺破了他最后一层保护膜。头一次他觉得,原来自己也是那么的软弱啊……
“那小雪和浩男他们呢?你把他们丢在这里一个人回去吗?”
“我会告诉他们的。他们可以留下来……也可以跟我一起回去。”风间澈解下腰上的围裙。眼里有一丝可疑的东西在闪动,像是珍珠,又像是泉水。“对不起,我想我应该走了。”
说完,他朝大门一步一步困难的挪着步子。
明晓溪顺手从厨具旁拿起一块抹布向他砸去:“笨蛋澈!!我不要你离开台湾,就算是很普通的朋友我也不希望你离开!你想在这里呆多久都可以……不用笨笨的去找那种推迟演奏会的理由来当借口,也不用担心会给我带来什么困扰。没有你,我还是一样会困扰,会不开心,你知道吗??”
“……”
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奔腾在她脸上:“如果你走了,谁还能了解我,像你一样关心我、守护我……?”
“可是……,我留下来只会给你带来烦恼,我不希望那样……”他只希望她能够开心、能够快乐,那样就够了……
“笨蛋澈!!你从来都只为我着想,为什么不为自己想想呢?你真是笨透了!我说了那么多,你还是不明白吗?!”
“……?”
“我不讨厌你!也不怪你欺骗我。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你到底明不明白??难道非要我亲口说出来吗?你太笨了!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她哭的声音越来越大,像一个无措的孩子将要丢失她最心爱的娃娃。
“晓溪……”轻轻一愣。原来她真的是舍不得他啊……
风间澈走回她的身旁,将她紧紧纳入怀中,抵着她一颗还在不断啜泣的小头颅:“对不起……我惹你哭了,是吗?”
“笨蛋……笨蛋……笨蛋……”
依偎在他怀中,呼吸着他清爽干净的体香,她只是想流着泪,一直流……一直流……
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明晓溪刚刚哭红的眼睛也逐渐消退了颜色。小雪和浩男他们都到齐了,现在就只等爸妈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明姐姐,我好饿哦!什么时候才能开饭啊?”东寺浩雪看着满桌美味佳肴却不能吃,实在是苦闷哪!
“大姐姐不是说了吗?等爷爷奶奶回来就可以吃了。”小米拉眨着一双幽蓝的大眼睛说道。
明晓溪没好气地敲了敲东寺浩雪的小脑袋:“小谗猫!大谗猫!特谗猫!总之小雪,不管你是什么猫,反正就是谗猫!你看拉拉多懂事?这么小都知道要等爷爷奶奶回来再吃。”
“等就等嘛!”她才不要跟那个坏米拉比。
“叮咚——!”门铃声响起。
明晓溪眼睛一亮,真是说到就到,一定是爸妈回来了!
她笑嘻嘻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预备去开门。
“晓溪,我来吧。”风间澈微微笑着,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冰?”
门前俊美的少年让他们大吃了一惊。当然来人不是只有牧野流冰一个,还有冷若冰霜的冰极瞳和蛮横不讲理的兰迪。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还是风间澈。
“大家都进来吧。”他柔和的笑着。感觉上,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冰和瞳了。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牧野流冰没有说话,淡漠的走进屋内。身后的冰极瞳和兰迪也随之走了进来。
“爸爸!”一个稚嫩的声音像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直直沁入人的心扉。
小米拉从饭桌前迅速的跑向牧野流冰的身后,揪住一脸惘然的兰迪,兴奋极了。
爸爸?
两个简单的字音令所有人结舌瞠目。
兰迪莫名其妙地甩开他的一双小手:“哪里来的臭小子?!你叫谁爸爸?别乱叫!你认错人啦!快放手!!”
“我没有认错人,你就是爸爸。妈妈说过,爸爸也有一双和拉拉一样的蓝色眼睛。”小米拉怔怔有辞地眨了眨那双漂亮的蓝色大眼睛,示意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啊?!
包括明晓溪在内,一共七个人,全部张大了嘴巴看着他。下巴都快要掉了下来!
天哪!这是什么谬论?!难道有蓝色眼睛的就都是他的爸爸吗?这个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点吧??况且兰迪才多大?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当了爸爸的人啊!
“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你爸爸!你这个臭小子!再不松开手,我发誓我一定会狠狠的教训你!一定会!!”兰迪气急败坏的大叫。
小米拉才不理会他的叫声,不由分说地将他连拖带拽拉向门外简易的花园内,继续他的认父演说。
好奇的东寺浩雪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也跟着跑了出去,忘记了刚才还在抗议的不争气的小肚皮。为了保护小米拉不受任何欺负的东寺浩男更是毫不犹豫的走向了还在散发着阵阵清幽花香的花园。
原本较小的客厅,一下子少了四个人,显得宽敞多了。余下的四个人相互对视一番,可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屋内的气氛霎时间静谧到了极点。
牧野流冰将目光落在明晓溪清丽的面庞,没有冰冷、没有愤恨,就像昨夜一样清亮晰透,宛若雪山之颠那朵千年开花的纯洁冰山雪莲。
“冰,瞳,你们吃过饭了没有?我们刚准备吃饭呢,要不要过来吃一点?”回过神的明晓溪笑盈盈地问道。先吃一点,只吃一点点,剩下的部分都留给爸妈,应该不为过吧?总不至于他们来了,却不招待一下吧?虽然来得比较意外,但毕竟是客人啊,又岂有不招待之理?
“是啊,来吃一些吧。”一旁的风间澈笑得像春风一样柔和。
“很可口哦!有澈做的,也有我做的。来,快尝尝。这些是我的新菜,尝一尝好给我一些评价,嘿嘿……”笑容堆满了她整个脸颊,活像一个永远不会有其它表情的弥勒佛。
牧野流冰冲她淡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只是一个淡淡的笑容,让明晓溪振奋了起来。不一样!今天的他看起来真的有些不同。一改往日的风格,没有丝毫黑色的点缀,一身白色的素净衣着,衬托出他绝美的容颜、细嫩的皮肤,眼神也不再凶残,不再寒冷。她好像看见了原来那个他。只有一天,一天而已,他的变化就有那么大,看来他真的是在试着努力改变自己啊……。顿时觉得好感动,原来自己的话是那么起作用的……嘿嘿……
“冰,你笑得样子真的很好看呢!”
“是吗?”牧野流冰轻声说着。“不过很可惜,这将是我最后一个笑容了。”
“……?”她愣了一下。“怎么会?!只要想笑,什么时候都可以啊!以后我经常逗你笑,好不好?澈也会,浩男他们也会,大家都会逗你笑的。而且我相信大家一定都很喜欢看见你的笑容的。”
“不会了,以后不会再有了。”他看着她。眼神很温柔,比以往任何一个眼神都要来的温柔。可不知为什么,在接触到他的目光的那一刹那,她轻易捕捉到了他视线里唯一一丝美中不足的神情。温柔中透露出一丝忧伤、一丝绝望,仅管与眼底的温柔相比,它不占什么分量,甚至于一点分量也没有,但她还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不快乐。或许打从她离开他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有快乐过,然而如今的他却显得格外的不快乐。绝望?那种仿佛痛苦到了快要被人夺走呼吸一般的神情,不是今天她看到的他该有的。
“为什么这样说?难道笑容对你来说就是一个那么吝啬的表情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总觉得你刚才的眼神怪怪的。”
他微微一怔,眉头皱了起来。随即走到丰盛的菜肴前,盯着一盘盘人间美味的珍馐佳肴,眼里的绝望越发多起来。凝视了好久好久,几乎是濒临崩溃的绝望,他惨然轻启双唇,语气微弱的像一个得了重病的老者。
“原来……我连一个可以染回白色的机会都没有……”
明晓溪急忙辩解:“不是的,冰。我说过我会帮你。只要你想,我一定会帮你的!而且你做的很好啊。今天的你真的给我的感觉很不同呢!”
他是在怪她吗?是在怪她没有请他一起来吃饭吗?他的眼神是那样的绝望啊……
她是不是像个瘟神一样,一直都在伤害每一个人……
“……”
“你在怪我对不对?我承认是我不对,我只顾着爸妈、只顾着自己,答应帮你,却又没有付出过任何行动。可是你不可以这样说啊!你怎么能够自己放弃自己?要知道你愿意变回原来的自己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怎么可以又这样说放弃就放弃了呢……?”
像是触到了他最深的痛处,他的语气冰冷至极:“你以为我不想放弃就可以不放弃了吗?你不知道现实有多么残忍!为了你的那句‘洗不干净,我就一直洗下去。’我告戒自己一定要变回去,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纵使有再大的仇恨我也要放下。可是呢……?当我刚刚脱下那层坚硬的外表时,猜猜看发生了什么?真是可笑!原来现实可以残忍到摧毁自己所有的信念。就连这样一个很普通的机会,命运都不愿意怜悯我……”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坚信你可以做到!”
“真是天真!如果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就不会再坚守你的信念、不会再答应帮我了!你只会恨我,恨到和那些背叛我的黑帮人一样,恨不得杀了我!!”
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她心头,令她不由一阵发慌。
没有话语,安静极了。
良久,牧野流冰丢给明晓溪一个抱歉的眼神:“我不想说这些的。如果连我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相信你更接受不了。”
“冰,到底怎么了?”风间澈神态凝重的问道。他好像也略微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冰极瞳看向了风间澈:“晓溪的父母在回来的途中……”她的话音越来越低沉。
明晓溪猛的心一沉:“怎么了?我爸妈怎么了?”
“对不起……晓溪。”冰极瞳垂下长长的睫毛,像极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明晓溪愣愣的站在原地,半天没有说话。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突然看似轻松的笑了一下。“瞳,你开玩笑的,对不对?你一定知道今天我爸妈要回来,所以你跟我开玩笑的,对吧?爸妈那么精明会出什么事呢?瞳,撒谎可不好玩哦!上帝会惩罚你的,让你和比诺槽一样鼻子变长,那样你就不漂亮了。所以呢,这种玩笑是开不得的。”明晓溪点了点自己的鼻子,笑着说道。
“晓溪,我没有开玩笑。”
“怎么会?你一定是开玩笑的。爸妈临走前还对我说过,他们要带很多很多礼物回来,要给我一份全世界最棒的礼物。我还等着他们的礼物呢。他们那么疼我,你想他们又怎么会像你说的那样出事了?他们不会舍得丢下我的。所以呢,你的玩笑被我识破啦!嘿嘿……原来识破别人的谎言心里真的很舒服呢……”嘻嘻笑着,她傻里傻气地挠了挠后脑勺,嘴唇却开始颤抖起来。
“我真的没有开玩笑。牧野大人担心你的安危,所以一直都在派人暗中保护你。可还是疏忽了一件事,那就是你的父母。当我们想起来赶到机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明先生和明夫人把赤名大旗的车误认为是出租车坐了进去。原本我们只以为那是绑架,可谁也没想到那辆汽车居然在行驶中发生了爆炸。伯父伯母以及赤名大旗当场被炸成碎片……”
“瞳,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故事也编的很差劲呢!赤名大旗挟持我爸妈为的就是要威胁冰,以保全他自己的性命吧。那他又怎么会愚蠢到用炸药连同自己一块炸死?你的故事露动百出,我不会相信的!”她试着分析冰极瞳所说的整个不切实际的奇遇。还在笑着,手却也开始抖起来。
“晓溪,我……”冰极瞳欲言又止。
牧野流冰看向明晓溪:“我知道你不能接受,可这是事实。瞳没有说过半句假话。我怀疑在赤名大旗背后还有另外一个人操纵着他。可能是因为怕赤名大旗泄露了他的秘密,所以他才借刀杀人、一石二鸟,连同赤名大旗一起杀了。”
明晓溪呆呆的看着他,使劲扯起嘴角边的笑容:“冰,你看你们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喝过一口水,我去厨房沏壶茶来给你们,好不好?”她挪着正在颤抖的身体从茶几上拿起一支较精致的茶壶,欲向厨房走去。
“砰——!”
手中晃晃悠悠的茶壶从她两只刹是好看的手中滑落下来,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晓溪?!”风间澈慌忙走到她面前,捧起她的手仔细整查着。“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有没有!我还真是笨呢。拿只茶壶也拿不好。也不知怎么了,手就是在不停的抖,抖的厉害。不过没关系,茶壶没有了我可以再换一个,厨房里有现成的,我这就去拿。”明晓溪傻乎乎地笑了,可那个笑容没有生气,僵直……惨白……
“不用了,我不喝茶。”牧野流冰看着她。这样的她让他感到痛心疾首,让他更加懊恼、更加自责。“晓溪,我知道你很难过……”
她打断他的话:“你不喝,瞳也要喝啊!稍等一会,给我一点时间,一点、一点,我保证一会就好!”
“砰——!”
又一个瓷物打碎的声音。
牧野流冰迅速冲向厨房,心疼的看着瘫软在地上的明晓溪。
她的眼睛里开始有些似有非有的东西在一闪一闪的:“我好笨……真的好笨……简直笨死了!刚刚摔了茶壶……现在又摔了碗……要是爸妈知道,一定要数落我了……”她颤巍巍地拾起地上的碎片,眼里的东西呼之欲出。手中的碎片因她的颤抖而颤动,一片一片的,发出漆里框当的响声。
牧野流冰顺势蹲在地上,慌乱地一把将无措的她揽入怀中:“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这样好吗?你吓着我了!”
被紧紧抱在怀中的她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冰,你和瞳都在骗我,对不对……?爸妈没有死,他们马上就会回来的……你看,饭桌上都是他们最爱吃的菜……那些都是我为他们精心准备的……他们一定会回来的……他们是全世界最好的父母……最疼爱自己的女儿……他们不会舍得离开我的……”
泪水像飞流直下的瀑布,涌现在她脸上:“我不想哭的。我以为进来躲一会就不会再想哭了……可我还是哭了……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是不是很没用啊……?抹掉它、抹掉它、抹掉它!不然妈看见又会伤心了……”
她拼命用手擦去脸上的泪迹,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一双眼睛被擦得又红又肿。
心如刀割。牧野流冰拉下她的手,紧紧抱住她……紧紧拥抱。“不许擦!不许擦它!”笨蛋,会痛,她知道吗??再这样擦下去,她的眼睛迟早会被擦瞎的。
忽然一阵缴心的疼痛使她呻吟出声:“痛!胸口好痛……真的好痛……”夹杂着咸咸酸酸的泪水,一阵莫名的锥心刺骨的痛感让她片刻间晕了过去,晕倒在牧野流冰的怀中……
早晨绚烂的阳光和煦的照在明晓溪洁净的面庞上,熟睡中的她安静的像一个头顶光圈的安琪儿。
俏丽的睫毛微微眨动了一下,似乎床上脆弱的人儿已经醒了。手指轻轻蜷缩了一下,微弱的动作却惊动了床边憔悴的身影。
“晓溪,你醒了?胸口还会痛吗?”温柔的话语使得她僵硬的身体有了一丝暖意。
明晓溪慢慢从床上直起身子,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澈?这是哪里……我在这里做什么……”
风间澈将枕头舒服的垫在她背后:“这里是医院,你已经昏迷两天了。”冰说的没错,如果他都接受不了那样的事实,又何况是那么爱自己爸妈的她呢?那夜的她,着实让他心痛极了。
“哦。”她垂下眼帘,没有再说什么。
“饿了吗?我去做些吃的来。”微微笑了一下,却掩饰不了一脸的疲态。
“澈,你一直都没有睡过吗?是不是一直都守在这里?”
他和暖的目光望着她:“在这里我睡不惯。”
明晓溪眼睛黯然,声音沉了些:“我知道你是在找借口。我一定给你带来麻烦了吧……我知道自己是个累赘,你不用说这种话来安慰我。”
风间澈的笑容柔和的像一潭春水,不见一丝涟漪:“傻丫头,你怎么会是累赘呢?不要这样想自己。你是最讨人喜欢的女孩,没有人会那样想你的。”
“……”
他柔和的笑着:“冰在门外,他很担心你。我去给你做些吃的来,好吗?你需要吃点东西。”说罢,他转身向门外走去。
“澈。”她叫住了他。
“怎么了晓溪?还有什么事吗?”他关切的问道。
她鼓起勇气,开口问道:“爸妈是不是真的……?”越说越没有了话音,她不敢再说下去。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静默片刻,但还是迫不得已肯定的点了点头。“答应我,不要想那么多好吗?”
