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驻外记者的除夕感悟
又是一年除夕,已经好多年没有和家人一起团团圆圆、认认真真、快快乐乐地过过除夕了。记得在外高工作时,有一年正好就是除夕,我从第比利斯报道完“玫瑰革命”开车近600公里返回巴库。大年三十晚上,进了家门,给家人打完电话便倒头就睡,当醒来时已是初一下午了。
驻外记者的除夕不是在工作中度过的,就是在思念中度过的。实际上,能在工作中度过除夕也是一种幸福,因为忙忙碌碌、跑来跑去会让人少经受一些思念之苦。今年的除夕,有妈妈、老婆和儿子在身边,比去年时的“光棍一个”好多了,但却让我陷入了对父亲的深深牵挂之中。
一年来,天天关心国际大势、国家大事,却从没有认真地关心过父亲的心事。一年来,天天研究普京想什么、布什想什么,却从没有认真琢磨过父亲想什么。一年来,天天分析什么国际大格局、大变化,却从没有认真地留意过父亲有什么变化。一年来,天天采访这个官员、那个学者,却从没有认真地静下心来和父亲拉过家常……
父亲来莫斯科探亲回国已经快5个月了。这5个月中,我儿子对我父亲的思念似乎比我这个当儿子的对父亲的思念更多。这5个月中,我父亲对我儿子的牵挂似乎比我这个做父亲的对儿子的牵挂更多。在这几次国际长途通话中,父亲的谈话主题只有两个:孙子怎么样?儿子怎么样?妈妈说,父亲从来没有这么牵挂过一个人,看来父亲是老了……
父亲是老了。记得父亲从莫斯科回北京的前几天,我实在想不出能为父亲做点什么,就主动提出为他染发。在染发时,我发现父亲的头发明显比以前少了,而白发却明显比以前多了,这也就是这两年发生的变化。我儿子出生后,父亲除了睡觉就是忙孙子,整日为孙子洗洗涮涮,整日陪孙子玩这玩那。不知不觉中,孙子大了,爷爷老了;孙子的身板高了,爸爸的后背驼了;孙子的脸盘大了,爷爷的皱纹多了……
父亲没有多少文化,但他一直很自豪自己的儿子考上了大学。父亲的话不多,但他总能和自己的孙儿有聊不完的话儿。父亲不怎么关心国际大事,但他每天都会坚持看莫斯科的天气预报。父亲心比较粗,但他总能记得孙子最喜欢喝什么牌子的牛奶。父亲脾气不好,但他从来都没有和自己的孙子发过一点点脾气。父亲不喜欢接触新事物,但他因为想孙子居然也能用手机从北京往莫斯科打国际长途。父亲的情感世界不是特别丰富,但他随着年龄的增长开始爱唠叨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了……
父亲今年夏天来莫斯科探亲了3个月。可是这3个月中,我跑来跑跑去的,居然好象没有专门陪父亲玩过什么景点,没有专注地陪父亲好好聊过天,没有专门陪父亲好好吃顿饭……只有当父亲真的要回国的时候,我才想到了许多没有来得及。
父亲回国了,每当他知道有朋友来莫斯科,他总是准备一大箱子东西,从孙子穿的鞋到儿子喜欢吃的花生米。父亲回国了,每当我儿子默默不语时,我问他在想什么,他总是回答“想爷爷了!”。父亲回国了,这两天给奶奶打电话时,奶奶说,父亲吃年夜饭时总走神儿。是啊!他的心却留在了莫斯科,这里有他牵挂的老婆、儿子和孙子……
这是一段很早就想写的文字,但却被一些好象很有价值的忙碌给耽误了。过年了,不忙了,还是抓紧时间把这段心情记录下来,怕时间长了会忘的。
以下是从网友那里舶来的东西,和大家共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