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上的蜜糖（18）

      日子就这么不浓不淡地走到了七月初，北京已经被烤得快焦掉了。日头火辣辣地烤着大地，没有一丝风，办公楼里空调已经打到最低了，可并不怎么能减少身上的不适。

      裘虎期末考试结束后，张青就被叫到学校开家长会，提前进入高三备考状态。儿子高三考大学，班主任再三关照，希望父母配合学校调整好孩子们的作息，并保证营养。张青回家时想着，看样子自己不能经常出差了，最多也就去河北的一些工程吧，尽量在家给儿子做好后勤工作。哎，想当年自己考大学那会儿，老爸倒没怎么，可老妈也常做些银耳莲子羹什么的给张青晚上复习时喝。现在轮到自己给儿子做夜宵啦。

      第二天张青特意给老许头打了电话，准备让年轻记者们多出去采访，尤其是那几个应届毕业生。一来锻炼他们实际操作经验，二来也是时候陪儿子了。从儿子出生到现在，说实话张青有些愧疚。儿子三个月大还没断奶，她就回报社采访去了。襁褓里的裘虎更多时间是跟着裘剑雄家那些来北京打工的小姑娘们过的。那时候的张青和裘剑雄真的是满中国的出差啊。在儿子高三这一年里，张青想多陪在儿子身边，毕竟中国的高三学生为了高考，那真的是做题，做题，再做题。老许头知道这些年张青一个人在北京有多不易，还问是不是要让钱友军去北京帮帮张青，张青笑了笑，对老许头说：“只要我不长时间出差，基本上还应付得过来。如果真搪不住了，我一定让你把老钱调到北京来。”寒暄几句后，张青就挂了电话准备看一直跳出来的新邮件。

      “主编，您有时间吗？”就见刘娇娇站在主编室门口毕恭毕敬地问道。

      “小刘啊，有，有，有时间，快进来吧。”张青一看眼圈黑黑的刘娇娇一阵心疼，赶紧让刘娇娇进来，并起身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有什么事儿啊？慢慢说。来，先喝水。”

      ”谢谢主编，”刘娇娇接过水杯，放在茶几上，站着跟张青汇报。“主编，新来的那两个应届毕业生我真带不了，您还是让他们先跟着外出记着吧。我好不容易跟那些外出记者搞好关系，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俩聊改稿的事情。每天我要改的稿子都快堆成山了，如果不用理会他们俩，或许我还能跟得上。可如果还要花时间教他们改稿的细节，我真怕我会耽误进度。您看能不能让他们出去先学现场采访啊？”刘娇娇自从实习结束后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人瘦了一圈不说，黑圆圈让她一下子看上去老了五，六岁。

      “小刘啊，你还记得你实习那会儿，焦大雨是怎么教你改稿的吗？”张青看着眼前双手握在身前的刘娇娇和气地问道：“想想当时他怎么教会你改稿的呀？是不是他的改稿意见写得特别详细，你一看就看懂了？”

       刘娇娇听张青这么一问，想了想。确实，当时焦大雨给自己的改稿意见非常详尽，包括每个应该再斟酌的标点符号。刘娇娇想了想，看着张青问道：“您是要我写出详尽的改稿意见给他们俩，那样，我只要最后把关就应该能教会他俩改稿了？”

      “你不觉得这个办法可以试试看吗？”张青知道刘娇娇一点就通，就顺势把刘娇娇打发回去了。其实张青知道要刘娇娇现在就手把手教改稿有些仓促，但如果把改稿建议写详尽了，相信刘娇娇能够在短时间里教会那两个新手的，也许刚开始，刘娇娇工作量只增不减，但半年后肯定有成效的。

      张青正忙着看邮件，就见北京手机在桌上狂跳，惹得张青心里些不耐烦。在处理完一些应急的邮件后，张青拿起手机。原来是张青姐姐发来的有关下周带着孩子回国旅游的事情，张青回复说裘虎已经放暑假了，如果有问题，裘虎正闲在家没事干呢，让姐姐直接找裘虎，带着大姨和俩孩子逛北京想来裘虎也该很乐意的。给姐姐发完微信，张青给裘虎打了个电话，让他下星期陪姐姐和两个孩子逛北京。裘虎正愁没事做呢，一听到这消息高兴地满口答应。

      “主编，您帮帮我吧，我都快被那两个新来的给气死了。”焦大雨不知啥时候已经来到了张青办公室。“您帮我好好教教他俩成不？每次不是拉下采访机，就是没电池了，什么东西啊，真是的！我现在包里都装三个采访机外带一盒备用电池，这也太不专业了吧，且不说那个李公子一会儿口渴了，一会儿又怕太阳晒黑了皮肤，我去，整个儿比小娘儿们还爱惜自己那身臭皮囊啊！”本来李俊和刘建芬应该各自跟着外出记者出去采访的，可外出记者们很多已经习惯单打独斗，所以到最后他俩就跟着焦大雨了。

      “你慢点说，到底怎么回事情，”张青的眉头开始向内聚拢，她知道焦大雨不到一定程度不会直接来找自己。

      “主编，您也知道我有多珍惜这外出采访的机会吧，既然咱现在三个人一起外出采访，那就该多收集些一手资料，写稿时可能有不同角度，对吧？这两人倒好，啥事都来问我，连让他们自己去找些可靠的被采访对象都不会，您说我怎么带这两人吧，真没法带啊！这大热天的，还没出去呢，我就已经一身汗了，您帮帮我吧，给他们上上课，行不？好歹都是专业学校毕业的，怎么都教成这副样子了呢？”焦大雨总算是把一肚子闷火给喊出来了。

      “好，我知道了，这样吧，这个星期五上午我会给那四个应届毕业生上堂课，把你和刘娇娇提出来的都给他们讲讲，你看怎么样？那天如果你有外出采访任务，那你就一个人去，如果没有，就和我一起给他们上课吧。毕竟你也改过稿子，经验比较丰富啊。”焦大雨头一次听到张青夸自己，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忙说道：“不是，主编，我哪儿有您经验丰富啊，还是您给他们上课吧，我星期五还真有个工地要去，那两个人我可都指望您啦，只要不给我拖后腿就成。”焦大雨笑着走出了张青办公室。张青看着焦大雨的背影，心里想到的是刘娇娇和焦大雨说不定一两年后还真能帮她撑起这北京分部。想到这里，她打开一个文档，着手写星期五要上课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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