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上的蜜糖（15）

      经过一个星期的休整，张青脸上有了红光，气色好多了。裘剑雄在北京待了六天后起身去了拉萨，领走前让裘虎好生照顾张青，如果下次回来张青脸上气色不好就拿裘虎问罪。这下裘虎还真开始了每天督促老妈按时上床休息，弄得张青感觉一下子多了个小爸爸，虽然心里乐得不得了，可脸上还是绷着。

      终于在一周后张青再次走进了主编办公室，打开门照例把外套挂在门后，给自己冲了杯咖啡走到桌前打开电脑，只见收件箱里超过300多封邮件，张青喝了口咖啡后坐在办公椅上开始阅读这些邮件，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当她看到钱友军的邮件里提起的焦大雨想提拔刘娇娇做专业改稿人时嘴角露出了笑容，没想到这焦大雨真能意会自己的心思。几乎用了快三刻钟才把这些邮件全笼统地看了一遍。张青脑海里过了一遍今天要处理的事情，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一刻了，她拿起手机准备给老许头通电话。这时就听见焦大雨人没到声音就已经先到了：“主编啥时候才能回来啊？我这是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去采访啊？”他一面龇牙咧嘴地叫唤着，一面几乎跳进主编办公室。当看到张青坐在办公桌后正忙着打电话，焦大鱼喜出望外地朝着张青嚷开了，“主编，你可算是来啦，啥时候放我出去采访啊？我可已经找到接替我改稿子的人啦，钱主任都已经认可了的，您不能说话不算话吧。”张青看着焦大雨死乞白赖的样子，头也没抬就一句话顶了回去：“你倒是会偷懒啊，人家刘娇娇还是个实习生，又不是我们报社的正式员工，你这算是交差啦？”

      焦大雨一听就急了，“不是，主编，您也好歹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吧。自从您给我这个找人的任务，我可真是上心在网上找了好几天呢！可网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马上能拉过来用的人啊。为这事儿，我还去找过钱主任诉苦呢，是钱主任让我在报社现有的人里找找看的。你也知道，本来就是我一个人改他们所有人的稿子，平时就一副想吵架吃了我的样子，你说我能找谁吧。刘娇娇毕竟是实习生，上次您去采访，她写的那篇事故报道算是我这么些年来改稿最顺利的一次了，所以我才推荐她的。我真心找了老多天了，主编，您也得体谅一下我吧，您可是主编啊，现在我人给你找好了，您可不能耍赖啊，您就让我出去采访吧。再不放我出去采访，我真快憋死了。我这来报社也就三年多吧，可您算算，我自从那次自己采访，自己写稿被您骂后还不一直对着屏幕改稿了吗？您就可怜可怜我吧，我真心保证，以后您交给我的采访任务，我一定认真完成，再也不出错了。”

      张青静静地听着焦大雨近似哭诉地说着，其实她也知道这几年焦大雨确实处于被人骂的境地。毕竟记者外出采访回来写稿，有些时候已经精疲力尽了，可稿子必须在规定时间发出去这条铁打的规矩无人能破，所以改稿人一遍遍地催促真心会让外出记者们心里发毛。改稿人这差事说穿了真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可报社里必须有这么个死守着这个工作岗位的人，而且必须认真负责才行。张青抬头看了看焦大雨慢慢说道：“你去把刘娇娇叫来，我有话跟她说。”

      “好咧，您呐，我这就去叫刘娇娇。”焦大雨兴奋地跟个三岁孩子拿到了一个向往已久的糖果似的蹦蹦跳跳地出了主编办公室。不一会儿，刘娇娇来到了张青的办公室。张青看着眼前的刘娇娇轻声说道：“坐，我想听听你自己的想法。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钱主任应该找过你了吧。”

      刘娇娇既兴奋又不安，小心翼翼地坐在张青办公桌对面的一个沙发的边缘，挺直腰板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有底气。“是，钱主任找过我一次，”刘娇娇不敢说太多，她更想听主编说话。

