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资料
  • 博客访问:
正文

虱子、苍蝇及其它

(2009-01-17 01:51:28) 下一个

                            (纪实)

  我在“北大荒”干活的时候最恨的小虫子就是虱子。刚到农场的那个冬天,在连队里没回家的北京“知青”每人都长了一身的虱子。宿舍里太冷,总是零下十摄氏度。四壁都是霜,真跟水晶宫似的。这么冷就很少擦洗身体,虱子就在内衣、内裤里滋生起来,非常之多。有时忽然感到腰间一阵奇痒,顺手往里一捏能抓出两个大虱子来。“‘小资产阶级情调’,叫你们还谈情说爱!”骂着用两个大姆指甲盖一挤,让它们来个“情死”。 

  晚上宿舍里能烧点火。趁着不是太冷,哥儿几个都把背心、裤衩脱下来,凑到灯光下着虱子和虮子(虱子的卵)。凡是衣服的接缝里都有,有时甚至一个挨着一个。虮子就更多了,一片片的(对不起,别恶心您啦)。我们几个忙得,用大姆指甲盖狂挤,“劈啪”作响。“血战”呀,指甲盖都红了(其实那都是我们自己的血。虱子吃我们的血)。 

  其实虱子对我们的肉体影响相对小。它们咬人绝对不疼,只是痒。但它们形像太糟糕,长得极其丑陋。三毫米左右,窄窄的,长嘴大肚子,六条细小的腿。这些寄生在人体贴身衣物的小东西,我现在想想还恶心。当时我们北京“知青”之所以生这么多虱子,一是个人卫生不好,两个月也不洗澡换衣服;二是干活出汗多,虱子喜欢汗味;三是衣服穿得多,衣服逢里最容易藏虱子。当地人也长虱子,但他们都不穿内衣内裤,虱子的“根据地”相对少。 

  对苍蝇我也有深恶痛绝之感。苍蝇传播疾病,人人讨厌。但我讨厌它们在我睡觉时专门往脸上落。宿舍里最常见的苍蝇个体不大,样子没那么可憎,但特别多。记得刚去农场的第二年,苍蝇多到把宿舍顶棚“染黑”的程度。那可是密麻麻一只挨一只呀!夏天铲地,如果地块离场区近,干部就会开恩让青年们回宿舍睡会儿午觉。可那些在顶棚上的苍蝇老来劲,你刚一闭眼,它们就成群地飞下来,落在你的眼角、嘴边和鼻孔。它们乱爬,让你感觉痒痒,手一轰就飞走;手刚放下,它们在空中转个圈就又落的你脸上。你再一抬手,它们就又都飞走。反反复复,往往一个中午没睡成,心里这个气。 

  以后我们有了蚊帐,情况就好多了。要睡觉往文章里一钻,苍蝇在外边没辄,干嗡嗡。不过食堂的苍蝇无法消灭乾净。你一到食堂的伙房,见到上下飞舞的苍蝇,感觉怎么也好不起来。 

  我曾在农场喂牛。那地方苍蝇也忒多啦,中午喂牛,苍蝇就好像往脸上撞,干活累了张着嘴呼吸,一不留神,一个苍蝇就能直接顺着嗓子眼儿冲到你的肚子里。我几次遭到这样的“自杀攻击”,真是恼恨。牛舍那儿苍蝇多呀,多到什么程度?秋天到来的时候,苍蝇快被冻死了。一天我看见牛舍顶棚破了一个洞的地方投下有道阳光,照在地上。那有阳光的巴掌大的地方落满了取暖的苍蝇,重叠着,有十公分高。我一把抓过去,跑到外边一点,二百多个!看看咱的“歼灭战”。 

  苍蝇下蛆人人厌恶。特别是大个儿苍蝇被打死后会从肚子里往外爬活的小蛆,恶心。茅坑和腐臭的动物尸体是它们的乐园。农场养鸡场总把死动物拖来让它们生蛆,然后让小鸡吃。这样一来我都不想偷农场的鸡吃了。 

