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您看看我这篇现在这长度差不多了吧。”张青办公室里一个长发女孩捧着手提跟张青讨教,“来,我看看,这篇是网络版本的吧,嗯,这段改得挺好的,等等,你看这句,这个逗号好像不太对吧,你再看看。”张青对于工作向来较真,从记者做起的她深知报纸上每个字,每句话,每个标点符号都必须正确,当然她也知道该怎么把要说得恰当地表达出来。二十多年的工作经验让张青很清楚为人处世之道,加上家里读高二的儿子,张青觉得报社里的那些小年轻们就是一群没长大的孩子。所以在她这个主编面前很多刚出学校的孩子们亲切地管她叫“张姐”而不是冷冰冰的“张主编”。
“对奥,张姐,您真厉害,就瞧了一眼就立马给找出错误所在,小女子真心佩服!”刘娇娇放下手提,毕恭毕敬地给张青做了个古人感激时做的手势,弄得张青有点哭笑不得。
“你,你这是要闹哪样儿?还,小女子呢,就你这副德行哪个朝代的啊?”张青索性逗起刘娇娇来,“再说,你这手势好像反了吧?再想想,到底哪只手刚放在上面啊?”说完,张青拿起两本公文夹起身准备去财务部,而刘娇娇还真开始琢磨起两只手的顺序来了,一边嘀咕,一边拿起手提也走出了主编办公室。
每天张青只有午餐过后才有空闲能让自己放空一下,也就几分钟而已。她一般会去办公楼顶层透透气。这栋二十层高的办公楼只能算六成新吧,从刚到北京时找到的一个类似招待所的地方到如今的这栋办公楼,张青从青年到中年一路走来。不知是不是四十不惑的魔咒,最近张青明显感觉自己变得有点多愁善感,泪点似乎低了好多。年假期间江阴阿姨的模样着实让张青吃了一惊,且不说完全消瘦的身形以及用帽子遮盖的头,最让张青记忆犹新的是阿姨原本那双温情的眼睛如今不知是不是因为药物的关系几乎完全凸起,整个脸变得很不和谐。原本张青想让儿子多陪陪阿姨,可一看到阿姨这副摸样,连张青自己都不敢继续多停留,母子俩在上海江阴待了一个星期都不到就回到了北京。可回到北京后,张青却开始在夜里以泪洗面,常常失眠。为自己那么早回北京自责,可一想到阿姨那身形又不知是不是真有勇气去面对身患癌症的阿姨,这种煎熬让张青本来乌黑的头发里一下子冒出十几根银丝。
正当张青准备下楼时,手机短信声让张青一下子皱起了眉头,并马上从通讯录中找到一个电话号码打了过去:“你好,我是张青,短信怎么回事情?你慢点说,你现在在哪儿?好, 我马上过去,等我到了,你带我去现场。”张青一路到了办公室,拿起外套,检查了手提包里的采访机,电池等用具后就冲出了办公室。
“怎么啦?张姐这是要去哪儿啊?”坐在椅子上的刘娇娇从来实习到现在从没见过主编大人这么急吼吼的样子。
“你啊,就一小屁孩儿,你可真没见过当年张姐去工地采访时那架势,一大帮男人堆里就她一个女人,还到处问这问那,也就你张姐能写出那些个文章来啊,张姐绝对是个能人,你啊,就慢慢学着点儿吧。”双眼盯着屏幕一字一句修改着稿子的焦大雨慢悠悠地说道:“张姐这个主编真是她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小姑娘,好好学学吧。”
“啊,奥,什么呀,连你也叫我小姑娘,我跟你差不多大,好不好?好歹我也马上毕业了,还小姑娘,这不是欺负人嘛!”刘娇娇斜着眼狠狠地盯着焦大雨厉声喝道:“你,给本姑娘立马道歉,否则,姑娘我家伙伺候!”
“咱这儿全是吃文字饭的,你个小姑娘也不嫌自个儿烦,哥算好心来开导你吧,你还来劲了是吧,没看哥这儿一堆事儿吗?”这下,焦大雨有点拉不下脸了,一转头盯着刘娇娇拉高嗓门狠声斥道:“个小奴才,给你面儿你还不识抬举,想咋的,要不,咱俩天台单打独斗,我打不死你!”才算把刘娇娇给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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