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过去熟知的资本主义正濒临末日。过去那些预言美国式自由资本主义危害世界的言论得到了印证:比如卡尔・马克思对银行业的看法,现在就显得出奇地合乎时宜。 开始于去年8月的信贷危机,本月已经几乎演变为一场灭顶之灾。虽然世界各国政府已经投入数以千亿美元计的巨资挽救濒临崩溃的银行并阻止全球性萧条,但是危机并没有消退迹象。人们正在达成一个共识:资本主义要想自我拯救,需要一场21世纪的“大修”,而不只是紧急营救。
但这场“大修”将何时发生还不清楚。“我们目前看到的是一场极其缓慢发生的灾难,”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历史学家James Boughton说道。
英国首相布朗建议举行一场1944年“布雷顿森林会议”式的国际大会。当年,“布雷顿森林会议”确立了二战後国际金融秩序,建立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
而如今,无论世界领导人们建立何种新的“金融体系”,作为金融危机瘟疫爆发地的美国,已经不可能在“金融新秩序”中扮演太大角色,正像德国财长施泰因布吕克所说:“美国很可能将失去其作为全球金融超级大国的地位。”
“全世界面临着失去其支柱——美国的危险,”美国金融战略师David Smick在他的新作《世界是弯曲的:世界经济的隐蔽风险》中说道。
该书的首章标题即阴暗地宣称“世界末日”。Smick写道,尽管美欧相继祭出恢复市场信心的天价计划,世界仍有陷入经济衰退的危险。
美国和欧盟为恢复信心而购买了大银行的股权,实际上就是将这些银行部分国有化。如果马克思泉下有灵,恐怕也会暗笑:在《共产党宣言》中,他和恩格斯就把政府管制资本列为十个通往共产主义的必经步骤之一:“第五步:国家统一掌控信贷...”
如今,工业化世界里的马克思主义者已经屈指可数,而即使最狂热的马克思主义者也不会期待在苏联实践得一败涂地的这种意识形态将会复活。
重要危机
但是就美国而言,过去几周发生的事件意味着它与其数十年来顶礼膜拜的自由市场哲学一朝决裂。这一哲学将政府对金融市场的干预和管制看作十恶不赦的罪过。 “毫无疑问,政府成为美国各家银行的一大股东,这将带来难解的问题,即公共部门在私人市场中的作用,”参议院金融与银行委员会成员舒默在《华尔街日报》撰文写道。该文章发表当天,美国政府宣布了向美国多家银行注资2500亿美元的计划。
公共部门在私人市场的问题,还需要时间来回答。但是看来有些事情是彻底改变了。11月4日不管谁当选美国总统,金融市场的控制中心已经开始从纽约转移到华盛顿。
被自由市场拥护者视为恶魔的“大政府”几乎肯定会卷土重来,但由于美国政府债台高筑,华盛顿在改善美国破旧的基础设施、低效的医疗体系和环境项目上的投资规模将受到限制。美国国债在过去一年中每天增加33.4亿美元,目前总额已达10多万亿美元。
在美国和欧盟,官员们一致强调政府对银行的干预是暂时的,但是恶魔一旦跑出瓶子,要把它塞回去就不那麽容易了。更何况“暂时”究竟有多久,并没有定义。
“直到我们修复并改革了我们的金融体系,恢复了我们经济的繁荣,我们才会结束这些措施,”美联储主席伯南克说道。
在大萧条以来最严重的金融危机的废墟上,人们仍旧抱有希望:“资本主义2.0”将造就一个更加平等的社会。“目前是缩小收入差距的良机,”就职于华盛顿智库“政策研究学会”的Sam Pizzigati表示。
当今的收入差距,与1920年代大萧条爆发前夜美国社会收入金字塔的结构类似:美国最富有的1%家庭占据国民收入的20%。1980年,他们的财富比例仅有8%。
历史表明,深刻的金融危机能催化政策改革,其中包括一条有助于美国工人加入工会的法案。目前美国私营部门只有7.5%的工人是工会成员,这是工业化社会里最低的水平。
美国工会组织称,他们到选举日前征集100万个签名以支持这条法案的目标已经接近完成。如果这条法案真的通过,它有可能成为所谓“新世界金融秩序”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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