“我……”
“不管怎样,我都要你知道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这个世界上不是只剩下你一个而已。”他温柔的说着。他不会让她感觉到孤单的。
风间澈扭转门把走了出去。
他的话让她心里暖暖的,很舒服,很温馨。可是……
她真的很痛苦……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自己的心像灌满了铅一样沉重,一直一直往下坠……连思考也变得那么困难了。只知道脸上有些湿湿的东西在流淌,像是小溪……又像是甘泉……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抬起眼时,牧野流冰已经静静地站在床前。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和风间澈一样憔悴,大概也是两个晚上都没有阖过眼吧。只是,他的眼睛里比风间澈多了一样他没有的东西,令他显得更为焦虑,更为忧郁。就像是一个孩子即将失去他最心爱的东西,又犹若一个易破碎的玻璃娃娃站在万丈高的悬崖边,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连尸骨都找不到……
“后悔吗……?”他的声音飘忽不定,如若在饱受着最痛苦的煎熬。“你后悔认识我吗?是我害死了你父母。”
积压的痛苦因他的一句话一触即发。泪水像疯狂的暴风骤雨急剧的打在她脸上:“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牧野流冰,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让我尝到了什么是心痛,让我认识到了人类最卑劣的劣根性。死亡、仇恨,似乎在你的生活里除了这两样东西什么都没有!”
泪水滴答滴答的打湿了床单,打湿了她的衣物:“爸妈怎么会死呢……他们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可亲可爱啊……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没有我们的相识……或许爸妈就不会死了……就不会孤零零的只剩下我一个人……原本我们一家可以过得很开心、很幸福的……但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了……只有我一个了……”她害怕的蜷缩着身子,一直一直往后靠。
不断的抽泣:“就像你说的那样……我该恨你的……。可是……我不后悔认识你……也不恨你……爸妈的死,你甚至比我更难过啊!那么……我又有什么资格来恨你、怨你呢……?”
是啊……
如果她只是承受着失去双亲的巨大痛苦,就好象刀绞一般心痛,那一直保护她、渴望染回白色的牧野流冰又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呢?
不忍……自责……绝望……还有与她的决决吗……?
不!那不是她想看到了。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多令人心痛的事呢……?
大声的哭着。她仿佛看到了掌管着痛苦的邪恶精灵在冲她露出胜利的微笑。她不住挥舞着手臂,她要赶走它!走开!走开!她不要被痛苦操纵着,更不要她的朋友也被痛苦纠缠着!
她多么希望当初潘多拉不会因为好奇心太重而打开了魔盒,多么希望雅典女神能够及时制止了那场使世界变幻、生灵涂炭的灾难啊……。这样,人的一生中就不会再有悲伤……仇恨……心痛了……
牧野流冰走到她床边,坐了下来。用拇指轻轻拭去了她脸上还在不断而下的泪水。眼神出奇的温柔:“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疏忽了……”
“不!那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想保护我,一时之间没有考虑周全……谁也没有料到会发生那种事啊……又怎么能说是你的不好呢……?”她就像是池塘里的莲蓬头,控制不了自己奔腾而出的泪花。
“给我点时间。”他将整个手掌触上她的面颊,轻轻抚着。“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父母因我而死……我会查明真相……我一定会找出那个人。因为……我欠你一个交代……”
离明晓溪父母过世已经一个多星期了。风间澈也因为执意要照顾精神状态不佳的明晓溪而搬进了她家。
夜已经很深了。蓝色的夜空中,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高高发出皎洁的光芒,勾起了每一个人对亲人的思念。
明晓溪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展转难眠。一个用劲,她从床上坐起来,穿上拖鞋朝厨房走去。
“当、当、当、当——!”
一阵锅碗瓢盆落地的巨响声惊醒了睡梦中的风间澈。他快速穿起衣服冲向厨房。
“怎么了?晓溪?”
看着愣在原地不动的明晓溪,她显然是想哭了。
“我……睡不着。我只是想冲杯咖啡……这样一会就可以睡着了。可是……我又摔坏东西了。我是不是真的那么笨啊……以前妈在家的时候,只要我睡不着,她就会冲杯咖啡给我喝,浓浓的……苦苦的……真的很好喝。喝完我就真的想睡觉了……可是现在妈不在了……我连一杯咖啡都冲不好……我是真的没用,对不对……?”
风间澈摸了摸她的长发,微微笑了笑:“傻丫头,咖啡是提神的,它只会更加让你睡不着。”
“不是的,澈……妈煮的咖啡真的可以让我想睡觉……”她神情严肃的急忙反驳他。
风间澈狐疑的望着她:“真的有那种神奇的咖啡么?”
“是的,有。只是……我做不出来……而且还把整灌的咖啡全给摔散了……”她低下头,神情不自在极了。
“那现在你还是不想睡吗?”
“我睡不着。”她喃喃道。
风间澈轻轻牵起她的手,宁静的对她微笑:“没关系,咖啡没有了,还有我。”
“……?”
“我可以陪你去花园聊聊,聊多久都没关系。”温和的笑着,他的笑容洁白无暇的雪花。他的手握住她的,将她带去那个四处洋溢着花香的地方。
银色月光下,两个人并肩坐着。呼吸着沁人心脾的花香气息,欣赏着除了月亮以外,最亮、最美丽的繁星。就像是童话中善良的仙蒂瑞拉正和她心爱的王子共享着蓝色夜空中星罗密布的迷人景色。
明晓溪抬起头看了看圆圆的月亮,幽幽的说道:“澈,你知道吗?在中国,每当到了阴历每个月的十五号,月亮就会特别的圆。每一个在异乡的人都会对着月亮思念自己的亲人。而到了阴历八月十五的那一天,不能回家的人就会更加的思念亲人,团聚的亲人们就可以一边吃着月饼一边赏月亮,秉烛畅谈。”
“我听过你们中国人的一句话:‘每缝佳节倍思亲’,说的是这个吗?”
她笑了笑:“澈,你真的是无所不知啊……”
“那今天是八月十五号么?今天的月亮也很圆。”
明晓溪咬住下嘴唇,摇了摇头。
“可是……我很想爸妈……”
她将头埋于两腿之间,声音很弱很弱。
“其实……我撒了谎……”她说。
“……?”
“那天在你家里,还记得你问我爸妈为什么这么晚才要我吗?我对你说他们喜欢二人世界,实际上并不是那样的。”
她的眼神有些迷茫:“事实上在我四岁那一年,我的亲生父母就已经出车祸死了。那时我还清晰地记得当我在幼儿园时,老师将年幼无知的我带进医院看父母的最后一面,我竟没有哭。我只是以为他们睡着了。我还兴致勃勃的告诉他们我得了朵最漂亮的大红花……我要他们奖励我、夸赞我……可是他们一直都没有再醒过来。后来我被老师像个礼物一样的左送右送,我才明白父母已经死了……而我成了一个没有人愿意收养的孤儿……”
“你的家人在哪里?爷爷奶奶呢?”风间澈问道。其实他早就料到了。那天她的回答吞吞吐吐,眼神闪烁不定的,他就多多少少猜出了一点事情的原委,只是他不明白她其他的亲人去哪了?为什么她会成为一个孤儿……
他的眉宇间有丝淡淡的哀愁,好象怎么也化不开似的。
“我爸妈是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不同意的情况下私自结婚的。所以没有人同情我、可怜我。他们像扔砖头一样把我扔来扔去,却没有一个真正愿意收留我。我很有自知之明,所以我也不想再去叨扰他们。然而因为我尚有亲人在,所以孤儿院也不肯收留我。就这样……我成了一个无家可归、名副其实的孤儿……”
“我开始流浪。可是……我只有四岁啊……。当我在大街上看见别的孩子拉着自己的爸妈吵着闹着要吃面包,却又只吃了一半给扔了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所以等他们走了,我就跑去拣起地上的半块面包,不顾一切的将它吞下肚子。其实有半块面包我就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更甚者有时候,我一连三天都吃不上任何东西,那时就只有去翻垃圾筒,尽管我知道那很脏……可是我没有办法,我真的很饿……饿的滋味真的不好受……肚子会叫、会痛……吃了脏东西还会拉肚子……会拉出血来……”
风间澈眉头早已打成了死结,他将她因憔悴而略显单薄的身体揽入臂腕中:“晓溪,你……为什么会这样……?”
明晓溪接着说下去:“后来,直到一年后,我遇见了他——我的养父明长河。他在街边看见了孤苦无一的我,好心的他没有半点犹豫就那样将我带回家收留了我。正巧他的妻子不能生育,所以我就成了他们唯一的孩子。为了报恩,我改了姓氏,和他一样姓明。他们真的对我很好,很疼爱我。他们供我读书,教我武术,他们不让任何人欺负我,即使是他们自己,也都不会舍得碰我一根手指头。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他们最珍贵的宝贝。慢慢的,我长大了,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当一个孝顺的女儿,我要他们幸福……要他们快乐……。可是……我还没有真正孝顺过他们一天就……。甚至于连他们的尸骨我都找不到……我很失败对不对……”她的眼眶开始有些湿润。
“可是澈,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呢?我没有什么奢侈的要求,只是希望和别人一样,能够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啊……”她的眼中噙满了泪水,晶莹透亮,与天上的星星相互辉映。
“晓溪……”
“澈,我撒谎了……我骗了你,我是不是很可恶呀……”
他紧紧拥着她,柔柔地用下巴触着她的头发,清莹如雪的眼眸里透露出些许像泪花一样的东西在闪耀:“傻丫头,你不可恶……一点都不可恶……你很善良……善良到让每一个人心碎……”
原来一直活蹦乱跳的她是那样的令人心痛啊……
躺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她觉得好安新,好舒服……只想没有尽头的流着眼睛里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澈,你失望吗?现在的我让你失望了吗?”明晓溪看着他皎洁如月的眼睛幽若的问着。
“……?”
“我常常说自己是无往而不胜的明晓溪,其实我不是的……我并不是无往而不胜的……。我发现自己最近好象一直在流泪……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到现在还不能从爸妈去世的阴霾中摆脱出来……就只会一味的难过……一味的逃避下去……我真是太没用了!一定让你失望了吧……”划落脸庞的泪水悄然沾湿了他的衣襟,透入他明澈清水的肌肤。
风间澈看向天空中明亮深邃的星星,许久许久,才缓缓开口:“晓溪,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幽灵吗?”
“……”
“如果你是他们挚爱的人,他们就会一直跟在你身边保护你、看着你……伯父伯母是那样的疼爱你,所以在你身边,时时刻刻都会有着他们的庇佑。可是,同样的,你的一举一动他们也都会看得清清楚楚。我相信伯父伯母一定不会希望你为了他们而一再的伤心下去……这样他们也会很伤心、很难过……”
明晓溪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如一汪清水的眼睛:“真的吗?澈?真的有幽灵吗?爸妈真的在我身边吗?”
他笑得很暖:“是的。他们就在你身边……而且离你很近很近,只要你用心,就可以感觉得到他们的存在……”
她慌忙擦干了脸上的泪水,闭上眼睛用心去感觉。
暖暖的微风自她耳边轻轻拂着,吹起了她缕缕柔顺的发丝,像是一个慈母一般轻抚着她的面颊,在她耳边说话……
“澈,我感觉到了!真的是爸妈!真的是他们!”她激动的说着。刚刚擦干眼泪的眼睛里,泪花愈积愈多。
“真的是他们……是他们啊……”
风间澈拥紧她:“所以,别想那么多了,好吗?你是最勇敢的姑娘,一定可以面对现实的!”
是啊……
她是最勇敢的……
是无往而不胜的……
“啪——!”
一打厚厚的教科书被明晓溪狠狠的放在茶几上。
“晓溪……?”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风间澈很是不解的看着她。
“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要振作起来。要知道,我可是‘台湾武林第一人’明长河的女儿、无往而不胜的明晓溪!我是不会被打倒的!”她璀璨的黑瞳发出坚定的光华。“这里是我要学习的课本,我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去上课了,落了很多课程,所以呢……”
“所以你要我帮你补习功课,对不对?”风间澈好笑地敲了敲她光洁的额头。
好了,她终于可以从那个阴影中走出来了……
“没错!”明晓溪用劲的点了点头,脸上堆满了的笑容如若夏天里最灿烂的阳光,似乎是鼓足了干劲。原来的晓溪又回来了!她又可以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了!
“澈,我们开始吧!就先补几何好了,我的几何简直是差到家了!”
风间澈和煦的笑了笑:“好的,我帮你补几何。不过,我先给你尝一样东西,尝完了再补,好吗?”
“什么东西?是吃的吗?”她眼睛一亮,闪亮如星,直勾勾的盯着他,口水都快要流了下来。
风间澈失笑的看着她那般表情:“是喝的。”
“喝的?”舔了舔如玉樱口。那会是什么?是他汲的新鲜果汁,还是久违了的酸梅汤?哇!真是太棒了!不管是什么,只要是澈做的,一定好喝到了极点!好期待呢!
风间澈从厨房端来一个杯子,里面满满的,香香的。恩!闻上去真是香浓到了极点。可是,到底是什么呢?
她好奇的凑到他跟前,一探究竟。
“咖啡?!”
澈会煮咖啡并不稀奇,只是这咖啡的味道……
“尝尝看?”他把杯子递给她,眼睛在笑。
明晓溪举起杯子使劲闻了闻,浓浓的味觉渗入她粉嫩小巧的鼻子里。她疑惑的望着风间澈,接着将杯子移到嘴边,在杯子边缘小小的抿了一口。这……?这……?
“好喝吗?”他的笑容像天使一般令人舒心。
明晓溪如星星般明亮的眼睛发出惊异的光芒,结口瞠舌,顿时说不出话来:“妈妈的咖啡……?”
他傲挺的鼻梁轻轻皱起,温柔的笑容好似清远的雪山。“我也不知道这个是不是你所说的那种神奇的咖啡,我只是想你一定很喜欢那种香浓的味道,所以我就试着凭借一下自己的感觉去煮煮看。怎么样?感觉还像吗?”
明晓溪连话都没有来得及回答,便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就连最后一滴也没有放过,最后将整个杯子彻彻底底的舔得干干净净。
“澈,今天不用刷杯子了,嘿嘿……”干笑两声,她粲然的眨了眨明媚的双眸。
风间澈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微微笑着:“真是皮丫头!”
明晓溪嘿嘿笑着,调转方向朝茶几走去,预备补习她的功课。
走着走着,突然她又没头没脑的转回了身子看向优雅如月的风间澈,眼神邪邪的在笑:“顺便说一句哦!真的很像!哈哈……”
枯燥的a、b、c、d,恼人的射线、方程,费解的几何图形……
明晓溪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就连眼皮也开始不听使唤了,一个劲的往下坠……
“糟了,黑鬼来抓我了……”她硬是支撑着睡意惺忪的双眼,一个人喃喃自语,像极了在梦游中的人物说出让人听不懂的呓语。
风间澈疑问的看着她好似在挣扎的表情。让她自己做一会题目,怎么说起胡话了呢?
“晓溪,你在说什么?”
“笨蛋啦……瞌睡鬼来抓我的魂了……”越说越没劲,一定是刚刚澈给她喝的咖啡起反应了,催她早早入眠。
好想睡觉啊……她支持不住了。她开始怀念她可爱的小床了……软绵绵的床铺……舒舒服服的枕头……恩……
缓缓倒下头,她竟安详的睡着了。
他摇头轻笑。原来是困了啊……
好吧,他带她回房休息。虽说是夏天,但还是在床上睡的比较好,在外面睡还是很有可能会着凉的,好歹也要用毯子盖一盖肚子。
他走到她身旁,小心翼翼地将她拦腰抱起,不忍心打扰她美好的睡梦,慢慢地走向她的卧房。
这是什么?睡梦中的她隐隐约约感到肌肤上有柔柔的触感。这是她的新床铺吗?暖暖的,滑滑的,好舒服啊……比她原来的床铺还要舒服呢……而且还有淡淡的清香……真是太舒服了……
被抱起的明晓溪感觉棒极了,她可从来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床铺呢……
风间澈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从一旁找来毯子盖上他的小肚子。
咦?落空的她怎么好象没有了新床铺?她才不要睡旧的,感觉一点也没有新的舒服。
两手一伸,她圈住了他正欲离去的颈项。
好棒!抓住了!抓住了!她的新床铺跑不掉了……
“床铺不要跑……睡在你上面好舒服的……”一阵低喃,她又进入了梦乡,神游仙境……
风间澈好笑的看着睡意十足的她:“坏丫头,想累死我,压死我吗?”
说完,他坐在床边又轻轻将她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将她小肚子上的毯子铺了整齐。嘴角边露出温和的笑容,好似一朵清新自然的白色莲花。相信今晚的她一定会有个好梦……一个关于新床铺的梦……
正午时分,骄阳似火。火辣辣的太阳直烤地面,大地仿佛都要被晒出一层油来。大街上大大小小的物品都是滚烫滚烫的,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炉在烘烤着炉箱里所有的东西。
校园里,明晓溪抱着手中的课本小步小步的走着。她大叹一口气,愤愤然的看向一旁的丁宁,眼光里有火,好象恨不得将她烧的死死的!狠心的女人!绝对是狠心的女人!
