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ook.people.com.cn/GB/69399/107429/147273/8859527.html 毛泽东喜欢运动。当然,这里所说的运动是有着双重含义的,既指锻炼身体的体育运动,又指他领导发动和参加的政治运动。
毛泽东多次申明着这种观念:“停止的论点,悲观的论点,无所作为和骄傲自满的论点。都是错误的。其所以是错误,因为这些论点不符合大约一百多万年以来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
但到了耄耋之年的毛泽东,在不断发动政治运动的同时,身体却又极不愿意运动了。
小孟来到毛泽东身边之时,毛泽东已是个多病的老人。林彪的出逃,对他不能不是又一次的沉重打击。他常常大部分时间躺在床上。他的生活规律完全打乱,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了。他早已不再是那个“每天工作十三四个小时,常常到深夜两三点钟才休息”的毛泽东了。
服药、吃饭、睡觉、看书、听读、圈阅文件,是他生活的主要内容。要求见他的外宾虽然络绎不绝,但根据他的身体状况,很多是不与他打招呼的。因为只要通知他,他总是同意去见的。是出于礼貌,还是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体已不比以前了呢?
在毛泽东空荡荡的大卧室里,常常是只有一个人与之为伴,一天二十四小时,只有小张、小孟二人轮流值班。他吃饭已经需要有人来喂,因他得了一种脑神经病,吞咽很困难,他的手又抖得很厉害,常常是筷子都拿不住,在这种情况下,只能由小张来喂饭,而且也只有小张才能喂,别人他都不要,这是毛泽东的习惯。谁给他打针,谁给他喂饭,谁给他管书,都必须由他认可。他习惯用谁,他不愿轻易更换。1972年毛泽东患重病时,护士长俞雅菊从别的医院调来给毛泽东打针。小俞给毛泽东静脉注射时,打得又准又不疼,而且她可以两只手打针。毛泽东对她称赞道:你是个双枪老太婆嘛。后来,只要打针,毛泽东就要求让俞雅菊来打,因为他从实践中得出了对她的信任。毛泽东喝水、吃药、吃水果,一般是由小孟来喂。有一次,小张正好不在,但又到了吃饭时间,这次吃的是稀饭,里面还加上了西洋参汤。一切都准备好了,小孟对毛泽东说:“我给你喂饭吧。”毛泽东却摇摇头说:“还是请小张来喂。”
小孟说:“喂药、喂水我都行,喂稀饭还不更容易嘛?药片还容易卡住呢,喂稀饭没问题,我能喂您。”
毛泽东听了后,依旧摆摆手,然后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小张不高兴,你什么都能干,不是夺了她的饭碗吗?”
小孟听了毛泽东的解释之后,方才明白,她只好去叫小张。这时小张正好刚吃了速可眠,昏昏欲睡,她起来之后,不高兴地说:“什么事都叫我,你是干什么的?”
当时小孟也不好说什么。小孟和小张是四小时轮换一次,该谁上班,马上就得来接,该谁休息,谁就赶紧吃安眠药,为了能马上入睡必须这样办。因此,小孟常常搞得十分疲倦,常晕晕糊糊地就要接班。
看到毛泽东的身体不好,小孟、小张经常劝他活动活动,劝他出去走走,但他多半是不听劝的。
在小孟来中南海之前,有一次,毛泽东突然提出要去王府井看看。警卫人员真有些措手不及。但毛泽东提出的要求,又必须去执行。身边的工作人员、保卫人员忙得一塌糊涂,要给毛泽东换衣服,要通知陪同人员,要做好绝对安全保卫工作,要选好路线,要派车,在半个小时后,一切准备齐全,由中央办公厅的人员陪同,五辆小轿车开出了中南海。毛泽东的车夹在中间,车后面及两侧的窗帘掩得严严实实。这几辆车从王府井大街的北口向南行驶,在王府井百货大楼前停了一下。毛泽东没有下车,只在车里掀开窗帘向百货大楼的门口看了几眼。毛泽东看着王府井百货大楼门口川流不息的人群,看看这家北京市最大的百货商店,他感叹地说:“北京应该再有几个这样的商店噢!”不一会儿,他就要求返回了。
