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
品格有很大的遗传的成份,也就是说一个人的“好”“坏”(之所以打引号是因为没有绝对的标准,并随时代而渐变)很大程度上是天生的。如此讲法似乎在替“文革”之初的血统论“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翻案,嗨,随您怎么说。再说了,刚“文革”那阵子我就是个“混蛋”,可我心里想“你TMD才是混蛋呢”。那个专制和病态到了极点的社会,精神病才会成为“好人”和“英雄”。不提那不堪回首的岁月吧。
随着社会的发展,其道德规范总在潜移默化地改变。不过客观地说,人们对品格的概括变化要小,而且整个人类社会都趋同。无论是现代化社会或不开化的原始部落,忠诚、勤劳、勇敢(不是鲁莽)、坚强、宽容、关爱他人等都是公认的,好的品格;而狡诈、懒惰、胆小(并非谨慎)、懦弱、狭隘、自私自利等都是不好的品格。至于一个人的聪明程度,那当然不能算是品格。不过聪明人确实能成器,干出惊天动地的事业。但成为著名人物--政治家、军事家、艺术家、作家、实业家等,并不能说明其品格高尚,这是不言而喻的。
如果我说性格遗传,没人会反对。这太正常了。但一说品格也在很大程度上遗传,很多人就不以为然了,因为总觉得品格可以通过后天教育获得。不过我认为,后天获得的往往是社会道德规范,上段所说的品格是很难教育出来的。也就是说,有的人天生就爱干活,有的人就是天生懒惰。勇敢和胆小,宽容和狭隘,等等和身体条件差不多,在很大程度上是遗传的。
我在“北大荒”干活时赶车、放马、喂牛、养猪都干过,还曾养过很多狗。据我观察,所谓人类当中的品格在动物身上都有着体现。这也难怪,人和动物有着很多共性的东西,只不过人有高级思维,有复杂社会而已。你说同是套车的牛马,为什么有的就非常卖力气地干活,有的就偷奸耍滑?起初我也认为是车老板的调教问题。但日子久了就明白这是天生的。当然,买力气干活的牲口并不一定机灵,可机灵的家伙往往不爱干活。也有又笨又懒又贪吃的牛,养得滚圆就是不肯拉套,同时迟钝得很。这种牛我们叫它“懒蛋子”,用鞭子没命地抽打,只是塌塌腰,该走多慢还走多慢,套永远是松的。这是“菜牛”。
狗也一样。做为主人总希望狗特别忠诚、勇敢。但狗和狗对主人的忠诚程度是不一样的。这似乎和狗是否胆大无关。我养过条狼狗杂交的后代,这条公狗非常高傲,我要是委屈了它,这家伙会一、两天不理我,难过极了的样子。从某种角度讲,这可不怎么愚忠。而另一条贪吃的大肥狗,胆子小极了,可表现得非常忠诚。我喝醉了就死命地打它,肥狗就反复地匍匐在面前惨叫、嚎哭,浑身发抖。我昏睡过去它仍蹲在我铺前发抖,不断舔我的头。这真是个宝贝,唉,也是十足的奴才。
你还真别以为猪不体现这些品格。告诉您,猪群中总会有几个头头,都是胆子很大的家伙,别看它们都是“太监”。我那时喂猪,发现有的猪长得慢。通过观察才发现是它们宽容。往往不死命地抢食。那些最自私自利的猪往往长得很快。
我有个朋友养了两个母猫,它们同时生了小猫,结果一只猫母性不强,另一只母性特强。那只母性不强的很快就厌倦喂小猫了,成天跑出去玩儿。另一只就自己的猫喂完又去另一窝喂,忙得不可开交。最后乾脆把另一窝小猫都叼到自己窝里,它一下喂了九只小猫。后来小猫渐渐都送了人,这母性强的猫焦虑起来,跟在剩下两只比较难看的小猫后面寸步不离。您说这品格是否和博爱差不多?而另一只母猫简直是自私自利。
我举这些例子无非是说,品格很大程度上遗传。再给大家讲个我身边的事。在一家仓库干活的时候,有个工友也是大陆来的。他长得虎背熊腰,可干活非常懂得如何偷懒。人们常常纳闷,为什么老天爷给他造就了这么副干活的好身板,可这老小子就是吝惜力气。从气质上讲,他完全是狗腿子形像,特爱点头哈腰,一脸的媚态。人类不好的品格他几乎占全了,狭隘、狡诈、懒惰、胆小、懦弱、自私,还特别的自以为是(一点不知道自己的愚昧),吃起东西极其贪婪。可他到了美国就“信了主了”,动不动就念叨“托主的洪福,主的恩典,感谢主”等等。你可以说他信的邪,但不能否认他的虔诚。这位,每天没事就抱着圣经反复看,都看烂了两本了。
我有时有点儿恶作剧,用圣经上的话和他平日的行为进行比较,说他的种种劣迹。他还真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可根本就改不了。而且做点所谓帮助人的事情就总惦记着人家得报恩,更不知道什么是以德报怨。我暗笑:遗传呀,遗传。这要不是天生的才怪呢。咱不用再举例子,其实每个人的身边都会有类似这样的主儿。
我这儿一口一个“品格会遗传”,是否再该举动物的例子呀?好,咱先说干活的牛吧。我体会,其实动物的品格远比人所想像的复杂。当年赶大车时,知道连队里有这样一头公牛。你要能控制它时,这家伙和别的牛没什么区别,还算老实。然而你一旦控制不了它--往往是从人们手中挣脱了缰绳,它就想方设法不让你抓再抓住。同时,这混蛋千方百计地气你,干出格的事。你越是不想让它干什么,它就非干。把圈着母牛的圈栏顶开,冲进去施暴,把饲料房的门顶开,进去胡乱吃料,然后在屋子里大肆拉屎,率领着母牛吼叫着冲到麦田里又吃又滚,等等,总之,看着它满嘴流着白沫子的疯劲,扬起头撅起嘴唇朝天无声大笑的怪样子,你血压都上来了。可一旦终于把它抓住,马上,它就变得听话起来。当然,满脑子正寻找机会重新逃脱,然后就是气你。当时我们都没别的办法,先是把它劁了,可它成为“太监”照样闹。最终它成了全分场“知青”碗里的牛肉汤。
当时我总不解,为什么这家伙这么捣乱?后来有知情者说,这头公牛的老爸--是早先一头套车的公牛,也特别调皮捣蛋。嗨,遗传,您有什么办法?
我们那会儿养的狗也有类似情况。有条公狗总是见了能欺负的主儿就压不住火。对主人它是特别能有目的地百依百顺。在狗群中尤其地能挑拨离间,制造事端,并为此得意。而且这家伙好像特别爱激动,其实它是脾气的主人--想激动才大发雷霆。我们男青年宿舍的人们后来越来越不喜欢这条狗,就把杀了吃肉了。没想到这家伙死前有机会和一条发情的母狗交配,并有了后代。我们是怎么知道的呢?因为那条母狗生下的小狗中的一只,特别像它装腔作势的父亲,简直像极了,其行为和我们吃掉的那条狗是一模一样!当然,只能是遗传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