仿佛是察觉到了明晓溪怨恨的目光,打着一把小小花伞的丁宁忽然良心发现似的笑眯眯的看向她:“晓溪,你不用打伞吗?会晒黑的,说不定还会晒掉一层皮。”
“现在才问我,会不会太晚了?没良心的女人。”搞什么?要知道可是她硬生生把她给拽出来的。说什么中午图书馆人少,比较容易看到好书,害得她一路奔来晒的像个狗熊。天哪!她宁可窝在家里吹着冷气,听澈给她讲课。要不是她一个又一个电话催她,她还真的想憋在家里逐不出户。
丁宁甩了甩手中的包包,一脸抱歉至极的模样:“现在良心发现了啊!来,姐妹!打打伞吧!”
“算你还有点善心。”明晓溪大翻了一个白眼。“就快到了,我不打了。我没你那么娇贵。”
“说真的晓溪,师父去世了,武官全靠你一个人打理,能吃得消吗?要不要我这个好心的师姐帮帮你啊?”
“我看还是不帮的好,只怕会越帮越忙。”她还能不了解她?叫她帮忙一定会一团糟!
“怎么会?!我一定会把你料理的好好的!”丁宁乐呵呵的说着。
“不用不用。好了,我亲爱的师姐,我知道你好心。只是在武官里并没有多累,有师哥帮我撑着,没什么事。我只要安心学习就好了。而且回家还能吃到美味的饭菜,要多舒心有多舒心,所以你就不要操心了。”拜托!她要是好心就不会大中午的将她拖出来受罪了了,还是饶了她吧!
“你家顾保姆了?”丁宁吃惊地看着她。
“砰——!”
一个拳头狠狠打在她脸上。
“你白痴啊?!我哪里有钱去顾保姆?!而且我宁愿自己做,也是不会花哪个冤枉钱的。况且别人还不一定有我做的好吃。”明晓溪收回拳头。这拳……会不会打的太重了?瞧她的左脸都肿了起来。
丁宁捂着被打肿的左颊:“那是……?”
“因为前些天心情不好,所以澈为了照顾我就退了租房,搬到了我家住。”她说着。
“你……你说的是那个风……风间澈?!他住在你家?!”丁宁像是听到了重大震惊的消息,大声叫道。
明晓溪急忙捂住她的嘴:“别叫!别叫!你想让全校的人都知道吗?”大翻白眼。她上辈子到底跟这个死女人结了什么怨啊?这辈子她一个劲得来害她。
“哦、哦、哦。我不叫了。”丁宁掰下捂在她嘴上的手:“真是好命的女人啊!”先是牧野流冰,又是风间澈,怎么好事全让她给摊上了呢?
不解啊……
喧闹的教室里吵吵嚷嚷的,像是在开一次别开生面的讨论会,场面要多热闹有多热闹,就只差没能和上次澈来接受采访的场面相媲美了。
只是,她和丁宁从图书馆回来顶多才一点半,没道理教室现在会有这么多人啊?难道说是又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了……
“喂,晓溪,快过来快过来!”她的同桌兼好友萧艾眼明手快地扯住明晓溪的胳膊往座位上拽。丁宁也跟着走了过去。
“你听说了吗?有关星星沙的传说。”萧艾睁大了眼睛,兴奋地望着她。
“星星沙?”那是什么?明晓溪好奇的重复着这个生疏的词语。没听过。不过这个代名词到是满有创意的。星星和沙子?两个结合到一起就是星星沙了?嘿嘿……她的猜想应该没错吧?!不过,这到是个很新颖的名称。
“是啊!星星沙。怎么?你没听说过吗?现在可流行了。全校都传得沸沸扬扬的,大家都在讨论这个。”
怪不知道同学们来得这么早,原来是在如痴如醉的讨论这个啊……
看来那个星星沙还真是有着无穷无尽的魅力呀!
“知道吗?说起星星沙还要谈到一个很古老的传说呢!话说当年……”
萧艾正欲滔滔不绝之际,明晓溪拍掌两声,打断了她连绵如江水般冗长的废话。
竖起大拇指,明晓溪崇拜的看着她:“佩服佩服!你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一位隐居多时、深不可测的老者了!”
“好了!晓溪,你听不听我说啊?这可上个可悲可气、可歌可颂、可圈可点的经典爱情故事。我保证不听绝对是你的一大损失!”她极力推荐这她口中所说的那部美丽传说。
“说啊!为什么不说?”明晓溪笑眯眯的看着她。想说就说呗!就算她在不知道礼节,也是懂得阻止别人说话是不好的。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雨神有一个非常非常美丽的女儿,她爱上了只见过一面的星之子。星之子你知道吗?就是星星的儿子。”
“废话!”一记超世纪末大白眼。就算是白痴看字面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丁宁则是一脸陶醉:“雨之女与星之子的传说么?感觉好浪漫呀!”
又是一记大白眼。当然,这是明晓溪另送她的。
“我接着说,接着说。”萧艾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至那次相见过后,雨之女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星之子。牵肠挂肚的思念让她鼓足了勇气走进星星王国,去寻找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终于,在宇宙之颠,让她找到了倾心以久的他。不久,星之子也爱怜上了这个美丽善良的女孩子,他们坠入了甜蜜的爱河之中。可是天界是不可以恋爱的。当雨神知道这件事后,勃然大怒,不准自己的女儿再与星之子见面。”
明晓溪皱了皱眉头:“感觉跟电视剧差不多,一点也没有新意。”
一旁的丁宁拿起手中刚从包包里翻出来的圆珠笔砸向明晓溪:“你懂什么?故事要有情节才好看啊!假如他们就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还会有下文吗?”
她顿了顿,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慢慢绽开,看得明晓溪不禁打了个冷战。
“说一句,恋爱不成功者,不可在这胡乱发表意见!”丁宁邪邪的坏笑,偷偷瞄向明晓溪。
果然!就知道她露出那种笑容准没好话!真是那个什么嘴里吐不出什么牙来。
“谁是恋爱不成功者?”萧艾急忙插上一句。
一句话不出不要紧。这一问,两道凶煞的目光立扫向他,看得她一阵心寒。
“不关你的事!”
萧艾怯怯懦懦的缩着身子。原来女人凶起来是那么的可怕啊……
“你接着说。”
她唯命是从的点了点头。两个危险的女人,真是令人胆战心惊!
“要知道爱情的力量多伟大?!当然是谁也分不开他们的。于是他们决定离开天界,可他们知道雨神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雨神是掌管水域的天神,每一滴雨水都是他的眼睛,只要她下令,雨水便可轻而易举的找到他们。所以他们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两个人分别化成星星和雨水结合在一起,幻化成了一颗颗极小极小亮晶晶的星星,分散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这样,他们的心就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而且可以躲过雨神的眼睛。”
“好耶!”丁宁开心的拍手大叫。鼓掌鼓掌!多么有戏剧性的情节啊!
“摆脱!别那么激动好不好?”明晓溪赏她一记左勾拳。真是个容易激动的家伙!万分怀疑她是不是天生就有那么多丰富的感情细胞。
丁宁捂着发痛的脸颊,欲哭无泪:“姐妹!你今天已经打了我两拳了,好痛呀!”
“痛吗?”明晓溪干笑两声。“要不要再来两拳?”
丁宁连忙挥手:“别!千万别!那样我这张如花似玉的面貌就面目全非了。最多……最多我不激动了就是嘛……”
明晓溪回给她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笑容,顺便示意萧艾继续说下去。
萧艾看了看眼前两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雨神毕竟是众水之首,他又怎会不知他们那些小计量?于是,一个漆黑的夜晚,空气中还不时的刮着阴森森的寒风……”
“别说的那么恐怖行不行?这样一个美丽的故事就被你给糟蹋了!”明晓溪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
“你说什么?晓溪你刚刚说这是一个美丽的故事?”萧艾右手搭上她的肩膀,喜极而泣,感动的一塌糊涂,她终于觉得这是一个好故事了,太好了……她的努力宣传果然没有白费……
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啊……
像是拍臭虫似的,明晓溪又快又准的拍掉肩膀上那只魔抓:“是啦,快说吧!”
怎么她的朋友都有那么多废话呢?真是命苦啊……
“好嘛好嘛!就是在一天夜里,雨神调动了所有的水域,去追捕那些极小极小的星星。整个世界顿时瓢泼大雨,几乎所有的小星星都被雨滴一一搜捕出来,只有余下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没有找到。它们落在了沙滩上,溶进了细细的沙子里。因为结合后的小星星本身就具有一些水分,所以时间一久,星星与细沙便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也便形成了大家口中所说的星星沙。”
“这样说来,雨之女和星之子不是太可怜了吗?”明晓溪嘴微微一扁,感慨的呻吟。她还真是被这个故事给吸引了呢。
再看向一旁的丁宁,早已哭的稀里哗啦了,据说是被感动的。
“也不全是啊!有的人认为余下的星星沙是幸福的象征,至少这些星星沙也是他们唯一幸福的结合,爱的见证。所以,有关于星星沙的说法也有两种:一种是说得到了星星沙的人可以得到真正的幸福;而另一种则是把它称为‘雨夜里的星星沙’象征着不祥,拥有它的人将会永久都得不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明晓溪猛然站起身子:“我相信前者。就像向日葵一样,总是面向着太阳。所以好与坏中,我宁愿相信好的。我相信幸福也会像向日葵一样,永远都是属于正义一方的。”她讲的头头是道,较大的声音使得全班同学都听见了。
“好耶!”
“超棒!”
在座的同学纷纷对她报以热烈的掌声,以姿她精彩的说辞。
明晓溪呵呵的傻笑两声,接着坐回原位。
“姐妹,超玄!没想到作文水品平平的你,居然有那么高超的言语!”丁宁朝她挤眉弄眼的说着。
明晓溪杀人似的目光直捣她心窝。真不知道这天杀的女人是在赞她还是在损她。
“晓溪,听说了吗?前几天有人在海边发现了星星沙。听说是紫色的、亮亮的、还会一闪一闪的,真的就像星星一样,好漂亮呀!正因为这样,这个传说才会轰动了全校。但谁也没有见过那个发现星星沙的人,也没有人在海边再次见到过星星沙。可大家却十分相信这个传说,因为在他们的观念中依稀有着传说中的印象,所以大家宁可抱着一线希望去寻找真正的星星沙,渴望拥有它带来幸福,也不愿相信那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哎!我也好想见一见呢,哪怕不能拥有也好啊!”萧艾两手拖腮撅嘴说道。
紫色的……亮亮的……一闪一闪的……
明晓溪完全沉浸在对星星沙的幻想里。
“喂,晓溪,你有听我说话吗?”见她没说话,萧艾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跟失了魂似的?
“啊?”明晓溪被她这么一晃才回过神来。
“啊什么啊?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呀?”
“萧艾,你希望得到幸福吗?”她问她。
“当然了!有谁不希望自己的一生能够开心幸福的,不希望的人都是傻子!”她干脆的回答她。
“那你希望得到什么样的幸福呢?”
“自然是可以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最好是一个英俊的白马王子,享受着恋爱带来的幸福喽!”她陶醉的说着,两眼成了心状。
“那你呢?”明晓溪问向一边的丁宁。“你渴望什么样的幸福呢?”
“我啊?”丁宁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这个人比较不近男色,还是和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比较心情舒畅,就是亲情的幸福吧!”
明晓溪沮丧的趴倒在桌子上。
“怎么啦,姐妹?心情不好?”
她无精打采的说着:“不是啊……”
歪歪嘴,揉了揉脑袋。萧艾渴望爱情的幸福,叮咛渴望亲情的幸福,那她呢?在爱请与亲情两者皆失意的情况下,她又该去渴望什么样的幸福呢……
太阳公公一点一点向西边山头落下。傍晚了?明晓溪看了看天边。暗蓝色的天空中,一片绯红绯红的晚霞慢慢漂移。好美啊!没想到可以看见这么美丽的夕阳,只是太阳正在缓缓的落下山去,夕阳也就不覆存在了。真是应了那句话:“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感慨一番,她垂下头继续向前走去。
“明姐姐!”一记再熟悉不过的叫声在她耳边响起。
她反射性的回头看向声音的专属者。可不正是一身粉红色小短裙的东寺浩雪?身后还拉了一个小小的物体正朝她一步一步的跑来。
“大姐姐好。”被东寺浩雪牵着的小米拉乖巧的向她问了声好。
明晓溪乐呵呵的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拉拉也好。”
“明姐姐,小雪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呢!让我想呀想呀!”东寺浩雪甩下小米拉的手,一把抓住明晓溪倾吐思念。
明晓溪掰了掰手指。好象也没多久嘛,才一个多星期而已啊!
“只是,明姐姐好可怜呀!才十八岁就死了爹娘。风间哥哥说你心情坏透了,所以我哥不敢让我再去添乱。其实他们不知道,我好同情明姐姐的。我又怎么会去添乱呢?我每天都在担心,万一明姐姐要不想不开自杀了,该怎么办呢?”
“砰——!”
明晓溪一脚将她踹倒在一边。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才没你说得那么窝囊!”
东寺浩雪揉着发疼的屁股从地上爬起来,低下头不敢吭声。她的屁股好痛呀!
“啊!!!!!!!!!!!!!!!!!!!!!”
像是遇见鬼一样,东寺浩雪突然大叫。
明晓溪急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待她叫声停止后,她才松下手,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大叫什么?我那一脚应该没那么厉害吧?让你痛成这样。”
“不是的,明姐姐。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去做。”
“什么事?”
“前些日子我在这里认识了一个朋友,她约我今天晚上和她一起去逛街的,可我全忘了。怎么办呀,明姐姐?”东寺浩雪一脸着急的看着她。
明晓溪挥了挥手:“凉拌!自己的事自己去解决,别人帮不了你。”谁叫她那么粗心大意的?怪不了别人。
“不是的,明姐姐。”东寺浩雪举起手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十八点三十二分,我现在干回去还是来得及的。”
“那你就快去啊!迟到可是不好的。”
“可是问题在于他。”东寺浩雪用手指戳了戳小米拉娇小的身体。“我还带着他呀!总不至于让他也跟着我一起去吧?那样会很不方便的。”
“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照顾拉拉?”明晓溪挑了挑眉。
“对呀!因为我哥去处理一些公司在台湾的事了,所以现在就只有明姐姐可以帮我了,帮我一下好不好?我知道明姐姐最好了!”
“不可以!”她回答的斩钉截铁。想丢下拉拉不管,一个人去享受,她才不会让她如愿以偿。
“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她的回答不容她有辩驳的机会。
“不要呀!明姐姐。小雪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嘛!如果带着他去,我朋友就会不开心,那样小雪也会不开心,拉拉就会更不开心了……而且也逛不了街了……明姐姐你心肠那么好,难道就忍心看见这样悲惨的事情发生吗?那样小雪岂不是太可怜了……?”小嘴一扁,东寺浩雪眼眶里的泪水开始打转。
她可怜?只怕是拉拉可怜才是真的。这个正处在妙龄少女的她恐怕是天天欺负他吧?
“好不好嘛,明姐姐?求求你了……小雪真的是很可怜的……在这里小雪无依无靠的……我哥还总是凶我……好不容易结交了一个朋友,又不能和她去逛街,到头来反而背上一个爽约的骂名,要是她一生气不理我了,我岂不是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了……?呜呜……你说我是不是很惨呀……”泫然欲泣不成,索性就放生大哭吧。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从她眼眶里掉落下来。
明晓溪嘴角微微一抿,将拉拉牵到自己的身边:“算了啦,你去吧。”
哎!就是见不得别人在她面前流泪,心一软就什么都忘了。她是不是太好心了呀?才会让这个小坏女得逞。
下一秒钟,东寺浩雪立即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眉开眼笑的看向明晓溪。“真的?明姐姐真是太好了!”
“啾——!”她拉底明晓溪的身子,在她脸上使劲亲了一口,像只快乐的小鸟即将飞上蔚蓝的天空中。
“谢谢明姐姐,我永远都爱我亲爱的明姐姐!”
明晓溪摸了摸胳膊上竖起的寒毛:“嘿嘿……下不为例了。”
“收到!”
东寺浩雪像一只粉色的兔子,一溜烟便没了踪影。
明晓溪轻叹一口气,好笑的牵起小米拉的小手便向家中走去。
“咦?澈,今天晚上吃饭吃得那么早,是不是待会有些什么活动啊?”明晓溪两手拖腮,带着一百二十万分的期盼与等待看着坐在她正对面、正在为小米拉拨葡萄皮的风间澈。
风间澈失笑的看着她那般表情,随手将刚拨好的葡萄果肉塞进她因好奇而张得极大的嘴巴里。“还甜吗?”
明晓溪咀嚼了两下,将葡萄咽下肚子。“恩,好甜!”
“还要吃吗?我也给你拨一份。”他的笑容犹如林间汩汩的甘泉一样温柔。
“等等,澈。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他笑的很暖。
“就是那个问题呀!我刚刚才说的,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难道她又得再大费唇舌的说一番?
