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多年,回乡次数少,对成都家乡的印象还不时停留在伴随我成长经历的父母乡亲,饮食文化,地理环境等诸多记忆。去年回乡探亲,接触到当地的朋友,一些活跃在四川书画艺术界的资深艺术家们。他们对艺术的挚着让我感动。于是萌发了想介绍他们的念头,也算是我对故乡人文的一点怀乡之情吧。真要下笔,发现头绪满多。想之又想,决定从一座私家博物馆说起,以后再慢慢说开去。
[成都澄园书画艺术博物馆] 是一座传统经典既在,又开复趋新的复合式庭院建筑。
建筑的北侧是刚刚落成,由法国华裔建筑设计师齐欣所设计的现代风格大楼。楼里设书画艺术博物馆,书店,咖啡馆,酒店。与之接邻的南侧,则是中国经典传统的古式庭院,处处透射出另一种远离浮华尘事,古朴雅致的人文气质。站在新楼的博物馆向花园望去,那花木成林,水波鸟吟,楼台亭阁的深深院落,如同沐浴在唐清旧时,温婉细腻的朦胧月色之中。巴山夜雨的细碎脚步或许会在某个时节,某个傍晚悄然而至,但先贤名士的风流,却以卓然不群的优雅姿态随时走入你的眼帘。
是人文气质,自然离不开和文学有关的人和事。 “文学不能使我们活的更好,但文学使我们活的更多”。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至九十年代初,木心先生在纽约为一群中国艺术家讲述“世界文学史”。他过逝后,其学生陈丹青于二零一三年整理出版了木心的讲义稿《文学回忆录》。早在此书出版之前几年,[成都澄园书画艺术博物馆 ] 的前生[澄园],那时尚未加建博物馆大楼,由四川大学中文系黄德昌教授主讲的国学课,已经每月定期进行。陈志超担任组织策划者,也是上课地点提供者。来听课的学生是当地书画家。我本人有幸参加过一次听课。黄教授课治学严谨,师生间学风浓厚。除了学习交流,他们也将这个地方当作创作思考的园地,先后创办了[成都柳城书画院] 和 [鱼凫诗社]。
庐山栖贤寺僧人释空一也曾多次来到[澄园]闭关修行。他与陈志超交流探讨文学,书画,佛学。这样的学习交流使得两人在各自的研究领域都各有精进。释空一出版的诗书画集,去年底美国副总统拜登访游雍和宫景区时购藏三本。陈志超也多次带领书画院学员去庐山栖贤寺,住寺学习佛法。他本人不同时期的书画作品里,也印召出不同寻常,精妙的禅宗意境。
古今中外,任何一种文化艺术的发生,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而又自然而然。法国“存在主义”哲学大师缪加曾说:“真正的艺术家什么都不蔑视,他们去理解,而不是去批判。” 这句精句引用在这里,不仅为这个复合式庭院建筑亮出一个让人信服并接受他“存在”的理由,而且可以理解为:这个地点提供给当代艺术家本身一个“存在”的理由。因为任何一位真正的艺术家,在他们艺术生命,艺术作品,存在的那个时间和地点,更承担起一份“前见古人,后见来者”的使命。艺术家以朋友知己的身份,穿越时间洪流,去靠近,理解先贤圣人,传承先期艺术思想精髓,从而创作出更多不朽的当代经典艺术。
写到这里,我脑海中浮现这样一幅画面:一位书法家,他执起一管毛笔,沾好墨汁,走到铺好宣纸的案台前,找准落下第一笔的位置。此刻,气韵已然在他的体内慢慢酝酿汇集,成一股蓄势待法发的思路和力量,他或急或徐的落下第一笔。而这第一笔是个点,这个点有向背,其向背又沿着行笔的方向顺势而行,起承转合连成线条,形成饶富深意又极有韵味的书法艺术。
[成都澄园书画艺术博物馆] 亦如一个“点”,从空间视觉上来看,它表现西方现代建筑美学,也维护和宣扬中国传统经典建筑的人文气质。两种截然不同的文化符号同时存在,没有随意渗透,而是很安然,很安静的以包容的姿态,相互依存,彼此欣赏。从这个庭院里走出来的中国书画艺术家们,佛学家们,虽然并不能代表时下中国在这些领域中的最高水准;而中国之大,也存在许多类似的,中西艺术家云集的地方,但是中国千年文明终究需要有更多的人,一代又一代,不以时间为期限,去实践和传承。他们的艺术才华思潮交错,如书画艺术一般,也可以由[成都澄园书画艺术博物馆] 去开始,铺展和延伸。
留心
2014年1月9号
于洛杉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