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刚来美国不久,我就认识了A君,一晃十多年过去了。A君在国内时是省医院的内科大夫,老婆是同一所医院的护士长。来美半年后身份就黑了,他们和许许多多中国人一样不甘心就这样离开美国,但又迫于生活的压力,于是有一个人出来,壮烈地去牺牲自己,就是为了撑起一片天,让另一个人腾出精力来继续深造,为自家的一亩三分地撒下未来的种子,看看我们周围的人,有多少家庭不约而同的走上了男读女工的道路,最后又殊途同归。首先A君的老婆在中国城办起了一个职业介绍所,做过护士长的她就是和别人不一样,虽然只是租了一间地下室,但仅用了一两年的功夫,就把生意做得风声水起,钱途无量。
A君除了看病和聪明外一无所长,所以经常无所事事,有空了就帮助老婆做些辅助性的工作,如去车站接送工人,安排他们住宿等杂务。有一年春节,他们一家来我们这里看华人组织的迎春晚会,我们碰巧坐在一起,节目开始前,我们很自然聊了起来。那时我才来美国一个多月,又刚刚找到工作不久,正处在那种觉得一切都新鲜,又踌躇满志的阶段。我们一见如故,谈的很投机,临分别时,他约我星期五晚上八点钟在中国城的桥下等他,他说要带我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并且嘱咐我千万不要吃晚饭。
那天我如约前往,A君比我早来了十几分钟,我由此断定他是个很体贴的人。过了大约五分钟,一辆大巴士停在我们的面前,我们在最靠前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你带十元钱了吗?" 他问我,"带了。" "一会儿要买张票,别担心,钱到时还会退还给你的。"他微笑着对我说。我也笑了一下算是回答,心里想:"即来之则安之,一切听你的安排就是了。"
车开了大约四十分钟左右,在湖边上的一所巨型建筑旁停了下来。我跟在他后面下了车,走进这所富丽堂皇的水上宫殿,原来这是一个巨大的赌船。后来我才知道,根据本州的法律是不能经营赌钱博彩业务的,但在水上就不受法律约束了,因为大湖是不属于本州管辖范围的,哈哈,美国的法律也太人性化了点哈,不能不叫人拍案叫绝!
A君领我进入到一个豪华的餐厅里,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说:"这里是共产主义,按需分配,你自由的吃吧。"他看我一脸茫然的样子,又解释说:"凡来赌船的人,都可以享受这里的一切服务,包括喝酒,听音乐,吃东西。对了,我每次来就只吃蟹腿,那可是真正的阿拉斯加深海中的雪蟹啊,平时想买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什么是好朋友,即是他认为好的东西总想着和你一起分享的那个人。
那天我吃的很饱,而且一辈子地没有吃过那么多的蟹脚。在葡萄酒的作用下,我们都敞开心扉,互倒苦水,把自己的过去,现在统统就着蟹脚和红酒翻了出来,等我们互相搀扶着上到车上时,我们都有些醉了。以后我们又陆续去过几次堵船,只是吃的东西越来越少,相互之间的话题却越来越多。
从此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最后A君读了一个硕士学位,并找到了一个很理想的工作。A君是个好人,起码比起我来要好许多!
对了,哪天约他吃顿饭。我想,A君一定比从前发福了,算算儿子也应该是大学二年级了。
患难见真情。A君的太太真能干啊,希望他们仍然在一起幸福,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