他的瞳孔发出璀璨的光芒,像轻纱一样柔和:“傻丫头,我怎么会忘呢?”微微笑着,他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小米拉的屁股。“走吧。”
“去哪里?”明晓溪大为不解地问道。
“游乐场。”
游乐场??他还不至于童心未眠吧?不过还好啦,有的地方去总比一天到晚闷在家里看电视要强多了。
夜晚,灯火通明。金色耀眼的灯光在夜空下忽闪忽闪的,就好像在与天上银色的星星相互辉映着。游乐场里欢声笑语一片,显然是孩子们快乐的家园。
原来晚上的游乐场更是别有一番情趣啊!明晓溪在心中第一百八十一次赞叹。
看来澈还真是煞费苦心啊……他一定是造就看出来像东寺浩男那种家伙根本不可能带拉拉来这种地方玩的,而且这里很大,还可以一边玩一边散步,消化消化肚子里的食物,所以他才选择了这个地方。果然想得细心、周全!佩服!
过山车、海盗船、太空飞鼠、鬼城迷踪……
一路上笑声和尖叫声不断。明晓溪好象回到了十二年前,童年和她的养父母之间的回忆开心的一一掠过她眼前。她像是一只快乐的兔子,一路上又蹦又跳,开心胜过第一次穿起水晶鞋的灰姑娘。
“妈呀!吓死我了!”刚从鬼城里出来的明晓溪还在不停的抚着心脏快要迸裂出来的胸口。
风间澈笑得好似碧蓝的大海:“是谁整天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
“今非昔比、今非昔比啦!”明晓溪摆摆手,伸了伸舌头。“你看,拉拉都没有吓得大叫,真是后生可畏!”
“……”他温温的看着她。
被风间澈牵着手的小米拉嘟嘟的撅起小嘴,悄悄低下头看了看,红扑扑的脸蛋刹是可爱:“才不是的,大姐姐。我尿裤子了。”
呃??
明晓溪一愣,朝下方看去。果然,潮湿湿的小短裤正在向外一点一点渗“水”呢!
“呵呵……”明晓溪和风间澈不由失声大笑起来。
“我还在想拉拉怎么这么好勇敢的,原来也……嘿嘿。”嘿嘿笑两声,明晓溪扭了扭他的小巧鼻子。
“不过现在怎么办呢?他的裤子都湿了。”她看向风间澈柔亮的双目。
“还好我带了一个备用的。”风间澈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从手提袋中拿出一条小短裤。
“风间哥哥,你怎么知道拉拉会尿裤子的?”小米拉疑惑的问道。
明晓溪好笑地捏了捏小米拉红彤彤的小脸蛋:“因为风间哥哥是一个会变魔术的魔法师啊!他能给拉拉变出一条小裤子,自然就会算准拉拉要尿裤子了。”
“哦!风间哥哥好棒呢!”
“对呀。可是拉拉,现在游乐场几乎都玩遍了,告诉大姐姐,你还想玩什么?”
小米拉指了指在左前方一个别致又亮丽的小型建筑物:“我想玩那个东西。”
电马?
“好的,大姐姐这就带你去!”说完她便拉起他的手欲向电马走去。
风间澈轻轻笑着,看着眼前这个粗心的明晓溪:“晓溪,你好象还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
小米拉低下头替他回答:“拉拉还没有换小裤子。”
“扑哧——!”明晓溪再次大笑出声。她还真是糊涂!对不起啦……吐吐舌头,她不好意思的将目光移向他湿漉漉的裤子上。
待小米拉换好了裤子,一行三人顺利的来到电马前。看看眼前一片璀亮的灯光和惟妙惟肖的电马,只是奇怪,为什么都没有一个孩子坐在上面玩耍?
从一旁的售票处里走出一位和蔼可亲的阿姨,一眼就看出了他们的来意:“是来玩电马的吧?很抱歉了,因为机器出了些问题,所以电马暂时还启动不起来。”
“好可惜呀。”明晓溪脸上多出了些失望的表情。
“没关系的。风间哥哥是魔术师,他一定可以将它变好的!”小米拉揪住风间澈的手,开心的说道。
“拉拉,风间哥哥是魔术师没错,变些小东小西的还是可以的。这个未免有些太难了点吧?”澈是很神啦,能够弹上一手好钢琴,画上一手好画,还会煮饭、会做头发,可是……要他修理机器,会不会太……
风间澈嘴角微微勾起,像一个充满爱心的天使:“没关系晓溪,我试试看。”
随着那位好心的阿姨的带领,风间澈来到了控制室。不消三分钟,机器开始走向正规的运转。
售票员阿姨笑得合不拢嘴:“小伙子,你帮我修好了机器,我免费请你们坐电马。”
“谢谢。”风间澈礼貌的回了她一个笑容。
明晓溪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正在伴着音乐声一高一低正常“行驶”的电马。天呐!她以前到底是在和什么样的一个人在交往?他居然连这个也会,太不可思议了!
风间澈轻轻拍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和暖的笑着:“在发什么呆?要不要一起坐?”
“哦,好!”她抱着小米拉下一步跨上刚刚停下的电马。
电铃声的响起,电马又一次缓缓开动。两匹电马上快乐的人儿笑声不断,欢乐的声音似乎充满了整个天空,像要带给大地……带给全世界……
从电马上下来,明晓溪嘻嘻笑着,很礼貌的深深的朝慈祥的阿姨鞠了个躬:“阿姨,您真是好心呀!谢谢您请我们坐电马。”
“应该的。”阿姨安详的笑着:“瞧你们一家三口多幸福啊!”
一家三口??
四个鲜明的大字毫无预警的巧进明晓溪的脑袋里,顿时令她满脸通红。
“您误会了。”风间澈轻轻说道。脸上也有一抹淡淡的红色晕迹。“我们还没有超过二十岁。”
售票员阿姨不好意思的敲了敲脑袋:“你瞧我这脑袋!不好意思啊,我眼拙,年纪大了嘛!”
“没关系的。”他的眼睛像弯弯的月牙一样会笑。
“不过我觉得你们俩到是满相配的一对,一定是在谈恋爱吧?”
“是的是的!风间哥哥可喜欢明姐姐了!”小米拉随声附和着。
她低下头,倒抽一口起,心里犹如十几头小鹿一同乱乱撞。脸上的红霞迅速涌上了更深的颜色,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我……”
“小姑娘,好好珍惜吧。感情是来之不易的。现在这样好的年轻人可不多见了。我相信你们以后一定会生活得甜甜美美的。”阿姨很是欣赏的说着。
“阿姨,我……”她支支唔唔说不出话来,好像连自己的脚指头都开始泛红了。她该告诉她他们并不是男女朋友吗?可是……为什么她却一点都不想解释什么呢?
“害羞了?呵呵……没关系,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对着自己心爱的人也是会很羞涩的。看来你们一定很相爱吧?年轻人,阿姨祝你们恋爱成功。不多说了,机器修好了,我也该回去工作了。再见哦!”说完售票员阿姨笑眯眯的向售票处走去。
一阵微风轻轻掠过明晓溪洁净的面庞。她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狂乱的跳着,用指间柔柔触上自己的面颊,她知道她的脸一定又是滚烫滚烫的了。
游乐场内依旧欢声四起,可她却觉得安静极了。在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明晓溪偷偷抬起头,瞄了他一眼。如雪山般高挺的鼻梁旁,两点可疑的粉色正一些一些加剧色彩。捂上嘴巴偷偷笑了笑。原来澈也在脸红啊,而且好象比她红得还要厉害呢……
*** *** *** *** ***
新的一天又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天空中朵朵白云悠然自得的飘来飘去,偶尔还会有几只惬意的小鸟飞过。太阳!天空中竟然没有太阳?!明晓溪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真是难得!盛夏居然会有这种秋高气爽的好天气,看来今天的她一定又会有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心情。
拍拍肩膀上的书包,她不由得咧嘴大笑。
咦?不对!那是……?
街角边。
两个纤细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其中一个的背影看起来十分熟悉,纤柔细嫩,却有不显娇弱。
待那个人稍稍侧过面庞,明晓溪轻喘一口气。
瞳?!
她在这里做什么?那么,另外一个人又是……?
“瞳,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半句是假话,请你相信我!”那个背过身的女人诚恳得对冰极瞳说着,话语中充满了恳求与悲哀之意。
寂静无声,如同暗夜里一朵清冷的黑色刺玫瑰。冰极瞳幽黑的瞳孔发出刺眼的光芒。
半晌,她冷艳的开启樱唇,嘴唇似乎在发抖:“你来找我到底有何目的?”
“我没有什么目的,瞳,我只是希望……”
“闭嘴!你没有资格叫我的名字。”冰极瞳面无表情的冷冷的说道。
明晓溪眉头轻轻皱起。为什么冰极瞳的表情在告诉她,她好像很难以接受什么事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你不肯原谅我吗?我知道是我的不对,我只是想弥补你。”女人的话音好像有些微微的哽咽。
“弥补?”冰极瞳陡然面色苍白,紧锁眉头,眼睛里透露出怨恨的目光。“既然你知道自己做错了,又为什么不去及时更正?!一托就是十八年,到现在还来跟我说什么弥补?这些年来我所受的屈辱、受的苦又岂是你能弥补的?!你就像一个残忍的刽子手,扼杀了我所有的热情,打从出世那一天起,我的命运就被你这个女人给毁了!你又何曾知道你有多么残忍?!现在后悔了吗?想要我原谅你?算了吧!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冰极瞳狠狠的烙下绝情的话语,黝黑的冰瞳发出强烈的恨意,像是蓝色的天空中一道闪电划空而过,轰隆的雷声直直劈向那个女人的心脏。
“瞳,真的对不起!我也是有苦衷的啊!”女人终于回头了。
明晓溪深吸一口气,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天呐!天底下竟有如此相似的面孔、体形?!若不是女人的头型和衣着梢显成熟了些,她还真分辨不出谁是真正的冰极瞳。
“苦衷?!呵,你能有什么苦衷?背着别人的老婆勾引别人的老公,还说是有苦衷?我真是看不起你!你的言行让我感到恶心!原来你是那么的淫荡、下贱!!”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甩在冰极瞳美丽清艳的面颊上。五个鲜红的指印慢慢浮现开来。
女人收回颤巍巍的手掌:“我是你的母亲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冰极瞳冷冷的盯着她,好像刚刚脸上只是被一只无头苍蝇给撞了一下,一点也没有在意。“够了吧。你的威风该到此为止了。这一巴掌算是偿还你怀胎十月的辛苦。我们以后互不相欠,我不想在见到你。”
说完,她踩着满是幽怨的脚步离开了街角边。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随风舞蹈,好像是在与那个女人决然道别……
女人痴痴地望着自己的手掌,她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样?她只是想好好跟她谈谈,好好弥补自己的过失啊……
美丽的面孔扭曲在了一起,像一团和稀的面团一样。她缓缓瘫倒在地,晕厥了过去……
“伯母,您好些了吗?”明晓溪微笑的看着病床上的美妇人。
美妇人慢慢直起身子,狐疑的看向她:“你是……?”
“我是瞳的朋友。我叫明晓溪。您是瞳的妈妈吧?”明晓溪轻声问道。
美丽的女人忽然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神中有一丝期待:“是瞳让你来的吗?是她让你把我送进医院的吗?”
“伯母,您别那么激动,这样对身体不好。”明晓溪按了按她紧张的手,淡雅地说着。
“哦,对不起,我有些失态了。一提起瞳的事情我就会很激动。实在是不好意思,没吓着你吧?”瞳妈妈松开紧紧握住她的手。
明晓溪嘿嘿一笑:“没有,瞳妈妈。我这个人胆子比较大,没有什么能够吓到我的。”(不对,好象昨天晚上才在鬼城里被吓到过。吐吐舌头,既然都这样说了,就不再改了吧!嘿嘿……)
“那你可以告诉我,是瞳让你送我进来的吗?”
明晓溪欲言又止。她实在是不忍心告诉她,是她在街角边发现她晕倒后才把她送进医院的。那样瞳妈妈一定会很难过的。
“算了,你不说话,我就知道一定不会是瞳了。”她的眼睛里猛得暗淡无光,多了几许哀愁、几许失望。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小姑娘。谢谢你把我送进医院。”瞳妈妈温柔的笑着。
好平静、好安详啊……。一点也不像是澈和风间妈妈口中所说的那样恶劣,反而让她觉得她很容易让人亲近,是个标准的好妈妈。
“不用不用!俗话说的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嘛!我救了你一命,自然已经是功德无量了呀。”明晓溪挥挥手,客气得说着。不过好象没有没严重吧?瞳妈妈又没到什么生死关头。
瞳妈妈柔美的美眸轻轻眨了一下:“真是个好孩子。要是瞳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或许也会和你一样乖巧、懂事。”
“会的。因为瞳现在也是个好女孩。”明晓溪笑嘻嘻的说道。
“是吗?”她的笑容中有一丝苦涩。“刚才在街角边,你都看到了吧?”
“是的。”明晓溪点了点头。
瞳妈妈勉强的牵起嘴角:“我是不是很坏啊?我居然动手打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不,瞳妈妈,您不要太自责了。毕竟是瞳不对在先。就算你们之间有再大的误会,她也不应该那样出口骂您。”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瞳妈妈后,她忽然坚信她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或许她真的是让人感到那样的平易近人吧……
“她那样骂我是对的。我和她之间没有误会,有的只是她对我的仇恨……”
“……?”
她幽幽笑着,望向床边的明晓溪:“看见你,我就想起了自己的过去。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我还是第一次尝到了初恋的滋味。酸酸的,却又甜甜的……”
“瞳妈妈,你……”
“想听我的故事吗?我说给你听。”她安逸的笑着。
“恩!”明晓溪扯开嘴笑了一下。
“那时我才十八岁,只是一个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普通女孩。偶尔的一次机会,我在电视中看见了他。他很高大英俊,也很成熟稳重,气宇不凡。几乎是第一眼,我就认定自己爱上了这个男人。后来才知道他是日本政界势力最大的风间家族中的长家,而且已经有一个漂亮的妻室和一个两岁的儿子。或许是爱情的感觉让我冲昏了头脑,我想也不想的不顾家人的反对,自己当街成了一个乞丐。因为我从传闻中听说风间夫人是一个心肠很好的女人,如果那是真的,那么,她看见这样可怜的我,就一定会收留下我。于是我就经常在她常出没的一些街头扮演成了一个乞丐,为的就是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见上一面。我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傻啊……”她的嘴角边有丝苦涩的笑容,似乎那段经历让她有丝悔意。
“不是的,瞳妈妈,你才十八岁啊……做事情会冲动也是难免的。”
“可是我觉得自己好像变了,变得很坏很坏,而且好自私!”她的眼神有些幽怨。“结果,那样做我的确成功了,我赢得了风间夫人的信任。顺理成章的,我也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可惜我没有想过的是,人都是有贪念的。和他的相见,让我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爱情。他对妻子的冷淡,让我看见了自己的希望。在一个安静的夜晚,我误打误撞的走错了房间,进了他的卧室。那天晚上我们谈了很多。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在他淡漠的外表下,他是那样的孤独寂寞。我们很谈得来,我大胆的告诉他我爱他,所以一时的情不自禁,我们……”她的话音越来越低沉,像是极为悔恨自己的行迹。
“瞳妈妈……”原来她只是在用心的去爱一个人啊……
“后来,我们经常相拥在一起,因为我爱他,所以我愿意分担他的孤独寂寞。直到有一天,这件事被风间夫人知道了。她很生气。她不敢相信自己那么信任的人居然背叛了她。我也明白自己很对不起她,可是,感情是自私的。我不想把心爱的人与她一起分享。更嫉妒她是他真正的妻子而我不是。所以我开始顶撞她,甚至是侮辱她。我想让她知道他需要的人是我、不是她。或许是上帝怜悯我,赐给了一个属于他和我的孩子。于是这件事越闹越大。我深信他是爱我的,所以我开始到处说。因为我相信他听见传闻一定会回来找我,可是……我错了。没想到他竟会是那样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他居然派人追杀我!还好暗中有人相助,我才得以脱险。”
明晓溪紧锁眉头,一场悲剧的开始竟然是因为爱情……
“十个月后,我成功的产下了一名女婴,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自己能够和女儿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可是……他简直不是人!他从我手中把孩子抢走,将我赶出风间家。我太了解他了。我知道他是怕我拿孩子当证据,悔了他清白的声誉,其实不会。我了解他,但他并不了解我。后来我有回去要过自己的孩子,可他却连门都不让我进,告诉我孩子已经死了。我不相信,去闹过好几回,但还是徒劳无功,直到遇见他们家新来的管家,他告诉我并没有看见什么女婴,我才相信我辛苦怀胎十月的女儿已经死了。我心灰意冷,从此便离开了日本,回到了台湾。”
“没想到你在这里遇见了瞳,她几乎和你长的一模一样,所以你就认定她是你的孩子,对不对?”明晓溪接着她的故事继续揣测下去。原来瞳妈妈冰没有错,她只是用心的去爱一个人,又能有什么错呢……
“可是……我知道瞳恨我,我没有尽过一天当母亲的责任。是我害她受了那么多的苦,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吧……”好象是说累了,又好象是因为自责,她的头深深埋在了胸前。“她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或许你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阿姨,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嘛?瞳爱上了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却浑然不知情,所以当你告诉她这件事时,她才会承受不了,才会那么恨您。可是您也没有错呀!您并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还活着啊……”明晓溪仿佛能感受到她的痛苦与无奈,如果说冰极瞳没有错,那么一直希望找到自己孩子的瞳妈妈又会有什么错呢……
“伯母,我相信您把这件事情讲清楚,瞳一定会理解您的。”
“真的吗?你是在安慰我吧……”
“真的。我没有骗您,相信我,阿姨!”明晓溪露出一个深信不疑的笑容。
瞳妈妈感动的握住她的手:“谢谢你,好孩子。如果瞳真的愿意回到我身边,我一定万分感激你。”
明晓溪傻傻得笑了两下:“不用呀。因为我相信瞳妈妈一定会是一个最称职的好妈妈。”
……
“咚、咚、咚、咚……”
墙上的挂钟敲响了十二点的钟声。窝在沙发里的明晓溪昏昏欲睡。怎么澈还不回来?他到底去哪了?在做些什么?
