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陵鬼话2014年01月01日

 星期三 晴
陈碧波告诉我：明天（2号）晚上，我和小黄从长沙乘飞机去北京。6号或者7号返回。
我：新的一年，怎么又去北京？上访？
陈：不是上访，是接受辽宁卫视的专访。
我：辽宁卫视怎么专访你？
陈：他们说奉上级的指示，要采访我。
我：上级指示？辽宁卫视的上级是谁？为什么要专访你夫妇？
陈：我也不知道。
我：不管怎样，我觉得这是好事，至少无害。你可以去。
陈：我打电话问了余三定院长，胡星斗教授和□□□。他们说，一定要去，实事求是地讲，但不要搞成祥林嫂。
我：祥林嫂？在我的记忆中，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勤劳、善良、质朴，也还顽强。她屡遭不幸，走投无路，最后在鲁四老爷家欢天喜地的“祝福”声中悲惨地死去。时代不同了，你同祥林嫂有相似的地方，也有不似的地方。
陈：辽宁卫视的人要我不讲“上访”，但可以讲维权。
我：不讲上访？那怎么行？！20年，138次的上访路，怎么能回避“上访”二字？！“上访”这个词并不坏，或者说：好。因为所有上访的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相信北京，对共产党还抱有希望。如果绝望了，不相信共产党，就不会去北京上访，就会揭竿而起。维权有具体内容。你的维权是通过上访的形式。不讲上访，怎么体现你的维权？
陈：我也觉得是。
我：上访奇遇结良缘。你在上访途中，结识小黄……从新闻的角度看，是很有传奇色彩的新闻，但，专访不能猎奇，只停留在你和小黄的婚恋这个层面，没有什么意义……纵观你二十年的上访史，极其艰辛，心酸，几度死里逃生，有许多惊心动魄的情节，比如□□□□□□□，□□□□□□，□□□□□，□□□□□□，□□□□，□□□，□□□□□□，□□□□（删去敏感字41个）……这些都深刻揭示了当前社会的特征。你上访20年，维权20年，已经画上句号了。只是这句号画的一点也不圆。你刚才讲辽宁卫视定调为“大圆满”，我看不是大圆满，而是大悲剧：既是你个人的悲剧，也是时代的悲剧。解剖悲剧，很有现实意义。但是，我估计辽宁卫视做不到，不是说他们没有这个认识水平，而是说他们没有这个胆量。受了大环境的限制，可以理解。把你的口述上访经历，拍成纪录片，第一位的是真实。你作为片中主人翁，这点一定要把握住。
陈：肯定实话实说。我这辈子最烦的是做假、骗人。
……