这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王府井之行,没有被群众发现,因而也就没有什么麻烦。
小孟进中南海工作之后,毛泽东很少提出出去活动活动的要求,但有一个春天的早晨,小孟劝毛泽东去花园走走,出乎意料,毛泽东欣然同意了。小张和小孟一个一边地挽扶着他。他们走出卧室,穿过会客厅,来到毛泽东卧室后面的一个小花园。他们一边走,毛泽东还风趣地说:
“张姐、孟夫子,你们二位是我的左膀右臂噢。”
“那可不是,没有我们俩,您可是寸步难行啊。”小张回答了毛泽东的话。
毛泽东听了哈哈笑起来:
“你们俩不仅是我的左膀右臂,还是我的左腿右腿呢。”
小孟也逗趣地说:“您不是说,我们俩是您的哼哈二将吗?”“左膀右臂,哼哈二将,对嘛,是这样。”毛泽东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
他们三个人边走边说,一会儿就来到了毛泽东房子后面的小花园。很久不出屋的毛泽东一下子觉得那么新鲜,外面的阳光竟这么灿烂,春天的花园竟这么美丽。
花园不大,却是小巧灵秀。四周的景物,光明而清鲜。一阵暖风吹来,带着春意融融的气息,几乎传到人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春花、绿草、山石、小径,都已从沉睡中醒来,交接这一年之晨。
在小孟、小张的搀扶下,毛泽东沿着花园小径踽踽而行,他仔细地看看这花、这草、这石。那刚刚透出鹅黄色的柳条,在轻轻摇曳。毛泽东顺口念了两句诗:
今我来兮,
杨柳依依。
小孟听毛泽东又念诗,便说:
“您老是诗呀,词呀的,我们都不懂。”
“不懂就学,多读些书,慢慢就懂了。”
毛泽东说着,坐在了为他准备好的椅子上,他望着小张、小孟,又吟了一首诗:
终日昏昏醉梦间,
忽闻春尽强登山。
过院逢僧闲话语,
又得浮生半日闲。
吟完了这首诗,毛泽东又问:
“怎么样,你们听懂了吗?真是难得这春光啊。”
“是啊,我们老让您出来走走,您总是不肯。出来晒晒太阳,呼吸点新鲜空气,多好。您就是愿意躺着,这样对身体不好。”
小孟只要得着机会,就这样劝说毛泽东。
“看来,我是得听你们的啰。”
这天早晨去花园散步,毛泽东显得兴致很高。他和小张、小孟有说有笑,在花园里呆了半个多小时。还是小张怕毛泽东太累,建议回卧室,不然,毛泽东似乎没有想回去的意思。
另有一次,小孟劝毛泽东:
“到北海玩玩吧,那儿现在不开放,非常安静,离得又近。”
毛泽东点头同意了,小孟马上用电话通知警卫人员。一切都准备好了,但临行前,他突然又说:“不去了。”
毛泽东的行动常常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这是领袖人物为了自身的安全?还是人到晚年容易出现的一种现象?
有几次,毛泽东突然自己提出:“去跳跳舞吧。”每当这时,小孟就知道,这是毛泽东心情好、身体状况还不错的时候。小孟或小张便高兴地搀扶着他走出卧室,来到客厅。工作人员会马上用留声机放音乐,于是,毛泽东又会随着音乐的节奏,在光滑的地板上慢慢地走着。当然,这早已不是60年代的那种舞会了。那时的舞会,显得热热闹闹,洋溢着欢乐的青春的光彩。而这时在客厅里跳舞说得更确切一点,是一种随着音乐节奏的走步,而且就是走步,也显得十分缓慢而滞重了。空荡荡的大厅里,绝没有60年代舞会上的那种气氛。十几年的光阴,已??带走了一代伟人身上的活力。看来,还是如孔夫子面对滔滔流去流水,所感叹的那样:“逝者如斯夫!”
在客厅里走走步,跳跳“舞”,这在毛泽东来说,已是最大的运动了。极爱运动的毛泽东,到了晚年,已是极不爱动,常卧床榻了。
至在1976年7月底,唐山、京津地区发生大地震之后,为了毛泽东的安全,汪东兴、张耀祠几次代表党中央劝他离开旧居,搬到新居去,都相当困难。
喜欢运动的毛泽东,到了暮年,虽然壮心不已,但身体的运动,却和一般老人一样,已力不从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