今天白天发生了好多事情啊……瞳和她妈妈吵架了;瞳妈妈又进了医院;因为陪瞳妈妈,所以上午没有去上课,被老师狠狠的臭骂了一顿;还在教室外罚站了一下午……原来天气好心情就好,都是骗人的……
……澈,好想和你说说话啊……我好累……好想有你陪在身边……可是你到底去哪了呢……为什么连个电话都不打一下……
昏昏沉沉的脑袋越来越重,只觉得身子软软的,眼睛和鼻子热热的,一个不留神,便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晓溪……”
模模糊糊中,她好象听见有人在叫她。那个声音听起来轻轻的,柔柔的,就像是雪花飘落的声音一样。是在叫她吗?好象是吧。因为能够拥有这样好听的声音就只有他了……
“是在等我吗?对不起,这么晚才回来。”风间澈抱歉的眼神充满了整个眼睛。
不是幻觉,真的是他在跟她说话啊……
明晓溪揉了揉困倦的双瞳,从沙发上坐起来。“澈,你去了哪里?为什么都不打个电话回来?”
风间澈温柔的眼眸像泉水一样清澈:“你是在担心我吗?”
明晓溪晃了晃脑袋。
好了!终于全醒了。
她大睁双眼,直直从沙发上跳起来。果然,正常的明晓溪就是和带有睡意的明晓溪大不一样!
她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他的胸膛:“是呀!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像你这么俊美的男人,万一在外面被猥亵了怎么办?!要知道现在大街上的变态狂可多了,他们大多都在晚上这个时间行动,男女通吃耶!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风间澈轻轻抓住她还在不断戳着他胸膛的手指,深深凝视着她:“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对上他温润的目光,她的心猛然间跳快了半拍,霎时脸上一阵燥热。她慌忙缩回他手中攥住的手指。被他握过的手指温温的、热热的、好舒服啊……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知道让我担心,为什么不打电话回来……?”
“我有打,可是一直都没人接。”
“怎么会?我的手机一直都有在开啊。”明晓溪从包包中掏出手机看了看。
敲脑袋!真该敲脑袋!原来她在医院时把它设置成静音了,怪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打开手机,尽有八个未接电话全都是澈打的。
“算了,我今天遇见瞳和她的妈妈了。”明晓溪淡淡垂下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毕竟在他的印象当中瞳妈妈是个嫌恶自己女儿的人啊……
风间澈眉头微微一蹙:“瞳的妈妈……?”
“是的。其实瞳妈妈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如果你们站在她的立场去想一想,或许就会知道她也是有难言之隐的。”
“你好像很喜欢她。”
明晓溪眼神闪烁着:“我知道澈你们都不喜欢她。因为她做过伤害你妈妈、伤害瞳的事。可那也是迫不得已的,这中间真的有好多误会,你要相信我。”
“你对她的感觉好吗?”他问道。
她点头:“瞳妈妈很随和的,既温柔有贤惠,只是一时被冲昏了头脑,才会……”
风间澈笑得像山间的鸟语一样清亮:“我相信你。”
“……?”
“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相信。”他笑得好似明目的新月。
她没听错吧?澈说他相信她,相信瞳妈妈是个好人。明晓溪感动的吸吸鼻子。澈真的好好好好哦!
眼光一扫,她忽然间发现他的手心里有东西在亮,忽闪忽闪的。她敏捷的捉住他宽大的手掌,嘿嘿一笑:“这是什么?”
慌乱中,风间澈的脸上顿时飞过一片红色的云霞:“是……”
没等他话说完,明晓溪就掰开他的手掌一看究竟。一个还没有二分之一小拇指大的透明玻璃瓶里,有些星星形状的小颗粒。
……紫色的……亮亮的……一闪一闪的……
萧艾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畔回响。
“星星沙……”明晓溪呆呆地从嘴里蹦出几个字。
“是的。是星星沙。”他应道。
明晓溪惊讶的望着他:“我听说现在已经没有人再发现过它了。”不过,真的好漂亮啊……
“可是我发现了,我觉得它很漂亮,所以就决定收集回来送给你。”风间澈脸上悄悄的有抹淡淡的粉晕慢慢袭上来。
“……”
他眼神游离在远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像是在期待着什么。“我觉得自己好象很幼稚的样子。居然送你这种东西,是不是有些无趣了。”
明晓溪看着他纯净如雪山般的双瞳:“澈,你到现在才回来,是因为在找它,对不对?”
他明澈的眼睛发出柔和的光:“我只是觉得它很漂亮。”
明晓溪垂下眼帘,像极了一个做错事却又让别人顶罪、正在自责的孩子:“傻瓜,为什么要去找它?不送不就好了么?”
风间澈优雅的双瞳蓦地有些黯然失色。他淡然的看着手中闪亮的星星沙,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轻轻笑了笑:“呵呵,好象这个东西确实有些挺无聊的。”
明晓溪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澈,为什么你总是对我那么好?好的让我无措,让我无从应对。有的时候我真的好希望你能对我坏一点,这样我就不会为自己曾经伤害过你的行为那么内疚了。可是……你偏偏好得让我无法挑剔。你真的是个很笨的家伙,像我这样一个既不漂亮又不温柔的女孩子,又有什么地方去值得你对这样好……”
没有话音。寂静的就像即将来临的黎明……
他温柔得像一潭碧波的秋水,轻轻的话语像羽毛般轻盈:“因为……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一个晓溪……”
“……”
红红的脸蛋好似一朵无端绽放的小花,娇艳欲滴。没头没脑的,她忽然好想问一句话。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又有没有这个资格问。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她畏畏懦懦的缩了下身子。
“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他具有亲和力的声音似乎灌输给了她无限的勇气。“澈,我伤害了你这么深,你会不会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爱我……?”裴红的颜色染满了她整个脸颊。不知道为什么,她好期盼着这个答案。
轻轻一怔,风间澈微微动了一下干涩的喉咙,额前调皮的发丝似在飞舞。
紫色的星星沙发出亮亮的光芒,照射在他晰透如白玉般的肌肤上,安静得像个扎着翅膀的天使。
她出神的看着他,眼神有些呆滞。她是不是不该问的……
“晓溪,你有玩过多米诺骨牌吗?”他温润如玉的瞳孔里散着和暖的亮色。
“……?”
“当你辛辛苦苦地将它们排了很久很久也很长的时候,一个不留神,轻轻触碰到了其中的任何一个,那么,其它的骨牌都会跟着倒下去。就好象一个脆弱的人一样,经不起丝毫飓风骤雨的袭击,因为他们也是那样的脆弱。”
明晓溪略微低下头,轻启双唇:“你的意思是说自己就像骨牌一样经不起伤害……。我知道是我伤害你太深了,所以你才会那样的,对不对……”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骨牌,而是玩骨牌的玩家。尽管骨牌会一次又一次的倒下去,但我还是会把它扶起来,把它扶正,并且继续排下去。”他微微咽下一口如清泉般甘甜的口水,幽幽说道。
明晓溪抬起头,对上他幽若的双眸,一股冲动让她下一秒钟冲进他的怀中,嗅着他清爽的体香,感受着他紊乱的心跳和温暖的胸膛。
“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什么了……”他爱她,他还爱她,不是吗?并且会一直一直爱下去,比以前更加爱下去……
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他拥住她:“我知道在你爱里面,有一部分是属于我的,对不对?”
“……”她抱着他,像是一个需要疼爱的孩子。她明白在他面前,她就像是一个写满了心事的玻璃娃娃,他把她看得透彻。
可是……她爱他吗?爱吧……。要不然为什么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会那么的开心、会心跳,看不见他时又会那么的想他呢?
一颗小头颅抵着他温热的怀抱幽然问着:“澈,你会爱我多久?”一张脸蛋红得好似一支另人垂涎三尺的荔枝。
“……?”他看着她:“为什么会问这个?”
“我……我只是想知道……你可以不回答的……就当我没问过……”她越说声音越小,像极了一个羞涩的小妇人。
风间澈微微一笑,松开她。直视着她因害羞而通红的面庞,清美的双唇发出弱弱的声音:“晓溪,我会一直爱你到你不再爱我的那一天。”
……“晓溪,我希望你幸福。”……
……“……?”……
……“如果爱你可以让你幸福,那么我就爱你;如果不爱你可以让你幸福,那么我就只是喜欢你。”……
……“那——你的幸福呢?”……
……“我的幸福,就是看着你幸福。”……
“晓溪,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他问着,眼神中有一丝期待。
“……?”她轻轻愣了一下。
风间澈缓缓打开手掌,紫色的光芒一闪一闪的映衬着他和她的面庞。
“要不要?我送给你的星星沙。”
“恩!”她笑着点了一下头,预备从他手中拿过那支小巧的瓶子。在她指间触上他的那一刹那,他猛然紧紧将她的手指连同星星沙一起包在掌中。
“听说它会给人带来两种不同的命运,你真的要它……?会不会很危险。”他的双目中写满了担忧。
明晓溪如宝石般一样闪亮的眼睛露出自信的光芒:“是的,我要。不仅因为这是澈送的,还因为我要试着战胜命运。因为我相信自己永远都是最棒的!”
……
蓝色的澈、粉色的澈、黄色的澈、绿色的澈、白色的澈……
怎么都是澈……?
明晓溪捂住双眼不再去看眼前五颜六色的气球。可是……闭上眼睛还是会有澈。天呐!她中毒了,一定是中毒了,而且还是世界上那种最毒的毒药,毒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看她那副魂不守慑的样子,丁宁忍不住狠敲了她一下脑袋:“晓溪,你在做什么?再不睁开眼睛走路,你就要撞到柱子了!”
明晓溪敏捷的放下双手,一脸哀怨的表情:“丁宁,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发现我好像快要完蛋了……”
她大白她一眼,好像她说了一句比亚里士多德的真理还要令人费解的话语:“拜托,你能不能说明白点?”
“我……我……”神呐!这叫她如何开口?难道要她告诉眼前这个女人,她有多丢脸吗?她不笑死她才怪!
“怎么吞吞吐吐的?一点也不像干脆果断的明晓溪。瞧,脸还红了。”丁宁扭了扭她的脸蛋,啧啧说道。“该不会是……遇到感情问题了吧?”
她不好意思的轻点了一下头。
“真的?让我来猜猜看到底是哪位翩翩公子。”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捉弄道。
“别玩了好不好?我的脑袋都快要爆炸了?”怎么会有那么多澈呢?为什么她看每一样东西都会变成那个温雅的少年……
“是不是你家里那个男人啊?怎么,突然发现自己爱他爱的死去活来、天翻地覆、至死不渝??”丁宁哈哈大笑起来。
明晓溪垂着脑袋莫不做声,红色好象都要染到脖子根了。
丁宁张大了嘴巴望着她:“不会吧?晓溪。我只是随便说说,难道真被我的胡言乱语给说中了?”
“……”
“那牧野流冰呢?你对他还有没有感觉?”
“我……我不知道……”她抿了抿珠唇。她好象有很久都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
“那你想不想他?”
“……?”
想他……?
“没有见到他的日子里,你还会不会想他?”她急急逼问。
“好像……没有……”她回答的有些犹豫。真的再也没有想过吗?好像是吧……
“那风间澈呢?你是不是一见不到他都会觉得心里烦烦的、乱乱的,看什么东西都像他?”
明晓溪大睁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她。这些……这些症状她都有……“你怎么会这么清楚?我是不是病了?要不怎么满脑子都是他。”
“晓溪,我看你是完完了。”丁宁一边摇头一边感叹。
明晓溪脸色发白。她是不是真的病的很厉害,是不是没药医了?
“你真的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他了。可怜的姐妹,自己掘了一个爱情的坟墓往里跳,看得我心疼呀!”
她真的有那么爱他吗?如果没有他,她会不会就像快要窒息一样难受……
“别那么为难了,清冷俊美的牧野流冰,温文尔雅的风间澈。如果我是你,我立刻就会选择风间澈,跟一块冰雕在一起有什么乐趣?”
“……”
丁宁摆摆手:“好了,我的好姐妹。想他就回家找他吧,我不让你陪我逛街了,省得你说我是专门拆散别人美满幸福的邪恶之子。”
“我没有那样说过。我可以在陪你一会。”明晓溪一脸委屈。
“不用啦。我看你心也不在这里,早都飞到家里去了。回去可以,只不过……麻烦你帮我要两章后天风间澈钢琴演奏会的门票。”
明晓溪疑惑的看着她:“你不是对音乐不敢兴趣吗?”澈后天开演奏会的事他早就告诉她了,可是没想到之间过得那么快。一转眼,一个多星期又过去了。
“原来是原来,现在是现在呀!时代在变,人总是也会变得嘛。况且那个男人被吹捧的跟理查德·克莱德曼似的,我亲爱的师妹又这样迷恋着他,不去亲眼目睹一下他傲人的风采,又怎么对得起开办商和亿万万观众,你说对不对?”嘿嘿笑着,她似乎说得有根有据。
“可惜我没有票。”明晓溪甚为惋惜的说道。
“你没有?你怎么会没有?开玩笑的吧?我拜托拜托,求求你了,好晓溪,我是真的很想去啊。”丁宁哀求道。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票。那天澈会带我一起去,所以我也用不着门票。如果你真的想去的话,可以自己买啊。”
“天呐!晓溪,我看你好像还没有搞清楚你身边那个男人的身价有多高。一张门票足足要花掉我五万元台币,再加上我最近手头很拮据,五万元?简直是要老挝的命!”
明晓溪呆呆得愣了一下。
五万元?这个花费好象确实太大了些吧。
“好吧。我帮你要两张试试,但不知道有没有。”
“要前排的哦!”她又补加了一句。
“我试试看吧。”明晓溪回答道。
丁宁兴奋地将她抱了个满怀:“果然好姐妹!那我们后天晚上七点半在会场门口见喽!”她松开她。“超棒!我相信今弯你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夜晚。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哦!我先走了,拜拜!”
“你去哪?”明晓溪大翻了一个白眼。
“一个可以升入天堂的地方,嘿嘿……”话音一落,她便匆匆忙忙跑开了,临走前还不忘送她一个马拉松似的飞吻。
平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安逸平和。月亮像在微笑,星星似在清唱,仿佛在这寂静无声的月夜里就只有星星和月亮在无眠的相拥。
柔和的月光斜斜地透过玻璃窗撒在明晓溪弯曲的脊背上,像似一缕轻纱,又好似一层淡淡的薄雾。月光中的她一直没有说话,安静得像一个正在梦游仙境的精灵公主。
她低下头,用手轻轻触摸了一下胸前。一个十字架形状冰冰凉凉的东西激起了她的触感。长长的睫毛悄悄眨动了一下。原来它还在啊……
她举起那个坠子,对着月光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晶莹剔透的十字架发出璀璨的光,像是一个俊美的少年在对她倾诉着他们之间的承诺。
她将手缓缓移至甜美的颈项,找到项链的接头,在那里停了下来。该摘下它吗?(可它是她和牧野流冰之间的信物啊……)不该摘下它吗?(可她却不容许自己再去做伤害澈的事了,毕竟他是那么的爱她、关心她啊……)
犹豫不决。
眼尖的她下一刻钟看见了桌子上的硬币。对了,抛硬币来决定吧。她相信自己的命运,更加相信上帝是疼爱她的。它一定能够帮她做出一个好的选择。恩,就这样。人头是冰,字是澈。
从桌上拿起它,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将硬币放在自己的拇指与食指之间。
一……二……三……
“嗡……”
拇指用劲弹起。随着嗡嗡的声音,硬币在空中一圈又一圈翻动着。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它,心里如同悬着一块石头七上八下。
“嘭——!”
