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线空间

吾生也有牙,而雉也无牙,以有牙碎无牙,耶~!但是要记得刷牙,否则会有蛀牙,蛀牙导致无牙,无牙则置身碎于有牙之险境。。。
个人资料
正文

马失途:八零年、“本”世纪末和二零二零年

(2008-12-20 07:25:13) 下一个
08-12-20 08:48
来源:http://www.cnd.org/my/modules/wfsection/article.php%3Farticleid=21417


  乍一看,这个等差数列式的题目有些不伦不类。看官您可别小瞧了这个“等差数列”,这可是党和历届人民政府给笔者这辈人尤其是农家子弟们所描绘的美好前景三部曲。

  八零年往前推十八年,笔者正在小学念书。经过三年“三分天灾七分人祸”后,父辈们刚从虚胖中减“肥”下来,我们这些“豆芽菜”脸上也刚有了点久违的红晕,老师便在课堂上为我们描绘出了第一道美好前景(当然是根据中央精神。就是借老师一百个胆,谅他也不敢“原创”):八零年全国实现农业机械化。到时候铁牛耕地、播种,康拜因收割。沿用几千年的犁和牛最多只能用于田头地角,即铁牛转头换行时照顾不到的地方。同学们,今天不好好学习,八零年谁来使唤铁牛?谁来开康拜因?老师几句话,问得我们一个个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小脸上的红晕也添了几分。

  四年后,大革文化命开始。除了雄文四卷毛诗毛词和鲁迅的“匕首投枪”外,一切文化都成了封资修,知识越多越反动。学校先是停课闹革命,学生们串联、辩论兼贴大字报。中小学复课后也是学工、学农、学军,再加大批判,总之继续闹革命。大学则干脆关门大“吉”。甚至连城里上千万的同辈人也来“广阔天地炼红心”。不用说,我们这辈人除吸了几口文革的狼奶外,用贫乏来形容我们的文化知识,还是对我们的抬举。“所幸”八零年实现农业机械化已成了泡影,农村孩子也不用为开铁牛或驾康拜因而犯愁。

  文革后期,经过近十年的“难产”后,四届人大终于在伟大领袖的恩准下胜利召开了。饱受癌症折磨的周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为我们描绘了第二幅蓝图:到本世纪末,把我国建设成具有现代农业、现代工业、现代国防和现代科学技术的社会主义强国。

  从四届人大到上世纪末尚有四分之一个世纪。如果说实现五个现代化(加上民主化)有些困难的话,仅仅实现经济层面上的四个现代化并非没有可能。日本从二战的废墟上建成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也只花了这么多时间。亚洲四小龙的经济起飞也是在同样的时间内实现的。这可都是儒家文化圈内的先例哟!而其中的台湾、香港和新加坡更具有不同程度的“中国特色”。为何“水深火热”中的资本主义反而能快速现代化起来?这个问题不仅超出了本文的范围,也超出了笔者的能力。还是回到四届人大的话题上来。其时的我,虽然正在田里驱牛耕地(当然不是铁牛,也不是田头地角),仍不免再次热血沸腾了一次。因为象笔者这样读了几天书的农家子弟,谁不希望“修正”一下,过上苏联老大哥集体农庄式的浪漫生活呢?(现在才知道一点也不浪漫。光“修正”还不行,要动真格的)。

