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een.width-350]this.width=screen.width-350" /> 前段日子在成都,一个朋友发短信来好心问候我的近况,我随即回了一个:素茶一杯半日闲。朋友很是莫名,我哈哈一笑置之。此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只身在成都才能知晓一二。
昨日看黄永玉的《沿着塞纳河到翡冷翠》,读到《皮耶托·路易奇兄弟》时不禁合卷大笑,内中有一段,是我到目前为止,看到的对成都人最为到位的描述:
“我曾在一张画上写过这种东西,说四川人上茶馆,不为什么别的,不像广东人上茶楼吃点心当饭。四川人上茶馆,竹躺椅上一靠,为的一种懒散的舒服,喝满肚的酽茶,跟同来的人聊一些不三不四的闲话。没什么还吃的东西,大不了花生瓜子而已。
鸟,比如说鹧鸪和其他一些水鸟,吃也吃饱了,喝也喝足了,一齐聚在沙洲荒渚上干什么?也恐怕是图一个聚在一起的快乐,一种恬静的信任吧!在一起而没有明确的目的,那是很舒服写意的事。”
很多人问我,成都怎么个休闲。我那时倒还真没有想出该怎么回答这个看似简单,实则难以答复的问题。
直到看了黄老头子的这段话,我才知道,所谓的休闲,就是这样没有明确目的快乐。
成都人很会生活,这很会,不在于他们钱有多少,而在于心态的平和与闲适。他们不在乎是多少钱的生活,而只在乎是否能叫自己“懒散的舒服”。一块钱有一块钱的生活,一万元有一万元的生活。在方式上或许有不同,但是在精神的品质上却是完全相同的,这就是成都人的休闲精神。
和成都人讨论茶的好坏,会成为一种笑话。他们从来不在意喝什么茶,龙井,碧螺春,大红袍这些名茶在他们眼里与一元一杯的素茶没有多少本质的差别,唯一的差别就是价格的高低。
与北京那些精致高雅的茶楼相比,成都人更愿意在敞亮的露天道旁河边喝个半天的闲茶。茶,不过是解渴之物,放在那里,可以半日都不动一下。占个得天独厚的位置却是要紧的,怎么把自己摆放得最舒服,他们就怎么来。
没有淑女端雅的坐姿,没有绅士高贵的风度,只那么斜斜歪歪地随便一躺,根本不在乎你是在端详还是在凝视,只顾着自己这闭目之间的养神与遐思。
在成都的那些日子,每天和表妹泡在茶馆里,表妹说,要我体验一下各色成都味道的茶馆。几乎所有的茶馆生意都好得不得了,简直要怀疑成都人除了泡茶馆难道不工作了吗?看着他们打牌搓麻将,聊天磕瓜子,甚至带着各种绣品往那里一坐就是半日一日,实在不知她们怎么有那么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如此奢侈地挥霍。
我大概算了一下周边接触的人,他们每天在茶馆的时间至少在两小时到三小时。这样把时间当流水的除了成都人,我实在没有遇见其他地方的人这么悠闲自得过。
这次在成都遇见一个从拉萨藏区工作回来的大姐,她指着自己快要大学毕业的儿子说,毕业就把他送拉萨去,不能回成都,要不这一辈子就毁在茶馆里了。
我说,很多人辛苦一辈子,不就图这样的清闲与清静吗。大姐摇头看着我说,这里养老可以,但是年级轻轻还是出去闯荡好,古话说得最有道理:少不入川,老不出川。
看看满城的茶馆,看看成都人一脸的满足,我倒也不知道该是怎样的生活才合意。
如我这样懒散的人,其实最适合呆的地方怕也就是成都了。可是真要这样一坐茶楼一春秋,怕会叫我现在就渴望着死去。
偶尔这样素茶半日闲,疏懒一下筋骨,没有思没有想,就这样没有明确目的地呆坐,便也算得一些日子没有白白过去。
你这篇好!形象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