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美国来时,头几个月攒下来的钱就买了一辆旧车,是86年的别克,还记得第一次去给车加油的情形,我的室友J和她老公带着我,开着这辆老爷车来到了加油站。三个人下了车,围着车子转了四五圈,愣是找不着加油的口,连后备箱里也搜索了一遍。座位底下也找了半天,也没有开加油口的扳手。后来只好找加油站的工作人员,还解释半天,说是刚买的,不然别人还当我们是小偷呢!还是加油站的人见多识广,挪开了车屁股后面别克的标志,找到了加油口。这辆老爷车,我还没有学会开,它就熄火了。后来买了一辆93年的Toyota Tercel,红色的双门车,虽然红得已经褪色了,比起第一辆来还是靓多了。
教我学车的师傅总共有三个:我的室友来自东北的女孩J,教会的朋友美国小伙S,还有一个是同一个实验室的土耳其小伙子R。
J当时是陪读,每天打工很辛苦,我们俩就晚上能打个照面。第一辆车买回来不久的一个周末,J自告奋勇教我学车。她把车开到附近的一个小公园停车场,让我坐到驾驶座上,教我怎么启动,哪个是油门,哪个是煞车。我当时是全车盲,第一次握着方向盘,太紧张了,哪儿有台阶就往哪儿撞,吓得J教了一会儿,就赶紧带我打道回府了。J算是我学车的启蒙老师了!
还有一次J教我,我已经比初学时大有长进,能够很熟练地踩到油门和煞车,还没有上过路。J带着我在学校假期空无一人的大停车场练。开了一会儿,J总结说我开得挺好,就是没有直线的感觉,可能是停车场太空旷,上了路就好了。于是她鼓动我开到街上去。我怕得很,可是经不起这个大胆东北姑娘的撺掇,就真的把车开到 Main Street上去了。还没开出去两迈,J突然说,不好,后面有警车跟来了,是冲咱们来的。我一听就傻了,赶紧靠边停车。警察检查了我的学车证和J的驾照后,对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停下来么?我赶紧摇头,一脸的无辜。警察伸出右手,象蛇一样的拐了几下说,你就是这样开车的,这两条道上的车没一辆敢超你,你还是到没人的地方再去多练一阵子吧!我拼命点头。警察看着我和J换了座位才开走。J后来总结说我当时靠边停车做的特别好,又快又挨着马路边。现在回想起来觉得真是好笑,J胆子也太大了!居然就敢坐我的车!
教我学车最多的是教会的美国小伙S。S当时在读计算机系的硕士,非常聪明,虽然他同时做助教,可是仍有许多时间。我们两个系的楼紧挨着,晚上他从实验室出来,通常都会到我的实验室来,带我去停车场练车。刚开始我坐在车里仍是很紧张,S见我那么紧张,就不停地和我说话,让我放松。可是那时我刚到美国几个月,英语听说还没有跟上。于是我跟S抱怨说,你不要说英语了,我得分一半的精力去理解你要说啥,再分一半的精力想着怎么回答,这车就没法开了!S好脾气,说那你就教我学中文吧。于是我放上孟庭苇的CD,有一搭没一搭的教S上下左右之类的词。开着开着,S突然说,“有鬼” !我一惊,虽然是晚上,可是停车场灯火通明,哪来的鬼呢?看见我没什么反应,S又边打手势边说“有鬼” ,我看了他的手势才明白,原来S现学现用,要让我右拐!笑得我车也开不动了。后来我们英语汉语都不说了,S开始变着调说“嗯哼” 或者“嗯嗯” ,让我猜是 Yes 还是 No。
S教我学车的时候也被警察堵过,我们当时晚上在公寓边小公园的停车场练车,警察让我们停下来,检查了证件后,告诉我们公园晚上就关门了,让我们离开。那个公园就是个露天的场子,可以烤肉,可以踢球,还有小孩的滑滑梯,哪里有门,也没有什么时候不让人进的标识。估计警察看我们孤男寡女,把S当成了小人,为了我的安全着想吧。呵呵
同实验室的土耳其小伙R是一个急性子,他教我练车时,我已经上过几次路了,都是时速不超过35迈的。S教的重点是一个“稳” 字,慢点没事;而R最强调的就是一个“快” 字。第一次和R上路正赶上下班时间,我们小镇极少堵车,R带我上了一条时速45迈的路,那么多车,还又没有什么红绿灯,我都已经开到50了,R还是不停地催我,快点,再开快点,后面的人都等急了。本来开得挺有信心的我,又开始紧张了,就盼着前面是红灯,好让我停下来缓口气。不过您别说,给R带了几次后,开车的胆子大起来了。
后来去路考,是R带我去的。上车之前,R又叮嘱了我一番注意事项,路考回来,考官看见R在那里来回踱步,就问我,那个小伙子是不是你老公啊,他怎么那么紧张?!可惜我和R之间一点火花也没有,纯粹是同事同学关系。他就是那个急性子啊。
第一次路考就顺利通过了,当然考官指出许多不足之处,例如换道不够果断,没有向后望等等。我当时想,前面我都看不过来了,还往后看呢。后来开车久了,发现换道回头还是很有必要的。
转眼驾照拿了快八年了,那辆小红车也鞠躬尽瘁,因为总是漏机油,发动机在四年前终于辞职不干了。每次在路上看见红色的Tercel,都要多看几眼,可惜现在这样的车也越来越难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