她忘了伸手去接,圆润的硬币直挺挺的掉落在地面上,向床底下滚去。
明晓溪一惊,迅速追向硬币滚落的方向:“想溜?没门!”她还没有看到结果,它怎么能这样溜掉?
可恶!到底跑哪里去了?她只听到它最后倒地的声音,其它的什么都没有了。
是人头,还是字?她焦虑得趴倒在床底下,寻找着硬币的下落。借着月光的帮助,床下一个银色的东西闪了一下。是它,没错!明晓溪爬过去,立刻捡起它,迫不及待地看向最后的结果。
是……
她惊愕的张大嘴巴,猛得一抬头,撞上了床沿。“唔……”
房门被轻轻敲开,一个温和的声音传入她的耳畔:“晓溪,你在做什么?”
“我……”
“我刚刚想去冲杯牛奶,却听见你房里有些怪怪的声音,所以就进来看看。”
“我在抛硬币。”她一点一点从床底下慢慢退出来,捂了捂发痛的额角。没想到这床还真是结实,撞得她痛死了。
“这么晚了,抛硬币做什么?”风间澈优美的瞳孔中有一丝狐疑。
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帘不知不觉的垂了下来。“因为……我想在你和冰之间做出一个决定……我不可以再这样拖下去了……我想……我得早早做出选择,所以我才会用这种俗套的方法……”她偷偷抬起头看了一下他的表情。
他笑得好似蒙娜丽沙的微笑:“傻丫头,这么晚了不用睡觉吗?明天还要上课,早点休息吧。”
“澈,为什么你不问我结果?结果是什么难道你不想知道吗?人头是冰,字是澈,不论我怎么扔,都是会有结果的。”她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为什么他看起来会那么平静,那样的若无其事,一脸的不在乎。他真的一点也不想知道结果,不想知道她的选择吗?
风间澈微微笑着,感受着窗外月光对他的洗礼:“结果并不重要,我不在乎那个。重要的是你能够幸福,那样就好了。”
“澈……”明晓溪双唇轻柔地发出这样一个字音。
这样一个优雅的笨蛋,又怎能叫她不去爱他,不去想他……
他一句话点醒了她。是啊……
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够开心幸福,这才是最快乐的……
高贵优雅的皇家音乐厅,熙熙攘攘的人群,虽然演奏会的票价贵得足以供养一对老人养老终身,但前来聆听的观众却依然是爆满,座无虚席。
澈的魅力还真是不小啊……在台湾也能够红得似火,真是令人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夸赞一番。明晓溪点头赞叹,真的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天崩地裂。
“嗨,晓溪!果然够意思!谢谢你的门票,为表感谢,我心甘情愿把我的初吻奉送给你。”丁宁陡然从背后拍了一下眼神迷离的明晓溪,嘻嘻哈哈地说道。
干笑两声,明晓溪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呵呵,我看还是算了吧。”她可不想明天报纸头条——《风间澈钢琴独奏会上两名少女热情拥吻》,不吓死亿万人民群众才怪!“不过丁宁,你一个人来,要两张票做什么?”
“谁说我是一个人来?前些天认识了一个朋友,她也很喜欢风间澈,所以就拜托你要了两张门票。你说,总不至于让这个新朋友自己掏腰包吧?那样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明晓溪没好气地敲了她一下脑袋:“勒索我就很有面子对不对?”
“姐妹,你可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呀!我哪里勒索你了?一不骗你财,二不劫你色。只不过是要两张票嘛,而且票又不用你出钱,只要你传递一下而已嘛。别那么小气好不好?还没结婚就替你的阿澈理财持家了?那要是结婚还得了吗?”
“砰——!”
明晓溪一个拳头重重落在她头顶上方。
“闭上你的臭嘴!不许胡说!”
“明姐姐,明姐姐!”一团火红色的身影飞一样朝她跑过来,拽着她的胳膊不放。“今天是风间哥哥的演奏会,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果然没错!”
小头颅稍稍侧过半个脸。咦?“丁宁姐姐,你来得真早呀!害得我还以为自己迟到了呢。”
明晓溪二丈金和尚摸不着头脑,半天才反应过来:“丁宁,原来年说的新朋友是小雪?”
“对呀对呀!丁宁姐姐可好了。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明姐姐多一点。”东寺浩雪使劲点着头说道。
明晓溪一脸无奈:“丁宁,我看你是上当了。要票的话,她能给你变出十张来,甚至叫她给你包下这场音乐会都没问题。”
“……?”
“说来话长,还是不说为好,免得你抱头痛哭。”
丁宁眼睛惊恐如火炬:“没……那么夸张吧?”
“你说呢?”明晓溪大翻白眼,回敬给她三个足以让她揣摩上半年的字。
东寺浩雪则是一脸调皮的笑容,好象她们讲的并不关她的事:“明姐姐,我们先进去吧。演奏会一会就要开始了呀!我哥和拉拉一会自己来。我好想进去看风间哥哥哦!快走吧!”
一旁的丁宁结舌瞠目。她叫风间澈风间哥哥?她……
没做下一分钟的遐想,东寺浩雪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和明晓溪向音乐厅拽去。
清澈盈涧的音符自风间澈修长的手指间流出,时而低缓,时而高亢,就像是海浪一样,一波一波连绵起伏。静宜的旋律令人心神荡漾,清清的,凉凉的,一点一点沁到每一个人心底。灵活的指间灵动的在黑白琴键上飞舞,像是梦境一般。
明晓溪出神地听着他忘我的演奏。她不懂音乐,但是,从他的钢琴声中,微微的,她似乎感觉到有海风吹来,阵阵清凉、阵阵清新,好似夏日里飘舞着冰莹的雪花一样舒心。
演奏会结束,他赢得了全场最热烈的掌声。他的音乐似乎能够感动人们什么,所以有些观众依旧是迟迟不肯离去。
舞台上的风间澈,一身白色合身礼服,衬托出他优雅不凡的气质。他安静地坐在那里,脸上挂有微笑,像是在思索着一曲更为优美的音乐。
“明姐姐,风间哥哥怎么还不下来呀?!这样我就献不了花了。”东寺浩雪一脸疑惑。不过,坐在舞台上的风间哥哥真的好帅还帅呀!
“嘘——!”
明晓溪将食指放在唇前。“没看见他在创作吗?”
“怎么会?难道创作不用在键盘上练习吗?可是风间哥哥连手都没有放在琴键上。”
“晓溪,我现在才发现,原来风间澈那么帅啊!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女生都会为她晕眩了,连你也不例外。”丁宁感慨的小声说着。
“别说话,音乐是要灵感的。”这一点她倒是听以前的音乐老师说过。当一个人创作的时候,最好不要打扰到他。
下一刻钟,执意不肯离开的观众们脸上露出幸运和欣喜的笑容。因为此时此刻舞台上那个优雅的少年轻轻将手指触上钢琴光洁的琴键。
轻快跳跃的音律自他舞蹈的指间蹦出。欢快的节奏完全不同与先前的柔美,像是一个快乐的小精灵在感受着幸福的喜悦。一跳一跳的跳音忽然令台下的明晓溪脑袋一怔。她不知道他弹的音符是什么,但是她好像感受到了他的用意。轻盈的音符,愉悦的跳音,不正是像他送她的星星沙一样吗?一闪一闪的,没有不祥,没有悲哀,有的只是快乐的幸福、愉悦的开心。原来他是在用音乐为她祈星星沙能够给她带来幸福啊……
柔和灯光下,她眼底一颗晶莹的珍珠闪动了一下,只有一下……一下……
很快的,那颗珍珠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开心的笑容。
长嘘一口气,明晓溪快快乐乐地伸了个懒腰。哈!原来伸懒腰的感觉竟会是那么的好。
小雪和丁宁两个缠人的家伙终于肯放她一马了,不再强拉着她一块去疯狂的购物,浩男和拉拉也在演奏会结束后回去休息了。现在……在这夜风徐凉、清逸安静的夜晚,就只有她和风间澈一起漫步回家。
悄悄抬起头看向身边的风间澈。或许是灯光的关系,他的面容显得特别柔和特别晶莹,就像是琉璃一样发出宝石般的光泽。
“怎么了,晓溪?是不是演奏会听累了?”
那一定是神在说话,她从来都没有感觉那么舒服,没有听过像他一样如清泉般好听的声音。
明晓溪嘻嘻笑着:“才没有。澈的音乐好听得不得了。我敢肯定将来一定能够超过钢琴王子理查得·克莱德曼!”
风间澈好笑得揉了揉她顺滑的头发:“尽会拍马屁。”
“我才没有拍马屁,你看观众的反应就知道了啊!如果不是你的音乐吸引了他们,他们是不会愿意离去的。所以,告诉你,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的音乐是最棒的!”她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风间澈轻柔地扬起嘴角:“你的句子倒是对的满工整的。”
明晓溪喜笑颜开的拍了拍胸脯:“那当然!中国的文学博大精深,多我一个才女不多,少我一个才女不少,遍地都是文采横溢的少男少女。我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不值得夸奖的。”
他失笑地摇了摇头,看了看眼前这个有点臭屁的少女:“晓溪,真的有些开始佩服你了。你臭屁的功夫越来越高深,差点连我都没听出来你话语中的含义。”
她摆摆手,僵直了笑容:“呵呵,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那,晓溪,你喜欢吗?”他的眼神有些扑朔迷离。
“……?”
喜欢?喜欢什么?她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俊美的面孔。
“最后一首曲子。”
“……”
原来是指它啊……
明晓溪背过脸去,不去看他。
“不喜欢吗?”他的瞳孔中写出了一缕失望,像是被乌云遮住的太阳一样没有光芒。
明晓溪回过头,双手叉腰,直直站在原地不动。“那首曲子是送给我的吧?如果在我没有猜错的情况下。”
他轻轻点了一下头,柔和得像刚初升的太阳。
“既然是送给我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呢?害得我一惊之下,感动的痛哭流涕,泪水像止不住的洪水一样泛滥成灾。”明晓溪指着他傲挺的鼻梁忿忿地说着。(伸伸舌头,好像没她说的那么夸张吧,顶多只流了一丁点眼泪,只有一丁点。)
“晓溪,你哭了么?”他轻声问道。
她佯装哭状:“是的,而且哭得很惨!所以,澈,你要负责!”
他的眼神有些抱歉之意:“对不起,我是无心的,我只是临时一时兴起,作了那首曲子。如果你真的不开心的话,我向你道歉。”
“谁要你道歉呢?”明晓溪嘴一歪。随即一个大大的笑容在脸上漾开:“不过,我喜欢。我喜欢那首曲子,喜欢那个惊喜,更喜欢创造惊喜的那个人。”
“……”
风间澈呆呆地,脑袋一愣。她的话音像是一阵暖风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但是……”
风间澈眉头微微一蹙,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恍惚。但是什么……?
“但是你害得我哭得稀里哗啦,所以我要你补偿我十年来未得一见的眼泪。”揉了揉脑袋,不对!她前一段时间好像一直在哭,幸好有澈陪在她身边,要不然她的泪水一定哭没了。
紧锁的眉头舒缓了下来,眉宇间有丝淡淡的雅气。他的笑依旧像滇池的水一般美丽,柔和平静:“要我怎么补偿你呢?”
明晓溪看得出了神了。居然一个人连笑都可以那么好看,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好看。看着他如花瓣般柔软的唇瓣,她忍不住咽了咽口口水。咳,不许想!不许动这种歪脑筋!让人家补偿你这个,一点也不像是正人君子的行为。可是……他真的令她有种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明晓溪猛然间拉低他的身子,在他十分诧异的情况下将自己的唇瓣轻轻贴上他的。
像电击一般,她整个身子都麻痹了。一股温温热热的热流在她体内四处流窜,让她一时之间有种将要晕眩的感觉。只知道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的在跳,都快要跳了出来。
良久,她放开他,一张脸蓦地涨得羞红:“这……这就是补偿。”声音羞涩的像一个害羞的小妇人。
风间澈用手指轻轻触上她刚刚吻过的唇瓣,上面还残留着她双唇暖暖的温度。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在心底荡开。
“晓溪……”
她对上他清澈的明目,脸上绯红的颜色就像是七色彩虹中最耀眼的那个:“补偿结束了,但我还是要惩罚你。”
“……?”
她直视着他,眼里有种令人心动的亮光:“我要罚你一辈子不让我流泪……一辈子留在我身边……”
“……”
温柔的瞳目散出可疑的光彩,没有人再去研究那抹光彩是什么。
他将她紧紧纳入怀中:“我答应你,一辈子不让你流泪,一辈子留在你身边。”
街道边,路灯下,一个优雅如月的少年紧紧拥着一个闪亮如星的少女……
他们相互依偎……相互拥抱……
夜风清凉,月朗星稀。时间流逝如飞箭,转眼间盛夏已经转成初秋了。
刚刚散完步的两个人手牵着手一步步朝家中走去。
门口,一身黑衣的人影,在黑暗的月色中分不清是男是女,只知道他有着一双冰冷的眼眸,发出幽怨的光芒。
“瞳……?”
借助着刚才车灯的亮光,明晓溪看清楚了黑衣人的真正面貌。经过上次在街角边看到她后,她好象就没有再见过她了。她过得一定非常不好吧,原本纤细的身子显得更加瘦弱了,一定是心里难过的一塌糊涂。
“瞳,你怎么会在这里?”风间澈轻声问道。
冰极瞳幽冷的美目散发出冰凉的光:“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
她的问话让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早就知道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了,是不是?!”她的语气有些强烈,像是一个被欺骗了很久的孩子一样可怜。
风间澈无语。
寂静的夜像大海一样宁静。
“对不起……”风间澈的话语中透露着无奈和叹息。
冰极瞳小小的牙死死咬住薄薄的嘴唇:“对不起……?呵,你不觉得这个词的份量太重了吗?多么富有深刻的含义啊……风间少爷对我说‘对不起’了……呵呵,有您风间少爷的一句‘对不起’就足以打发我们这种卑贱的人了……足够了!”
“瞳,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明晓溪对上她清冷的眼眸。忽的一闪,她好像看见了她眼底的脆弱。
“难道不是吗?受万人景仰瞩目的风间少爷,只要随随便便一句‘对不起’便可轻而易举的打发一个人,征服一个人的心了。”
“不,瞳,我没有那个意思。”风间澈温柔的双眸多出一丝忧郁。
“你不是那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冰极瞳美目圆睁,像极了一个充满仇恨的妇人。“为什么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那么喜欢你,甚至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我都会时时刻刻铭记在心,那么珍惜。可你呢?你却隐瞒了我这么久,让我像个小丑一样受尽了痛苦的折磨,到最后却是一个自称是我母亲的女人告诉我,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你不觉得你做得太过分了吗?!”
“我……”
“怎么?说不出话了?是不是忽然觉得自己很丑陋?居然一直在欺骗着自己妹妹的感情?耍我很好玩吗?!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不会动的玩偶任凭你摆布!亏我还傻傻地一心想着和你在一起,渴望能从你那里拥有像其他少女一样的幸福,原来一切都是骗人的!而你——就是最大的一个感情骗子!让我好不容易从一个深渊里爬出来,却又掉进另一个旋涡里。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有何居心?!”冰极瞳激动的有些抓狂。
“不许你这样说澈!”明晓溪一个挺身站在风间澈胸前。
“对,我好像不能这样说你。”冰极瞳目光在闪烁,声音在颤抖,眼角有些湿湿的东西在闪亮。“你一直有在提醒我,不是吗?是我自己下贱,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一个劲的去喜欢你。是我自作自受、自讨苦吃,我没有理由把责任归结到你身上,只怪我自己瞎了眼,竟没看到自己流得居然是和你一样的血……”
“瞳……”风间澈痛苦的看着眼前这个易破碎的冰娃娃,他仿佛听到自己的心碎裂的声音。
他的声音像是黑夜里最深的魔咒,激荡着每一个人的心。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明晓溪勇敢的用劲抓住她因脆弱而寒颤的手臂。“澈不告诉你,是因为他不想让你知道自己有一对多么嫌恶自己女儿的父母。他只是不想让你再承受这样的伤害,难道这样也错了吗?他只是想保护你,保护自己的妹妹啊!如果你觉得他做错了,他做的不好,那你有没有站在他的立场想过。如果你是澈,如果你够疼爱自己的妹妹的话,你会怎么做?难道是毫不考虑自己妹妹的感受,把事情的真相全部一字不漏的说出去吗?那样的澈才是残忍的澈、毫不优秀出色的澈!”
