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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母亲节快乐!

(2009-05-09 01:08:05) 下一个



今天是周五,我那不到九岁的女儿说,她有礼物要送我,我问为什么要送礼物给我,她说后天是母亲节呀,是啊,母亲节来了,愿天下所有的母亲都快乐,幸福,此时此刻我想起了已经过世十五年的外婆,她老人家要是活着今年就是九十九岁,她在世时,中国还没有习惯庆祝母亲节,所以她老人家不知道什么是母亲节。

外婆在我的记忆中是那样熟悉和亲切,儿时所有温馨撒娇依恋的感觉全是和外婆有关的。那时我刚两岁多一点儿,“文革”开始不久,我们所住的小城发生严重的武斗,妈妈所在的医院被造反派胁持,爸爸所驻扎的部队被抢枪枝的红了眼的群众包围,爸爸带着几位副手连夜化装出城,步行上百里找上级汇报,情况非常危急,不得已妈妈将刚半岁多的妹妹寄放到保姆家,只身带着我匆匆坐火车回到外爷外婆在河南农村的家。妈妈和我在乡下一住就是半年多,终于和爸爸以及妈妈所在单位取得了联系,加上非常掂念牵挂妹妹,妈妈就决定立刻动身回陕西,我于是被留在了外爷外婆身边,成了他们身边的“独生女”,一直到我上小学才离开。


外婆姓陈,名荣清,湖北人,父亲是做药材生意的,家境殷实,外婆做得一手好菜可能和她的出身有关系。外婆的第一个丈夫是个生意人,但那人吸鸦片把家败光了,还把外婆卖给了河南与我外爷邻村的一个农民作妻子,后来不几年她第二个丈夫中年病逝,后经人介绍认识了刚丧妻不久的外爷,外爷那时四十多岁,英俊高大,曾做过小学校长,两人一见钟情,很快我妈就有了后妈,那时妈妈才十岁。

外婆嫁给外爷后不久,“土改”运动开始,外爷被定为“富农分子”,常常被戴着高帽子拉去批斗,村里最脏最累的活都少不了他,外婆不知流了多少眼泪,后来又是“吃食堂”,村里的人都不做饭,一起去食堂吃饭,提前进入共产主义生活!很快食堂的饭不够吃了,很多人被饿死,还有很多人因为饥饿而浮肿,外婆亲眼看到一个人去食堂吃得太饱,回家的路上将胃里的食物全呕吐了出来,那人又把地上的秽物吃了进去。日子在艰难地渡过,到了六十年代中后期他们的生活才改善一些,加上我的到来给他们的生活平添很多乐趣。

我清晰的记得外爷曾在家里的自留地上有一个几米深的地窖,在那里储藏了很多当年吃不完又不能卖的红薯,花生,每当需要这些食物时,外爷就在我的身上缠一根绳子,从腰间系紧,然后就把我缓缓地像从井里打水时丢下去的桶将我放进地窖中,等我将脚站稳后,外爷就将一个空篮子像空投我一样把它也空投到地窖中,这时我蹲下身去把要取的食物放进篮子,装满后外爷就把篮子提上去,然后再把我提回地面,那时我感觉特别好,因为我觉得我能为他们做事情了。还有一件工作是我的: 那就是每天清晨去小河边的草丛里摸鸭蛋,我们的鸭子每次都要在这里下蛋,由我捡回去,外婆把它们淹成咸鸭蛋,蛋黄油光发亮,好吃极了,所以长大后我很少买商店的咸鸭蛋,因为只有外婆淹的咸鸭蛋才是最好的。到了傍晚,我跑到河边,对着鸭子高声喊着外婆教我的调子,我们的鸭子就从水里走出来,嘎嘎嘎叫着结队跟在我后面回家钻进鸭圈。

我那时最喜欢的事就是跟着外婆去吃结婚宴席,外婆穿戴得干干净净,长发挽成一个小髻再配一个褐色的夹子别在头后面,她白白净净的皮肤,嘴巴和轮廓很像宋美龄,要不是她那一对三寸金莲的小脚,真看不出她是个农村老太太。她的脚小,但走起路来很快,我常常跟在她后面小跑着追她,模仿她的步鞋走在乡间土路上发出的特有的“沙沙”的声音,我曾无意间对我的一个美国病人提到我外婆的脚,她就像听天方夜谭似的用羡慕的眼神望着我,哇!你竟然见过历史书上讲的“三寸金莲”。

五岁多的时候我去了村里的小学上一年级,老师教导我们要拾金不昧,我就在外爷的枕头下面拿了他的钢笔交给老师,说我捡了一只钢笔,老师表扬了我,这是我对那所学校唯一的记忆。

一年级之后我离开了外爷外婆,回到了父母身边,虽然那是我六岁以前的生活,虽然那时物质生活极度的贫乏,但外婆给予我的爱却永远刻在我的记忆中,那快乐的童年是用金钱买不到的,如今外婆作古多年,她不曾有过自己的亲生子女,但她将最无私的母爱给了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我,每当回忆童年往事的时候,我都会在记忆的画面上看到亲爱的外婆,手里拿着一把木梳,嘴里喊着我的小名,用她的小脚,从村东头追到村西头,再从村西头追到村东头只为给我梳理又长又乱的头发。。。

亲爱的外婆,永远爱你,祝你母亲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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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ozhuo 回复 悄悄话 大姐,母親節快樂!我調整了檔案,如果您還是無法看我的博客,可以以名稱搜尋:露水之重。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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