峤壁兰

爱兰如己 兰如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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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事悠悠(二)

(2007-11-28 16:48:42) 下一个
兰缘翰墨(上)
峤壁兰

        被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的《史记》,作为一部通史经典,在华夏历史上是开山之作。它记载了从远古至汉武帝时期,上下两千多年的桑榆拂影、碧血黄沙。千古之《离骚》,是一部极富政治色彩的抒情长诗。作者采用异乎寻常的比喻、夸张手法,以浪漫主义的笔触,展示了战国时期楚国的政治风云,倾诉了市井疾苦,但更多的还是作者强烈的内心的自我吐露。享有古今第一韵之冕的《诗经》,是集《风》、《雅》、《颂》三体合一的诗歌集。也是华夏的第一部诗歌集。这些华夏文明史上的洋洋镇山之作,加上诸多的龙骨经典和翰海珍籍,构成了一部系统的华夏文明“史记”,汇就了宏无边际的翰墨海洋。
        兰花,就在这个巨大的翰海墨林里,你那绰绰倩影、娜娜娇姿,始终是史家未曾忽略的一笔,是骚客们从未看走眼的一个亮点。你是一道浓淡合宜的彩墨,点缀着巨幅华夏文明嬗变图。
         兰,在中华文化的整体园林里,你不再是一株俏丽的花草,不再是一朵争春斗妍的奇花,也不再仅仅是“只为报春送馨气,不与桃李争宠娇”的君子。人们已经赋予你一种位格:“人格”,你已经被提升为一种艺术:“艺兰”;你已经被升华为一种文化现象:“兰文化”。这是任何其他花卉所不可企及的。这不是你自身的愿望,但你却当之无愧。
         “兰生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德,不为贫困而改节。”孔子一言九鼎,首肯了兰花的特有美学价值和人文底蕴。从此儒家思想赋予兰花“君子”之称,继而称颂兰花品格的宏伟乐章就无间断地奏响了。孔子誉兰论德操,越王勾践种兰以明志,屈原配兰以示节。于是开掘了兰文化的源头,于是兰文化的最初蕴藏和它沁泌出的馨乳便伴着沅湘的涓涓清波,挽着长江黄河的歌韵款款地,源源不断地汇入华夏翰墨之海了。
         古人说:“人心之动,物使之然也。”中国文学批评的奠基之作,梁代刘勰《文心雕龙•物色》说:“物色之动,心亦摇焉”,所以“情以物迁,辞以情发”。兰花,诗人由你而感,触景生情,又移情于景,于是景生情,情融景,浮想联翩,连类不穷,许许多多的隽逸高标的咏蕙唱兰之华章就彰显于翰海墨林之中了。
        就年代久远而言,赞美兰花的文典应首推《易经》,据传它出自“四圣”(伏羲、文王、周王、孔子)之手。这部鬼斧神工似的奇典秘芨,令后世的士大夫们一代一代地,有滋有味地切嚼着。然而,它毕竟不是一枚香甜的脆果,也不是一则易解的童趣谜语。但是,其中一句赞兰誉兰的至理名言却是格外简洁明了:“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嗅如兰”。
        成于春秋时代的《诗经》,全书分为风、雅、颂三部分。风:十五“国风”,即各诸侯国地方色彩的民歌;雅:“大雅”、“小雅”,即周王朝京都地区的乐歌;颂:“周颂”、“鲁颂”、“商颂”,即王室祭祀神灵,赞美祖先功德的乐歌。华夏诗歌史就由此而始。书中有一首脍炙人口的咏兰诗《郑风•溱洧》,诗曰:“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兰……”意为:“溱水长长,洧水宽宽,荡漾的河水映蓝天啊。男男女女走了过来,手里握着一枝枝香兰啊。……你逗我乐,我开你心,互送那美丽的芍药作为定情。”全诗温馨喜乐,象那流淌着的溱洧之水活泼流畅,一束束兰花把青年男女的情意连接起来。“采兰赠药”的成语由此而出。
         “燕姬梦兰”是一则十分有趣的典故。据《左传•宣公三年》载,郑文公妾燕姬,某夜梦见天使送她一支兰花,说这就是你的儿子,兰香为天下第一香,别人会象爱兰一样爱你的儿子。不久,燕姬果然生了儿子,取名为兰。二十多年后,国内大乱,兰作为太子平了内乱外患,成为国君,世称穆公。穆公晚年对大臣们说,兰花死了,我也不久于世了。果然割了兰花他就亡故了。于是另一则成语“刈兰而卒”因此而出。“燕姬梦兰”一语常用来喻表瑞祥之兆。由此可以看出人和兰之间的美妙关系由来已久。
        写兰最多的当是屈原的诗。屈原竭忠尽智,以事其君,然遭群小离间,被楚王贬斥到荒远之地。在怨愤中,他以兰为侣,以蕙为伴,寄托情意,明志自勉,所以他的诗凡咏香花异草,必先咏兰。《离骚》中多处写到兰:“纫秋兰以为佩”,“结幽兰而延伫”,“谓幽兰其不可佩”。《九歌》、《九章》中咏兰诗句更多,如“蕙肴蒸兮兰藉”、“浴兰汤兮沐芳”、“沅有芷兮澧有兰”、“被石兰兮带杜衡”、“春兰兮秋菊”等等。在这些诗句中,兰成了屈原的知音,精神的化身,是崇高和圣洁的代名词。特别应该提及的是,《九歌•少司命》中有二小节是专写兰的绰约风姿的:“秋兰兮麋鞠,罗生兮堂下。绿叶兮素枝,芳菲菲兮袭予。”“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诗意清婉,兰神勃勃,芳馨郁郁,真是颂兰中最早的佳作。此外,在《楚辞》的其他作品中,也多次写到兰。如宋玉的《招魂》:“光风转蕙,汜崇兰些。”“兰膏明烛,华镫错些”,景差的《大招》:"芝兰桂树,郁弥路只"等。可见,以兰为比兴,将兰比作美人君子,是《楚辞》象征手法的一个基本特点,是《楚辞》艺术的一种创造,为以后源源不绝的咏兰诗奠定了基础。
        后世追随屈原扣和《离骚》的誉兰诗词之多,可谓不胜枚举。如唐太宗李世民的《芳兰》:“日丽参差影,风传轻重香。会须君子折,佩里作芬芳。”唐代丁谓的《兰》:“屡结骚人佩,时飘郑国香,何须寻九畹,十步即芬芳。”宋代苏轼的《题杨次公春兰》:“丹青写真情,欲补离骚传。”清康熙皇帝的《秋兰》:“岂必九畹多,侈彼离骚经。”清代高鹗的《幽兰有赠》:“九畹先人竞体芳,托根只合傍沅湘。”以及绿竹翁的《国香》:“九畹香兰托古风,后人不忘离骚经;余念刻意邀君子,国香终伴绿园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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