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所以推开你(3)
回忆真的是一件让人痛苦到极点的事情,曾经拼命想忘却的过往,如潮水般汹涌地向我袭来,但是,或许只有撕开旧日的伤口,我才能暂时忘记现在的自己同样也在流血的悲惨境地……
我本以为经过那次的夜袭事件之后,她们会有所收敛,至少看在周围这些虽然爱管闲事却也古道热肠的邻居们的份上,她们应该也不会再来了吧?但后来的事情发展告诉我,当时的自己有多么地天真,以为一次的救赎就可以逃开永远的万劫不复。
自从那个晚上以后,她们确实安生了一段时间,但是一个星期之后的深夜里,我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从此,夜夜无法安枕。而住在隔壁的邻居,也从最初的热心探问,到逐渐的不闻不问,再到后来的冷言冷语。渐渐地,每晚叫嚣声响起的时候,就只剩下那个粗大嗓门会在门外呵斥几句,让她们有所忌惮。直到有一天……
“老李,你干吗每天晚上总去管那个丫头的闲事啊?”
“那丫头一个人在外面也挺不容易的,能帮就帮着点吧。”
“我说老李,你就是太老好,你也不想想,要是那个丫头真的那么清清白白的,怎么会天天晚上有那种不三不四的小姑娘来找她?而且还次次都带着个男人!”
“……或许是有什么苦衷吧……”
“能有什么苦衷,怎么那些人谁家不去找就偏偏找了她这儿?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而且那么小一个小孩就自己出来住,真不知道她家人是怎么想的。”
……
僵立在楼道里的自己渐渐无法听清头顶传来的声声议论,我没有想到,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会在他们心中变得如此不堪,自己刚搬来时他们亲切的笑脸在自己脑海中一一闪过,但最后却逐渐幻化为一个个狰狞的鬼面……
那天晚上,当已经熟悉的叫骂声再次响起时,我打开了门。门外,是两张得意洋洋嚣张无比的面孔,以及一张混杂着讶异与担心的面容。我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只低低地说了一句:“进来吧。”
“哼~小贱人终于舍得开门啦?”
“丫头,你……”
两个声音一前一后地响起,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抬头去面对那双真诚地为我担忧的眼眸:
“大叔,这几天谢谢您,但是……请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了。”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阻止了眼中泪水的滑落,也幸亏楼道里昏暗的灯光,让他们不会发现我脆弱的神情。
“你……”
那个有着粗大嗓门的大叔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又讷讷地停在了那里。我在心中静静地苦笑——我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我也明白他是真的在关心我。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害怕看到有一天他也变得和其他那些邻居一样看我。如果我继续躲在门后,那么万一有一天这个粗大嗓门不再响起的时候,我想自己一定会崩溃,所以,就让我自己来结束这一切吧。
“你们还不进来?闹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要进来吗?”
我转过头去对洋洋得意的大姐大说道,并非有意耍酷,但我的声音早已和我的心一样地冰冷。
“哼~算你识相!”
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说话,她微微地愣了一下,然后再度不可一世地说道,接着就整个人挂在她身边的男人身上,走进了我的屋子。
“大叔,这段时间以来真的非常感谢您的照顾。”
我再度转回去对着那个粗大嗓门,深深地对着他鞠了一个躬,被禁锢多时的泪水,也在这时顺势滑落而下,但长发垂落,无人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