  在农场跳蚤把我害得最惨。这种小东西几乎看不见,象个小扁片立着,红色,面积也就一平方毫米,一蹦一、两尺高,一咬就咬一大串红包,其痒难忍。因为我们在宿舍里养狗,招来的跳蚤尤其多。我对跳蚤的酸液特别过敏,被咬了以后,起的包特别大。记得那个夏天,身上包最多的时候有三百多,都是“新鲜”的。我那时放马,不知道怎么感染上黄水疮,好几个月都不好。到了秋天总算好了,那些黄水疮的疤满身都是,咱跟“梅花鹿”似的。 

  跳蚤不好抓,但它们爱往亮的地方蹦。用个洗脸盆,里面放些水,一掀褥子,藏着的跳蚤就都蹦起来,水发亮光,很多跳蚤就蹦到水里。我最多一次淹死了十几个跳蚤。 

  跳蚤不怕“666”粉,但怕农药“敌敌畏”(强效杀虫剂)。用“敌敌畏”要小心,这种乳剂会极大地伤害皮肤。我有个哥们儿把“敌敌畏”涂在裤衩上,跳蚤确实不来了,可他的命根子被烧得破了皮,红肿不堪! 

  相比之下,我不是特别恨蚊子,甚至对它们“拼命精神”还有一点点敬意。它们往往不要命地往你身体上落,然后立即吸血。你一下就能把正在吸血的蚊子打死。不象苍蝇,根本打不着。蚊子咬的包消肿相对快。 

  我们有蚊帐后,睡觉不怕蚊子咬了。但夏天到野地里去,特别是夜晚,蚊子是很令人恐怖的。我们在夜里常去农场的菜地偷香瓜和西红柿、黄瓜什么的。去的时候一定要抹防蚊油,脸、脖子和手上都要抹,当然要穿上衣服和长裤,并且戴上帽子。总之,要“全副武装”。 

  人在夜晚往地里一走,耳朵边上蚊子的声音如同轰鸣。如果有月光,你会看见蚊子一排排落在你的衣服上,简直像穿着“盔甲”。 

  夏天的早上铲地时,我们常被“小咬”折腾。这种极小,类似蚊子的虫子会一群群地从植物的叶子背面飞起来,钻到你的头发里,狠狠地咬你的头皮,真是有疼又痒,真能把头咬肿。有人说抽烟能驱赶它们,这是扯淡。我们做过试验,哥儿几个吸烟,互相往别人头发里吐。一个个脑袋像着了火,“小咬”照咬你不误。 

  夏季的白天在草甸子里会遇到牛虻和瞎氓。如果你再骑着马,这两种昆虫就更围上来。牛虻比大苍蝇还大,咬人很疼。瞎氓个子小些,总是成群地落在牛马身上和人身上。还好,它们不怎么咬人。 

  在水草甸子中有一种不会飞的小虫子会爬到你身上来吸血,当地管它们叫“草趴子”。这种小东西会悄悄爬到你身上,然后把嘴扎入你的皮肤内吸血。有时你发现了,这只贪婪的小虫子已经把肚子吸得鼓鼓的,象个“蓖麻”一样挂在你的皮肤上。当你把“草趴子”打下来后,它的嘴往往留在你的皮肤内,让你痒很多天,甚至几个月。在一些死水湖中还有大量蚂蝗。你趟到水里去,它们当然会不客气。蚂蝗大家都知道,就不说了。 

  最后说一下臭虫。说也奇怪,我从来没亲眼见过臭虫。估计它们没少咬我,让我起大包。我问了很多“知青”,他们很多人都没见过臭虫。或者臭虫特别善诱“隐蔽”吧? 
[ 打印 ]
阅读 ()评论 (3)
评论
目前还没有任何评论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