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法中的十大辩证关系 | |
2009年03月 来源:新华博客 |
“胜利”是由“胜”、“利”两个字组成。兵法讲究的是“全胜”,“曲胜言非全也,非全胜者无权名”。(《尉缭子.攻权》)“全胜”是中国战略的一个重要概念,它表现出中国战略对“胜”的深刻理解和一种更高的境界。求胜是一种战略,争利是一种战术或者叫做策略。《孙子》开篇即提出“夫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所谓“庙算”本意指兴师作战前,先在庙堂(朝廷)举行会议,谋划作战大计,预见战争的结局。这是就战略决策而言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在求胜的战略统领下制定各种战术,比如“利以诱之”,在具体的战术运用中,对“利”的争与不争服从于求胜的战略。“胜”是目的,体现的是一种状态,“利”是具体的,衡量是否取胜是以双方所获“利”的多少而定。战争总是要带来损失,“灭敌三千,自损八百”。要以最少的代价达到全胜的战略目的。《孙子.谋攻篇》提出“全争”的思想,“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必以全争于天下,故兵不顿而利可全,此谋攻之法也”。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达到了“胜”与“利”的统一。
二、君与将
“君”是指国君、国家,“将”是代表战略的制定者和执行者,“将受命于君,合军聚合”。《孙子》把“将”的作用拔高到决定国家安危的高度,“故知兵之将,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也。”国君对将的选择实际上就是一种战略的选择,因为每一个“将”的战略思维是不一样,能力有高低之分;“将”也可以选择适合实施战略的“君”,知兵之将是“君”之幸事,知将之“君”是将之大幸。“三顾茅庐”是“将”与“君”互相选择的结果,奠定了三足鼎的战略。明君贤将是一种理想的搭档,有利于国家的持久发展。
三、虚与实
虚实这对范畴指的是,军队作战所处的两种基本态势——力弱势虚和力强势实之间的辩证关系。《孙子.虚实篇》体现了避实击虚的思想,面对强大的敌人打击其薄弱的地方。 “出其所必趋,趋其所不意”,“ “进而不可御者,冲其虚也”。但是,有时敌人却很强大、坚实,那又怎样谈得上避实击虚呢?这就要发挥将帅的主观能动性,想方设法,创造条件,变强敌为弱敌,以达到避实击虚的目的。孙子说:“能使敌人自至者,利之也;能使敌人不得至者,害之也。故敌佚能劳之,饱能饥之,安能动之。”这主要是讲强弱转化问题。意思是,用“利”和“害”调动敌人,使它由主动转化为被动,由“佚”(逸)转化为“劳”,由“饱”转化为“饥”,由“安”转化为“动”。这样,就使敌人由强转化为弱,这是避强击弱的先决条件。
虚实两者,必相辅相成,相生相存,方能奏效,若一味主虚,必成无烛之光,无水之气、一经识破,必遭灭顶之灾。而无虚之实,则呆板笨拙,不能发挥其固有的潜力。、
四、强与弱
强弱的对比就是双方力量的对比,力量具体表现在一定的数量关系。“一曰度,二曰量,三曰数,四曰称,五曰胜。”“故胜兵若以镒称铢,败兵若以铢称镒。”(《孙子兵法.军形》)镒和铢是中国古代的重量单位。一镒为二十四两;一两为二十四铢。镒与铢的比例为576∶1。在这里,孙子用“镒”和“铢”这两个重量单位的概念对“力”作了非常形象的描述,用这两个不同的重量单位来比喻力量的多少,强调了胜败与力量强弱的关系,并且指出,力量是战略的物质基础,获得胜利不能离开这个基础。
五、专与分
专与分是就力量运用而言。这里的“专”,讲的是“专注”、“专一”。 “专”的核心思想就是我们常说的“集中兵力”。中国古人有时也用“并力”一词来表达“集中兵力”的意思。孙子说,“兵非贵益多,唯无武进,足以并力、料敌、取人而已。”这里讲的“并力”,就是“集中兵力”。战争对抗是力量与力量的对抗,具有力量优势的一方容易获胜。集中兵力,可以获得对抗状态时的力量对比的优势,或者说形成局部的优势。“我专为一,敌分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所以说,“集中兵力”,反映了全局与局部的辩证关系,体现出力量在特定时空条件下组合的艺术。
六、奇与正
《孙子》用“奇”“正”这两个相互对立的范畴来区分作战部署。所谓“以正合,以奇胜”就是使用次要行动正面钳制敌人,集中兵力从敌侧后寻其弱点。曹操注解《孙子》时谈到“正者当敌,奇兵从旁击不备也。”
“奇”的基础是“正”,奇由正出,奇源于正。“不知用正,焉知用奇。”奇正相生,奇可变为正,正可变为奇。一般来说,传统思维复合物一般规律为正,超常思维打破常规、常法为奇。权谋者只有掌握奇正变化的要旨和奥秘,才能收到“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的效果。唐代军事家李靖说的好:“善用兵者无不正,无不奇,使敌莫测。故正也胜,奇亦胜。”讲奇正变化就讲用谋的辩证法,达到 “奇”“正”的对立统一。