      “那你想到我们报社来工作吗？”张青直接问刘娇娇。

      “想，当然想，”刘娇娇兴奋地站了起来，看着张青急切地回答着。“主编，我从小就想做记者，所以才考到北京。我知道我现在经验不足，可我能学啊，我跟您学。”刘娇娇兴奋地拽紧衣角，人几乎往前冲。张青看着她热切的眼神，忙让她先坐下。

      “可你现在还在实习，还有一年的学业没完成吧，这个问题你准备怎么解决呢？”张青起身给刘娇娇倒了杯水交到她手里时问道：“你也看到了，现在报社很需要人手，我也想尽快找来更多能马上启用的人。”

      “主编，您放心，如果您有意录取我，我保证在不耽误学业的情况下完成您交给我的所有任务。”刘娇娇再次站了起来，这次差点把水泼在自己身上。

      张青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笑了笑，看着眼前的刘娇娇突然发现原来二十多年前在钱友军和老许头眼里的自己是这个样子的。“那好，等你实习结束时，记得提醒我在给你的评语里加上一条有意提前录取你的批示。剩下的实习期里，好好跟焦大雨做好交接工作，接下来，你可就是我这报社里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了。改稿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多问问焦大雨，该怎么应付那些外出记者，对你有好处的。”

      只见刘娇娇刚刚还兴奋地如同夏日里盛开的玫瑰花般的笑脸慢慢僵住了，当她听完张青交待给她的任务后，人一下子向憋了气的气球似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位子上的，刘娇娇坐在椅子上愣住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看了一眼对面的焦大雨，狠狠地压低声音说道：“你等着瞧，看我怎么整死你！”

      张青跟老许头通话后确认了要提前录取刘娇娇，并准备让焦大雨开始外出采访。在征求了老许头意见后，准备在下轮面试中录取四名应届毕业生并开始钱友军提出的培训计划。刚挂了电话就见钱友军推开了主编办公室的门，“张青啊，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啊，你这主编一倒下，手下那么多人怎么办？”

      “这不有您给我撑着吗？咖啡还是茶？“张青起身给钱友军准备茶水。

      “咖啡吧，早上还是喝杯咖啡提提神吧，谢谢啦。”钱友军走到沙发前看着正在泡咖啡的张青的背影，心想，哎，当主编真是够累的。

      “我刚刚跟老许头通了电话，下轮面试争取能找出四个优秀的，进报社就开始你的培训计划。这样一来，半年下来，这四个人应该能够适应报社的节奏了吧。”张青把咖啡递给钱友军后走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心里估摸着，半年时间是不是能够把刚出校门的毕业生训练成能够独当一面的外出记者。

      “半年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最关键的就是报社里要有个最后把关的改稿人啊，老许头同意提前录取刘娇娇啦？”钱友军喝了口咖啡问道。

      “嗯，他同意了。”张青回到座位上，看着屏幕里跳出来的新邮件，“对了，什么时候面试你决定了吗？有什么好的人选吗？我这一病，这招聘的事情全压在你身上了，不好意思啊，老钱。”

      “客气什么？事情总要有人做的嘛，你这些年一个人在北京撑起这么个分部不容易啊，能帮忙的我当然尽力而为了。这面试我准备安排在下星期一，你那天如果没有其它安排，咱们还是按老样子来吧。”钱友军乐呵呵地说着。

      “下周一，我看一下啊，行，上午9点开始？”张青看着自己的工作日历，把面试写进日程后，笑着看着钱友军说道：“我也该早点放你回上海，否则你家人可要骂我了，呵呵。”张青和钱友军有说有笑地聊了一会儿就被在桌上飞蹦着的电话给打断了。

      “你快接电话了，我先出去了。”钱友军一看情形识趣地放下咖啡杯走出了主编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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