“晓溪,不要说了……”风间澈痛苦的闭上双眼。他不愿意再看到手足无措的冰极瞳脆弱的模样。
冰极瞳愤恨的目光稍稍有些平静。心碎的眼角滚下两颗珍珠般晶莹的泪。
见她不再那么激动,明晓溪放轻了手上的力道:“瞳,你不是最了解澈的吗?你应该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一阵凉风吹来,黑色的发丝随风飞舞。冰极瞳痛苦的咬紧双唇,好像已经咬出血来,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的嘴角边慢慢往下渗。
“瞳……?”风间澈眼尖地看见一滴血水滴露出来。他慌忙走过去试图为她擦干血渍。
冰极瞳执拗地甩开他的手掌,一个箭步飞奔了出去。只留下地上一滴鲜红的血迹……
寂静的夜好像永远也过不完似的。园子里的花没有了花香的气味,树上的叶子也没有了往日的生气,就连月光也变得清冷了。
明晓溪缓缓走到他身边,只觉得双脚像灌满了铅一样沉重。她紧紧抱住他还在发抖的身子。他从一开始就在发抖,只是冰极瞳没有注意,可她注意到了。澈不是万能的,他也会伤心、也会难过……
他的肌肤凉凉的,冰冰的,好像很寒冷的样子。不,她知道,他的心比他的身子更冷……
她一点有一点的紧紧从背后圈住他的身子,试图给他以最原始的温暖:“澈,你没有错……那不是你的错……瞳只是一时消化不了这个事实……就像我难以接受我父母的死一样……”
“晓溪,我真的伤害到她了……对不对……?”他的声音像是被撕碎般令人心痛。
看不见他的模样,但她明白,他的脸上一定写满了忧郁和自责……甚至还有泪滴……
“澈,相信我……相信瞳会想清楚的……”
他咽了一口苦涩的口水,清冷的月光撒在他优美的脊背上,有种令人惊心的脆弱……
旭初高中
喧闹的教室好像除了上课外,没有片刻安宁。
丁宁一个重拳敲醒了还在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明晓溪:“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
明晓溪揉了揉下垂的眼皮,一脸迷茫的看着她:“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全校都知道了,就只有你这个白痴的女主角不知道!”丁宁“啪!”地一声将手中的报纸往桌子上一摔。
“到底怎么了?”明晓溪神情有些紧张的看着她。
“你自己不会看吗?你的亲亲爱人即将离你而去,飞往维也纳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睡觉?!真是佩服你啊,小姐!”
“澈要去维也纳?!”明晓溪瞳孔中发出惊栗的目光。
“是的,全台湾,哦不!估计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上次的音乐会上,他最后即兴作的那首曲子打动了世界音乐之父,他要栽培你的王子,明天晚上他就会带着风间澈返回维也纳了,你还全然不知,完全被蒙在鼓里,真是可怜呀!”
明晓溪笑眯眯的看着她:“你是开玩笑的吧?”
“姐妹,我待你如何,你还能不知道吗?这种事情我怎么会拿来开玩笑?不信你随便从班里拽来一个学生问问都知道!而且报纸还登了头条,新闻也播报了,难道报纸会骗人,新闻会骗人吗??”丁宁越说声音越大。
明晓溪拿起桌子上的报纸《天才钢琴少年风间澈将于明晚同世界音乐之父返回维也纳》。一个醒目的大标题首当其冲的映入她眼帘。
她僵硬的放下报纸,脸色陡然惨白。怎么会呢?不会的……他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当自己知道这个消息,反应会那么大……就好像快要不能呼吸了一样……难道她真的再也离不开他了吗……
不会的……他不会走……
浓浓的香味从厨房里、餐桌上传来。
明晓溪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浓浓的香气,冲着刚煮好汤往餐桌这里走的风间澈嘿嘿一笑。
“澈,今天的饭菜好像特别的香,而且还很丰富喔。”
风间澈解下腰上的围裙,回给她一个暖暖的笑容,随即坐了下来。
明晓溪坐到餐桌前,拿起筷子却又放下,一脸微笑的看着风间澈:“澈,我还记得你说过台湾很美,对不对?”
“恩。”他点头。顺手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放进她碗里。
“可是,我好像一直都没有带你去四处玩玩。不如过两天我们出去玩一玩好吗?顺便散散心了,整天闷在家里也很无聊的。”她的脸上挂满了笑容。
“……”
风间澈轻轻一怔,手中刚刚夹起的菜掉落了下来。眉宇见有中浓浓的哀愁,就像桌子上浓浓的饭香一样,怎么也化不开似的。
“怎么了?”明晓溪看着他的举动,心紧紧抽痛了一下。“是不是觉得台湾不好玩?没有关系,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比方说中国内陆啊、罗马啊、希腊呀,那里的爱琴海很漂亮的。要不,去埃及……也行……”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手中的筷子不停的捣着碗里的米饭和红烧排骨。碗都快被捣破了,红烧排骨更是惨不忍睹。
“晓溪,你知道了……”
风间澈微微垂下眼眸,有种说不出的忧郁。
明晓溪突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知道什么?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我只是在想该去哪里玩而已啊……这样不好吗?我学习学的好累呀,正好可以放松一下。”
“晓溪……”他凝视着她无光的眼睛。“我明晚就要走了,去维也纳。”
“……”
她没有说话,只是还在一个劲地捣着碗里的饭菜,把头埋得都要紧挨着碗了。
他的眼神有些失落:“我原本想晚些时候再告诉你的,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早知道了……”
“要多晚……?明晚坐上飞机走了的时候再告诉我吗……”她的话音小得连她自己都听不到。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好似一个站在转弯处不知道何去何从的孩子:“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明晓溪没有抬头,眼睛硬生生地盯着碗里那块被她已经捣的稀巴烂的红烧排骨:“你不是答应过我……一辈子不让我流泪……一辈子留在我身边的吗……?”
“……”
气氛安静得像没有了空气般寂寞……
“可是你没有做到……一样都没有做到……”一滴晶莹的泪珠没有经过脸庞,径直滴入碗中,滴到那块红烧排骨上,溅到米粒和碗的四壁上。
“晓溪,对不起。我会回来的……”他的眼神里写满了不舍与心痛。
“去多久……?一年……?三年……?还是五年……?”她捂着胸口,觉得自己心痛的快要死掉。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这般离不开他……
“我不知道……”风间澈沉痛的闭上眼睛。他真的不能够给她一个确定的答复。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去多久。
“是吗……”依旧低着头,明晓溪没有再说什么。只觉得胸口像针扎一样疼痛。一针……一针……针针都刺到要害,刺得有力度。
“为什么要去……?是因为瞳吗……?因为心情不好吗……”
他迷人的双瞳蒙上厚厚的哀伤、厚厚的忧愁:“相信我,我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
轻轻吸入一口混杂着眼泪的饭香,明晓溪终于抬起头看向他。脸上绽开一朵花似的笑容:“也好,这是一个学习的好机会,顺便可以散散心,何乐而不为……”
“晓溪……”
“你等我一下。”她站起身子,朝厨房走去。
不一会,她提着一个大包包走了出来,将它放在沙发上,一一从包里拿出些东西来:“这里有牙刷、毛巾、面斤纸、香皂、梳子、洗发水、还有……”
风间澈紧皱着眉心,看着她一样一样把东西拿出来。
“还有好多好多……都是我下午翘课去买的……我知道你用不上,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带上它。或许有一天你发现牙刷突然坏了,又没有卖的……毛巾突然掉色了,又临时来不及换新的……你都可以用……还有还有……”一边说,眼眶里的泪珠一边落下,划下了脸庞,划到了脖子,划进了胸口。
风间澈冲过去,一把将无措的她紧紧纳入怀中:“我不走了,我留下来陪你……”
明晓溪轻轻啜泣了一下。他的怀抱真的好温暖啊……她真的好舍不得让他离开她……
可是……她不可以那么自私,他也是要有前途、有幸福的啊……
她轻轻拭干了脸上的泪水,离开他的怀抱:“傻瓜!机会只有一次。我等着你变成比理查德·克莱德曼还要出色的钢琴家一样再回来。”
“晓溪……”
他的眼睛如雪山般清亮。
她笑着望向他如月般优雅的眼睛:“明天晚上几点的飞机?我下完课去送你。”
“十九点整。”他应道。嘴角边有一丝解不开的苦涩。“你会来吗?真的会来送我吗……?”
“是的。”她的目光毅然坚决。“我一定会去的。而且还会带着你最想见到的礼物去。
“晓溪,你有什么打算吗?他今天晚上就要走了。”趴在桌子上的丁宁看向一旁同样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明晓溪。
“我知道该怎么做。”她简短的回答她。眼睛瞟向黑板上无聊的a、b、c、d。
“会去送他么?”
“会去。”
“我也陪你一起去吧。以免到时候你想哭都没有肩膀让你靠。”丁宁大叹一口气,真是可怜的晓溪呀!好不容易确定了心中真正爱的是谁,可偏偏那个人又要离她而去,还是去一个那么遥远的地方,还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来。看着姐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还真是心疼死她了。
“谢谢你,丁宁,你真的对我很好。”明晓溪回给她一个感激的笑容。
“姐妹之间客气什么?能帮得上的,我一定会帮你!”
明晓溪轻松一笑:“不过,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懦弱,而且我不会在哭了。”是的。澈答应过她,不会让她流泪,那么她就应该坚强些,不要流些无用的东西。
丁宁很是钦佩的竖起大拇指:“果然是我认识的明晓溪!够勇敢!够坚强!”
明晓溪好笑地看着她那般表情:“好啦!少拍我马屁!不过,今天晚上,我还是得让你陪我去。”
“为什么?”丁宁急忙追问。
“因为小雪他们今晚也要乘十九点十分的飞机回日本。小雪想和你道个别。希望你可以去机场送送她。”
“小雪他们也要走了么?”丁宁苦叹一口气。“都走了啊……”
“是的。”真的都走了……不过,好像还有一个人她不知道……
“好吧,那晓溪放学我们一起走。”
“恩。”明晓溪笑着,好似一弯初一的新月。
惚的,门口传来阵阵少女疯狂的尖叫声和少男的叹息声。
好奇的明晓溪和丁宁也从桌子上站了起来,准备出去看看又发生了什么新鲜事。
一身黑衣,一头乌黑及肩的长发,一张绝美到令女人都为之嫉妒发狂的脸,还有一双冷若冰霜的冰冷眸子,一张翕薄柔软的双唇。这样一个俊逸无比的少年忽然身后跟随着他的随从们一起走进了旭初高中明晓溪所在的教室。
“是牧野流冰!”
“没错!是牧野流冰嗌!”
“哇噻!他真的是又帅有酷耶!我的口水都快要流了下来。”四周的女生左一句右一句的唧唧喳喳得吵个不停。
“冰……?”明晓溪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冰冷绝美的少年,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为什么今天他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牧野流冰静静看着她白净如莲花般的面庞,翕薄的双唇微微轻启:“明晓溪同学,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明晓溪轻轻皱起眉头。“明晓溪同学”?这样的称乎好像太陌生了。
“为什么不叫我名字?”他以前不都是叫她晓溪吗?为什么要改口!
牧野流冰瞳孔中发出冰一样寒冷的光,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明同学,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废话,快点把嘴闭上跟我走。”
明晓溪眉头都快要打成死结了:“原来跟我说话是废话啊!那我为什么又要跟你走?你不怕我跟你走同一条路会脏了你的腿吗?”为什么他会这样说话?寒冷的像块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样。一点都不像上次见面时的牧野流冰,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如果我说我不会跟你走,会怎样?”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他的眸子里满是桀骜和不驯。
“如果我就是不愿意去呢?”他的态度让她感到生气。她倔强的直对上他冰冷的眸子,固执的说道。
牧野流冰大步走到她身旁,俯下头,在她耳畔低语,凉凉的气息弄的她的耳朵也凉凉的:“当然,你可以不跟我走。但前提是在你不想知道你父母真正死因的情况下。”
“……”
明晓溪肩膀陡然颤抖了一下,一股不安和焦躁开始在体内四处游走。
“跟不跟我走,随便你。”冷冷抛下这句话,牧野流冰转身向教室外走去。
“牧野流冰!”明晓溪大声唤着他。回头看了看一旁的丁宁,没有再犹豫什么,下一秒钟冲出教室,奔向那个俊逸的黑衣少年。
“晓溪!!”身后的丁宁冲她大叫。看看手表。天呐!还有三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她到底在做什么……!
台湾国际机场
人流传动,偌大一个机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白色的身影上。优雅而又温和,像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王子在等待他沉睡中的公主。
“风间哥哥,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怎么明姐姐和丁宁姐姐还不来呀!再不来的话,小雪可能就见不到他们了!”东寺浩雪一脸悲伤的样子。“多情自古伤离别”中国的古诗还真是人内心的写照。
“来了来了!我来了!”丁宁一口没一口的大口大口喘着气。显然是一路狂奔过来。她把手里一个可爱的巴比娃娃交到东寺浩雪手中。“小雪,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一路保重哦!”
“好可爱呀!”东寺浩雪抱着娃娃开心的叫道。她向她身后望了望。“可是,明姐姐呢?她怎么没来?人去哪里了?”
“她呀……”丁宁笑呵呵的揉了揉头发。“她肚子痛,去上厕所了,一会就会过来。”拜托拜托,晓溪你快回来吧!她可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圆这个谎。她实在是不人心告诉风间澈这样一个好好先生,他的小女友跟别人跑了。
“这样呀!害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明姐姐又像上次一样丢下风间哥哥不管,一个人去找牧野哥哥了呢!还好还好!那她一会就应该到了。”东寺浩雪庆幸的说道。“不过,明姐姐也太不应该了。这个节骨眼上怎么会肚子疼呀?!万一耽误了时间,赶不上送机该怎么办?”
风间澈挠了挠东寺浩雪俏丽的头发,清澈的眸子像是春风一样柔和:“放心,晓溪答应过我,她会来送我。”
“这样最好呀!不用我担心了。”东寺浩雪抱着手中的巴比娃娃开心的说着。
一直没有说话的东寺浩男瞪了她一眼:“要你担心什么?!晓溪她知道什么时候该来,不用你多事!”
东寺浩雪没劲的垂下小脑袋。真是的,总是凶她!为什么对明姐姐就那么好呢?果然,对自己喜欢的人就是不一样。
一旁的丁宁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晓溪她真的可以快点赶回来吗?闭上眼睛,现在只有祈求老天不要让她的谎言被拆穿才好。
阴翳的树林,古朴的别墅。
又是这个地方?
明晓溪站在威严肃立的门前,不由地眉头微微一皱。没有多想,她跟着牧野流冰走进了那个她曾经来过的大厅。
厅内,她看见了纤细瘦弱的美丽如夜一般的女子——冰极瞳。只是,她显得更为消瘦憔悴了。
“牧野流冰,你到底要带我见什么人?”明晓溪直视着他冷傲的眼睛。他不应该是这样的呀!上次的他眼里已经没有这种她不愿意再见到的眼神了。
他的目光柔和了下来。像是轻纱一样柔和:“对不起,刚才在教室那样对你说话。因为我不想给你带来麻烦。”
明晓溪呆呆地咀嚼着他这句话的含义。半晌,才参悟透他的意思。原来他是怕又像在仁得学院一样,他们的事传得满城风雨,给她带来无端的麻烦啊……
那么,这样说来,他的眼神、他的表情都是装的了?那样说,他是不是还是上次她所见到的那个像水晶一样纯洁的少年……?
“冰……”她幽幽地从唇齿中发出一个字音。
“晓溪,我说过,我欠你一个交代。”牧野流冰向一旁的鬼堂使了个眼色。
随后,鬼堂从另外一间屋子带回一个身段玲珑有致的黑衣女子,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乌黑的头发垂下眼帘,垂至肩际,让她看不清那女子的样貌。但不知为什么,她觉得那个身影令她很熟悉。
“有胆子做,没胆子抬头见人吗?!死老太婆!!”一头亮丽的金色发丝忽然从明晓溪身后跳了出来,指着地上的女人大骂。
被他突如其来的言语和动作吓了一大跳。明晓溪有些纳闷地盯着地上的女人。老太婆?看她的身段不像呀。她是谁?真的是害死她父母的元凶?明晓溪眼底露出疑惑之色。
“呵,我有什么不敢抬头见人的?”地上的女人毅然抬起头,美丽的容貌展现在她眼前。
明晓溪惊愕的说不出话来,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与猜疑。“冰,你是不是抓错人了?难道她就是杀死我父母的真正凶手吗?”这不可能……怎么会呢……一定是弄错了……
“你自己问她不就知道了?”牧野流冰冷冷地看着地上那个看似柔弱的美丽妇人。
明晓溪眼神开始闪烁不定:“这不会是真的,怎么可能是她呢?不会的……一定不会是真的……”
“为什么不会?”地上的美妇人一脸冷嘲热讽:“明晓溪,你还真是单纯愚蠢。被我骗得团团转都不知道,还一个劲的把我与慈母这个词归结在一起。真是有笨得可以!!”
