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后（30）

早上十点马雪来到了汉斯病房，看着汉斯疲惫的脸上皱着眉，马雪知道汉斯现在肯定很难受。她上前握住汉斯的手，轻声说道，“汉斯，今天感觉怎么样？”汉斯睁开眼睛看着马雪低声说，“我挺好的，放心。缇娜怎么样？她知道了吗？她什么反应？”

"放心，昨晚告诉她了。我们都希望你手术顺利，家里你放心。“马雪慢慢说着，”明天一早我就来医院，护士跟你提起过手术需要多长时间吗？“

”嗯，昨晚护士把一些术前注意事项拿了过来，就在抽屉里。”汉斯转头朝病床旁的小桌子看了一眼，马雪上前打开后拿出几张纸，认真仔细地看了起来。整个手术需要三到四个小时，马雪看了心里暗暗吃惊，她在担心汉斯是否能承受的住。全身麻醉开胸手术已经不是小手术了，马雪心里一阵阵发凉。看完后她又把注意事项放回到抽屉里，跟汉斯聊了一些缇娜去波士顿短训的事情，让汉斯放松，心情轻松地准备手术。

中午马雪走出汉斯病房来到了护士站，她向护士咨询汉斯手术的细节。虽然注意事项上已经比较具体地写了术前和术后家属需要配合的，但马雪似乎总觉得应该还有很多她能为汉斯做的。护士体谅地听着马雪的问题，尽量安抚她，最后护士跟马雪说，“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病人家属并不轻松，但请相信我们的医生和护士会对每一位病人尽心尽力。虽然任何手术都有风险，但你先生明天早上要做的BYPASS在我们这里已经算是家常便饭了。所以，请您放心，我们会照顾好你先生的。另外，我并不建议您一大早就赶过来，其实这会影响病人心情，另外手术护士们明天早上就会给您先生做准备，所以您来了也帮不到什么。如果您在手术开始后再来对您和您先生会更好，您说呢？”护士很客气地劝着马雪，马雪听了后低头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就慢慢朝外走。

马雪又到医院旁边的SUBWAY吃三明治，今天阴天，马雪衬衫外套了见牛仔衣，一条浅色裤子外加一双运动鞋，整个人看上去和这阴天还挺相称。马雪吃完三名之后出门朝医院反方向走去，想散会儿步，让脑子放空。走着走着，马雪来到了一个商场，没怎么多想，马雪走进了商场。底层是化妆品，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马雪快步走到商场中央的自动扶梯前一脚踏上，缓缓来到了二楼女装专柜。除了衣服还有鞋子和包包，马雪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想着是不是该给缇娜买双凉鞋就朝鞋子那边走去。转了一圈，并没发现任何特别出挑的，马雪又转回到女装。走到内衣部分，马雪走到一个专柜前看了起来，想着给自己买套肉色内衣，夏天到了，自己很多深色内衣和浅色衣服不搭。马雪选了一套，准备去试衣间就听到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多选几套去试试吧。”马雪一回头就看到李亮站在身后，她有点惊讶，自己并不知道李亮什么时候来的。

“你怎么在这里？又买衣服？”马雪问道，拿着内衣的手缓缓往身后放，她不想让李亮看见自己选的内衣。

“嗯，我这次出来没带多少衣服，幸好约翰先生那里有洗衣机，否则我要把整个商场都买下来了。你先生情况怎么样？”李亮一边问马雪，一边顺手拿起几套内衣准备让马雪去试。马雪有些尴尬，她只想买一套肉色内衣，不想试李亮手里那些瞠目结舌的内衣。

“我只想买舒适的，你这些还是给年轻姑娘们留着吧。”马雪说着低头快速朝试衣间走去。

“试试怎么了？谁规定你不能穿这种内衣的？你呀，怎么在国外待久了，这脑子越来越僵化了？国内现在的内衣设计感比起这些只有过之，都去试试看，说不定能给你一个惊喜呢。”李亮从后面追上马雪，不容分说地就把三套比较性感的内衣放在马雪手里。马雪只能拿着四套内衣走进了试衣间。

马雪先穿了自己选的那件肉色的，面料很舒适，穿在身上感觉很好，马雪决定买下来。再看看那三件，马雪有些犹豫，想了想拿了见玫红色蕾丝内衣试了起来。马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脸红。这件内衣二分之一罩杯，玫红色的蕾丝很巧妙地裹在罩杯上，肩带也是玫红色细带子，跟其他肩带不同的是，共有四根细小的玫红色肩带在胸前交织，马雪觉得这内衣很漂亮，但不实用。自己平时通勤装根本不可能用这么花里胡哨的内衣，想到这里，马雪就把这玫红色内衣换下，也不准备试另外两件李亮挑选的内衣。当她从试衣间出来时，李亮站在不远处耐心等着她。

“怎么样？有喜欢的吗？”李亮问道，“没有的话，再去选选，总能找到喜欢的。”马雪听了后，摇了摇头说，“我不喜欢，这些平常都用不上，我就买自己选的那件。”说着就走向收银处。李亮一听，先愣了一下，然后跟上去就对着马雪说，“你用不上？怎么可能？这些内衣很平常，为啥不用？雪雪，别这么老古板好不好？总得找些生活乐趣吧，你这样真让人觉得你都成个老太太了。走，再选几件试试，我就不信了，怎么可能不喜欢呢？”李亮一把拉着马雪往回走。马雪急得想拉回手，只得说，“你先放手，我买内衣你那么起劲干什么？真是莫名其妙！”两人又回到内衣专柜，李亮拉着马雪仔细地挑选着货物架上的内衣，马雪气呼呼地跟着，什么也不说。以前李亮也是这样有些专治地替马雪选衣服，鞋子和包，以至于有段时间马雪都不愿跟李亮上街。马雪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木头人，李亮买了一堆衣物一件件让马雪穿上，最后还用欣赏的眼光打量马雪。马雪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李亮一点没变。

终于李亮重新选了两件内衣并执意让马雪去试穿，马雪嘟囔着走进试衣间，看着手里那两件深蓝和黑色的内衣，心想这两个颜色的内衣自己已经有很多了。马雪还是试穿了一下深蓝色那件，穿上后马雪感觉还不错，这内衣面料很滑爽，适合夏天穿戴。马雪对着镜子看了看，转过身看了看身后的搭扣，觉得这件内衣还行。想了一下后又试了那件黑色的，觉得黑色内衣没有深蓝色穿得舒服，换下后马雪决定买下深蓝色的内衣，她知道如果自己不买，李亮肯定不依不饶。

付帐后，马雪拿着袋子走到李亮面前说，“好了，买好了，这下总行了吧。”李亮笑着看着马雪说道，“早干嘛去了，让你去试试好像让你上刑场一样，现在还不是买了吗？”马雪不理李亮，“哼”了一声就朝外走。

“你等等我啊，雪雪，走慢点。”李亮跟上马雪，来到扶梯前，两人一前一后在下行扶梯上站定，不一会儿就到了商场底楼。“雪雪，下午还要去医院？”李亮问了一句。

“嗯，还是要去一次，不放心啊，再怎么说都是个大手术，”马雪低下了头，不想让李亮听出自己心里的害怕。

“放轻松，雪雪。这种手术国内都已经普及了，这里更不用说了。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知道吗？”李亮安慰着马雪。出了商场，马雪和李亮分开就朝着医院走去，李亮看着马雪匆匆的身影叹了口气就招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庭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