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年糕加入我们这个家之后,每日傍晚,带着年糕一起散步就变成一家三口都非常热衷的活动.
年糕初来时,走不了很长的路,大概走个100米不到,就坐下不肯走了,我们就抱着他走一段,再放下他让他自己走一段,走不一会儿,他又坐下示意要抱,我们再抱他起来,然后再放他自己走,如此反复,一段路走走停停的,更兼路遇的大人孩子还时不常的要亲亲他逗逗他抱抱他,在年糕小小的脑袋里,我猜,饭后散步肯定是非常热闹温馨有趣的一件事,
年糕渐长,更是向往外面的世界.每日里,我们上班,他独自小鬼当家,寂寞的他目送我们离家后,就倚窗凭栏看小街上车来车往,庭前花开花落,看累了,就在沙发上打个盹,眼睛一开一闭,我们也就到家了,一番锅铲翻飞鸡飞狗跳之后,热热乎乎的晚饭就上桌了,再一轮桌上桌下你来我往风卷残云,三个腐败肚子就冉冉升起了.晚饭后,年糕照例守在厨房门口,小绿豆眼一眨也不眨的注视着我的一行一动,听到水龙头关闭,我开始解下围裙,他就开始雀跃,上串下跳,呼朋唤友的把老公从楼上的电脑椅上拽下来给他到地下室上狗绳穿衣服,再跑回厨房催促我动作快快换衫穿鞋,一家人咋咋呼呼的差不多从门里冲将出街.然后,年糕就熟门熟路的到这里闻闻花,那里追追松鼠,这棵树下撒泡尿,那个草坪上堆堆黄金塔,他动作快,简直可以用动如脱兔形容,我们被他拽的东倒西歪,全无风度威严.后来,老公想了个法子,出了家门,直奔街对面的小公园,放他驰骋,年糕胆子小又亲人,真放了狗绳有了绝对的自由,他也不跑远,只在我们视线范围内活动,我们就捉弄他,故意躲起来,公园里没什么隐身之地,也就几棵高矮粗细不一的松树而已,我们就躲树后面不出声,本来以为这把戏简直就是皇帝的新装,年糕肯定一下就找到我们的,没成想,年糕居然是个小瞎子,总是在那里前后左右很茫然地团团转,就是看不见我们,直到我们出声叫他的名字,他才循了声音的方向,大概还靠鼻子探测到我们的气息一路寻找过来,每每看到他一下子看到我们,激动欢快的向我们飞奔而来,身体弹的高高的,尾巴竖的直直的样子,我常常不争气的鼻子发酸.
进入深秋初冬,天暗得很早,下班回家乾坤已是昏暗一片,待到吃了晚饭再出门,四下里更是漆黑一团了,静静的街道常常只我们三个在走,公园没法去了,因为太黑范围也太大,不敢在那里放任年糕,所以改去附近的学校操场,那里有学校走廊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出来,给我们模糊的照明,更可喜是有三四个门洞可供我们玩"躲猫猫".总是,才远远的看到学校,性急的年糕就开始跳着申请我放开禁锢了他的狗绳,才踏入学校领地,他就急急拽我们往操场方向奔,一踏足操场,要是我手脚慢了点不撒手放了狗绳,年糕就要急的跳了有我半人高用凉凉的鼻子和嘴碰我的手,示意我松手,我一松绳,他就撒丫子跑开了,趁他快乐疯跑的间隙,我和老公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躲进就近的门洞,昏黑的操场,因为没了我们的说话和脚步声,顿时死寂一片,年糕会突然停下疾驰的步子,站定了,四下里张望,我和老公就分别在自己的门洞里轻轻唤他的名字,他会在听到呼唤之后朝声音的方向一头扎去,但是眼神是一如既往的差劲,兜兜转转的定位不到那个声音的藏身之处,然后停下来再支楞起耳朵仔细听,往往,那声音再弄出点动静,年糕才会完全准确的定位,再一头寻过去,常常,远远的,我看见他一头扎进老公怀里,象迷失的孩子终于找到了爹娘,那场景总是又弄的我鼻子酸酸的.然后轮到我,开始唤他的名,他要定位再定位,终于找到我藏身的门洞,一头扎进来,高兴的雀跃,尾巴直摇;趁年糕找我的功夫,老公会赶紧另找个门洞开始下一轮躲猫猫,老公再次唤年糕,年糕就会象颗小子弹,"嗖"的一下弹去老公先前藏身的门洞,一看没人,支楞起耳朵细分析仔细听,然后根据老公弄出的熙熙唆唆的声响再次把他找到,而趁这个功夫,我又躲到另一个漆黑的门洞美滋滋的等待年糕扑将进来时带来的那股小小的热烈的小旋风了.就这样周而复始的,三口之家把个冰冷昏暗的操场搅和的热热闹闹.
多年以后,当年糕老的走不动了,当我和老公也老的走不动了,这寒凉操场上的躲猫猫游戏一定会在我们的脑海里被反复回味的,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