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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刘煜辉:油价飙升是美国核心利益的现实选择

(2008-07-17 18:19:53) 下一个

当下美国政策的选择必然是,冀望找到某种方式,尽可能缩短此次全球经济调整的时间,尽可能向外转移经济调整的成本,这就意味着需要其他国家或地区更多地承担其调整成本

    美国次贷危机是全球经济长期失衡所积累的负面因素的总爆发。其实质是,美国过度消费,不储蓄,通过滥发美元毫无节制地膨胀其债务,美国国家及家庭都债台高筑,个人储蓄率下跌至接近零,国家及家庭的总负债相当于 GDP 的350%。故此,如果按照一个经济的自然调整逻辑应该是,美国政府要大幅削减其开支,房价下跌使得居民消费需求萎缩,逐步减少其对外债务的比重,这样美元重新获得支撑,资金才可能真正回流美国,摆脱其信用高度紧缩的状态。

显然,这个时间会拖得很长,而且美国经济面临高度的不确定性,特别是房价的进一步下跌引发的负资产问题,很可能触发比次贷更强烈的冲击波,从而加深美国经济衰退的程度。可见,调整的时间拖得越长,美国为此负担的成本越大,表现为美国经济的衰退,而且很可能是经济较长时间的衰退。

    当下美国政策的选择必然是,冀望找到某种方式,尽可能缩短此次全球经济调整的时间,尽可能向外转移经济调整的成本。如果美国要少承担调整成本,那就意味着必然需要其他国家或地区更多地承担其调整成本。

    种种迹象表明,未来世界经济以某种危机的方式结束这轮调整的可能性越来越大。

    最为重要的迹象就是油价的飙升。

    油价飙升完全成为一个独立的金融问题,或者说是被操纵的工具。因为无论是从供需、成本、地缘政治、稀缺性、世界经济增长对于能源刚性需求预期等基本因素来看,这些都已经无法解释短期内油价急剧上涨的背景。

    从供需看,世界原油产能和需求量一直是平衡的,甚至产能总是保持略大于需求的态势;从成本看,中东产一桶原油成本仅5美元,全球平均产油成本也不会超过12美元;从地缘政治上看,它一般只可能对油价形成短期的扰动,2003年美国攻打伊拉克,当年油价也仅上升了七八美元;至于资源的稀缺性和不可再生性以及能源的刚性需求,这种情况一直存在,如果市场是有效率的,这些因素应均衡地反应到原油价格的上涨中,事实上也是如此,从2002年开始,世界原油价格大致以年均10美元的速率上升,但是自2007年8月份以来,情况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在短短不到10个月的时间内,油价飙升了近70美元。

    没有其他解释,弱美元、高油价--美国当前核心利益的现实选择,市场力量至少与美国政府的意图形成了某种"共识"。

    从短期利益看,华尔街的金融资本获得了绝佳的修整机会,较短的时间内就摆脱了次贷危机损失万亿美元的"梦魇"。今年第一季度,国际油价飙升了40%,与油品相关的衍生品价值增加了数万亿美元。

    从根本上讲,油价上升是美国解决其庞大的国家负债的重要选择。这才是美国的核心利益所在,是美国政府制定一切政策的出发点。

    市场机构总是在憧憬,油价飙升将引发美国通胀恶化,导致美联储货币政策重心的调整,从降息转向升息,的确,美联储官员最近提出要关注通胀的变化。但是,与美国的对外负债问题相比,油价导致的通胀问题只是一个小问题,美联储很早就不把自己当成一名忠实的通货膨胀目标制的捍卫者了,因为那不是美国政策的核心利益所在。美国的政策都是在围绕负债问题上做文章,只要有利于负债问题的解决,就意味着美元获得支撑,通货膨胀的问题自然就消失了。油价上涨的直接效果,是不断地消耗那些新兴市场国家多年辛苦累积的储蓄(不管是政府的、企业的还是居民的),很显然,这些储蓄的另一面就是庞大的美国的对外负债。

    如果说当今世界上还有哪个国家最能扛住油价的冲击,那就是美国。当前全球经济结构与上世纪70年代两次石油危机时相比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经过二十多年全球产业的重新布局,美国已经完全成为消费型经济体,该转移的都已经向外转移了,能源敏感度很小,因此经济对抗能源价格冲击的能力很强。美国的产业都是居于世界尖端的高科技产业,军工、软件、传媒、数控机床、飞机,大部分是拥有高额垄断价格的超利润率产品,属于高附加值含量的产品。全球能源、原材料价格的上涨,不过是收缩了其部分利润空间,基本上可以在企业内部得以消化。格林斯潘几年前就说过,今天美国经济的发展,已经不存在成本推动型的通货膨胀。

    反过来看,油价上升的巨大成本很大程度上使由承载着全球庞大制造业的新兴市场经济体来承担。中国、印度都是实行能源补贴的国家,全球的金融资本看到这一点,事实上已经形成对赌局面,通过反复炒作需求因素,赌这些国家财政能撑多久,敢不敢取消补贴、放开油价。如果油价管制不放开,就消耗该国的财政(国家储蓄),消耗企业和居民的财富;如果放开,可能会冒通胀失控的风险。

    面对两难,这些政策当局通过权衡,特别是在可能面临一个比较大的短期冲击的时候,很自觉的选择是,延续补贴,把通胀压力延后,期望国际形势的转机,同时采用更紧缩的货币政策打压需求,加快本币升值和大幅提高利率,紧缩信贷。

    如此,经济硬着陆风险开始显现:企业面临多重压力,成本上升,信贷紧缩,盈利下降,实质是生产率下降,本币的实际汇率有了贬值压力,这时政府财政状况开始恶化,储蓄被大量消耗,价格上涨导致进口激增,国际收支也可能开始恶化。更重要的是,通常名义汇率快速升值被当做抑制通胀的手段,这时候名义汇率的快速上升很可能与实际汇率贬值的趋势形成巨大的落差,各方面条件具备时,资本就开始外流,我们曾看到的"货币攻击"的一幕就又会出现。

    如果新兴市场国家扛不住通胀压力,先行"溃败",需求骤然下降,资金自然撤出商品市场,回流美元资产,美元顺势转强,美国通胀问题解决了,美国以外的经济体陷入通缩,再重新启动新一轮周期。在这个资金回流的过程中,累积在新兴市场国家的庞大外汇储备大幅下降,与此对应的是美国对外负债大幅下降。

    其实,金融发展到一个高级阶段,更多的是一种默契,当各方面条件成熟的时候,市场力量和政府某种意图形成默契,很容易达成"一致行动人"的效果。站在 2007年岁末憧憬黄金十年的人们,谁又能想到仅仅半年时间,世界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呢?(刘煜辉 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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