  文革结束后,改革了,开放了,也实事求是了。中央给国民经济把了个脉,发现已处于崩溃的边缘。四个现代化的宏伟目标也只好朝务实方向调整,量化为“本世纪末实现工农业总产值翻两番”。开始,我还以为翻两番就是变成两倍,后经高人指点,才知道是四倍。翻一番才是两倍。这就意味着:世纪末的城里人每人每月可消费两斤食油(湖北标准:商品粮户口每人每月半斤油),肠胃的润滑功能将得到明显改善。农村人自家的鸡蛋,以前若有十分之九用来换取盐、火柴等生活必需品的话,那么到“本”世纪末,就会有十分之四被“截留”而自产自销。这确是十分诱人的前景。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处于一切向“钱”看的改革年代,日子过得飞快。九八年亚洲金融风暴和长江特大洪水刚过去,世纪末就准时与人类约会了。据官方统计:工农业总产值提前翻了两番。当然物价肯定不止翻了两番,学费、医疗费更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往上窜了不知多少倍。城里人四十岁就“退休”了,不仅让一辈子不知退休为何物的农民们羡慕得牙酸,连欧美发达国家的人也嫉妒得眼红。乡村的收入当然也增加了,但增加的不是“天安门”,而是白纸条。正如一首《浣溪沙·山乡杂拾》所叙:“难却殷勤父老邀,山村新起麦当劳。一团围坐说承包。说到年来收入涨,座中有客笑弯腰:白条今已尺多高”。虽然收入的是白条,但翻了X番的化肥、农药等生产资料却需现金支付,翻了Y番的提留摊派款也是要兑现的,绝不敢拖欠(X》2,Y》2)。以至于出外打工的农民把“承包”的土地“流转”给邻居种,每亩地尚需分担百多元的提留摊派款(江汉平原标准。“承包”的土地反而成了农民们的沉重负担,“三农”问题专家李昌平君可资证明)。总之,鸡的屁(GDP)是上去了,但城乡人民尤其是农民们的购买力却原地踏步甚至倒退。只有大大小小的贪官和发了横财的各型号“款”们,才在千禧年的火树银花中劲舞狂歌。说白了,财富如此高度集聚,正是“代表广大人民最根本利益”的精义之所在。不是吗?难道还有比“生存权”更根本的利益吗?

  如今改革开放已“三十而立”了,“本”世纪末也已过去了八年。除了尚未脱贫的地区外,国人的物质生活的确进步不小。城里人炒菜用油像开自来水一样,潇洒不亚于港澳台,与西方也基本接轨。农村人也不怕胆固醇高,鸡蛋成了家常便饭。几亿农民工像候鸟一样,怀揣暂住证涌进城市,以中华民族罕见的吃苦耐劳精神,把中国变成了美国的第一大债权国。这不,金融海啸和经济危机一来,连美国佬都要看中国的眼色(做黄世仁与当杨白劳的滋味的确不一样)。中央全会也由十一届三中开成了十七届三中,“核心”也换了好几茬。土地由“承包”而“流转” (其实农民们早就将“使用权”流转了,但须倒赔钱。见前述)。既然能流转,当然就不用“五十年不变”了。更令人兴奋的是,十七届三中全会为农民描绘出第三幅美好前景(台湾同胞称“愿景”):到二零二零年,城乡二元结构将有一个重大突破。如何量化这个“重大突破”?笔者试图解读如下:首先,“农民工”这个称呼将不复存在。工厂做工就是工人,何来农民工之说?当年城市知青下放农村“打农”,也没被尊称为“城市农”吧?其次,暂住证将被取消。具有五千年文明历史的文明之邦岂能长期容忍中国特色之“华人与狗不得入内”!最后,如果中央财政容许(或者说中央政府愿意)的话,部分福利政策将覆盖农民,比如与城里人享受同样的医保(目前城里人的医保也十分可怜,让农民们一同享受也就具有“可操作性”)。至于低保和养老金,我估计很悬。因为政府从未承认过农民中有失业者。而中国农民又素有养儿防老的传统。中央当然乐于“顺乎民意”,发挥广大农民群众的“积极性”。

  二零二零年的美好前景能否实现?具体地说,依据笔者前面的解读,“农民工”这个带血的字眼会不会消失?那张让农民工蒙受屈侮的阎王纸——“暂住证”会不会寿终正寝?笔者偏向于乐观。连美国白人的根本利益都让奥巴马给代表了,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再过十二年,世界上“独一有二”(加上北朝鲜)的城乡户籍隔离制度将会在中国有所“突破”,而且这个突破还极可能是“重大”的。

  蛇已画完,还想添只脚。如果把“等差数列”往后延拓一下,二零四零年会是个什么样子?又有什么美好的前景等待着中国的农民们?除了经营权外,农民们会不会拥有土地的所有权?如果允许农民们也“务虚”一下的话,到二零四零年,第五个现代化是否也将有“重大突破”?限于自然界铁律的无情,笔者大概等不到那一天了。只能寄望于后辈人和年轻朋友们。“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勿忘告乃翁”或者“后死诸君多努力,捷报飞来当纸钱”。中国人往阴曹地府送“钱”,从来都是慷慨大方的。正合了山东作协王副主席的名言:“纵做鬼,也幸福”。到二零四零年,笔者或人或鬼,都应该更乐观才对吧?



[ 打印 ]
[ 编辑 ]
[ 删除 ]
阅读 ()评论 (0)
评论
目前还没有任何评论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