七、形与势
兵法中的“形”指的是军事实力的外在表现形式,兵力辎重、排兵布阵、进退攻防等这些有形的东西,而 “势”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但又能让人强烈感受到无形的东西,是一种内在的力量。“形”是可以度量的,“一曰度,二曰量,三曰数,四曰称,五曰胜。地生度,度生量,量生数,数生称,称生胜。” “势”是一种无形的东西,属于“精、气、神”,只能看到它的效果,“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是力量集聚在一起巨大能量的释放《孙子.虚实篇》谈到“勇怯,势也;强弱,形也”,战之义、君之道、将之能、法之严是属于“势”的范畴,所以,“势”主要指的是人的主观能动性的发挥,造势、任势、度势、因势等都是人主观能动性发挥的结果。所以“势”,不仅表现在力量与其周围条件联系而构成最佳的组合形态,而且表现在力量能够充分借助周围条件而成倍地增大自己的能量。
八、攻与守
攻守是战争的两种基本形式,攻与守既相互矛盾又相互依存转化,《孙子.形篇》中说:“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守之不足,攻则有余。”意思是说,使敌不能胜我,关键在于组织好防御;使我可以胜敌,关键在于组织好进攻。采取防御手段是由于取胜的条件不足,采取进攻手段是由于取胜的条件有余,善于运用攻守两种作战形式,就“能自保而全胜”,即达到进攻和防御的共同目的:保存自己,消灭敌人。
孙子认为,攻守要着眼于迷惑对方造成错觉。进攻时,变化无常,使敌人不知道怎样防守好;防御时,隐秘莫测,使敌人不知道怎样进攻好。这就是他所说的:“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以及“故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孙子.虚实篇》)
九、先发制人与后发制人
《孙子》偏重先发制人,《虚实篇》说:“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就是说的先敌占据战地,以逸待劳,以获取主动。《军争篇》说:“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利。故迂其途,而诱之以利,后人发,先人至。”对后发制人《孙子》虽有所论述,如 “支形者,敌虽利我,我无出也,引而去之,令敌半出而击之。”(《地形篇》。 “避其锐气,击其惰归。”(《军争篇》) 但是《孙子》强调“致人而不致于人”,实质是通过“先发制人”的夺得战争主动权。
老子主张“后发制人”。他提出“不敢为天下先”(《老子.六十七章》)、“后其身而身先”(《老子.二十八章》)的政治策略和军事战略思想,为“后发制人”思想提供了理论依据。范蠡是春秋末期主张“后发制人”并把它成功运用于吴越争霸实践的杰出军事家。他说:“后则用阴,先则用阳”,“尽敌阳节,盈吾阴节而夺之,此兵家阴阳之妙也。” 范蠡认为,后发制人要用潜力,先发制人则用锐气,把敌人的锐气减损到最大限度,而把自己的潜力积蓄到最大程度,再消灭敌人,可谓掌握了“后发制人”思想的妙谛。
一般说来,力量强大、处于进攻地位的一方,往往采取“先发制人”的战略指导思想;防守一方,处于防御地位的一方,则会采取“后发制人”的战略指导思想。
“先发制人”可以采取突袭手段,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乱敌人的战略意图和军事部署,争取主动,造成有利于我而不利于敌的形势,从而打败敌人。
十、知与不知
“知己知彼,百战不贻”(《孙子.谋攻篇》)是具有普遍意义的战争指导规律。 “知”是中国“以智克力”战略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体现在战略统帅思维活动之中并贯穿于力量对抗战略指导的全过程。同时也要懂得不知者不能胜的道理,“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败。”在对抗中,我们要想法设法知己知彼,又要想办法人对方不知我方的情况,“无形则深间不能窥,智者不能谋。”(《孙子.虚实篇》)孙子从战争指导上提出了争取“全胜”的五条原则:“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强调必须根据敌我情况,从实际出发决定自己的行动,才是“知胜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