“瞳妈妈……”明晓溪小小的眉头打成一个小小的死结。眼前这个说话冷言冷语的瞳妈妈是她所见过的和蔼可亲的美丽妇人吗?她开始怀疑了。
“不要叫我瞳妈妈!我根本不是冰极瞳那个贱货的妈妈!我的子宫根本不可能孕育生命。她只是我从我的卵巢中提取了一粒卵子,再找别的男人提取了一粒精子结合而成的杂种!甚至连辛苦的怀胎十月也是在别的女人肚子里进行的,又怎么会是我的女儿?她只不过是一个贱种,一个身份卑劣的贱种而已!”
“啪——!”
一个毒辣的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顿时脸上多出了几道鲜红的血印。
“这一个巴掌还你!如果你再敢骂我一句,我立刻割了你的舌头!”冰极瞳幽美的双瞳发出绝情的目光。
“呵呵……反正落在你们手里横竖都是死,我又岂会在乎一个小小的舌头?”美妇人用手拭擦着脸上的血迹,嘲讽的说道。
“为什么那么做?为什么要杀了我父母?”明晓溪带有恨意的眼神紧紧盯着她的双目不放。
“很想知道?好,我告诉你!”她的眼中凶残与笑靥相互结合,有种错综复杂的难以喻言。
“我不是什么一直幻想爱情、渴望爱情的女人。和风间勇二的结识全在我的计划之中。开始我就是冲着他的财富和权势去的。可惜我费劲心机,却连半毛钱也没有捞到。那个可恶的男人居然还要派人杀我。只可惜我命大,几次都没死掉,而且还让我遇上了日本最为凶残的黑道‘日兴社’的老大——赤名大旗。我只削用了一点点妩媚的功夫,就把他这个淫徒骗上了床。”
“淫秽!”明晓溪鄙视的唾骂出声。
“你骂我没关系。因为男欢女爱本来就是正常的事,各索各的需求。没有什么道德伦理上不道德。”
“下贱!”
这一声不是明晓溪骂的,而是那个美丽却又令人心痛的冰极瞳。
美妇人没有理会她的咒骂,接着说道:“那个放荡的男人把我当成泄欲工具,几乎每天都要来凌辱一遍。时间久了,他也就加强了对我的信任。我处心积虑,终于让我等到了那么一天。当不成政界老大的妻子,当个黑道老大的妻子也是很威风的。所以我不断讨好他,开始唆使他与牧野组织相互抗衡。没错,牧野流冰这个小兔崽子的家庭也是我唆使他去从中挑拨破坏的。没想到一死就死了三个人,到最后连牧野英雄这个混蛋也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她开始手舞足蹈的疯狂大笑起来。
“疯子!你是个疯子!”明晓溪心脏被重重一击。她为了爱慕虚荣、一己私欲,简直没人性,不是人!
“没错,我是个疯子。疯子有疯狂的快感。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死去,浑身鲜血淋漓的,心里真是舒坦!”美妇人遏止住了自己疯狂的大笑。
“你真是个恶魔!”明晓溪被她疯狂的言语给骇住了。
“可是!牧野流冰这个天杀的混帐东西!他破坏了我所有的计划。眼看日本黑道老大夫人的头衔就是我的了,他却开展了他的报复行动。没想到他居然是个那么厉害的狠角色,竟然将日兴社搅得天翻地覆。没有办法,我同赤名大旗那个淫贼一同逃到了台湾。谁知他又紧紧追到了台湾。我怕赤名大旗泄露我的秘密,所以就给他出了个主意,告诉他只要绑架了明晓溪的父母便可以用他们当人质来威胁牧野流冰,以保全我们的安全。然后,我又神不知鬼不觉得在他的车里装满了炸弹。一颗不够就用两颗,两颗不够就用三颗,直到把汽车尾箱塞上满满的定时炸弹为止。这样,他就完完了,再也没有人可以揭穿我了。”
“你真是个禽兽不如的恶毒女人!”明晓溪满怀愤恨的死死盯着她大叫。就因为她无穷无尽的欲望,竟然害死了那么多人!
“这算什么?这只是一个人谋生的生计。”美妇人冷笑一声,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又假惺惺地去认瞳?!”真是可怕的女人!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别有用心。
“要怪只能怪牧野流冰太过敏锐、太过精明。那天在街角口无意见遇见他,我已经察觉到他在怀疑我了,不为别的,就为我和瞳有着极为相似的面貌,所以他相信我与牧野组织有着很大的渊源。于是他开始着手调查我。为了躲过难关,我便想和瞳想认。没想到又遇见了你。你是牧野流冰最想爱的女人,我相信博得了你的信任,牧野流冰自然就会同样信任我,不会再怀疑我什么。没想到我还是错了。他敏锐得箱一只豹子,把我透晰的一干二净。但是……哈哈哈哈……”她又开始发疯似的大笑。
“都死了!该死的都死了!我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亲手杀了风间勇二!不过我还是很兴奋,至少我是赢家,没人能玩过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像是一个犯了疯病的重号病者,不断地大笑着。
牧野流冰眼眸中袭上一股寒气:“把她带下去。”
街道命令的鬼堂从地上拎起这个发了疯似的女人朝后厅走去。疯狂的大笑也逐渐消失在大厅……
“风间哥哥,还有十分钟就要检票了,怎么明姐姐还不来呀?是不是肚子痛的厉害?”东寺浩雪一脸担忧的问道。
风间澈眼睛一直注视着机场的入口,双瞳中溢满了焦虑与担心。
“对……对不起……”丁宁垂下头,她不可以再骗他们了。看着他们担心的模样,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千古罪人。
“丁宁姐姐,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东寺浩雪狐疑地看着她。
“晓溪……晓溪并不是肚子痛……她是……她是跟着……”
“她该不会是又跟着牧野哥哥走了吧?!”东寺浩雪大叫。丁宁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风间澈陡然僵直了身子,眉头紧锁。
“啊??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东寺浩雪气急败坏的大声叫着。
“告诉你也没用啊,不能来还是来不了。”丁宁撇撇嘴。对不起了姐妹,不能帮你了。“可是,风间先生,你一定要相信晓溪,她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风间澈和煦的目光静静地投落在机场入口处,从一进来开始到现在,他就一直在注视着那里。
像雪花般柔嫩的双唇一字一字的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我相信她……”
……
“谢谢你,冰。”明晓溪看着他水晶般透明的眼睛,轻轻说道。
“我说过,我一定要找出凶手,因为我欠你一个交代。”他微微说着。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提了,好吗?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
“……”
夜晚寂静无声,像是暗夜中最寂静的玫瑰。月光倾泻而下,将两个人的身影斜斜拉长……拉长……再拉长……
明晓溪将手缓缓伸进自己的口袋中,垂下眼帘:“我想……该是还你的时候了……”
她拿出那条十字架形状的晶莹链子,提着它放在他面前。晶莹的坠子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皎洁的银光。
“对不起……”
牧野流冰从她手中接过链子,嘴角轻轻扯动了一下,像是一个走在悬崖边缘的无措少年。“早在你父母遇害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料到今天的结局了。”
他的眼神透露着哀愁与绝望,让她的心猛得揪动了一下。
“……”
“我知道命运就连这样一个可以让我染回白色的机会也不愿意怜悯我……”他痛苦的将链子紧紧握在手心。认识她或许是他今生最大的错误……
“不……不是的……。冰,你已经染回来了……已经不再是那个凶残的少年了。你看看镜子……看看镜子里的你……你的眼睛是多么的明亮……”明晓溪从包包中拿出镜子来。他变了,是真的变回来了……
“可是,你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的眼神痛切哀绝,仿佛要痛到自己的骨子里。
明晓溪垂下手,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才好。
是的。直到澈要离开她那天开始,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完全全依赖上他了。没有他在身边,她会感到无措,会感到难过,就像整个灵魂被抽离了一般。原来她也是那样的爱着他,只是自己不知道。所以,她不可以再犹豫不决的同时伤害两个男人了……
白色的窗帘静静地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没有风,却很凉……
“晓溪,白色真的很漂亮,没有人能够抗拒的了它的魅力,包括你在内,对不对?”
“……”
“告诉我,你喜欢过白色吗?”他渴望着她的回答,清明的眼睛里充满的期盼。
柔和的月光撒在他们身上,许久许久……
明晓溪悠然看着他,双唇幽幽微启:“是的……我喜欢……”
没有束缚……没有羁绊……自由自在的……就像风一样来去自如……
牧野流冰微微扬起嘴角,仿佛这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最幸福的微笑……
熙动的人群在机场里来来往往的穿行。
飞机已经起飞了。世界音乐之父也先行离开了台湾,小雪和浩男他们也坐上飞机飞往了日本。
清凉的白色灯光像是无情的光芒散在他白皙的肌肤上,透着晶莹的光泽。他就像是一件等待着雕刻的完美艺术品,优雅不俗……
他没有走……
是的,他在等她,在等待着一个美丽如星的精灵少女……
他的目光坚毅得像雪山上永积不化的雪花。
因为他相信他等待的那个女孩一定会来……
“你要走了?”牧野流冰明亮的目光锁定在她璀璨的眸子上。
“是的。澈在等我。”明晓溪轻轻说道。
牧野流冰看了看墙上木制的挂钟:“现在是二十三点四十分。”
“不论几点,我相信澈都会在那里等我。”她的眼神中有抹闪亮的颜色。
是的,就算她迟到了,她不会去了,澈也还是会一直一直在那里等她。因为他就是那样一个人,就是那样一个那么爱她的人……
牧野流冰洁净的面容多出一份真心的笑容:“希望我们以后还会是朋友。”
“会的。”明晓溪脸上绽开如花瓣似的最灿烂的笑容。“我们永远都会是朋友。而且是最好的、最知心的朋友……”
她转过身子,准备离开这里。
“晓溪……”他轻声唤住要向外走的明晓溪。
“恩?”
牧野流冰看向自己胸前冰雪一样透明的链子。
“我希望它能够一直伴在我身边。”
……它好像牧野流冰的眼睛啊,一闪一闪的,那么清澈,那么纯粹,那么迷人……
收起思绪,明晓溪走到他面前,拿起他颈上雪花造型的水晶链子,对着月光望去。
“会的。因为它……属于你……”
……
厅外
素丽纤美的冰极瞳安静地站在那里。月色把她照得安详、平静……
明晓溪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清秀的面庞:“澈要走了。”
……
黑色的长发寂静的垂下,像是柔纱一样……
“他在机场。”
……
幽黑的双瞳缓缓对上她的眼睛,美丽而又魅惑……
“我要走了,再见。”
塌上轻盈的步子,明晓溪最后看了她一眼,离去。
身后传来一个细细小小的声音,小到没有任何人能听道,但是……她听到了……
……“对不起,澈……”……
人潮汹涌,接踵摩肩。
几乎是第一眼,明晓溪的目光就落在了一个优雅的少年身上。透明的肌肤,温雅的双瞳,如雪山般高挺的鼻梁,若羽毛般柔软的双唇。在灯光的照耀下,他就像是梦境中在等待着仙蒂瑞拉的儒雅王子,直到他心爱的女孩穿上美丽的水晶鞋……
“澈。”明晓溪走过去,笑得像蜜一样甜。
风间澈温柔的笑像海水般清澈:“你来了。”
“是的。因为我知道不论什么时候,澈都会一直在这里等下去。所以我来了。我要送我最心爱的人飞往神圣的音乐之都。”
“晓溪……”
最心爱的人……是指他么……
“澈,你相信命运吗……?”她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枚硬币,笑着看他。
“……?”
“我们做个实验好吗?人头是冰,字是澈。”她将硬币在他眼前晃了晃。
“……”
明晓溪把硬币至于指间,轻轻一个弹动。硬币想空中飞舞。伴着嗡嗡的响声,最终落入她掌中。
“猜猜看。”她笑得似阳光般灿烂。
风间澈神色凝重的看着她绚烂的笑容,半晌没有开口。
喧闹的机场,两个人相互对望着。
“是字。”她自信的回答他。
风间澈深邃的眼睛像大海一样深不可测:“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那一夜……它也是字……”
明晓溪摊开手掌,一个明目的“1”字映入眼帘。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特别醒目。
“晓溪……”
她璀璨的双眸如夏花般绚烂:“澈,我带了最棒的礼物。”
“……?”
她将手指移到胸前,从衣襟里抽出一个水晶般的链子,链子的最下方坠着一个还不组二分之一小拇指大的透明玻璃瓶。里面的光,一闪一闪的,映衬着他们清秀的面庞,映衬着整个机场……
尾声
一年后
“嗨,姐妹!今天晚上有没有空?”丁宁一身粉色洋装,刹是美丽动人。
明晓溪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做什么?穿得那么漂亮,要去相亲吗?”
“you are
right!”一旁的萧艾喜逐颜开的望着她。“不止她要相亲,我也是要去的!人家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了,所以今晚的联宜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说不定可以在那里目测到一个我心爱的白马王子。然后两个人过着甜蜜美满幸福的生活……”越说越起劲,好像她的白马王子真的就在她眼前一样。
“砰——!”
两个人一起给她一拳。
“花痴!”
萧艾柔了柔头上肿起的两个大包,撅起嘴巴问道:“你们到底去不去呀?”真是的,下手别那么重嘛!痛死她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谁说我要去相亲了?这是我老爸昨天从维也纳回来给我带的一套洋装。怎么样,漂亮吧?”丁宁拽了拽摇曳的裙摆,开心的笑道。
维也纳?
明晓溪眼神中有一丝迷茫。
澈,都一年了,你还不回来吗?
她们都已经考上了台大。现在已经是大一的学生了,开学就会升大二。
大学里的活动真的好多。化装舞会、演讲比赛、运动会……什么都有……
可是……,没有他陪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想参加。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飞过惬意的小鸟,飞向自己的巢穴。
明晓溪轻叹一口气。
连它们都知道回来了……
“晓溪,今天晚上海边有个营火会,一起去吧。听说好像很好玩的样子。”丁宁满脸兴奋的望着她。
明晓溪出神的眺望着窗外,没有听见她说的话。
“喂!我说今晚的营火会,你去不去参加?”丁宁狠敲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
“恩?”刚反应过来的明晓溪愣愣地看着她。
“恩什么恩?今天晚上十九点整,在海边等你。记得穿得漂亮点,就上次在你家看到的那件月白色的礼服吧。好了,我先走了,拜拜!”说完,她踩着四寸高的高跟鞋头也不回的离去。一抹坏坏的笑意在脸上荡开。
平静的海面,宁静安逸,像是宝宝般乖顺地接受着海风的洗礼。
凉凉的海风吹在明晓溪圆润的面庞上。好舒服啊……
一身月白色礼服的她,在海边的月色中柔美的像一个童话中的公主……
她环顾四周。咦?不是说有营火晚会吗?怎么连一点火光也没有?而且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只有……只有对面不远处,有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
她好奇的向那架名贵不菲的钢琴走去。
轻快跳跃的音符在她耳畔响起……
好熟悉的音乐,好熟悉的味道……是“最后的曲子”……
沉浸在梦境般的音乐中,明晓溪情不自禁地一跳一跳地在海边舞蹈着,就像音乐中的精灵一样快乐的飞舞……
随着音乐的结束,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看着那架白色三角钢琴旁一个优雅的白衣少年迈着悠扬的步子朝她走来。
他的双瞳好似傲人的天山雪莲,他的嘴角好似羽毛般舒软。
少年眼底的温柔一泻而出:“晓溪……我回来了。”
“是吗?”明晓溪平静的说道。
风间澈微微一笑,神情如若爱神维纳斯:“是的,我回来了。”
明晓溪低下头,十指交握。
过了良久良久,她才抬起头,对上他明亮的眸子,露出一抹带有坏意却又夹杂着幸福的笑容:“坏蛋!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就给我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风间澈轻轻走到她身边,将她纳入怀中:“傻丫头,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下……”
她双手环住他优美的脊背,甜甜的笑着:“澈,你有没有想我?”
“有。”他深深凝视着她,温柔的眸子好似一潭甘泉的清水。“每一天、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在想……”
他的话柔柔的、暖暖的,像是盈盈的流水般清甜。
“真的吗……?”是不是像她想他一样……
是的,一定会的,而且他会比她更想她……
“真的。”他拥着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澈,你说过,你会一直爱我到我不再爱你的那一天,对不对?”
“恩。”他微微应道,温和的眼神胜过春日里日本最美丽的樱花。
“所以,我要你一直一直爱我……爱我一辈子……”甜蜜的声音好象要响彻天空,响彻整个海面……
“晓溪……”
风间澈微微笑着,轻轻吻上她柔嫩的唇瓣……
寂静的夜空中,散发出晶莹的光泽,海浪轻轻的一袭一袭朝他们推来。点点星光闪耀,像是星星,又像是沙子,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只有他们知道……那是沙滩上无数的星星沙在为他们闪着幸福的光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