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资料
老哥XD (热门博主)
  • 博客访问:
正文

3-1 强虏灰飞烟灭

(2007-11-30 18:05:26) 下一个

取自虚度的青春第3篇

  这是一所破烂初中里的场景,我在这里混了上下不足两学期。

1

  9月第一天,我们整班列队走出小学,高唱歌曲开进一所破烂初中。迎接我们的班主任是个教语文的男老师,三十几岁,相貌堂堂,音色悠扬。第一天见面,他提笔在黑板上神采飞扬地写下自己的名字“红军”两字,然后问大家:“我给同学们讲个古代的历史故事好不好?”话音未落,顿时响起一片鼓掌欢呼声。

  开学不久, 有一天课间休息,他来教室,无意中翻看我的作业本,对周围的同学称奇:“啧啧,都快赶上老师的字了。”他这句话无意之中给我树了块金字招牌,让几个女生在每次重分座位时,都愿和我同桌,一帮一,一对儿红。

  那时的初一学生,青春期萌动得比熊猫还迟缓,同桌男女生之间相斥不相吸,所以甭管是哪个女生分过来,一律楚河汉界,中间分明。界线双边驻守的武装力量就是男生的右胳膊肘和女生的左胳膊肘,经常发生碰撞,从小学一直对峙到初中。

  到了学期中间再次分座时,上次的同桌女生又分了回来。随后来到我后排的男生是 杨嘀。杨嘀本名不叫嘀,因为他老把“玻坡摸佛”的“玻”说成“得特訥勒”的“得”,也就是把 b辅音开头的都念成了d辅音的。我们很不明白他这一点。要说湘鄂一带的搞不清n和l,把男男女女说成褴褴褛褛,那是因为n和l都是舌尖儿音,舌头尖儿的触点相距太近;要说江浙一带的分不出r和l吧,也是因为两者同属舌打卷儿一类的音,比如上海市某领导讲话时老把如果说成芦果;再往远了点儿扯,高丽半岛和扶桑列岛把同为唇齿音的v说成b,也都不足为怪,唇齿相依嘛。可b和d,一个唇音,一个舌尖儿音,两不相干的异类被 杨嘀混为一谈,这舌头就大得离谱了点。大家看他不高兴时最喜欢嘴堆唾沫 骂人“嘀样”,就叫他杨嘀了。

  分给杨嘀的同桌女生是顾大嫂。 顾大嫂本来姓户,天生有些智障,线条粗,骨骼犷, 粗眉大眼, 虎背熊腰。瘦小男生沙猕猴说她像水浒悍妇母大虫 顾大嫂,就给起了这么个绰号 。沙猕猴生相瘦小但也不眉清目秀,五官可比高小那位左派女老师贾向党更像主席的副统帅接班人呢,但衣着绝无副统帅般笔挺,一学期也换不了两次的破烂不堪的行头上,补丁落得比微软视窗擦屁(XP)的还多。每天上午课间操之后,沙猕猴老从裤裆破了线的补丁袋里往外掏沙土冲人乱扬,弄得全班女生都躲他远远儿的。

2

  学校好像是临时拼凑出来的,教学风气乏善可陈。教课水平除了班主任红军老师的以外都很娄。文化风气差,武斗精神佳,外班之间常有好斗分子滋生战端。我班亡命之徒大伟哥就是其中一员骁将。

  一天正午,放学过马路回家时,不知起因为何,又见乱石穿空,惊叫拍手,卷起千堆沙尘。大伟哥拾起一块儿红砖,皮鞋笨拙地发出啪嗒啪嗒声,向对方展开冲锋。对方见状,慌忙后撤,待大伟哥手中的红砖划着弧线激烈地升空、翻转、砸下、落空时,再拣起返攻。这块砖头飞回来时,摔成了三截儿,一截儿落在路当央大伟哥身边,一截儿滚上人行道,直奔顾大嫂,还有一小截儿落地反弹,蹿上路边小树梢,将吃饱喝足做树上观的几只麻雀吓得扑啦啦翅膀直嚷哎呀,怎么得了,我要飞跃!

  这场景,展现在眼前的就是一幅16:9的宽银幕,镜头固定在小车板上,沿着横跨马路的小铁轨,平稳地从左侧校门滑行到右侧人行道上。镜头中只见沙猕猴躲在校门门柱后异常兴奋助威喊打。杨嘀边过马路边口齿含糊不清地骂着:嘀样吧,嘀样吧。女生们都吓成了小绿脸儿,战战兢兢,立于原地,不敢乱动。唯有已穿过马路站在人行道边小树下的顾大嫂临危不惧,怒视着翻滚到她脚下的那截儿废砖,反复叨咕:“小样儿,有本事你就往姑奶奶身上爬,有本事你就往姑奶奶身上跳呀。”

  一片嘈杂之间,强虏灰飞烟灭……

• 配乐导读 虚度的青春

[ 打印 ]
阅读 ()评论 (0)
评论
目前还没有任何评论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