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ture

自然千变万化, 总是自然
正文

人物系列二,路易十六

(2012-05-24 21:26:34) 下一个
路易十六(1754年8月23日-1793年1月21日,39岁)法国波旁王朝的国王,是个性格温和、处事优柔寡断、待人稍有些高傲的人。法国人闹革命时,他被砍了头。法國總統密特朗曾说,“路易十六是個好人,把他处死是件悲剧,但也是不可避免的。”

1789年的某一天,一群吵吵嚷嚷的巴黎民众冲击路易十六居住地杜伊勒宫。装备精良的皇家卫队开枪了。惊慌失措的人群开始溃退。这个时候,路易十六跑了出来,大声嚷嚷道,不要开枪!不要开枪!那里面有女人!于是暴众重新集聚,呼啸着潮水般涌进王宫,他们杀死了所有的卫队成员,然后把国王投进了监狱。

说来难以置信,法国大革命中,女人似乎比男人更狂热。有一幅版画描述了某个暴动场面,竟然都是女人!她们拖曳着大炮,挥动长矛和梭镖,很英姿飒爽,让我联想到红色娘子军在舞台上跳舞的样子。我一直以为法国女人是浪漫的,却不知道她们也彪悍。

国王被抓后,国民公会成立,路易十六被控“顶级叛国罪” 。国王“叛国”,再加上“顶级”,这个罪名听起来多少有些牵强和滑稽。接下来在决定是不是处死路易十六的问题上,国民公会的成员们陷入了争吵。大家都知道路易十六是个“好人”,而“好人”似乎不应该被处死。但如果不杀他的话,“顶级叛国罪”又有些虚张声势的味道。

其实,人该不该死,应该和“好”“坏”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中国民间更有一种说法,叫“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听起来让人格外灰心丧气,一怒之下,便索性大家都坏起来。

最后的结果是360票对361票、一票差额通过了国王的死刑判决。这要命的一票,是路易十六的表兄、奥尔良公爵投下的,他这种做法有点类似我们中国人称颂的“大义灭亲”,按孔丘的理论属较高的道德范畴 。说来有些奇怪,读史书常常给我这样一种感觉,大义背后常常有大恶,伟人往往是集小人之大成者。

不管怎么说,敢于灭自己亲人的人,灭起他人来,也应该不会手软。和这类道德高尚的人呆在一起应该是比较危险的。

看路易十六的传记,常让我想起南唐后主李煜(937~978),这位皇帝工书、善画、洞晓音律,在五代时期的词人中首屈一指,是个地地道道的文学天才。就这么一个人,稀里糊涂当了万民之主,放着许多重要的事情不做,整天琢磨怎么写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文字,把个国家治理得一塌糊涂。农民起义军领袖赵匡胤闹革命,不但摧毁了他的江山,更冲进皇宫强暴了他漂亮的妻子,而皇帝也只有在一旁垂泪的份儿。后来李煜悲悲凄凄写下一首肝肠寸断的《虞美人》,又惹恼了赵匡胤的儿子宋太宗,干脆赐服牵机药。据说这种毒药人服后不会立即死,而是躺在地上挣踹抽搐,身体逐渐萎缩扭曲,最后佝偻成一团,状似婴孩,是为“牵机”,一个 “牵”字,总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个路易十六,除了死法与李煜不同(他的身体没有缩成一团,而是被劈成了两块儿),其他方面两人有异曲同工之妙。当时的法国债台高筑,财政危机和政治危机让整个国家动荡不安。然而国王放着国家大事不管,却给自己开了一个五金作坊,整天躲在里面津津有味地研究制锁技术。他制造出来的锁头,个个堪称工艺精品,精巧玲珑,创意新颖,令人惊叹不已,当时的法国锁匠们无人能出其右。路易十六是个机械方面的天才,他甚至改进砍头机,把铡刀由原来的四方形变成三角形,改进后的砍头机铡起人脑袋来的确利落多了,刽子手们往往超额完成任务。

恼怒的法国人民终于爆发了革命。关于这场革命,我想读者们不应该陌生。有两幅油画也许会浮现在你的脑海里,一幅是情绪激昂的法国民众用大炮起劲儿地轰炸巴士底监狱高高的围墙,这幅画叫“攻占巴士底狱”。另一幅是个容貌俊美的女人,裸露着丰满的乳房,挥动三色旗,勇敢地号召民众跟随她顶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这幅画叫“自由引导人民”。

古今中外的历史上,“自由”,“人民”,“革命”总是光芒四射、豪气万丈的字眼儿。两幅画都曾让年青的我热血沸腾。那份激动,恨不得就是其中一个卖力点炮捻的家伙。或者,干脆就是那个紧紧跟在女人后面、很神气地挥舞双枪的小伙子。没准儿仗打完,这个漂亮姑娘就爱上我了。不过仔细想想,敢于舍命杀人的女子,颇有些母夜叉孙二娘的味道,当她的丈夫,多少有点儿心惊胆颤,尤其是黑夜里上了床关了灯的时候。

据说这位姑娘是纽约港自由女神像的原型。有她的保护,至今不太有人敢惹美国。偶尔有出头的莽汉,也大都落了家破人亡的下场。然而89年北京学生革命,把这位女神请到了天安门广场,却没起什么作用,很快就给政府派出的兵们捣毁了,支离破碎地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神来到不信神的国度,大概是要吃些苦头的。

纵观历史,流血的革命总是刺激得年轻人热血沸腾,他们斗志昂扬地加入进来,于是流更多的血,于是有更多的血沸腾,估计“热血青年”就是这么来的。革命和鲜血永远粘连在一起,聪明的中国人对革命的这个本质认识最深刻,REVOLUTION本身是旋转的意思,我们把它翻译成革“命”。

我有时候纳闷,既然革命者那么喜欢革掉被革命者的脑袋,为什么不干脆译成革“头”呢?割掉的头颅在地上“骨碌碌”翻滚旋转,既符合原意,又生动形象。

如同我们历史教科书中分析的那样,人民群众得道多助,统治者失道寡助,大革命理所当然地成功了。兴高采烈的法国革命群众铡掉了路易十六的脑袋,使用的正是他改进过的砍头机。

新成立的法国人民政府把国王七歲的兒子路易捉进了监狱。这个惊恐不已的孩子在昏冷潮湿的牢房里抖缩成了一团,每天僅能吃上一餐饭,随地大小便,很快就死掉了。

不知道这个孩子临死的时候会不会抽泣着喊,妈妈呀!爸爸呀!妈妈呀!爸爸呀!妈妈呀!或许,小男孩已经虚弱得根本没有气力哭喊了,他静悄悄地死去。
[ 打印 ]
阅读 ()评论 (0)
评论
目前还没有任何评论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