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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那会儿馋的

(2009-03-11 01:43:35) 下一个

        (随笔)

  “上山下乡”那会儿在“北大荒”总盼着吃点儿好的。为打赌能吃上个鸡蛋,我敢在数九严冬零下三、十十度的情况下,就穿着条小裤衩从一个宿舍飞跑到另一个宿舍,在外边跑上好几百米。我傻瓜似的赢个小鸡蛋乐得不知道北;输者痛心疾首,说他简直终生后悔。想起这些我就乐,你说我怎么馋成那样?三十多年前中国大陆物质虽很匮乏,但在“北大荒”的农场还是吃饱的,生活水平比普通农民高,白面馒头、大碴子饭天天都吃得上。 

  当时常暗想,我恐怕是个叛徒的料,“文革”后人民的生活都这么好了,吃得差些就忍不住要发疯。可周围的“知青”个个都像饿瘪了的“东北虎”,见着肉就要玩儿命。那就是我周围的“知青”都太可能成为“叛徒”。嗨,那会儿总“忆苦思甜”嘛。还要“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 

  宣传归宣传,农场的干部们也觉得老素着受不了。有一次他们竟从于县城里买来很多咸鱼。那是什么鱼没搞清楚,太咸,也吃不出是哪种鱼。青年食堂将咸鱼泡了泡就放在笼屉里蒸熟。那天晚上到食堂买饭的时候,闻到的都是放蛤了的咸鱼味儿。这鱼能吃嘛?你还别别这么讲,限定一人只能买一条呢。 

  一条臭咸鱼怎么吃?哈,每个男青年都吃下去了。吃完那个叫渴呀!没完没了地喝凉水。我觉得自己的肚子都喝成了水缸,一动里面就“咣咣”响。然后夜里就没完没了地起来撒尿。那一夜大家都没怎么睡好。如果谁睡得很好,那他准尿炕了。事后大家都没报怨,不管怎么说是吃了肉。 

  可有一次我们分场的全体“知青”真正地开了荤。那是一匹很肥又淘气的马吊死了。那马不知道怎么搞的,缰绳绕在脖子上,越挣扎越紧就成了“吊死鬼”。这马当然是拉到青年食堂杀了吃肉。好肥的马呀!肉可真多。中午炖上,晚饭就是马肉。哈,食堂里都是肉香。没的说,每人一大饭盒。 

  我们心里乐开了花儿,端着饭盒跑回宿舍就大嚼,风卷残云一般。吃完了不过瘾,又到食堂去买。一看还有,又买回来吃。妈呀,过足了吃肉的瘾。心满意足,躺下睡觉吧,麻烦事来了。肠胃乱叫,跟着绞痛,不好,肉吃得太多,素得太久的肚子“暴动”,赶紧冲出门跑到房后,蹿稀啦。哎哟,这通拉。宿舍里人们一个个同样,都跑到宿舍房后“方便”去喽,可以说是“络绎不绝”。我这夜起来三次,折腾得不浅。有人提着裤子回来说,他定睛一看,各个宿舍都发生了同样的情况,包括女青年宿舍。整个分场夜间“积肥大会战”哪。 

  我那些年在“北大荒”形成的习惯就是见肉没命。但现在我必须得改改了。人过了五十不能再暴饮暴食。吃自助餐(buffet)不能玩儿命,不然回家躺都躺不下来,闹肚子是必然的。不过有时我想,还是那会儿吃东西香、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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